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0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16
第230章 武臣敗死

    對於張嘉師而言,跟王離以及章邯兩人達成這一方面的協議,事實上也不算是一件壞事。畢竟,雖然三方部隊都很清楚,他們相互之間說不定會早晚都有一戰,但是這一戰並不是現在。

    最起碼,知道張嘉師態度的王離以及章邯兩人,都明白張嘉師現在已經作出表態,那就是他們之間的戰鬥,不會是現在。因為他們還有著共同的敵人。

    既然如此,在這麼一個前提下,王離以及章邯都不會將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張嘉師的身上。

    不是說他們也放心張嘉師,沒有對張嘉師的戒備,而是他們知道,張嘉師不會是那種只看著眼前「蠅頭小利」的蠢貨,一旦他們三支部隊在沒有解決幾十萬敵人之前,同室操戈,包括張嘉師的遼東軍在內的官兵,都沒有任何一絲好處。

    但是,與董翳並不太過明白一些事情相對,王離在孟曉提及到一個事情之後,神情很是嚴肅:

    「你是說,左將軍他稱呼渉間為涉將軍?」

    孟曉一時半會也沒有想清楚這麼一個稱呼代表著什麼,有點疑惑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位現任王家家主:「主人,此事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這裡面的問題可是相當大了。」說完這句話的王離,看著自己的心腹一眼,深吸了了一口氣才說下去:「不過這也怪不得,畢竟你現在還是一個校尉,若是出於更高一點的位置而言,說不定也會一下子想到個中緣由。」

    孟曉有點疑惑,他不明白王離為何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王離沒有直接回答自己麾下親信,而是意有所指的說道:「你也許不知道,按照我們大秦的軍官爵位而言,左將軍固然是屈指可數的大秦帝國的軍職存在,但是,除了上將軍之外,前後左右四個將軍職位,要提拔一個將軍可是僭越的事情。固然,也許有可能是左將軍並不明白這麼一點,但是不代表陳平以及張蒼等人不知道這麼一會事。」

    孟曉聽到了王離說出了這麼一段話之後,神情有些奇妙,他不確定的看著王離,好一會才說道:「若是這麼說的話,左將軍他是故意僭越了?」

    孟曉沒有把話說完,而是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王離。

    王離看到了自己麾下親信的這一副表現,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固然,據你我所知,左將軍僭越的事情非常多,但是……」

    王離說到這裡,露出了一絲笑意:「這麼一點,那一位左將軍,或者是說,已經自立為王的張嘉師,還不至於被我們認為會發生這麼一件事情。」

    聽到了王離的話的孟曉,恍然大悟的看著自己面前盤坐在桌子後面的王離:「家主,你是說對方已經自立為王?」

    「是,也不算完全這麼說吧。」王離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對方確實是自立為王,但是很明顯,這一位新王的價值,恐怕比起咸陽的那位,更加名正言順。難怪咸陽方面在先帝駕崩之後,一直以來都對遼東郡的事情,採取一種聽之任之的辦法來應對。」

    孟曉再次被王離的話說迷糊了,他不太理解的看著王離:「家主,這句話算是什麼意思呢?」

    王離沒有直接回答孟曉的問題,而是閉目沉思一會之後,緩緩說出一句讓孟曉無比震驚的推測:「若是本將軍所想無誤,先帝的玉璽已經在這一位新王的手中了。」

    聽到了這句話的孟曉,很是吃驚不已,因為他就算只不過是北疆軍團麾下的一個校尉,但是也很清楚王離口中的玉璽到底代表著什麼。

    他隨後想到了一個讓他很在意的事情,那就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王離該怎麼自處?

    孟曉很清楚,在蒙家毀於旦夕之後,作為大秦帝國另外一個軍人世家翹楚的王家,若是沒有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危機感,他自己都不會相信。而之前王離跟張嘉師的良好關係,反而是讓孟曉看到王家的另外一條出路。

    也許,王家現在也有本錢待價而沽,甚至是在這個亂世當中,與群雄一起角逐其鹿,問鼎天下。

    所以,王離既然對他說出了這些讓他感覺到震驚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後,孟曉看著王離,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想要問的問題:「家主,不知道你是否已經想到了我們該何去何從?」

    王離聽到了孟曉的這麼一個問題,心中反倒是相當平靜,因為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走,也知道,王家固然已經成為了大秦帝國現在首屈一指的軍人家族,但是,有一個問題,王離自己都清楚無比,那就是以現在的王家,想要在亂世當中存續下去,起兵自立並不算一個很好的辦法。畢竟,蒙家敗亡衰退之後,成為大秦帝國上將軍的王離,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日漸萎縮的北疆軍團。

    在這一個前提下,王家想要保存基業,自立為王的資本,雖然是有,但是絕對比不上很多人,甚至比起一些實力稍強的六國餘孽還有所不足。

    既然這麼一條路成功的可能性相當低,而且風險非常大,王離自然不希望傳承到他手中的王家,會敗亡在他的手上。

    王離沉思一段時間,而孟曉一直恭敬的侍立在王離面前。

    ……

    一段時間之後,王離睜開眼睛,看著孟曉這個心腹,緩緩說出一句話:

    「你現在馬上帶著一些人折返回太原,雁門以及代郡,與我們王家的數名當地軍官交流……有機會的話,直接控制住三郡的局勢,若是沒有機會的話,則是潛伏在這些地方,等待合適的機會,接應很有可能西進的遼東軍,掌握三郡部隊。「

    王離說出來的這麼一段話,宣佈了王家現在的道路,而孟曉在聽到了王離的這一段話之後,心中不禁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畢竟孟曉雖然忠於王家,但是他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之徒,在被遼東軍搭救一次之後,孟曉的心中也不願意跟遼東軍上下為敵。

    所以,在聽完王離的這麼一段話之後,孟曉很是平靜的對王離抱拳躬身:

    「喏!」

    ……

    看著離開了自己房間當中的孟曉,緩緩關閉上的房門之後,王離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絹絲帛,上面寫著一些字,而落款就是始皇帝嬴政。

    他不知道當時的始皇帝為何會有這麼一個命令,但是現在,孟曉很清楚,始皇帝的高見遠識,永遠是他難以望其項背的。

    他不是沒有自己的野心,但是他現在已經想清楚了很多事情,那就是自從他的嫡親妹妹王琰作為贏玥漣的陪嫁,一起成為了張嘉師的妻妾之後,始皇帝就很有可能已經在那個時候將他們王家綁到張嘉師這個人的身邊。

    一個女子的去留,在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件什麼大事情。但是他很清楚,始皇帝需要的,就是這種對張嘉師的名義上的幫助。

    也許,王家因為這麼一件事情,會損失很多東西,但是,他不得不感覺到一絲慶幸,那就是假如沒有這麼一層關係,恐怕,王家現在固然能夠得到更多,但是一旦真的遭遇到一些對王家而言算得上是滅頂之災的事情,王家還有退路麼?

    他確實是有點不甘心,但是他很快就釋然了,因為,始皇帝這麼做,固然是利用了他們王家,但是何嘗不是給王家留下另外一條退路呢?

    這兩年跟張嘉師之間的交好,王離是採取了偏向張嘉師一方,說服了家中很多人。要不然,王離也很難在這麼一兩年的時間當中,跟張嘉師麾下勢力,打成了諸多相互友好的合作。

    他知道,孟曉這一次去三個郡的地區,雖然很難完全一帆風順,但是只要不出現一些大錯,要完成他給孟曉指派的任務,也不會有太大的難度。

    要知道,太原郡的大族,就是他們王氏一族。

    要是在這個情況下,在算得上是自家一畝三分地還搞砸了這麼一個事情,他王離也不好意思繼續當王家家主了。

    所以,王離對於這麼一個情況,可以說相當的有信心。

    而既然已經想要投效到張嘉師麾下,王離自然要拿點能拿出手的禮物,作為見面禮才行。

    當然,不僅僅是太遠,雁門,代郡三個大秦帝國的郡縣,王離在沉思一番之後,喃喃說出一句話:「章邯,無論於公於私,都留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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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08年8月9日,王離軍以及章邯軍再次出兵進攻鉅鹿。

    爭取到幾天喘息時間的趙王武臣,不知道自己應該對所謂的援軍該說些什麼。

    畢竟現在的鉅鹿城,不要說城防體系受損相當嚴重,缺乏兵員器械的情況下,也許在秦軍的幾次猛攻下,他趙王武臣的首級,就會跟陳勝以及吳廣兩人一樣,被送到咸陽被人圍觀。

    (關於陳勝的首級下落,雖然在芒碭山中有陳勝墓,但是不代表殺死陳勝的車伕莊賈不會拿陳勝的首級換取富貴。事實上也應該差不多,畢竟莊賈是在陳縣再次失守之後,被率軍攻破陳縣的張楚殘部呂臣所殺。)

    他很想在秦軍主力並沒有圍困鉅鹿的時候,突圍到諸侯聯軍當中。但是不希望失去自己地位以及富貴的武臣,最後選擇依舊死守在鉅鹿城當中。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趙王武臣算是自絕於死路,沒有人能夠在這方面救得了他。

    ……

    經過了兩天的猛攻,疲憊不堪的趙軍幾乎傷亡殆盡,趙軍大將李良戰死,鉅鹿城東面的城牆首先被攻破,在之後的半個時辰左右,首先攻入鉅鹿城的秦軍章邯所部的一個校尉,率軍殺入鉅鹿城的縣衙,與殘存的趙軍激戰。

    趙王武臣見事情不可為,在絕望之下,殺死了自己的妻妾孩子,在十多個衝進縣衙後院的秦軍官兵面前,用還在滴落著鮮血的長劍,橫劍自刎。

    在秦末亂局當中有著一席地位的趙王武臣,本是陳縣一富戶,因為陳勝攻破陳縣之後,舉家投靠陳勝吳廣。

    在亂世逐漸發跡的趙王武臣,在出征邯鄲郡,攻破邯鄲之後,被趙人擁立為趙王,隨後收取鉅鹿,清河等郡,與張楚分庭抗禮。

    事實上,若非武臣對陳勝命令其對周文的支援請求視若無睹,恐怕,章邯想要擊敗算得上兵精糧足的周文,不會如此輕鬆。

    而武臣與趙國文武大臣,包括後世所吹捧的常山王張耳,陳余之輩的短視,不懂銘記唇寒齒亡之道理,恐怕,伏屍於這個後花園,身死國滅的趙王武臣,說不定會直接面對張嘉師的部隊,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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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鉅鹿城破,趙王武臣兵敗自殺,這麼一個情況對於張嘉師而言,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麼,正如張嘉師說推測的那樣,一旦鉅鹿城破,恐怕就是鉅鹿郡東南面那些正在作「壁上觀」的諸侯聯軍有所行動的時刻。

    大批很有可能是炮灰的小諸侯部隊,被安排衝擊鉅鹿方向,作為現在在壁壘地區當中的三大諸侯,齊國田橫,魏國魏豹,清河公臧荼三部,按兵不動。

    這下子,張嘉師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因為對於這些諸侯聯軍的安排,不用陳平以及孫頗兩人多做解釋,張嘉師自己都能明白,這三大諸侯軍明顯就是針對他而有所防範。

    面對這麼一個結果,張嘉師可是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因為張嘉師很清楚,也許這些小諸侯的部隊,比起烏合之眾說不定還有所不如,但是以王離軍以及章邯軍兩部官兵現在的情況,恐怕想要輕鬆擊敗對方,依舊是有著相當難度的。

    他不得不派人指揮王離以及章邯,說清楚一個情況:

    「這些小規模的叛逆,不知道兩位上將軍可否有應對之策?」

    ……

    聽到了張嘉師派出去的使者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王離以及章邯兩人的表情可是很精彩。

    在章邯的營帳當中,脾氣火爆的章平甚至打算張嘉師派去當使者的一個軍司馬給直接烹煮了,而章邯神情很複雜的看著這個表情相當平靜的使者,喝止住自己的兒子:「平兒,休要在使者面前放肆!」

    說是這麼說,但是章邯也沒有好臉色給這個使者看,在冷冷的看著這個使者好一會之後,章邯才語氣冷漠的說道:「既然如此,齊國,魏國以及那個臧荼麾下的官兵,勞煩使者轉達給左將軍,一切就有勞對方了。」

    「不敢。」這個軍司馬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向章邯一抱拳,然後告辭離開了章邯的營帳。

    在這個使者離開之後,章平憤憤不平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父親,為何要放過這等言而無信之徒?」

    「平兒,那麼你對為父說說,左將軍這麼一個安排到底錯在哪裡?」章邯看著自己的兒子,表情很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個問題。

    章平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嘴巴張合了幾下,硬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正如章邯所說的那樣,他還真的不知道張嘉師這樣的安排,到底錯在何方。章平知道,在他處於張嘉師的位置上,也很有可能會採取這麼一種安排來進行作戰。

    對方的主力部隊沒有調動,一旦作為外圍區域的張嘉師麾下部隊傾巢而出,一旦一支諸侯聯軍出兵襲擊張嘉師的後背,張嘉師麾下的部隊下場堪憂。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章平只能夠氣鼓鼓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而章邯也沒有說太多,因為他知道,張嘉師的使者既然回來到他這裡,自然不可能會不知會王離。

    而他沒有在這個情況與張嘉師撕破臉,有很大一方面的因素,就是顧慮著王離的態度。

    也許,他麾下的部隊能夠單吃掉張嘉師或者是王離任意一支部隊,但是他無法面對王離以及張嘉師兩支部隊的聯合。

    章邯不是一個單純的武夫,他明白,有些事情,就好比是張嘉師以及王離之間的關係相當密切,很有可能並不是空穴來風。

    他在等,他也在觀察著王離到底會採取一種什麼樣的方式來應對這個問題。

    ……

    王離自然不知道章邯的打算,但是在這個時候,親自將作為使者的王陵送出軍營的同時,將一個裝著一些金珠的絲綢袋子硬塞在王陵手中的王離,就差沒有跟他本應該看不起的「本家」,稱兄道弟了。

    王離在王陵說明來意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思考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對王陵表示對張嘉師選擇這樣做的諒解。

    王離很清楚,張嘉師這樣做,固然是有些什麼打算,但是,作為諸侯聯軍主力的三支部隊沒有絲毫動靜,卻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他也沒有抱怨什麼,更加沒有讓自己麾下文武官員做出些什麼事情。

    而王離對於張嘉師派出王陵,這個雖然不算遼東軍勢力當中最核心位置的人跟他進行接觸,心中也算是挺滿意的。畢竟按照王陵的話,張嘉師派去章邯軍營的,不過是一個都尉司馬,這讓王離的一些心思得到了很好的滿足感。

    當然,為了之後的作戰以及相應過後的事情安排,王離並沒有慢待王陵,在好酒好肉招呼對方之後,更加是親自送王陵離開軍營,並且送上一些「不成敬意」的禮物。

    目送王陵離開的背景,王離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

    而在接下來的數場戰鬥當中,雖然王離以及章邯兩部數敗這些小諸侯的部隊,但是,這些小勝沒有辦法左右鉅鹿戰場的走向。

    而張嘉師在監視著自己的三個大敵之餘,也不得不將一部分精力放在似乎駐足不前的楚軍身上。

    因為張嘉師很清楚,這些楚軍在項羽以及范增兩人的指揮下,必定會介入到戰局當中。

    面對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知道,一旦這些楚軍正式加入到戰局,那麼,就是這一場決戰需要分出勝負的時候。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16
第231章 血色鉅鹿(前)

    鉅鹿戰場再次呈現一片比較混亂的局面。

    儘管趙王武臣兵敗自殺,但是,面對包括依舊徘徊不前的楚軍在內的諸侯聯軍,張嘉師,王離以及章邯,作為大秦帝國三支部隊的指揮官,都沒有太過輕舉妄動。

    尤其是作為很有可能需要直接面對齊,魏以及臧荼三支諸侯軍麾下超過二十萬人的情況下,張嘉師在數日之間,也沒有採取任何大規模行動,更多只是派出數量不少的斥候部隊,偵察諸侯聯軍的主要動向。

    ……

    在這數日的時間當中,王離以及章邯所部,合兵數敗被作為炮灰的小諸侯軍。尤其是在8月14日在鉅鹿城南面約7公里的一次戰鬥當中,章邯之子章平率軍五萬,擊敗了對方三萬人的諸侯軍。

    斬首超過六千人的戰績在某個意義上都算得上是大書特書。

    只不過,章邯卻沒有太好的心情。因為楚軍在這一戰過後不久,一反常態,直接從更南面的清河郡地區,繞道到他駐軍所在的棘原對開約十公里,安營紮寨,

    章邯並不懼怕楚軍以及項羽這個寂寂無聞的小輩,但是對於張嘉師特意給他派遣人員所傳達的警告,章邯不得不有所提防。

    事實上,張嘉師對於項羽就這樣直接找章邯麻煩,雖然在一開始接到這個消息,確實是有些奇怪,但是很快的,張嘉師隨後就明悟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項羽就這樣揮軍找章邯麻煩,事實上也不是毫無規律的舉動。原因就在於項梁在定陶一戰之後,被章邯擊敗斬殺,以項羽的性格而言,項梁的死無法讓他不會耿耿於懷。

    也正因為如此,張嘉師知道章邯雖然是表面上實力最強的三支秦軍部隊之首,但是對於項羽來說,章邯此人還不值得他懼怕擔憂。

    相反,反倒是實力最弱的他麾下的這一支遼東軍,項羽反而是興趣缺缺,或者是項羽跟那些依舊在壁上觀的大諸侯達成了什麼他不可能知曉的條件。

    不過無論如何,張嘉師在接到了這麼一個消息之後,除了派人去警告章邯之外,也命令自己麾下的將士官兵,提高警惕,準備隨時作戰。

    根據他跟陳平等人的商討,也許在項羽的楚軍跟章邯軍接觸交戰的時候,那些諸侯也不一定會出手攻擊他,但是一旦情況有了一定的進展,那麼,無論戰局的走向對於這些諸侯聯軍而言是好還是壞,齊國田橫,魏國魏豹以及臧荼三支部隊,也會開始行動。

    孫頗在認同陳平的意見之餘,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一旦那一支楚軍跟章邯正式交戰,那麼對方很有可能會同時對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開始發動攻勢。

    這並不是一種危言聳聽的事情,而是相當有可能會發生。

    根據孫頗的推測,一旦出現了這麼一種局面,本應該沒有作戰任務的王離軍,也很難在那些雖然數敗,但是依舊相當有實力的小諸侯反攻下,抽調大量兵力支援他們。

    這也就是一旦在發生這麼一個局面的情況下,他們遼東軍麾下的六七萬人,很有可能需要直接面對超過二十萬的諸侯聯軍。

    包括韓信在內的人員在聽到了孫頗的推測之後,面面相覷。不是說韓信他們信不過自己的能力,不是說他們信不過自己麾下的官兵,更加不是說他們信不過張嘉師能夠指揮他們取得勝利。而是在這二十萬人面前,他們該採取一種怎麼樣的方式來應對。

    ……

    與王離軍以及章邯軍兩支友軍相對的事情是,張嘉師麾下的騎士以及輕車士部隊,數量以及質量都相對領先。

    張嘉師這次聚集在鉅鹿城北面營地當中的騎士,就有兩萬人,而戰車部隊也達到了一千多輛,在這麼一個前提下,採取一種怎麼樣的作戰方式,將會有很大概率,影響著戰局的走向。

    根據韓信等人的認為,他們以守為攻,在諸侯聯軍出擊的時候,利用騎士以及輕車士部隊,衝擊對方,說不定能夠讓對方損失慘重。

    但是,比較穩妥的渉間卻反對韓信的意見,因為渉間說出一句話之後,讓韓信等人也沉默不語:

    「要是這麼做,該將我們的步兵部隊放置到如何一個局面當中呢?」

    渉間說出來的話,沒有人輕視,因為就算是傾向於利用騎士以及戰車衝擊敵軍的韓信以及何淮,都很清楚,人數更多的步兵部隊,才是主導戰局走向的關鍵。

    張嘉師在這個時候,沒有說什麼,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三支大型諸侯軍現在的營地當中。

    他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即使是三國聯軍確實是準備協同其他諸侯軍一起,發起攻勢,那麼將會由哪支部隊作為前鋒呢?

    他將這個問題說出來之後,陳平以及孫頗兩人微微一愣,因為他們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也將會影響著很多方面的事情。

    而根據陳平以及孫頗兩人的判斷,實力最強的齊軍,出於很多方面的思考,並不可能會成為先鋒部隊,畢竟齊國主帥田橫有這個資本不去做這種事情。

    但是魏豹以及臧荼兩人,卻無法拒絕這個問題,因為他們兩人的軍糧,很有可能是齊軍供給的。一旦兩人拒絕這個提議,田橫雖然也不太可能直接對方兩人,但是要斷掉兩支部隊的糧秣供應,迫使對方就範,也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所以,三國諸侯當中,臧荼以及魏豹兩人實力相差不不多,被驅使作為先鋒部隊的可能性應該也是均等。

    而聽到了陳平以及孫頗兩人的分析之後,韓信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何他們不斷絕諸侯聯軍的糧道?

    張嘉師搖了搖頭,輕輕地微微一笑:「韓都尉不必擔憂,儘管我們在現在這個時候,很難斷絕敵軍在陸地上的糧道,但是想法,別忘記了我們有一支實力強橫的樓船士部隊。再不濟,敵人的糧隊敢在濟水渡河,我們的樓船士部隊想要擊敗對方,問題還不算太大。」

    張嘉師說出來的這句話,主要就是他早就想到了這麼一個問題。幾十萬大軍的糧草運輸,壓力相當大。但是不代表幾千騎兵就能夠輕鬆擊敗應該算得上規模相當大的運糧隊。

    最起碼,張嘉師不認為在基本上一馬平川的地方,利用奇兵突襲對方的運糧隊會有什麼效果。

    相反,樓船士部隊只需要在濟水入海口逆流而上,在濟水當中截擊齊國的運糧船隊,自信齊國沒有太大實力能夠擊退秦敏麾下的樓船士部隊的張嘉師,對於自己在數日前傳達給秦敏的命令,可以說相當滿意。

    當然,這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秦敏麾下的樓船士部隊,很可能只有一個機會能夠重創齊國的船隊。

    畢竟現在的濟水,並不如後世那一條奪濟入海(1855年)的黃河寬廣,一旦齊國真的有了應對措施,秦敏想要故技重施的可能性非常少。

    所以,張嘉師沒有在這之前提及到這方面的事情,更多是因為他對秦敏這次能否成功,事實上也沒有太大的底氣。

    而相對於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反倒是對於一個問題比較關心,那就是他是不是應該調動一支部隊,突襲一個很有可能是齊國運糧隊必經之道的城邑,延緩敵軍的運糧隊速度,讓敵軍陷入恐慌之中。

    只不過,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張嘉師放棄了這個確實是很有誘惑力,但是事實上很難行得通的想法。

    畢竟,就算這麼一支部隊真的能夠佔據這麼一個要點,但是問題來了,這個地方能夠在齊**隊的拚死猛攻下守住麼?

    一旦在這個城邑的部隊被齊軍團團圍困,也失去了這麼做的意義了。

    畢竟,張嘉師自己都很清楚,自己手頭上能夠調動的部隊,就是這麼一些而已。

    在這麼一個前提下,張嘉師就算想要這麼做,在兵力不足的前提下,與其派人去送死,還不如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因為張嘉師也不打算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就直接南下中原地區,與諸侯軍進行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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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數天之內,除了位於鉅鹿郡周圍的王離軍與那些小諸侯聯軍陷入混戰當中,將兵力基本收縮到鉅鹿城內以及棘原軍營的章邯,以及抱著「敵不動我不動」態度,應對三大諸侯的張嘉師兩部,都很和平。

    楚軍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並沒有直接進攻章邯所部,而田橫,魏豹,臧荼三人的隊伍,似乎也因應楚軍的動向,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出兵的舉動。

    對於這些小規模的諸侯聯軍部隊,王離在數天內多次擊敗對方,但是斬獲不算太多的情況下,緩緩將駐地前移,與張嘉師所部,章邯所部以及鉅鹿城的守軍呈現出掎角之勢。

    整個鉅鹿戰場除了在鉅鹿城附近比較「熱鬧」之外,其他地方都算得上非常安靜。

    當然,張嘉師很清楚,這只不過是一個假象而已。

    因為真正能夠主導鉅鹿戰場佔據的兩支敵軍,還沒有行動,就算是那些小諸侯的軍隊全軍覆沒,更多也就是在他們這邊陣容的勝利天秤當中,投下一塊不算太大的砝碼而已。

    儘管張嘉師也不希望戰局會這麼發展下去,要知道,他的目標可是咸陽地區,在這裡拖延太長的時間,一旦事情就跟歷史那樣,被劉邦這個老流氓撿了便宜,他還不是沒地方哭去?

    但是張嘉師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整個鉅鹿的戰局現在都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真的出現了什麼問題,恐怕,不要說咸陽,光是薊縣能不能守住,都是一個很殘酷的問題。

    現在的薊縣,也就是由叔孫仲麾下不到三千兵力防守,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一旦敗退,他就不得不下令叔孫仲也放棄薊縣,爭取能否守住遼西。

    一旦真的發展到這麼一個局勢,這次西進的目標,甚至可以說完全失敗了。

    所以,在事情發生了變化,讓他能夠放手行動之前,張嘉師就算是再不願意,都無法因為一時衝動,而失去可以算得上是自己在這些年,最好的機會。

    ……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不得不說,這些作壁上觀的諸侯真的很能忍。

    在又過去的十多天時間當中,這些小諸侯的部隊堪稱損失慘重。就連王離的部隊都可以說相當疲憊。

    雙方很有「默契」的相互休戰,然後進入到「療傷」這麼一個階段當中。

    而張嘉師以及章邯兩部,除了偶爾派人護送糧草,補貼一下王離軍之外,也沒有什麼動靜。

    而根據再次到來聯繫的董翳所言,章邯接到了來自咸陽的密令,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從章邯的表情當中就能夠知道,這個密令當中提及到內容,總不會是好事情。

    張嘉師知道,在這麼一方面,董翳也沒有必要編造一個謊言來欺騙他,他沉思了一下,詢問對方:「不知道董將軍這次到來,到底是有何要事?」

    聽到了張嘉師的詢問,董翳低下頭,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樣,對張嘉師說道:「上將軍準備在一段時間之後,就對楚軍主動發起攻擊,屆時……希望左將軍能夠一起協同一番。」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神色頓時有些怒意,因為他很清楚,董翳說的那句話,與其說是協同,還不如說是董翳擅自修改過的「命令」。

    張嘉師沒有責怪董翳,他知道這種怒火不應該發洩在很無辜的董翳身上。

    但是還沒有等張嘉師說些什麼,張嘉師就聽到了陳平對董翳說的話:「章上將軍很大的威風呢,這也為難了夾在中間的董將軍。」

    很明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的陳平,自然也明白了董翳說出來的這句話當中,包含著什麼意思。

    董翳張了張嘴,最後只得低頭嘆息。

    他確實是修改過章邯傳達的話語,因為他很清楚,連咸陽方面的政令都視如無睹的張嘉師以及遼東軍上下,怎麼會聽從一個所謂的上將軍的宣調戰令?

    他不敢說出章邯給他捎帶過來的原話:「你給張嘉師說,我以上將軍之名義,命令他攻擊壁壘之後的諸侯軍隊。」

    他很清楚,一旦他將這麼一句話原話轉述,他能夠活著走出遼東軍軍營的可能性……還會有嗎?

    不僅如此,董翳沒有將章邯事實上也給了他一份轉交給張嘉師的軍令。

    在離開了軍營一段時間,看到了遠方的王離軍軍營之後,董翳壯著膽子,將那一份軍令竹簡拆開瀏覽……

    不得不說,董翳生平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假如說董翳有可能敢說出章邯那一句話,但是絕對不敢將這東西轉交給張嘉師。

    因為前者是很有可能會死,而後者……是必死無疑。

    這也是董翳不得不花費了相當長的時間,才想到這麼一句用語來觀察張嘉師的反應的話。

    張嘉師確實是有點生氣,但是當他看到了董翳的表情之後,反倒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董翳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句話」帶過來。

    他看著被阮翁紹,韓信等人怒目相視,低頭不發一言的董翳,說出了一句讓董翳癱坐在地上的話:「董將軍,將章邯的話以及一些東西,都交上來吧。「

    ……

    張嘉師將那一份竹簡遞給陳平之後,就這樣靜靜看著董翳的他,很是為這麼一個稱職的軍人感覺到難過。

    這樣的事情跟董翳一點關係都沒有,不僅如此,董翳甚至還不得不為雙方之間的關係,思考出這麼一種讓他為難的想法,這讓張嘉師都替董翳覺得難受。

    陳平看完了那一份竹簡的內容後,沒有直接說出些什麼,而是將竹簡遞給孫頗。

    就這樣,這一份內容不算太多的竹簡,很快就被營帳中的文官武將看完。

    一個都尉司馬小心翼翼的將竹簡放在張嘉師面前,張嘉師緩緩抓起竹簡,冷冷一笑:「章上將軍明顯是被咸陽方面逼急了,才會有如此不遜之言辭。這一點,孤自然能夠瞭解,但是麼,孤……需要管章邯什麼事情麼?」

    聽到了張嘉師的話,董翳先是感覺到不對勁,然後再次聽到了張嘉師自稱孤之後,頓時神色大變。

    張嘉師自然將董翳的表情看在眼裡,但是他也不是太過於在意,反倒是對董翳微微一笑:「也許,董將軍已經明白到了一些東西,既然如此,孤也不在藏著掖著了。沒錯,孤早已經在出師遼西之際,自立為王。」

    董翳沒有想到張嘉師會這麼直接的坦誠承認這麼一個事情,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了。

    「鏘」……

    十多聲長劍抽離劍鞘的聲音響起,讓低著通的董翳臉色頓時煞白起來。

    「都收起來,董將軍可是來到我軍的使節。」張嘉師看著自己麾下的武官們打算將董翳剁成肉泥之後,沒好氣的搖頭說出這麼一句話。

    董翳抬起頭,看著張嘉師,正想說些什麼。只不過還沒有等他說出自己的話,就看到了張嘉師緩緩抽出自己的佩劍,露出一抹笑意……

    ………………………………………………分割線…………………………………………

    在一輪新月下,一隊打著火把趕路的騎士隊伍中間,董翳心中的思緒相當複雜。

    他在離開了張嘉師的軍營,直到現在都在想著一些話:

    「董將軍,孤既然打算放了你,自然不會食言。但是孤很是喜愛董將軍的品性以及能耐,識時務者為俊傑,董將軍,你應該明白,孤的話是什麼意思。」

    董翳知道,張嘉師希望他能夠投效到其麾下,但是他沒有直接反對,更加沒有以死明志,就說明了一點……

    那就是,他意動了。

    但是他卻能夠找到最好的安慰自己的藉口,那就是,站在他面前,手握著定秦劍以及緩緩拿出傳國玉璽的張嘉師,無疑才是始皇帝真正的繼承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4
第232章 血色鉅鹿(1)

    張嘉師讓董翳轉告章邯的一件事情,就是「答應」章邯的命令。

    對於這麼一點,張嘉師在很多人的疑惑下,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諸位,是否在擔心董翳此人並不會這麼輕鬆就範?」

    很多人在聽見了張嘉師的這句話之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韓信則是略顯擔憂的說道:「王上,固然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才是先帝屬意的接替之人,但是董翳此人,作為章邯軍中猛將,家人也在咸陽方面的人員控制當中,恐怕……」

    韓信說出來的這些話,在營帳中的人很多都深以為然。

    但是這些人當中,並不包括陳平以及孫頗。

    他們兩人很是平靜的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張嘉師的表情當中,並沒有太過明白的擔憂情緒。

    張嘉師這個時候才說出一句話:「諸位不必太過於擔憂,孤在此詢問諸位一句,那就是就算董翳真的不打算按照他在孤面前的許諾那樣做事,對於我們而言,又有什麼問題呢?」

    張嘉師是說出來的這句話,讓很多人都錯愕了。包括韓信以及何淮在內的人在深思一番之後,發現了張嘉師所說的情況,並非虛言。

    因為他們的遼東軍,跟章邯軍以及王離軍也不過是暫時合作的關係。而且以章邯以及王離兩人的能力而言,他們也不可能在大敵當前的情況下,與他們兵戈相向,而讓對方趁虛而入。像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張嘉師自己都不會做,更加不用說,無論是淵源亦或是實戰經驗都要遠高於張嘉師的兩位大秦帝國上將軍。

    像是這麼一種事情,要是王離以及章邯會作出優先將他解決的決定,恐怕就算他失敗了,還有退路,但是對於兩人而言,更加是相等於自絕於死地之中。

    但是何淮在這個時候反而想起了一個問題:「王上,若是董翳將王上已經稱王的消息轉達給章邯得知,恐怕事情將不會太妙。」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何都尉,不是孤小瞧董翳此人,而是在這個情況下,董翳自己應該很清楚,他假如說出這個事情,會有一個怎麼樣的下場。」

    張嘉師說完這句話之後,何淮再次陷入沉思當中,很快的,他不禁佩服的看著眼前的張嘉師:

    「王上很清楚,一旦董翳將這麼一件事情告知於章邯,恐怕章邯此人就算是不殺掉董翳,都會起碼失去原來對於董翳的信任。董翳雖然是一個莽夫,但是絕對不是一個想不到這麼一點的蠢貨。」

    心思至此,何淮再次看著張嘉師,正式將自己心中依舊還存在著的野心,完全忘卻掉。

    ……

    董翳再次回到棘原,並且見到章邯之後,並沒有對章邯說出一些章邯應該知道的事實。對於董翳而言,他的家人雖然依舊在關中地區。但是他並非主將,也非手握重兵的之人,只不過是章邯軍中的數位將軍之一。在這麼一個前提下,趙高也不至於為一個他並不放在心上的將軍,派人監視他的家人。

    事實上,董翳知道章邯接到的那一份來自咸陽的密令,到底是什麼一個內容。

    那就是咸陽方面似乎不滿意章邯的情況,下令讓他速速進軍平地鉅鹿的亂局。對方在這一份密令當中,有意無意之間,提及到章邯被扣留在咸陽城的家人。

    很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的章邯,事實上非常憤怒。但是他除了惟命是從之外,根本就是別無他法。

    這才有了這一個他被派遣到張嘉師所在的軍營當中的事情。

    章邯不敢就這樣直接進攻楚軍,因為他同樣忌憚著依舊作壁上觀的三個大諸侯的部隊。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章邯同樣也算是被逼上了一條不得不選擇的道路上。

    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章邯很自然想到了利用自己的身份,來命令現在還是他「下屬」的張嘉師。

    其實,在這一件事情上,章邯自己都很清楚,張嘉師會答應的可能性非常小。

    但是當聽到了董翳居然說出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章邯反而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心腹大將。

    董翳的表情很平靜,彷彿一點事情都不值得重視那樣,在章邯面前低頭抱拳。

    章邯在看著董翳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喃喃說道:「董將軍,此事辛苦你了。」

    「不敢當,此事來職下應當盡力而為之事。」董翳一如既往的對章邯說出自己的話語,打消了章邯心中對於這麼一個情況的顧慮。

    在讓董翳回去自己營帳當中歇息之後,思考了很長之後,才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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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天後,軍力最多的章邯所部開始行動了。

    而對面的楚軍,也沒有什麼慌亂,而是在項羽的指揮下,親自跟章邯軍爆發一場正規的陣地戰。

    以兵員素質而言,楚軍遠遠比不上經過多次戰鬥洗禮的章邯軍。但是在項羽的身先士卒的情況下,章邯軍在激戰半天之後,出現了相當大的傷亡。

    章邯並不是沒有打算命令軍中諸位將校圍攻項羽的打算,但是這麼做很明顯不是一個好選擇。

    先不說現在作為楚國項家五大勇將:龍且,鐘離昧,彭越,季布以及丁公的衝殺,讓章邯麾下的諸多中低級軍官傷亡慘重,更加不用說接連陣斬章邯麾下兩員將軍以及十多個都尉校尉的項羽,對方的神勇簡直就是如入無人之境。

    章邯傻眼了,他不得不命令董翳以及另外數名都尉率軍斷後,然後帶領主力部隊退回棘原。

    事實上,楚軍在看到了章邯軍主力潰退之後,也不是沒有打算追擊對方。但是基本都是步兵部隊的楚軍,想要追上章邯軍,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章邯軍麾下的戰車以及騎士,數量比不上王離軍以及張嘉師的遼東軍,但是要跟這些基本都是步兵的楚軍相比,反而是有相當大的優勢。

    畢竟,荊楚吳越之地並不是常設產馬地區,現在的楚軍低級軍官能夠有一匹坐騎都算是不錯的事情了。

    所以,缺乏騎士以及戰車的情況下,楚軍不得不放棄被董翳麾下騎士以及戰車部隊阻擋,越跑越遠的章邯軍主力的打算。

    ……

    章邯在揮師回到棘原地區之後,很是後悔自己確實是小覷了這一支楚軍部隊。

    他根本就沒有想像到這麼一個情況,那就是這些楚軍根本就不怕死,包括那個連斬他麾下兩員將軍的年輕人,章邯認識到什麼叫做如入無人之境。

    對方騎在一匹黑色的健壯大馬上面,手中的一桿長槍揮舞,往往有兩三個甚至是四五個阻擋在他前進路上的秦軍官兵,被直接拍飛。

    摔落在地上的秦軍官兵,很多已經直接因為骨骼碎裂,而成為一具屍體。可想而知,此人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

    章邯甚至能夠看到,自己派出去阻擋對方的兩員將領,在跟對方交手之後,甚至還沒有逼迫對方也使用內勁的地步,就被直接用拿一桿通身漆黑的長槍,連人帶馬原地挑起。

    對方將這一具被釘在一起的人馬,直接往地面上一扔之後,甚至壓死了兩三個倒霉的官兵。

    更加讓章邯覺得可怕的事情是,一個在他軍中善射的校尉,在地上用一具七石強弩對準了對方射擊。

    但是對方只是將手中的長槍,彷彿若無其事的輕輕一掃,向著他射去的這一桿弩鏃,被切開兩截。

    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的章邯,已經不算太吃驚了,相反,隨後這個在章邯心中越來越受到重視的年輕人,取下了掛在黑色大馬上的那一把朱紅色塗漆的大弓,迅速彎弓搭弦,發射出如同流星一般的箭枝。

    在章邯還沒有消化這麼一個情況代表什麼,他就聽到了一陣陣驚呼。他順著驚呼聲傳來的地方一望,看到的是那個校尉,摀住了自己的咽喉,就這樣倒在地上。

    而在這個校尉的身後,一個秦軍百將的身體,被一支箭枝將身體射穿,那似乎還在顫抖著的箭枝,說明了它的威力。

    能夠在兩百米開外以平射的方式射中一個人,然後弓箭的力度甚至還能夠貫穿一個身穿鐵甲的百將軀體,這樣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可怕。

    章邯心中不由得有那麼一種恐懼的心思油然而生。

    要是張嘉師當時在章邯的身邊,他反倒不會對這麼一個情況大驚小怪,畢竟對方並不是一個能夠用常理理解的人,而是千古武神——項羽。

    當然,他也不會安慰章邯,畢竟早晚都會成為敵人,張嘉師不認為就算他當時在章邯身邊,會做這麼一種蠢事,畢竟對於他而言,章邯在項羽的手下吃大虧,也算是一種兩敗俱傷的局面。

    他心裡不僅不會同情章邯,而且還會暗暗的幸災樂禍。

    ……

    章邯在主力部隊再次進行休整之後,召集了自己麾下的中高級將領進行會議。

    但是,章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麾下的中高級將領到底有多大的折損。

    不算上在他面前被項羽陣斬的兩員將軍,以及六七名都尉,光是其他部隊的指揮官損失,就足足有另外一員將軍以及四名都尉。

    對於這麼一個戰損,章邯可以說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這一戰雖然是跟楚軍激戰了約莫一整天的時間,但是對於秦軍的整體損失而言,並不算太大。因為楚軍的傷亡,事實上遠比起今天戰死的秦軍官兵要多不少。

    可是章邯很清楚,這些中高級將領的大量損失,也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就能夠彌補的。

    最起碼,本來是一些地方郡守郡尉所任命的將軍,章邯還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在什麼地方找到合適的補充。

    也許臨時在麾下都尉校尉當中提拔任命,是一個能夠應急的手段,但是章邯很清楚,這種辦法更多是治標不治本,甚至是飲鴆止渴。

    畢竟在這個職位上,除了任命之外,能力以及資歷同樣相當重要。章邯缺乏的,就是讓這些比提拔起來的將軍,能夠獲得缺少能力或者是資歷,對麾下官兵所帶來的影響力。

    一旦真的因為這些臨時被提拔起來的將軍而出現大問題,章邯能夠想到,到時候他還能夠做些什麼……

    只可惜,他不得不這麼做,因為除了這麼一個辦法之外,他還真的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這麼一個困局。

    但是,章邯並沒有想到一個事情,他派遣出去的一隊負責監察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動靜的斥候,在返回棘原之後,對章邯稟報的一個事實,就是張嘉師在今天或者是昨天,根本就沒有任何出兵舉動。

    聽到了這麼一個消息的章邯,呆愣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看著這個斥候屯長,頹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距離章邯最近,包括董翳在內的幾個將軍,聽到了章邯喃喃說出一句話:「我就該想到,此舉無疑是與虎謀皮啊……」

    聽到了章邯的這句話的董翳,心中不禁流露出一絲嘲諷:「沒想到章邯到現在反而能夠這麼清楚看出這麼一個情況。章上將軍啊,你何止是與虎謀皮呢……」

    董翳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而是若無其事的等待著章邯的下一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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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沒有行動,並不是單單為了看章邯倒霉,而選擇這麼一種方式。

    要是章邯真的被項羽如同歷史那樣滅掉,張嘉師都很清楚,接下來的處境會有多麼艱難。

    趙王武臣敗死是不假,而並應該是現任趙王的趙歇,卻不知道在那個疙瘩當中藏著掖著。在某個意義上知道自己也算是改變了這個歷史的張嘉師,心中可沒有完全放鬆。

    一旦實力最強的章邯軍被項羽打得死的死,坑的坑,剩下的王離軍以及他麾下的遼東軍,兩支部隊很難會有一個好下場。

    在這麼一個局面下,張嘉師沒有下令部隊進攻三大諸侯的營壘,更多是對方也沒有輕舉妄動。

    就在章邯神色發苦的說出自己對於張嘉師的命令無疑是與虎謀皮的情況下,張嘉師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三大諸侯麾下的部隊到底何時才會行動。

    張嘉師可不敢隨便亂調動部隊,壁壘當中的二十多萬諸侯聯軍,讓張嘉師很是投鼠忌器。

    再者,以田橫的能力而言,能夠在齊地讓項羽顧此失彼的田橫,也不是一個普通人。最起碼,普通人可不會讓項羽連彭城一度失陷於劉邦這個老流氓手上。

    而在這麼一個時候,營門外突然傳來了自己親衛的一聲報告:「王上,秦敏都尉派遣傳令兵求見。」

    張嘉師在一開始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心中還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他隨後迅速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秦敏這個時候派人過來,很有可能是得手或者是失敗了。

    當然,張嘉師自己都很清楚,無論秦敏那邊的情況如何,這個傳令兵他總得要見的。

    「宣。」

    張嘉師很是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個字。

    身份不同了,張嘉師在很多人的要求下,不得不改變在這麼一兩年當中開始習慣了的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作為一個王,應該顧及到的相應稱謂。

    ……

    這個傳令兵是樓船士部隊麾下傳令隊伍的一個屯長,他在來到張嘉師面前之後,恭敬的跪在地上,然後雙手捧著一份竹簡,說道:「職下見過王上,秦都尉命令職下將一份戰報傳達到王上的手中。」

    「起來吧。」

    張嘉師說完這句話,用眼色示意馭勇從對方手中接過那一份依舊被抬過前額的奏疏。

    馭勇在稍微檢查了一下奏疏之後,將奏疏放在張嘉師的面前。

    張嘉師打開奏疏一看,看到的是秦敏的樓船士部隊,在派出了數艘偽裝成漁船的偵查船進入到濟水不久,就得到了齊國確實是在濟水附近運輸糧秣到鉅鹿郡的情報。

    秦敏在與麾下軍官進行商議之後,明白到樓船士部隊當中的大型船隻,在濟水當中很難發揮出相應作用。但是,在這一段時間得到了不少中小型船隻補充的秦敏,讓麾下的中型船隻集中起來,組成一支分船隊,突襲濟水的齊國船隊。

    經過一段相當長時間的商議,秦敏決定將這數十艘被齊國集中起來,往來於濟水南北的船隻一網打盡。

    在前天下午,從濟水入海口逆流而上的樓船士部隊中型船隻部隊,在抵達了相應區域之後,並沒有直接進攻齊國的船隊,而是分開兩部,一部直接強行從濟水中央衝到西面,一隊則是負責掩護。

    只有少數戰船的齊國船隊,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應對那一支部隊。

    而這一支船隊的指揮官,也沒有應對水戰的實際經驗,他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那就是命令戰船保護沒有戰鬥力的運輸船,逐步退到兩岸的港口邊上。

    只不過,在那一支衝到上游出的樓船士分船隊掉頭之後,這一片河面上的齊國船隊,可以說開始進入到地獄當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5
第233章 血色鉅鹿(1)

    在濟水發生的這一次水戰,張嘉師麾下的樓船士部隊,只是派出了以中型船隻為主力的分艦隊發起攻勢。

    雖然這些中型船隻的戰鬥力並不算太低,但是在相應的配套而言,遠遠比不上現在樓船士部隊逐漸列裝的大型福船。

    但是,齊國船隊的部隊根本就不清楚這一支遼東軍樓船士的目標,其船隊指揮官誤以為這些船隊的目標是他們存放在兩岸港口的糧秣,命令船隻封堵港口。

    這一種戰術,也不算是錯誤,但是這個齊國船隊的指揮官,本身就搞錯了一個事情,那就是這些遼東軍的戰船,並不在意這些糧秣的運輸,而是打算將這附近的齊國船隊都送進濟水裡面餵魚。

    臨近秋收,雖然將存放在兩處港口的糧秣器械燒燬,能夠收到一時之功,但是不見得齊國沒有足夠的糧草,維持大軍在秋收之後的供應。

    所以,付出一些代價,重創甚至全滅齊國船隊,反而是更加有效率的一種作戰方法。

    秦敏進行這樣的作戰安排,就是估算到這個問題。

    齊國的造船業雖然還算不錯,但是在這麼一個時候,想要讓現在的齊國重新建造相應規模的新船,無疑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

    在濟水東西兩面將齊國船隊包圍在中間之後,一艘樓船士部隊中型戰船船頭的旗手迅速揮舞旗幟,讓對面的船隻首先派出一部分船隻,圍攻南岸的齊國船隊。

    很快的,對面的樓船士部隊的旗手也做出回應。不久,樓船士部隊的數十艘中型戰船,從東西兩面分別向位於濟水南岸的齊國船隊圍攻過去。

    有數艘新型的中型戰船,是張嘉師命令船工,參考他說出來的一種類似於西方在十四世紀之後逐漸成為主流的戰列艦樣式,嘗試製作出來的一種新型戰船。

    與福船以及樓船士部隊依舊佔據相當大比例的秦國戰船不同,這些新型的中型戰船,船頭上放著一架拋石機,船尾也是如此。而船中部則是在船舷兩側以及下一層的船艙兩側,分別挖出十多個用來作為床弩射角位置的船窗。

    這些新型的戰船沒有直接跟隨大隊,直撲敵軍的船隊,而是在接近對方一段距離之後,操帆手迅速操作船帆,將船身橫置。

    在這些戰船當中,面對齊國船隊的船身一側,一個個本來被鎖上的船窗被拉開,一架架中型床弩被推動到船窗的後方。操作床弩的樓船士官兵迅速拉開弩弦,然後將青銅製作而成的金屬床弩弩鏃前方,纏上油布之後,放在弩槽當中。

    另外一個樓船士士兵,點燃火把,隨後點燃弩鏃的油布。

    「放!!!」

    伴隨著指揮這些樓船士官兵的一個屯長命令之下,操作弩弦的官兵迅速扣下床弩的機括。

    頓時間,一艘中型戰船一側,在不到一息之間的間隔,而是多根床弩弩鏃被發射出去,如同火焰流星一般的弩鏃,徑直飛向了約兩百米外的齊國船隊當中。

    隨後,在船舷一側,數十個強弩手分別對著敵人發射出手中強弩當中說點燃的弩鏃。

    一時之間,將近黃昏時間的濟水上,河面倒映出一**火星。

    被擊中的齊國船隻,不斷有人穿出慘叫,也不斷有船身被各種弩鏃射穿船板之後,逐漸被弩鏃上的火油布點燃的船隻。

    相比起船身逐漸被點燃的情況還不算太嚴重,而齊國船隊上的齊**民也在拚命的救火之下,被逐漸射成篩子,迅速燃燒起來的船帆,才是讓這些齊國船隊的船隻最要命的地方。

    也許有少部分齊國船隊的船隻,有船槳輔助移動,對於船帆的依賴性不是太高。但是絕大部分的齊國船隻,在船帆熊熊燃燒起來之後,根本沒有足夠的移動力來應對接下來發生的情況。

    相比起利用橫向戰術來取得火力優勢的樓船士部隊的新式中型戰船,比較老舊的大秦中戰船編隊,大量的船上官兵部隊聚集在船隻前方,不斷對齊國船隊進行火箭射擊。

    他們的目標就是優先擊殺少量齊國戰船上還能夠反擊的敵人。

    與新型戰船基本上沒有一個固定的打擊目標相對,一旦一些樓船士官兵看到了一些齊國戰船上發射出火箭或者是其他攻擊,這些樓船士官兵的箭雨,一波接一波向對方射去。

    但是在這種作戰當中,樓船士部隊也不可能做到毫髮無損。

    在雙方的火箭或者是弓弩箭鏃如同飛蝗一般相互對射,在船隊前方的數艘中型戰船,傷亡也很慘重。

    而且他們的船帆也紛紛被射中。

    在不得已之下,這些船隻的指揮官只能夠命令船上的操帆手直接砍斷船帆的繩索,避免船隻的桅杆被船帆的大火「殃及池魚」。

    雖然說,要更換後背船帆是比較麻煩的事情,但是一旦這些桅杆被燒斷,那麼這一艘船基本就失去了運動能力。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失去船帆的船隻,在某個意義上已經算是半退出戰局的狀態。

    因為只能夠依靠船舵尾鰭勉強在水流走向當中調整方向,不至於直接碰撞上齊國船隊船隻之外,這艘船基本已經處於半失控狀態。

    ……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齊國船隊位於濟水南岸的船隻,很多甚至直接燃燒起熊熊大火。

    在濟水南岸的這一個港口附近的水陸地區,不斷有懂得水性的人從濟水上游到岸上,而不懂水性的人,則是在已經燃燒起來的船隻上跳下濟水之後,還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直接消失在似乎一片火紅的濟水水面上。

    秦軍樓船士的部隊,有一艘舊式中型戰船也熊熊燃燒起來,早就在火勢不受控制的時候,這艘船的船長只能夠下令船員利用救生船逃生甚至是直接跳下濟水。

    他也不想下這麼一個命令,但是起火的地方是他們很難撲救的船底中下部還沒有靠近吃水線的位置,在聽到了船艙已經有很多地方被波及之後,這個船長只能夠一咬牙,下達這麼一個命令。

    但是,他不會讓這些擊沉了他已經產生一些感情的船隻的齊**民好受。

    在命令船上的人員跳水之後,他跟操舵手控制著船舵,讓船身儘可能移動到能夠伴隨水流撞擊港口的範圍。

    這個樓船士的船長,是一個秦軍百將,他是最後一個離開這艘船的人。在剩下的人都上了最後一艘小船之後,他看了一眼船身左前方越來越猛烈的火勢,搖頭嘆息著,然後攀爬繩網到已經降落在水中的小船上。

    這些秦軍戰船上,有不少都是在遼東船造建立起來之後,逐步製造出來了。不說那幾艘不知道已經折返多少次,不斷依靠船身側面的打擊面,對港口附近的敵船發射出火箭的新型戰船,就連一些比較舊式的大秦帝國樣式戰船,都運用了水密船艙的設計。在抗沉性方面,比起這些齊國船隊的各種船隻要好得多。

    這艘火勢越來越猛烈的秦軍戰船,直接撞向了港口。而港口的齊軍,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基本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撞上其中一條木質堤道。

    最後,這一艘樓船士的戰船,撞毀了這一條堤道之後,再次撞向了港口的主要建築……

    這個港口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因為港口的齊軍救火失敗,直接燃燒起來。

    這也算是一種運氣為主導的事情。畢竟已經沒有人操作的這一艘戰船,哪怕是遇到一點點足以改變航向的阻滯,都有可能偏離到其他方向,也就是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就將這個港口逐漸焚燒。

    ……

    時間將近黃昏,濟水南岸的齊國船隊,基本已經被解決掉。除了數量不少,依舊在頑強漂浮在濟水河面的船隻之外,相當數量的齊國船隊船隻,因為燃燒的程度太過嚴重,導致河水大量湧入船艙而逐漸沉沒。

    但是,也不是所有船隻都完全沉沒與水中,一些距離河岸比較近的船隻,就這樣癱瘓在水位較低的水中,要不是依舊相當明顯的,能夠清楚看到的焦黑的木炭痕跡,恐怕,這些船也許會被人認為是直接擱淺的。

    既然解決了南面的齊國船隊,外帶有港口被點燃,似乎也沒有辦法挽救的驚喜,樓船士部隊當然並不會放棄痛打落水狗的盤算。

    ……

    與南面幾乎算是一面倒的戰況相對,圍困北面的齊國船隊的樓船士部隊,可以說打得更加辛苦。

    因為齊國船隊的指揮官在一段時間之後,看到了南岸地區越來越猛烈的火勢以及越來越濃密的黑煙,他直接下命令,讓北面港口的戰船部隊,救援南面。

    雙方在這個濟水北岸的港口,對開幾十米以及兩三百米的河岸上,爆發出激戰。

    因為這次突襲濟水的船隻不多,而且主力首先圍攻南岸的齊國船隊。北面這些封堵齊國船隊的船隻,在數量上並不佔據什麼優勢。

    在南岸的樓船士部隊還沒有支援的時候,北面的樓船士部隊的戰船,或多或少都遭受到一定程度的攻擊。

    有三艘船甚至是已經到了不得不棄船的地步。

    但是,齊國的船隊下場則要淒慘得多。出擊的十多艘各式戰船當中,三艘樓船級別的戰船是被圍攻的重點。因為樓船很多都搭載了拋石機之類的玩意。

    在樓船士部隊的船隻上的床弩以及重弩,一艘樓船在開戰不到一個小時,就因為吃水線被燒出一個個大洞,嚴重進水沉沒。

    另外兩艘的下場也好不到什麼地方,船帆早就被燒掉的情況下,這些樓船本來已經「慘不忍睹」的速度,更加是落入到如同龜爬的地步。

    很快的,在第一艘樓船沉沒之後,這兩艘樓船在不到半個小時,先後沉沒在濟水北岸對開兩三百米的距離。

    在這個時候,齊國的戰船編隊,只有不到一半的中小型船隻,還能夠保持一定的作戰能力。

    其他的,要麼已經沉沒到濟水中餵魚,要麼不得不後退到港口當中,殘喘苟延。

    戰鬥到現在,負責圍困北岸船隊的樓船士部隊,儘管表面上的損失不算太多,但是實際上,十多艘船隻上面的官兵,傷亡相當慘重。畢竟在實力對比上,齊軍的戰船官兵,質量雖然比不上樓船士部隊的官兵,但是也不算相差太遠。畢竟齊國是一個水路網絡也算是相當發達的地區,擅長水性的人要遠比遼東郡的人多。要不是因為在訓練上處於絕對的優勢,恐怕單憑這些兵員在水戰方面的基礎而言,樓船士部隊就一點便宜都沾不上。

    ……

    隨著時間的逐步推移,太陽也徐徐西下,濟水北岸附近水域的戰鬥,還沒有進入到分出勝負的地步。

    但是,在這個時候,更加難以支撐的齊國戰船部隊的殘存船隻上的戰鬥人員,用疲憊的眼光,絕望的看著越來越清晰,數量也越來越多從南岸駛來的遼東軍樓船士部隊的船隻。

    負責指揮船隊作戰的齊國將軍,他很清楚,戰鬥到了這麼一個地步……

    他再也無力回天……

    ……

    在這一場濟水水戰結束之後,齊國聚集在濟水兩岸的船隊,全軍覆沒。而突襲濟水的樓船士部隊,傷亡一千餘人,船隻沉沒七艘。

    但是,單純的損失並不能說明太多的事情。這樣的損失,對於遼東軍上下而言,也不能說完全能夠無視掉,但是,齊國再也無法在短暫時間內為鉅鹿城的諸侯軍主力提供糧秣器械,這樣的損失完全值得。

    在某個意義上,諸侯聯軍已經失去了戰略的主動性。

    最起碼,勉強能夠維持自身軍糧供應的楚軍,對於這麼一個意外,根本沒有伸出援手的餘地……

    ……………………………………………………分割線……………………………………

    張嘉師回覆秦敏的書信上,直接鼓勵並且下令蕭何獎勵參加到這場戰鬥中的樓船士部隊官兵。對於戰死者或者是傷員,加以厚恤。

    張嘉師在讓這個傳令兵休息一下,讓其返程回報秦敏之後,看著對方離開營帳的背景,張嘉師露出了一絲輕鬆的表情。

    這麼一個事情,影響也許在這麼三五天當中還看不出來。畢竟那二十多萬大軍的壁壘當中,一點存糧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三五天,也許需要更長一點的時間,這麼一個問題,必然會浮現,甚至會爆發出來。

    到時候,軍糧越發缺乏的三大諸侯主力,說不定不得不就這樣主動尋求決戰。

    張嘉師不擔心這些諸侯軍的烏合之眾主動出擊。他就是擔心對方一直會龜縮在自己的「烏龜殼」當中。

    張嘉師不認為這些烏合之眾在野戰的情況下能夠有多大戰鬥力,但是反過來讓他主動攻擊對方的壁壘。算了吧,這事情根本就不划算。

    烏合之眾的戰鬥力不高,但是用來守城的話,戰鬥力高不高倒是不太注重的問題。

    他不可能讓自己麾下的主力,跟對方在這麼一種作戰方式中,損失非常巨大。

    「不知道對方能夠忍多久呢?但是,田橫那些人忍不忍得住,事實上也不是最關鍵的地方,若是章邯自己首先玩脫了,恐怕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張嘉師用手撐著腮幫子,看著鋪在自己面前的地圖,上面標記著棘原的位置,無奈的搖了搖頭:

    「章邯,不要怪我,現在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面的螞蚱,要是真的出現什麼問題,你不會有好下場,但是恐怕我也差不多。」

    喃喃自語出這麼一句話的張嘉師,緩緩站起來,向營帳後面的區域走去……

    ……

    章邯不知道這一個事情,張嘉師也沒有派人告訴他,因為在張嘉師的心中,章邯所部的戰鬥力損失越多,在某個意義上對他更有好處。

    鉅鹿之戰打到這麼一個份上,誰勝誰負已經不是太重要了。

    而對於本來也不是為了掙個輸贏的張嘉師而言,在這個地方儘可能用小代價來消耗掉諸侯聯軍以及兩支聽從咸陽方面命令的友軍的實力,就是他最需要做到的事情。

    章邯在跟楚軍交戰之後,算是小敗一場的消息,被董翳派遣其心腹通知給張嘉師得知。知道了這麼一個結果的張嘉師,讓人帶這個傳令人休息之後,就陷入沉思當中。

    根據董翳的描述,這群楚軍的戰鬥力整體而言不算高,但是楚軍方面,算得上猛將如雲的情況下,這一場小敗對於章邯軍的指揮系統的打擊,甚至是無疑是一場大敗。

    張嘉師將這麼一個消息傳達給自己麾下的文武之後,就沒有太多的動靜。

    陳平以及孫頗對於張嘉師的這麼一個情況,雖然不太瞭解到底是什麼原因,但是他們知道,張嘉師很有可能是掌握了一些他們不太清楚的事情,或者是說張嘉師有著什麼打算。

    他們猜的沒錯,在張嘉師讓其他人回到自己的營地處理事情之後,單獨留下兩人,將秦敏的書簡遞交給兩人瀏覽。

    看完了這一份東西之後,陳平以及孫頗,心中都很是吃驚。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一份書簡的戰報代表的是什麼。

    他們面對的二十多萬諸侯聯軍,恐怕在一段時間後,就會主動出擊。

    但是張嘉師的表情沒有什麼驚喜,讓兩人不得不深思。

    很快的,兩人就想到了關鍵。因為一旦章邯戰敗,秦敏麾下將士創造出來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看著棘原這個地方,再次陷入沉思當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5
第234章 血色鉅鹿(2)

    張嘉師等待著失去了有效的糧草供應,應該在數天之內將要發起攻擊的諸侯聯軍主力,來一場相對有利的作戰。

    這麼一次作戰當中,張嘉師麾下的配備,非常佔據優勢。不要是光是長城邊郡地區自身的騎兵馬匹優勢,光是張嘉師這麼幾年,在數次戰爭當中逐漸形成的一種戰術編制,就有了一種讓遼東軍的戰鬥力,再次拋開以內地郡兵為主體,或者是依舊沿用十幾年前的作戰方式用以作戰的思想。

    除了新投靠的何淮的遼西郡方面的邊地秦軍之外,張嘉師麾下的戰車部隊以及騎士兵團,相對於以往的情況而言,就算得上是一種脫胎換骨。

    只不過,張嘉師想要發揮出自己麾下部隊的優勢,單憑這麼一個契機還遠遠不足。

    ……

    在大致上已經逐漸成為了掎角之勢的章邯,王離,張嘉師三支依舊效忠於大秦帝國,但是實際上貌合神離的部隊當中,章邯軍現在正經歷昨天的失利,儘管在人員損失方面也不算太多,但是對於有效指揮部隊的效率大打折扣的章邯軍而言,在昨天戰死的軍中將領,都尉,校尉數量相當多的情況下,要有效解決這個方面的劣勢,必須要大量的時間。

    在得到了董翳派遣心腹知會的戰果之後,張嘉師心中就很清楚,在他原來的史書所記載當中,章邯九戰皆敗,恐怕就是因為軍隊指揮層損失慘重的情況,成為了主要原因之一。

    張嘉師不太清楚為何會出現這麼一種情況,但是在章邯九戰皆敗,不得不撤離到鉅鹿南方休整之後,一直被諸侯聯軍牽制的王離所部,成為了士氣正如日中天的楚軍以及諸侯聯軍的夾擊對象。

    結果也不用說太多了,渉間戰死,蘇角以及王離紛紛兵敗自殺。

    南下的大秦帝國北疆軍團最後的殘存精銳,正式成為了歷史名詞。

    而算得上是斷絕後顧之憂的諸侯軍,再次南下追擊章邯軍的敗兵,最後,章邯不知道出於什麼實際原因宣佈投降,最終導致大秦帝國最後一支忠誠於帝國的部隊,絕大部分官兵被項羽直接坑殺。

    也許這麼一支部隊的成分,已經不完全是軍人,但是估計二十多萬被坑殺的人當中,正規作戰的兵力不會少於十萬。

    這個數字對於章邯所部而言,自然是無法與鉅鹿之戰一開始相比,但是這個數字也說明了章邯軍麾下官兵,在與楚軍以及一部分諸侯聯軍數次作戰當中,兵力上的損失也不算相當多。

    這也在某個意義上旁證了一點,那就是章邯軍的戰鬥力,根本無法如常發揮出來。能夠出現這麼一個情況,損失太多中高級軍官,部隊的指揮效率低下,這麼一個情況。

    張嘉師很擔心在歷史當中,在章邯軍當中所發生的情況會依舊出現。但是對於他而言,章邯軍能否避免陷入「重蹈覆轍」這麼一個情況,他以及自己麾下的遼東軍,是愛莫能助了。

    畢竟來到了這個世界將近三年多的時間,稱王的張嘉師再也不是那個剛剛穿越在這個大秦帝國以及這個世界的「小白」。

    他無法放任自己的部隊,為瞭解救章邯避免一些情況的出現,而讓雙方甚至是王離都遭遇到更加惡劣的環境。

    要知道,距離張嘉師麾下部隊最近的敵人,可是有二十萬,說不定還會更多的敵人。

    一旦張嘉師真的這麼做,田橫等人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尾隨追擊的局面。

    要是這個情況真的出現,張嘉師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處理這麼一個局面了。

    也許王離所部會幫就在自己旁邊的章邯一把,但是張嘉師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如同蟑螂一般,生命力非常頑強的小諸侯部隊,很有可能會再次聯合在一起,牽制著王離的北疆軍團南下部隊,讓其無法支援章邯。

    在這麼一個詭異的戰局發展下,固然三支部隊之間,確實是形成了掎角之勢,但是不想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他們能夠做的事情,更多的只能夠牽制著自己對面的敵人,來一個「捉對廝殺」。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知道他除了等章邯的下一步情況之外,就是等待距離自己最近的三大諸侯部隊主力的動向如何了。

    ………………………………………………分割線…………………………………………

    章邯軍在避戰數天之後,與項羽發生了一場小型的營地攻防戰。

    在這一次戰鬥當中,項羽用兩三千人的傷亡,認識到章邯雖然是避戰,甚至是初戰失利,但是章邯軍的戰鬥力,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

    但是張嘉師從董翳派遣而來的心腹告知下,章邯軍現在的指揮體系,雖然不完全算一團糟,只不過,實際戰鬥力卻在前幾天的損失當中,依舊無法恢復過來。

    章邯任命了大批新任的相應軍官,這些人很多都無法在這麼短時間內,就形成自己的指揮效率,雖然完全不算是將不知兵,兵不識將,但是實際情況卻不比這麼一個情況好得到什麼地方去。

    這一戰的結果,也許會讓項羽會有些顧慮,但是張嘉師很清楚,項羽這次算得上是試探性進攻的情況,在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讓項羽以及范增等人看到了章邯軍,在這個時候的虛弱。

    王離軍在這數天的時間,跟自己應對的十萬戰鬥力似乎越來越差的小諸侯聯軍部隊爆發過數場戰鬥,雖然王離軍稱得上數戰全勝,但是張嘉師都能夠看得很清楚,作為三支秦軍部隊當中,物資算得上最為短缺的王離軍,用寶貴的大量軍需物資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麼一個問題,張嘉師都說不上到底該怎麼算才正確。

    但是張嘉師很清楚,時間拖得越長,越是無法堅持下去的,很有可能是他們這一方面。

    張嘉師派遣幾支人數都不少於三千人的騎士部隊護衛運輸隊運輸各種物資,基本上缺少馬匹的諸侯聯軍,想要依靠步兵在基本上是平原地區的情況下發起突襲,不是說張嘉師看不起這些諸侯叛逆,而是在知道對方數戰皆敗,就沒有再繼續這麼做的情況下,張嘉師再某個意義上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不代表他就可以安枕無憂。最起碼,要是敵人派出去的人數越來越多,達到了三千多騎士都無法有效應對的數量,他的補給線估計也該完蛋了。

    要是真的出現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很清楚他必須要放棄自己原來的計算,甚至還需要延遲進攻關中的計畫。

    所以,在這個局面出現之前,他很清楚,在某個意義上,這一場鉅鹿之戰的勝負成敗,更多是誰能夠首先堅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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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橫為首的三大諸侯以及依附三人的一種小諸侯,在這些天當中,陸續得知了他們在某個意義上,已經被截斷糧草供應的事實。

    田橫,魏咎以及臧荼自然不需要多說什麼。先不說最快接到這麼一個戰報的田橫,而在眼下而言,這一個情況,若是田橫不跟兩人進行交流,恐怕一旦被魏豹以及臧荼兩人知道了事實,後果反而是更加嚴重。

    所以,在接到了濟水之戰當中,運輸糧秣的船隊幾乎全軍覆沒的事實之後,田橫在苦苦思考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不得不以商議軍機為由,派人請來了魏王魏豹以及自立為清河公的臧荼,進行商議。

    兩人在得知了田橫所說出來的事實之後,無不大驚失色。畢竟他們自己,在這麼一個時候,更多是依靠齊國的糧秣接濟才沒有出大亂子。

    清河郡雖然也算是趙國故地當中一個相當發達的郡,但是,地少人多的情況下,讓起兵清河一地的臧荼,事實上也搜刮不到太多的糧食。

    在魏咎被章邯斬殺之後,迅速自立為王的魏豹,情況更慘。

    不要說魏豹這次帶過來的兵力有五萬人,事實上,就算是魏豹自己自欺欺人,田橫以及臧荼兩人何嘗不知道一個事情?

    那就是假如他們兩人麾下的部隊,依舊算是烏合之眾,那麼,魏豹麾下的五萬人,更多的也就是能夠堪稱只是憑藉人多,一窩蜂沖上去作戰,基本沒有太多組織性的一群農民。

    假如說臧荼自己都知道他的糧草短缺的情況,還算是「情有可原」,那麼魏豹現在還控制著的魏國……

    換一個角度來說也許會有更多人明白,那就是魏豹帶著出來的這五萬多人,更多的是他控制的地區根本養不活才有這麼一個事情。

    可以說,田橫對於這麼一個情況都相當無語,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他在這之前支援魏豹大量糧秣,更希望是在合適的時候讓魏豹發揮出他自己的作用。

    就好比是炮灰什麼的。

    儘管田橫兄弟作為齊國宗室,這一點已經無容變改,但是經過長時間的經商或者是走私,包括現在的田儋在內,田儋,田榮,田橫三兄弟在這方面,何嘗沒有一種商賈習性?

    所以在看到了大驚失色的二人之後,田橫心中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事實上,田橫不介意與臧荼交好,甚至要不是因為三兄弟的孩子都比較大,田橫甚至是打算對臧荼提出聯姻。

    他見過臧荼的孫女臧兒,心中都頗是憐愛,因為臧兒雖然年紀不過十二三,但是已經有一種美人胚子的風範。

    用聯姻這麼一種事情加深與臧荼之間的關係,田橫認為無疑是一舉數得的事情。

    (臧兒是臧荼的小女兒還是孫女,這一點嚴格來說,無從考究。在本書中採取孫女一說。)

    臧荼並不知道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田橫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心情盤算這樣的事情。他在回過神來之後,不禁深深的皺起眉頭:「田大將軍,不知道這樣的事情該如何是好?」

    田橫聽到了臧荼的問話,也是愁眉不展。

    畢竟在田橫的心中,他可不願意跟張嘉師對攻。要知道,在這麼幾年張嘉師到達了遼東郡,逐步在齊國故地的諸郡海岸逐步發展起遼東郡的海運商業。抓住了相應商機田家,可是也大賺一筆。

    田橫不是其他絕大部分對於遼東郡實力只是有所耳聞的人。在遼東郡船隊進行人口貿易這樣的事情之後,田橫是當時那群直觀看到了遼東郡不惜派出數千精銳來保護營地的場面。

    當時並不算完全不知兵事的田橫,能夠感覺到從這幾千武器裝備不算太好的官兵身上,所流露出來的一絲悍勇氣質。

    可以說,張嘉師實際上並不知道的這個安排,在某個意義上震懾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現在的齊國,以及已經成為了齊國大將軍的田橫。

    所以在聽到了臧荼的這個問題之後,田橫的表情不禁有些神色發苦。

    他很清楚,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已經毫無退路,因為張嘉師麾下的戰船部隊,燒掉的並不僅僅是一個港口,一個船隊,數量相當多的糧秣,還直接燒掉了齊軍退回濟水以南的退路。

    他看著臧荼以及魏豹兩人,沉思一會之後,才說出一個想法:「魏王,清河公,你們在這麼幾天的時間,抓緊時間對部隊進行整訓。我們在糧草消耗乾淨之前,就跟那個秦狗張嘉師決一死戰!」

    聽到了這句話的臧荼,無奈的點了點頭,但是魏豹卻不打算連手底下的這些家底都拼光了。

    他不禁用熱切的眼神看著田橫:「田大將軍,難道我們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聽到了這句話的田橫,不由得心頭大怒,但是並不完全是一個莽夫的田橫,沒有直接發作出來,而是很平靜的說道:「魏王,若是能夠有其他辦法,還望不吝告知。」

    魏豹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知道自己碰到了一個軟釘子,只能夠訕訕一笑,掩飾過去。

    而在田橫的這個營帳當中,被田橫倚為心腹的餘興,也就是實際上的虞子期,並沒有以齊國大軍副將的身份介入其中,而是很平靜的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但是,如虞子期的表情相對的是,虞子期的心情可是相當激動。他一直等待著機會,甚至是還打算在有可能會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派人跟張嘉師接洽。

    但是,本來性格沉穩,而且在遭遇家族險些覆滅的巨變的情況下,虞子期的心性不僅沒有變的浮躁,反而越發堅韌的他,忍住了這麼一個做法。

    他在這些天以來,一直期待著張嘉師會揮軍攻擊壁壘,在裡應外合的情況下,擊破這些叛逆,然後揮軍攻擊楚軍,為自己慘死在項,屈,景,昭四家手中的父親以及族人們報仇。很可惜,虞子期根本沒有想到過,張嘉師居然能夠在這麼一個逆境下,居然如此能忍。

    不過,虞子期很快就釋然了。畢竟,虞子期自己都知道,張嘉師不是神仙,自然不知道自己以及麾下數千官兵就隱藏在壁壘之中,他甚至成為了齊軍一員重要將領。

    所以,虞子期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否早就應該派人到遼東,知會張嘉師自己還沒死?

    而田橫的打算,讓表情平靜的虞子期,心中不禁暗暗盤算:「看來,得仔細商討一番才行了呢。」

    ……

    回到自己營帳之中虞子期,找來了自己的心腹以及一直跟隨他,一些從吳縣或者是會稽郡其他地方收攏的大秦帝國官員。

    在小心翼翼的佈置好警戒之後,虞子期將一些事情都說出來。

    很多人都知道,張嘉師是虞子期投靠的最好對象,他們這些跟隨虞子期的人,自然也很清這麼一個情況。

    所以,很多人都希望能夠在最合適的時候,投奔張嘉師麾下。

    加入到齊國陣營之後,他們也不時風聞過往的遼東郡事蹟,認為自己投靠遼東郡,遠比為齊國叛逆賣命或者是折返回咸陽更有前途。

    而一個跟張嘉師見過數面的人,抱拳對虞子期說道:「家主,我們不妨在戰鬥當中,為左將軍的勝利,增加一些籌碼。」

    聽到了這個心腹說來的這句話,虞子期點了點頭:「虞大,這是當然的。左將軍固然威名赫赫,可是我們作為忠心於大秦之人,自當也盡自己的一份力氣才是。」

    虞子期對虞大的信任,可以說無以復加。畢竟在吳縣失陷在項,屈,景,昭四傢俬軍的圍攻之後,若不是虞大在前方拚死與其他家兵開路,恐怕,虞子期早就和一些官員,被亂兵的刀劍分屍。

    這一件事情,事實上還是虞子期當時的一時意氣所導致的。因為當時虞子期硬是想要救出自己的父親,失去了突圍的最好時機。

    當時的虞大完全可以扔下他不管,直接帶領駐守在吳縣的江東兵造總部的秦軍部隊,直接突圍。

    但是虞大沒有這樣做,而是率軍緊隨在虞子期身後。

    可惜,當虞子期看到了燃燒起熊熊大火的郡守府之後,他們已經陷入到四傢俬軍的圍攻當中。

    跟張嘉師見過面的那一隊當時的虞家家兵,除了虞大之外,基本都死在突圍戰當中,就連虞大,也被龍且重創,很艱難才勉強護住虞子期以及一些官員,殺出重圍。

    要知道,虞大的實力,並不在龍且之下。要不是因為分心保護虞子期,龍且想要重傷虞大,難度可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虞子期在後悔以及感激下,對於虞大越發敬重,甚至還打算將軍隊交給他來打理。

    但是虞大沒有接受這個要求,而是搖頭微笑婉拒。

    ………………………………………………分割線…………………………………………

    上演著「鉅鹿東面無戰事」的張嘉師與田橫為首的諸侯聯軍,在公元前208年的8月22日,爆發了第一場激戰。

    當然,諸侯聯軍的主角……並不是田橫,而是不得不硬著頭皮率軍出站的魏豹。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5
第235章 血色鉅鹿(3)

    魏王魏豹麾下的部隊,人數也不算太少。但是整體而言作為對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為主力的部隊而然,被田橫以及臧荼聯手逼迫,而不得不出擊的魏王魏豹,心情可想而知。

    知道縮在烏龜殼裡面的人終於出來了,張嘉師一面派人探聽出擊部隊的情況,一面與麾下諸將在等待情報的反饋。對於張嘉師而言,這一戰敵人也不可能完全傾巢而出。畢竟鉅鹿地區雖然是平原,但是二十多萬大軍一旦全面鋪開,這麼做的指揮難度大不大就不說了,光是一旦出現混亂的情況,這二十多萬大軍想要完全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情。

    張嘉師倒是不怕田橫,臧荼以及魏豹三人做這麼一件蠢事,但是他很清楚,在這三個人當中,唯一有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就只有魏王魏豹一個。

    畢竟無論是田橫還是臧荼,都不是魏豹那樣的酒囊飯袋。

    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反饋。得知是魏豹麾下的部隊出擊之後,張嘉師對陳平以及孫頗兩人點了點頭。

    陳平以及孫頗知道,這是讓他們負責安排作戰的人員。

    通過考慮,陳平以及孫頗在經過一輪講解之後,讓渉間率領阮翁紹,何淮以及夏侯嬰三人的部隊出戰。

    四支部隊的兵馬主體,是騎兵加步兵,為了讓部隊能夠更有效得到指揮,張嘉師在這一段時間當中,命令已經升任為都尉的夏侯嬰以及麾下的三員校尉,統率在鉅鹿地區的所有戰車部隊。

    ……

    在魏豹軍出現在距離張嘉師所在軍營東南面約四公里的地區,渉間早已經率領部隊列出戰陣。

    渉間率領麾下部隊的八千官兵,其中步兵以及弓弩手五千人在戰陣中間或者是後面,而騎兵部隊的三千人則是在前方。

    而前軍則是遼東軍悍將阮翁紹所部的七千人,騎兵部隊只有一千人的阮翁紹,乾脆將騎兵部隊安排在渉間的騎兵部隊前方,而是讓六千人的步兵部隊進行防禦陣型的佈置。

    韓信以及何淮兩人的部隊,分別是左翼以及右翼右翼。

    何淮麾下的遼西軍已經換裝了大量遼東兵造出產的裝備,其中,因為正式接管了包括遼西郡數個煤礦之後,遼東兵造已經可以算得上能夠並不算太過於缺少煤炭資源。在這麼一個前提下,遼東兵造雖然還不能夠算能夠全力趕造各種裝備,但是要在幾天內生產出相應的步兵制式裝備,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了。

    在這麼些天的等待當中,逐步換裝的遼西軍並不是在乾等待,而是很多時候都在跟附近的同袍一起合練。通過這樣的方式,加快了遼西軍對手上裝備的熟悉程度,就是張嘉師在經過與白起的商討之後,認為能夠輕鬆做到的事情。

    張嘉師雖然知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指望遼西軍能夠發揮出自己麾下遼東軍的作戰能力,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但是在何淮的隨同下,觀察了訓練成果後,張嘉師眼下的遼西軍算得上也做得很好了。

    所以,張嘉師沒有讓李蒼麾下的刑徒軍,替換何淮的主力,而是將自己麾下的親衛部隊以及李蒼麾下的刑徒軍,作為援軍守護營地以及準備隨時支援前線。

    ……

    魏豹的心情可就沒有這麼好了,對於魏豹而言,他對面的這些遼東軍看上去個個都算是武裝到牙齒。先不說他們正面的那將近一千多輛各式戰車,光是戰車部隊之後的步兵部隊,就讓他無法輕鬆面對。

    現在的魏軍,在很多方面而言,都算得上是各種坑,但是在他哥哥魏咎沒有被殺之前,魏豹可是奉命組建魏國在戰國七雄時期的威望所在的重步兵部隊——魏武卒。

    當然,這一支魏武卒,不要說戰鬥力比不上吳起時期的魏武卒部隊,在裝備而言,甚至比不上龐涓時期的最後的魏武卒精銳。

    可以說,這一支魏武卒,就連魏豹自己都很清楚,勉強算是形似而神不似。

    在這個前提下,這些魏武卒能夠發揮出來的戰鬥力,自然遠遠比不上戰國初期中期階段,威震列國的那一支精銳。

    在某個意義上,魏豹麾下的這些魏武卒,不要說還沒有取得戰果,光是現在這麼一個情況,都算得上是辱沒了真正的魏武卒的赫赫之名。

    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嚴格來說並沒有真正精銳的部隊。每一支部隊的裝備情況基本差不多,訓練也是相對而言的大同小異。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明顯看不出有太大差異的部隊,自然也很難說出哪支部隊是遼東軍麾下的真正精銳。

    這麼一個安排,張嘉師也說不上到底是好還是壞。

    說好處麼,幾乎所有部隊的質量都差不多,而且相應的訓練當中大家都很熟悉,這麼一個情況,對於兵員短缺的遼東軍而言,算是很不錯的好事情了。因為假如真的需要大規模擴軍,無論是新兵部隊的統一訓練,或者是以老帶新,都能夠讓這些新兵部隊,儘可能縮短訓練週期,較快融入到張嘉師麾下的其他部隊當中。

    說壞處麼?同樣也是非常明顯的。那就是這麼一個安排,在後勤方面的壓力也不算太大,但是對於控制成本支出方面卻非常困難。尤其是依舊佔據相當大比率的重步兵以及騎兵部隊而言,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讓蕭何的頭髮都白了不少。

    而在錢財方面,這種安排固然也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但是依靠前一段時間的商業累積而言,遼東郡的財富還是能夠支撐起這麼一種做法。

    但是麼,無論是在遼東定襄的蕭何,張蒼以及蘇角,亦或是朝鮮地區的李左車,蘇騰以及曹參,遼東郡麾下的這些留守文官武將沒有一個無不苦著臉。因為現在既然要為前線的大軍調度而努力,也要為秋收的準備進行詳細的安排。可以說,在張嘉師的前線部隊並沒有太大的戰事相對的,是兩地的留守人員各種忙碌。

    事實上對於這麼一個情況,現在作為半前線遼西郡以及廣陽郡,留守兩地的桓硫等人同樣也不算太輕鬆。

    一方面,留守在遼西郡的叔孫仲以及陳恆,需要應對遼西郡北面的東胡;而廣陽郡的桓硫以及叔孫季,工作量更多。不僅要安排防務,同時也要為從被張嘉師命名為天津港的港口區為前線運輸大量物資,更加要逐漸修築一條比較簡單的長城,應對之後的事情。

    事實上,每天晚上在回到家中之後,幾乎直接往床上一趟就能夠睡下的人,遠不止蕭何等人。

    他們固然可以向張嘉師抱怨,但是他們不可能這樣做。

    因為他們很清楚,前線的人員壓力更加大。尤其是幾乎將所有部隊的主力都帶到鉅鹿郡的張嘉師,在事情沒有分出個勝負之前,所需要承受的壓力,要遠比他們更加大。

    所以,他們要做的事情,並不是向張嘉師抱怨太多,而是做好自己的任務。

    ……………………………………………………分割線……………………………………

    在這一片交戰地區,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就這樣坐視魏軍完成陣型佈置。

    事實上,包括新加入的何淮都知道,像是他們手中的這些配置,一旦真的不計較損失,用騎兵部隊以及戰車衝擊魏軍隊伍,對方根本做不到列陣這樣的事情。

    他們不發動猛攻,並不是他們講求什麼現在還沒有影子的騎士品德,而是陳平以及孫頗認為這一戰,不妨用正面的交戰,在挫敗敵人之餘,也打出遼東軍的氣勢。

    用陳平說出來的目標而言,他們並不需要真的跟魏軍死磕,只需要讓對方膽寒就行。

    這才是遼東軍沒有直接在魏軍立足未穩的情況下,發起襲擊的主要原因。

    張嘉師對於這麼一個情況,在暗暗跟白起商討一會之後,認為這麼做固然很有可能會出現一些他們比較難以接受的代價,但是正如陳平以及孫頗思考所得的想法那樣,堂堂正正擊敗魏軍一次,好處是無法想像的。

    最起碼,不管魏軍的素質到底如何渣渣,若是在這一戰當中,用直接面對面交鋒的方式,在戰鬥意志上擊敗對方,不說在之後的鉅鹿地區作戰,對於日後廣陽郡方面的防禦情況而言,說不定也很有好處。

    畢竟,張嘉師並沒有打算現在就介入到中原地區的亂局,更多只能夠採取守勢,甚至連長城這玩意都出場的情況下,守住廣陽郡才是張嘉師認為需要做到的事情。

    ……

    而對於對面的遼東郡這麼輕鬆就放任他們結陣的魏豹,心情可以說相當輕鬆。

    他甚至對跟隨在他身邊的麾下文武,很有自信的說出一句對遼東軍表示輕蔑的話:「齊人,包括那個自大的田橫皆言遼東的秦狗不可輕視,如今一觀,不過爾爾。兵書有雲,軍半渡而擊之,對方連這個道理都不懂,那麼,這些遼東的秦狗,被世人所誇大了。」

    這些跟隨在魏豹身後的魏國文武聽到了魏王魏豹所說的這些話之後,絕大部分人都逢迎著魏豹,先後附和著魏豹的話。

    但是,一個年輕的魏國文官卻眉頭緊蹙的搖了搖頭。因為他很清楚,遼東軍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趁魏軍立足不穩之際發動襲擊,而是遼東軍應該有著自己的打算。

    他很想對魏豹說出些警告。但是他不是笨蛋,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說些哪怕是正確的諫言,恐怕他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所以這個年輕的文官在沉默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默默地在心中暗自嘆息。

    他在魏咎自立之後,就投靠到魏咎麾下,儘管魏咎從興起到敗亡的時間甚短,但是一直備受冷遇的年輕文官,只能夠對自己的懷才不遇,暗暗嘆息。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在這麼一個時候,只不過是一個名不見傳的人,而且魏咎以及魏豹兄弟重用的,更多是世家豪強之人,他這麼一個草莽出身之輩,不被這些人排擠都算是好事了。

    若不是他的先祖是魏國名臣西門豹,恐怕魏咎都不會留下他這個家道早已中落之人。

    他看著自己前面的魏國君臣,隨後看向更遠處的秦軍大營,他先是流露出一絲的迷茫,隨後則是眼神堅定的握了握拳,心中暗道:「也許,我能夠在對面發揮出自己的才華。」。

    ……

    相對於魏國君臣的輕敵,前線指揮部隊的渉間眼很是無奈的騎在自己的坐騎上:「怎麼還不來?」

    他們在這個地方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要不是今天是陰天,他說不定都會跳腳罵娘,然後揮軍直接突擊魏軍了。

    他不時看到一輛在軍陣之後的一些裝載著水源,或者是水果的馬車上,一些後勤的士兵派發著水袋或者是一些類似於梨子之類的水果,恐怕很多人都會出現缺水的症狀。

    他對於陳平以及孫頗的建議,本來也認為未嘗不可,但是就連他自己在內,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麼一副情況。

    他能說些什麼?

    渉間自己都知道,這樣的事情怪不得陳平以及孫頗,他都認為這兩個軍師是相當靠譜的,可是,像是這麼一種戰場上發生的意外,可就不是兩人軍師能夠掌握的了。

    這個時候,一個傳令兵騎著坐騎來到了身邊,恭敬的抱拳說道:「將軍,韓都尉派遣職下過來,建議我們應該主動出擊了。」

    渉間聽到了這個傳令兵的話之後,陷入沉思當中。他知道,就連同沉穩如韓信都不得不派人建議,可想而知,他們很難在這麼一個地方忍下去了。

    渉間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了魏軍的軍陣緩緩向前移動著。

    「終於捨得動了?」渉間在說出這句話之後,露出了一絲冷笑。

    對於渉間而言,魏軍既然已經行動了,他也不好這麼不給對方面子。

    渉間先是對那個傳令兵說道:「你先回去。」

    「喏!」這個傳令兵在馬匹上抱拳示意之後,迅速勒轉馬頭,趕回左翼的韓信軍陣。

    渉間在看著魏軍前進的情況一會之後,就大聲說道:「傳令下去,前軍推進!!!」

    ……

    在渉間的命令傳達出去之後,大量的步兵劃著相對整齊的步伐,向著前方逐漸推進著。

    在與魏軍軍陣相距五百米的距離,夏侯嬰指揮著戰車部隊,跟隨在步兵戰陣後方,緩緩行駛到距離當時魏軍軍陣約莫六七百米的地方停下。

    前方的步兵部隊在距離魏軍陣型約三百米的地方停下,一個個弓弩手迅速將箭袋的弓弩箭鏃插在地上,然後從地上抽出一個弓箭弩鏃,彎弓搭弩。

    前方的重步兵以及輕步兵,分別以一個間隔一個的方式,佈置出三四百人一道的隊列,將手中的兵器朝著前方或者是用盾牌掩護自己以及身邊的輕步兵。

    也許,單純依靠重步兵來組成戰陣,是一個不錯的做法,但是在重步兵相應裝備產量依舊較少的情況下,張嘉師還是無法在現在就做到這麼一點。

    要是說讓這些重步兵單獨組成戰陣,不是什麼問題,但是就連張嘉師都很清楚,在動輒幾萬人甚至是十幾萬人的大戰中,這麼充其量只有幾千或者是一萬上下的重步兵,所要發揮出來的作用,也不足以輕鬆改變戰場走向。

    為了改變這麼一個情況在短時間當中所帶來的影響,張嘉師不得不命令遼東兵造暫時放緩盾牌與鎧甲的製作速度,抽調出相應人員,對於輕步兵的武器進行大規模生產。

    在九州島一戰當中,張嘉師命令人員生產出來的這種中型柄桿長度的偃月刀,受到了步兵部隊的好評。

    儘管攻擊距離遠遠比不上三米以上長度的長矛長戈,但是長矛長戈之類的武器一旦被這些偃月刀手近身,下場基本都會很慘。

    而且,在近距離作戰也不比長劍彎刀之類的武器更加的中柄偃月刀,使用雙手握持的情況下,雖然也不可能一刀劈斷現在的長劍,但是能夠讓對方的劍手很吃虧也是一個原因。

    在綜合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張嘉師在這些天除了給遼西軍換裝相應的裝備,更多是將輕步兵部隊手中的各種雜七雜八的玩意換成中柄偃月刀。

    張嘉師對於這個情況,明面上雖然很支持,但是在心中,白起知道張嘉師可是很無奈: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還浪費這麼多時間幹嘛???」

    而為了對輕步兵的打擊能力進行提升,張嘉師還命令遼東兵造嘗試生產一批數量在一萬左右的短標槍。

    在阮翁紹陣型當中的前方輕步兵的手中,拿著的並不是一把把中柄偃月刀,而是一桿桿長度在0。6米左右,並不會太過妨礙不是太過於矮小的士兵行動短標槍。

    若是這種標槍確實是相對有效的話,他倒是不介意專門組建一支使用短標槍進行作戰的兵種。

    當然,經過實際測試,這種短標槍確實是能在有效的投擲距離當中,有概率直接扔穿現在重步兵的鐵盾,但是這個概率,不會太大。

    再者,短標槍的成本相對而言也比較高。畢竟這種短標槍很容易在一次投擲之後就無法在不經過相應修補之後繼續使用。最起碼張嘉師認為,很多短標槍確實是能夠修修補補之後,再次使用,但是一旦真的碰撞上堅硬的東西,這些短標槍也可以說是能夠報廢了。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成本遠遠高於弓箭弩鏃,甚至比一些比較粗糙的床弩弩鏃都不遑多讓的情況下,大規模量產這種短標槍,依舊不是一個划算的事情。

    張嘉師可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是,就是因為成本因素,他後來不得不將很多本來不搭邊的事情,硬是扯上了一定的關係。尤其是弩鏃以及標槍這樣的東西,短標槍這玩意對於一般步兵而言的作用確實是不錯,甚至是堪稱能夠有效將衝陣騎兵拉下水墊背的必殺技之一,最後,在經過多次改進之後,張嘉師麾下的咸陽兵造生產出一款既然能當床弩弩鏃,也能當標槍的玩意。

    只不過,在標槍的範疇而言,1米左右的長度確實是有點太長了,為了改變這個問題帶來的各種小問題,張嘉師不得不再次開發出一種能夠讓步兵不會受到這種長度的標槍影響太大的斜向背帶,用以讓步兵背著這種標槍。

    當然此乃後話……

    ……………………………………………………分割線……………………………………

    「放!!!」

    伴隨著第一波的弓箭弩鏃被發射到魏軍的前進陣型當中,遼東軍與魏軍在鉅鹿地區的戰鬥,正式開展。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5
第236章 血色鉅鹿(3)

    「衝啊!!!」

    遼東軍與魏軍在這一片區域的激戰陸續開展。魏軍相對於遼東軍的佈陣,也排列出三個陣型。

    在雙方還沒有進行第一次接觸的時候,位於步兵戰陣中後方的弓弩手,依靠手上裝備的性能,在大部分魏軍還沒有進入到有效射程的時候,就已經發射出三到四波箭雨。

    拋射一下的弓弩箭鏃,讓魏軍大部分裝備低劣的農民軍傷亡甚眾。

    很多時候,就是連距離最遠的弩戰車部隊發射出去的弩鏃,都能夠對這些魏軍當中大部分僅穿著普通麻布衣的魏軍,帶來相當大的傷亡。

    魏軍的陣型當中,不時有人被拋射而下的弓箭弩鏃射中要害,倒在地上之後,很快就成為一具屍體。

    雙方的距離在約莫兩百米的距離,魏軍陣型當中的弓弩手也開始進行反擊。

    只可惜,魏軍弓弩手所使用的弓弩在很大一方面的質量而言,都無法跟遼東軍配備的弓弩相提並論,再者因為遼東軍部隊基本上全是甲士,這種質量相對低劣的弓弩所使用的箭枝,即使是能夠射到這麼遠的距離,很多箭鏃甚至被前排輕步兵所配備的鐵甲所彈開,更加不用說這些輕步兵附近的重步兵的鐵盾,防禦能力比起這些鐵甲還要好得多。

    像是魏軍所使用的這些低劣的箭鏃,在這個距離很難射穿鐵甲之餘,更加不用說陸續排列出盾陣的鐵盾了。

    聽著鐵盾上面或者是前方傳來的叮叮噹噹的響聲,很多遼東軍的重步兵都知道自己可以說相當安全。

    當然,也有個別的倒霉蛋,被剛好穿過盾陣縫隙的箭鏃射中,他們有些人沒有受傷,但是有些人卻因為頸脖沒有什麼防禦能力而受了重傷。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後面的盾兵在輕步兵將死傷者拖到後方時候,迅速填補上空缺出來的位置。

    雙方的箭雨在天空中不斷你來我往的相互對射著。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緩緩前進的魏軍戰陣,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面對這麼一個情況,前線指揮的魏軍將領,儘管大部分都沒有指揮過部隊作戰,但是他們再蠢都知道,這樣下去絕對不是一個好事情。

    「衝過去!!!」陸續有魏軍的將領下達了這個命令。

    而聽到了將領的這個命令,這個將領的親衛隊在用盾牌格擋著不時飛過來的箭鏃同時,也異口同聲的大聲叫喊著:「衝過去啊!!!」

    幾十人甚至是上百人的齊聲大喊,瞬間有效的壓制了包括魏軍傷員的痛呼慘叫在內的叫喊聲。很多魏軍的中低級軍官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也陸續大聲喊叫著:「殺啊!!!」

    在這些中低級軍官的指揮下,魏軍雖然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但是還是迅速的在這樣的命令下發起衝鋒。

    伴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魏軍很多官兵都感覺到朝著他們發射過來的箭鏃,彷彿越來越準確。

    更多的魏軍官兵倒在了衝鋒的道路上,但是他們看到的是他們面前,越來越清晰的遼東軍官兵概括之後,一咬牙就加快了腳步。

    漸漸地,在戰陣前方的魏軍官兵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本應該箭如雨下的情況,似乎不再出現了。

    他們不知道到這樣的事情到底是為什麼,但是對於他們而言,這個事情似乎是一件好事。

    他們也許永遠已經沒有辦法再知道這麼一個事情,那就是基本再強弩上安裝上望山的遼東郡強弩手,在訓練的時候就有了一個訓練準則。那就是假如前方有友軍的話,那麼一旦敵人衝過了一百五十米的距離,這些強弩手不得向前排的敵軍射擊。因為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從背後誤傷友軍。

    很多強弩手在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對身邊的弓箭手同僚提醒道:「別射擊前面的敵人了,出事兒的話不要說兄弟沒有提醒你。」

    得到提示的弓箭手紛紛點了點頭,然後在下次射擊的時候,將弓身的射角再次調整到更高的角度,進行拋射。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魏軍戰陣當中雖然有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自己似乎不會再被那些讓他們心悸的箭雨打擊到,但是他們後面一段距離當中的後續部隊,暫時還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等於是被再次集中攻擊力度的魏軍戰陣中後方的敵軍,傷亡人數反而比起一開始的時候更加大。在一波箭雨下來,有更多的人被射中,出現的各種慘叫聲讓很多在附近的魏軍都不禁吞嚥了一口唾沫。

    這些人不想在這麼一個地方死去,但是在這麼一個大環境下,就算他們能夠脫離戰陣,又能夠如何呢?他們就算逃出去,都已經無法回到自己的家中,因為很多人都清楚,他們的家鄉現在,說不定在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他們很清楚,他們雖然是反抗暴秦,但是實際上,很多隊伍官兵的所作所為,比起秦軍郡兵根本就是天淵之別。因為在沒有爆發戰亂,亂世沒有到來之際,好歹還會顧忌軍紀之類的事情。但是像是他們這些被抓過來的農民而言,他們見識過,甚至親自做過很多事情。

    就好比是一個被一根弩鏃釘在地上,雙眸逐漸失去了生命光澤的中年魏軍什長,他身邊的一個少年,手裡面拿著一把有些破舊的長劍,以及一塊插上了兩三根箭鏃的破木盾,就知道對方在現在的魏國佔據的一個村莊當中做了什麼事情。

    他不知道這樣是否真的能夠如同對方所說的那樣,他們這些沒有未來的人,才會這樣做。但是他很清楚,從他在聽到了慘叫之後,看到了對方的頸脖被一根弩鏃直接貫穿之後,他能夠看到,這個什長似乎更加想活下去……

    少年沒有在自己的什長身邊多做停留,而是拚死跟在其他人後面,繼續發起衝鋒。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他知道,他這樣做也許能夠活下去,但是他假如打算逃走的話,恐怕很有可能會死在後面督戰隊手上。

    但是向前面繼續衝下去,很明顯也不是一個好選擇,畢竟對於他而言,對面的敵人看起來很是凶神惡煞的,也許裝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很快的,這個少年放棄了這麼一個想法,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裝死,先不說自己會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光是天空中那一**不斷下落的箭雨,很有可能會射中他,一旦發生了這種事情,估計他真的要死了。

    不得不放棄這麼一個算得上是相當誘人的想法之後,少年繼續跟在其他人的身邊發起衝鋒。

    ……………………………………………………分割線……………………………………

    「準備!放!!!」

    喊出這麼一句話的,並不是遼東軍弓弩手部隊的指揮官,而是位於阮翁紹陣型當中的前排輕裝投矛手的指揮官,命令麾下的步兵部隊,投擲出手中投槍的命令。

    單純利用腕力投擲出去的投槍,射程基本不太可能會達到一百米以上,而那些作為投槍目標的魏軍,推進到距離他們大約只有五十米的距離。在這個距離下,身體素質不比重步兵要強健的輕步兵,投擲距離也算是相當合適。

    在經過在天空中的短距離弧形飛行之後,將近一千把短投槍陸續落到了魏軍依舊在衝鋒的陣型當中。超過三四百的魏軍被投槍輕鬆釘在地上。就連一些身穿鐵甲的魏軍軍官連被鎧甲保護的位置都被直接貫穿。

    一下子,本來看起來還算相當整齊的魏軍戰陣,再次出現了一段段缺口。

    一個魏軍的五百主,痛苦的看著自己握持著一方木盾的手臂,投出去的投槍直接將他的手腕以及左胸位置釘在一塊。他很想讓其他人救救他或者是幫一下他,但是伴隨著另外一撥投槍的到來,他絕望的看到了,他身邊的幾個親衛紛紛被這些很是短小的長矛給直接貫穿身體。

    在某個意義上,張嘉師列裝的這些投槍,在威力而然,自然遠遠比不上床弩,但是在沒有床弩以及其他更好的遠程打擊手段的情況下,這些投槍能夠在五十多米左右的範圍發揮出相當不錯的戰鬥效率。

    畢竟也沒有幾個人會在野戰當中將床弩這樣的玩意放在太前面。這明顯就是找不自在的事情。

    事實上,床弩這玩意在遭遇戰當中能夠發揮出更大效果的可能性越低,畢竟這玩意要運動到需要它的地方,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所以一般而言,床弩這樣的玩意,更多的是防禦性器械而很少在主動進攻的場合下出現的。

    所以,在某個意義上,像是這麼一種短投槍,確實能夠彌補部隊在近程的射程缺陷,畢竟在前方佈置的部隊,很少會直接使用弓弩手,除非是攻城戰或者是伏擊戰,畢竟這些弓弩手,就算是以遼東軍的不計成本因素而進行佈置,在近戰能力方面依舊是一個很大的缺陷。

    一旦被敵軍的主力部隊發起猛攻,放在前線的弓箭手儘管也很難算是毫無還手之力,但是這個下場也不會好得到什麼地方去。

    在看到了這一幕的左右兩翼的遼東軍指揮官韓信以及何淮的眼中,這些短投槍確實是一種不錯的玩意,最起碼韓信以及何淮都很清楚,這種能夠讓步兵部隊在這麼一段距離依舊有一定反擊能力的武器,到底有多大用處。

    他們決定,在結束這麼一場戰鬥之後,就像張嘉師提出普及這些玩意的要求。

    ……

    在投擲出接近三輪的投槍之後,向阮翁紹所部發起衝擊的魏軍部隊已經衝到了遼東郡第一道戰線不到十米距離。

    早已經換上了那一把中柄偃月刀的重步兵,散開盾陣,然後直接將身體直接頂住盾牌前方,然後衝向了敵人。

    隨後趕來的是一個個雙手握著偃月刀的輕步兵。他們在前方的重步兵與魏軍官兵碰撞在一起之後,不時雙手握住偃月刀的刀柄,向前方的魏軍捅去。

    而前方的重步兵,也為這樣的一種作戰方式,付出了些許代價。一些重步兵的盾牌,並不完全是鐵盾,而是兩塊木板包夾一塊鐵板的輕型盾牌,這樣的盾牌,很難完全擋住魏軍刺過來的長矛或者是長戈。

    一些被刺穿盾牌的重步兵,往往會感覺到自己的胸腹部位一個地方傳來劇痛。

    儘管這些鐵札甲的防禦確實不算太好,但是在平常而言,敵人的這些長矛或者是長戈的鋒鏑,很難在刺穿了盾牌之後,依舊能夠破壞札甲的甲片,給這些秦軍官兵帶來很大的傷害。

    一些重步兵因為一下子收到的傷勢太重,直接痛暈過去,而一些重步兵,則是被敵人在刺穿盾牌之後,更加是被直接刺穿了頸脖。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前方跟魏軍碰撞在一起的重步兵部隊,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一些稀疏的缺口。

    但是魏軍前方的部隊也沒有高興太久,畢竟他們能夠解決掉的遼東軍重步兵不算太多。

    更多的魏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在他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寒芒。

    不時有魏軍官兵的首級飛向了空中一段距離之後,摔落在地面上,而一些遼東軍重步兵的偃月刀,正以一種斜上揮砍的姿勢,稍微停頓了一下。

    隨後,很多重步兵都一腳踹開還沒有倒下的魏軍屍體之後,繼續向著前方劈砍。

    事實上,單論殺傷力而言,遼東軍重步兵的殺傷,很多時候都比不上自己附近的輕步兵。因為後者在雙手握持那一把偃月刀,能夠看起來的比較輕鬆將前方的魏軍攔腰砍斷或者是直接捅穿對方的身體。

    在阮翁紹所部的遼東軍與魏軍混戰在一起之後,左翼的何淮所部的遼西軍,以及右翼的韓信部,都先後跟衝過來的魏軍爆發混戰。

    幾乎在每時每刻,都有魏軍或者是遼東軍以及遼西軍官兵傳來的慘叫聲。

    但是假如有人仔細分清楚這些慘叫聲的來源,就會很清楚的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魏軍官兵身上所發出的慘叫聲儘管跟他們的敵人差不多,但是伴隨著數量相當多,先後落到地面的首級而言,可想而知,魏軍的戰死官兵人數要遠比遼東軍要多得多。

    前線的戰局越來越激烈,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血灑疆場,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受傷或者是就這樣直接死去。

    當時,在這個時候,就連傷亡越來越慘重的魏軍都沒有人後退,也許不是魏軍不想後退,而是他們根本無法後退。

    假如有人在天空中看到這一幕,就能夠看到雙方的人員,一旦有人失去戰鬥力倒在地上,他的位置很快就會被其他人填補上而繼續作戰。

    但是,在天空中看到這麼一幕的人,都會很清楚的看到一個情況,那就是魏軍的三個戰陣,幾乎不約而同的齊齊後退著。

    不僅如此,相比起遼東軍依舊還比較完整,逐漸批次向前推進的整個戰局而言,魏軍前面的幾個戰陣當中,人數越來越稀少。

    ……

    魏豹以及跟在他身邊的人當然看清楚了這一幕,但是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最前面的那一群身穿鎧甲的魏軍官兵,這麼輕鬆的在跟遼東軍的混戰當中,被對方解決掉。

    他們很多人都很清楚,那些頂在戰陣最前方的人,不是其他無名部隊,而是魏豹手下最引以為榮的魏武卒。

    包括魏豹在內的很多人,都因為這麼一個事情而震驚不已。

    要知道,儘管這些魏武卒,在很多人的心中,確實是虛有其表。但是在不過一刻鍾不到的時間就幾乎全軍覆沒。這樣的事情讓他們根本無法輕鬆接受。

    尤其是魏豹,在看到了三個戰陣的魏軍幾乎都被壓制打的情況下,他一時之間氣急攻心,一口老血噴出來,然後暈厥在自己的王車上。

    眾人看到了這一幕,幾乎都慌亂了自己的分寸。

    看到這一幕的某個青年文官,並沒有去「湊熱鬧」,而是搖了搖頭。

    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這一戰,魏軍敗得非常徹底,因為不僅僅六千人的魏武卒部隊幾乎全軍覆沒,其他出戰的部隊,也許不會全部都死在這個地方,但是也沒有可能會有什麼好下場。

    因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敵軍不追擊的話,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許對方的步兵部隊不太可能會繼續追擊下去,但是,遼東軍一直沒有動用到的戰車以及騎士部隊,正好能夠在這個地方,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魏軍確實是敗了,差別就在於暈倒在戰車上的魏豹,會不會連這麼一點家底都輸到姥姥家。

    青年文官緩緩的合上眼睛,微不可聞的嘆息著。

    等到他張開眼睛之後,看到的是遼東軍的戰車部隊以及騎士部隊,不約而同的同時發動對魏軍的攻擊……

    「這就敗了呢。」青年文官看著這一幕,然後看了一眼因為這麼一個情況而面面相覷,呆若木雞的魏國文武,嘴角不禁流露出那麼一抹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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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08年的8月22日,後世的史學家有著這麼一段記載:

    是日,新王張嘉師於鉅鹿東面大破魏王豹五萬大軍,斬兩萬餘人,俘獲一萬餘人。魏王豹率殘部不到六千人,如同喪家之犬般退回壁壘當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5
第237章 血色鉅鹿(6)

    後世的記載,對於這一次遼東秦軍部隊跟魏豹麾下的魏軍部隊,相互之間的交戰過程依舊相對含糊。

    但是,張嘉師跟陳平等人在商議之後,最後還是將抓獲的一萬餘人魏軍戰俘,分別押送到朝鮮地區以及薊城附近。

    對於這麼一個安排,張嘉師認為也沒有什麼不可,畢竟讓他們都到遼東半島或者是鞍山礦場做苦工也許更好,但是整個遼東郡在沒有充足兵力的情況,張嘉師自然不希望自己的根基因為這一萬多人的到來,而發生什麼難以預料的變故。

    要知道,要看管這一萬多人,單憑姚勇麾下的三四千衛戍部隊,很明顯已經不足夠了。在將近進入秋收的日子當中,張嘉師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再次招收更多的兵力。所以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只能夠選擇一種算得上摺中的方案來解決這一萬多人的去留。

    也許,讓這一萬多人抽調相應比較健壯的人員,成為補充兵員也是一個辦法。但是陳平以及孫頗都暗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直接將對方編制到各個部隊當中,反而是一個更大的隱患。

    畢竟這些魏軍基本都是河南(是指現在的河水以南,河南地則是指河套地區以南的地區),或者是附近地區的人員,在這個情況,讓對方加入到陣型當中反而是一個潛伏起來的隱患。

    因為陳平以及孫頗兩人都不能保證,這些人在一旦戰況不順的時候,會不會突然在戰場上倒戈相向。

    張嘉師聽到了陳平以及孫頗兩人的見地之後,看著包括渉間在內的中高級軍官。

    而基本上聚集在營帳中的人員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陳平以及孫頗兩人的看法以及擔憂,並不是毫無道理。

    在等到了這麼一個幾乎所有人都認同的結果之後,張嘉師就讓王陵以及夏侯嬰兩人負責這方面的事情。

    本來,在某個意義上而言,曹參是除了蕭何之外最合適的負責人,但是在曹參因為一些事情被張嘉師調動回定襄之後,王陵暫時成為了張嘉師麾下在鉅鹿地區大軍的主要後勤負責人。

    而夏侯嬰這個中車令則是成為了曹參在這方面的副手。

    張嘉師知道,中車令這個職位,跟後世的三公九卿之一的太僕相當相似,在很多方面而言,夏侯嬰本身也習慣了這方面的工作。所以,張嘉師還是將夏侯嬰提拔到這一個職位。

    但是夏侯嬰不認為這樣的陞官是一個好事情,他甚至苦著臉對張嘉師訴苦:「王上,臣下能否不當這個職位,聽著怪彆扭的。」

    張嘉師聽到這句話之後,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但是他也沒有問為什麼這麼說,因為張嘉師自己都能夠瞭解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夏侯嬰有可能怕他被張嘉師給閹了。

    趙高雖然不是太監,但是在趙高之前的中車令,基本都是由內宦擔任,這些內宦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太監。

    當然,張嘉師可不會就是因為這樣而改變主意,畢竟這樣的事情對於張嘉師而言,更多是夏侯嬰的一種比較古怪的想法。

    想起了當時夏侯嬰在被他拒絕之後,苦著臉告辭離開的表情,張嘉師發現他真的很想笑。

    要不是因為這個時候的營帳裡面人員都相當多,張嘉師就差沒說一句:「至於麼?」

    ……

    在接下來的一兩天當中,張嘉師跟剩下的還能夠對他造成威脅的齊軍以及臧荼軍,沒有繼續爆發戰鬥。

    至於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原因,張嘉師不清楚,但是既然對方似乎沒興趣再次跑過來,那麼對於他而言,反正也需要處理一些事情,也不妨「和平相處」。

    首先,是傷員的救治安排必須要優先處理。

    張嘉師在遼東郡當中,花了很大的力氣才逐漸出一支隨軍的醫工部隊。人數不算太多的醫工部隊,在很大一方面,挽救了很有可能會死去的重傷員。

    只可惜,在眼下的這麼一個環境當中,超過兩千多的傷員依舊需要安排會薊縣或者是定襄進行下一步的治療。要不然呆在這麼一個地方,這些人當中,很多都只能夠維持傷勢不會惡化下去。

    張嘉師在聽到了王陵的匯報之後,對於這麼一個情況也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畢竟在這麼一個地方,能夠在急救方面挽回大量人員的生命,已經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強求太多。

    就好比是跟魏軍的這一戰,出戰的部隊雖然也算是大勝魏軍,但是畢竟是面對面的死磕,在戰後統計當中,傷亡的五六千官兵當中,有兩千多人戰死或者是可以退出現役。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雖然是達到了將近十比一的戰損比例,但是張嘉師很清楚,要是戰術並不是跟對方展開面對面的對攻,這樣的損失會有著很大程度的降低。

    但是張嘉師也沒有因為這麼一個結果而抱怨陳平以及孫頗兩人,畢竟那樣的戰術,張嘉師自己都認可。要是硬是要算的話,他的責任反而是最大的。畢竟要是沒有他點頭的話,陳平以及孫頗的作戰方案能夠通過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張嘉師只能夠在讓帶領部隊護衛這些傷員,以及押送俘虜返回薊縣的一個校尉手中,附帶一份儘可能善待那些殘疾了的官兵以及戰死者進行厚恤的命令。

    只不過,張嘉師沒有想到的一個事情是,這一個校尉帶隊出發之後,王陵就找上他,說打算推薦一個賢才。

    知道手底下非常缺人的張嘉師,眼神中閃過一絲亮光,但是在思考到一些問題之後,張嘉師還是打算決定跟對方先談談再說。

    ……

    西門忻跟在王陵的身後,看著越來越近的那個大營帳,心中可是有著一定的激動之情。

    畢竟在這麼一日的時間當中,就能夠很清楚看到了張嘉師麾下部隊以及官兵都有著讓他很吃驚的地方,他對於自己當時的選擇不可謂不慶幸。

    在到達營帳之前,王陵小聲對西門忻說道:「西門兄弟,在王上面前,你只需要淡然自處那就可以了。王上不是很喜歡一開始太過於誇誇其談之徒。」

    西門忻對於王陵的提示表示感激,兩人隨後進入了張嘉師所在的營帳當中。

    張嘉師這個時候正看著薊縣傳達過來的消息,在桓硫的管理下,薊縣的情況逐步進入到正軌當中。

    緩緩收起這一份書信,抬起頭的張嘉師看到了王陵以及一個張嘉師認為很溫文儒雅的文士,來到了他的面前。

    而在看到了對方並沒有直接下跪,而是首先觀察王陵的舉動之後,隨後抱拳彎身一揖的文士,張嘉師露出了一絲微笑。

    事實上,不太喜歡跪禮這樣的事情的張嘉師,也不會強求別人行跪禮。再者,這個年紀應該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文士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的情況下,張嘉師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王司馬,不知道這一位是?」張嘉師緩緩的說出這句話。

    王陵恭敬的抱拳說道:「稟王上,此人乃鄴縣人西門忻。」

    聽到了這句話的張嘉師心中差點沒有那個,因為王陵的口音有點偏重,張嘉師都差點沒有聽成西門慶了。

    但是很清楚自己這麼笑出聲來,是很失禮的事情,張嘉師也沒有太過於糾結這麼一個想法。

    反而,他隨後想到了一個事情,而隨後看著西門忻,微微一笑說道:「不知道西門令(西門豹是鄴城令,而不是鄴城太守,所謂的太守稱呼很有可能是後世以訛傳訛。)是西門先生的什麼人?」

    聽到了這句話的西門忻恭敬而不失禮儀的抱拳說道:「稟王上,我只不過是先祖的一個不肖子孫而已。」

    張嘉師聽到了西門忻的說法之後,也沒有太過於糾纏在這件事情上面。他隨後想起了自己為何要見這個西門忻,於是詢問道:「不知道西門先生比較擅長什麼呢?」

    西門忻知道,這是張嘉師對他的考驗。很想說自己擅長什麼東西的西門忻,隨後想到了王陵的告誡。於是平靜而謙遜的說道:「稟王上,在下比較擅長律令範疇的事情。」

    聽到了西門忻的話,張嘉師在心底下不禁浮現出些許的失望。畢竟在眼下這麼一個時候,一個擅長律法的人才,似乎沒有太多的作用。

    「真的沒用麼?我想,你也應該正式成立一支軍法隊了。」白起的話冷不丁的在張嘉師的腦海中響起。

    聽到了白起的話,張嘉師才想起這麼一個事情,那就是直到現在,他麾下的軍令雖然比較嚴格,但是很多時候卻沒有一個直接的執行者。要不然也不會出現一些案件都必須要讓郡守或者是陳平等人來處理的事情。

    直到自己確實是疏忽了這一點的張嘉師,也沒有忌諱什麼,而是直接對西門忻說道:「既然西門先生擅長這一方面的事情,那麼孤有一個事情交給你來處理,不知西門先生以為如何?」

    「王上但說無妨。」西門忻恭敬的抱拳說道。

    於是,張嘉師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王陵則是在一旁若無其事的站著。

    等到張嘉師說完之後,西門忻沉思了一會之後,對著張嘉師深深一揖:「臣下自當不負王上之期望。」

    「好,那麼一切就拜託西門先生了。」張嘉師哈哈一笑,表示西門忻願意在這件事情上面貢獻力量,表示相當滿意。

    也許,在場的三個人都不知道,日後被成為大秦帝**方的兩司(內務司,軍務司)四處(參謀處,軍法處,後勤處,軍械處)之一的軍法處,就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由第一任軍法處處長西門忻逐步建立起相應的架構。

    而西門忻在這個時候也絕對沒有想到過一點,那就是在日後,包括韓信等人在內,最害怕的人並不是張嘉師,更加不是大秦帝國的皇帝,而是軍法處處長的西門忻,因為包括秦敏在內的一眾高級秦軍將領,很多都直接或者是間接死在了西門忻之手。

    其中,被認為是被西門忻解決的帝**方最大毒瘤之一的呂嘉,就是被西門忻直接審訊而判刑。

    被稱為張嘉師時期「三大惡犬」之一的西門忻,甚至間接導致再次擔任帝國丞相的張蒼下台。

    但是現在的張嘉師,王陵以及西門忻,根本就沒有人會想到後面的事情會是這樣發展下去。

    ………………………………………………分割線…………………………………………

    「沒想到你真的沒死。」

    在餘興的營帳裡面,一個穿著齊國百將服飾的中年人,看著餘興,亦或者是虞子期,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要不是虞大認出了你,恐怕你也走不出我的營地。」虞子期很是平靜的說出這一句話,然後他補充說道:「我妹妹以及左將軍還好麼?」

    「虞大人,我想你應該稱呼對方為王上了。」中年人很是平靜的提醒著虞子期。

    虞子期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先是微微一愣,然後不禁露出一絲笑意:「哦?原來如此。不知道你現在來,是探聽壁壘裡面的情況麼?」

    「可以這麼說,但是說實話,我真的想到過,會在敵人的陣型當中遇到你。要知道,王上為了隱瞞虞家的事情,差點沒有跟兩位王后以及虞夫人鬧翻。」說道這裡的中年人,搖了搖頭:「虞大人,既然說道了這個份上,可否跟本人說說,你是怎麼一個打算呢?」

    「我要是說,我也打算投奔王上,你信不?」虞子期露出一絲自嘲的笑意。

    「我信,因為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動手,我就知道你的打算了。」中年人很是平靜的看著虞子期,然後緩緩說下去:「我沒有想到,跟著那些魏軍的潰兵混進來,反倒是輕鬆得多的事情,而我想要出去的話,卻是這麼困難。」

    聽到了中年人的話之後,虞子期的臉龐上也不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那是必然的,要知道現在的遼東軍可是在我們這個地方威名赫赫。魏豹如同喪家之犬回到了營地之後,可是無異於一條失去鬥志的死狗。」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一幅如同大敵一樣。我現在想要回去,虞大人可否有辦法?」中年人並不是對魏豹的情況太過在意,畢竟有些事情也不需要他來管。

    「眼下天色已晚,就算在我的防區當中想要放你這個大活人出去,恐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虞子期搖了搖頭,然後對虞大說道:「拿點酒來,既然故人來訪,豈可怠慢客人?」

    不一會,虞大拿來了幾罈子的酒,在拍開封泥之後,一陣比較濃烈的酒香味飄散而出。

    「遼東的酒?」中年人聞到了這個氣味之後,很是直接說出這句話。

    「當然,天下好酒現在莫過於遼東最佳。這才是男人喝的酒。」虞子期緩緩舉起被虞大倒滿的酒爵,對著中年人舉起來:「你不怕我在酒中下毒麼?」

    「有什麼好怕的,要是你要這麼做,恐怕也不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了。」中年人很是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他在對著虞子期舉起酒爵之後,一飲而盡。

    「果然爽快。」虞子期也不客氣,隨後也將自己的酒爵一飲而空。

    虞大默默地給兩人再次倒滿酒之後,才在自己的酒爵當中也倒滿了還有些許發黃的酒液。

    虞子期在這個時候,看著中年人,好一會才說道:「沒想到,先帝去世之後,大秦會經歷這麼多的變化。」

    「虞家的事情,王上一直都唸唸不忘。有傳聞說虞大人跟虞郡守都……」中年人沒有把話說完,而是就這樣看著虞子期。

    「無妨,也許,要是沒有虞大以及其他人的拚死相救,我跟很多人都確實是會死在吳縣裡面。」虞子期毫不諱言這個事情,他隨後說道:「不知道我妹妹她……有了孩子沒?」

    中年人看著虞子期,好一會才搖了搖頭:「沒有,除了兩位王后生下了公子珣與瑄公主之外,其他夫人,暫時還沒有什麼聲息。」

    聽到了這句話的虞子期,沉默了一小會,不禁苦澀一笑:「這也許也不是壞事吧。家父在生前還叨唸著要看看妙弋的孩子。」

    聽到了這句話的中年人沒有再搭話,而是默默的拿起酒爵,在看著酒爵裡面的液體好一會之後,才說道:「還望虞大人節哀。」

    「沒事,畢竟事情已經如此,我也算是習慣了。」虞子期說完,將酒爵裡面的液體再次一飲而盡。

    接下來的時間,營帳裡面的三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默默地喝著酒……

    ……

    在第二天的清晨,虞大默默地收起寶劍,然後看了一眼紛紛被斬殺的齊軍騎兵,對中年人抱拳說道:「刺我一矛……」

    中年人錯愕的看了虞大一眼,但是也沒有太多的廢話,用長矛刺穿了虞大的肩膀之後,看著不時出現在他身後的虞家騎士,抱拳說道:「後會有期。」

    虞大咧了咧嘴,點了點頭。

    看著逐漸向著東北方向離開的一行騎士,虞大再次看了一眼那些齊軍騎士的屍體,輕輕地說出一句話:「你們不要怨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6
第238章 血色鉅鹿(7)

    陳平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個中年男子,他在聽到了對方所說的事情之後,沉思很長一段時間,才搖了搖頭:「此事,暫時不可讓王上知道。」

    「可是,虞大人就在齊軍當中,職下擔心夜長夢多,一旦虞大人在齊軍的壁壘當中暴露出去,恐怕……」中年男子有點擔心的說道。

    陳平聽到這句話之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慶溫,有些事情並不需要讓王上現在就知道。要是王上知道了這一件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一些我們所難以預料的狀況。」

    被稱為慶溫的中年男子,就是最初跟隨張嘉師以及贏玥漣在關東地區遊歷的人員之一。這也是虞子期以及虞大為何會認識對方的原因。

    畢竟在當初的吳縣,虞子期以及虞大,就跟慶溫等人有過數面之緣。

    作為陳平手下的情報組織頭子,慶溫的出現更多是左將軍府,商君營以及墨家三個勢力之間的權衡取捨。

    事實上掌握商君營的喜公公,對於出自左將軍府,更加是原來商君營的一個校尉的慶溫,擔任現在遼東郡勢力的情報組織負責人,選擇的是一種默許認可的態度,而陳平更加不用說,因為慶溫本身就是張嘉師麾下的心腹悍將之一。本來打算讓墨家人員擔任這個職位的墨宏,看到了喜公公的表態之後,也不在堅持自己的意見。

    就連不是很精通人情世故的墨宏都知道,既然是三方之間的暗中角逐,一旦其中兩方達成了協議,那麼剩下的一方除非實力太過於強橫,能夠完全壓制其餘兩方,否則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剩下的一方可以說更多只可能選擇放棄這麼一個想法。

    所以,墨宏不是那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大秦帝國逐漸掃滅六國之際,率領墨家餘部果斷的隱居在太行山當中。

    慶溫擔任這個職位,事實上已經是一種必然的結果。

    張嘉師不是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但是出於對陳平的信任,張嘉師讓陳平負責情報組織方面的事宜,而陳平則是將相對比較重要的消息轉告於他。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陳平才有這麼一個機會,有充足時間來應對這個算得上是相當震撼的消息。

    而慶溫在聽到了陳平的話之後,有些難以置信,因為在他眼中的張嘉師,這麼一兩年很少有過什麼衝動的事情了。

    他看著陳平,不確定的說道:「相國,王上應該已經不是那麼意氣用事之人了。」

    「王上現在的想法,不是我等能夠隨意猜度的,但是慶校尉,你應該清楚一個情況,那就是王上在當初的咸陽,連衝入咸陽宮的事情都能夠做出來,這讓我們可真的是不得不防啊。要不是先帝寬宏,說不定你我的首級,早就變成了一團骷髏。」陳平的語氣有些顫抖,雖然在當時他也是支持張嘉師那種做法的,但是就連陳平自己都相當清楚,那就是假如始皇帝嬴政在龍顏大怒之下,死的人恐怕就不只是張嘉師一個人了。

    所以,陳平不可能將這樣的情況用來賭博,要知道,陳平自己都很清楚一個事情,那就是一旦真的出現這麼一個情況,恐怕就算他多智近乎妖,恐怕都會對十幾萬大軍所固守的壁壘,束手無策。

    有些事情,單憑計謀是無法做到的。尤其是在這種敵人在守勢的情況下,本身兵力不足的遼東軍想要打下這一片壁壘是可能的事情,就算真的能做到這麼一點,所要付出的代價,很有可能是很多人都無法接受的。

    所以,陳平不能再這個事情上面賭一把。

    也許,慶溫所說的事情,看起來很有搞頭,因為虞子期麾下的部隊,有差不多一萬人,一旦這一萬人在壁壘內部打開通道,放攻擊部隊進入到壁壘當中,他們的勝算會大增。但是這樣又如何?

    陳平知道就算一切順利,他們怎麼著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原因不在於其他,而是現在壁壘地區的敵軍已經沒有了退路,一旦失去了壁壘,他們在鉅鹿到濟水北岸的地區當中,等待他們的就是長途的追殺。

    最後,說不定還得跳進濟水當中,拼運氣看一下能不能游回齊國。

    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個處境的田橫以及臧荼,必然會跟進攻壁壘的軍隊拚死作戰,在這麼一個情況,他們的傷亡固然會比攻城戰會少不少,但是這個減少的數量也不會少得到什麼地方去。

    陳平也很想畢其功於一役,但是現在這麼一個情況,根本無法讓他賭這麼一把。

    不要說他,張嘉師也沒有這個資本賭在這個事情上面。現在聚集在鉅鹿的遼東軍,雖然不是遼東軍全部部隊,但是已經是遼東軍賬面上所能夠調動最多的機動部隊。

    要是陳平知道後世的戰術術語,說不定都會仰天長嘆:「沒有任何預備隊,也沒有足夠改變戰局態勢的援軍,你能夠讓我怎麼辦?」

    所以,相當清楚這麼一個情況的張嘉師麾下文臣武將當中,很多人都對張嘉師的選擇,沒有什麼意見。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張嘉師選擇這麼一個戰術,更多的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陳平最後搖了搖頭,微微苦笑的看著慶溫:「慶校尉,就這樣吧,不必多說了。」

    看到事情到了這麼一個底部的慶溫,在抱拳告退之後,轉身離開了陳平的營帳。

    陳平看著慶溫的背影,搖了搖頭。他不是不想幫儘管素未謀面的虞子期,而是實在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陳平很清楚,張嘉師早晚會知道這麼一個事情,但是他現在顧不上張嘉師會不會因為這樣而遷怒於他,因為他現在是遼東軍的智囊,很多事情都很自然的從張嘉師,從遼東軍的角度來進行思考。這樣的事情對於陳平而言,再也正常不過。

    陳平最後默默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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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經過了跟魏軍的戰鬥之後,三大諸侯聯軍算是被張嘉師將魏軍打成了殘廢,現在充其量只能算兩個大諸侯帶著已經淪落為小諸侯的魏豹,共同對抗張嘉師。

    也許是由於張嘉師在魏軍的戰鬥當中,讓田橫以及臧荼感覺到有些膽寒;也許是因為一下子少了四萬多人的兵員壓力,壁壘當中的諸侯聯軍能夠讓憑空「多」出來的糧草,支撐更長的一段時間,以觀後變。總言而之,剩下的十多萬諸侯聯軍再次當起了縮頭烏龜。

    面對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好靜觀其變。畢竟要是讓張嘉師就這樣進攻諸侯聯軍所在的壁壘,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張嘉師儘管知道,自己麾下部隊,無論是兵員質量還是武器器械的質量,都要超出現在的諸侯軍水平不少,但是光憑這樣是無法讓張嘉師做出無異於送死的決定。

    諸侯軍本身就有人數方面的優勢,要是敵人根本不打算離開壁壘作戰,恐怕他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來解決掉這麼一個問題。

    ……

    張嘉師不知道的事情是,當縮頭烏龜的不僅僅是田橫,臧荼外加一個就差沒有真的變成孤家寡人的魏王魏豹,還有一個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到章邯意想中的戰鬥力的秦軍部隊。

    王離軍與章平所部在鉅鹿城附近,跟這些小諸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看起來很是熱鬧無比。而張嘉師在幾天前也上演了一幕將魏軍打成了殘廢的好戲。

    章邯不知道為何對面的楚軍為何對他窮追不捨。但是他很快就想到了個中緣由,因為這次領軍北上的楚國大將,並不是其他人,而是項梁的親侄子,項梁大哥早死的兄長之子項籍。

    在定陶之戰同時擊殺了項籍以及宋義兩員楚軍大將之後,章邯本來想對位於彭城的楚國首都發起攻擊。一舉攻滅楚國再做它算。但是因為咸陽方面的命令,不得不兵鋒轉向,渡過河水向北推進的章邯,很想跳腳罵娘,詛咒位於咸陽的胡亥以及趙高。但是在知道了王離同樣已經率軍南下之後,章邯反而平靜下來。

    畢竟在與王離軍匯合之後,一旦攻滅了武臣,這樣一來,他以及王離都能夠更加輕鬆的平定各處的敵人。

    事實上,章邯對遼東的事情一直有所耳聞,但是他也不太理解,在這麼一個時候也算是秦軍主力部隊的左將軍張嘉師部,為何沒有行動。

    章邯也清楚,張嘉師與胡亥趙高的咸陽勢力根本就不對勁,張嘉師不可能不知道咸陽早就想將他,他的妻子以及另外兩個大秦公主除之而後快。所以,擁兵自重就是最好的自保方式。

    但是章邯不會想到,在他與王離兩人合兵攻擊武臣的時候,張嘉師居然西進,在擊敗了遼西郡郡守何淮以及廣陽郡部隊之後,直接南下鉅鹿,與他們合兵一處。

    對於這麼一種他很難理解的變化,章邯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該說張嘉師大義凜然不顧小節,還是該說張嘉師知道唇寒齒亡這個道理?

    章邯不認為就算沒有張嘉師的到來,他跟王離的部隊會戰敗。張嘉師此行更多是來搶功勞。

    不過章邯很快就將這麼一個想法拋諸腦後,因為張嘉師跟咸陽的關係本來就相當惡劣,他就算是獨力滅了諸侯聯軍,在咸陽的趙高以及胡亥都不會有什麼獎賞。就算那兩個人再怎麼樣禍亂大秦,都不會做這麼一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事實上,要是章邯知道了胡亥跟趙高曾經將幾萬刑徒都塞進了張嘉師的手中,打算讓張嘉師後院失火之後,估計會咒罵兩人的愚蠢。因為章邯很清楚,張嘉師此人本身就善於組織訓練,現在並不知道實際情況的李蒼,以及黥布等人,就是張嘉師麾下的刑徒猛將。

    在這麼一方面,章邯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而讓他苦惱的事情是,咸陽方面再次派出了密使,敦促他擊敗包括楚軍在內的諸侯聯軍。事實上章邯現在都不太願意去面對楚軍,上次被楚軍帶來的慘重打擊,讓他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元氣,這麼一個情況,章邯自己都很是無奈。

    章邯也知道,再這麼下去,好不容易在這麼一些天當中,重整起來的士氣,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失掉。在這個前提下,儘管章邯不太願意在這麼一個時候對楚軍發起在一次的交戰,他都沒有更好的辦法改變這麼一個事情。

    章邯也不是沒有想到過,尋求王離部隊的支援,但是王離現在根本就抽不出空子來做這麼一個事情。因為王離軍現在成為了戰鬥次數最頻繁的部隊,儘管幾乎每次都能夠取得勝利,但是王離一直沒有找到能夠直接重創掉敵軍的機會。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章邯用膝蓋想都知道,在王離能夠找到解決敵人的方式,並且成功做到這麼一點之前,王離軍的援助是沒有指望的。

    至於張嘉師所部?章邯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他很清楚,對方是借董翳的轉告來坑了他一把,要不是他確實是相信張嘉師會「奉命行事」,恐怕在那一次戰鬥,他也不會貿然對楚軍發起攻擊。

    早該想到這麼一個環節的章邯,事實上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就算他想要找張嘉師的麻煩,都得掂量一下對方的身份再說。

    章邯要是知道了張嘉師已經自立為王,恐怕也不會想這麼多事實上不著邊際的事情了。

    而現在看著手上密諭的章邯,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神情。他可不想在這麼一個地方拖延下去,而讓咸陽的那些混蛋將他的家人都處決掉,就只能夠繼續再次率軍,跟楚軍進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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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位於棘原東南面約十公里左右的楚軍大營,一個老者臉色不是太好的看著眼前的一個傳令兵。

    他在思考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再次確認一個問題:「你說,當初在徐縣擊敗我們的徐公餘興,就是虞子期?」

    「是的,范大人,職下在吳縣多次見過虞子期,不會認錯人。」這個傳令兵恭敬的說出這句話。

    從傳令兵的口中,很清楚就能夠知道這個老人的身份,他就是項楚的最強謀士,也是項羽的亞父——居巢范增。

    范增很快就能夠想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一旦作為齊國副將的餘興真的是從吳縣突圍出去,下落不明的虞子期,那麼那些在鉅鹿附近作壁上觀的諸侯軍,恐怕會遭受到很大的打擊,甚至是全軍覆沒。

    一旦這些「友軍」被那一支在他眼中相當神秘的遼東軍擊潰,恐怕,他們也難以戰勝集中在一起猛攻他們的三支秦軍主力。

    他必須要避免這麼一個情況發生。因為項羽固然是勇猛無匹,但是要讓項羽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擊潰三支秦軍,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旦真的發生了這麼一個情況,那麼,他們這一支楚軍的下場,最好也就只有狼狽敗走一途。

    他不是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挽回這麼一個局面,而這個辦法,就是直接拆穿餘興,也就是虞子期的真正身份那就可以了。

    問題是要做到這麼一點的難度,雖然不算大,但是這個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做這件事情。

    思來想去,范增要讓虞子期真的失去翻身機會,死在齊軍的圍攻當中,就只有一個人選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這個人選就是他。

    不是他信不過同樣是項羽麾下謀士的其他人,而是虞子期據說也不是酒囊飯袋之輩,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想要讓田橫一舉殺死本應該是心腹的齊軍副將,其他人很難做到這麼一點。

    范增有些猶豫了,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短時間內完成這麼一個事情,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但是這麼一個事情有很多方面需要顧慮。

    要是對方從他親自前往齊國營地而對項羽進行一次反間計,在齊營當中抽身不得的范增,說不定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反受其害。

    雖然項羽相當尊重自己,但是范增很清楚,項羽此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心懷遠見之人。也許,花費很大的力氣能夠勸說對方朝著比較正確的方向前進,但是范增知道,在自己離開了項羽身邊的時候,一旦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有可能追悔莫及。

    這也是他以這一把老骨頭的年紀,依舊不辭勞苦的隨軍行動的原因所在。

    他固然有自信,能夠解決到虞子期的事情,但是到底要花多長的時間,范增不敢賭。

    在這麼一個前提下,范增猶豫了。

    直到第二天起來,范增還沒有確定自己應該怎麼做,而在這麼一個時候,一個楚軍傳令兵進入到他的營帳當中,抱拳說道:「大人,上將軍請你到大帳中議事,說章邯有所異動。」

    聽到了這句話的范增,突然浮現出一絲不妙的感覺。但是他還是說道:「我知道了。你在這稍等一下。」

    「是。」

    梳洗一番之後的范增,緩緩的走出營帳,在看到了自己營帳中掛著的地圖,上面標記著鉅鹿二字的區域,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6
第239章 血色鉅鹿(8)

    化名為虞子期的徐公餘興,自然不知道他差點就是在了范增手上。若是他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以及他聽說過這麼一句現在不存在的話:「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會知道,范增在這個事情確實是想多了。

    事實上,也正因為範增是一個智者,要不然,虞子期也不會在這麼一個時候,跟田橫依舊在把酒言歡。

    當然,包括虞子期在內的人,基本都沒有見過范增,恐怕就算知道某個老頭想要對付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歷史已經改變,本應該跟范增是同僚,但是關係卻不是太好的情況,變成了因為張嘉師的橫空出現,以及虞子期妹妹虞妙弋現在是張嘉師的王妃之一,虞子期再也不用如同歷史那樣,本來對范增畢恭畢敬,但是後者卻認為虞姬迷惑了項羽而對流露出來的虞子期冷眼看待。

    在這個時候,虞子期聽到了田橫對他說出來的一句話:「徐公,眼下的困局,不知道徐公有什麼辦法解決困境?」

    聽到了田橫說出來的這句話的虞子期,很清楚田橫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儘管因為魏豹麾下的部隊,在短短不到半日的時間,就被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幾乎全殲掉。

    一下子少了四萬多吃飯的口眾,壁壘內部存放的糧食變相能夠在支撐更多的時間。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田橫作為一個商人出身的大將軍,自然很清楚一些事情的得失。

    眼下的情況是,儘管他們的糧秣能夠支撐更長的時間,但是已經失去了濟水的船隊的齊國,在短暫時間內根本就無法再向壁壘輸送大量的糧食。也許數十艘漁船集中起來進行運輸,能夠解決這麼一個問題。但是在這個情況下,田橫自己都很清楚,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更多算得上是杯水車薪而已。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田橫很清楚,若是如同之前那樣繼續呆在這麼一個地方,早晚是一條取死之道。

    他在看到了虞子期沉默很長一段時間,不發一言,就知道虞子期在這麼一個事情上,也確實是不可能有太好的辦法。

    他不知道,虞子期有一個辦法,而且他也很想說出來。但是現在處事相當謹慎,生怕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發生一些他並不希望發生的事情,虞子期不得不假裝沉默再三之後,才抬起頭看著田橫:「大將軍,我有一個辦法,可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徐公,但說無妨,本人也不是那種獨斷專橫之輩。」田橫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之後,看著虞子期,絲毫像是不在意的說道。

    聽到了這麼一句話的虞子期心中暗喜,但是臉龐上依舊是相當猶豫的表情:「這……好吧,大將軍,王上派人傳達過來的情報,他已經命令丞相(田榮)趕造一批船隻,爭取在下月能夠再次製作出相應規模的船隊。這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在歲首,不對,應該是說在十月之前固守壁壘,在船隻到來之前,我們不需要跟秦軍作戰,就不會有太多問題。」

    田橫點了點頭:「沒錯,王兄以及三弟在這方面確實是這麼說。可是,徐公作為我軍副將,也應該很清楚,在這個情況下,我們的糧食也就只能夠最多支撐到下個月的月中。恐怕……」

    田橫搖了搖頭,他知道虞子期所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他本身也不是不通算數之輩,他知道就算再怎麼省,恐怕也無法用現在的糧食,支撐十多萬大軍堅持到十月的到來。

    虞子期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大將軍,魏豹的事情,不是也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指引麼?」

    聽到了虞子期的話,田橫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徐公,你是說,讓臧荼成為第二個魏豹。」

    虞子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看著田橫,堅定的點了點頭。

    「此事……是不是有些太過分呢?」田橫不太希望這樣對待臧荼,他希望能夠拉攏臧荼,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一旦田橫答應了這麼做,恐怕齊國再也無法拉攏這個相當有能力的清河公。

    再說,田橫還沒有放棄讓臧荼的孫女臧兒嫁給他們田齊的一個年輕宗親的打算。

    所以田橫在這麼一個時候猶豫了。

    而虞子期對於田橫的猶豫,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裝作有些不解的看著田橫,詢問道:「不知道大將軍是否有些難言之隱?」

    田橫搖了搖頭,因為要是他的想法被餘興知道了的話,說不定會讓很多齊軍官兵更加不滿。因為田橫可以說等同於在這麼一個事情當中,甚至完全偏向與一個跟齊國並沒有太多關係的人。

    要是田橫麾下官兵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對於田橫而言,何嘗不是一次災難。

    在虞子期的注視下,田橫的眼神也可以說非常的貓對。

    他不得不為自己麾下官兵,以及臧荼的數萬大軍之間,進行取捨。最後,決定以自己麾下官兵為重點的田橫,不禁黯然嘆息著。他知道,光是這麼一點,臧荼就不太可能會再次投入到齊國麾下。

    看到了田橫臉龐上的表情之後,虞子期也沒有喜形於色,因為這麼做,他就不是虞子期了。

    ……………………………………………………分割線……………………………………

    臧荼自然不知道,跟他之間的關係還算不錯的「徐公餘興」,會在這麼一個時候坑他一把。事實上虞子期也不太希望這麼做。但是他知道,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儘可能不動聲息離間臧荼軍與田橫之間的齊國大軍之間的聯繫,在他與張嘉師的角度而言,就是一件必須要去做到的事情。

    像是這麼一個事情,也不是想做就做的。田橫也擔心一旦這方面的事情還沒有安排好,就被臧荼所得知,恐怕雙方之間就會直接在這個壁壘內部發生火並。

    這樣的情況,田橫也不願意看到。所以,田橫不得不在連夜召集自己麾下的心腹,商討這件事情應該怎麼做。

    事實上,齊軍的將領以及文官,都不是那種酒囊飯袋之輩,有些人在聽到了田橫的說法之後,心中就覺得這麼一個事情不能夠做。

    這些人在對望一眼之後,打算勸諫田橫。但是田橫卻「搶先」一步,說出了他需要這麼做的原因。

    聽到了田橫的話之後,這些本來打算反對的心腹們,陷入了沉默的境地當中。

    他們知道,田橫就算是不想這樣做,而是在現實逼迫的情況下,他也不得不這樣做。

    很多人都沉默的低下頭,看到了這一個局面的田橫,心中何嘗不是無奈得很?

    「諸位,此事就拜託大家了。」田橫在看著自己麾下心腹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營帳裡面的齊國將領以及文官們,都只能夠默默地點了點頭。

    ……

    在第二天的清早,很多齊軍部隊被秘密調動起來。在聽到了自己麾下人員已經逐步準備妥當之後,田橫還是點了點頭,對虞子期說道:「徐公,就麻煩你親自走一趟,請清河公前來商議軍務。」

    虞子期點了點頭,他知道,在這次事情之後,他很快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在看到了臧荼之後,虞子期沒有廢話太多,他在對臧荼說出來意之後,臧荼也不懷疑什麼,畢竟在他的心中,這麼一段日子下來,田橫對他還不錯。尤其是作為現在的雙方之間,還算是關係密切的同伴。

    就是這麼幾點,臧荼並沒有太過於戒備田橫。

    (臧荼此人雖然也算得上是亂世梟雄之一,但是論能力,很多情況下,都不算是最頂級層面的存在。就好比是他相當信任衛滿這個人一樣,可見一斑。)

    而新近投靠到臧荼麾下的韓廣,心中似乎有些什麼想法,而默不作聲。

    虞子期曉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韓廣這個在之前不久,被張嘉師大敗於薊縣的傢伙。他對於此人的印象,是有一些能力,但是更多的是一個心胸狹窄之輩。

    尤其是在他投靠到臧荼麾下之後,曾經因為打算求娶臧兒而被臧荼婉拒。按照虞子期的看法,韓廣此人很有可能已經懷恨在心。他不知道田橫的全部準備到底是如何一個安排,但是他知道,臧荼麾下有不少人已經被田橫所拉攏。

    既然已經打算離間雙方,虞子期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事情。

    他將眼神從低下頭的韓廣身上移開,對臧荼說道:「清河公,內人似乎記掛著臧兒姑娘,所以余某希望臧兒姑娘能夠到她身邊一聚,不知徐公認為如何?」

    聽到了虞子期的這個建議,臧荼也沒有多想,而是在沉思一下之後才對著自己身後,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說道:「思韻,你願意去陪一下你的余嬸嬸麼?」

    「嗯。」

    事實上,在這個地方能夠跟臧兒說上一些女兒家之間的話,也就只有虞子期在攻下徐縣之後,所迎娶的徐縣一個小豪強的長女。

    本來還沒有打算成親的虞子期,在徐縣安頓下來之後,知道了虞家的血脈不能斷絕,所以才會在徐縣的局勢穩定之後,就決定成婚。

    虞子期感覺對比他小上幾年的妻子很是內疚,因為,她的夫君,到現在還是淮陽餘興而不是吳縣虞子期。

    在這個時候,將臧兒控制住,也何嘗不是對臧兒的一種保護。畢竟在失去了臧荼的庇護之後,臧兒會在即將發生的亂局當中,會發生什麼事情?

    虞子期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臧兒留在這個地方,對於這個小女孩而言,根本就不是一個好事情。

    ……

    在跟臧荼一起進入了田橫的營帳之後,虞子期就站在虞大的身邊。

    而在這個時候,臧荼帶來的衛隊,傳來了一聲聲的慘叫。

    伴隨著慘叫聲,臧荼看到的是營帳內的齊軍將校紛紛抽出了自己的佩劍。

    臧荼自然很清楚,田橫打算對付他,他不禁憤怒的看著田埂:「大將軍!汝到底是何意?!」

    田橫不在意臧荼這種近乎質問的語氣,而是眼神在流露出一絲悔疚之後,在矮桌後面站了起來:「清河公,我只不過是希望你能夠帶領部隊,離開這個壁壘。」

    「就這麼簡單?」臧荼的眉頭緊蹙,他不知道田橫說出來的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

    「就這麼簡單,有一個事情,田橫還是隱瞞著清河公。那就是我們的糧道,早已經在數日前被秦狗的樓船士截斷,請清河公能夠理解田橫的苦衷。」田橫自然知道,自己在這麼一個時候解決掉臧荼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但是出於很多方面考慮,田橫都無法做出這種事情。

    他跟臧荼一來既無新仇舊恨,二來更加沒有國仇家恨,像是這種事情傳言出去,更多的只能說齊國絕情了一點,但是一旦臧荼死在他手上,恐怕這個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外面的人,很有可能說田橫是一個心狠手辣,毫無恩德之徒。在這個以實力為重的情況來看,這麼一種事情,事實上也不會影響田橫太多。但是一旦在情況相對穩定下來之後,恐怕就連齊國都會飽受抨擊。

    田橫不得不擔心這麼一個情況。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兄長田橫以及弟弟田榮,都不是那種守戶之犬。

    所以,在思考再三之後,田橫才想到這麼一個做法,而不是選擇完全吞併掉臧荼的部隊。

    再說,他現在是缺糧而不是兵力缺乏,吞併掉臧荼的部隊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還請清河公在此稍候一段時間。」田橫說完,就背對著臧荼,離開了這個營帳。

    在田橫離開之後,虞子期故意走到最後,他在經過默不作聲的臧荼身邊之後,將一片寫著一些小字的絹帛,輕輕的塞到臧荼手上。

    而臧荼聽到了虞子期壓低聲音說出來的兩個字:「抱歉。」

    臧荼在虞子期離開營帳之後,不得不長長嘆息了一聲。

    ……

    約莫在兩個時辰之後,基本被繳械的臧荼軍大部分官兵,被一隊隊齊軍推搡著,分別離開了這一個壁壘地區。

    在壁壘地區外面的兩百多米的地區,大量的兵器以及一輛由虞家騎士保護著的馬車,放置在這片地區。

    臧荼看著這一輛馬車,用稍微有些感激的眼神看著虞子期一眼之後,就默默地在十幾個人的押送下,逐步走出了壁壘。

    他在看到了一些站在齊軍序列當中的麾下將領之後,就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麾下的幾萬大軍,就是在這些人的勸誘下,幾乎全部直接放下了兵器,不反抗齊軍的突襲。

    他沒有太過怨恨這些人,而是深深地看了包括韓廣在內的人一樣之後,頭也不回的朝著壁壘的大門走去。

    這一次,臧荼並不是完全一點損失都沒有,他軍中的戰車,戰馬以及大量的器械被田橫留下。甚至是一些甲士的鎧甲甚至是被剝掉,然後來到了一些齊軍軍官的身上。

    對於這麼一些幾乎算得上是雁過拔毛的事情,臧荼居然一點怨氣都產生不出來。

    也許對於這麼一個事情的結果而言,田橫這麼做已經算是相當厚道了。畢竟對於他們這些「包袱」而言,他更多的也就只是將他們驅趕出去。

    臧荼在幾個壯漢的保護下,來到了自己麾下部隊集中的區域,一些還願意繼續跟隨他的人,半跪在地上,對他抱拳示意:「主上,我們該去什麼地方?」

    臧荼聽見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從懷中掏出那一方虞子期給他的一塊布帛,上面寫著的是:「假如清河公不介意的話,可以大秦左將軍營地一趟。」

    看到了這句話的臧荼,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次敗在你的手中,我臧荼心服口服!」

    那些人不知道臧荼為什麼會哈哈大笑,而是默默地看著臧荼,沒有做些什麼。

    臧荼回頭看了一眼壁壘上面的情況之後,露出了一抹冷笑:「田橫,希望你能夠有老朽的運氣吧。」

    臧荼沒有按照虞子期的提示去做,而是在田橫等人的注視下,率軍向西面離開。

    虞子期看到了這一幕,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而是心中暗自搖頭。因為在他的心中就明白,臧荼現在還有著自己的野心。

    要不然也不會選擇跟其他義軍一起回合的這一個選擇。

    他跟田橫等人目送了臧荼的隊伍逐漸遠行,直到田橫轉身離開。

    虞子期沒有什麼表情,而是跟在田橫的身後,下了壁壘的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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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本來應該對這個消息感到興奮,因為臧荼不知道什麼原因,如同鬥敗的公雞一樣落荒而逃,這也說明了臧荼已經跟田橫決裂。他接下來需要面對的敵人,很有可能就只是田橫麾下的齊軍而已。

    但是相比起依舊打算固守壁壘的齊軍而言,張嘉師很是發愁,因為章邯在今天跟楚軍的再一次激戰,居然大敗虧輸。

    面對這麼一個情況的張嘉師,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最後,他不得不咆哮出一句話:「章邯啊章邯,你連一支敵人都拖不住,何談為名將?!難道你還真的那麼想死?******,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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