[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073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6
第二十四章 秦羌戰爭(3)

    長城,作為中國古代最為大規模的軍事性要塞,為北疆的安寧發展,提供了很大程度的幫助。

    若是沒有長城,最起碼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恐怕沒有到漢武帝北伐匈奴,中原的北疆根本沒有任何的有效方式,阻擋如入無人之境的匈奴人。

    儘管從結果上來看,這個時候的長城,已經沒有了太大的作用,但是最起碼,它的存在,有效的阻擋了匈奴人大規模直接侵入中原北疆的計畫。

    這就好比是五萬人跟十萬人左右的區別,要是在白登山下聚集的匈奴人有十萬人以上,估計漢高祖會成為不亞於明英宗的皇帝……因為那個時候,匈奴人直接一波流,被困在白登山上的劉邦,要麼被俘虜,要麼就是舉劍自刎。

    好吧,後者是不太可能會發生在劉邦身上的事情。

    ……

    而在公元前211年12月份發生的這一場秦羌戰爭,就是有了長城的阻擋,臨洮城下的羌人大軍,在數次攻城不果,戰損超過萬人之後,只能夠看著幾乎延綿無盡的長城,以及上面不斷趕來支援的秦軍,只能夠選擇一種對峙的沉默,來應對接下來的戰況。

    但是,作為羌人的首領,西羌王蘭都以及武都羌首領安德兩人,對於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太過擔心。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打算直接強攻臨洮城。

    他們與匈奴人約定,一旦河套地區的秦軍被調動,那麼志在報復兩三年前河套之戰被秦軍以少勝多,慘敗回龍城的頭曼單于就會再次帶領匈奴人,南下秦國的雲中郡,讓親人顧此失彼。

    在匈奴使者前來約定此事的時候,西羌王蘭都被匈奴人許下的利益所矇蔽了。因為一旦此事成功,羌人就能夠得到包括河西走廊以及隴西郡在內的肥沃土地。

    要是他們能夠攻下咸陽,那麼內史郡也是他們的。

    所以,蘭都被這樣的「大好前景」給直接矇蔽住思維。

    當然,蘭都的幾個孩子,尤其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柯提麗都強烈反對跟親人交戰。

    但是,要是他們能夠成功阻止這樣的事情,就不會有現在的羌人集結在臨洮城下的事情了。

    可以說,這次出兵,羌人只不過是在西羌王蘭都的統領下,所組建起來的鬆散聯盟。

    羌人部落的情況很複雜,因為除了西羌王這個更多只是名義上的君主,盤踞在隴西,河西走廊等地區之外,更多的羌人散落在青海高原的內外。

    就好比是青海最強的羌人部落,先零羌,其首領一直對於西羌王一脈甚不服氣。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羌人,只不過是一個較為鬆散的社會體系。

    事實上,很少人知道,蘭都這樣做,除了龐大的「利益」之外,憑藉擊敗秦國而得到的巨大聲望,統一羌人部落,同樣是他的計畫當中。

    只不過,現在正喝著青稞酒的蘭都,很是鬱悶無比的看著營帳內的大兒子賀歷偉,無奈的說出一句話:「你為什麼不看著你妹妹呢?要是她跟那些白馬羌的蠢貨遇到了什麼危險,你心中何安?」

    「父王,你也知道,妹妹的性子根本就不是我能夠勸得動的。而且……妹妹勇悍無比,非族中的幾個勇士一起攻擊她,都拿她沒有什麼辦法。」賀歷偉無奈的說出這句讓蘭都微微一呆的話。

    而在蘭都回過神來之後,看著自己的長子,頹然的揮了揮手,讓他離開營帳。

    賀歷偉說出來的情況,換成是他這個當父親的都沒轍,更加不用說自己這個同樣溺愛柯提麗的長子了。

    好一會之後,蘭都默默地走出營帳,然後看著天空:「尊貴無比的天馬啊,希望你能夠保佑柯提麗平安無事,回到我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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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都絕對沒有想到,在某個地方,他們部落所崇拜的圖騰神獸,正無語的看著幾個人。

    「你們來這裡幹嘛?」

    「沒幹嘛,雖然我們的關係貌似不算太好,但是說起來我們都算是朋友。我是來對你說一句的,那就是你別忘記了我們之間所訂下的條約,那就是我們不能夠無故介入凡間事務。」一個天青色長袍的中年壯漢,看著一個素衣男子,露出了一絲很邪惡的微笑:「要是你忘記了這碼事,我們可以幫你想起來。」

    「跟他廢話這麼多干嘛?他這樣做明顯就是違背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揍他吧。」一個穿著朱紅色長袍的鳥瞳男子,緩緩地伸出手,然後手掌上出現了一絲赤紅色的火焰。

    素衣男子看到了這一幕,不甘心的咆哮道:「哼,我們難道就得被你們這些人……蒼狼,你不是匈奴那邊的嗎?為毛會站在朱雀的身邊。」

    被稱為蒼狼的天青色長袍壯漢,嘿嘿冷笑:「我想怎麼做,你管不著。我現在跟你說一句,天馬,你要麼跟那些所謂的神使給我滾回祁連山,要麼就是跟我們打一架,但是嘛,我可不敢保證,只有我們兩人會出手了。」

    「你們別欺人太甚了,蒼狼,朱雀,就只有你們兩個人,你們又能做些什麼?」被稱為天馬的素衣男子狠狠的拍了拍手,結果,在十幾秒之後,十多個穿著一身金甲的武士,出現在他的身邊。

    「沒想到你真的是墮落了。居然跟這些所謂的天神攪合在一起。」朱雀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他感覺到幾股氣息的到來,隨即露出了一絲笑意。

    而天馬以及那十幾個金甲武士同樣也感覺到這幾股氣息的出現,頓時臉色大變。

    還沒有等他們這些人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八個穿著各種服飾的人,出現在他們的附近,隱約將他們這群人圍在中間。

    「沒想到,你們對此早有預謀了。」天馬咬牙切齒的看著蒼狼與朱雀。

    「哼!是誰早有預謀了?我的女兒被你們這些所謂的天神害成重傷,並且被某個混賬看光了,我這個當父親的能找誰說理去?所以,這筆賬不記在你們這些混蛋身上,還真得當老鹿不敢殺人了?」

    說出這話的人,跟張嘉師同樣有過一面之緣。他就是那一隻七色鹿。

    「你們也太慢了點吧。」朱雀沒好氣的看著幾個人。

    「嘛,這個也怪不得我們,因為有些自詡正義的傢伙,居然如此大張旗鼓的插手凡間事務,我們幾個也一時手癢,跟伏羲那鳥人的幾個神將切磋一下……雖然他們的實力不行,但是要把他們擺平還真的讓我們費一點功夫才行。」一個穿著金色長袍,背著個魚簍子的中年人,說出了這句話。

    而天馬這個時候才說道:「這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湊在一起的。」

    「有什麼不可能的?你們這些人居然敢逆天而行。雖然說我們不想挑起戰爭,但是你們這些人送上門來,我們幾個可不能當沒看見啊。」說出這句話的是一個長著虎目的壯漢,他擺了擺手腕,對著旁邊的一個黑衣男子說道:「玄鳥兄,你是說我們群毆好,還是直接揍他們好?」

    「……」

    所有人都無語的看著這個壯漢,一個穿著土黃色文士服飾的老者搖搖頭:「白虎,你說的這兩句話,有區別嗎?」

    被稱為白虎的壯漢隨後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頭髮:「沒有嗎?」

    「……」

    幾個人再次無語的看著這個神經有點大條的夥伴,好一會,朱雀才搖搖頭:「這樣的事情先不管了。你們是想怎麼樣呢?」

    天馬雖然也是神獸,但是單挑這幾個人,他也就能夠打得贏實力平均最弱的七色鹿,但是對於蒼狼這種實力要強得多的頂級神獸,他根本無法面對的。

    雖然,這些伏羲手下的神將實力都不弱,但是,面對著幾個中原,苗疆,甚至是匈奴人的頂級強者,他們這些神將只不過是人家用來活動筋骨的對象。

    除非,三皇一齊出手,這些人才會有所顧忌。

    但是,除了天皇伏羲之外,三皇的另外兩人,地皇神農以及人皇女媧,早已經不知所蹤。這也是所謂的天庭一直相當安分的原因。

    伏羲能夠單挑任何一隻神獸級強者,但是,一旦類似蒼狼與朱雀這樣的強強組合,出現在他面前,伏羲都得掉頭離開。

    而這些神將,雖然實力也強橫,但是面對僅次於三皇級強者的諸多神獸,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所以,面對這個五靈神獸只缺青龍,鎮守神獸就有五個的超豪華級陣容,恐怕天界抱團上,都得來個全軍覆沒。

    除非,三皇齊聚……否則,一切都只能是如此了。

    天馬知道,這些人不會放過他,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蒼狼,好一會才說道:「你為何要跟這些中原的人攪合在一起。」

    「相比起這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我,白鹿,金黿都聚在一起……」蒼狼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為……我們看到了那些離鄉別井多年的子民們,能夠回家的希望。」

    「你這是在幻想而已,他們當年是怎麼做的,你們不清楚嗎?」天馬不甘心的繼續咆哮著。

    「當年的事情,誰說的準呢?天馬,你這次確實是錯了。你不應該跟那些人一起,擾亂天道。」那個背著個魚簍子的中年人搖頭嘆息:「天帝伏羲要做些什麼,我們不知道。但是他假如想對那些小子下手……就問問我們這些人答不答應!」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黑衣中年人,也點點頭:「凡間自然有凡間的規矩,這也就是我們逐漸隱世的原因。雖然我依然保佑著大秦,但是假如天命不再,那麼我也會默默的隱居山野。天下的事情,與我們無關,但是,我們同樣也不允許一些人,用自己的想法,來妄改天意,逆天而行。當年爾等居然讓凡間陷入動盪,要不是當時我等諸事纏身,豈能如你所願。伏羲,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

    在場的神獸都知道玄鳥說的是什麼事情,那就是紂王性情大變,固然是因為褻瀆女媧的報應,但是,商朝國祚不應斷絕,但是伏羲卻指派麾下的諸多神將,介入凡間事務當中。

    結果,商朝被滅亡,而玄鳥當時同樣作為國祚神獸(商朝與秦朝同一淵源)只能夠被不斷向他騷擾的神將交手,無暇他顧的情況下,眼睜睜看著紂王****摘星樓。

    可以說,在那之後,天庭的勢力一直影響著凡間。但是這些被派遣到凡間的神將們,同樣下場好不了多少。

    就連被封為封神台使者的姜子牙,在齊國建立之後,就被青龍解決掉。

    可以說,對於這樣的事情,這些神獸根本就無法忍受的。

    而朱雀則是很簡單,因為他希望能夠看天命這次有沒有看錯人。

    所以他緩緩地說出一句話:「別這麼多廢話了,我們有這個時間跟這些人瞎掰,還不如看一下那個小傢伙能夠怎麼做吧。」

    朱雀的話,讓很多神獸都露出了笑意。因為相比起他們打這麼一場想輸都難的戰鬥,還不如看看那個小傢伙接下來的戰鬥吧……

    於是,這群神獸對著已經墮落了的同伴,以及他們沒有多大興趣的所謂神使,開始了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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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急軍情!!!」

    幾個騎士在接近張嘉師的軍營之後,大聲叫喊著這句話。

    而當值的秦軍營門官兵,在看到了這幾個騎兵頭盔插著幾隻羽毛的騎士後,迅速在軍官指揮下,搬開了用來防禦的鹿角拒馬。

    這幾個騎士繼續往著軍營內,張嘉師的主營帳策馬而去。

    不一會,正在睡夢中的張嘉師被叔孫仲在夢鄉中叫醒。

    披著一件可以說是溫暖牌,因為是嬴玥汐送給他的一件皮大衣,張嘉師拍了一下臉龐,讓自己清醒一點之後,出現在幾個半跪在地上,或者是抱拳,或者是舉著一份帛書的傳令騎兵面前。

    張嘉師盤坐在主位上的矮桌後面之後,不解的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稟報都尉!雍都城外出現了大批的白馬羌,陛下命令都尉大人馬上率軍回援!」說完這句話的傳令使者,將手中的帛書高高舉起。

    叔孫仲走上去,拿過帛書遞給張嘉師。而張嘉師在打開帛書瀏覽一遍之後,他覺得很是錯愕無比。

    上面確實是嬴政讓他馳援雍都的命令。但是,他媽的白馬羌到底從哪兒飛過來的?

    因為張嘉師在一天前都沒有接到過關於雍都南面,有城塞失守的消息。

    張嘉師看了一眼幾個傳令兵,不可思議的問道:「敵人到底是怎麼直接出現在雍都的?」

    「職下不知!但是職下可以確認,陛下對於此事同樣驚詫無比,要不然也不會讓都尉大人,以及附近的郡兵,一同馳援雍都。」這個傳令使者抱拳說道。

    「……」張嘉師覺得這樣的事情他根本就無法理解,但是嬴政的命令他還是要執行的。

    所以,張嘉師緩緩地深吸一口氣,看著幾個傳令兵:「爾等在此等候,隨大軍一起前往雍都。」

    「喏!」

    ……

    張嘉師的營地隨即就因為這樣的情況而變得雞飛狗跳。

    因為現在是凌晨的三點左右,營內的官兵,除了當值的,都睡得正香。

    而張嘉師則是穿戴好鎧甲之後,看著有點混亂的情況。

    「……」張嘉師無奈的搖搖頭,他在心中對白起說道:「看來以後有必要像是後世那樣,進行夜間突擊檢查訓練了。」

    而白起則是沒有回答張嘉師的問題,直接說出自己的疑惑:「相比起這個,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你是說,那些白馬羌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雍都城外,而其他地方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張嘉師說出了這個最有可能是白起問題的話語。

    「沒錯,這樣的事情要是沒有那些人的參與,起怎麼都不會相信這樣的事情,能夠瞞得住雍都南面的我軍城塞戍守官兵。」白起說到這裡,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了一下:「也許,有些讓人無法想像的原因在其中吧。」

    張嘉師不可置否的搖了搖頭,然後點了點頭。畢竟,這樣的事情雖然很難讓人相信,但是絕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連七色鹿以及九尾狐這樣的傳說都能出現,更加不用說這種看起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當然,要是真的遇到這樣的存在,他該怎麼辦?

    白起則是對張嘉師說道:「你也不必太灰心,畢竟每一種存在都有他自己顧忌的東西。要不然,那些神獸豈不是能夠橫行天下了?」

    白起的話,讓張嘉師露出了一絲苦笑……

    因為他在想,要是真的是這樣,那這事兒怎麼出現的?

    但是張嘉師更加沒有想到,白起說的話,雖然不是最接近真實的情況,但是也相差不是太多。

    因為那些妄自介入凡間事情的非人存在,現在正被替天行道的神獸們,聯手直接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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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後,張嘉師的部隊趕到了雍都北面的河西道,但是張嘉師沒有來得及休息,因為雍都城的戰況已經岌岌可危……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6
第61章 雍都血雪(上)

    「大人,雍都城的南面城牆被白馬羌攻破了!!!」負責帶領一隊斥候偵查前方情況的蘇騰,迅速的騎馬回轉到張嘉師的身邊。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看著不斷升起濃煙的雍都城所在方向,狠狠的一咬牙:「讓所有士兵埋鍋做飯!我們在半個時辰後,向雍都支援!」

    雍都的情況,是很危急,但是張嘉師的部隊可以說從上邽縣趕到這裡,已經很疲憊了。要是不稍作休整的話,恐怕都難以堅持作戰下去。

    包括阮翁紹等人在內,不斷聚集在張嘉師身邊的秦軍高級軍官,聽到了這句話,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之後,阮翁紹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大人,我們還能夠堅持作戰的。雍都作為我們大秦的故都,意義非比尋常啊!」

    「這一點我自然知道!但是,你們作為職業者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呢?你們手下的兵官都不過是普通人,他們在這個情況下,就算能夠作戰,那能夠堅持多久?」張嘉師指了指身後的那五千多臉上的疲憊都相當明顯的官兵,緩緩地搖了搖頭:

    「去準備埋鍋做飯吧,要是事情真的變得不可收拾,本都尉會一力承擔的。」

    張嘉師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讓這些趕到他身邊的高級軍官都迅速回去安排。

    阮翁紹等人則是對望一眼之後,紛紛對著張嘉師一抱拳:「喏!」

    而陳平以及蕭何等人,則是看著張嘉師之後,對望一眼,眼神中的複雜一覽無遺。

    事實上,他們這些坐在馬車上的人都覺得有點疲憊了,更加不用說大部分都只能夠依靠雙腳長途跋涉的秦軍材官。

    這幾天雖然算是比較輕鬆地趕路,但是對於以材官為主的五千官兵而言,總體的體力還是有一定消耗的。

    他們幾人當然也看在眼裡,但是,他們在看著下達這個命令的張嘉師的眼神中,蘊含著的是一絲欣喜以及擔憂……

    欣喜的是,張嘉師並不是一個不切實際的人。擔憂的是,那位始皇帝陛下恐怕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延誤戰機的張嘉師。

    可以說,張嘉師的前路,已經蒙上了一層難以確定的陰雲。

    但是相比起之後的麻煩事情,現在擺在張嘉師自下的這五千多人面前,是如何面對接下來的戰鬥。

    ……

    而那個傳令使者,看著張嘉師,沉默一會之後才說道:「張都尉,你這樣做……」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有可能會被陛下訓斥甚至是……」張嘉師沒有說下去,而是回身面對著那些軍官士卒,緩緩說道:「我同樣更加是他們的都尉,我不能夠讓他們直接送死。也許,半個時辰做不了什麼,但是能夠讓更多的人,也許能在接下去的戰鬥中活下來,這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傳令使者看著張嘉師,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張嘉師一拱手:「張都尉,我會如實向陛下稟報的。這是職下的職責。」

    「張某知道。但是張某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告辭!」

    張嘉師朝著這個傳令使者一拱手,騎著紅雲,轉身回到隊伍當中,督導隊伍埋鍋做飯。

    「張都尉,一切保重。」而傳令使者看著張嘉師的背景,輕輕地拱了拱手,喃喃說出這句話。

    「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一個傳令兵對使者詢問道。

    「回咸陽。將一切都稟報陛下。」傳令使者看著已經消失在秦軍人群當中的張嘉師,勒轉馬頭,向著河西道的東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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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秦狗都殺光!!!」一個騎在一匹白馬上面的白馬羌戰士揮舞著手上的一根青銅長矛,然後指揮著部下,進攻固守在大鄭宮門前的秦軍部隊。

    「不要放他們過來,弓弩手,給我射!!!」一個秦軍五百主,抹了一下臉龐上被濺到的血跡,他兩眼噴火的看著越來越多的羌人,大聲說道:「死守大鄭宮!不要讓羌人打下來了!!!」

    天空中,頓時出現了相當稀疏的弓弩箭枝,向著羌人的隊伍射去。

    幾個羌人騎士被射下了戰馬,但是回應秦軍的,是幾百上千支的密集弓箭……

    這個五百主拚命的格擋著不斷飛過來的箭枝,但是無奈羌人的箭枝數量太多,而且是一**接連而來的,這個五百主在聽到了身後的殘部官兵,陸續發出來的慘叫之後,突然間也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以及身軀,陸續傳來了劇痛。

    他不得不彎下腰,用劍柱在地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地噴出一口鮮血的五百主,抬起頭,看著不斷騎馬衝過來的白馬羌,最後大聲說道:「我會在地獄等著你們這些羌狗的!大秦千千萬萬的勇士,不會對這樣的事情坐視不管!大秦千秋萬代!!!」

    五百主說出了這句話,看著十幾根向他斜刺過來的長矛,露出了一絲笑意……

    ……

    雍都南門失守,羌人不斷衝進了雍都城中,秦軍以及羌人的部隊,不斷在雍都城內的街道以及城牆上的通道,爆發激戰。

    但是,人數越來越少的秦軍,只能夠在羌人的猛烈攻勢下,不斷向北面的區域撤退。

    大鄭宮以及很多雍都城的要害地區,都失去了聯繫。事實上,雍都縣令,縣尉以及兩個二五百主早已經陣亡。四個五百主,除了一個在指揮部隊死守宗廟區之外,另外三個五百主,兩個死在城牆上,一個死在了大鄭宮的門前。

    整個雍都城死守,似乎只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

    因為這次進攻雍都的白馬羌,足足有四萬人。

    在打退了白馬羌的數次攻勢後,同樣傷亡慘重的南城以及東西兩城調動而來的秦軍,沒有支持得住秦軍在雍都城北面的五百郡兵支援,就被羌人直接趕下了南城的城牆。

    南城因為這樣而直接被白馬羌用屍體堆出來的一條道路,而佔領。

    最後一個五百主,就是雍都北門的指揮官,他帶領部隊,看到了從西門趕來的另外一個五百主之後,迅速作出決定,一個負責守衛大鄭宮,另外一個則是負責保護宗廟。

    他們已經顧不上平民的死活了,因為他們現在根本無力保護平民,只能夠盡自己最後的職責,保護雍都最重要的兩個區域。

    援軍在什麼地方?

    最快的有力援軍,恐怕都得在一天後才能夠到來,內史郡的其他郡兵,根本無法直接面對這數萬人的白馬羌。幾百人幾百人的援軍,只能夠是添油般的往雍都這個陷阱中跳。

    雍都陷落的速度如此之快,不是他們這些守軍不盡力,而是這幾萬羌人的出現實在是太迅速以及太過於詭異了,就像是突然從天而降一般,直接出現在雍都城外不到十里左右的區域。他們根本無法有效的反應過來,只能夠在派出求援的騎兵之後,迅速關閉城門籠城固守。

    他們更加沒想到,羌人的攻擊根本就是完全不顧及傷亡,而且主要集中攻擊南面城牆。雍都縣尉只能夠陸續抽調東城以及西城的守軍,過來鞏固防禦。

    事實上,這不能算是雍都縣尉的戰術錯誤,事實上,只有約二千郡兵外加緊急召集起來,甚至連武器都來不及全部派發的一千多民夫,要守住雍都,根本就是一個難以登天的事情。

    因為就算羌人不是一波流的強攻,而是四面圍攻,雍都都不可能守得住,就差羌人攻破雍都的城防,所花費的時間多寡。

    僅僅是不到一天的時間,雍都就宣佈失守,守軍殘部不斷被羌人壓迫,而轉入巷戰當中。這樣的事情,其實早就已經注定了。

    ……

    「大人!」一個在宗廟區依靠圍牆,跟同僚一起再次擊退羌人發起的又一次攻勢的秦軍百將,臉色蒼白的看著同樣受傷不輕的五百主,他咳出了一口鮮血,摀住了腹部的札甲甲片被刺穿而造成的傷口,緩緩說道:「我們有援軍嗎?」

    「援軍會有的……但是……咳咳,恐怕,他們能夠做的,就是給我們收屍吧。」這個秦軍五百主猛然的咳嗽著,一絲絲的鮮血不斷地流出他的嘴唇,然後沿著他那沾滿了塵土血跡的鬍子,緩緩地滴落在地上。

    「為什麼沒人過來支援?」這個百將恨恨的說道。

    五百主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露出了一絲苦笑:「不是沒人過來支援,而是他們想來,都跟送死沒差。能夠跟這一股羌人作戰的部隊,大概也就只有衛尉軍了。但是,衛尉軍調動並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而且,衛尉軍作為咸陽的衛隊,更加是不可輕動。可以說,我們的死,非常的冤枉,但是也算不得能搆怨恨他人袖手旁觀的事情。」

    「大人……」這個百將呆愣著看著自己的指揮官,因為,他看到了自己認識多年的指揮官,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頭顱低垂……

    而他默默地支撐著同樣因為失血過多,而越發疲憊的身軀,站起來,對著這個五百主,微微一躬。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負責觀察情況的秦軍什長,再次大聲喊道:「羌狗又來了!!!「

    殘餘的一百多個秦軍,再次拿起兵器,緩緩地再次從休息的地方站起來。

    不知道是誰,首先唱了一首歌,而其他人也陸續的跟著唱出來。

    再次進行兵戈交加的交戰區域當中,響起了這麼一曲: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他們的歌聲,漸漸的湮滅在羌人的殺戮當中……

    但是,他們的最後一絲歌聲,也傳到了另外一支秦軍當中……

    ……

    張嘉師在讓部隊衝進了雍都北面之後,似乎聽到了嘈雜的雍都當中,有人在唱著《秦風?無衣》,他默默的看著天空,然後看著前面出現的羌人部隊,大聲說道:「殺!!!」

    「殺!!!」

    張嘉師麾下的秦軍,在張嘉師的指揮下,跟距離北門不遠的白馬羌,進入激戰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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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雍都城南面的一個白馬羌的臨時營地當中,白馬羌首領赤思正緩緩地舉起一碗酒,對著一個美麗而英氣逼人的少女,然後一飲而盡。

    在放下酒碗之後,赤思微微一笑:「這次多得柯提麗公主的異人相助,要不然,我們想要攻破雍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有一點小王很疑惑。那就是為何柯提麗公主手下的能人異士,似乎都一瞬間消失不見?」

    被稱為柯提麗的少女,搖了搖頭,她輕輕地拿捏著自己的鞭子,嘆息道:「此事我也不明白。也許是這些異人的消耗太大,而全部都回到隱居的地方休養吧。」

    事實上,柯提麗也不清楚那些她帶過來的術士,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是部落當中的薩滿在臨行前對她說出了一句話:「這是天馬給我們的諭旨,公主可以相信他們。」

    結果,這些人的實力,確實是讓柯提麗大吃一驚,翻越了秦嶺而沒有被秦人的巡弋部隊,城塞的戍守官兵發現,就是這些術士的功勞。

    當然,要是柯提麗知道,那些術士不是自己回去的,而是被幾個化成人形的身後全部滅掉的話,估計他就不會如此輕鬆了。

    赤思點了點頭,在一個侍女將酒倒滿之後,再次舉起酒碗:「來,公主,為我們這次讓被打擊得大失威望的秦狗,而一飲而盡。」

    柯提麗點了點頭,然後伸手拿起矮桌前面的酒碗。

    而正當兩人將酒碗舉起之際,一個羌人騎士迅速的策馬來到營帳面前,然後翻身下馬:「報!秦狗來了援軍!」

    「赤思緩緩地看著這個傳令兵,然後不在意的擺擺手:「秦狗來了援軍又能如何?還不是自尋死路?」

    但是,傳令兵的下一句話就讓赤思將手中的酒碗失手打翻,黃澄澄的酒液緩緩地流淌在矮桌的桌面上,然後滴落在地面……

    「稟報首領!秦狗來了的援軍,甚至比雍都的守軍還要多,我們與對方接戰的勇士,傷亡慘重!甚至被敵軍趕回了大鄭宮附近!!!」

    「這不可能,秦狗哪來的援軍!!!」赤思直接站起來,然後看著這個麾下的勇士,他惡狠狠地說道:「你在說謊!來人!將他拖下去,斬了,然後棄屍荒野!!!」

    還沒有等那個臉色大變的傳令兵為自己求饒,柯提麗就皺了一下眉頭,緩緩說道「他說的有可能是真的。」

    赤思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搖了搖頭:「柯提麗公主,這樣的事情不是不可能的嗎?要是小王沒有記錯,可是你手下的異人,親口說了,能夠抵擋小王麾下勇士的,只有秦狗的都城衛隊。」

    柯提麗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見解,而是站起來,向著赤思說道:「赤思首領,柯提麗希望能夠去雍都看看。」

    沒有等赤思反應過來柯提麗這句話的意思,後者就直接叫上了那個正好被兩個羌人衛士抓住的傳令兵,說道:「你,給我帶路!」

    ……

    而在這個時候,張嘉師麾下的五千兵力,除了那幾百個被張嘉師留下來,保護陳平以及蕭何等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文官的衛隊士兵之外,其他人在張嘉師的帶領下,直接突入了已經空無一人,城門被張嘉師命令部隊打開的雍都北門內。

    大量的秦軍,在各自的軍官指揮下,不斷地跟羌人部隊進行混戰。

    而張嘉師這個時候,正帶領阮翁紹手下的千人隊,向著宗廟區發起猛攻。

    張嘉師不是不想等更多部隊到來之後才發起攻勢,而是他在看到了宗廟方向被點燃起來的火焰之後,心中咒罵了一句:「靠!這也太快了吧?」

    於是,張嘉師帶領的部隊,直接向著宗廟區趕去。

    儘管張嘉師是一軍之首,但是,在這個情況下,張嘉師沒有干坐在後面的安全地區,等待著消息,而是力排眾議,直接帶領部隊一馬當先。

    張嘉師揮舞著從宛縣軍營那裡打造的三角厚背刀,在紅雲的身上不斷地向羌人劈砍過去。

    除了一些繳獲了秦軍戰死官兵使用的兵器,來繼續作戰的羌人之外,使用劣質青銅器甚至是木製兵器的羌人部隊,根本無法阻擋重達一百公斤左右的三角厚背刀揮砍。

    被直接連兵器帶人,直接砍成兩截的羌人騎兵,張嘉師都不記得有多少了。

    而一些實力較弱的羌人職業者,不斷過來圍攻張嘉師這個明顯與眾不同的秦軍軍官。

    不過,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張嘉師的坐騎,居然是一頭異獸,一旦有職業者靠近到他們附近,這一匹健壯異常的紅色大馬,往往張開嘴,噴吐出一股黑色的烈焰,將一些躲避不及,以及根本反應不過來的羌人職業者,直接燒成了似乎連焦炭都不存在的虛無。

    當然,張嘉師這麼拚命地攻擊,他的主要目標,就是在距離他現在為止不遠的秦國宗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6
第62章 雍都血雪(中)

    雍都秦國宗廟區的秦軍守衛幾乎已經傷亡殆盡,但是,張嘉師看到的是一幕讓他無比驚動的情景:

    超過三十多個羌人的步兵,根本就沒有理會到後面的戰況。他們不斷地向著僅有的幾個,用身體堵住宗廟大門的秦軍殘存官兵逼近。

    張嘉師正想叫喊著什麼,他就看到了這幾個秦軍官兵用一種解脫的眼神看了一眼他之後,用受到了多次輕重攻擊的虛弱身體,以及揮舞著手中早已經缺口不斷的兵器,衝向了羌人當中。

    張嘉師緩緩地伸出手,但是他只能夠看著幾個人在羌人的兵器齊下當中,變成了一堆肉泥。

    而他默默地低下頭,看到了宗廟區的秦軍以及羌人的屍體,然後,抬起頭,看著這些羌人。

    他不知道自己下令讓部隊休整,到底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之後,他知道是誰,因為現在宗廟區除了這幾十個羌人之外,其它原來固守在這裡的秦軍,以及攻擊宗廟區的羌人,已經倒在了白雪覆蓋的大地上,流出來的鮮血,浸濕了那些白茫茫而沒有化去的雪花……

    張嘉師緩緩地舉起了牽著韁繩的手,然後狠狠的揮下:

    「全部殺光!「

    旁邊的阮翁紹聽到了這句命令之後,迅速的大聲說道:「殺啊!!!「

    幾十個秦軍騎士材官,迅速的衝向了這個時候才疑惑的回過頭來,繼而露出驚愕表情的羌人部隊……

    由於現在的騎兵只是配備了單馬鐙,所以像是後世那樣的正面衝擊,根本就難以做到,因為強大的慣性會讓騎在馬上,而實力較差的騎士,直接往前撲去。

    所以,現在的秦軍騎士,採取的殺敵方式主要有三種。

    一種是遠距離用弓弩騷擾,或者是組成陣型,形成箭雨攻擊。

    第二種是通過坐騎的衝刺能力,揮舞著兵器,與敵人擦身而過,劈砍或者是斜刺攻擊敵人。

    第三種則是在接近敵人之後,放緩速度,跟敵人進行近接戰。

    這三種方式,形成了現在的騎兵戰術,事實上沒有太大殺傷力的主要原因。

    而一馬當先的阮翁紹,揮舞著手中的一柄長鈹,在接近羌人隊伍的之前的一端距離,迅速放緩速度,然後用長鈹朝著一個羌人刺去。

    其他秦軍騎士同樣也採取了類似阮翁紹的殺敵方式。

    不一會,手裡面只是拿著短兵器,在最外圍的羌人,迅速被秦軍的騎士,放倒了十多個。

    而阮翁紹等騎士,也沒有戀戰,而是在第一次攻擊之後,迅速的從兩邊繞行,而羌人剩下的殘部,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幾百個秦軍材官,不斷地揮舞著兵器,向他們衝過來。

    一場短兵相接的戰鬥,開始了。

    但是,人數稀少的羌人,根本無法阻擋住越來越多的秦軍材官,向他們招呼的各式兵器。

    越來越多的羌人,甚至連格擋秦軍材官的兵器,都沒有做到,就被起碼五根以上的長戈或者是長鈹,直接插進了身體當中。

    「衝啊!!!」一個秦軍什長沒有抽出刺進了一個羌人身軀的長戈,而是下令讓幾個附近的部下,一起用力,往前推動著因為戈刃上的血槽,被刺出了大量血跡的羌人,撞向對方的後面隊友身上。

    等到幾個反應不過來的羌人被撞到撞到在地面之後,這個秦軍什長才說道:「收!切!!!」

    隨後,連帶這個什長在內的秦軍,迅速將長戈或者是長鈹用力抽回來,然後,他們或者是斜刺已經倒地的羌人,或者是直接用長戈上的橫刃,直接向下戳去。

    不到一會,這些倒地的羌人,不斷被長鈹的劍刃以及長戈的橫刃,弄出了一個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很快,就連慘叫聲也逐漸緩緩停歇下來。

    當然,這些秦軍的材官不是沒有傷亡,有一個羌人的蠻力戰士,揮舞著手中的一個長達兩米多的大石錘,將十幾個圍攻他的秦軍官兵,直接砸飛。落在地上之後的秦軍官兵,很多都受到了相當嚴重的震傷,而兩個劍盾裝備的秦軍伍長,更加是盾牌都被砸碎,掉下來之後,直接七孔流血,倒在地上抽搐幾下之後,再也沒有聲息。

    但是,看到了這一幕,在後面安排對宗廟區圍牆進行對外防禦的幾十個弓弩手,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迅速轉身,將手中的弓弩,直接對準了他。

    「放!!!」(秦軍的射箭口令,據說是風,但是,這個我想不可能,因為這有人研究過,應該是一種口音的差異。)

    幾十支青銅鍛造的弓弩箭枝,迅速向這個羌人的職業者激射而去。

    這個職業者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身上就插著了十多支弓弩箭枝。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約六七十米外,迅速裝填弩箭,或者是彎弓搭箭的秦軍弓弩手,然後一步步的想向他們走過來。

    但是,這個時候,他感覺到他的厚背同樣也傳來了十多處猛烈地劇痛,他緩緩的回過頭,結果看到了幾十個秦軍的材官,不斷用兵器往他身上招呼……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以及無法動彈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秦軍什長大聲叫喊道:「起!!!」

    這個白馬羌的中級蠻力戰士,感覺到他那已經越來越虛弱的身體,似乎被緩緩地從地上挑起來……

    越來越多的長兵器對著這個蠻力戰士,被緩緩挑到空中的身體上刺去。

    最後,在這個被挑到空中的蠻力戰士,鬆開了手中握住的大石錘,而他那失去了生命力的軀體,伴隨著什長的再一次叫喊:「收!」,而失去了幾十柄兵器的支撐,緩緩地掉落在地上。

    ……

    張嘉師沒有看著這個實力似乎不比他差距太多的羌人勇士,死在了軍陣的攻擊當中的情況。他現在正緩緩地策馬來到了一個早已經死去多時的五百主遺體面前,緩緩地下了紅雲,然後對著對方,腹部的甲片甚至能夠看到流露出來的腸子,血跡在這個天氣下早已凍成血色薄冰的遺體,輕輕的抱拳一躬。

    隨後,張嘉師一言不發,默默地騎上紅雲,然後來到了宗廟的大門前方……

    張嘉師看著緊閉的宗廟宮殿大門,緩緩說道:「把門撞開!」

    「喏!」

    十幾個抬著一根只不過是被阮翁紹劈斷,簡易加工成衝擊木的樹幹的秦軍材官,在一個秦軍屯長的指揮下,迅速向殿門撞擊而去。

    「嗙……」「嗙……」「嗙……」……

    在十幾個材官的有序撞擊下,被反鎖的殿門終於被撞開。

    而張嘉師在十幾個材官,退回原來的位置之後,跟在了十幾個陸續衝入殿中的劍盾手的後面,進入了宗廟。

    而進入到殿門的他,看著殿中幾十個年紀大小不一,正在嚇得臉色蒼白的內侍宮女,以及一個手裡面拿著火摺子,腳下就是被堆放在一起的秦國列代先君牌位,澆滿了桐油的青銅箱子……

    他說出了一句話:「將這些人,以及那個箱子都送到城外陳平先生所在!」

    一個秦軍百將點了點頭:「喏!」

    等到了這些人被送走之後,張嘉師緩緩地看了一眼一條柱子的後面,緩緩的離開了宗廟……

    他知道那條柱子下面埋藏在什麼東西。但是他沒有拿出來,因為……這件東西,他不希望再次看到。而且,嬴政既然將它放在這裡,同樣也不希望,這樣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

    他緩緩地離開了這一座宮殿,因為,他要做的事情,似乎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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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都城西北的宗廟區與城北的大部分地區,張嘉師麾下的秦軍正在不斷跟燒殺掠奪的羌人部隊,以及之後的援軍,爆發了一次又一次的激戰。

    在一條街道,少量的戰車組成的衝擊陣型,上面的輕車士,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長戈,刺殺著不斷從民居中出來,大部分衣衫不整的羌人。

    而這些戰車後面,也有大量的材官以及弓弩手,在跟隨戰鬥。

    但是,這一條街道上,除了羌人的屍體之外,幾輛因為戰馬被殺傷而翻側的戰車,同樣也相當顯眼。只不過,這些失去了戰車的輕車士,沒有直接死亡,就連傷勢比較重的馭手,都能夠拿起在戰車旁邊掛著的一柄長劍,繼續隨行殺敵。

    手持長劍,或者是劍盾的秦軍,每五人為一單位,在伍長,或者是什長的帶領下,不斷衝入了一些民房當中,與在民房中的羌人進行交戰。

    只不過,在交戰過後,他們很是無奈的看著表情呆傻,看著自己親人屍體,衣衫不整的婦女或者是少女,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張嘉師根本沒有下令讓他們也帶著這些平民,一起作戰……

    ……

    張嘉師當然不會這樣無情。而陳平等人,更加也不會這樣做。但是白起很是理智的想到了這個情況,他對張嘉師說道:「那些人,無論是你接下來該怎麼樣做,你都只會被他們連累。」

    白起的話,很隱晦的指出一點,那就是無論如何,這些人一旦帶著,他們都只會讓張嘉師更加容易全軍覆沒。

    是的,因為無論是盤踞雍都城中,跟羌人巷戰,還是突圍出羌人的追擊圈,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帶上。除非,張嘉師想讓自己的部隊全軍覆沒。

    張嘉師的部隊,本來就是以步兵為主,帶上這些人,先不管他們還能不能走,光是他們假如被羌人派出的大量騎兵追擊,恐怕步兵根本連防禦作戰都做不到。

    所以,儘管這樣的事情,不是張嘉師所希望的。但是,當張嘉師隱晦的說出白起的忠告之後,陳平,阮翁紹等人,難得的一言不發。因為他們很清楚,張嘉師說出來的那句話,非常有道理。

    「若是我們將倖存的人都帶走,我們能夠作戰嗎?」

    這句話,說明了張嘉師的無奈,但是還是非常理智之餘,陳平等人,都知道張嘉師說的話,不無道理。

    所以,他們默認了張嘉師的這句話……

    而且,陳平也說出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假如他們在羌人的追擊當中,要大部分人都逃出去,根本是不現實的。

    所以,這才會有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幾乎都衝到了雍都城內的事情發生。

    因為張嘉師綜合了一下諸人以及白起的意見之後,決定在雍都城內跟羌人巷戰。

    ……

    但是,這些正想帶領部下離開的秦軍伍長或者是什長,沒有想到,相當一部分目光呆滯的女子,會在他們離開之後,會拿起羌人屍體旁邊的兵器,朝著自己的身體,猛然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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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都城的情況,在張嘉師帶領部隊,進入了雍都,跟羌人進入了巷戰以及東西兩面城牆的爭奪戰的一個多時辰之後,現在主要分為五個區域。

    他們分別是以張嘉師以及麾下的五個二五百主為首的軍官,在指揮部隊。

    宗廟區附近的秦軍,指揮的人自然就是張嘉師以及阮翁紹,而在宗廟區南方,跟羌人進行城牆爭奪的,則是二五百主孟光率領的一千秦軍。而經過這段時間的激戰,孟光麾下的部隊,剩下還不到七百人。

    宗廟區東面,也就是守衛雍都北城門,防止羌人從北面前後夾擊的,是新任二五百主鄧熙,因為某個倒霉蛋在先前的作戰中,過於貿然前衝,被幾個羌人職業者圍攻而死,本應該是五百主的鄧熙,被張嘉師火速臨時命令為二五百主,其麾下的軍官,依次提升一級或者是沒有調動。

    在北城到雍都城中軸線附近跟羌人進行猛烈拉鋸戰的,是衛瑤的一千人。不得不說,衛瑤的部隊是張嘉師麾下五個千人隊當中,戰鬥損失最大的。因為他的部隊雖然逐漸佔據有利位置,但是反應過來的羌人部隊,更加是讓衛瑤的部隊傷亡慘重。要不是在大鄭宮的直接攻擊,是由張嘉師麾下部隊一起進行的,恐怕,衛瑤很有可能會直接成為一個光棍司令。

    最後一個千人隊,就是桓硫帶領的部隊,他正在跟羌人爭奪東面的城牆以及附近一帶的建築區,傷亡同樣也非常慘烈。

    而按照張嘉師綜合意見,而佈置的情況,若是情況不對勁,或者是羌人的攻勢過於猛烈,部隊傷亡太大,張嘉師的部隊會集結在大鄭宮以及北面的城牆,跟羌人拚死一戰。

    ……

    雍都城內的戰鬥繼續在進行,而在雍都城西北偏北約四公里左右的一處山林中,陳平等人看著向他們抱拳的一個秦軍百將,那些正站在數十輛兵車上,瑟瑟發抖的內侍宮女,以及在最前面一輛戰車上的青銅箱子之後,無奈的對望一眼。

    「蕭兄,我們該怎麼辦?」

    「陳先生,大人的命令很有道理。若是他真的……」蕭何搖了搖頭,看著不斷升騰起濃煙的雍都,繼續說下去:「那麼,我們將這些送到咸陽,就可以證明,大人他以及諸位的努力,沒有白白放棄掉。」

    雖然蕭何說得相當婉轉,但是陳平以及曹參等人都很清楚,蕭何的話,很明白的表明了張嘉師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說白一點,那就是張嘉師這麼做,在隱晦的說出了一個事情,那就是我們很有可能會跟雍都共存亡。但是諸位先生假如不願意看到張某等人白白犧牲,那麼,請將這些東西轉交給陛下。

    兩千多的雍都守軍,在四萬羌人的攻勢下,已經以卵擊石,全軍覆沒。而張嘉師的部隊,雖然有五千多人,但是相比起依舊數量龐大的白馬羌而言,起到的作用,更多的也就拖延時間。

    要是白馬羌真的不惜任何代價強攻張嘉師帶進雍都的五千官兵,恐怕,有可能到不了明天,張嘉師的部隊說不定全部會倒在雍都城的白馬羌屠刀下面。

    陳平看了一眼雍都方向,抬頭望了一眼天色,他沉默一會之後,說出一句話:「我們……回咸陽!」

    蕭何等人聽到了陳平的這句話,絲毫不覺得奇怪。而是在看到了陳平,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冠帽之後,他們也跟著陳平一起,對著西南方的雍都,緩緩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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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然昏暗,雍都城內的白雪地面,似乎有越來越多的地方,浸滿了鮮血。

    而一個羌人少女,則是在幾個羌人勇士的保護下,在雍都的南面城門門樓下,默默地聽著北風似乎夾帶其中的兵戈交鳴,以及慘叫哀嚎……

    而在這個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龐,似乎有點冰涼的感覺,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的是,天空中再次飄下了鵝毛白雪……

    ……

    而繞遠路,重新走回河西道,直接奔往咸陽的陳平等人,前面的騎士感覺到地面上傳來的猛烈震動。

    夕陽西下,一支龐大的部隊正在河西道上,向著西面趕來。

    而一面黑底白紋的玄鳥大麾,正在前方引路的一輛戰車上,隨風飄拂……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6
第63章 雍都血雪(下)

    在飄落在雪花的夜幕下,陳平,蕭何,曹參在幾個身穿鎧甲的咸陽宮中郎的帶領下,與幾個抬著那個青銅箱子的張嘉師部下親衛,來到了千古一帝的嬴政面前。

    「微臣,參見陛下。」幾個人以及將青銅箱子放在地上的衛兵,恭敬的對正站在一輛戰車上,穿著一身黃金鎧甲以及頭戴金胄的嬴政,下跪著。

    「張嘉師那個混蛋在幹什麼?」嬴政很不客氣的說出了這句話。而曹參的性格比較剛直,正想說點什麼,卻被身旁的蕭何,輕輕一咳,直接打斷。

    嬴政居高臨下,當然是將蕭何以及曹參的反應看在眼中了。但是他沒有去管這樣的事情,而是嘴角不經意的露出一抹淺淺的弧線。

    而陳平則是在幾秒之後回答道:「陛下,都尉大人他正在率軍跟白馬羌在雍都激戰,還望陛下能夠派人就出張都尉。」

    還沒有等嬴政就陳平的話,進行回覆,一身冷哼從一旁傳來:「哼,小小幕僚居然敢……」

    「拖下去掌嘴。」嬴政看也沒看這個官員,而幾個中郎在得到嬴政的話後,迅速將這個官員直接架下馬車。

    而嬴政看了一眼那個青銅箱子,好一會才說道:「桓峰,你帶領隊伍的所有騎士,全體馳援雍都。」

    一個騎在馬上,手裡面拿著一根鑌鐵長矛,年約二十八歲的青年壯漢,迅速翻下坐騎,然後走到嬴政所在戰車的面前,半跪在地上:「喏!」

    而一個內侍,在這個時候,拿出一個虎符,然後遞給桓峰,後者在接過虎符之後,迅速回到自己的坐騎旁邊,翻身上馬。

    不一會,在河西道這段區域停頓集結的秦軍騎兵部隊,不斷地在道路兩側,揚起煙塵,向著西面奔跑而去。

    等到地面的震動似乎都因為距離太遠,而再也聽不見,感覺不到之後,嬴政緩緩地下了戰車,來到了那個鎖上的青銅箱子面前,緩緩打開。

    他看了一眼還能夠問道一股刺鼻的桐油味道的秦國歷代國君牌位,輕輕地搖了搖頭。

    「起來吧。」嬴政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謝陛下。」陳平等人這個時候,才在凍得相當堅硬的泥土路面上,緩緩站起來。

    「你們知道嗎?朕當初在聽到張嘉師這個混蛋,不惜任何代價招募你們,朕真的覺得非常錯愕。但是,不得不說,你們值得他這樣做。蕭何。」嬴政緩緩地走在三人的旁邊,然後看著三人中的蕭何,臉無表情的說道:「有些事情,不要當朕不知道。但是朕……欠了一個勇士的人情。可惜啊,當年的那位勇士,若能為朕效命,恐怕,你弟弟家中的那位養女,恐怕也不會有這番際遇吧。」

    蕭何當然知道嬴政說的是什麼話,他的額角在雪花飄蕩的地上,不禁緩緩滲出細汗:「微臣惶恐。」

    「朕沒有責怪追究的意思。只是在想,天下間的人,能夠看到好壞的人,很少了。尤其是姬丹那個逆賊。可惜了,一個勇士,卻落得那樣的下場。朕縱使不願,又能如何?」嬴政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咸陽城西六里的一個小山丘,山頂上面有一個已經多年沒人拜祭過的小墳墓,有時間的話,讓那個小女娃過去一趟吧。」

    嬴政說出了這句話之後,緩緩地離開了三人身邊,然後說道:「給他們安排一輛馬車,隊伍繼續出發。」

    「喏。」嬴政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趙高,恭敬的一抱拳。

    而陳平三人,則是在被幾個下來的內侍帶領下,來到了嬴政所在馬車後面不遠處的一輛馬車上。

    他們三人,更加清楚,嬴政到底是說些什麼。

    而那個墓穴內安葬的,就是荊無忌的父親,荊軻的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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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天色已然完全昏暗,但是雍都城內的激戰,依舊在持續。

    張嘉師的部隊,在多處區域正在跟白馬羌的步騎兵繼續進行激戰。不時有臨死前或者是負傷的兩方將士發出淒厲的慘叫。

    雙方在大鄭宮前面的街道,戰鬥最為激烈。而本應該在西城民居區域跟羌人激戰的部隊,因為傷亡過大,早已經被迫退守到宗廟區,與張嘉師合兵一處。

    雙方的部隊,在宗廟區越發殘破不堪的圍牆內外,不斷爆發激戰。

    白馬羌的軍隊,在張嘉師為首的一千左右殘餘兵力的拚死抵擋下,損失非常慘重。

    但是,面對著圍牆外面絡繹不絕,不斷踩踏著戰死者的屍體,蜂擁而上的羌人部隊,張嘉師佈置的弓弩手,早就箭枝斷絕。

    大部分只是身穿輕型皮札甲的秦軍弓弩手,只能夠拿起戰死同僚的兵器,繼續與羌人激戰。

    很多秦軍的體力消耗非常嚴重,但是他們真的是疲憊到極點,才會幾個人一起吃點炒麥子以及共飲一個水囊中已經不多的清水。

    而張嘉師也不例外,他在跟阮翁紹以及剩下的兩個五百主,指揮部隊拚死反擊,再次打退了羌人的又一次猛攻之後,才在一棵樹下,緩緩地從紅雲上,拿下那個裝著炒麥子的小布袋,狠狠的抓一把塞進口中,咀嚼幾下之後,然後猛灌幾口牛皮水袋中,已經不多的飲水。

    他在緩過勁兒之後,才默默的看著看不到星辰的夜空。

    「報!」一個從大鄭宮方向,騎馬跑過來的傳令兵,在馬上向張嘉師報告著:「孟光二五百主戰死,我們的部隊在韓信五百主的帶領下,退入了大鄭宮中!」

    「……」張嘉師無力的嘆了一口氣,他想起了這個消息,說起來還不是這幾個時辰內,最惡劣的。

    因為,他手下的二五百主,已經戰死了四個。其中有一個還是張嘉師在傍晚之前,火速提拔起來的。

    衛瑤以及孟光,分別死在了大鄭宮門前以及雍都城東的城牆上……

    另外兩個……張嘉師不知道,但是根據他現在的情況,恐怕再次任命幾個二五百主,都是無濟於事的事情。

    儘管,現在看起來,他的部隊還有三千人上下,但是絕大部分官兵都多少負傷,而且相當的疲憊不堪,這樣的情況下,要更羌人死磕到底,無疑是痴人說夢。

    他看了一眼這個傳令兵,小聲的說道:「讓韓信跟桓硫兩人,負責大鄭宮的防禦。」

    「喏!」

    這個身體上同樣也有幾處傷痕的傳令兵,迅速抱拳向張嘉師答覆,然後沿著宗廟區以及大鄭宮的通道,策馬沿著原路而回。

    張嘉師緩緩地將身體靠著樹幹,看了一眼宗廟區內外,密密麻麻的羌人以及秦軍官兵屍體,他無奈的嘆息著……

    部隊的兵力現在雖然還算很多,但是,戰鬥力根本已經難以維持住一個比較有效的水平。最重要的是,他根本無法有效的讓隊伍進行休息。連輪番短暫停息都難以做到。

    但是,人數眾多的白馬羌,甚至還能夠讓部隊對他們採取車輪戰的戰術,將他們本已經不多的體力,逐漸消耗乾淨。

    他能夠做的,就是讓部隊,在這麼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攻擊間歇當中,稍微恢復一下體力。

    而在這個時候,地面上又傳來了原來越激烈的震動感。而張嘉師,緩緩地抓起放在身邊的三角厚背刀,再次站起來,然後拍了下紅雲的鼻子:「夥計,要是真的不行了的話,你自己突圍吧。」

    紅雲很不滿的打了個響鼻,頭部很人性化的歪向一邊,不再理會張嘉師。

    而張嘉師笑了笑,緩緩的走向了不斷再次聚集起秦軍官兵的圍牆……

    ……

    「我們還有多遠才到雍都!」長相英武的桓峰,對著身邊的一個騎士詢問道。

    「將軍!我們大概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這個騎士,是一個相當熟悉河西道的衛尉軍騎士。他迅速補充了一句:「大人!我們這樣做,會不會……」

    「這樣的事情,你少管,這是陛下的命令,我們執行就好。」桓峰的語氣透露出一絲的不滿,他隨後想到什麼,說道:「這附近有沒有道路能夠繞到雍都的東南面?」

    「大人,道路倒是有一條。但是路程不是很近的。」這個騎士疑惑的說出這句話。

    「直接馳援雍都,還不如我們直接襲擊羌人的後路,因為在雍都城內作戰,我們這點騎士,同樣也會付出很大代價的。不要多說了,你馬上在前方帶路。」桓峰的語氣不容置疑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喏!」這個騎士迅速的點了點頭,然後?在一條岔道上,迅速的繞行到南面。

    「所有人都跟上!!!」

    桓峰看到了騎士的情況之後,大聲的叫喊出這句話。

    大量的秦軍騎兵,不斷地湧入了那一條比起河西道要小的道路,向著雍都的東南面位置,不斷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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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啊!」韓信使用著一柄秦朝的鐵劍,指揮著麾下的部隊,對攻破了大鄭宮宮門,不斷湧進來的白馬羌,進行廝殺。

    天空中不時飛進來一陣陣密集的箭雨,不斷有秦軍官兵,中箭倒下。但是,因為白馬羌的裝備還是不怎麼樣,大部分中箭的秦軍官兵,在拔出箭頭之後,繼續跟羌人進行作戰。

    但是,也有人因為被射中了要害或者是被直接射穿了大腿,而失去了作戰能力。

    而在大鄭宮門後的宮城區域,幾百個秦軍官兵在跟羌人進行激戰。

    桓硫則是帶領著十幾個秦軍衛兵,苦苦的守衛著大鄭宮正殿的大門。

    大量秦軍以及羌人的屍體,臥倒在他前面的每一個角落。

    桓硫揮舞著手中的長戈,刺倒了不少羌人將士,不少羌人的中低級職業者,更加是難以抵擋桓硫一合,身體就被刺出了一個血如泉湧的創口。

    而韓信,雖然修煉時日尚短,但是,本身不是依靠個人武勇來殺敵的他,指揮著麾下的一百多個將士,奮勇抵擋著企圖突破大鄭宮宮城到宗廟區之間通道的羌人部隊。

    事實上,他與桓硫的聯繫,早就被羌人切斷了。

    所以,他現在也不太清楚桓硫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

    而張嘉師早就知道大鄭宮宮門已經失守,但是他根本無法派出人員去支援。

    他只能夠在再次擊退羌人的一次攻勢之後,命令蘇騰帶領剩下的斥候,支援大鄭宮。

    蘇騰起初不願意這麼做。但是他執拗不過固執的張嘉師,只能夠奉命而去。

    而現在的張嘉師,則是在紅雲的旁邊,不斷地手持三角厚背刀以及鹿盧劍,砍翻不斷衝過來的白馬羌。

    他跟阮翁紹的聯繫同樣已經被羌人斷絕。手底下的官兵更加只有不到三百多人。

    他們分佈在宗廟區的中後方,與前面以及大鄭宮的聯繫,在蘇騰離開之後不久,已經斷絕。

    這個時候的張嘉師,在看了一眼數十米外再次集結在一起的羌人部隊之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三角厚背刀直接倒插在地上。

    他面前的羌人以及身邊的秦軍殘兵並不知道張嘉師打算做些什麼。

    而張嘉師,單手握著鹿盧劍,一手拿著剩下不多的道符,握著鹿盧劍的手臂,纏上了綻放著藍色光芒的青玉靈書,一股清涼的感覺,回覆著張嘉師消耗不少的體力精神,同時讓張嘉師的真氣,有一定程度的加速恢復效果。

    看到了這一幕的叔孫仲,疲憊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困惑。但是,他聽到了張嘉師對他說道:「我們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裡。你們後悔嗎?」

    「……」這些秦軍官兵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都沉默無語。

    但是張嘉師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我也後悔,更加不用說你們了。但是,我們是大秦的鐵軍,我們不能夠侮辱虎賁這兩個字的含義。」

    張嘉師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所以!我們殺啊!!!」

    張嘉師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平揮著鹿盧劍,不斷地向前加快了腳步……

    而他身後的秦軍官兵殘部,在聽到這句話,以及看到了張嘉師的表現之後,也大聲呼喊著:「殺啊!!!為了大秦虎賁之名!!!」

    在張嘉師的帶領下,這一部秦軍殘部,再次跟白馬羌的部隊,混戰在一起。

    ……

    赤思在聽到了秦軍的援軍已經被麾下的悍勇戰士阻隔,並且分成數個區域,不斷被他手下的勇士圍攻之後,他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地面的震動。熟知這個情況到底代表著什麼的赤思,迅速趴在地上,用耳朵貼著地面,傾聽著動靜。

    下一會,他急忙從地面上跳起來,然後說道:「讓所有人集中在東南面,準備迎敵!!!」

    而他麾下的一個小部落頭領,沉默一下之後,才說道:「首領,我們的人現在幾乎都進了雍都城了!!!」

    「什麼?這個是誰下的混……」赤思沒有把話說完,他就想起,這個現在看起來非常混蛋無比的命令,是他自己傳達出去的。

    他甚至還想到了,他在下達這個命令,並且付諸實行之前,將一個勸諫他的小部落首領殺掉。

    「可惡!!!讓人將城裡面的人,都退出來!!!」赤思當然不會承認這個是他自己的錯誤。

    他只能夠做這種亡羊補牢,但是根本沒有實際意義的事情。

    但是,還沒有等那個傳令兵跑多遠,赤思就感覺到地面的震動越來越大,而且,這個時候,赤思手下的一個親衛,連滾帶爬的跑進來:「首領,東南面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騎兵,距離我們不到兩里地!!!」

    「可惡!!!我們走!!!」赤思很清楚,在這麼短的時間當中,讓雍都的部下撤出來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於是,赤思只能夠帶著少數的親衛,以及部落中的小部落頭領,如同喪家之犬般,向南奔逃。

    ……

    桓峰看到了一隊向著南面奔逃,打著火把的騎兵隊伍之後,他沒有讓部隊追擊,而是命令部下騎士分散到雍都的四個城門當中,然後向著雍都射出火箭。

    大量的羌人看到了不斷被點燃的民居,形成了猛烈無比的火勢之後,他們迅速的陸續向著城外撤退。

    但是,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是嚴陣以待,被稱為秦軍當中,最為精銳的中央軍團。

    看到了雍都當中不斷湧出來的羌人騎兵,桓峰狠狠的把手向下一揮。

    密集的箭雨對著白馬羌射去……

    ……

    而張嘉師,默默地看著前面走過來的一個羌族女子,他粗喘著氣,緩緩說道:「你很厲害,當然,你也很會撿便宜。」

    張嘉師說的這句話,是指在他差點將白馬羌,再次反推出宗廟區之際,這個羌人女子突然帶領一隊似乎是休息相當充分,與白馬羌有點不同的精銳部隊,再次將張嘉師的反攻擊退。

    而張嘉師還有一個原因說出這句話,那就是要不是在先前的交戰中,他手中的道符已經消耗殆盡的話,單憑這個女子的武技,要擊退他,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因為張嘉師的消耗,雖然有青玉靈書的補助,但是,他還是消耗越來越大……

    要不是他見機得早,一掌拍在地面上,用流沙術暫時陷住對方,恐怕,張嘉師早就死在對方兩把鑲嵌著寶石的寶刀之下。

    這個被張嘉師盯著的女人,就是西羌的公主,柯提麗。她根本沒有想到,張嘉師的實力居然能在這麼長時間之後,還能夠抵擋住她的猛攻。事實上,她對對方的說法,心中也有點認同。

    她神情複雜的看著張嘉師,然後說道:「你降了吧。」

    勉強用鹿盧劍插在地上,固定著身體的張嘉師,正想說些什麼,他就就看到了雍都城的南面,火光正不斷猛然的燃燒起來……

    他笑了,同時,也緩緩地倒在了同樣負傷的叔孫仲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6
第64章 雍都血雪(完)

    雍都城內的大火,隨著時間流逝,以及桓峰手下的騎軍朝著雍都城內發射的火箭越來越多,已經陷入焚城之勢。

    在這個時候,張嘉師的體能耗盡,緩緩的倒在在後面扶住他的叔孫仲雙手之中。

    而叔孫仲扶著張嘉師,緩慢而警惕的看著前面的這個羌族女子。

    不可否認,這個女子,確實是很強,尤其是在武技方面,雙刀術曾經多次化解了張嘉師與他進行的聯手攻擊。更加不用說,要不是他同樣見機得快,迅速往後退。恐怕,他現在胸前鎧甲位置,就不是留下一到將鐵製甲片切開的痕跡,而是他的胸膛,說不定會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這一場戰鬥,他們已經輸了,但是張嘉師不能夠死在這裡,這是他這個親衛隊隊長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叔孫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張嘉師放在一個親衛隊什長的手中,並且讓對方後退之後,緩緩的雙手握持手中的一把精鐵長劍,走到那個距離他約二十米左右的女子面前停下。

    說實話,激戰了幾個時辰,不要說普通的秦軍官兵,就連作為九等遊俠的叔孫季,同樣也很疲憊了。

    羌人不計傷亡的多次猛攻,是張嘉師這次戰鬥,慘敗的最重要原因。除了一些非人類,或者是堪稱非人存在的超人之外,幾乎接連不斷的幾個小時激戰,誰都吃不消。

    更加不用說,張嘉師以及他麾下的這五千多人,還連續趕了好幾天的路程。

    在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張嘉師要贏得這次作戰,無異於痴人說夢。

    但是叔孫仲作為張嘉師的親衛隊隊長,無論張嘉師做出的是什麼決定,他能夠做到的,就是保護好張嘉師。

    而張嘉師像是一意孤行般,帶領部隊進入雍都,他是反對最強烈的一個。但是,他最後還是跟隨在張嘉師的身邊,直到這個時刻的到來。

    他不禁想起,在不久之前,張嘉師那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戰鬥表現:

    ………………………………………………分割線…………………………………………

    「為了不負大秦虎賁之名!殺啊!!!」

    幾百個秦軍官兵,在張嘉師的帶領下,再次跟突入了宗廟區的白馬羌進行混戰。

    一馬當先,率先跟白馬羌接觸的張嘉師,右手揮舞著鹿盧劍,利用劍身的長度優勢,將幾個揮舞著青銅劍或者是被繳獲的秦軍兵器的白馬羌步兵,他們手上的兵器直接砍斷。

    除了一個手裡面拿著大秦鍛造的鐵製六面劍的羌人遊俠見狀不妙,迅速往旁邊一個翻滾,另外幾個羌人連帶著手上的兵器,被張嘉師直接劈開。

    這個勇士,看到的是一段紅金色的劍芒,在他的頭頂直接劃過……

    而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張嘉師的左手一揮,幾張黃色而有點輕飄飄的物體,如同飛刀一般,射到了包括他身上的幾個羌人當中。

    「炎爆術!!!」張嘉師左手纏著的青玉靈書,伴隨著張嘉師的這一聲喊叫,發出了耀眼的藍色光芒。而與此同時,這個羌人的遊俠還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只是有些微弱痛楚,插在他胸口處的那張什麼東西,直接爆發出一團烈焰……

    包括這個羌人遊俠在內的三十多個白馬羌壯漢,直接被炸飛。

    除了幾個沒有被直接波及到的人,還能夠拄著兵器,緩緩從地上站起來之外,其他人,被那一團火球直接炸中的,有些人甚至連屍身都變得殘缺不全。

    其他地方的羌人看到了這一幕,都被那巨大的響聲嚇了一跳,繼而被他面前的秦軍官兵,抓住機會,直接用兵器放倒在地上。

    護衛在張嘉師身邊的叔孫仲,對於這樣的情況也是微微一驚,但是他很快就想起了這次行動,被張嘉師留在雙玥邑的姚勇以及陳恆兩人,以往的交流中得知,張嘉師可是一個類似於中車府令趙高一樣,武技以及法術一起修煉的人。

    所以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護衛在張嘉師的身邊,跟隨著張嘉師,不斷地攻擊敵人,

    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默默地看著他面前似乎有點猶豫的白馬羌,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將五張道符拿捏在手中,並排成一列,猛然彎身拍在地上:「五行法術?地突刺!!!」

    這五張道符伴隨著張嘉師的話語,以及青玉靈書的光芒再次閃耀,五張道符綻放出土褐色的光芒之後,張嘉師所在的前方數米,開始出現了不斷升高,如同波浪一樣向前翻滾的泥土尖刺。

    直到尖刺停止延伸移動的範圍,張嘉師面前呈現弧線的直徑二十多米,所有反應不過來的羌人,都被堅硬的泥土石筍,插在幾米高的地面……

    等到道符的光芒消失,這些石筍如同沒有出現過一般,紛紛破裂成泥土石塊。而那些插在石筍上的羌人,如同從空中掉下的屍體一樣,在地面上抽搐了幾下之後,在佈滿了泥塊的地面上,血液流滿了一地……

    在附近的羌人看到了這一幕,紛紛招呼後面手持弓弩的同伴,對著張嘉師射箭。

    這些弓弩,有些是以往從一些人手中得到的,但是更多的,是在這次攻城戰當中,從陣亡的秦軍官兵手中,還沒有來得及破毀的繳獲產物。

    「射!!!」

    又一波箭雨向著張嘉師射過來。

    「後退!!!」

    張嘉師猛然說出這句話,而他這句話,是對身邊的秦軍官兵說的,這些秦軍官兵迅速往後面倒退,而張嘉師這個時候,再次將幾張道符,直接拍在地面上,大聲叫喊道:「石壁術!!!」

    張嘉師手中按著的幾枚道符,再次綻放出灰褐色的光芒,一道土牆在一陣震動之後隆隆升起。

    密集的箭雨射在這一堵土牆上面之後,除了插穿土牆外圍之外,根本無法洞穿越往內,越是堅硬的固化石壁。

    這就是因為修煉了那卷木屬性修煉玉簡之後,修為提升了不少,張嘉師所能夠使出更加強**術之一。

    當然,擋住箭枝可不是張嘉師的主要目的。在叔孫仲的眼中,張嘉師將這幾枚他說不上是什麼玩意的東西,用鹿盧劍插在地上之後,空置的左手再次憑空出現數張黃色,並且有著紅色圖案的東西,再次拍在地面上。

    但是,這次張嘉師沒有說什麼,而是在輕輕扭過頭,看著光芒不斷變小的那幾張道符。

    等到道符的光芒再次消失,並且在鹿盧劍下變成了一堆隨風飄散的飛灰之後,張嘉師這個時候才大聲說道:「五行法術?星光箭雨!」

    而在此時,因為失去了道符的能力,土牆迅速變成了一堆散落在地面的泥土石塊,而其中插著的數百支已經失去力道的弓弩箭枝,同樣也直接掉在了地面上。

    但是,還沒有等羌人驚喜的準備再次彎弓搭箭,或者是將手中的弓箭射出去,就看到了如同點點繁星般,細小,但是光芒閃耀的金色箭雨,在張嘉師面前破土而出,以弧線向他們飛射過來。

    一些人迅速往外面跑動,但是,已經晚了,射速極快,如同星光一樣的箭枝,不斷地洞穿著他們的軀體,

    這一次,發出淒厲慘叫的白馬羌人,數量更加多。因為這些「箭雨」只要不是命中要害,殺敵能力根本比不上先前那些直接將人由下到上,直接刺穿,大小不一的尖銳石筍。

    這一次箭雨的持續時間不算太長,只有不到十秒,但是,密密麻麻的「箭雨」,帶來了將近兩三百羌人的傷亡。

    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鬆開了按在符紙上的手,因為這些道符已經靈力耗盡,而變成了一堆灰燼。

    張嘉師緩緩地粗喘著氣,握著鹿盧劍的劍柄,重新站起來。

    剛才的幾次攻擊,威力雖然大,但是對張嘉師現在的靈力消耗同樣相當巨大。更加不用說,張嘉師還要抽調一部分的靈力來運轉作為法術能力增幅的青玉靈書。

    張嘉師早就知道,青玉靈書平時的效果是加快內力以及靈力的回覆速度,但是一旦作為增幅法術效果的道具時候,修為增長不少的張嘉師,同樣也無法再如同剛才那樣,連續釋放幾個升級版本的五行道術。

    事實上,現在的這個情況,就算是要張嘉師施展幾次道術,都已經變得不可能,因為作為另外一種媒介的道符,已經被張嘉師消耗殆盡。

    沒有了道符,只能夠使用出結印法術的張嘉師,在這個時候,法術已經不比直接用鹿盧劍平砍來得有效。因為結印法術的缺點,就是張嘉師現在無法使用範圍性的結印攻擊法術。

    而叔孫仲在這個時候,打算扶一下看起來不太對勁的張嘉師,但是被後者伸手阻擋了一下。

    而張嘉師這個時候,看到的是一個身穿羊皮袍子,腰間插著兩把彎刀的女子,正在十幾個羌人的保護下,緩緩地出現在他眼前。

    張嘉師握緊了手中的鹿盧劍,他很清楚,這個女子,很強。

    ……

    柯提麗沒有理會一路上呻吟不止,甚至是剛剛嚥氣的白馬羌。她來這裡,最主要是她想讓這些秦軍投降。

    白馬羌雖然不是他父親的西羌部落。但是,這一隊秦軍帶來了多少傷亡,她很清楚。

    假如說在攻破雍都之後,這四萬多的白馬羌還有大概三萬七千多人,那麼,戰鬥到現在的另外一支進入雍都的秦軍,他們的頑強抵抗,讓白馬羌的這三萬七千人左右的的勇士,能夠剩下兩萬五千人,都算是白馬羌的那個圖騰神獸,在天保佑了。

    所以,她突然對這一支秦軍的首領很有興趣。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支持著他繼續作戰下去。因為他這五千人,根本就是送死。

    雖然,他們有一定的地利優勢,但是他們已經成為了孤軍,在這個情況下還能爆發出如此高昂的戰鬥力,這不得不讓她吃驚。

    白馬羌的裝備,是比起秦狗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但是秦狗的人數差距,根本就不是這種裝備差距,能夠輕鬆彌補的。

    再說,秦狗的部隊很分散,更加便於這一支白馬羌的部隊各個擊破,但是到了現在,他們甚至還沒有全部佔據雍都,就不得不說,這些秦狗的戰鬥力,真的非同一般。

    柯提麗在來到這裡之前,就想到了一點,那就是秦狗的首領,是這一支部隊如此強橫的重要原因。因為將是兵之魂,兵是將的膽。這個道理雖然她不是太理解,但是能夠在這個場合,指揮著已經被分割開的殘部,繼續抵擋下去,就不是一件讓她能夠輕鬆坐視的事情了。

    所以,柯提麗這個被稱為「西羌明珠」的公主,不顧隨從的勸阻,來到了張嘉師的面前。

    ……

    這是兩人的第一次相遇。

    這也是為日後,兩人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埋下的伏筆。

    在這個時候,柯提麗看著年紀似乎就比她大一點的張嘉師,眼神似乎有點複雜。

    而張嘉師也在看著她,他不知道這個羌族女子的身份,但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張嘉師很清楚,以他現在的狀態,要打贏這個羌族女子,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個時候,柯提麗說話了,她用張嘉師聽得有點難受的生疏咸陽語言,說出一句話:「秦軍的首領,你投降吧。我保證,只要你投降,我放你這些倖存的部下離開。」

    張嘉師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了自己的後面有什麼竊竊私語的聲音。

    他沒有理會,而是說道:「我乃大秦的宗室,儘管是沒有成為現實的那種,但是我也有我自己要堅持的東西。」

    張嘉師說道這裡,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他看到了幾個人的眼中,流露出求生的**。

    他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說道:「我們是大秦的軍人,你們投降了,你們的家人怎麼辦?」

    這些人的眼眸中的異樣色彩,頓時黯淡下去。

    而張嘉師雙手正握著鹿盧劍,然後看著柯提麗,深吸一口氣,說道:「來吧。儘管不知道姑娘你的身份,但是……」

    「我,張嘉師,不會投降!你,可否與我一戰!!!」

    張嘉師的氣勢,帶動著秦軍的戰鬥意志再次回覆到一定的高度。

    不少在張嘉師身邊的秦軍官兵殘部,再次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兵器。

    而柯提麗看到了這一幕,心情變得很複雜,因為她突然被眼前這個渾身血跡的秦軍首領,觸動了內心的一些情感。

    她抽出了腰間的兩柄來自西域的圓月寶刀,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公主,你乃是千金之軀,豈可……」一個侍從說出了這句話,但是他被柯提麗的眼神瞪了一眼之後,沒有再說下去。

    於是,兩人之間的距離緩緩靠近,繼而開始交鋒……

    ……

    而正如張嘉師暈過去之前的事情一樣,張嘉師還是輸了,不得不邊戰邊退。而作為親衛隊隊長的叔孫仲,早就看出了張嘉師已經後勁無力,不得不違背自己一向的宗旨,插入戰局當中,跟張嘉師聯手夾擊柯提麗。

    雖然,叔孫仲差點被柯提麗重傷,但是,他還是救下了張嘉師。

    而在這個時候,他看著手裡面握著兩柄彎刀的柯提麗,正想說點什麼,就感覺到一陣猛烈的風夾雜著沙子,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等到風沙停息之後,叔孫仲看到的是兩幫人對峙著的地方,出現了十幾個人。

    而一個穿著白色勁裝的中年男子,則是槓著一個似乎已經死去了的人,默默地看著他後面。

    這十幾個人的實力,叔孫仲根本感覺不到深淺。但是他居然發現了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是的,這樣的事情,就連上將軍蒙恬,都無法讓他如此。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緩緩的從天空中,連帶著鹿盧劍,飄落在這十幾個人的面前。

    他很想說些什麼,但是他根本動彈不了。

    而柯提麗同樣也如此,她很清楚,這十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因為就連西羌中的薩滿首領,都無法讓她這樣。

    情況似乎變得非常的安靜。

    ……

    而這十幾個人,看著昏迷過去的張嘉師,表情各異。

    而一個穿著錦衣的中年男子,嘀咕了一句話:「這臭小子,哼!」

    說出這句話的人,自然就是對張嘉師很不爽,但是也無可奈何的七色鹿。

    他知道,要是他想做些什麼,估計這些老夥計,會直接一擁而上,把他變成豬頭。

    至於是怎麼變的?

    很簡單,直接圍毆。

    而蒼狼則是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說道:「各位,看也看完了,我們是不是該做正事了?」

    「嗯。」一個穿著藍白色袍子的人點了點頭。他在張嘉師的身上,施展了一套水系法術之後,緩緩地扭過頭,對著柯提麗說道:「爾等,這次戰爭本應不該發生。但是,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給你們一條生路。你們馬上從西門離開。」

    「……」柯提麗想說些什麼,但是她有種感覺,那就是這些人說的,她必須要去做。

    「我們該走了。要是這小鬼醒過來,可沒好事兒。」

    朱雀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伴隨著朱雀的話音剛落,一陣勁風再次颳起……

    等到柯提麗再次張開眼睛,她看到了一副難以想像的情況,那就是,那些活著秦軍,全部都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

    而在一處山林外,約莫一千多個秦軍,困惑的對望著,因為他們還應該跟羌人交戰來著。

    而看到了那十幾個人的秦軍,包括叔孫仲在內的人,全部都失去了相應的記憶,而叔孫仲,則是抱著昏迷的張嘉師,疑惑的想著,他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7
第65章 秦羌戰爭(4)

    雖然殘餘的秦軍憑空消失的事情,讓跟他們進行戰鬥的白馬羌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是柯提麗還是深深的記住了那個穿著藍色長袍的人,背對著她說出來的話:

    「假如你們不想死的話,迅速從西門離開。」

    柯提麗沒有理會那些錯愕的白馬羌,而是大聲說道:「我們走!!!」

    到了最後,柯提麗能夠召集的人,除了十幾個隨從之外,就只有幾個知道柯提麗身份的白馬羌小部落頭領,以及他們身邊的衛士。

    有些人想要召集更多的部落勇士,但是騎在馬上的柯提麗,看著雍都城內亂七八糟的情況,只得一咬牙:「假如你想死在這裡,你可以慢慢找人。」

    說完這句話的柯提麗,迅速的策馬往著雍都西門跑去。

    而雍都西門的幾千個秦軍騎士,對這批從雍都城西門出來兩百多羌人視而不見,任由對方從城牆邊緣,往著雍都西北面離開。

    但是,一隊從雍都城東面,繞城而來的秦軍戰車部隊,為首的一輛戰車上面,手裡面拿著一根鐵製長矛的秦軍軍官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後,他愣了一下,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可能。

    幾千個騎士都對這一隊羌人,視若無睹。這樣的事情有可能出現嗎?

    「都尉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在他身邊的一個輕車士同樣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但是他迅速反應過來,然後對自己的長官詢問道。

    「我們的任務是接應城內的同僚突圍,別管他們了!我們追都追不!」

    「喏!」

    這個都尉無奈的看著那群越跑越遠的羌人,恨得直咬牙。他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在一會兒之後,從雍都城北門進入了大鄭宮宮城的幾十輛戰車,全滅的消息後,心痛得倒吸一口冷氣的他在身邊的輕車士提示下,看到了雍都城北的,有一隊衣甲破爛不堪,相互扶持的秦軍,緩緩的向他們靠攏……

    這個都尉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要接納突圍的人,居然自己跑出來了。

    「我一定要向陛下告狀!!!」這個都尉狠狠的說出了這句話。

    而他身邊的輕車士,則是被這句話說得呆愣一會之後,才說出一句話:「大人,這樣不好吧,若是大人向陛下狀告我們大秦的英雄,恐怕……」

    這個輕車士沒有說下去,而是搖頭苦笑。至於那個輕車都尉,則是張了張嘴之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如同洩氣的皮球一樣,無奈的搖頭嘆息。

    而在這個時候,大量的戰車,材官,在那個玄鳥圖騰的大麾引領下,出現在河西道的東面。

    被放在紅雲馬背上,由兩個秦軍步兵扶持著前進,繼續因為體力消耗過大而陷入昏迷當中的張嘉師,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事情……會是如此的血腥。

    ………………………………………………分割線…………………………………………

    在雍都城內劫掠燒殺,或者是被迫躲避越來越猛烈地大火,這些白馬羌當然不知道,在天色微亮之時,不斷向這裡趕來人數超過十萬的秦軍,已經在雍都城外,將雍都城圍個水洩不通。

    盤坐在一輛馬車當中的嬴政,聽著車外的內侍不斷報告部隊動向,他沒有什麼反應。

    但是當他聽到了張嘉師以及那一千多秦軍殘部從雍都城出來之後,嬴政緩緩地張開眼睛,然後讓馬車移動到張嘉師部隊,臨時安頓的地方。

    當嬴政的車駕出現在被安排到距離秦軍最前線,約三里地的一個平原之後,營內忙活做飯或者是在其他友軍營中調來的軍中醫工治療傷勢的秦軍,幾個人看到了車駕以及儀仗的到來之後,急忙大聲喊叫:「陛下駕到!」

    結果,陸續有不少人停下手上的活計,直接半跪或者是雙膝跪地,大聲說道:「陛下萬歲!」

    嬴政聽到了這句話,張開眼睛,然後說道:「停車。」

    儀仗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地停下來。而中間的那一輛馬車上,一個穿著鎧甲,頭戴金胄的千古一帝,走下了馬車,雙手虛抬:「各位乃是大秦的勇士,請起。」

    嬴政的話,讓很多受了點輕傷的秦軍官兵很是感動。

    近慕天顏的機會不多,而被嬴政親口嘉許為勇士的機會,更加是整個大秦都沒有幾個人有這個榮譽。他們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己傷口的痛楚。

    而嬴政則是緩緩的讓人找來一個醫工,詢問道:「軍中藥物可否足夠?」

    「陛下,這附近的藥材不多……」這個醫工很是無奈的跪在地上。

    嬴政點了點頭,他隨後讓這個醫工起來,然後讓一個中郎,命令附近的縣城都將相關的藥物以及醫工都送過來。

    嬴政隨後走到了一個手臂被刺傷,而身體被弓箭射出了幾個傷口,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無比的健壯秦軍身邊。他看到了對方想站起來,急忙說道:「勇士不必多禮,朕只不過是想問你一些事情吧。」

    「是,陛下,小的自當知無不言。」這個秦軍什長只得再次靠在一棵樹上。

    嬴政也沒有嫌棄這個什長身上的藥物刺鼻氣味,而是問道:「你們的部隊現在如何了?」

    「稟報陛下,小的是衛瑤二五百主麾下的一個什長,在都尉以及二五百主的帶領下,跟羌狗激戰幾個時辰……陛下,羌人的輪番攻擊,讓我們根本無法休息,很多軍中的同僚,都是因為體力耗盡,而死在羌人的手中。整個部隊在無緣無故的一陣大風之後,被送到了雍都西北的一處山林中。小的所在屯,除了小的之外,就只有一個伍長以及十來個材官還活著。」

    這個什長說道這裡,眼眶不禁紅起來:「陛下,平日跟小的喝酒打趣,一同訓練的同袍,都沒了,而一直說存起軍中薪酬,說是給家中體弱多病的母親治病,很少花錢的二狗子,他也沒了,為了掩護我,他被羌人的幾根長矛,直接刺穿了身體……他是好樣的,因為他到死都沒有退縮過……」

    這個什長說了很多,而嬴政就這樣默默地聽著。

    等到這個什長終於忍不住掉下淚珠之後,嬴政點了點頭:「這位勇士,你好好的養傷吧。大秦還需要你繼續效力!」

    嬴政說完,默默地轉身繼續前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了很多他以往沒有聽說過話,嬴政臉龐的表情,依舊那樣古井不波。

    而在這個時候,嬴政看到了陳平等人正在一個小營帳前說些什麼。他緩緩地走過去。

    而陳平等人也發現了嬴政的到來,正想行禮,卻被嬴政揮手制止住。

    嬴政默默地走進了營帳,看到了還在昏迷中的張嘉師,躺在一張矮小的床榻上,他喃喃自語一句:「朕……看來還是小看了你。但是,朕已經知道,你的心。放心吧,朕可不會讓你的付出以及勇士們的鮮血白流的。」

    嬴政轉身離開了營帳,他輕輕地握緊了定秦劍的劍柄,看了一眼東方升起的朝陽,露出了一絲平靜的笑意。

    ……

    圍困雍都的將軍或者是都尉,都收到了嬴政的命令:

    「將雍都城的那些白馬羌,給朕活活餓死!若是你們再放跑一人,朕饒你們不得!」

    好吧,連最大的boss都說出了這樣的命令,他們也就知道照做了。

    為期超過一個月的雍都圍困戰,開展。

    ………………………………………………分割線…………………………………………

    在發現被秦軍圍困之後,雍都城內的羌人,勉強形成了一個比較團結的陣型,準備抵擋雍都城外秦軍的圍攻。

    但是,城外越來越多的秦軍根本沒有大舉進攻雍都的打算。

    城內被圍困的羌人,在已經被燒成大半廢墟的雍都困守,等待並不可能會出現的援軍支援。

    時間一長,羌人自己已經發生了內亂。天氣逐漸寒冷,伴隨著幾場大雪,已經斷絕水源的白馬羌,只得吃著屍體以及喝著雪水,來維持生命。

    但是,戰馬被凍死,餓死,讓這些為爭奪避風的房屋,不惜大打出手,甚至是對以往的同伴,拔刀相向。

    一些小部落的頭領,同樣也逐漸發現,他們已經逐漸壓制不住焦躁,憤怒,絕望的部眾……

    等到雍都被圍困約十五日,城內的兩萬多羌人,已經因為內部****,而銳減到一萬人不到。當然,有幾千人是不斷用各種方式,企圖突圍的羌人,在城外被輪番上場,圍困雍都的秦軍軍陣,留在城外的屍體。

    這些屍體當中,相當一部分是穿著城內戰死秦軍的衣甲。

    他們以為,這些秦軍會大意。但是,早就知道雍都城已經沒有活人,更加不用說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夠突圍而出的秦軍或者是平民了。他們根本就是羌人打扮的。

    在這個情況下,城外的秦軍根本就不吝嗇弓弩箭枝,看到有人從雍都城內出來,直接一波箭雨下去。

    結果,幾次都遇到了這檔子事情的白馬羌,只得再次龜縮進雍都這個地獄。

    ……

    當然,嬴政不可能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在用大量的地方郡兵替換了精銳的衛尉軍,組成後面的圍困陣線之後,嬴政就帶著張嘉師這個已經昏迷多日的混蛋,以及一應人員,回咸陽。

    事實上,張嘉師昏迷不醒的原因,嬴政通過帶來的供奉,已經得知,因為張嘉師體內正在融合著兩種相剋屬性的真氣,雖然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是張嘉師絕對沒有什麼危險。

    當然,這個供奉有一句話可沒有說出來:

    「要是幫這個人改良身體體質的人,會沒有分寸的話,恐怕他早就死了。」

    ……

    正如這個秦國的皇室供奉所說的一樣,那個藍袍男子的那一道水幕,就是幫張嘉師療傷以及改善體質的一種力量。

    他看到了張嘉師這樣的情況之後,在離開了雍都之後,他就瞥了朱雀以及青龍兩個在他眼中不做好事的混蛋一眼:「你們兩個,是想幫人還是想害人?」

    結果,兩人低下頭,然後相互指責。

    看到了這一幕的白虎,摩拳擦掌,說道:「那我的功法不就……」

    「你少給我壞事!」藍袍男子的這句話,直接讓白虎蹲在一旁,拿起根樹枝畫圈圈:「我詛咒你這個娘娘腔……」

    知道白虎的神經有點大條的藍袍男子,也沒有理會這個老夥計,而是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他們也該回來了。」

    正如藍袍男子說的那樣,他們這些人感覺到幾股氣息在快速靠近。

    這幾個人的身上多少有一點傷痕,玄武的鬍子被燒掉了一些,而蒼狼的眼眶則是被打成了熊貓眼……

    「跟燭龍打架了?」藍袍男子皺了一下眉頭。

    「嘛,燭龍那傢伙說那隻天馬太挑戰他的三觀,堅決不讓我們在不周山下襬放那玩意。」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口,但是被來了一記「斷子絕孫腳」(成為了一個英俊豬頭的燭龍:我本來就是想踹臉而已,是他自己跳起來的,管我鳥事。),痛得當時直接失去戰鬥力的七色鹿,在其他幾個人的古怪眼神下,隨後才低下頭說道:「事實上,我們都不知道那老混蛋收養了一個人類女娃子,結果,我們嚇哭了小女娃,當爹的跑出來找場子了。」

    藍袍男子頭上不禁暴起青筋:「你們做了些什麼?」

    「嗯,也沒什麼,就是將天馬,直接綁在一根青銅柱子中間,我們好心的添了點柴火而已……」額角腫了一個大包,跟背著一個魚簍子的老翁,臉色微紅的低下頭……

    「……」

    全場一片沉默,而白虎則是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啥,因為連他想起那種事情,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最後,藍袍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看了一眼七色鹿:「不用說,這法子是你……」

    「不是我……」七色鹿急忙搖了搖頭,然後,幾個人的目光,聚焦到蒼狼身上。

    「你們這些混蛋,我說的好像不是……」

    結果,蒼狼沒有把話說完,因為一聲悅耳的聲音響起,當然,對於蒼狼而言,這無疑是來自深淵的魔音:「夫君,我們回家,然後你給妾身一個解釋吧。」

    「別別別……」

    蒼狼將手抱住了旁邊的一棵大樹,結果,被一個不知道從那裡來的美麗婦人,拿著根錘子直接敲擊在他的後腦勺上。

    「各位叔叔,妾身先告辭了。」

    美麗婦人很有禮貌的向著十幾個人微微一福,然後拖著已經失去了意識的蒼狼的一條腿,直接向北面走去。

    「……」

    看到了這一幕的神獸們,全體打了個寒顫。

    白虎甚至拍了下七色鹿的肩膀:「老兄,我終於知道,你們的難處了。」

    七色鹿隨即熱淚盈眶的跟白虎就差沒唱一曲《哥倆好》。

    而藍袍男子則是沒好氣的看著兩個傻瓜一眼,抬頭看向天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分割線…………………………………………

    嬴政回到咸陽之後,很多事情要等著他處理。而繼續昏迷而被送回雙玥邑的張嘉師,更加不知道,公元前211年12月9日的咸陽朝會上,嬴政做出了一件很讓人驚訝無比的事情。

    當然,這也是有起源的。

    ……

    在這次朝會上,嬴政就像是往常一樣,聽取一些事情的結果。

    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有些人居然會說出一句他怒氣衝天的話。

    說出這句話的人是孔子的後代,被拜為博士的儒家掌門人孔鮒:

    「陛下,臣先祖有雲,無故興兵為之過,無故絕他人生路,同樣為之過。希望陛下能夠以德服人,放出被困雍都的白馬羌,以彰顯大秦恩德。」

    嬴政聽到這句話之後,看了一眼文官中的諸位博士,強忍著怒氣說道:「諸位還有多少人認同孔鮒博士之言?」

    於是,聽到了這句話,出自儒家一派的幾個博士,同樣站出來,附和道:「臣等附議。」

    「還有沒有人?」嬴政很是平靜的看著諸位官員。

    結果,幾個跟孔鮒交好的文官,同樣站出來:「臣等同樣附議。」

    嬴政這個時候,一手掌狠狠的排在面前的矮桌上:「你們這些人!!!大秦有難之際,不見你們為大秦效命,不見你們自願交出府中的門客,私兵,以充實咸陽的防衛!現在,一切已成定局,你們才在這裡說些有用沒用的!大秦固然需要恩澤天下,但是並不是用來喂那些根本養不熟的狗的!好,既然你們這麼喜歡以德服人!來人!!!將他們帶到雍都,等發起攻擊之後,讓他們看到什麼叫做地獄!!!」

    在咸陽宮正殿的大臣,各種複雜眼神,以及冷哼一聲,緩緩平復怒氣的嬴政眼中。這些博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十幾個如狼似虎的持戟中郎,推搡到大殿之外。

    嬴政很清楚,這些人所謂的仁德,不過是婦人之仁。

    「迂腐!」嬴政冷冷的說出這句話,然後示意繼續進行朝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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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秦羌戰爭(完)

    時間來到了公元前210年的1月份,張嘉師還在昏迷中。要不是嬴政曾經多次詢問過幾個皇室供奉,在對方不約而同的強力保證張嘉師沒有死去,說不定嬴政會直接將張嘉師挖個坑,然後直接埋上,說不定還得加上一句非常經典的:「張嘉師千古。」諸如此類的墓誌。

    以上的事情,對於這次意外爆發的秦羌戰爭,只不過是用來調劑一下嬴政心情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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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10年1月8日,始皇帝三十七年,圍困雍都城達到一個多月的秦軍,對雍都發起了一次可以說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猛攻。

    大量的秦軍,抬著雲梯以及跟隨在沖車後面,大規模向雍都蜂擁而去。

    當然,也有點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幾輛馬車上,載著幾十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官員,或者是儒生,在馭手的駕馭下,緩緩地跟隨在大軍後面,等待進入雍都的機會。

    事實上,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多日來,雍都城中盤旋著大量包括烏鴉在內的食腐鳥,就已經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外表看起來如同銀裝裹素一般,多日之前已經開始寂靜無比的雍都城,已經變成了一個鬼城。

    而現實,同樣也是這樣。

    通過雲梯,大量進入到雍都城內的秦軍,早就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雍都除了有大量被燒焦的房屋廢墟之外,還散落著不少被白雪遮掩在地面上的纍纍白骨。

    要不是天氣寒冷,雍都早就疫病橫行。因為大部分正在緩慢腐爛的屍體,在常溫下,說不定早已經成為了一個定時炸彈,將進入城中的秦軍,來一次非常有效的生化攻擊。

    雍都城緊閉多日的城門,被登上城樓的秦軍,陸續打開。而大量的秦軍,從城門進入了雍都,開始事實上是收斂骸骨遺體的行動。

    當然,那些被捆好,對方在馬車後面的儒生,他們被後面的幾十個秦軍割斷繩子,然後壓到雍都城內。

    這樣的事情,可是嬴政親自下命令要這麼做的。他們這些底層秦軍,根本無法違背。

    結果,很多人看到了一些青銅炊具,比如說鼎或者是鍋上面,還有一些已經凍成了冰塊的人肉,他們很多人都嘔吐了。

    但是,除了幾個博士之外,大部分因為幾個博士被嬴政驅趕到雍都之後,聚集在咸陽宮門前的儒生,結果全被嬴政下令抓捕,然後被驅趕到雍都,跟孔鮒等人作伴的儒生門,可就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因為他們一旦嘔吐,身邊的秦軍可就將他們嘲笑得非常不堪:「就這樣的貨色,還敢對我們死去的同僚,立下的功勞指手畫腳,要是讓他們親自上戰場,估計……」

    「就是啊。」

    「哈哈哈哈哈。」

    秦軍的嘲笑聲陸續響起。這一點當然是嬴政讓人透露出去的。因為他可以說是被這些迂腐的婦人之仁的白痴,氣得夠嗆。

    而一些有些實力的儒生,仇視的看著這些秦軍,但是換來的只是一次倒轉木柄的狠狠打擊。

    不少儒生被這一下,打得趴在地上,有些人甚至碰翻了那些炊具……

    一個儒生因為看到了一個還帶有些許毛髮的頭骨,因為冰塊被撞碎,咕嚕嚕的轉到他身旁,結果,他身邊的秦軍,看到了這個儒生居然嚇得直接暈過去。

    這些秦軍官兵呆了呆,隨即爆發出猛烈的嘲笑……

    ……

    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秦軍進入雍都之後,要做的事情之一。儘管是嬴政親自下的命令,但是相比起要做的正事,他們隨即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不少死者的身份居然無法辨識,根本不用說他們戰死在雍都的袍澤遺體了。

    大量屍體哪怕是沒有被飢餓無比的白馬羌,煮成肉湯充飢,但是沒有明顯的外表,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是他們的袍澤,那些是平民,那些是白馬羌。在這個情況下,秦軍之後將所有遺骨或者是屍體,都在雍都城內的廢墟,挖出一個大坑,然後混在一起,直接燒掉。

    之後,一些殘骸則是運到城外,進行填埋。

    說實話,雖然附近的縣城有不少拉著馬車營生的車伕,摟下了這樣的營生,但是,他們心中甚至是口上,都不禁接連嘀咕一句:「霉氣。」

    這倒也是。雖然秦軍發佈了這樣的任務,可以說錢財還是豐足之餘,馬匹消耗的乾草,飼料,秦軍都有一定份額的免費供應。但是要不是看在這兩點份上,以及因為天氣寒冷,很少人願意出遠門的因素,導致營生活計大大減少,這些車伕說怎麼都不會答應做這樣的工作。

    根據不完全的統計,這些車伕在搬運了差不多六天的時間,才將雍都城內的屍骸全部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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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都城一戰,被稱為秦軍對羌人的一次慘烈無比的勝利。

    雖然,白馬羌在此戰之後,實力大為折損,隨後更加是在蜀郡以及隴西郡兩地秦軍的聯合壓迫下,不得不西遷到西羌境內。

    由此可見,這是大秦對羌族的一次,無論是戰術以及戰略上的一次大捷。

    但是,因為此戰發生的時候,時值寒冬,圍城秦軍的消耗以及對戰死者的撫卹,嬴政心中很清楚,這一戰,大秦損失的東西,更加多。

    將近五千人的精銳以及約莫兩千人的郡兵,總計七千軍兵的折損,對於大秦內史郡周邊而言,同樣是一個非常巨大的影響。

    而雍都城的一萬多口眾的損失,以及重建雍都的費用,讓嬴政同樣也只能額外調撥相應的費用,來進行事後的處理。

    這些黔首的撫卹,當然是不可能有的。但是,重建雍都以及從外地遷移居民,這一點的花費,同樣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

    有壞消息當然就有好消息。在約十多天前,盤桓在臨洮長城區域外的羌人,大舉後退。

    而嬴棟此人出於謹慎,沒有讓麾下的部隊,追擊羌人。只是在兩天後,確認羌人確實是已經全面後撤之後,他才派出小股部隊,收復被羌人攻破的幾個小縣城,同時派人飛報咸陽,希望嬴政能夠派出相應的官員,接管這幾個小縣城的政務。

    這次古代版本的「西線無戰事」,西羌王蘭都除了在初期的數次佯攻當中,折損了數十個部下之後,他這次撤軍,最主要就是天氣愈發寒冷,大量的牲畜被凍死,讓他的糧草根本無法有效維持,只能夠帶領部隊後退。

    這是一個因素。

    另外一個因素,則是在一天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柯提麗,提出的撤軍請求。

    他對柯提麗的意見,開始雖然不以為然,但是他聽到柯提麗說下去的話越來越有道理之後,他就答應了柯提麗的請求。

    相比起這次更多像是勞而無功的出兵,柯提麗分析的白馬羌在經過這次慘重的損失之後,必然會西遷,躲避秦人怒火的結果之後。他就將心思放在這一股很有可能會西遷的白馬羌身上。

    雖然說白馬羌損失了大量的壯年,但是餘下的部眾同樣也是讓他屬下的西羌,實力大漲的基礎。

    婦人跟孩子,是一個部落發展的基礎。有更多的婦人,就能夠生下更多的口眾。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一個民族興盛的基礎之一。

    所以,他讓部隊全面後撤到青海高原上,等待白馬羌這一隻肥羊的到來。

    當然,要是柯提麗以及蘭都等西羌部族高層知道,這次秦羌戰爭他們損失的並不止幾千人以及大量的牲畜之外,還有一個被圍毆成殘廢,被綁在不周山,就差沒有被蒼狼一群無良神獸玩「炮烙」的圖騰神獸天馬,估計他們會嚇個半死。

    ……

    而柯提麗在回青海高原的路上,跟她關係最好的二哥格木勒就發現了自己的妹妹在回來之後多了點心事。

    他在一天夜裡紮營安頓之後,就找到了柯提麗:「你這次去秦狗那裡,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柯提麗點了點頭,她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天空的星辰,然後說道:「這次我遇到了一個年輕的秦國宗室,他有一種讓我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我在想,此人總有一天,會是我們羌人,以及我們部族的一個大患。」

    格木勒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因為大秦多年來,都不敢深入高原,他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秦狗宗室,能夠做到他們先祖幾百年來都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他還是打趣道:「二哥在想,是不是小妹看上了那個很可能很厲害的秦狗呢?」

    「他確實很厲害,但是還沒有在小妹的心中,留下什麼印記。」柯提麗說道這裡,看著天空中閃爍的繁星,沒有再說話。

    而格木勒看著自己的妹妹如同平常一樣的表情,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分割線…………………………………………

    張嘉師在新一年的1月18日,也就是才不多昏迷了一個多月之後,終於在自己臥室中的床榻醒過來。

    而白狼則是趴在他的床邊,無聊的打了個呵欠。

    「你這傢伙。」張嘉師露出了一絲笑意,換來了白狼的一記白眼,以及隨之而來的猛舔張嘉師的臉龐。

    而在這個時候,手裡面拿著一個青銅盆子的齊姬,將盆子摔在地上,她不可思議的摀住了嘴巴,兩眼不禁流下了一行淚水……

    ……

    張嘉師在吃飯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在雍都昏迷過去之後,已經持續昏迷了一個多月。

    發現了自己當了一個多月的「植物人」,張嘉師的額角不禁滲出細小的汗珠。

    因為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當然,虞妙弋,齊姬以及戚歡兒三人不會欺騙他,大量被虞妙弋放好,嬴玥汐以及贏玥漣寫給他的帛書,同樣不會騙人。

    這些東西,讓他感覺到,他在大秦已經有了家的感覺。這是一種很溫馨以及讓他感動的地方。

    沒有什麼能夠比有人願意關心你,來得更加重要。

    所以,他在吃完飯之後,對著虞妙弋以及齊姬一招手,等到兩人走到他的身邊之後,張嘉師輕輕地一把摟住兩人,低聲說道:「張某能夠認識你們,是上天賜予張某的福氣。」

    但是,張嘉師再次忘記了,這個房間還有戚歡兒以及白狼。

    白狼還好,趴在地上,不經意的動了動毛茸茸的耳朵。但是戚歡兒則是抬起閃過一絲紅暈的小臉,不依不饒的說道:「張大哥,歡兒也要抱抱。」

    「……」張嘉師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被張嘉師兩手抱著的虞妙弋以及齊姬,則是對望一眼後,虞妙弋才說道:「歡兒在這一個多月,也是照顧了夫君不短的時間,既然如此,夫君為何執意拒絕呢?」

    而齊姬也說道:「夫君,你就讓戚歡兒坐一下好了。」

    「納尼?」張嘉師錯愕的叫了出來,但是他看到了兩人戲謔的眼神之後,只得說道:「那好吧,歡兒,來,坐在張大哥……」

    戚歡兒沒有等張嘉師說完,就一把跳到張嘉師的身上,如同樹袋熊一般,靠在張嘉師的胸膛前面。

    「……」心中感覺有點怪異的張嘉師,疑惑的想到了後世一句很經典的話:「導演,這劇本不對啊。」

    虞妙弋以及齊姬看到了張嘉師的疑惑表情,不由得同時低聲吃吃笑起來。

    ………………………………………………分割線…………………………………………

    第二天,張嘉師剛起來不久,久違了的喜公公再次拿著一份絹書來到張嘉師的面前。

    喜公公沒有一開始就宣讀這份絹書,而是抱拳恭喜著張嘉師:「張都尉,喜就知道你吉人自有天助。」

    「張某多謝喜公公的關心。」張嘉師微微一笑,然後說道:「陛下這次是?」

    「哎呦,喜都忘記正事了。」喜公公笑著說出這句話,然後在穿著鎧甲的張嘉師半跪在地上之後,他念出了這份旨書。

    張嘉師繼續下意識的無視掉那些對於他而言,不是重點的內容。

    結果,在喜公公宣讀完旨書之後,張嘉師發現了他爵位升了兩等,下一年多了兩百石的俸祿,以及他的阿房都尉指揮的五千人,提升到指揮一萬人。雖然俸祿什麼的完全沒有變動。但是兵權實打實的提升了一倍有餘。

    而張嘉師在拿過詔書之後,對喜公公閒聊一會,跟著喜公公前往軍營。

    這次,喜公公可不是單獨宣讀給張嘉師的旨書,而是對軍營中的諸多軍官,都有相應的人命要宣讀。

    當然,張嘉師的身份擺在那裡,所以喜公公才會一早就前來位於雙玥邑的張嘉師府邸。

    ……

    在騎著一看到張嘉師就親暱無比,直舔著張嘉師臉龐,忙活好一會才平靜下來的紅雲來到軍營之後,張嘉師發現了這個軍營,看上去的規模,比起以往要大上相當多。

    而來到了這個實際上至少擴大了一倍的新軍營之後,張嘉師看到了很多他已經沒有印象的臉孔在陸續前往校場,準備集中。

    他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絲無比憂傷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要不是他,恐怕很多人能夠活的更長一點。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默默地來到了那個熟悉的營帳面前。

    營帳內早已經聚集起一大批軍官,這些軍官的人數,比起張嘉師之前的,要多一倍有餘。

    但是,看著幾個新任的二五百主,那陌生的臉龐,張嘉師心中的苦澀,越發強烈。

    而喜公公則是輕輕拍了下張嘉師的肩膀,低聲說道:「軍人難免陣上亡,張都尉,請不要太過於介懷。」

    「喜公公,我知道。謝謝了。」張嘉師說出了著簡短的幾句話之後,才停下來,然後半跪在地上。

    其他軍官則是分別跟在張嘉師身後,按照自己的位置,陸續單膝跪下。

    喜公公在這個時候則是念出了那一份相當冗長的詔書。

    當然,張嘉師再次發揮出無視詔書一類廢話內容的特性,整理出一下的幾個內容。

    他手下的二五百主達到十個人,分別是:阮翁紹,桓硫,韓信,蘇騰,趙淼,袁沖,盧廣,滕希,曹康,姚通。

    親衛隊二五百主以及兩個五百主,分別是叔孫仲,叔孫季以及姚勇。

    軍司馬則是由陳平領銜,功曹則是蕭何,輜重隊隊長為夏侯嬰。

    至於曹參,王陵兩人,則是分別擔任陳平以及蕭何的副手。

    與之前的五千人編制不同,張嘉師的這一萬人,只不過是正規軍的數量,若是算是炊事隊,輜重隊,親衛隊,攻城器械隊等等,張嘉師的部隊,已經超過了一萬五千人。這也是營地擴展的最重要原因。

    ……

    張嘉師絕對沒有想到,到了最後,喜公公在離開之前,會對他說出一句話:「那個,張都尉,陛下口諭,讓張都尉在今天日落之前,將一些細節轉交給他。

    張嘉師根本就不知道,嬴政希望張嘉師能夠帶出一支比起他在雍都中,看到的一支部隊,更強的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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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新軍(上)

    喜公公回咸陽宮覆命了,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看著排列在營帳左右,將近四十個麾下軍官或者是屬官,沉默一下之後才說道:「諸位,在跟你們說點正事之前,可否有人能夠告訴本都尉……雍都那一場戰鬥中,我們到底損失了多少袍澤?」

    聽到了張嘉師這一句話的秦軍軍官,在面面相覷好一會兒之後,才將眼神看向已經作為張嘉師屬官軍司馬的陳平身上。

    陳平不想說,但是他很清楚,在這個情況下,他已經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你們這些混蛋,跟我等著。」陳平心中無奈的浮現出這個想法,但是他看著張嘉師也將眼神放在他身上之後,只得深吸一口氣:

    「大人,平希望大人在聽到確切數字以及……那些袍澤的下場之後,能夠堅持住。」

    張嘉師聽到了陳平這句話,不僅錯愕了一下,因為張嘉師很清楚,陳平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的。

    而等到張嘉師回過神來,他盯著陳平,用帶著一絲顫抖的語氣,說道:「說吧。」

    「是!」陳平朝著張嘉師微微一躬,然後說下去……

    張嘉師在陳平的話語當中,總結出以下的損失統計:

    原來的五個二五百主,僅剩下當時受了重傷的阮翁紹以及桓硫兩人。其他三個二五百主,連帶緊急臨時任命的一個二五百主,在雍都戰死;

    五百主一級,除了韓信,曹康,趙淼三人之外,另外七人外加幾個緊急臨時晉陞的五百主,總計十一人戰死。五百主以上級別軍官,除了韓信幾乎毫髮無損之外,活下來的四個人,多少都負傷了戰鬥創傷。

    五十個百將,外帶二十三個臨時晉陞為百將的屯長,活到了雍都戰後的人,不到12人,餘者全員負傷。有三員百將,更加是在回到咸陽之後,傷重而死。

    一百個屯長,倖存不到二十人,有數人更加是在戰後,重傷而死或者是被命令退出編制。

    什長一級軍官,幾乎十不存一。而伍長級別的軍官,傷亡同樣無比慘重。

    再加上三千多人的秦軍士兵陣亡在雍都或者是在戰後因為重傷而亡,退出編制的損失,張嘉師帶到雍都的五千多官兵,總體折損超過4300人,餘者更加是幾乎人人帶傷。

    聽到這個數字的張嘉師,他呆坐在桌子後面很長時間,才喃喃說道:「是我的錯啊,要不是我將他們都帶到雍都的話……」

    「大人!此乃我等之職責,軍人難免陣上亡,我們的這些袍澤可以說是死得其所,大人無需介懷太多。」說出這句話的是臉龐上多了一道已經癒合的傷疤,正半跪在地上,朝著他抱拳的阮翁紹。

    而桓硫,蘇騰以及韓信等幾個倖存下來,而因為功勞而被晉陞為二五百主的軍官,同樣也紛紛半跪在地上,然後說道:「大人,此戰我們猶如慘敗,但是若無大人帶領我們進入雍都,恐怕,死者的冤屈根本無法伸張。」

    張嘉師並不知道在這之後的事情,他疑惑的抬起頭,用微紅的眼眶看著陳平。

    陳平則是對著張嘉師一揖:「大人,因為我等成功拖延住陛下帶領援軍到來之際,攻入雍都的白馬羌,幾乎全部被困死在雍都內,只有少部分能夠突圍而出。」

    張嘉師聽到了這裡,然後想起了陳平一開始說的事情,他頓時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緩緩詢問道:「在雍都的袍澤以及平民們的屍體呢?」

    「要來的還是來了。」陳平心中暗自嘆息,但是作為軍司馬,他不能夠違背作為主官的張嘉師:「因為在前幾日,圍城友軍打開了雍都城門之後,發現了雍都城內已經難以找出明確的敵我雙方屍骸,只好全部焚燒之後,運到城外掩埋。」

    「……」張嘉師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他戰死的部下,死在羌人手中的雍都兵民,居然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儘管張嘉師隨後也想到了,這樣的處理方式,是最好的結果,但是要他一時半會接受這樣的事情,這是很難的事情。

    而在場的軍官或者是屬官,看到了張嘉師握住拳頭,想說些什麼,但是強忍住的表情,他們的內心陸續浮現出各種各樣的想法。

    而張嘉師最後,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擺了擺手,然後讓阮翁紹他們站起來:「大家,讓你們擔心了。」

    聽到了這句話的陳平蕭何,以及姚勇韓信夏侯嬰等一票張嘉師嫡系,都露出了一絲寬心的笑意。

    而阮翁紹等人臉上,同樣也放鬆了心神。只有少數幾個軍官,為頭微微一皺之後,裝作若無其事一般,繼續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這個時候,軍營內的鐘聲響起,張嘉師聽到了這久違的聲音之後,站起來,默默地一步步走向營帳外面……

    ………………………………………………分割線…………………………………………

    對於張嘉師而言,他是第一次看到手底下的人會像螞蟻一般的站在點兵台下。

    在點兵台上看去,一萬多人幾乎擠滿了沒有怎麼擴充的校場。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詢問站在台邊的陳平:「陳先生,這些人是什麼地方調來的?看上去都是老兵。」

    陳平在這個時候,對著張嘉師一拱手:「除了三千人是從九原郡調動過來的戍邊北軍郡兵之外,其餘大部分軍兵,都是抽調自隴西狄道,臨洮一帶的原來駐軍。」

    張嘉師聽到這裡,微微一愕,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因為這些老兵,擺在其他地方,不要說一萬多人,就連兩三千人,都足夠讓其他都尉甚至是五將軍(秦國的將軍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常規的情況下,大秦能夠擁有將軍名頭的人,兩隻手可以數出來。),掙個你死我活。

    「看來你得先解決這個問題,才能夠做到掌握這一支部隊的基礎。」

    這一把聲音,是白起在張嘉師腦海中跟他的交流。

    張嘉師看了一眼這些老兵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知道白起說出這句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事情。所以,他在簡短的說幾句話之後,就讓阮翁紹他們帶領部隊去進行以往的日常訓練。

    ……

    再次回到營帳中,張嘉師盤坐在矮桌後面,看著今天負責保護他的姚勇以及陳平等人,說出了一句話:「陳先生,可否詳細的說說,張某在這段時日昏迷期間,軍中發生的事情?」

    「喏。」陳平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說出了張嘉師迫切需要理解的情況。

    原來,這些軍兵的調動,是嬴政的命令。除了隴西郡一萬一千作為隴西邊軍主力的部隊,在完全確認了西羌已經全部撤離隴西郡,而被調動到張嘉師麾下,到來才不過二十天,九原郡的三千騎兵,在陳平他們隨軍回到咸陽之後的第四天,就趕到了軍營當中。

    來的人還有趙淼以及盧廣兩位曾經因為秦匈河套之戰當中,提升為二五百主,帶領部隊戍守九原郡的兩位秦軍悍將。

    事實上,在張嘉師昏迷期間,因為兩人不接受張嘉師營中這一套訓練方式,大聲叫囂著「為什麼騎士都得像材官一樣跑步!?」堅決不接受這樣的訓練。

    就是因為這樣,張嘉師麾下的兩大悍將,阮翁紹以及桓硫,分別對上了趙淼以及盧廣兩人。

    結果,阮翁紹憑藉著寶劍的威力,輕鬆擊敗趙淼。而桓硫則是惜敗在盧廣手中。

    而盧廣在看到了臉龐上當時還結著血笳的阮翁紹,挑釁般的看向他之後,很乾脆的舉手投降。

    因為阮翁紹的實力能夠輕鬆擊敗實力比起他強不少的趙淼,他對上阮翁紹,估計下場不會比被阮翁紹一腳踹出幾米遠,躺在地上直哼哼的趙淼,好得去什麼地方。

    在這個情況下,三千個以趙淼以及盧廣馬首是瞻的九原騎兵,很乾脆的全副鎧甲,兵器,跟在幾百個殺伐氣勢不比他們差的袍澤後面,來了次環繞軍營數週的長跑。

    結果,當天之後,軍中的醫工,發現了他們再次做上了久違的工作,那就是為跑步而腿腳抽筋,有些人更加是被抬回營地的騎士,來一次簡單的物理治療。

    第二天,除了少數「傷勢過重」,還躺在營帳裡面,哼哼叫喚的騎士之外,大部分騎士不服氣的在用挑釁眼神,看著昨天那些對他們挑釁的軍人。

    兩邊的人數很是懸殊,但是,這幾百個張嘉師麾下,在雍都中突圍出來的秦軍官兵,根本就不怕這些騎軍的氣勢。

    各種古代形式的國罵,不斷在兩邊的官兵口中叫囂出來。

    到後來,兩邊的人就差沒有直接打起來,當然,當時已經被調動為軍司馬的陳平,看了一眼阮翁紹,微微點頭。後者會意的說道:「你們有種就贏過我們!」

    阮翁紹的這句話,讓三千九原騎軍神情憤慨無比。

    結果……在見識過訓練區的一些外圍訓練方式之後,不服輸的九原騎軍開始了「白起殺人式地獄訓練」ver0。7版本的訓練之後的第一天晚上,在營中直接哼哼叫喚,見識到什麼叫「地獄」的九原騎軍,人數大增。

    爬麻繩網;走過一段彎彎曲曲,高低不平,並且附帶梯子的獨木橋體系……諸如此類的訓練器材,是白起對科學性訓練的進一步研究結果。

    按照白起的話來說,他似乎有計畫,在獨木橋旁邊挖出兩條壕溝,然後放點會咬人的玩意。

    「那叫啥?」白起相比起名字了。而張嘉師則是沉默一下之後才說道:「美洲食人魚……」

    白起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能夠換成毒蛇嗎?」

    張嘉師決定直接無視白起的建議。

    當然,這些東西,是張嘉師帶兵出征之前已經搞好的玩意了。

    結果,在隴西郡的郡兵到來之前,張嘉師的阿房都尉軍,再次重現了「非傷病因素」大幅度減員的場面。

    直到那一萬多人的隴西軍在袁沖以及滕希兩個二五百主的帶領下,到來之後,情況才發生一些改變。

    當然,這兩個二五百主同樣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是,下場照樣是被張嘉師手下的首席猛男阮翁紹用那一把不知名的寶劍狠狠教訓一番之後,不服氣的隴西軍再次成為了參加「地獄式特訓」的一份子。

    而陳平在被嬴政指定,暫時代管阿房都尉軍大小事務之後,大筆一揮,向嬴政申請了一筆讓嬴政都感覺到心痛的軍營相應擴充款項,裝備補全申請以及佔地備案等等問題。

    據宮中某個內侍流傳出來的小道消息,嬴政曾經咬牙切齒的批准了陳平的要求,並且憤怒的說出一句話:「要是幾個月後的春狩,那個混蛋假如不讓朕滿意!朕把他脫光,然後掛在宮門前示眾三日!!!」

    老大為小弟做出來的黑鍋,不是沒有,但是陳平似乎沒有打算將這個小道消息也一起說出來。很明顯,陳平跟隨張嘉師,已經蛻變為一個……嗯,更加有才能的謀士,或者是說狗頭軍師?

    當然,陳平說出了一個讓張嘉師感覺到算是好消息的事情。那就是包括那些隴西軍在內,軍營內的絕大部分官兵,已經適應了這一套訓練方式。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知道了那些九原軍以及隴西軍沒有抵制他的原因。

    他隨後就將這樣的事情暫時放下,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讓蕭何以及各個二五百主來這裡。本都尉有事磋商一下。」

    「喏!」一個親衛領命而去。

    ………………………………………………分割線…………………………………………

    張嘉師的營帳內,再次聚集著十幾人,張嘉師則是聽著作為隊伍管家的蕭何,詳細的匯報他麾下現在的人員構造。

    經過曹參在一旁雕刻竹簡的統計,張嘉師發現,他麾下的阿房都尉軍,家底似乎相當豐厚來著。

    戰兵合計一萬一千人,其中騎軍三千二百人;戰車三百五十乘,輕車士以及馭手,合計一千零五十人;材官六千八百人,其中弓弩手二千人;營中輔助人員四千人,其中工匠營五百人,炊事營五百人,運輸隊馬車一百五十輛,人員為一千人,醫工營100人,隨軍民夫一千九百人。

    這是明面上的數據,事實上,根據蕭何私底下的說法,這些隨軍民夫,事實上同樣也有加入戰鬥的實力。

    可以說,除了沒有法師之外,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可以說麻雀雖小,但是五臟俱全。

    當然,這一百個隨軍醫工,有相當一部分是低級的法師兼職的,只不過,張嘉師不太認為將他們列出來單獨編制,會有什麼效果。

    而張嘉師在看到了這一份竹簡,立即理解到相應的情況之後,張嘉師就讓蕭何他們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

    姚勇看著張嘉師在深思著什麼,手裡面拿著一把刻刀而沒有反應,他雖然想問問,但是最後他還是繼續當自己的門神,為張嘉師看守著營帳大門。

    「……」

    張嘉師看上去是沉默,但是沒有人知道,張嘉師這個時候是在跟白起進行交流。

    按照白起的想法,張嘉師的部隊編制還是打散混編比較好。但是張嘉師不想這樣做,因為他更加傾向將一個兵種單獨集中在一起使用。

    白起提出的反對意見,同樣讓張嘉師無可辯駁。那就是哪怕是後世的明軍,一些用來對抗遊牧民族而組建的廂車部隊,都沒有單獨混編使用過。

    而且白起還提出了一點:「就以現在的戰車,想做到那種後世的機械化集團衝擊,你級別想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現在的駟馬戰車,一匹戰馬被擊傷,都有可能會讓整輛戰車直接翻側。要麼,你不要戰車,單純的組建一隊騎兵,要麼你就老老實實的用現在的方式來進行編制。單獨的戰車衝擊,現在根本沒有太大的用處。」

    白起的話,是讓張嘉師陷入深思的原因之一。

    而張嘉師在回過神來之後,決定按照白起的說法,讓那三百五十乘戰車,跟材官部隊進行混編。

    事實上,張嘉師是為後面的戰爭作出盤算。

    秦軍現在的混編陣型,事實上讓張嘉師感覺到有點難以指揮。也許是他還不習慣這種方式吧,雍都城一戰,戰車部隊以及騎兵很快就在巷戰中出現巨大傷亡,或者是乾脆的變成了材官,跟白馬羌作戰下去。而後面的步兵,要麼追不上,要麼幫不上忙。

    因為沒人敢擋在駟馬戰車面前,害人害己啊。

    可以說,張嘉師有種想取締掉戰車這種兵種的衝動。但是理智告訴張嘉師,戰車的作用,依舊非常巨大,尤其在一些場合。

    所以,他剛才詢問了一下麾下的十個二五百主,他們擅長指揮什麼。

    事實上,張嘉師忽視了一個情況,那就是已經算是實力不錯的職業者(韓信:……),二五百主往往是多種兵種都能夠指揮。當然,還是會有點側重。就好比蘇騰,趙淼以及盧廣三人,就是更善於指揮騎兵一樣。

    所以,張嘉師在深思一段時間之後,手中的刻刀,在竹簡上雕刻著用來上疏給嬴政的內容……

    ………………………………………………分割線…………………………………………

    當天黃昏,嬴政正吃著晚飯,而在這個時候,一個內侍走進來,然後跪在地上,舉起手上的幾卷竹簡,緩緩說道:「陛下,張都尉有奏疏上呈。」

    「拿過來……」嬴政沒有看內侍,而是緩緩地扒拉著碗中的食物……

    ……

    結果,那個在殿外候命的內侍,聽到了一句咆哮:「朕早晚要將那個浪費朕錢財的混蛋,當成人形旗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7
第68章 新軍(中)

    張嘉師心中,都有點清楚,他給嬴政的那些奏疏,上面的條款,大部分都可以說足以挑戰嬴政原來觀點的意見。

    像是這次的奏疏,同樣也不例外。

    張嘉師上面的奏疏,刨除一些嬴政不得不咆哮的燒錢建議之後,有一點,讓嬴政很是疑惑。

    那就是張嘉師將手下的三千騎士,單獨編製為三個千人隊。分別是由蘇騰,趙淼以及盧廣擔任各自千人隊的二五百主。

    張嘉師在這裡寫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希望能夠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命令轉達,以及隊伍集中的時間。

    嬴政當然知道張嘉師這樣的說法,是什麼意思。

    大秦並不是沒有單獨編制的騎軍,而是主要集中在北軍的主力當中。

    與匈奴在河套地區的爭奪戰,蒙恬大規模仿照趙國組建起來的獨立編制騎軍,在這一戰當中,爆發出的戰鬥力,是河套地區爭奪戰,大秦勝利的最大原因之一。

    因為,一支單純的騎軍,就是跟匈奴對抗的主要利器。

    對付匈奴,步兵以及戰車部隊都不如人意。不是說北軍的材官以及輕車士戰鬥力不行,而是受限於自身的因素,導致他們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相當低。

    但是,嬴政不清楚張嘉師為何要這樣做。竹簡上雖然說明了原因,但是嬴政很清楚,張嘉師不僅僅是有這樣的想法。或者直接說,這些列在竹簡上的原因,只不過是張嘉師用來遮掩真實目的幌子。

    「這小混蛋想做什麼呢?」憑藉著宮殿內的油燈亮光,嬴政用手撐著下巴,比起眼睛沉思。

    不過,直到好一會,嬴政想到了幾點,他都自己搖頭否認。

    尤其是那個張嘉師想憑藉三千騎軍,突入咸陽造反的想法,他自己都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笑意。

    假如說其他人會造反,嬴政有可能會相信,但是假如說張嘉師會無緣無故造反,他第一個就不會相信,因為他看得出,張嘉師不是那種希望大權獨握的人。

    也許,有很多人都對他的位置,他的權柄,他的身份有著取而代之的想法。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張嘉師沒有那種**。

    說句不好聽的,張嘉師在他眼中,更加像是一個為了保護自己,而不擇手段的人。

    他拿起刻刀,但是搖了搖頭之後,再次放下。而是取出了一份空白的帛書,拿起毛筆,在上面寫著什麼。

    ………………………………………………分割線…………………………………………

    張嘉師在第二天起來之後,他就聽到了管家說喜公公再次到來。

    於是,在稍微梳洗一番之後,張嘉師只是穿著一件淡黑色的細麻佈兵服,就到正廳迎接喜公公。

    因為他很清楚,喜公公這次到來,可不會這麼早就來找他喝酒的。

    結果,正如張嘉師所預料的一樣,喜公公再次帶來了一份嬴政的詔書。

    詔書的內容大概就是張嘉師提出來的要求,嬴政一概應允。當然,張嘉師在接過了招數之後,喜公公小聲的傳達了一句讓張嘉師覺得很無奈的口諭:

    「若是你這個混蛋在兩個月之後的春狩,麾下的官兵表現,朕覺得不滿意的話,朕必定要將你這個混蛋,掛在咸陽宮門前,示眾三日。」

    好吧,面對這樣的情況,張嘉師還能說啥?

    為了避免這樣前所未有的酷刑出現在他身上,張嘉師在喜公公離開之後,咬牙切齒的對著幾個親衛隊頭領——叔孫仲,叔孫季,姚勇以及陳恆等人說道:「你們在今日之後,也帶領一半的衛隊,參加到訓練當中吧。」

    儘管不知道張嘉師到底為何是這樣的安排。但是對於姚勇等人而言,張嘉師這樣的命令不算太離譜。再者,親衛隊擴編到一千人的編制,在現在的情況而言,確實是有一半的人員,平日並沒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

    因為在沒有擴編之前,五百人的親衛隊,就足以維持雙玥邑以及張嘉師在軍營中的安全護衛。

    所以,叔孫仲等人對此並沒有太多的意見。

    ……

    當然,張嘉師有一件事情可沒有明說出來,那就是為了避免自己會被嬴政當成人形旗杆,掛在咸陽宮門的城樓上,示眾三天這樣的屈辱處罰,張嘉師在花費了約一天的時間,動員了軍中的絕大部分人員,對著訓練場進行一次整體擴展以及升級。

    擴展訓練場是很多人都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以往的訓練場格局太小,根本無法支持大量官兵同時進行訓練。

    但是對於訓練場的升級,阮翁紹等原來就隸屬於張嘉師麾下的老軍而言,無疑是一次讓他們臉色大變的提案。

    在離開營帳之後,跟阮翁紹等人已經交好的趙淼,袁沖等二五百主不解的詢問道:「都尉大人這次升級訓練場,為何阮兄弟的臉色會?」

    「趙大哥,你有所不知,都尉大人每次升級訓練場,我們接下來的幾天……」說到這裡的阮翁紹,擦拭了一下額角滲出的細汗,才繼續說下去:「有很多人都得躺在營帳內,進行恢復了。」

    對於阮翁紹的這句話,趙淼等人很不以為然,因為在他們眼中看來,已經算是習慣了軍營現在訓練場的訓練方式的他們,根本就對阮翁紹如同面對惡魔一樣的表情,很是不以為然。

    但是,跟韓信的關係變得相當不錯的滕希,看到了韓信的臉色變得煞白,不禁關心的問道:「信哥兒,你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向都尉告假?」

    而蘇騰一臉同情以及心有同感的拍了下韓信肩膀的札甲甲片,說道:「信哥兒今天不會有事兒,但是明天之後……」

    韓信的實力,因為修煉的時間太短,現在隨便來個正規的百將級職業者,都能夠輕鬆幹掉他。但是相比起這個,韓信最無奈的就是,前面幾次訓練,他的表現,甚至連一些實力強一點的屯長都比不上。

    這讓他不得不很苦惱。但是,張嘉師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他就沒有單獨避開這樣的訓練,那就是:

    「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我們不能夠單純依靠其他人來保護,因為假如在危險的時候,不是每一次都有人能夠及時給你幫助。」

    就是因為這句話,韓信他在加緊修煉之餘,也同樣的參加了這些對於他而言,相當勉強的訓練。

    作為雍都之戰的直接參與者,韓信親身體會到,張嘉師這些訓練,所帶來的效果。

    用一句話,就能夠概括出這樣的訓練,到底帶來了什麼:

    「若是沒有這樣的訓練,恐怕,我們早已經全軍覆沒。」

    這一句話,記錄在韓信書房的桌子邊上。所以,韓信雖然已經想到了自己明天的下場,有可能會被抬到軍營的醫工營地,進行恢復性的物理治療。但是他依舊在營帳中一言不發。

    而看到了韓信臉色蒼白的樣子,趙淼等人才疑惑的對視一眼,紛紛嘀咕著一句話:

    「有這麼可怕嗎?」

    要是張嘉師聽到了他們的這句低聲嘀咕,估計會雙手插腰的哼哼說道:

    「相比起以前的玩意,經過某位大師(白起:……)精心研究出來的地獄式訓練0。8版本,那些玩意只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

    ……

    一萬多人的一天免費勞動,張嘉師很滿意成果。當然,他也不是那種刻意壓榨勞力的黑心上級,蕭何接到了張嘉師的命令,讓人從軍營外面的商人處,買來了每人約一碗左右的酒,以及一些豬肉來加餐。

    當然,張嘉師發現了一個讓他很無語的事情,那就是他在路過炊事營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個籠子裡面,有一隻大熊貓,現在被稱為貊的玩意,正面對著幾個手裡面拿著殺豬刀的秦軍伙伕。

    「……」張嘉師很想說一句:「這玩意吃著不犯法?」

    而白起很輕鬆地說出一句話:「這個嘛,現在只要不是被人看到虐待玄鳥,這些貊隨便吃。」

    張嘉師這個時候才想起,他現在在公元前210年的大秦,而不是後世的那個國度。

    這只貊不是靈獸,所以在看到了秦軍伙伕手中的閃亮殺豬刀之後,不禁嚇得直接後退。

    張嘉師摸了摸下巴,突然發現這只大熊貓用一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他這個過路的。結果,張嘉師大聲喊了一句:「刀下留人……不對,刀下留貊!!!」

    結果,幾個秦軍伙伕在向張嘉師敬了一禮之後,手裡面拿著閃亮的殺豬刀,走到其他籠子的旁邊……

    而這只大熊貓,則是被張嘉師送回了自己的家中。

    因為按照張嘉師的想法,虞妙弋她們應該會很喜歡這樣的玩意吧。

    而看著幾個親衛壓著籠子回雙玥邑之後,張嘉師才發現,軍營裡面,有很多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輕咳一下,然後說道:「本都尉打算嘗嘗貊的味道,不行嗎?」

    結果,張嘉師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以阮翁紹為首的十幾個五百主以上軍官,聚在一起,小聲說道:「都尉大人明顯就是拿那玩意討好兩位夫人以及戚小姐。要是他真的打算吃掉那隻貊,我這個大老粗都不信。」

    不熟悉張嘉師性格的趙淼等人,疑惑的對望一眼,趙淼說道:「阮兄弟,這個不一定吧?」

    「趙大哥若是不相信,我們可以開個賭盤。」阮翁紹輕輕地說道。

    回頭看了一眼張嘉師營帳的趙淼,被挑起了興趣:「怎麼賭法?」

    「哼哼,若是都尉大人在七天內宰掉了那隻貊,就算我輸,而且,七天內,大人越是早宰掉那隻貊,我就賠越多!諸位,你們看如何。」

    「哦,原來如此。」趙淼等人對望一眼,然後紛紛從懷中掏出小錢袋,然後掂量了一下重量,紛紛放在阮翁紹的手中。

    看到了大部分新來的人都押注那隻貊看不到七天之後的太陽,阮翁紹在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咳哼……」一身輕咳從一群專心「事業」的軍官身後響起。

    十幾個人迅速向後望去,看到的是陳平以及蕭何等人,正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著他們。

    「諸位先生,我們只不過是……」阮翁紹迅速將有一個錢袋,放在了自己的懷中。懷裡面揣著幾十個錢袋的阮翁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懷胎n月的婦人一樣,大腹便便。

    陳平沒好氣的瞪了阮翁紹一樣,隨後掏出一個錢袋,然後扔到阮翁紹面前。

    阮翁紹敏捷的一把接過這個錢布袋,他疑惑的看著陳平:「陳司馬,你這是?」

    「我也來一注,就買大人會將那隻貊養得白白胖胖的。」陳平說出了這句讓阮翁紹微微一驚的話。

    因為陳平要下注,固然出乎阮翁紹的意料之外。但是相比起這個,已經看到了陳平睿智一面的阿房都尉軍軍官,恐怕不會再被他欺騙了。

    趙淼等人決定反悔,但是他們怎麼都沒想到,阮翁紹居然跳出了人群,然後說道:「買定離手,恕不退款!!!」

    結果,在準備排隊打飯的秦軍官兵眼中,趙淼等十幾個秦軍軍官,追趕著看上去怎麼都覺得不對勁的阮翁紹,在軍營中不斷地來回跑動。

    而張嘉師在聽到外面的動靜之後,疑惑的拿著一個陶碗,然後走出營帳。

    他看到的是,似乎被直接壓在十幾個秦軍身下的阮翁紹,露在人山底下的一隻手,在撲騰幾下之後,迅速的沒有了動靜。

    「……」張嘉師扒拉著碗中的黍米粒,聽到了身旁的叔孫季似乎有點不忍心的說道:「大人,我們是不是幫一下阮二五百主更好?」

    「不用管他,那個傢伙是屬蟑螂的,這點打擊他還死不了。」張嘉師搖了搖頭,拿著陶碗轉身回到了營帳內。

    而叔孫季則是一臉疑惑的想著:「大人說的蟑螂,到底是啥玩意?」

    叔孫季當然不會想到,張嘉師說的玩意,是那種在這個時代同樣讓不少妹子尖聲大叫的玩意。當然,它不叫蟑螂,而叫螢鐮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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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張嘉師在隊伍集合之後,就率先走進了新的訓練場地當中。

    這次,張嘉師在訓練場地,示範了一下包括扒爬繩網在內的總計六樣新的訓練項目。並且安排了軍司馬,進行了沙漏計時。

    當然,第一天的訓練,張嘉師並沒有什麼強制要求。而是在觀察了一下今天的訓練情況之後,在家中進行了一些細節上的修改。

    接下來的一天,張嘉師嘗試了一下輪番訓練的方式,來對訓練場的有效使用率,進行提升。

    而在幾天之後,綜合了一下情況的張嘉師,決定讓部隊輪番使用訓練場半個時辰,在一天訓練結束之後,剩下來的一個時辰,則是由工匠營檢查訓練場內的設施是否穩固,修補並且加固。

    當然,張嘉師對於這些訓練的力度雖然不算太大的情況下,依舊出現「傷兵」不斷的情況,很是無奈。

    因為張嘉師已經進行了白起版本的安全防護措施,真正的高危項目,就只有攀岩以及爬繩梯諸如此類的項目。

    但是,一天下來,醫工營再次人滿為患的情況,讓張嘉師很是無奈。

    他不得不向嬴政提出一點,非常有可能會找罵甚至是被責罰的建議。

    在醫工營當中,招募一定人數的婦女,教導方式,進行物理治療。

    不得不說,這樣的建議開創了大秦的先河,嬴政在思考良久之後,批准了張嘉師的奏疏,但是也讓喜公公給張嘉師帶來了一句話:

    「若是營中的情況變得難以收拾,休怪朕將你拿下廷尉府,問罪!」

    張嘉師對於這樣的話,不感覺到意外,但是,他也不是那種疏於防範的人,張嘉師在那些年紀或大或小,在周邊鄉村招募,願意做這樣的工作,幫補家中活計的婦女或者女孩進入到軍營之後,張嘉師直接在點兵台上說道:「要是誰敢做出些混賬事情,本都尉不介意營門旁邊多幾個首級!」

    有些人確實是有這麼些打算,但是他們同樣知道了張嘉師不是那種軍紀寬鬆的指揮官,所以,他們只得吞嚥下唾沫之後,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當然,張嘉師這樣做是有好有壞,醫工營的人滿為患,醫工分身無暇的情況,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

    但是壞處也很明顯,一些年輕的官兵,似乎對一些年輕的妹子有意思,有事沒事就跑到醫工營……

    結果,發現了這個情況的張嘉師,拜託了幾個年紀大的大媽,負責安排這樣的事兒。

    這些大媽一出場,就如同後世的一些女生宿舍樓一樣,這些年輕的官兵,只能夠望而卻步。

    當然,張嘉師也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在一次早上集合之後,張嘉師說出了一句話:「只要真的是你情我願,並且不在軍營中亂來,本都尉樂於成人之美、但是若是讓本都尉知道一些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小心你們的頸上人頭!!!」

    張嘉師說道做到,在幾天之後,他在營帳中詢問了一個附近村落招募的小姑娘,對方的意願之後,張嘉師就讓蕭何將那個抱得妹子歸的幸運秦軍士兵,一個年紀只有十八歲的少年,戶籍報備在咸陽,而那個年輕人,隨後就在那個姑娘的村子中,用軍營獎勵的錢財,安了一個家。

    當然,每十天放假一天的福利,暫時還只是咸陽附近的官兵才能夠得到。

    ………………………………………………分割線………………………………………

    「……」張嘉師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秦軍伍長,伍長的手上,就拿著一個用來敲擊鐘的小鐵錘。

    張嘉師看了一眼夜空,詢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大人!現在是寅時約三刻。」陳平站在張嘉師身邊,輕輕說道。

    「約三點四十五分嗎?」張嘉師心中換算出時間之後,就對著伍長點了點頭。

    「叮叮叮……」

    鳴金聲迴響在軍營的天空……

    而張嘉師的眼中,出現的是繼續一幅雞飛狗跳的跡象……

    「……」張嘉師搖了搖頭,無奈的嘆息:「這都第三次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6:17
第69章 意外事情

    張嘉師這樣做,是打算訓練麾下部隊的應急作戰能力。

    在現在這個情況,被敵人夜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張嘉師不得不為很快將要到來的亂世,而做出準備。

    但是,第一次進行突擊性夜間召集訓練之前,白起曾經讓他將隊伍中所有的屯長以上軍官都知會一下。張嘉師不知道白起為什麼會這樣讓他安排。但是出於對白起的信任,張嘉師還是按照白起的提示,來進行佈置。

    結果……張嘉師真的沒有想到,第一次夜間突擊集合,居然會引發營嘯這樣的坑爹問題。

    要不是張嘉師將隊伍中的屯長以上軍官,也就是說軍中幾乎所有職業者都集中在一起,對開始混亂的部隊進行武力彈壓,這次營嘯很有可能會導致軍中人員出現非常重大的傷亡。

    不過光是這樣,張嘉師還是為自己的這次行動,付出了死亡一百多人,負傷將近兩千人,總計有四百多人無法再繼續當軍人的代價,結束了這次看起來算是完全失敗的突擊性夜間集合。

    而張嘉師在收拾好殘局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命令部隊繼續休息,隨後張嘉師向嬴政遞交了一份申請責罰的奏疏。畢竟這樣的事情要掩蓋過去,對於張嘉師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過,張嘉師怎麼都沒有想到,嬴政對於他的奏疏,只是派喜公公進行了一次不痛不癢的口頭訓斥。

    在送走了喜公公之後,張嘉師很是疑惑的詢問著白起:「這樣的事兒,不是會死人的嗎?」

    「確實,但是你應該不知道,軍中一旦爆發了營嘯,很多情況下,死的人不來個全軍覆沒都算好了。」

    白起的語氣很是輕描淡寫。但是張嘉師從白起讓他進行這樣的安排,就知道營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結果,他對韓信詢問道:「韓二五百主,營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韓信聽到了張嘉師的這句話,表情古怪的看著張嘉師,然後才緩緩說道:「都尉大人,營嘯就是夜間的軍中將士,因為很多原因而引發的大規模內部****。我想大人也應該看到了昨晚的情況,軍中的將士很多都在相互進行廝殺。要不是大人對此早有準備,軍中官兵傷亡絕對不止這個數字。」

    而韓信隨後想到了什麼,表情越發的古怪:「大人,你確實不知道營嘯是什麼?那為何會安排我等在營中隨時待命?」

    「……」張嘉師訕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

    第一次的夜間突擊性訓練,讓張嘉師很是無奈的在一個星期之後,才進行第二次相應的訓練。當然,這次訓練,張嘉師為了以防萬一,再次集中軍中屯長以上的軍官,準備在情況不對勁的時候,進行武力彈壓。

    只不過這次夜間的突擊集合,張嘉師意想中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但是,這樣的經過並不讓張嘉師的心情大好。因為,作為一支部隊的指揮官,你不能指望張嘉師看著校場內的一萬多個,凌亂不堪,而且兵器鎧甲甚至沒有整齊的部下,會有什麼好心情。用張嘉師的一句話而言,那就是他手底下的這一萬多人,已經不算是曾經的精銳,而是一群亂七八糟的烏合之眾。

    「……」面對這樣的情況,極度無語的張嘉師,直接將手中的馬鞭木柄直接掰成兩截。深吸一口氣的張嘉師,決定來一次夜間的環繞軍營外圍數圈的長跑。

    當然,沒有穿戴整齊的官兵,被命令回到自己的營帳中,穿戴整齊之後,跟在隊伍後面進行加練。

    結果,第二天一早,阿房都尉軍主營地的校場內,躺滿了如同打了敗仗一樣,精神頹廢不堪的秦軍官兵……

    而張嘉師看到了這一幕,結果再次將手中的馬鞭木柄,直接掰斷……

    ……

    而今天是第三次的夜間突擊集合,雖然軍營中呈現出一片雞飛狗跳的現象,但是,讓張嘉師感覺到比較滿意的是,那就是這群「烏合之眾」,比起上次的情況要好得多。大部分的官兵,除了早就接到張嘉師命令的中高級軍官之外,都能夠穿上自己的鎧甲,拿著自己的武器裝備,出現在張嘉師的面前。對於這樣的情況,張嘉師表示結果讓他還是滿意的。

    當然,對於那些沒有穿好鎧甲,沒有拿著自己的兵器的官兵,張嘉師狠狠的說出一句話:「你們給我繞著營帳跑五圈!」

    張嘉師的這句話,讓這些官兵臉色發苦的回到自己的營帳內。

    至於這些人為何臉色發苦?

    很簡單,張嘉師現在的軍營,周長能夠達到四公里左右,因為有些地方,是佔據著附近一個小山一側。換句話說,張嘉師要他們進行環繞軍營長袍,五圈就將近是半馬拉松的距離。

    而張嘉師則是讓蘇騰帶領麾下一隊騎軍,隨時監視情況之後,就冷哼一聲,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當中。

    ………………………………………………分割線…………………………………………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內,張嘉師基本都在軍營中帶領部隊進行各種訓練。

    雖然說這一段時間不算太長,但是,秦軍官兵的素質,平均而言,比起後世的兵源,要好上不是一個層次。

    當然,這也跟軍中的官兵,幾乎是上過戰場的老兵,有非常直接的因素在內。

    張嘉師現在很少回雙玥邑,平均下來,虞妙弋她們每三天才能見到張嘉師回家一次。要不是現在已經成為了白狼,那一隻小冰凰的夥伴,以及三女的寵物,某一隻越來越胖的貊分散著三人的注意力,張嘉師估計每次回家,都不可能輕鬆面對虞妙弋以及齊姬的哀怨眼神。

    但是相比起兩女的感覺,張嘉師很清楚,下個月舉行的春狩,將會是他要面對的重要一天。

    在帶出一支讓嬴政覺得滿意,而不再追究他的部隊之前,張嘉師沒有放鬆下來的原因。

    而張嘉師,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就是他這一支部隊,將會面對一幕他並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

    公元前210年2月26日,這一天,對於張嘉師以及他麾下的阿房都尉軍而言,是一個永遠難忘的日子。

    這一天,不是春狩的日子,更加不是再次奉命開拔。

    而是,張嘉師只不過是掛著個虛銜的上林苑區域內,修建阿房宮的刑徒,居然聚眾鬧事。

    張嘉師在營帳中看了一眼接替陳平位置,現在名義上是他下屬的上林苑丞,一個叫做范重的中年官員。張嘉師很是疑惑,為何會出現這樣的問題。要知道,這些刑徒雖然沒有太多的自由,但是,張嘉師記得陳平說過,這些刑徒在沒有其他因素的影響下,會相當安分的。

    張嘉師用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司馬陳平,後者微微的點了點頭,意思就是說這個范重並沒有說出實情。

    張嘉師讓阮翁紹等人召集部隊以防萬一,因為雖然上林苑內還有名義上屬於他管轄的督造兵,但是張嘉師很清楚這些人用來打壓一下刑徒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要是真的參與有可能發生的暴動鎮壓,這些督造根本一點用處都沒。

    在阮翁紹等人離開營帳之後,張嘉師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范重,他緩緩地站起來,走到對方的身邊,輕輕地說道:「范監丞,本都尉可不是想聽你的廢話。陳司馬在擔任本都尉麾下司馬之前,曾經在上林監丞職位上任職過……你可懂得本都尉的意思?」

    張嘉師明顯的看到了身邊的范重,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張嘉師臉無表情的說一句:「范監丞,本都尉還是對你說一句,你還是坦誠點,將刑徒暴動的情況說清楚吧。」

    范重聽到了張嘉師的話,額角不禁滲出細汗,但是他依舊低下頭,沉默不已。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本都尉也只好親自去現場一次,理解實情了。當然,你們這些人,還是得一起去。」

    張嘉師對著今天當值的姚勇微微點下頭,後者會意的對著營帳外面大聲喊道:「來人,將這些人都抓起來!」

    不少張嘉師麾下的親衛營軍官,迅速進入了營帳內,而在兩個秦軍親兵將范重壓制,準備推搡出營帳外面,張嘉師聽到了范重說了一句話:「張都尉,我乃是李丞相舉薦之人,你敢……」

    「啪!!!」

    范重被張嘉師一耳光扇倒在地上,後者噴吐出幾顆被張嘉師打掉的牙齒,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冷笑的張嘉師。

    他聽到了張嘉師說出了一句話:

    「李丞相?不知道陛下在汝的心中,還有沒有李丞相的重要否?你是李斯舉薦的人不假,但是,本都尉還是陛下任命的上林監令!雖然只是虛職,但是汝還不過是本都尉的屬官而已!來人,將此人以及他的隨從綁在開路兵車上,我們去阿房宮營地!」

    張嘉師說完這句話,率先走出了營帳。

    ……

    張嘉師的軍營,距離阿房宮的工地不到四公里的路程。

    而張嘉師騎在紅雲上,看了一眼隊伍前方的情況之後,他對旁邊一輛兵車上,坐著的陳平說道:「陳先生,不知道范重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才會讓刑徒鬧事?」

    陳平搖了搖頭:「大人,此事緣由頗多,平一時半會都思考不出緣由所在,但是,若是平猜測無誤,此事很有可能與范重有非常直接的聯繫。」

    張嘉師點了點頭,騎在紅雲上,看著不斷前進的隊伍,他有一種預感,這件事情非常的不簡單。

    ………………………………………………分割線…………………………………………

    阿房宮的工地上,十多萬刑徒聚集在一起,然後在少數幾個人的帶領下,群情洶湧的跟數千名手裡面拿著各種兵器,但是沒有鎧甲的督造兵對峙著。

    為首的數人,雖然體型以及外貌都有很大的差別,但是,他們的臉龐上,都有著刑徒特有的刺青。

    這種刺青,在這十多萬的刑徒臉龐上都能夠看到,張嘉師知道,這些刺青的來源,就是一種在秦律當中,屬於附帶刑罰的「黥」。

    黥就是在犯人的臉部刺青,表明他是罪犯的身份。而罪犯刑滿之後,這個刺青並不會消除。

    這樣的情況,在很多時候與張嘉師後世的案底,有異曲同工之妙。當然,前者更加清晰明顯。所以,古代的罪犯,很少有人能夠成功改過,就是這樣的原因。

    並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作惡一輩子的,但是……那些人得有機會改過自新吧。

    事實上,秦朝的刑徒數量相當多,其中超過一半都是多次犯罪的犯人,與臉部的刺青有著相當直接的關係。

    張嘉師不是不知道這種惡性循環,但是他無法改變這樣的事情。

    而這幾個為首帶頭鬧事的刑徒,他們正冷冷看著面前的數千個督造兵。

    這些督造兵手中的武器,是這些刑徒顧忌的東西。畢竟,要是真的打起來,這些督造兵的戰鬥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那個在刑徒當中相當讓人恐懼的都尉,可不是吃素的。

    在始皇帝嬴政的暗示下,張嘉師在雍都的表現,再次被流傳到大秦的統治區域內,這個阿房宮工地內同樣也不例外。

    所以,連羌人都拿對方沒轍的年輕都尉,在這些絕大部分罪不至死的刑徒眼中,就是一個殺人魔王。

    他們確實是很生氣,儘管他們是刑徒,但是大秦的律令可沒有剋扣犯人這一條刑罰在內。

    秦朝的官府,是對刑徒管飯,並且有工錢發的。當然,這些工錢,很少,被稱為大秦的最低工資。

    但是,他們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吃到什麼東西了。一些飢餓的刑徒因為晚上偷偷跑出去,被發現之後,結果,就被這些督造兵發現,並且直接斬殺。

    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們的錯。所以,他們聚集了大部分都出現虛弱甚至是生病的刑徒,開始聚集起來,一步步的逼近工地的外圍。

    而他們不希望就這樣的死在這個地方,只好為自己找一條活下去的道路。要是真的不行,他們反倒不介意跟那個秦軍都尉,來一個魚死網破。

    畢竟,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要是那個都尉視若無睹,那才叫怪事。

    ……

    在約中午時分,張嘉師的部隊趕到了阿房宮營地。而那些督造兵的幾個軍官,紛紛向張嘉師見禮。

    看著這幾個軍官,張嘉師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你們這些人,挺能的啊。十幾萬刑徒居然都能夠聚集在一起。要是對方真的想殺人,恐怕,你們幾個有誰能夠站到本都尉面前?」

    「這……」幾個軍官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不放下武器!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本都尉絕對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張嘉師騎在紅雲上,冷冷的說道。

    幾千個督造兵手中的兵器收起來,而張嘉師則是讓阮翁紹等人帶領著部隊,組建幾個軍陣,緩緩地換下督造兵,跟十幾萬刑徒對峙。

    這些刑徒見狀,頓時神情憤怒的大叫著什麼。

    而一個人對著其中一個帶頭的壯漢說道:「布哥,我們沖上去跟秦狗死拼吧。」

    英布搖了搖頭,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騎在紅雲上面,緩緩的在軍陣內走出來的張嘉師。

    看著這個距離他們約幾十米遠的年輕秦軍都尉,步入中年的壯漢心情有點複雜。因為對方這麼年輕,就成為了秦國的希望之星,而他,曾幾何時有著為國效命的雄心壯志,但是,卻以為一些事情而淪為刑徒。

    他的內心很是苦澀。

    但是,他在這個時候,聽到了對方說出來的一句話之後,他突然感覺到這個年輕的秦軍大官,根本不同一般。

    「對面的刑徒兄弟,可否聽本都尉一言。本都尉希望能夠理解這次的情況。你們派幾個人過來,本都尉保證不會對你們動手!」

    「布哥,我們怎麼辦?」站在布哥身邊的幾個刑徒,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而被稱為布哥的中年壯漢,看著張嘉師一會兒之後,緩緩地向前走去。

    幾個刑徒大聲說道:「不可以……」

    但是還沒有等他們說完,就看到了這個叫做布哥的中年壯漢,緩緩地舉起雙手,然後一步步的走前去。

    張嘉師很佩服這個中年壯漢的勇氣,同時也對這個中年壯漢有一絲好感。因為他知道,對方是信任他的話,才會這樣做。

    張嘉師就在這裡,看著中年壯漢一步步的走上來……

    沒人知道,這一次兩人之間的會面,會給兩人帶來什麼。

    他們兩人更加不知道,在這次會面之後,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但是,見證了這次會面的人,沒有一個人會否認,兩人的相遇,只不過是一件似乎微不足道的小事。同樣也沒有人能夠否認,兩個人之間,之後的發展,是相輔相成的。

    因為,那個叫做布哥的男子,是這個世界,大秦帝國刑徒軍第一任指揮官,黥布。

    說黥布也許有人不知道是誰,但是換個名字,就會如雷貫耳,那就是……

    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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