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02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7
第190章 二期規劃

    對於自己下屬們該怎麼解決自己家中各種「猛獸」或者是小婦人,張嘉師沒有太大的興趣八卦一番。

    反正他已經說得很清楚,這樣的事情要是到時候還沒有解決,就不要怪張嘉師不給他們面子。

    畢竟這樣的事情,也許被其他人知道都沒有什麼大不了,但是無論如何,終究是一個不啥好聽的一個事兒。為了很多方面的考慮,張嘉師自然不得不對這種事情進行處理或者是責罰。

    ………………………………………………分割線…………………………………………

    公元前209年10月1日,時間進入到大秦帝國的秦二世二年歲首。

    雖然說,用公曆換算,在明年的四五月份才是那一場逐漸席捲天下的秦末大亂興起之際,但是,在年份而言,也就是大秦帝國的秦二世二年六月七月之間的事情,讓張嘉師不得不在這次左將軍府一年一度的高層總結會議上,進行了響應的安排。

    ……

    部隊由於擴大了超過一倍的現役官兵的編制人數,張嘉師不得不在這兩天前跟陳平等人進行相應的人事調動安排商討。

    在這個初步商討當中,張嘉師更多的是提升了軍官的軍職以及相應的部隊調作出安排。

    其中,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分別以蘇角以及渉間兩人擔任郡守。這一點本身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在其麾下人員指揮方面,則是不得不作出相應調動。

    以每一支三千人級別的部隊安排而言,其軍官則是統一提升為校尉級別,而每兩個校尉或者三個校尉的部隊指揮,則是安排一個都尉。

    以左將軍府由上至下的部隊編制以及駐紮地點的安排,則是在這次正式會議上,進行通報。

    遼東郡方面的情況,則是:

    蘇角擔任郡守兼任郡尉,而張蒼擔任郡功曹,曹參擔任郡司馬。

    其下管理四支都尉級別部隊,分別是駐守在西面鄰接遼西郡的桓硫,轄三校尉,人數九千人;駐守在北面長城地區的蘇騰,轄三校尉,人數九千人;駐守在遼東郡南面以遼東半島為主的秦敏,轄三校尉編制,以及樓船士部隊,輔以姚勇作為副都尉,主要負責遼東工業區附近的防務;韓信擔任遼東郡地區機動部隊都尉,下轄兩校尉,負責指揮機動部隊,相機支援遼東郡地區各處有可能作戰的區域為主。平時駐紮在遼東郡東面原蘇騰防區。

    總計兵力分佈為:桓硫所部九千人,蘇騰所部九千人,秦敏所部一萬三千人,以及韓信所部六千人,總計三萬七千人。

    而朝鮮地區方面的情況,則是:

    渉間擔任郡守以及郡尉,李左車擔任郡司馬,而王陵擔任郡丞。

    其下管理五支都尉級別部隊,分別是駐守朝鮮地區北面與肅慎人接壤的長白山區為主的子家,下轄三支校尉級別部隊,但是並不算入秦軍部隊編者當中;管理朝鮮地區東面的聞家,下轄三支校尉級別部隊,但同樣也不算人秦軍部隊編制當中;朝鮮地區南部,主要以原來的三韓地區為主,則是暫時以李蒼的刑徒軍代管,畢竟這個地區正在處於由超過一萬人的刑徒以及陸續安排的遷移民眾進行開發階段,避免出現各種問題的前提下,張嘉師也就只能夠做出這種安排;而朝鮮西部以及王儉城附近地區為主,包括與遼東郡接壤的朝鮮西北部地區,則是由阮翁紹擔任都尉,下轄四支校尉部隊。而朝鮮地區的機動部隊相應安排,張嘉師只能夠放棄由子付以及聞慶兩個朝鮮地區新生代管理的想法。

    這一點最主要是陳平等人堅決反對,而孫頗更加是直言不諱:「大人,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子家以及聞家雖然已經表示效忠於大人,但是一旦對方實力過大,對於大人的管理統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再者,朝鮮一地處於後方,對於機動部隊的需求也不是那麼的迫切。」

    看到了自己的謀士團一致反對這樣的事情之後,張嘉師也就只好放棄自己原來的計畫。

    這並不是說陳平等人一點也信不過聞胥以及子安遜兩個族長,而是一旦張嘉師進行那樣的安排,在「臣大欺主」的前提下,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陳平等人也不希望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

    維持現在這種「均勢」就是一種維持朝鮮地區統治力的最好手段。

    而朝鮮地區的部隊,在刨除了給子家以及聞家兩個臣服實力的18000人編制之後,其他地區的駐軍兵力則是:李蒼所部的六千人,阮翁紹所部的一萬二千人,合計一萬八千人。

    若是算上兩家的編制,則是可以算三萬六千人。

    當然,除了編制上的限制,張嘉師也允許兩家能夠用相對優惠的價格購買相應的武器以及裝備。除了一些具有相對威脅性的武器之外,張嘉師都沒有什麼限制。

    當然,編制給了對方,對方養不養得起,這個就不是張嘉師注重的問題了。

    ……

    刨除了兩郡的常規兵力,也就是五萬五千人的部隊數量之外,張嘉師將剩下編制當中的四萬五千人暫時歸入到自己的直接指揮當中。

    當然,這些部隊因為相當一部分都是新兵部隊,張嘉師也就只有將這些部隊暫時按照比例,劃分到自己的下屬當中,進行管理以及訓練。

    不是張嘉師貪圖省事,而是在這個情況下,由主要負責防務的下屬管理訓練這些部隊,反而是更有效的事情。

    而在進行這樣的安排之後,張嘉師身邊的人手,將會被調動到自己的新的崗位上。

    這個情況在某個意義上,也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張嘉師麾下的人才,還是不太足夠。

    儘管,以陳平,張蒼,李左車等人的能力而言,很多都是萬中無一的,但是本來人員儲備相應缺乏的張嘉師,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夠在短時間內擺脫這種困局。

    而這樣的安排,怎麼著都算是有點大材小用,但是在很多意義上說明了張嘉師現在的人手確實是非常不充足。

    ………………………………………………分割線…………………………………………

    在說明了下一年初期最主要的人事調動之後,張嘉師接下來的安排,則是說明了接下來的相應民事發展安排。

    根據初步的統計,張嘉師現在有著大約接近八十萬的軍民,分散居住在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當中。

    其中,以朝鮮地區的人口比率,反而相應更高一些。

    畢竟,遼東郡地區雖然平地較多,但是開發時間以及相應的人員安排調動,要遠比箕子朝鮮晚的多。在這個前提影響下,張嘉師也不奇怪箕子朝鮮的人口為何會比遼東郡更多。

    這也沒有辦法,畢竟箕子朝鮮再不濟都是一個國家,發展了幾百年的國家,在人口方面的繁衍生息當中,自然有著一定的優勢。

    而按照張嘉師在經過長時間進行的思考,以及進行過多次與陳平等人的商討之後,還是決定了將遼東郡東部以及朝鮮地區主要是南部平原地帶,進行相應的合作規劃。

    這並不是張嘉師的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張嘉師很清楚,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儘可能的進行思考。

    與陸地方面所出現的危險相對,遼東郡西部與遼西郡接壤的地區,張嘉師都不清楚會不會跟遼西郡一旦燃起戰火,而變成了交戰地區。在這個前提影響下,張嘉師在進行的第一期,也就是在去年的長城之戰結束之後,就著手進行的建設安排,主要就是在遼河東岸的土地上開展的。

    而對應著這樣的情況,張嘉師也在苦惱著一個問題,那就是以張嘉師現在作為左將軍府總部的定襄城,就等於是處於遼西郡的間接威脅下。

    一旦跟西面的秦二世部隊交戰,或者是對面不宣而戰,定襄城的情況怎麼樣都讓張嘉師覺得很難放心。

    張嘉師也不是沒有因為這樣的因素而思考過「遷都」什麼的因素。但是在眼下以及接下來的行動當中,「遷都」這樣的安排反倒是一著敗筆。

    所以,張嘉師在經過白起的勸說下,放棄了這個想法。說實話,以遼河作為西面的天然屏障,佔據主場之利的張嘉師,也不擔心對方能夠直接從西面向東突襲定襄。當然,北面的話,也有些可能。但是就算是長城,也無法讓遼西郡的秦軍部隊,靜悄悄的發動奇襲。

    可以說,在儘可能避免被西面的潛在敵人直接突襲定襄這個可能性之後,張嘉師才會這麼放心的將自己的家都安在這個地方。

    而相比起這個,本來出於遼河西岸地區的遼東郡管轄村落,張嘉師還是決定將對方遷移到遼河東岸,然後進行相應的設施修建。

    而在北疆道的兩旁,張嘉師讓先前負責這地區防禦的桓硫,修建了一連串的塢堡烽火台,以防萬一。

    這麼做若是被有心人看在眼裡,當然不是一件好事兒。但是相比起這個,張嘉師也自然不擔心會出現什麼問題。畢竟有些事情,張嘉師正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

    當然,若是真的發生這一幕,很明顯,雙方已經直接撕破臉面,然後就差正式開打了。

    而在最近派遣到中原的墨家劍手所探聽或者是跟王離交流所得到的消息,遼西郡郡守換成了一個張嘉師似乎有些印象的人。

    那就是在阿房宮時期,被張嘉師斬掉首級的范重族兄范平。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的張嘉師,很顯然的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咸陽方面對於他的信任很明顯已經不復存在。

    而讓張嘉師奇怪的是,正當他打算逐漸斷絕陸路商隊的派遣計畫之時,遼西郡反而反向派出了一支商隊,進入到遼東郡進行煤炭貿易。

    張嘉師現在非常缺煤,對方這樣的安排,完全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但是張嘉師可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畢竟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張嘉師真的一點都不會相信。

    張嘉師面對著這個事情,不可謂不謹慎對待,不是說對方會不會用些劣質煤資源來敷衍敲詐他,而是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畢竟以現在的情況而言,范家自然也不會如此大方的給他帶來這樣的安排。這樣的事情有違張嘉師的認識。

    只不過,當桓硫當時派遣一隊騎士親自護送一封信函出現在郡守府,遞交給張嘉師之後,張嘉師對於這樣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了一大半。

    這一隊商隊,並不是來自遼西郡,也不是來自咸陽,而是來自三川郡李由組織的一支商隊。

    這一份竹簡上,記載著李由從一些方面探聽到張嘉師缺煤的消息之後,才有了這一次幫助。但是在竹簡最後,李由很清楚的說出了一點,那就是這些煤炭他只能夠幫張嘉師一次,因為這需要冒的風險太大。

    李由沒有說為何會幫助他,但是張嘉師很清楚,李由不會無緣無故幫他。而張嘉師怎麼也想不到,在一條位於定襄城西南面的小村子當中,一個小男孩以及一個小女孩在一個老僕人的帶領下,定居下來。

    而根據這條村當中的三老記載,這是一對兄妹,姓李……

    ……

    暫時緩解了煤炭需求的張嘉師,自然要將兵器大量生產,要知道,現在他手下的很多新兵手上,都沒有足夠的兵器,只能夠拿一根長木棍充當武器,進行各種訓練。

    雖然說,在張嘉師的麾下,很多兵員的相應訓練,也有使用木質兵器的範疇,但是在缺乏兵器以及相應甲冑的情況下,想要進行更多的訓練以及得到更有效的成果了,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畢竟,什麼全裝備負重越野跑步,以及相應的操練,使用應急的方式來應對,往往沒有太好的效果。

    遼東兵造早就因為相應的煤炭資源短缺,不得不處於半停工的狀態。優先進行甲冑相應生產的命令,是張嘉師在權衡再三的情況下,所能夠做到的抉擇。

    儘管一件鎧甲或者是一塊鐵盾所需要的相應資源,在很多方面確實能夠生產更多的武器。但是,武器方面還可以使用青銅兵器應急的情況下,很明顯要比只能夠暫時大量列裝庫存牛皮札甲的情況,要好得多。

    張嘉師現在也體味到什麼叫做缺乏物資的苦楚。

    有很多事情,張嘉師都能夠在經過商討之後,用應急的方式做到相應效果。但是在這種不可再生資源的短缺情況下,張嘉師也就只能夠用朝鮮地區挖掘出來的劣質煤進行應急。

    結果,那些生鐵因為爐溫不夠,質量要比兵造在之前一段時間冶煉出來的礦石要差得多。

    而這種劣質的生鐵,只能夠進行灌注鍛打,少量生產之後,作為質量真心不怎麼樣的鎧甲製作零件。

    有了這次李由操作,並且運輸過來的大量煤炭,張嘉師可以恢復一定武器的日生產量,並且逐步用生產出來的武器,武裝起沒有兵器的部隊。

    同時,苦於這些煤炭資源終究會有消耗完的一天,張嘉師只能夠繼續進行這些質量不太好的鎧甲甲片生產,而將優質的煤炭資源運用在兵器生產方面。

    ……

    位於朝鮮地區東北面山區那幾個小型煤礦附近的一個山谷盆地當中,一座中等大小的城邑正在逐步興建當中。

    這一座被後世稱呼為商新城的城邑,在城邑修建方面,反而沒有太大的困難,很多原料,包括大量的石材木料反而能夠儘可能做到就地取材,很多設施的建築根本不需要花費太多的額外消耗。

    只不過,困難的地方,卻是道路的修築。畢竟朝鮮東北部地區的群山延綿,要從逐漸修築的那一條北疆道支線當中,延伸出一條道路,是很困難的工程。

    張嘉師在派遣相應的老工匠進行詳細考察之後,他終於明白了陳平等人反對他這個建議的原因,那就是要從延綿不斷地山區當中,修建一條馳道級別的道路,完全是花費以及民力消耗相當多的事情。

    知道了這個結果的張嘉師,一時之間也打算要放棄自己的這個計畫,畢竟這種距離要修建一條道路,絕對不是一件簡單而輕鬆的事情。

    但是,白起在說出了一個問題之後,張嘉師不得不咬牙堅持自己的意見。

    這個問題就是:「難道你就認為這個地方只有幾個小煤礦嗎?」

    白起說的沒錯,張嘉師依稀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一片山區,可是朝鮮半島的礦產集中分佈帶。為了幾個小煤礦修建這麼一條道路,固然是得不償失,但是從長遠來開,這樣的做法,確實是非常有必要。

    不為其他,光是為了那些日後(不知道何年何月)總會發揮出巨大作用的礦產,張嘉師就很清楚,他這樣做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而無論修建會遇到什麼問題,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張嘉師都很清楚,他必須要在自己能夠控制住朝鮮地區的時候,做好這一件事。

    於是,在這次會議上,張嘉師正式開啟了這一條在後世被命名為「資源之路」的小型馳道修建。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7
第191章 歲首宴會(上)

    在公元前209年10月1日晚上,張嘉師依舊按照慣例在自己的府邸當中,安排了一場歲首宴會。

    在這一段時間之前,張嘉師聽聞了咸陽方面曾經有計畫讓他回咸陽一次。不過,就算是趙高真的跟胡亥「不計前嫌」,張嘉師都沒有打算去咸陽這個龍潭虎穴送死。

    尤其是在確認了杜地在一年前所掀起的那一幕血雨腥風之後,張嘉師很清楚,他去咸陽,如同自己找死。

    所以在很多方面而言,張嘉師自己都很清楚,他的左將軍府跟咸陽的關係,就差沒有正式撕破臉皮開打。就這麼簡單。

    張嘉師現在完成了初步的擴軍計畫,更多的是為了應對西面的威脅,十萬人的部隊,超過六萬五千人被安排在遼東郡,而其中的兩萬五千人更加是被安排防禦幾條道路要沖,避免被遼西郡的「潛在」敵人,進行直接突襲。

    張嘉師很清楚,要是真的在這個時候跟咸陽方面撕破臉皮,無論在哪方面而言,張嘉師都處於絕對下風,但是這並不代表張嘉師就會這樣束手就擒。

    畢竟張嘉師現在不是一個人,他有著自己的家人,也有著自己的團體,更加有著,他不能夠辜負的信任……

    ………………………………………………分割線…………………………………………

    為了應對這一次歲首宴會,張嘉師曾經對自己府邸的人員進行了相應的訓練。像是那種現在主流的宴會方式,張嘉師覺得很是枯燥無味。

    而這次宴會,張嘉師嘗試希望使用那種西式的自助餐方式來進行調整安排。但是在經過了一次小規模演練之後,張嘉師發現了很多問題。

    這些問題有幾個地方,張嘉師不得不思考有沒有可能進行改進:

    第一個就是在宴會上的食物假如採取那種自助餐方式,本來熱氣騰騰的溫度很快就因為入秋夜晚的快速降溫而很快冷卻。對於現在這種張嘉師還沒有打算投入研究的暖氣制取方式缺乏而導致的問題,張嘉師還真的沒有解決的辦法。

    當然,讓現在蒐羅到的法師術士佈置一個火系元素法陣,也許是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是在這方面,很清楚這種解決方式更加容易出問題的前提下,張嘉師自己否決了這個想法。

    不是說張嘉師信不過現在由廖異負責訓練指揮的左將軍法術營,而是以現在法術營的人員素質參差不齊而言,張嘉師要對自己的下屬放心或者是非常信任,是一種不可能的事情。

    也許,真的因為出現人命傷亡的可能性確實相當低,張嘉師都有自信能夠破壞到失控的法陣。但是有一點,張嘉師無法避免,那就是那些小孩子會不會出問題。

    既然如此,張嘉師也沒有必要在這方面進行嘗試,畢竟要是真的出什麼問題,張嘉師自己都不會原諒這樣的食物。

    第二點,那就是一旦因為人員能夠隨意走動交流,而有一些色胚玩得太high了點,張嘉師還能夠來個「絕纓會」來作為掩飾不成?

    尤其是爆發了前幾天的那一件事兒,張嘉師不得不下定決心:讓那種西方宴會見鬼去……

    張嘉師不是鄙視他這些下屬的素質,而是在遇到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之後,讓張嘉師對大部分人放心,那才有鬼。

    最後,張嘉師看著自己的首席管家鄭福,說出了一句話:「一切如常吧。」

    ………………………………………………分割線…………………………………………

    在結束了中午的會議之後,張嘉師讓自己麾下文武回到自己家中或者是暫住的地方休息一下。

    而他也在叔孫仲這個親衛隊統領的護衛下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對於晚上進行的宴會,張嘉師也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儘管張嘉師遠遠算不上富可敵國,但是要讓這一年的宴會比起上一年要豐盛得多,財政有很大改善的張嘉師自然也不會吝嗇這方面的支出。

    儘管,單純依靠張嘉師給自己制定的一份完全符合現在規定的俸祿,要養活一大家子,也無異於痴人說夢。但是別忘了,不要說單純的俸祿收入,張嘉師還真的不計較這點小錢,他的收入來源更多是來自於鹽田的細鹽,幾個大型養蜂場的相應收入等等,就足夠張嘉師一家子一年都不能算缺錢。

    看到了很多人都上行下效,開闢商業來增加收入,張嘉師也沒有反對過什麼。他只是強調過一點,那就是你們找些「外快」,他不願意管太多,但是一旦出現了什麼違背法律的事情,越過了張嘉師的心理底線,他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為此,在這方面張嘉師還沒有遇到過什麼問題,也算是一件好事兒。畢竟要是真的有人做了些不該做的事情,張嘉師還真的要對應性處理才能夠維持住自己的權威。

    這也不是說張嘉師不近人情,但是相比起人情還是其他什麼的,張嘉師根本無法坐視本該要大力執行的律令變成如同廢紙一般。

    而財政收入有了很大改善的張嘉師,自然而然的不會讓自己主辦的這次宴會太過於寒酸。儘管這也有一些面子工程的嫌疑,但是要是真的讓自己故意變得那麼寒酸,張嘉師還真的無法做到。畢竟,他怎麼著都不能讓自己看上去如同一個乞丐一樣,真的出現這一幕,還讓他如何管理好手下的這批「驕兵悍將」?

    回到家中的張嘉師,就看到了鄭福正在一臉焦慮的等待著他。

    張嘉師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人,晚上的宴會,是否安排那位小夫人參與?」鄭福恭敬的在張嘉師面前說出這句話。

    張嘉師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錯愕一下,他一時半會還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夫人到底是指誰。

    隨後,張嘉師很快的明悟了鄭福口中的那位小夫人到底是誰了。那就是張嘉師從箕子朝鮮當中所得到的那一位小蘿莉。

    沉默了好一會的張嘉師,才說道:「就將對方安排在……妙弋身邊吧。」

    「喏。」鄭福聽到了張嘉師這句話之後,馬上進行安排。

    張嘉師搖了搖頭,他並不想將對方安排在自己的妻妾隊伍當中。但是一直沒有說點什麼,更加沒有做點什麼的張嘉師,也就只好繼續讓其他人,尤其是聞胥瞭解到這種錯誤的「事實」。

    張嘉師可以對天發誓,他確實是沒有對這個「三無」小蘿莉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這當然不是張嘉師那方面不行,而是他對於這個基本就是只剩下一個軀殼的女孩子沒有一星半點興趣。要不是為了顧及聞胥或者是其他臣屬於他麾下的朝鮮地區勢力的想法,張嘉師早就將對方送出去了。

    也許,讓對方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也不是一個好事兒,但是張嘉師很清楚,要是他什麼都不安排,那才更加麻煩。

    ……

    回到後院的張嘉師,看到了自己的妻妾們正在與嬴玥沁交流著什麼,而某個寄居在客房多日的美婦也在這一個行列當中。

    看到了這個情況的張嘉師,心中浮現出一絲古怪的想法:要是自己的妻妾們以及那個大秦三公主知道這位大姐是那種存在的話,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反應呢?

    張嘉師當然不會蠢到說出那位美婦的正式身份,先不說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有人相信,光是九尾狐三個字……嗯,張嘉師就無法這麼輕鬆的說出來了。

    張嘉師很清楚,這樣的存在已經不是他惹得起的,最起碼,不要說他,就連始皇帝嬴政想要面對她,估計也得變得相當恭敬才行。

    張嘉師的內心想法,自然是被美婦覺察到,她笑而不語的看了一眼張嘉師之後,繼續撫摸著趴在她腳邊撒嬌的女兒的後勁。

    她留在張嘉師的身邊,並不是為了貪圖什麼,而是擔心有些人會孤注一擲,做些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有些時候,單憑自己這個明顯已經心有所屬的女兒,要解決掉一些麻煩,還是遠遠不夠的。她的實力也不算太強,但是要拖延住幾個人界的修真強者,也不在話下,只要對方不是大規模行動,她只需要保護好這個小子的家人,堅持到幾個老不死出場就行。

    人界的事情,他們也不願意介入太多,但是要是有人打算擾亂人界的規則,他們也不會這麼輕鬆的視如無睹。

    再者,在這幾個年紀不知道比她要年輕多少的普通女子的稱呼下,九尾狐可是很受用,畢竟她一直也想有幾個年紀比她小的妹妹。

    不過,她也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情,那就是若是她女兒真的跟這個小傢伙好上了,那麼這個該怎麼算?

    九尾狐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狡黠的光芒……

    ………………………………………………分割線…………………………………………

    晚上的宴會在開始之前,如同去年的情況一樣,一般日子有些門可羅雀的張嘉師府邸大門,變得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而今年與去年相比,在人員方面而言,,更加要多上不少。

    其中就包括了朝鮮地區當中被邀請過來的一些起碼有著一定影響力的大戶以及氏族族長。

    為此,張嘉師在給鄭福進行任務之後,鄭福還是花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修改出一個佈局計畫。

    這個情況是相對分開而言的,能夠進入到前院大屋的人,比起去年並沒有太多的變化。而增加的更主要被安排在前院當中的一些被邀請的中層文武以及一些普通人。

    事實上,這樣的人員增加,也不算非常多,張嘉師臨時緊急讓木器作坊生產出來的圓桌以及椅子,就是運用在這些場合上。

    而前院大屋的佈置,還是那種平常的矮桌盤坐佈局。

    在前院的範圍,主要劃分出四個區域,一個以張嘉師麾下邀請過來的中層文官為主,一個是二五百主級別,同等級軍司馬或者是相應級別軍方人員區域,在文官團南面的則是遼東郡本土的相應家族或者是豪強席位,而武官隊伍後面的則是來自朝鮮地區的相應被邀請人員。

    這種涇渭分明的佈局,張嘉師在思考了一下之後,就讓鄭福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來進行佈置,畢竟張嘉師不認為這種方式有什麼壞處。

    被邀請的豪強勢力與朝鮮地區的人員,在沒有進入到張嘉師府邸之前,主要安排在位於定襄城東南面的一個正在修築城牆的衛星城邑當中。

    畢竟就算是遼東郡的豪強或者是地主階層,很少人在定襄城內進行定居,更加不用說位於朝鮮地區被邀請的客人了。

    所以,打算將這個衛星城邑改建成一個使節派駐安頓地區的張嘉師,在這個場合首先測試一下某方面的用途。

    在這個城邑當中居住在官方驛站或者是客店的人員,並不需要支付相應的費用。但是假如有人現在城邑中購買黔首或者是商人販賣的物資,張嘉師也不會做冤大頭,他們得自己掏錢。

    而這些人他們當中,有很多人對於能夠直接進入到前院大屋的人員,心中各種羨慕嫉妒恨,但是他們很清楚,要不是張嘉師今年做出了這種示意,估計他們想要進入到這個地方並且坐下來,無疑是痴人說夢。

    ……

    而在大屋當中,很多人按照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在家僕侍女的引領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鄭福在這方面的安排,曾經讓這些長相較好而且氣質也不算寒磣的家僕侍女進行過多次的演練。畢竟要是在這方面出了什麼問題,張嘉師就算不追究他這個管家的責任,他也不好意思推脫自己的失職了。

    在這個情況下,張嘉師這個家主以及一票住在後院的女眷或者是客人,自然還沒有登場。

    而包括陳平,蕭何,蘇角,渉間等張嘉師麾下文武高層,已經陸續到來,並且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當然,還少不了他們的直系家人。

    而與去年不同的是,本來該成為帶隊巡弋府邸內外的姚勇,在跟陳恆這個正帶著部下巡邏的老友交流一下之後,輕輕挽著蒲珊的手,進入到府邸內。

    陳恆對於自己好友幾乎算得上是一飛衝天,說是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很清楚,以姚勇的情況而言,他的擔子要比他以及叔孫兄弟要沉重得多。要是姚勇這個副都尉所管轄的地區出現了大亂子,張嘉師首先不會放過他。

    畢竟那一片區域,可是張嘉師的勢力範圍當中,最為要害的區域之一。

    要不然,張嘉師也不會聽從陳司馬等人的建議,在以遼東兵造為核心區域對開一段範圍,修築一段小型長城。

    陳恆很清楚,這個職位固然是張嘉師非常信任姚勇才會特意設置的,但是姚勇一旦真的捅出了大亂子,估計他真的會死的很慘,張嘉師就算是想要保住他,都做不到。

    陳恆輕輕的搖了搖頭,繼續帶領著自己的部下進行巡邏。

    ……

    在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之後,忙碌了幾乎一整天的鄭福看了一下到場的人之後,就對負責前院警戒防衛的叔孫季用眼神示意,對方將府邸的大門關上。

    而他隨後對著一個跟在他身後的婢女說道:「去後院稟報家主以及諸位夫人。」

    「是,管家。」這個婢女輕輕一福,就從偏門進入了後院。

    至於張嘉師這個時候在做些什麼?

    很簡單,他不知道自己這次還真的被自己的妻妾們坑了一把。

    為何說坑了一把?

    很簡單,當以嬴玥汐為首的妻妾們打開了那些裝著新造的淡黑色冠袍之後,他就直接苦著臉:「這些衣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嘉師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剛剛初到貴境的小白,這兩年多在大秦帝國的生活,讓張嘉師很清楚這些新衣服以及那一頂同樣是淡黑色的弧形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可是王爵的冠袍。

    這個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嬴玥汐跟贏玥漣兩人很清楚這些衣服是怎麼一回事。

    「被坑了,絕對的被坑了!!!」張嘉師在心中叫苦不迭。

    他雖然已經打算在亂世到來之際就跟趙高以及嬴胡亥撕破臉皮直接開打。但是不代表他現在就能作死啊。

    嬴玥汐看到了吞了一口唾沫的張嘉師,眼神中也流露出一絲無奈。

    她們也有些事情瞞著張嘉師,那就是這些衣服的事情,她們確實是參與在其中,但是一切都是喜公公進行安排的。

    喜公公為什麼要這麼做,她跟嬴玥汐甚至是嬴玥沁都不太清楚,更加不用說年紀最小的嬴玥淑。但是很清楚喜公公不會害她們,也不會害張嘉師的嬴玥汐,選擇相信了這個從小照顧她們長大的人。

    張嘉師怎麼著,都不可能知道這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夠避免這種等於作死的行為。

    只可惜,張嘉師在無法動手或者是說不願意動手的情況下,欲哭無淚的被幾個妻妾直接將一件件袍服直接穿上,然後,那一頂淡黑色的冕,被嬴玥汐輕輕地放在了他的頭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8
第192章 歲首宴會(下)

    張嘉師出現在陳平等人面前,而陸續站起來的人們,有幾個人在看清楚了張嘉師的打扮之後,都非常震驚。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張嘉師這一身裝扮,讓知道這裝扮代表著什麼的人,不吃驚才有問題。

    黑色平頂方冕,純黑色外袍的七件綢服,腳穿硬底皂綢靴,腰間的玄鳥掛鉤皮帶上,掛著定秦劍的張嘉師,這一身行頭完全可以說十幾年前的秦王王服。

    而這樣做的張嘉師表情流露出一絲不自然,但是他自己都很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容不得他退縮或者是有其他怎麼樣的想法了。

    一步步走到自己位置的張嘉師,自然不知道,他手下這些文武的反應或者是說內心的想法,是多麼驚訝……

    ……

    陳平不太清楚這方面的緣由,但是並不代表陳平不知道張嘉師穿著這一種盛裝到底是有什麼含義。

    畢竟,他不是瞎子,在對比了一下跟在張嘉師身後,各自抱著自己孩子的嬴玥汐以及贏玥漣,以及從另外一側偏門牽著嬴玥淑小手,一步步走到自己位置上的嬴玥沁,四個大秦帝國的公主殿下,依舊是穿著一身淡黑色的絲綢長裙之後,陳平的內心不由得咯噔一下。這樣的對比太過強烈了。很明顯,以他對張嘉師的認識以及張嘉師臉龐上隱隱流露出來的一絲無奈,陳平就知道,自己的老闆,大秦帝國的左將軍被擺了一道。

    不過陳平在想到了這一點之後,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而是嘴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淺淺笑意。

    坐在陳平南面的人是蕭何一家子,蕭何雖然不太擅長於謀略方面,但是他非常精通內政,所以也很清楚張嘉師這一身打扮,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心中有些擔憂之餘,在看到了陳平那一抹笑意之後,他就不禁想到了一個可能:該不會是這個狡猾的傢伙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

    要是陳平知道了蕭何在誤會他,估計會有些好笑的辯解:「蕭大人,你認為平會做這些沒有絕對好處的事情麼?」

    很可惜,陳平沒有留意到自己的好友以及同僚的想法以及動向,而是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而在蕭何下首的人是李左車以及孫頗,兩個人現在可以說是單獨一身,並沒有自己的家人。

    李左車是沒有將自己的家人帶過來,而孫頗則是沒有成婚,他們在小聲交流著什麼:

    「這個事情很有意思,以大人的性格,他絕對不會主動做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情。」李左車輕輕地拿起酒爵,抿了一口,在添酒的時候低聲說出這句話。

    而孫頗點了點頭,認同了李左車的話:「沒錯,以某對左將軍的認識而言,左將軍自然也不是如此魯莽行事之徒。很有可能,幾個公主在其中充當了非常主要的作用。」

    李左車輕輕地笑了笑:「此時可不完全是壞事,畢竟幾個公主能夠到現在都安然無事,單憑大人一人之力,以及我們的幫助,還不足以保護先帝遺留下來的幾個公主殿下,珣公子以及兩位小姐。」

    聽到了這句話的孫頗,眉頭微微一揚:「李大人,你是說左將軍很明顯是有讓咸陽方面都深深忌憚的助力?」

    「這樣的事情誰知道呢?很有可能就連大人都不知道,他身旁的那位老宦者,到底有什麼秘密。不過不管如何,對方既然能夠這麼做,必然替大人思考了很多方面的問題,我們也不需要太過擔心。而李某更加在意的一件事情是,不知道孫先生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什麼原因呢?鬼谷現任掌門的派遣亦或是孫先生希望能夠名垂千古?」

    李左車在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也順帶幫孫頗添滿了酒爵。

    孫頗呵呵一笑,也沒有在意李左車說破他隱瞞起來的身份,而是曉有興致的說出一句話:「在李先生的眼中,某是屬於哪方面呢?」

    李左車放下了酒壺,而是輕輕說道:「李某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李某聽聞過一件事情,那就是墨宏鉅子應該認識孫先生,不知道是真的嗎?」

    孫頗沒有說話,而是微微一笑。

    接下來的文官高層則是張蒼,他看到了張嘉師衣著之後,差點沒有就口中的酒直接噴出來。當然,最後強行壓下酒意的張蒼輕咳了幾下,說出了一句他妻子沒有聽明白的話:

    「傳聞果然是真實的,沒想到陛下居然會有了這樣的準備。」

    張蒼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喃喃說道:「李師兄,你錯了,你不應該為了那個位置而將將自己置諸死地當中,難道,你就認為,你能夠對抗趙高麼?可惜了……不過這樣也好,破而後立。」

    ……

    張蒼口中的李師兄到底是誰,張蒼的妻子很清楚,那就是同樣拜在荀子門下求學的李斯。無論在年紀還是官職上都要比張蒼要大得多的李斯,在張蒼的心中,已經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而就連他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妻子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情是,雖然張蒼在咸陽任職御史的時候,跟李斯的關係不錯。但是張蒼與另外一個師兄浮丘伯一樣,對李斯的性格相當看不起。

    荀子教導自己的弟子,有一條很重要的準則,那就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但是在李斯這個人的心中,信奉「倉鼠與廁鼠」差別的他,同樣不為荀子所喜。

    張蒼在荀子去世之前,作為其關門弟子,自然很清楚自己師父在臨終前一段時間說過一句話:「若是李斯能夠得以善終,那才叫怪事。」

    不得不說,作為戰國百家諸子最後的巔峰人物,荀子有著很多人都無法擁有的識人之能。

    張蒼很清楚,自己的師父並不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很理解李斯這一個師兄才說出來的一句話。

    而他與浮丘伯這個師兄不同的是,浮丘伯跟李斯的關係不好,而他則是能夠跟李斯有一定交情。但是這並不代表,張蒼會反駁自己師父荀子對於李斯這個師兄在無意之間說出來的這句評價。

    而有一件事情很少人知道的,甚至是陳平都不知道的事情就是,李由跟嬴玥瀟的一雙兒女,就是被張蒼安排進入遼東郡的。

    對於自己的這個師侄,張蒼很是惋惜,他很清楚,李由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要不是因為他是李斯的兒子,他會失去得更多……但是這並不代表,李由的心中沒有絲毫對李斯的怨憤。要不然,他也不會秘密派人過來見他,並且將自己的一雙兒女託付給他。

    在看到了自己的師侄給他的一份書簡,張蒼就知道,李由同樣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但是他同樣沒有了退路,他只能夠將自己的兒女送到大秦帝國最安全的地方。因為他也無法割捨自己的身份,以及他是李斯長子這個事實……

    在將這一份竹簡扔進火盆之後,看著些許升騰起來的火苗,張蒼喃喃說道:「可惜了一位好男兒。」

    這些事情,張蒼都儘可能的做的隱秘,他也知道,要將所有人瞞著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知道,正如李由的打算那樣,現在的大秦帝國,除了張嘉師的控制區域內部,也沒有其他地方能夠容納李由的一雙兒女。

    ……………………………………………………分割線……………………………………

    文官那邊的想法,固然很多,但是以渉間以及蘇角兩人為首的武官團,同樣也有著各種各樣的心思。

    渉間在看到了張嘉師的穿著之後,如同石化的雕塑一樣,就這樣拿著酒杯呆著好一段時間在回過神來。

    作為在大秦帝國的統一戰爭就看到過嬴政的渉間,自然很清楚張嘉師現在的這一副打扮到底有什麼含義。

    而他在回過神來之後,首先不是做出一些過激的表現,而是就悄悄地打量了一下自己對面的那些文官們的反應。

    好吧,就連陳平在內的人都絲毫不在意。渉間這個大老粗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都嘀咕不已:「好吧,既然那群狐狸都不在意這個事情,我還湊什麼熱鬧?當沒看見不就好了?」

    渉間與陳平不同,很清楚自己好友蘇角應該在打量著他的渉間,不經意的輕輕搖了搖頭。

    蘇角自然也看出了張嘉師這一身打扮到底是什麼含義,他沒有像蘇角那樣石化了一會兒,而是就這樣輕輕地喝完一杯酒,再打量著自己好友的反應。

    結果,在看到了渉間的暗示之後,蘇角也很清楚,渉間根本不在意這樣的事情。

    他很清楚,一旦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們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最起碼,若是咸陽方面以張嘉師叛亂為由而出兵,他們就得跟張嘉師一路黑到底。

    像是那種反戈的事情,他們不會去做。他們不想背叛這個隱約有著始皇帝嬴政各種扶持幫助,並且很有可能會真正接替始皇帝在大秦帝國地位的人。那一柄掛在張嘉師腰間的定秦劍,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既然如此,無論日後的情況會變得如何,他跟渉間兩人也就只能夠跟隨著這個年輕人,一起走下去。

    處於他這個位置,經歷過很多事情的人,自然也不會相信,他們就算是背叛了張嘉師,重新投入到咸陽方面的懷抱當中,會有好下場的愚蠢想法。

    想到這裡的蘇角,輕輕的給自己面前空了的酒爵,倒滿了一杯酒香四溢的蒸餾酒,然後默默的看著正在回頭看著自己妻妾們的張嘉師。

    在蘇角下首的是張嘉師嫡系的首席猛將阮翁紹,他對於張嘉師這種盛裝打扮有什麼奇怪的想法,在前幾天被自己勾搭上的一個小世家小姐殺進秦樓楚館當中抓個現行的阮翁紹,似乎還在為了該怎麼善後而煩惱著。

    當然,跟他交好的李蒼等人給他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讓他將這個小姐帶到張嘉師的歲首宴會當中。

    結果麼,阮翁紹還真的照做了,對方也答應了阮翁紹的邀請。但是在來到了張嘉師府邸面前,有些怯場的妹子居然找了一個藉口,直接回家……

    好吧,欲哭無淚的阮翁紹,看到了幾個直搖頭的損友,他就差沒有抱著這些好友的大腿痛哭流涕了。

    結果,他成為了跟李蒼坐在一起的一隊男男組合。

    李蒼沒好氣的看著自己情緒低落的損友,好一會才擠出一句話:「那位姑娘既然來了,總是一個好由頭,你也不用這麼一副死了老爹的樣子好不?」

    阮翁紹:「……」

    李蒼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然後低聲說出一句話:「大人他今天的打扮,似乎很多人都相當吃驚,尤其是涉都尉等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大人他這是被坑了。」阮翁紹作為關中地區出身的人,自然也見到過這方面的情況,他扭過頭看著自己的損友之一,壓低聲音說道:「若是大人跟咸陽方面開戰,你會怎麼樣做?」

    李蒼不明白阮翁紹為何會說出這句話,他思考了一小會,臉色堅定的說道:「我的命是大人救的,哪怕是讓我去殺了胡亥,我也不會眨眼。」

    「那就是了,所以大人這樣做也不算是壞事,最起碼,那位喜公公也不會將大人這麼輕易的坑死。」阮翁紹說道這裡,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很多人都認為阮翁紹是一個純粹的粗人,但是沒有人知道,阮翁紹在其父阮翁仲的教導下,也有著自己的一種處世方式。

    而李蒼則是微微點了點頭,畢竟他也感覺到一股在來自張嘉師身邊的戲謔目光,在看著他們。

    韓信則是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坐在了李蒼的下首。

    本來這個位置的安排有些亂,他跟阮翁紹的位置沒錯,但是李蒼則是應該排在蘇騰後面,不過既然阮翁紹自己都沒意見,韓信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他在來到張嘉師府邸的時候,就看到了阮翁紹看著一輛遠去的馬車如同蠟像一般聳立在風中……

    嘀咕了一句什麼的韓信,腰間傳來的一陣微微的痛楚。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滿了,急忙賠笑的韓信就帶著自己的妻子進入到府邸當中。

    張嘉師的打扮到底意味著什麼,韓信心中也有一個大概的想法。不過不管如何,作為張嘉師的嫡系中的嫡系,韓信也很清楚,他自然會支持張嘉師接下來的行動,無論是跟咸陽方面開戰,或者是等待著張嘉師正式出兵遼西的那一天,他都會成為張嘉師麾下最強的劍與盾。

    對於自己很有可能千古留名的韓信,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很清楚,張嘉師這樣做,被其他勢力知道了,總不是一件好事兒。

    至於其他人的反應?韓信自問不需要擔心太多,畢竟在前屋的人,基本都是張嘉師麾下的親信心腹。除了兩個朝鮮大氏族的族長之外,韓信也不需要擔心什麼。

    而兩個大氏族的族長會不會做些事兒?韓信沒有什麼想法,畢竟對方假如是聰明人的話,也不會在遼東郡局勢不明之前,貿然起事。

    既然如此,他需要太過在意兩個更多是張嘉師出於某些方面考慮而邀請到來的朝鮮人麼?這個當然是否定的。

    韓信露出了一絲平靜的微笑。

    ………………………………………………分割線…………………………………………

    張嘉師沒有留意到自己下屬們的各種各樣想法,在兩位公主抱著自己的孩子坐下之後,張嘉師拿起了侍酒的喜公公,填滿的酒爵,向著前屋的人舉起來:

    「在過去的一年,本將軍在諸位的鼎力協助下,開展了一個新的局面。為了感謝諸位,本將軍先飲為敬!」

    張嘉師不太自在的雙手拿著酒爵,然後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隨後,張嘉師將酒爵輕輕的用左手拿住,遞在自己的側前方,喜公公再次添滿了酒爵。

    在酒爵填滿之後,張嘉師再次將酒爵雙手拿住,大聲說道:「而在新的一年,張某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倚重諸位,希望諸位在新的一年當中,為大秦帝國的前進,繼續做出自己的努力!張某在此再飲一杯。」

    一連兩杯酒下肚的張嘉師,在喜公公再次添酒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衣服似乎被什麼拉扯著。

    低下頭的張嘉師看到了自己的長子正輕輕地拉住他最外面的那一件袍服。

    看到了這一幕的張嘉師,呵呵一笑,在喜公公添滿酒爵之後,張嘉師並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從嬴玥汐的手中,用右手抱起了自己的孩子。

    張嘉師在親了一下張珣的臉蛋兒之後,用左手將酒爵舉起:「最後,張某在此祝願張某,諸位,包括張某孩子們,能夠越走越遠,大秦的國祚能夠傳承千秋!」

    張嘉師自然沒有想到,他最後的一句話,在很多人的心中掀起了很大的波浪。

    他自己也沒有在意到一個事情,那就是以他的身份而言,提及到國祚這樣的層面,非常不合適。

    但是,在喜公公不經意的觀察下前屋中的人員,對於張嘉師的這句話,有些人確實是有點什麼想法,但是更多的,是一個個舉起酒爵,站起來的人們。

    他知道,自己這次安排,在某個意義上賭對了。

    喜公公自然也很清楚,他這樣做,會給張嘉師帶來相當大的麻煩。但是麼,喜公公很清楚,無論是趙高還是胡亥,都不敢輕動張嘉師……

    在缺乏了代表大秦帝國皇權最實質的兩樣東西,趙高只要敢動手,喜公公自然也會將自己最為倚重的東西,交付到張嘉師手上。

    他這次的安排,同樣也是相當有深意的,畢竟,若是真的要那樣做,張嘉師麾下的一些不確定因素,必須得剷除。無論是採取什麼樣的辦法,他都要幫張嘉師做到這樣的事情,以及是得到一個讓他滿意的結果。

    嬴玥汐等三個公主,他跟對方交流過,對方並不願意瞞著張嘉師。只可惜,喜公公很是老辣的說出一句話之後,三個人只能夠沉默好一會之後,答應了喜公公的安排:

    「此事乃是始皇帝的遺志,希望諸位公主能夠再三思考一番。」

    於是,才有了張嘉師的這一副盛裝打扮……

    ……

    在深夜之後的府邸,宴終人散之後顯得有些安靜。

    而喜公公在自己的房間內,看著天空的一彎弧月,陷入沉思當中。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美貌的中年婦人出現在他的房間中,喜公公沒有回頭,也沒有什麼動作。

    而在這個時候,中年婦人說道:「這樣的事情為何要瞞著那個小傢伙呢?」

    「閣下不認為,若是左將軍知道了喜這個微末之人的安排,還會照做麼?」喜公公露出了一絲笑意。

    「也許他以前不會,但是他現在必須要去做到呢。」美婦人說完,直接消失在房間裡面。

    喜公公低聲嘀咕著一句話:「跟這些非人的存在說話,真是比跟墨色鬼打一架還要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8
第193章 冬日雪風(上)

    時間很快就步入冬天,張嘉師在這個時候,正式下令建築位於濟州島的樓船士基地。

    而為了避免類似去年船隻被封凍在港口的事情發生而延誤這個海軍基地的建造時間,張嘉師最後思考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決定預先將大量的相應物資運輸到濟州島上,以防萬一。

    按照張嘉師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濟州島的樓船士基地儘可能在明年四月份之前竣工,畢竟這關乎到張嘉師接下來對應日本九州島地區的攻略方陣。

    而對馬群島的航線已經測繪出來,這讓張嘉師暫時也鬆了一口氣。

    儘管因為島嶼大小的問題,導致張嘉師無法在對馬群島當中的幾個大型島嶼修建一個規模較大的樓船士基地。但是在這個地方修建一個小型港口以及訓練部隊的中型營地,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張嘉師很清楚,儘管濟州島的基地在明年才完工,但是並不代表張嘉師不能在這些地方進行戰術演練。

    在張嘉師的計畫中,一旦成功將九州島囊括在他的勢力範圍當中,那麼逐漸一支偏向於海軍陸戰隊性質的守軍,駐守在九州島一帶,要比派遣重裝步兵部隊要靠譜得多。

    一來,這樣的安排在某個意義上能夠減輕因為島嶼氣候所形成的水土不服,儘管不算太嚴重,但是從遼東郡到朝鮮生活的人,都有過類似的經歷,張嘉師不得不思考到時候的安排。

    二來,有一個情況張嘉師也無法忽視的,那就是使用大量裝備精良的部隊進行固守,反倒會分攤他現在的實力,畢竟現在的軍備方面,在缺乏優質煤炭的情況下,張嘉師現在也就只能夠儘可能維持武器方面的生產。

    張嘉師對於一個事情不可謂不鬱悶,那就是他新招募的兵力,有不少人甚至是分配到庫存在倉庫當中的皮甲。張嘉師也不想這麼安排,但是在物資短缺的情況下,張嘉師現在連大量生產那種質量比較低劣的鐵甲甲片都很難做到,使用這些老舊的鎧甲,張嘉師也有著自己難以言明的苦衷。

    「要是日後佔領了太原郡北部,我發誓有機會的話,做一件鎧甲,然後讓人掛一件當裝飾!」

    張嘉師在書房中嘀咕著的這句話,讓趴在地上假寐的白狼,睜開眼睛看著張嘉師,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

    要是張嘉師知道了白狼的想法,估計會氣個半死:

    「這算什麼破想法,說了等於沒說。」

    ………………………………………………分割線…………………………………………

    張嘉師自然想不到,他在前一段時間對一些郡縣的糧草大規模購買,讓很多甚至是來自南陽郡甚至是巴郡蜀郡的商人變身成聞到了血腥味的餓狼一樣,搶購了很多農民手中的糧食之後,運輸到張嘉師在廣陽郡以及山東諸郡的一些沿海區域修築出來的交易營地當中。

    這個本來還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張嘉師並不清楚,陳平在知道了很多糧倉都堆積了不少糧食之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

    畢竟,在此消彼長的對應情況下影響下,本來並不算太嚴重的災情,在張嘉師收購了越來越多的糧食之後,很多因為各種原因而沒有太多存糧的黔首,在十月中旬,也就是秋收過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一切都開始發生了巨大轉變。

    除了少部分人出於理智,留下了相當的糧食之外,越是靠近張嘉師派遣的商隊範圍的郡縣,開始出現的問題就越嚴重。

    很快的,廣陽郡地區有很多人拿著賣給一些商人或者是直接向張嘉師派遣出去的商隊販賣的糧食,所得到的錢財,根本無法買到過冬甚至是接下去一年時間所需要的糧食。

    很多地方的糧價一日數漲,很多人拿著手中的一些銅錢或者是黃金,都無法買到昨天那種價格的糧食。

    很多人看著越來「乾淨」的存放糧食的地方,只能夠在跟自己家人交流一番之後,再次上街碰運氣。

    也許有些人會出售他們認為有利可圖的小批量糧食。但是對於越來越多的需要購買糧食的人員而言,這些糧食遠遠不能滿足每個人的需要。

    很快的,除了一些大城市或者是一些更遠區域的郡縣之外,就連三川郡的郡治榮陽城都受到了越來越嚴重的影響。

    在這個情況下,張嘉師假如將他收購的糧食倒賣出去,獲得的利潤幾倍於成本,自然不在話下。

    但是張嘉師並不知道這一點,在他的計畫當中,這些購買的糧食,更多的是為了未雨綢繆。

    張嘉師更加不清楚,在某個意義上不得不隱瞞他的下屬們,正在郡守府裡面進行秘密的會議。

    ……

    「根據這些日子我們收集到的情報,看來我們可以收網了。」陳平輕輕的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溫水之後,看了一眼被他召集過來的幾個人,說出這一句話。

    蕭何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陳平一段時間之後才說道:「我們一定要這麼做麼?」

    蕭何說出來的這句話,並不是指他現在已經成為「從犯「的下一步計畫,而是之前他並不知情的第一個階段計畫。

    在這些天看到了很多新修建的糧倉,被絡繹不絕的三輪車部隊運輸過來的一袋袋糧食再次堆積滿倉,蕭何不覺得自己應該高興,但是他也無法改變這個計畫。

    李左車在聽到了蕭何的話之後,搖了搖頭:「蕭大人此言差矣,若非有人自身貪心無比,我們就算是想去做到這樣的事情,自然難於登天。蕭大人應該很清楚,有些事情就算我們不去做,也有人會去幫我們做到這一點。再說,若是能夠成功遷移大量的民眾,我們也算是挽回了自己那種小過失。」

    本應該不在這裡的李左車,在前幾天跟隨渉間返回王儉城的時候,在位於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交界的一個城邑當中,被陳平急召。很清楚陳平召喚他們回遼東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的李左車等人,在向渉間說明了一些事情之後,迅速折返回定襄城。

    蕭何聽到了李左車的話之後,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想說些什麼反駁李左車,但是他最後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是說蕭何找不到反駁李左車的話的理由,而是蕭何很清楚,事已至此,木已成舟的情況下,再多說什麼都只能夠是於事無補。

    蕭何很清楚,先不說那些被遷移的民眾,他們的家人會在第二階段計畫開始執行之前,會有多少人倒在道路上。

    光是其他沒有被安排或者是沒有被顧及到的人們,蕭何就很清楚,會因為這種情況而失去的人,遠遠比起被他們「拯救」的人更多。

    但是這樣又能如何?他們的死活,蕭何根本就無法顧及太多。在蕭何的心中,這些人更多的只能夠聽天由命。

    而一旁的孫頗像是沒事人一樣的看著蕭何頹然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隨後說道:「諸位大人,我們在廣陽郡的人員安排,是否應該後撤了?」

    聽到了孫頗的這句話,陳平點了點頭:「嗯,就讓他們先行一步返回遼東吧。畢竟廣陽郡雖然距離我們最近,但是在很多方面我們同樣鞭長莫及的情況下,讓這些人手後撤,也應該做到了。」

    說出這句話的陳平,本身就很清楚,他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從需要冒險的遼西走廊來當「人販子」,畢竟以現在的遼西郡情況而言,要是發生什麼問題,他們想要救出商隊的這四五百人,無疑是痴人說夢。

    更何況,若是真的跟遼西郡的新任郡守開戰,處於很多方面而言,對於張嘉師以及左將軍府上下,並沒有好處,反倒會真的讓咸陽方面痛下殺手。

    儘管,陳平等人不認為戰況會變得一邊倒,但是若是長久下去,處於絕對劣勢的左將軍府,估計也不會有好下場。

    既然如此,將廣陽郡的人手全部抽調回來,是避免這個問題發生的最好辦法之一。

    根據陳平與李左車等人思考出來的第二步計畫,他們將在合適的時候,讓位於膠東郡北面海岸線的商隊臨時總部,對外發放一個信息。

    這個信息就是他們希望讓一些在內地諸郡生活不下去的黔首,遷移到遼東郡生活,左將軍府會儘可能提供相應的幫助。

    這一點,不單獨是依靠商隊流傳出去,而且還能夠通過各地依然絡繹不絕前來的商人們,來進行相應操作。當然,這一點可以說確實是需要冒風險,但是陳平有信心,這些商人做不出什麼大動作的。

    畢竟,這些遷移的黔首,他們有一個更好的去處,那就是現在正在進行各種規劃的三韓地區。

    在某個意義上苦於地廣人稀的三韓地區,哪怕是再次容納二十萬到三十萬人,都可以說是綽綽有餘,既然如此,為何不讓這些人來充實一下這個……早就沒有什麼居民的地方呢?

    根據陳平派遣過去的農業水平相當高的人員所考察,那就是三韓地區的土壤同樣相當肥沃無比,在某個意義上甚至有可能比起遼東郡的產量更多。

    在這個情況下,不利用這個地利優勢的陳平,還真的對不起張嘉師以及他想要在史書中青史留名的「野心」。

    陳平自然不會說出還有一個情況,他們同樣也瞞著張嘉師,那就是今年秋收,算得上是風調雨順的遼東郡,光是去年開墾並且進行相應設施修建的各種農田,收成就足夠支持遼東郡上下到下一年的消耗。更加不用說在之前已經發展起來的遼東郡相應基建。這些老地域的收穫,逐步替換存放在倉庫中的陳糧,充實倉庫。

    在某個意義,張嘉師現在根本就不缺糧,最起碼,這些購買的糧食,再次替換剩餘的陳糧之後,不得不加建更多的倉庫才能夠存放。

    根據初步的統計,直到幾天前的一批糧食轉運回來的數量,左將軍府的糧食儲存量,足夠讓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的八十多萬人口,起碼一年半的消耗。

    這也是陳平等人最有底氣能夠做好自己策劃出來的安排的原因所在。

    ……

    會議還沒有結束,陳平等人在最終確定執行第二步計畫之後,還需要梳理清楚一些方面的安排或者是調度。

    就好比是村落的人員安排,道路修建之類的問題,陳平自然很清楚,這種問題根本馬虎不得。

    不知道這個房間裡面已經有多少盞油燈需要添加燈油,陳平等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商討多長時間。

    他們沒有想到,就是這方面的「小事情」,在爭執或者是思考的輪換之下,直到第二天響起的一聲雞鳴之後,才由陳平以及蕭何等人聯合簽署了一份命令之後,宣佈結束。

    …………………………………………分割線………………………………………………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張嘉師主要是關注來自遼西郡以及東胡的動向,他根本就不知道,越來越多感覺到或者是真的認為自己在家鄉活不下去的人,在各種因素影響下,一個個的乘上了一艘艘船隻,渡過了大海,來到了他們在朝鮮半島的新家。

    很多人以為這個地方就是遼東郡,他們在李左車為首的左將軍府派駐朝鮮地區的官員安排下,在這裡安置了自己的新家。

    而秦敏成為了左將軍上下最忙碌的人員,沒有之一。作為樓船士的老大,秦敏幾乎只能夠是三點區域輪流出發。

    要麼,他在遼東郡運輸各種物資前往幾乎算是對海相望的膠東郡商隊總部,將物資卸下之後,就將一群群人送上一些大型的船隻,運到三韓地區的南部釜山地區,然後再折返回母港。

    要麼,他從遼東郡的港口出發,運輸物資到釜山地區的港口,然後再前往膠東郡的駐地,就一些錢糧或者是人口運輸回到遼東郡的母港。

    可以說,在這種生活方式下,秦敏很想找人抱怨。但是他不敢讓這件事情被張嘉師知道,要是張嘉師知道了這種事兒,陳平等人首先就會找他麻煩。

    對於這樣的事情能夠隱瞞多長的時間,秦敏不清楚,他也在祈禱著,自己能夠安然完成這個佈置給他的秘密任務。

    至於張嘉師什麼時候才知道這樣的事情……

    這個問題的答案沒人知道。後世有些史學家在這方面眾說紛紜。

    有的人說張嘉師事實上是知道這個情況,但是出於很多因素考慮而沒有說破這一點。

    有的人則是說,這個情況是在張嘉師進行的第一次人口普查(公元前201年中期)之後才知道這麼一個事實。

    而也有一個論點,那就是張嘉師直到逝世的那一天,都不清楚這個事情的事實……

    ……

    相比起這種「被賣了」的行為,不知情的張嘉師在接下來的冬天之際,關注著遼西郡以及北面東胡的動向。

    東胡人的內亂還沒有結束,而根據派遣的細作查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而西面的遼西郡,則是沒有什麼異常的動作。

    但是張嘉師也不會因為兩個鄰居的「安分」而掉以輕心,尤其是西面的遼西郡。

    畢竟相比起已經殘廢了的東胡人,對方想要來「打草谷」恐怕也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了。儘管張嘉師現在沒有找東胡人麻煩的打算,但是東胡人想要越過長城然後突襲一個區域,掠奪一番才離開,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而遼西郡不同,儘管從陳平的匯報中,咸陽方面的情況各種不妙,但是一旦真的跟咸陽方面撕破這層虛偽的薄紗然後直接開打,張嘉師用膝蓋想都知道,他還玩不贏趙高跟胡亥。

    所以,對於自己西面的鄰居,張嘉師採取的是一種防備態勢。

    遼西郡郡守自然很清楚張嘉師在防備著他,而實際上呢,大家都別笑話誰了,他何嘗不是接到趙高的命令,防備著張嘉師呢?

    這個郡守有一個地方很不明白,那就是以自己主人趙高所控制的實力,要滅掉確實是威名赫赫的張嘉師,要付出相當代價是不假。但是對方同樣也只會在最後的一刻到來之後,被大軍直接輾碎。

    而趙高一直沒有行動,這就不得不讓他多想了些什麼事情。

    事實上,若是張嘉師知道了這個郡守的想法,估計也會說出他何嘗不是有著一樣的疑問?

    張嘉師同樣也很疑惑,為何趙高以及胡亥的耐心會這麼好,伴隨著他的實力越來越強,想要對方做那種雷霆般的攻勢,然後直接打垮他,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這不是張嘉師自我感覺相當良好,而是有些事情,就好比是現在的秦軍部隊,張嘉師也能夠理解到的事實而已。

    能夠跟張嘉師的十萬大軍拚死戰鬥而取得勝利的秦軍部隊不多,尤其是那種內地郡縣的郡兵,除了幾個善於指揮作戰的郡尉郡守之外,張嘉師就沒有擔心過這一點。

    當然,張嘉師無法忽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以現在的左將軍府情況而言,過於挑釁咸陽方面的兩個沒人性,也不是一個好事情。

    也許,維持現狀,默默地發展自己實力,才是張嘉師最需要做到的事情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8
第194章 冬日雪風(中)

    中國人有一句俗語,非常的有意思: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

    這句話說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在天氣逐漸寒冷的情況下,回到了朝鮮王儉城處理事務的李左車發現了他跟陳平等人都忽視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本來應該低價分配給那些黔首過冬的衣服準備非常不充足。

    也許換一個說法更加合適,那就是按照張嘉師制定的皮衣或者是毛衣訂單所訂購的衣服,並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的發生。

    在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陳平沉默了很長的時間,才苦澀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蕭何等人:「我們去見大人吧。」

    「你瘋了,要是大人知道這件事情,你這個笨蛋吃不了兜著走。」蕭何的眼睛瞪圓,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主犯」,儘管他不認為陳平在這件事情上面的安排有所疏忽,但是有一點,那就是在張嘉師應該還不知道他們「暗箱操作」的情況下,貿然「坦白」事實,不要說陳平,就連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處。

    「除了找大人坦白之外,我們還能怎麼樣做?」一旁的孫頗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他也知道自己疏忽了這一點。但是在細想一下之後,知道了張嘉師還是握著這方面的採購大權的情況下,他們想要瞞著在這種安排下徹底瞞住張嘉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孫頗很清楚,沒有張嘉師的簽署,像是這種半軍事物資的採取,他們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除非他們自己貼錢在民間收購這個數量的物資。

    這個當然是不可能的,不是說他們不願意做這種「蠢事」,而是說單憑他們的財力要做到這一點,是不可能的。

    他們這些左將軍府麾下的高層,不論文武,在張嘉師的寬鬆條件下,雖然也有著一些商業性質的收入來源,但是與張嘉師這個老大相比,說是螢蟲比秋月也有些誇張,但是這個對比卻更加的符合事實。

    孫頗很清楚在這個月對左將軍府以及張嘉師的認識當中,很清楚張嘉師的處事風格相對而言比較寬鬆,只要是你不做些違背底線的事情,他也不會管你這麼多。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這些文臣武將能夠輕鬆超越的,就好比是創造更多的收入這一點而言,張嘉師可以說前無古人,要是真的較真的話,不要說呂不韋這個傳說中的大豪商兼從大秦丞相,就是陶朱公都難以比肩張嘉師。

    作為不亞於金子銅錢的三大產出,張嘉師就佔有絕大部分的利潤。

    張嘉師不是貪得無厭的那種人,這三大產出要不是因為主要調配給定襄城然後作為財政支出,遼東郡的財政早就破產了。

    所以,在財政方面的事情而言,陳平很清楚一點,要是這些事情繼續瞞著張嘉師的話,一旦爆發出來,問題更加大。

    結果,陳平在沉思了很長時間之後,說出了一句話:「諸位,你們誰願意陪同平一起去大人的府邸?」

    結果,孫頗,蕭何,王陵等人全部直接望向其他地方,

    看到了這一幕的陳平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哀嘆一下之後,在一疊紙張上面書寫著什麼。

    ……

    當夜,在張嘉師的書房當中,張嘉師看著一直低著頭的陳平,然後看了一眼自己早已看過一遍的內容,張嘉師可以說是哭笑不得。

    這麼大的人口遷移,他居然一點都不知情,說張嘉師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很清楚陳平等人更多的是為了他好之後的張嘉師,只能夠沉默一段時間之後,說出一句話:「下不為例,你們要的錢財張某可以批准,但是此事可一不可再,若是兩位公主知悉了這樣的事情,而張某無動於衷,恐怕……」

    陳平當然能夠想到張嘉師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心中鬆了一口氣之餘,輕輕地擦拭了一下額角冒出來的細汗。

    這一件事情,確實是他們不佔道理。不論如何,張嘉師才是他們的老大,要是因為顧忌什麼而不去思考這樣做的後果,他們確實是犯了忌諱。

    幸好張嘉師也不願意在這方面追究什麼,要不然陳平等人最起碼會被張嘉師臭罵一頓都算是小事兒了。

    在解決了這方面的問題,拿到了張嘉師蓋上了自己印綬的一張命令信函之後,張嘉師想起了什麼事情。

    他看著準備離開的陳平,好奇的詢問道:「陳司馬,你們這次到底運來了多少口眾?」

    陳平好一會才說道:「回大人,按照李大人回稟的信函,大約有十六七萬人。」

    聽到了這句話的張嘉師,直接一口水噴出去,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吃驚的說道:「什麼,這麼多人???」

    陳平的臉色微微變白,輕輕地點著頭。

    「這下子可真的是麻煩了。」張嘉師嘀咕著這句話,他的心中可是盤算著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就算是加大相應的皮衣皮袍產量,都無法解決問題。

    產量可以用人手來進行增產,但是,張嘉師很清楚,在這個情況下的遼東郡相應產業原材料供應方面,不可能充足。

    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張嘉師說出一句話:「你將這些人都召集到郡守府。」

    張嘉師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在一張有點粗糙的白紙上,書寫著十幾個人的名字……

    ……

    正如張嘉師的預料,以幾個小家族經營的牧場,相應的羊群數量根本無法滿足需要量的巨大缺口。

    按照蕭何以及麾下的算術人才統計,最起碼需要二十萬隻羊才能夠勉強填補缺口。

    而這些經過整合而被一些小家族經營的牧場羊群數量,只有五萬隻不到。

    刨除必須要的種羊以及母羊,這個數字只會更少。

    這個問題根本無法通過交易來填補,畢竟要麼大秦帝國國內的牧場遠水救不了近火,要麼就是根本無法指望。

    在這個情況下,張嘉師不得不改變思維,那就是既然在這方面的原材料相當短缺,那麼,羊毛出在羊身上,他有一個「鄰居」可是養殖畜牧的大戶。

    沒錯,張嘉師解決問題的契機,就是在遼東地區北面的東胡人身上。

    想到了這個問題的張嘉師,在他當時寫給陳平的那一張名單上,基本都是現役的騎兵部隊軍官,而且還是最起碼二五百主級別的秦軍軍官。

    ………………………………………………分割線…………………………………………

    張嘉師在去年六月份的長城之戰前後,將其麾下的騎兵部隊,包括原本是遼東郡騎兵的一萬多人幾乎折騰乾淨。

    將近一萬五千人的騎士部隊,在長城之戰結束之後,剩下不到三千人,可謂是元氣大傷。

    張嘉師為了重建起騎士部隊,花費了整整一年多的時間才再次構建出一個比較粗糙的框架。

    而在歲首之前,張嘉師就再次將騎士部隊進行再次劃分,駐軍部隊的一個校尉,麾下有一個五百人級別的騎士之外,其他要麼是步兵,要麼就是輕車士。

    而一支一萬人的整編騎士再次成為了張嘉師集中起來的騎兵部隊。

    他們當中,有一部分是新招募的新手菜鳥,但是更多是張嘉師在去年招募,經過了一段時間訓練的騎士。

    雖然說,這些騎士很少一部分經歷過秦軍在朝鮮地區的作戰行動,並且談不上有什麼建樹。但是,張嘉師有信心,這一支騎兵部隊始終會有一天將會成為主導戰場的力量。

    在這一萬名騎士當中,張嘉師並沒有過多強求必須要懂得騎射,騎士部隊當中只有六千人是比較熟練的騎射手,其他的人員則是張嘉師配備了相應裝備的輕騎兵。

    缺乏雙馬蹬以及高橋馬鞍的輕騎兵能夠做些什麼事情?

    在這方面而言的張嘉師也沒有指望對方能夠衝擊嚴密的步兵軍陣,這樣的事情跟找死沒差。

    相反,只需要配備長矛以及弧形開山刀的輕騎兵部隊,並不懼怕跟遊牧民族的近接戰,畢竟在兵器方面,有著自身相應優勢的輕騎兵,對付這些東胡人的問題不大。

    當然,張嘉師很清楚,真的要再次出擊東胡,光是這一萬騎士還不足以解決相應問題。

    畢竟他們不是去殺人,而是去掠奪而已。

    所以,張嘉師最後還特意調配一千輛弩戰車,其他運輸車輛兩千輛來配合行動。

    要是正規作戰的情況下,張嘉師怎麼著都不會這麼安排。畢竟他這次面對的是自己的老對手了。

    ………………………………………………分割線…………………………………………

    這次找陷入內戰泥潭的東胡人麻煩,張嘉師選擇了蘇騰作為出擊部隊的指揮官。而本來就作為長城地區的北區都尉,蘇騰也能夠勝任這個位置。

    在某個意義上,張嘉師在指揮騎兵部隊方面的下屬,還真的很難找到像是蘇騰這樣的指揮官。

    而出擊的一萬三千人,以及兩千多名相應的人員,包括護衛官兵,張嘉師將他們分成了四個校尉來負責指揮。

    蘇騰兼任第一騎士編隊指揮官,指揮四千騎士,第二騎士編隊的指揮官,張嘉師本來屬意李蒼,但是顧慮到李蒼在三韓地區無法抽身,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張嘉師,調動了黥布來負責指揮部隊。

    黥布在去年六月的情況,張嘉師自然沒有忘記,但是在經過商討以及深思熟慮的情況下,騎術已經變得不錯以及也比較熟悉長城北面一段區域的情況的黥布,成為了張嘉師認為比較合適的人選。當然,張嘉師也清楚,黥布現在可不只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英姿颯爽的妹子……

    或者是說母老虎更加乾脆……

    好吧,張嘉師決定無視吳姬這個在黥布口中的母老虎,反正對方的實力擺在這裡,張嘉師也樂意這個妹子看緊了黥布這個大老粗。

    最後一個校尉人選,張嘉師則是屬意現在作為左將軍府外交官之一的高陽酒徒酈食其的侄兒酈商。但是考慮到現在閒的要死的酈食其的侄兒酈商的威望不高,張嘉師將一個比較老成的,在遼東郡郡兵擔任了多年五百主,最近升任二五百主的安遵安排在其麾下,擔任副校尉。

    也許酈商心中會有些不滿,但是張嘉師也不需要擔心什麼,畢竟酈食其應該很清楚張嘉師這樣安排的因由而勸說自己的侄子。

    至於車隊方面的安排,張嘉師則是讓夏侯嬰負責領銜,至於出擊部隊的軍師,張嘉師原本屬意張蒼,但是張蒼以自己不精通軍事為由,最後還是讓孫頗出任。

    對於孫頗是否熟悉軍事方面的情況,張嘉師也沒有太大的理解。但是在陳平,蕭何,張蒼三人的推薦下,知道自己暫時離不開陳平輔助的張嘉師,也只好測試這個在政務上沒有其他人出眾的幕僚在軍事方面的實力。

    ……

    而對於出擊部隊的安排,張嘉師也不願意幹涉太多,只是提及了三點他認為比較重要的範疇。

    第一點:這次行動並不是主要以屠殺東胡人,破壞對方的戰爭潛力為主,而是掠奪相應的牲口作為任務。畢竟,東胡人放牧也相當混雜,張嘉師自然也無法單獨讓這些人掠奪羊群。

    趕羊是趕,趕馬趕牛就不是趕?張嘉師對於此事看的很寬鬆。

    第二點:如非必要的話,在驅趕東胡人駐守在營地的守衛之後,部隊不需要進行追擊。

    張嘉師知道,這種行動不是去年六月份那樣的襲擊性作戰,直接用屠殺的方式削減東胡人的人口基數,破壞敵人的戰爭潛力。張嘉師需要的是羊群,是牲口,而不是一個個死人。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張嘉師還不需要認為他得給予札別赫更多的幫助,畢竟靠近長城地區的牧場,可以說是另外一個東胡王蘇格爾的勢力範圍。若是讓札別赫趁著這個機會擊敗蘇格爾,張嘉師可以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讓東胡人在內耗當中失去掉自己的最後一點氣息,無論在哪方面而言,對於張嘉師就是一件好事。

    更不用說,要是張嘉師沒有時間理會日後的冒頓進攻東胡這個事情,張嘉師反倒很期待,除了草場之外什麼東西都無法得到的冒頓,表情該會是如何一個模樣。

    最後一點,張嘉師反倒沒有在部隊出征的時候明著說出來,畢竟這種事情說出去不好聽。

    那就是,在張嘉師的設想當中,既然是攻擊東胡人的營地,掠奪牲口。說不定也有一定可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東西。

    比如說東胡人的皮襖什麼的,那兩千多輛馬車除了運輸物資軍需之外,更多的是將這些東西拉回來。

    在離開了出關口,進入到屍骨遍野的草原,在旁晚開始度過一個較淺的河灘並且紮營休息之後的蘇騰,看到了這一張紙條上面的一句話,不禁錯愕良久。

    作為軍師的張蒼,在看了一眼這一張紙條之後,同樣也錯愕了。

    隨著紙條陸續傳遞到每個人的手上,看過這一張紙條的話的人,無一不是錯愕。

    上面寫著什麼?

    就一句話而已:「若是你們看到了相應的皮襖或者是皮衣什麼的,不管對方的原主人是不是死人,都儘可能得到吧。」

    這句話,張嘉師寫得輕鬆,但是他也沒有這麼厚的臉皮,當著一萬多人的面前說出來啊。

    最後皺著眉頭的蘇騰,聽見了張蒼小聲嘀咕出來的一句話之後,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而這句被張蒼嘀咕出來的話,在後世似乎也伴隨著一本不具作者姓名的無名記錄,記載著:

    「用大人自己說過的一句話而言,這個吃相也太難看了點。難怪大人真的說不出口。」

    ………………………………………………分割線…………………………………………

    在這個時候,看著自己面前的虞姬,以及藉故離開的其他妻妾,張嘉師嘿嘿一笑,虞姬臉色微紅的白了自己的夫君一眼:「夫君,別這麼笑行不?」

    正想說點什麼的張嘉師,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用手指輕輕擦拭了一下鼻尖的張嘉師,嘀咕出一句話:「喵個咪的,誰在叨念我???」

    聽到了這句話的虞妙弋,不解的看著張嘉師。但是伴隨著張嘉師輕輕地向她走過來,不禁螓首低垂的虞妙弋,逐漸感受到張嘉師的氣息,越發的接近她。

    而她聽到的一句話是:「妙弋妹子,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聽到了這句話的虞妙弋還沒有說些什麼,就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張嘉師用雙手抱起來。

    「呀……」虞妙弋發出了一聲如同鴕鳥般的低聲尖叫,然後直接將通紅的俏臉,埋在張嘉師的胸口處。

    而伴隨著張嘉師一步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虞妙弋,這個千古流傳的虞美人,最後還是難逃張嘉師的狼爪……

    而路過的白狼,看了一眼逐漸消失在屏風後面的張嘉師以及虞妙弋,疑惑的歪了歪頭,似乎思考著它該不該做些什麼。

    而一個美貌的中年婦人則是出現在白狼的身邊:「你就別想了,有些事情,還是你自己想清楚好一些呢,我的寶貝。」

    聽到了自己母親的話,白狼的眼神閃過一絲亮芒……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8
第195章 冬日雪風(下)

    這次張嘉師沒有對陳平等人說出來的一句話,那就是這次作戰,雖然傾向於相應物資掠奪為主的作戰方案,但是,在某個意義上,何嘗不是對東胡人尤其是靠近長城地區的蘇格爾所部東胡部落的一次戰鬥力消耗作戰?

    在他派遣到東胡地區的一些細作當中所探聽到的信息是,在這一段時間內的作戰當中,陷入內亂的東胡兩大頭領,雖然看來是勢均力敵的情況,但是,缺乏「根基」的札別赫已經支持不住。

    哪怕是有著肅慎人的支援,位於現在吉林北部地區,奪回一些土地的札別赫,在與蘇格爾的數次規模不大的交鋒當中,處於下風。

    張嘉師自然無法坐視札別赫被蘇格爾直接消滅,畢竟假如讓蘇格爾在短時間內穩定東胡的局勢,即使是東胡人元氣大傷,張嘉師也不得不防備著日後的東胡會不會趁著他西進咸陽地區而趁機南下。

    張嘉師根本就沒有多線作戰然後找虐的性格。

    既然如此,讓東胡人陷入內戰的泥潭時間更長一些,在很多方面而言,對於他,對於左將軍府,對於整個秦末亂局的平定,有著非常正面的影響。

    儘管東胡人也是諸夏北遷的部落繁衍出來的民族,但是現在既然沒有這個打算,同樣也沒有這個底子尋求所謂的民族大融合的張嘉師,自然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反正,在某個意義上算是後世高麗棒子的祖先的三韓,在張嘉師的命令下,就快要成為歷史名詞的事實影響噹中,張嘉師也不介意東胡人也成為歷史名詞。

    所謂的民族大融合,這個高風亮節的事兒,張嘉師認為沒有這個資本打腫臉充胖子,更多的只能夠自食其果。

    就好比是日後的漢唐和親,也許這樣的事情有著相應的必然因素,但是出於很多方面考慮,這樣的做法到底有沒有好結果,張嘉師不需要知道,他需要知道的事情,是自己該怎麼完成他對這些信任他的人們,心中許下的諾言。

    ……

    在第二天一早起來的張嘉師,輕輕地摟住依然在熟睡中的虞姬的嬌軀,思緒很快就轉移到出擊的部隊身上。

    ……………………………………………………分割線……………………………………

    在之後的一段日子,出擊的秦軍部隊並沒有將兵力太過於分散,而是以間隔不到方圓三十公里的距離,以一前兩後,車隊在中央的前進陣型,逐步向東胡人的地區深入。

    而最前方的部隊,並不是蘇騰的主力,而是酈商的一校騎士部隊。在這幾天的行進當中,酈商所部擊潰了三個人數不過五千人,甚至有一個人數不到兩千人的東胡人小部落。

    之所以是擊潰而不是全滅對方,酈商很清楚他必須要服從軍令行事而不是自作主張。

    在這數次小規模的作戰當中,東胡人的抵抗力度相當弱小。也許是因為蘇格爾為了定鼎東胡,成為東胡人唯一的王者,跟札別赫進行拉鋸戰的情況下,蘇格爾抽調了相當數量的壯年北上,留下來的只有少量的老弱病殘的男子。

    在這個情況下,作為前鋒的酈商,固然是輕易取得勝利,但是在某個意義而言,這種輕而易舉的勝利,讓酈商可沒有什麼成就感。

    再者,從這些小部落所得到的相應物資以及繳獲而言,同樣也很難讓包括蘇騰在內的人員所滿意。

    畢竟這些小部落也不會有太過於豐富的牲畜能夠讓出擊的秦軍部隊所掠奪。

    而隨著出擊的部隊進入東胡人控制區域內的第四天,作為指揮官的蘇騰,命令麾下的幾個校尉以及相應的二五百主回到中軍大營,進行一次會議。

    ……

    與張嘉師所得到的情報而相對的事情是,本該在這個時間會大舉南下過冬的部落,根本沒有出現。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在沒有大型部落的情況下,他們似乎應該要冒險進入東胡人的腹地,然後尋求大型部落,取得更多的牲畜。

    只不過,孫頗很清楚這樣做就是在冒險,去年的那一次戰鬥,他在進入了左將軍府之後,自然也有所瞭解。

    很清楚他們這次固然是有著一定準備,但是一旦跟大規模的東胡人進行糾纏,反倒會自尋死路,重蹈覆轍的孫頗,在跟同樣也擔心著這個問題的蘇騰,經過商議之後,決定還是綜合一下中高層軍官的想法,然後再次決定下一步的前進道路。

    在傳令兵出發將近三個時辰之後,傳令人員不是一個人回來,而是將另外兩個校尉以及相應的二五百主帶到了蘇騰等人面前。

    在會議開始之前,進入了以蘇騰本部作為護衛以及夏侯嬰率領的弩戰車部隊作為護衛力量,在一條較淺的河邊修築的營地之後,包括酈商在內的軍官都能夠看到在河邊附近的淺灘,有不少人正在清洗著一件件毛皮或者是皮襖。

    從這些皮襖上面,彷彿還能夠看到一些明顯的血跡的軍官們,臉龐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們自然很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畢竟,儘管不是全滅東胡人的部落,但是東胡人的傷亡依舊相當慘重。

    負責警戒以及作戰的騎兵部隊,自然不是用來完成這種事情的。而跟隨而來的兩千輛馬車當中,可是有著相當一部分被進行相應調動的刑徒。

    不僅如此,還有著不少的其他相應人員,比如說擅長放牧的平民等等。

    刑徒們的工作很輕鬆,那就是將這些死去的東胡人的皮襖剝奪下來之後,然後進行掩埋。一些黔首則是負責皮襖的清洗,縫補,或者是將一些羊群進行屠宰,進行相應加工之後,製作出肉乾或者是毛皮。

    這種初步的加工,自然很難製作出相應的皮製品,畢竟羊皮什麼的騷味很重,直接製作出來的皮襖或者是皮衣,可沒有幾個人能夠直接穿上去。

    這種再加工的步驟,必然要在定襄郡內進行,畢竟哪怕是張嘉師有這樣的安排,隨軍行動的情況下,也無法製作出相應的皮製品。

    所以張嘉師才會安排大量的馬車,來進行就地處理,並且將這些毛皮或者是皮襖之類的玩意,進行運輸。

    當然,不僅僅是如此,從死人身上剝奪衣服什麼的,固然是吃相真的有點難看。

    但是這些軍官同樣很清楚他們的孫軍師比起那位吃相有些難看,但是還知道遮掩一番的老大,大秦帝國的左將軍張嘉師,在某個意義上的節操而言,更加是掉破下限。

    有兩個東胡人的營地在失去抵抗能力,也失去了突圍希望之後,存活下來的婦孺老人則是被進行區分。

    根據夏侯嬰麾下的一個輕車士百將所言,孫頗在進入了這個營地之後,下令一部分步兵衛隊,將這些被劃分成老人的人,直接處理掉。

    這個處理到底是什麼意思,很多人的心中都如同明鏡一般。

    而剩下的少量婦人以及小孩,則是被人用繩子捆綁起來,然後直接扔在一些空出來的馬車當中。

    有很多人是第一次看到了這一幕景象,他們的心中有些不滿,但是伴隨著一些從朝鮮地區調動整編的騎士軍官說出一個這些人都不知道的實情之後,他們反倒是不認為這樣的事情,有什麼了不起的了。

    「你們太小看了這些文人,他們的心腸可黑得很,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好比起是那個叫做什麼三韓的那些野人,不也就是被這樣處理的?」

    有些時候,有些人會認為他們第一次做了錯事,而有內疚感。但是一旦知道他們不是第一個做這樣的錯事之後,反倒會認為這樣的事情是不是理所當然呢?

    人的心思很多時候都相當奇妙,就好比是這種想法。

    所以,很多人在看到了一些馬車上被捆綁起來的東胡婦孺,反倒是不認為這樣的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了。

    當然,沒有人敢做些什麼事情,就連同隨軍行動的刑徒一樣。

    畢竟蘇騰以及孫頗兩位負責指揮這次作戰的最高層軍官都已經發話了,那就是這些人的去向,他們暫時不會進行透露,但是誰敢做些違背軍紀的事情,誰就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脖子有沒有刀硬。

    為了進行一些更有效的威懾,孫頗還安排了一些人在軍中透露了一些信息,那就是在三韓地區的行動當中,可是直接處決了不少違反軍紀的官兵。

    這個情況是有,但是並沒有透露出來的消息那樣的人數。在整個朝鮮地區的相應軍紀處理當中,張嘉師麾下的官兵,只有七十多人是直接被梟首示眾。其他的更多是一些小事情而遭受到相應的處罰而已。

    為瞭解決軍紀問題,張嘉師命令每支一百人級別的部隊當中的功曹或者是功過記錄文書人員,成為軍紀執行人員。

    在非戰時的情況下,這些軍紀人員有權調動人員解決相應的問題,而且優先度相當高。

    張嘉師也不想這麼安排,但是在人心難測這個情況影響下,張嘉師不得不下令成立相應的軍法執行組。

    不得不說,這方面的效果看起來還相當不錯。

    當然,有一個事情,張嘉師也不得不未雨綢繆。那就是若是軍法組的人自己違反軍紀,那該如何處理?

    為瞭解決這個問題,張嘉師在給這些軍法組增加相應的福利一樣,同樣也制定了一點,若是一個軍法組的人員自己違反軍紀,罪加一等。

    這樣做到底會不會有效果,張嘉師自己心中也沒有准數。但是在兩害相衡趨其輕的情況下,張嘉師更多的也就只能進行這樣的安排。

    ………………………………………………分割線…………………………………………

    酈商是最後一個進入到營帳當中的校尉人員。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之後,酈商就聽到了表情相當平靜的孫頗說出一句話:

    「諸位都應該很清楚,與左將軍所得到的情報相對,東胡人似乎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大規模進行冬季南遷。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

    聽到了孫頗的這句話,很多人都不由得跟旁人交流著自己的意見。

    酈商就聽到了自己的副官安遵跟他說出來的一句話:「酈校尉,此事確實是比較難辦,若是我們過於遠離遼東地界,若是發生什麼事情,恐怕左將軍也會難以支援。」

    酈商聽到了安遵的話,微微點頭。

    他對於自己有個可以說是整個左將軍府的校尉當中都算獨一無二的副校尉安遵,酈商一開始的心情自然是有些不爽。但是正如張嘉師所推斷的一樣,酈食其也不會放任酈商帶著這種想法出征。

    在經過與自己叔父的一夜長談之後,知道自己這個校尉事實上無法讓很多人放心的情況下,最起碼是現在讓陳平等人都比較懷疑的前提下,有一個經驗以及資歷都相當多的副校尉在他的身邊,酈商這個校尉才能夠讓大部分人反而更加放心。

    酈商認為自己在這個時候能夠成為一個中高級軍官,有著相當的自信,但是並不代表,除了張嘉師之外的人能夠對他完全放心。酈食其很清楚,張嘉師進行這種安排,更多是為了保護酈商不被一些人的刻意攻擊。

    酈商在當時詢問過自己的叔父酈食其一個問題,韓都尉(韓信)的年紀以及資歷同樣也相當簡短淺薄,但是為何他能夠做到僅次於三人之下(左將軍張嘉師,遼東都尉蘇角,朝鮮都尉渉間)的都尉職位,並且隱約為張嘉師麾下的都尉級別軍官之首?

    酈食其聽到了這個算得上是勤奮,但是明顯不會怎麼樣思考問題的侄子這個問題之後,差點沒有氣死。他只能夠說道:「你指揮過部隊作戰麼?你上過戰場立功麼?若不是左將軍認為你的實力能夠勝任這個職位,恐怕你也不過是一個二五百主而已。」

    聽到了酈食其的話,酈商沉思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才明悟這麼一個因素。

    正如酈食其所言的一樣,左將軍府麾下三十多個校尉當中,除了他之外,就連杜聰這個不算是校尉的校尉,基本都有實際的功績或者是有著相當厚的資歷。

    (杜聰的軍職是校尉,但是其兵力堪比都尉級別,張嘉師有意在海軍陸戰隊發展到一定規模之後,將杜聰提升為都尉,負責海軍陸戰隊的指揮。)

    清楚認識到這一點的酈商,在這幾天的時候,無論是作戰還是平常的商談,也沒有什麼過於自傲的模樣,而是對自己的副手安遵很是恭敬,最起碼,安遵能夠感覺到,酈商最起碼將他擺放到自己對等的位置上。

    在這個情況下,安遵跟酈商的交流,讓孫頗看在眼中之後,露出了一絲微笑。

    ……

    在這次會議當中,幾乎所謂校尉以及二五百主都不傾向於繼續北上這個選擇。

    有些二五百主是去年那一批襲擊東胡的騎士部隊倖存者,他們依然記得很清楚,要不是因為張嘉師率軍及時趕到,恐怕他以及相當數量的部隊,會在那個小山丘傷亡殆盡,全軍覆沒。

    若是出現了去年的那一幕,沒有人會保證他們還能不能夠有如此運氣,也無法保證,援軍會不會及時出現。

    所以,他們提出了一些想法,或者是支持自己認為比較可行的方案。

    在蘇騰以及孫頗進行統計之後,隨後得出了兩個贊同人數不少的方案:

    第一個是以現在的地區為起點,向北深入一百里之後,向西探索,然後到一段距離之後,南下沿著遼西郡長城外圍,折返回遼東。

    第二個則是,以現在的地區為起點,向東北地區進入到山地區域南部,沿著山脈外圍,逐步清理東胡人的部落,最後抵達長城最東面範圍之後,返回遼東。

    這兩個方案,各有優劣。

    第一個方案的優點,是蘇格爾作為東胡南面最大的部落首領,以其在長城地區北部的根基,這樣做能夠找到大部落的可能性相應增加。

    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對於曖昧不明的遼西郡駐軍態度,蘇騰以及孫頗都認為若是因為如此,而跟遼西郡交戰,左將軍府反而會陷入被動當中。

    再者,若是蘇格爾這是調集重兵從後追趕,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估計下場並不會比繼續深入好得到什麼地方去。

    第二個方案的優點,就是對應於第一個方案的缺點而言的。因為在這個地區,東胡人的實力相對薄弱,只要不是主動跟肅慎人戰鬥,一路上也能算是安然無事。

    而且,若是真的出現什麼問題,只要能夠支撐一段時間的情況下,長城地區的駐軍也能夠及時支援。

    缺點是他們很有可能徒勞無功。畢竟,以現在的情況而言,東胡人在這一帶的控制力相當薄弱。說不定,他們遇到的部落,並不是東胡人而是肅慎人,畢竟這種痛打落水狗,趁機吞併地盤發展實力的事情,肅慎人不是笨蛋的話,都會去做。

    兩個方案,說白了就是兩個方向的取捨而已。

    要麼求穩,要麼賭一把。

    對於這兩條路,營帳裡面的人們,很快就進行了抉擇。

    ………………………………………………分割線…………………………………………

    公元前209年11月13日,蘇格爾的心腹部落首領之一,現在作為東胡南部地區幾個大部落首領的哈勒卡,氣憤的舉起了自己的手,眼睜睜的看著追擊了四天的敵人在秦狗援軍的接應下,逐漸通過一個嚴密而殺氣騰騰的步兵方陣開闢出來的通道,進入到長城內部。

    看著最後一個秦軍騎士消失在軍陣當中之後,哈勒卡恨得將自己的馬鞭桿子直接掰斷。

    「首領,我們該怎麼做?」一個哈勒卡的心腹小心的詢問著這個問題。

    哈勒卡看著前面的軍陣以及延綿的長城,然後再看了一眼自己身後不到五千人的騎手,無奈的咆哮一句話:「撤!」

    而在軍陣當中,騎著紅雲的張嘉師,沒好氣的看著親自率軍斷後,引開哈勒卡主力的酈商,隨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雖然你幹得不錯,但是,本將軍認為你暫時還不勝任騎士校尉一職,嗯,你可有怨言?」

    酈商愣了一下,最後只能頹然沉默的搖了搖頭。

    他確實是勇猛不錯,但是若不是現在傷重昏厥的安遵,恐怕他早就死在了東胡人的追擊當中。

    張嘉師這樣的處罰,他自然接受了。畢竟孫頗在他接受了任務之後,再三強調過,如非必要,不能夠跟東胡人死磕。

    但是他沒有做到這一個命令。

    張嘉師也不想說出這句話,這次能夠在寒冬到來之前,解決了一個大問題,酈商有著大功。

    張嘉師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你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喏!」酈商的情緒有些低落。

    張嘉師看著向著西北方向後撤的東胡人所捲起的煙塵,張嘉師感覺到自己的臉龐一涼。

    他抬起了頭,看到了天空中不斷飄落的一點點白花,喃喃說道:「下雪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8
第196章 餘波

    在出擊的部隊沒有回來的時候,天氣逐漸寒冷,為瞭解決禦寒衣物供應不足的情況,張嘉師決定選擇一些不是辦法的辦法來解決問題。

    為何說不是辦法的辦法?

    很簡單,張嘉師不得不用家禽的羽毛或者是將一些舊麻布單衣,按照情況來進行處理。

    家禽的羽毛,自然是用來做羽絨服的。在張嘉師的指導下,這種實用性較差,但是也不完全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兩件麻布縫製起來的羽絨袍子陸續被製作出來。

    為了進行推廣,張嘉師甚至是不得不親身穿著一件有點古怪味道的混合羽毛的羽絨服出現在公眾場合當中。

    好吧,張嘉師都這麼做了,當然有上行下效才行。包括陳平在內的左將軍府高層,心中對於這種張嘉師指導製作出來的玩意各種差評,但是在很多情況下,很多人都能夠看到張嘉師麾下的人員,穿著這些不算太厚的麻布厚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當然,張嘉師並不是將這種東西用來販賣的。在經過幾天的緊急生產,第一批趕工製作出來的一萬件麻布羽絨服,被蕭何運往三韓地區。

    隨船運輸的還有數萬件比較舊的麻布衣或者是一些舊衣服。

    張嘉師不介意他在這個時候做些虧本生意,雖然說他心中還是有些不滿,但是在這種木已成舟的事實影響下,張嘉師也就只能夠做些更像是善後的安排。

    雖然說,這次運輸到三韓地區低價販賣出去或者是租借給安排到該地區的人們的衣服,張嘉師可以說是不虧大發就算不錯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張嘉師更加清楚,這個冬天讓更多的人活下去的好處就會越多。

    三韓地區的清理行動,逐漸進入到完工階段,除了一些密林深處沒有探索清楚之外,絕大部分地區的土著居民,男的要麼被張嘉師麾下的刑徒軍屠殺,要麼就是被轉運到遼東或者是朝鮮地區北面,成為苦工。而女的或者是孩子,則是被運送到距離定襄郡西南面約四十公里的一個城鎮,進行下一步的安排。

    張嘉師在這幾個月的行動中,清楚的理解到一個情況,那就是所謂原始資本的積累,更多的就是一幕幕的血腥。他,也無法避免這樣的事情,走上這麼一條道路。

    不是說張嘉師就願意看到他變成了這樣或者是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但是在很多麾下人員都認為這樣的事情再也正常不過之後,張嘉師也很快習慣了自己的做法。

    畢竟,若是需要開發三韓地區,用遼東郡的管理方式來運用在三韓地區這些「不可理喻」的原住民身上,無疑是對牛彈琴甚至是自尋苦惱。

    用一種更像是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就能夠比較輕鬆的做到他希望能夠看到的局面。張嘉師最後還是選擇了這種更加有效的方式。

    在一天的深夜,看著月色下緩緩飄落的雪花,落在庭院當中的張嘉師,輕輕地撫摸著白狼的頭部,喃喃說出一句話:「原始的資本積累是血腥的,尤其是作為一個希望發展壯大的勢力而言。」

    聽到了這句話的白狼,張開了眼睛,看著張嘉師一眼之後,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

    ………………………………………………分割線…………………………………………

    酈商在回到定襄郡之後,被張嘉師安排到遼東郡東面地區,訓練部隊。

    在之前不久結束的那一次計畫當中,酈商的副手安遵在吸引東胡人追兵的時候,因為酈商的一意孤行,不得不隨軍與東胡人進行混戰。

    在出於人數上的相對劣勢之下,酈商所部在不斷支援的東胡人手下,敗下陣來。

    兩千八百餘人的騎士,只有一千出頭的人能夠活著折返回遼東郡。

    其中超過六百人或輕或重的負傷,其中就包括安遵這個老兵,在返回了遼東郡長城外圍,直接昏厥摔下坐騎,差點沒有被後面的同袍的戰馬踩死。

    所以在率軍返回定襄城之後,酈商被張嘉師下令降級為五百主,負責新兵的相應訓練以及安排。

    對於這樣的處罰,酈商沒有什麼意見,畢竟若是真的按照軍規來從重處置,估計張嘉師就算將他梟首示眾,都算是一件小事情而已。

    畢竟孫頗曾經再三強調,他們只需要將東胡人的追兵吸引,如非必要不需要跟敵人交戰的安排。

    酈食其在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沒好氣的說出一句話:「安副校尉應該也勸阻過你吧?」

    酈商沉默了一段時間,才點了點頭。

    事實上,在接到了蘇騰派出的傳令使節,知道蘇騰打算西進蒙古草原的張嘉師,就已經開始進行相應的準備。

    在經過了三天周詳安排之後,張嘉師讓部隊調動到北部出關口南面,準備隨時接應,超過兩萬人的部隊被集中在這片區域。

    張嘉師不清楚他需不需要跟東胡人再次來一個魚死網破,但是現在底氣相當充足的張嘉師,很清楚就算東胡人真的打算強行進攻,以他現在的配備而言,對方在去年攻不下長城,在這個時候同樣也無法攻下長城。

    在夏侯嬰以及蘇騰本部返回遼東之後,張嘉師就開始進行了響應的安排。

    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酈商的三千騎士部隊居然會被東胡人打得這麼慘,而安遵更加是差點在他附近被自己人踩死。

    要不是前線的一個秦軍重步兵百將見機得快,拚死將昏厥的安遵拖回盾陣後方,估計安遵的生命,也就會以被踩踏成一團肉泥而結束。

    在張嘉師的處理結果出台之後,包括曾經並肩作戰過的黥布在內的人,都沒有異議,畢竟要是從重處理的話,張嘉師要殺了酈商,包括酈食其在內,估計都沒有人會說什麼。

    不要看張嘉師需要一年多的時間,就能夠再次拉起一支一萬多人的騎士部隊。但是很多人心中都很清楚,張嘉師為了這一萬多人的騎士部隊,所付出的相應代價,甚至堪比三萬人也許更多的重步兵。

    這次出現了本來沒有必要的兩千其騎士部隊折損,讓張嘉師以及蘇騰等人就差沒有吐血。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酈商這種一意孤行罔顧軍令的例子可一不可再。要不是酈商這次確實功勞也很大,張嘉師就算再不情願,都不得不來一次揮淚斬酈商。

    安遵的傷勢很嚴重,不算各種算是比較輕的創口,光是安遵在摔下馬之後,左腳被一匹戰馬踩踏,就差沒有直接斷裂的重傷,就宣佈了安遵不得不進行截肢,然後下半輩子只能夠拄著枴杖走路。

    安遵的家人在接到了消息之後,其年輕的兒子甚至是追打著傳令兵。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父親根本不可能會這麼一副模樣。

    最後,安遵那個在附近以一個布坊工作的妻子,還是帶著自己跟安遵的幾個孩子,前往了軍中。

    ……

    酈商永遠無法想像到,張嘉師在看到了他來到醫工營之後,只是很平靜的說出一句話:「你應該看到更多的事情。」

    心中有些不解的酈商,在看到了陳平等人跟隨著張嘉師離開之後,進入了營帳裡面。

    他根本沒有辦法想到,張嘉師在清楚的認識到依舊在昏迷甚至是發燒當中的安遵,不截肢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活下去之後,他不得不找來安遵的家人。

    他很清楚,截肢對於一個軍人而言,對於一個家庭而言,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但是他無能為力。

    多次進行過青黴素培育都失敗的張嘉師,很清楚他本來就不多的青黴素,無法挽回這個優秀軍人那一隻已經粉碎性骨折甚至是細菌感染的左腳。

    他能夠想像到自己在看到了對方的家眷之後,會遇到什麼樣的對待。但是他依舊沒有退縮,讓其他人出面處理這樣的事情。

    在對方的家眷到來之後,張嘉師很是冷靜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並且讓對方進行取捨。

    正如張嘉師所想到的一樣,這個看上去很平凡的婦人,選擇了保住自己丈夫生命的道路。

    這並不是張嘉師在給他們說出來的一些安排所主導的,而是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這個平凡的婦人,也有著自己的想法以及自己的堅持。

    張嘉師說過,若是安遵願意,他能夠在對方康復之後,安排在左將軍府當中做一些文書方面的處理工作。

    對方有沒有思考過這麼一點,張嘉師心裡也沒有基準,但是他在看到了對方在思考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還是做出來這種決定,張嘉師就讓醫工營的負責醫師進行安排。

    張嘉師沒有責備酈商,畢竟這種事情對於這個年輕人而言,何嘗不是一次打擊。

    他只希望,在手術成功之後的安遵,能夠比較平靜的應對著他的人生因為這一次負傷而發生的巨大變化。

    ……

    正如醫工營當中負責這方面治療的幾個醫工保證,這次外科手術相當成功。

    其中一個原來隸屬於大秦帝國太醫院的醫工,在他以及幾個同僚被嬴政抽調到遼東郡之後,就被張嘉師安排負責教導學生以及成為了軍醫。

    他本來也只是對外科手術有些涉及,但是在張嘉師保證了他將會有充足的資金以及材料進行外科手術的發展之後,這個醫工答應了張嘉師的安排。

    在這麼幾個月,他的學生能夠有效的進行一些比較簡單的外科手術,而他則是從相當多的治療案例當中,尋找出一些外科治療的門道。

    張嘉師很清楚,能夠找到一些勇於挑戰發展外科的醫生,在這個時候就是無價之寶。抓住了這麼一個人才的張嘉師,自然不會輕鬆放手。

    而在這一次手術成功之後,張嘉師就計畫著是否要專門成立一個外科學院,大力發展出這種相對於內科而言,在很多方面更加重要的醫學項目。

    這次手術的成功,很大程度得益於張嘉師從青玉靈書以及那一卷沒有名字的神秘玉簡,研究出來的新型麻沸散。

    雖然某些藥物因為比較稀少,而導致價格相對而言有些昂貴,但是張嘉師在得到了這種麻沸散確實是相當有效之後,就決定讓信得過的人員進行相應調配。

    為了在這種藥材上進行有效的量產,張嘉師抽調了墨家,民間醫工以及新一批主要是經過教導的年輕醫工,組成生產隊伍。

    至於最核心的青黴素培育,張嘉師出於一些方面的考慮,逐步將這一個項目,讓喜公公代為負責。

    張嘉師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喜公公既然知道了這個事情,並且希望張嘉師能夠將此事交給他來處理,自然是有著相當的信心。

    出於對這個和藹的老宦官的信任以及一些方面的考慮,張嘉師除了將兩管青黴素留下來應急之後,將剩下的三支都交給喜公公來負責這方面的規劃。

    至於什麼時候能夠得到有用的產品,張嘉師不知道,他也沒有提出一個時限,畢竟這樣的事情,急也急不來。

    ……

    安遵的情況在經過手術進行截肢之後,確實是有所好轉,最起碼,因為得到了及時手術而制止住的內部細菌感染,症狀越來越輕微。

    負責照顧安遵的醫工相信,只要安遵的身體發熱症狀減輕到一定程度,對方多日以來的昏迷將會停止,屆時,對方甦醒的可能性也相當高。

    而張嘉師也聽到了一個算得上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傳聞,那就是只要時間趕得上,被發配到東面一個草場訓練新兵的酈商,總會來看一下依舊在昏迷的安遵。

    而有可能是混個臉熟的關係,酈商跟安遵的妻子以及他的幾個孩子關係似乎也越發的熟絡。

    對於這個事情,張嘉師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固然是對酈商有這樣的轉變,確實是高興,但是若是安遵記恨著酈商,恐怕事情就相當麻煩。

    以己度人,張嘉師心中很清楚,安遵就算是真的記恨著酈商,這樣的事情也不算什麼,甚至是理所當然的。

    「陳司馬,酈五百主的事情,你看如何?」

    張嘉師抬起頭,看了一眼捧著一疊紙張,從外面走進來的陳平,說出了這一句話。

    陳平愣了一下,他對關於酈商的傳聞,自然也有所理解,他心中也對這樣的事情,並不是很樂觀。畢竟就像張嘉師那樣,像是這種恩怨,誰都沒有辦法直接介入到其中。

    在回過神來之後,陳平說道:「此事,大人不認為是酈五百主的一次考驗麼?」

    對於陳平說出來的這句甚至是可以說相當狡猾的話,張嘉師的嘴角露出一絲弧線。

    ………………………………………………分割線…………………………………………

    公元前209年11月30日,這一天,在某個意義上也值得被記錄下來。

    安遵這個第一次被系統記錄外科手術前後情況的人,在這一天的中午醒過來。

    他在醒過來之後,發現了自己躺在一個帳篷當中,感覺到身體有些虛弱無力的他,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

    而看到了自己的夫君終於醒過來,這個平凡的普通女子,喜極而泣。

    安遵在幾個醫工的檢查下,聽著自己妻子說著在這麼些天當中發生的事情。

    他對於自己的左腳,被截斷只有大腿一部分,這樣的事情,並不是難以接受。

    他彷彿有著這麼一份記憶,那就是他在摔下馬,直接昏厥過去之後,他就有一種猛烈地劇痛。

    也許是截肢帶來的感覺,也許是被不知道哪個混蛋縱馬踩斷的劇痛,安遵對於自己已經變成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手裡面提著一些東西,進入帳篷的酈商之後,嘴角不禁猛然抽搐一下。

    他沒有說些什麼,因為他看到了自己的幾個小孩子跟應該是自己仇人的酈商,似乎關係不錯。

    畢竟,自己的幾個孩子,他心裡面都比較清楚,那就是相當認生,酈商能夠被自己的幾個孩子親切的叫叔叔,起碼是被自己孩子認同了。

    更重要的事情是,安遵能夠從酈商在驚訝,欣喜,沉默的連貫反應當中,看到了對方眼眸中的悔疚。

    變成了這麼一副樣子,安遵自然很清楚,酈商這個混蛋確實是罪魁禍首。

    要不是這個混蛋不聽他勸告,他也用不著變成這一副樣子。

    但是他也沒有直接發飆,而是忍住自己的怒意,勉強平靜下來,說出一句話:「能讓我跟酈校尉單獨說話麼?」

    酈商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激以及尷尬。

    感激的是安遵沒有直接發飆,並且趕他出去,尷尬的事情是,營帳中的人,基本都知道他被張嘉師降級了。

    安遵的妻子正想說些什麼,但是她看到了自己丈夫眼神中蘊含著的堅持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幾個孩子一起離開營帳。

    而兩個醫工在對望一眼之後,也告辭離開。他們作為自己老師安排照顧安遵,並且記錄一些事情的學生,自然也不是笨蛋。

    沒有人知道,酈商跟安遵在營帳裡面交流了什麼。

    但是,張嘉師在看到了親自找他的酈商,遞交了一份入伍記錄之後,看著上面的一個名字,張嘉師的嘴角微微一翹。

    這個名字就是安恆,張嘉師對於安遵的長子,自然是有些印象,他對於這個今年才不過十四歲的半大小伙不缺乏好感。

    酈商希望能夠讓他加入到自己麾下,張嘉師沒有直接答覆對方,而是詢問了酈商一個問題:「酈五百主,這是你的意見還是安副校尉的意見?」

    面對著張嘉師的目光,酈商抱拳說道:「是我們兩人的意見。」

    「哦?」張嘉師疑惑的思考了一下,一會兒才說道:「本將軍批准了,但是……若是你再次犯下這種愚蠢的錯誤,葬送了自己挽回的一些事實。休怪本將軍將你剝光,然後捆綁打包好,送到安副校尉的面前。」

    聽到了張嘉師的話,酈商的臉色微微一紅,直接說道:「若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不煩大人動手,商自然提著自己的首級去見安老哥。」

    「噗!!!」聽到了這句話,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水的張嘉師,直接將口中的水噴了出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8
第197章 未雨綢繆(上)

    有一句話,張嘉師在認為它相當有道理之餘,同樣也認為它無法概括所有的情況。

    這句話就是: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始在於晨。

    春天的時候一個好的開局,能夠做到一年最基本的工作的話,對於這個勢力的發展固然相當重要是不假。

    但是麼,張嘉師在這麼兩年的認識,發生了改變。

    那就是在遼東郡的這一年多的時間,認識到,在農忙的時候,對於農耕文明而言,春天到秋收結束之前,想要做些大動作的事情,非常困難。

    畢竟,現在的生產力儘管也不是原始文明那麼落後,但是要進行大規模的基礎建設,恐怕也不是僅僅兩三天的時間就能夠解決的。

    在秋收結束之後到春耕之前這一段時間,是左將軍府勢力範圍的基礎建設時期。

    畢竟在這個時候,包括陳平在內的人們,都知道,他們不需要為人手問題傷腦筋。

    ……

    遼東郡的建設在秋收之後,正式開展二期工程,相對於一期工程當中的農業方面為主的基建方面,二期工程則是主要集中在城鎮方面。而農村的情況,則是以加強水利建設以及開發新田為主要方向。

    在二期工程的安排上,張嘉師認為每個地區作為支點的城鎮,必須要興建一個學堂之類的建築。

    只不過受制於師資人員相當缺乏,張嘉師不得不抽調一批軍方文書或者是司馬官員,統一集中起來,向一部分有些許文化基礎的平民進行授課,然後讓這些經過簡單培訓的師資人員,作為啟蒙級別教學人員的基礎,傳授最基本而簡單的啟蒙學習。

    超過三千人的平民或者是一些家族,小豪強地主階層的人員參加了這個計畫。

    他們在九月份的下旬就被集中在位於定襄城東面約五公里外的一個已經完成初步規劃的小鎮,接受文化傳授。

    張嘉師原本屬意在這個時期就開展簡體化文字的相應推廣。但是在確認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之後,張嘉師發現,以他的學識而言,要進行這方面的傳授,還遠遠不足。

    不是說張嘉師做不好這麼一點,而是在以張嘉師現在的情況而言,青玉靈書相關記載當中的文字形體,都要遠比張嘉師所認識的簡體文字要完整得多。

    青玉靈書記載著很多有關於明朝中後期之前的文字記錄,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指望青玉靈書當中有簡體文字,無疑是痴人說夢。

    在這個前提論調之下,張嘉師這個事實上也就是高中二年學歷的人,要直接將所認識的簡體文字生搬硬套在這個方面,是不可能的。

    雖然簡體字是經過簡化的文字,但是並不代表張嘉師這個語文科目僅僅是及格的高二學生,能夠將包括非常用文字的簡體字都記下來。這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真正的國學教授,恐怕在不依靠工具書的前提下,都無法有效的對六千個漢字以上的文字有記憶。

    理解到自己的這個重大缺點的張嘉師,不得不思考這方面的問題。

    那就是該不該選擇後世的文字或者是該選擇一種怎麼樣的文字來進行教學呢?

    對於小篆這種字體,張嘉師最後還是傾向於放棄。不是說小篆的書寫難度確實是比較大,而更重要的一點,在經過多次對比的情況下,後世的繁體文字要比起小篆要更容易被人所接受,也容易辨認得多。

    張嘉師盤算著,到底是依舊沿用小篆還是直接使用他屬意的宋朝書法方式來作為文字母本?

    ……

    小篆作為現在大秦帝國的官方文字,很多方面都不需要進行所謂的從頭開始,有著相當基礎的情況下,能夠更快的傳授開去,是小篆最大的優勢。

    但是張嘉師屬意的宋朝書法方式,尤其是宋體字以及宋朝改進的楷體字,無論在哪方面而言,簡潔以及清晰都更能夠讓人一目瞭然。

    但是在缺乏基礎的情況下,張嘉師命令陳平等人進行的相應佈置,估計又得推倒重來。

    不是張嘉師對於他自己不自信,也不是張嘉師對於他自視甚高,而是說一句老實話,現在這個時候,能夠看得懂宋體以及楷體的人,就只有張嘉師一個人而已。

    在家中書房思考著這方面事情的張嘉師,說出了一句哀嘆:「我的頭好痛……」

    這個確實是讓張嘉師頭痛的。畢竟要是在這個時候還不進行決定,那麼隨著時間的發展以及一些事情很有可能會被歷史的車輪繼續推動前進的情況下,張嘉師想要做些什麼,恐怕已經失去了這種最後的好時機。

    張嘉師詢問過白起他應該怎麼做,白起對於這方面的情況也不甚瞭解,他無法給張嘉師一個比較好的建議。

    但是白起在張嘉師的意識當中,理解到一個有可能是解決這方面問題的好辦法。

    張嘉師不理解白起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個話題,但是在白起說出了兩個字之後,張嘉師隨即恍然大悟。

    而這兩個字就是字典。

    字典這玩意,張嘉師自然也有,他在沒有穿越之前的道館當中甚至還有一套厚厚的古文對照字典。

    張嘉師隨後理解到,他所煩惱的問題,事實上也不是什麼困難的問題,他完全可以用小篆來進行初步的文化傳授,然後用一些字典來填補一些方面的缺陷。假如日後在有更充足的師資力量的情況下,一本字典在很多方面的輔助必然更加全面以及有效。

    於是,張嘉師按照原計畫那樣,進行冬季為主的學員培訓,希望在春季到來之前,能夠讓這些人或者是更多人能夠成為最基礎的文化傳授人員。

    張嘉師很清楚,他想要做好這一點,在各種方面的花費,準備時間必然會更長才會有相對的成果。

    但是張嘉師在重複幾句話一遍之後,就下定了決心。

    這句話,就是後世張嘉師很尊敬魯迅先生都推崇備至的一個名言: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出處並不是魯迅,而是《管子?權修第三》的一段話:「一年之計,莫如樹谷;十年之計,莫如樹木;終身之計,莫如樹人。一樹一獲者,谷也;一樹十獲者,木也;一樹百穫者,人也。我苟種之,如神用之,舉事如神,唯王之門。」

    現在的教科書很多都將這句話歸納到魯迅先生所出處,相當荒謬,而且也不尊重先人的哲學。本狼在此不作敘說。)

    ……………………………………………………分割線……………………………………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調集部隊支援出擊東胡的騎兵部隊之外,張嘉師日常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對字典的編纂。

    不是說張嘉師不相信自己麾下的文官體系,而是很清楚只有自己能夠做好這一點的前提下,張嘉師無法再當甩手掌櫃來解決這方面的問題。

    在字典的編纂上,張嘉師不得不進行了由低到高的三級編纂。

    低級的字典,最主要是小篆以及後世相應文字的日常常用文字對照註釋。

    中級的字典,則是比較全面的概括現有的小篆文字以及後世相應文字的對照。張嘉師很清楚,假如他的計畫能夠成功,那麼,這本中級的對照字典則是會成為日後一段時間的字典主流。

    最後的高級字典,張嘉師則是沒有概括小篆的內容,而是將青玉靈書的相應記錄進行整理,所得出來的一本,主要是用宋體以及宋朝楷體書法為主的繁體字編纂字典。

    對於這一本高級字典,張嘉師不知道到最後會有什麼樣的作用,但是知道自己也不至於做些無用功的張嘉師,當然得賭一把。

    ……

    在公元前209年12月22日的這一天,後世並沒有相應記錄。但是在約兩千一百年後進行考古所出土的一卷經過防腐處理的遼東郡文書記載當中,這一天正式記載入史書當中。

    這一份記錄的文字因為歲月的流逝,變得相當含糊,但是從依稀能夠得到的文字記錄,則是出現了這麼一份註釋:

    「秦二世二年三月下旬次日,左將軍張嘉師令人正式組建遼東印刷所,並且將一份手書親自交到負責的工匠手中,刊印成書。」

    這一份得出來的記錄,幾乎讓世界嘩然。

    因為很多人都很清楚,也知道這麼一本書,它的名字叫做《秦體對照字典》。

    根據後世的人員對出土文物以及一些放置在大秦帝國國家圖書館當中最為嚴密的區域的古本考證,證實了應該是第一批使用銅活字印刷術刊印出來的《秦體對照字典》的年份就是公元前208年到公元前210年這麼一段時間。

    但是這本字典的確實印刷時期,卻一直是一個迷。

    而在這一章經過註釋以及補充的簡短記錄出現之後,全世界的歷史學家眾說紛紜,但是越來越多的史學家相信了這個說法,同時包括跟大秦帝國一直都不對勁的歐洲諸國,幾乎所有國家都修改了相應的記錄。

    那就是在公元前209年12月22日,在偏僻的遼東郡定襄城,現在大秦帝國的遼陽地區,成立了世界第一所有記載的銅活字印刷中心。

    但是,隨之而來,人們也發現,最主要的問題繼續成為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第一套《秦體對照字典》到底是什麼時候刊印成書呢?

    恐怕,這個問題,除了經歷過當時那一幕的人們,都無法知悉了。

    ………………………………………………分割線…………………………………………

    時間回到公元前209年12月22日的這一天,張嘉師對著被他召集到定襄城內西南地區一件大型作坊的人員們,說出了一句話:「此地就是日後諸位匠師工作之地了。」

    為首的一個老雕刻匠不解的看著他眼前這個穿著常服的年輕人,他可不敢因為對方的年紀而輕視對方,而是恭謹有加的說道:「左將軍,不知道你希望老朽等人能夠做些什麼?」

    對於這些幾乎被閒置一年有多的匠師們,張嘉師心中還是有些感覺抱歉的。印刷術這種技術,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越發的成熟,這也是這些匠人在這一段時間當中的努力所得。

    而出於很多方面考慮的前提下,張嘉師不得不將對方閒置,然後每個月發放必須的錢糧養活對方。

    直到在幾天前,張嘉師將低級的對照字典整理出來之後,才想起了這個事情。

    在與陳平以及蕭何等人交流一番之後,張嘉師決定在準備擴建的定襄城南部,安排一個相應的作坊。

    這個地方原來是一個麻布作坊,但是因為是冬天的緣故,在秋天之後已經處於半停工的情況下,陳平等人用左將軍府的名義,收購了這個作坊,並且進行相應修繕,改建之後,正式成為一個更合適作為印刷的作坊。

    張嘉師原本屬意在遼河岸邊修建一個新作坊,但是在出於保密以及安全等等問題的思考,張嘉師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事實上,這一本在後世被命名為《秦體對照字典》的第一本成規模印刷刊物,事實上並沒有正式的名字。

    張嘉師在封面上也沒有親筆書寫下自己的標題。

    所以,在後世的這本書的名字,事實上是包括在第一批無名字典在經過返工之後,正式標上名字的結果。

    後世對於這本書的成書日期眾說紛紜,並沒有一個比較公允的記載,事實上也是因為這樣的因素。

    而這一次返工的日期,是公元前201年7月13日。

    事實上,第一批刊印成書的超過4000本第一套字典,正式完成刊印的日期是公元前208年1月16日。

    與後世的銅活字印刷術不同,這些大秦帝國的印刷工匠,採取了一種比較取巧的印刷方式。

    在保證了質量的前提下,這些工匠會由上到下,也就是第一頁,第二頁如此區分,完成了一版印刷之後,才會直接進行下一頁內容的印刷。

    而宋朝時期的銅活字印刷,效率則是有點慢,畢竟他們的排版或者是工匠素質,比起這些有著自己的經驗的「前輩」們要差一點。

    而為了避免一些情況的出現,比如說廢稿過多或者是一些因為墨水,印刷方面的非人為問題,在與這些匠師進行交流之後,張嘉師將印刷數量提升到四千五百本。

    四千本是派發出去的數量,餘下的五百本當中,相當一部分是張嘉師用來送給陳平他們的產品。畢竟不僅僅是這些需要教學的師生,就連左將軍府的中高層官員,也應該理解這個事情,並且熟悉張嘉師沒有明言的計畫。

    而最後的約兩百本字典,張嘉師則是計畫用來作為應急必需品。

    當然,張嘉師怎麼著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些存貨,在封存了幾年的時間之後,被搬遷到咸陽,直到數十年之後,正式「安家」在大秦帝國咸陽圖書館。

    與此同時,張嘉師還嘗試將幾種啟蒙讀物,進行刊印。當然,張嘉師思考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東西該看印在一起,還是單獨刊印。

    最初,出於成本的考慮,張嘉師最後將這基本主要是明朝中期流行的啟蒙讀物,進行集中刊印。

    張嘉師選擇的是《三字經》,《千字文》,以及《弟子規》。

    (《弟子規》是清朝時期著作,但是張嘉師學過。)

    但是,當張嘉師將三字經書寫出來之後,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在某一句之後的非常多內容,他根本不改不行,生搬硬套的話,會死人滴。

    而這句話就是: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竇燕山是指誰?張嘉師在翻閱了青玉靈書之後,知道了他的身份。

    好吧,相對於現在的情況而言,這位來自五代時期後晉的慈父,明顯就不合適出現在這個地方。

    類似的情況還有很多,就好比是什麼:香九齡,能溫席。孝於親,所當執。融四歲,能讓梨。弟於長,宜先知。

    這樣的情況對於張嘉師而言,直接就是各種夭壽了的事兒……

    得,改,必須得改,要不然真的會死人滴。

    於是,除了張嘉師自己記得相當清楚的《弟子規》之外,《三字經》以及《千字文》兩書,迎接了張嘉師的各種塗抹刪改……

    當然,張嘉師忽視了一個情況,他似乎將用來對照的「原型」書稿,直接夾在一卷竹簡當中。

    在幾年之後,張嘉師聽到了自己跟贏玥漣的女兒張瑄的問題:「爹爹,爹爹,竇燕山,香九齡,融四歲這些是什麼意思?」

    張嘉師正想說些什麼,他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他被嚇住了,但是經過了這幾年的風浪之後,張嘉師還是能夠做到臉不改色心不跳的抱起自己的長女:「瑄兒,你是從什麼地方看到的?」

    「爹爹,是皇……哥哥在你的書房找到兩張紙看到的。」張瑄很乾脆的出賣了坐在一旁喝水的異母兄長。

    而張嘉師則是一副呆若木雞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9
       
第198章 未雨綢繆(下)

    解決了教育方面的初步計畫安排,張嘉師在接下來的時間,最主要是思考另外幾個方面的問題。

    其中一個,張嘉師思考著是否應該進行後世的義務募兵制度。

    ……

    大秦帝國是確立了初步的募兵制度的國家,從北方軍團以及南方軍團兩支主力部隊當中就能夠說明這方面的事情。

    但是,白起在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之後,最後提議張嘉師直接實施他後世那個時期的義務募兵制度。

    並不是說白起有些拔苗助長,而是白起認為現在的募兵制度在很多地方都有著相當大的缺陷。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這個道理白起自己也很清楚,但是白起認為他需要關注的並不是這些,而是替張嘉師尋找出一種最實際也最有效率的兵員招募方案。

    張嘉師的實力在吞併了朝鮮半島之後,有了根本性質的進展,這一點對於白起而言,他也非常清楚。

    但是,在某個方面而言,得到了大量主要來自箕子朝鮮人口的各種兵源基礎,白起也不太相信這些朝鮮人真的會為張嘉師在接下來的作戰當中效死命。

    也許重賞之下當有勇夫,但是麼,這個事兒,白起也不建議張嘉師去做。正所謂不患貧富患不均,若是為了直接提升朝鮮人的戰鬥力而這麼「厚此薄彼」,張嘉師其他嫡系部隊也會有很大意見,到最後,張嘉師只能夠更多的自尋苦惱而已。

    所以,綜合來說,以現在的兵員招募方式來處理這方面的問題,明顯不足於解決問題。

    白起在張嘉師的意識當中,能夠理解到中國的封建制度的招募兵員方式,大致上有兩種,一種是府兵制度,一種是募兵制度。

    這個麼,更多是表明的。畢竟要是真的細分的話,募兵制這種方法就有很多相互之間的區別。

    府兵制度是一種缺點遠大於優點的招募兵員方式,固然,府兵制的戰鬥力,在制度實施初期,是非常高。但是一旦府兵失去了確保自己裝備來源以及訓練需求花費的基礎,那麼這些府兵的戰鬥力,就直接一落千丈。

    也許,沒有幾個人會清楚,在戰國時期的魏武卒,事實上在吳起離開魏國出奔楚國的時候,已經蛻變成府兵制度的精銳。

    要不然,在失去了賴以為生的土地,所獲得的各種收入,保證戰鬥力的前提之後,魏武卒便名存實亡。

    這一個方面,也說明魏武卒在當其時已經成為一種府兵的事實。

    在失去河西之後,無論有沒有過後一段時間的馬陵之敗,魏武卒也遲早會變成昨日黃花。龐涓身死馬陵,只不過是將最後一批成建制的魏武卒部隊拉在身邊陪葬而已。

    而這也是商鞅以及魏冉等人,一直沒有正式在當時秦國推行相應制度的原因所在。

    所以,不論唐朝中後期開始出現的府兵制度正式崩潰,亦或是還沒有出現的成規模的府兵制方式,都說明了府兵制,事實上只不過是一種沒有太大的用處的制度而已。

    白起自然不是完全否決府兵制的優勢,相比起募兵制度,府兵制所招募的兵員戰鬥力,平均而言,在精銳對精銳的情況下,府兵制的精銳部隊能夠輕鬆壓制募兵制的部隊,這是一種很有趣的對比。

    而白起也無法否認一點,那就是在實施這種初步的募兵制度之前,秦國的兵員招募方式,也更加傾向於府兵制,當然,沒有魏武卒那麼徹底。

    若是仔細思考一下秦國的軍功爵制度,何嘗不能夠看出某些類似於府兵制度的特點呢?

    ……

    在否決了府兵制度之後,白起就開始思考募兵制。

    但是,在白起對募兵制的深入理解之後,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與其說府兵制在封建社會的完全敗壞,還不如直接說是當其時的統治者,將府兵制以及募兵制混合在一起,成為一種混合兵役制度。

    為何白起會有這麼一個想法?

    很簡單,從北宋開始,北宋的禁軍,廂軍之類的部隊,是招募的兵力不假。但是在中後期而言,很多地區的部隊更像是延續府兵制度的特點。這也成為了北宋時期亦或者是說整個宋朝時期的冗兵情況越來越嚴重的原因所在。

    同理,明朝的衛所兵,更多的也就是一種披著募兵制度的府兵部隊。

    可以說,直到張嘉師所在的那個時期之前的一段時間,義務募兵制度的正式確立,才是府兵制在中國社會正式終結的時候。

    在某個意義上而言,府兵制能夠以事實上的情況,幾乎存在於整個中國封建制度當中,自然有著他的必然性。

    但是白起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不希望張嘉師會走上這麼一條道路。

    畢竟,後世的一些思維方式能否引用在現在這個時期當中,白起的內心也沒有一個准數。白起希望張嘉師能夠用服役年限以及預備兵役制度來正式取代各種有「府兵制」影子的兵役制度,但是他並不希望,張嘉師會因此惹上麻煩。

    所以他在旁敲側擊一下張嘉師之後,說出了自己的計畫。

    ……

    對於白起的提議,張嘉師說實話也沒有太大的感覺,他自然也不會認為白起會坑他。當然,這樣的大事,怎麼著都得跟自己的幾個謀士商討一下才行。

    出乎張嘉師意料之外的事情是,陳平等人居然沒有反對張嘉師的意見,但是在很多細節方面卻有著不同的想法。

    張嘉師整合一下陳平等人的建議,得出了下面幾點的結論:

    第一點:眼下並不是改變這種兵役制度的最好時機,再者以張嘉師現在也不過是控制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的情況而言,這麼做也沒有什麼作用。

    第二點:李左車認為,即使是要使用這種兵役制度來確定日後的兵員招募方式,很多方面的問題必須要經過周詳討論。

    第三點:蕭何認為,這麼做確實是相當有意義,而且在某個方面能夠杜絕一些事情的發生以及減輕很多財政方面的壓力。但是有一個問題,日後的兵力該保持一個怎麼樣的數量,這個問題將會直接影響這個制度的實施。

    第四點:孫頗認為光是他們這些文官討論這個問題,並不是非常合適,若是真的有必要將這樣的方案提上日程,那麼,讓軍方人員參與到其中,是必然的事情。

    第五點:張蒼認為這樣的選擇,從明面上來看,確實是好處大於壞處,但是,該怎麼樣選擇執行的方式,也許在小範圍的區域內進行嘗試,在得出結論之後進行相應修改,應該會讓這種方式更加可行。

    好吧,從以上五點的不同意見,張嘉師就很清楚的知道,好東西確實是很多人都相當清楚。但是對於這種事情,在沒有確定到底會帶來什麼的時候,哪怕是智謀高絕之人,更希望能夠採取一種試探性的實施而不是直接全面實行。

    這讓張嘉師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該哭的事兒,是指自己麾下的這些高層文官,是各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在沒有一個缺點更少的方案之前,想要他們全面支持自己的想法,別做夢了;該笑的事兒是指張嘉師很清楚,陳平等人明顯是站在他的角度來思考這些方面的影響,才會有這些想法。換句話來說,他們是在為張嘉師來思考這個方案到底有什麼好處以及壞處。

    最後,張嘉師在下了「封口令」之後,暫時放棄這方面的討論。畢竟以現在的情況而言,要進行這麼一個改變,他在聽了自己麾下幾個高層的想法之後,也知道並不合適。

    所以,他選擇了在合適的時間重提這個問題的做法。

    對於張嘉師的選擇,白起也沒有失望,畢竟張嘉師的選擇是正確的,而陳平的建議也非常中肯。當然,他也有點不滿,因為這可是他深思熟慮的方案,給點面子好不?

    ………………………………………………分割線…………………………………………

    兵役方面的問題被暫時凍結,而張嘉師也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也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而煩心。

    冬天的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海岸線確實是不太適合現在的船隻出海航行。早就在11月下旬之後,為了避免發生意外,張嘉師就讓秦敏的樓船士部隊停靠在位於遼東半島地區的母港當中。

    而在公元前208年的1月下旬,問題就出現了。

    因為朝鮮地區需要進行大量的各種建設,在很多方面都需要各種資源來支撐這種建設消耗。

    但是,張嘉師根本沒有想到,本來是相對而言應該不會出現物資短缺的情況,在一月下旬,在朝鮮的李左車以及渉間,居然直接告急。

    而根據蕭何的報告,張嘉師看著上面的一句話,他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大人,我這些物資是勉強支撐住遼東郡的消耗,你自己想辦法吧。」

    換句話說,蕭何「見死不救」了。

    好吧,張嘉師可不是神仙,他自然無法變出相應物資。

    而有什麼方法能夠解決物資短缺的問題呢?

    糧食什麼的,這個不是問題,石材木料什麼的同樣也不是什麼問題,朝鮮地區缺乏的是各種相應的金屬。

    張嘉師很頭痛,因為他不是不知道這方面的問題確實很嚴重。但是他在遼東兵造的冶鐵作坊,鐵礦石確實是堆積如山不假,但是他沒有優質的煤,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

    要不是隨著朝鮮的那幾個小煤礦挖掘出來的劣質煤還能夠用用,張嘉師估計他現在連鐵片的造不出來。

    張嘉師也不是沒有沒有嘗試過,在鞍山地區一帶試圖尋找有沒有煤礦。

    當然,結果很現實,他可以在這方面洗洗睡了……

    遼寧地區的煤礦,張嘉師想到的有阜新,丹東,以及本溪。丹東以及本溪就在張嘉師的控制區內,但是麼,張嘉師派出去探索的人員,一直都沒有個准信。

    而遼西走廊附近,營口,阜新兩個煤礦卻是已經進行挖掘。

    在沒有得到丹東以及本溪兩個地方的煤礦確實消息,張嘉師不得不將目光放在這兩個地方。

    說是這麼說,張嘉師用膝蓋想都知道,作為趙高的心腹,新任的遼西郡郡守何淮能夠保持一幅相安無事的現狀,已經是一個好事了。指望對方會在這方面幫你一把,張嘉師該思考,對方除非是腦子被門夾傻了才會這麼做。

    隨著時間逐漸靠近三月,也就是春天即將到來,依舊非常缺煤的張嘉師,不得不賭一把。

    於是,張嘉師的兩大說客,東方英以及酈食其,攜帶了重金,前往遼西郡郡治陽樂城(今遼寧錦州西北)。

    ………………………………………………分割線…………………………………………

    在進入遼西郡守府之前,東方英以及酈食其兩人對望了一眼,他們都很清楚,張嘉師擔心他們的安危並不是杞人憂天。

    他們不是瞎子,自然也能夠看得出,在嬴胡亥登基以及捕殺了除了數個居住在定襄城的公主之外的所有兄弟姐妹之後,遼東郡的左將軍府以及咸陽方面就差沒有直接撕破臉皮,正式開打。

    若是這個新任的遼西郡郡守何淮將他們抓起來然後送回咸陽,甚至是就地擒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畢竟從很多消息方面就能夠看到,這個何淮,是趙高的心腹親信。

    處於對方的身份而言,對方會做出這種事情,反倒不是怪事,而是理所當然的。

    要是說東方英以及酈食其兩人不怕死,這樣的話,他們自己都不相信,所以在對望一眼之後,東方英以及酈食其都能夠看得出對方暗中流露出來的一抹決然。

    畢竟在出發之前,孫頗那個混蛋居然找上了他們,並且各自給了他們一個小瓶子:「若是事情不可為,你們也難以獨善其身,這些東西,能讓你們走得舒服一點。」

    好吧,面對著這種他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著道謝的混蛋,東方英以及酈食其何嘗不是沒有打算過,直接揍對方一頓?

    開什麼玩笑,為啥我們一定會死?

    但是麼,在現在,東方英以及酈食其都直接將那個小瓶子放在自己的懷中,畢竟要是真的出現了最壞的局面,總得有個伴兒好上路。

    ……

    何淮,雖然是趙高的心腹,但是恐怕連趙高都不清楚的是,親自帶人抓捕了公子將閭等數人的他,是商君營的一個百將。

    商君營是什麼?

    大秦帝國只要聽說過這個名字的存在的人,都能夠說上這麼一點:

    只是效忠於歷代秦國國君的秘密組織,負責暗殺敵對國家要員,刺探情報,安排細作等等職位的存在。

    但是沒有幾個人會知道,在始皇帝離世之前的數天,包括何淮在內的商君營中高層人員,都接到了一個命令,那就是他們的效忠對象變了。

    同時,他們的最高級指揮,也從被證實已經投靠了趙高,但是隨即被數個咸陽宮供奉聯手擊殺的幻墨,換成了始皇帝身邊的喜公公。

    何淮很清楚,當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僅僅是那個看上去很和氣的宦官,還有作為天下通緝要犯當中的數名頂級高手。

    可以說,在看到了蓋聶等人之後,商君營的數名勉強能一對一的高手,心中自然無法平靜。

    他們根本不清楚,蓋聶在銷聲匿跡這麼長時間之後,為何會出現。

    但是,當喜公公掏出一份名單,然後唸著一個個名字之後,很多被召集的商君營相應人員,隨即暴起……

    只可惜,他們全部都死了,死在了蓋聶等人以及依舊忠誠於大秦帝國皇室的人員聯手攻擊當中。

    何淮在混戰初期,並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畢竟,雖然有著始皇帝的詔書,也有著商君營的特有虎符,但是喜公公的身份,讓很多人都很難相信這麼一個事情。

    但是,伴隨著喜公公從一個木匣子當中拿出了商君營前任指揮的首級之後,何淮就知道,這確實是陛下親自命令的事情。

    他跟幾個依舊猶豫的人,並沒有再次徬徨,而是直接加入戰陣當中……

    ……

    在這麼一年多的時間,一直沒有接到命令的何淮,在被任命為遼西郡郡守之後,也曾經懷疑趙高是不是覺察了他的身份。

    但是,他很快就放心了,因為要是趙高真的發現他的身份,他只有死路一條而已。

    而在到了遼東郡之後,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喜公公會讓他直接帶著整個遼東郡,投入到張嘉師麾下,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這麼兩三個月的時間,對方依舊沒有任何的命令。

    直到幾天前,他接到了自己新指揮官的命令,那就是儘可能不著痕跡的幫助來自遼東郡的人。

    對於這個命令,何淮很是不理解,但是在那一個特有的印綬面前,他很直接的點了點頭。

    ……

    若是東方英以及酈食其指導這麼一個內幕,估計他們會輕鬆很多,只可惜,在張嘉師府邸當中,在自己簡陋的房間當中,若無其事的喝著一杯熱水的喜公公,他平靜的臉色,說明了這一切,也許只不過是很普通的事情而已。

    ……

    東方英以及酈食其活著回到遼東,包括孫頗在內的人似乎都有點意外,尤其是孫頗,在接過那兩個小瓶子之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而完成任務的東方英以及酈食其,對於孫頗的「錯愕」很滿意。

    當然,他們也不會說出,要不是何淮「貪財」,他們也不會有命再次見到這個混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09
第199章 春日遊(上)

    大海上碧波萬里,在港口因為天氣逐步回暖而遠離封凍期之後,張嘉師就開始籌劃著攻擊日本九州島的打算。

    儘管,哪怕是現在的濟州島依舊在加快修建中的港口能夠突然完工,張嘉師最快都要在開春自己才能夠萬全準備好相應物資,抽調出部隊進行相應的協同訓練。

    也許,像是一些比較溫暖的內河地區,比如說朝鮮的漢江流域似乎依舊能夠滿足某些方面的要求,例如說讓相應部隊熟悉船隻以及他們自身在船上的抗暈船能力,但是出於天氣寒冷,防止大規模意外傷病減員甚至是有人死亡的情況下,張嘉師最多也就是命令相應的人員,訓練牲畜坐騎的海運抗性。

    ……

    公元前208年的3月8日,距離張嘉師大概判斷的陳勝吳廣揭竿起義不到三四個月的時間,超過兩萬的秦軍部隊以及秦敏麾下的樓船士主力部隊,分別聚集在朝鮮地區的東南沿岸以及濟州島,對馬群島一帶島嶼,進行相應訓練以及物資調集。

    張嘉師意想之中,那就是他希望能夠爭取在五月份之前正式出兵朝鮮地區,然後在七月份之前正式結束九州島的作戰任務。

    時間看起來很是寬裕,但是張嘉師在思考了幾天之後,再次修訂了行動時間,連帶著作戰計畫都直接進行大幅度的修改。

    畢竟張嘉師不希望自己的作戰會因為頻繁登陸日本四島的颱風,給他來一次「意外驚喜」。

    張嘉師可沒有打算自己的作戰會跟他所知道的蒙古大軍那樣,栽倒在颱風的吹襲下。

    張嘉師修改過的作戰計畫,就是讓一批五千人以上或者是在一萬人以下的部隊,先行發起登陸攻擊,搶佔日本九州島的博多地區或者是九州西岸的某地。

    後續的部隊以及相應物資則是隨同再次進行運輸的船隊主力,進行二期投放。

    這個計畫,對於日本情況基本兩眼一抹黑的謀士們而言,也說不出個之所以然。

    但是,陳平以及孫頗在對望一眼之後,對張嘉師說出了一個他們心中的疑惑:「大人,這次作戰,你是希望哪個都尉帶兵?」

    「嗯?」張嘉師錯愕了,因為他確實是忽視了這個問題。

    ……………………………………………………分割線……………………………………

    進行兩萬人規模(事實上更多)的兵力作戰,對於左將軍府上下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不說攻擊朝鮮地區的規模,在中期行動當中,就達到了兩萬五千人左右,這還僅僅算張嘉師麾下主力部隊的數量。

    就連前年五月到七月份初期進行的長城之戰,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就幾乎傾巢而出。

    但是,張嘉師這次行動,到底該由誰來負責,卻讓張嘉師在思考了整整一個晚上都無法得到結果。

    這個不是說張嘉師捨不得再次劃分出一個郡都尉級別的高級武官,而是他麾下的人員,很多人都不合適進行這次作戰的指揮。

    刨除了蘇角以及渉間兩個分別需要坐鎮遼東地區以及朝鮮地區的郡都尉,張嘉師麾下的四十多個各級都尉校尉,能夠有資格升職的人不多。而且讓張嘉師真正放心的人少之又少。

    在經過一晚詳細思考的過程當中,張嘉師想到了五個最合適的人選。

    韓信,張嘉師最放心的人是他,但是出於對亂世將要到來的擔憂,張嘉師無法讓自己手下綜合能力最強的都尉去做這種捨本逐末的「蠢事」,當然,要是張嘉師打算佔據日本,成為一群日本猴子的「猴子王」,這麼做倒是合適。但是麼,張嘉師怎麼著都不會這麼想就是了。

    蘇騰,作為張嘉師麾下擁有最多的作戰經驗的都尉軍官,左將軍府當中三次最主要的對外作戰,蘇騰都參與在其中。但是蘇騰卻不是最理想的人選,要不是因為威望以及實戰經驗確實是無可非議,張嘉師也不會將他納入思考對象當中。

    畢竟,作為騎兵出身的蘇騰,統籌指揮一支輕步兵為主的混合作戰部隊,更多是一種大材小用。張嘉師相信,對方留在這個地方,然後參與到秦末亂世當中,能夠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李蒼,作為張嘉師麾下的六大都尉(韓信,蘇騰,阮翁紹,桓硫,李蒼,秦敏)之一,張嘉師也不是沒有思考過讓對方負責這次行動。

    但是李蒼的出身太過於特殊,再者以九州島的地形以及李蒼麾下的刑徒軍主力性質而言,張嘉師很清楚,一旦他這樣安排,多少都會出現一些問題。

    就算張嘉師再信任李蒼又能如何?一旦李蒼真的被那些刑徒來一次「黃袍加身」,他可真的沒地方哭去。

    桓硫看起來是最合適的人選,而現在負責應對西面遼西郡防務的桓硫,也是張嘉師手下掌握重兵時間最長的校尉之一。

    他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之一,但是張嘉師卻無法在這個敏感時期輕易調動一個長期坐鎮「邊陲」的大將,要是遼西郡的那個何淮趁著新任指揮官立足未穩,發起襲擊,他就真的哭都沒眼淚了。

    接下來的最合適人選,也就是阮翁紹了。

    從六大都尉的名義,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但是張嘉師無法放心阮翁紹的內政治理能力,因為你坐車可不是一次兩次向他抱怨,說阮翁紹的內務處理一塌糊塗,軍營內部的事務,都還能過關,但是李左車抱怨的地方,是阮翁紹的民政處理能力真的讓他很難以忍受。

    為瞭解決阮翁紹帶來的問題,李左車甚至都不得不在朝鮮地區西面的區域中心,買了一個房子。

    好吧,張嘉師現在都能夠想像,要是讓阮翁紹獨當一面,一旦真的讓對方處理九州島的內務……那還真的是一個災難性的情況。

    將自己心中的五個人選逐一pass掉之後,張嘉師不得不盤算起其他人員。

    秦敏,張嘉師想到了他就直接否決掉自己的想法。畢竟秦敏現在是樓船士部隊的指揮官,讓對方來指揮這次作戰也未嘗不可,但是他手底下的上百條船的樓船士部隊該找誰指揮???

    這次可不是單純陸軍部隊成為主角,負責後勤物資運輸的樓船士,要承擔起的責任要比起朝鮮地區作戰的事情更加沉重,一旦讓一個張嘉師自己不熟悉的人選來指揮樓船士部隊,一旦出現了什麼本來可以避免的錯誤,張嘉師可真的該往自己頭上拍豆腐了。

    六大都尉至此因為張嘉師的各種盤算而全部落選……

    而其他的一些都尉,張嘉師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發現了很多人,要麼一些方面不及格,要麼很乾脆的被張嘉師想都不用想,直接「槍斃」掉。

    要是喜公公知道張嘉師的苦惱,說不定會說出一句暗示:「大人,你將桓都尉調動吧,喜願意以人頭作保,遼西郡方向絕對不會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

    很可惜,喜公公雖然跟張嘉師居住在相隔不遠的地方,但是很少直接過問這種軍政問題的喜公公,自然也不會在張嘉師沒有主動諮詢他之前,自己做些不作死就不會死的事情。

    畢竟內宦干預外事,這樣的情況在秦國歷代國君心中都是嚴密防範的事情。再說以喜公公的性格而言,他也不喜歡自己從幕後直接出現在舞台上的這種角色轉變。

    最後不知道自己真的應該如何選擇的張嘉師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他發現自己昨晚都沒有睡好。

    而他今天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在幾天前,他答應了包括一直很想去一趟踏青的嬴玥汐,以及其他的妻妾,在今天到遼河邊上走一趟。

    ………………………………………………分割線…………………………………………

    在張嘉師的帶頭行動下,超過100人的隊伍從張嘉師的府邸出發,然後經過定襄城的南門直接前往遼河邊上。

    當然,張嘉師也不會選擇在不到兩三千米距離的遼河河灘地區作為踏青地點,而是選在了位於定襄城東南面的一座小山丘作為散心地點。

    而對於這次出遊,張嘉師也不想做的這麼「勞師動眾」。但是出於安全考慮以及避免一些喜聞樂見的事情發生,張嘉師自然不會為了貪圖方便,最後卻被麻煩找上。

    佔據隊伍人數一半的全副武裝的親衛部隊,不用舉牌子都能夠讓一些不長眼的人清楚的理解到一點:不想死的話,別過來找麻煩。

    騎著紅雲,在幾個騎士的護衛下走在隊伍前方的張嘉師,手裡面拿著鹿盧劍,不時望著隊伍當中的十幾輛馬車,時刻觀察著情況。

    至於為何是十幾輛馬車?

    這些馬車自然是用來裝載張嘉師的妻妾以及一些人員物資的。

    在這些方面並不太過於追求什麼的張嘉師,在喜公公到來之後,不得不撥出一筆錢,構建了一套在喜公公心中事實上還簡陋不已的儀仗車隊。

    說實話,不認為自己現在有什麼機會需要使用一年馬車的張嘉師,自然也無法理解來自喜公公的那種有點古怪的眼神,

    他總不能將紅雲裝扮得漂漂亮亮,而他騎在紅雲上面,則是化身成遊街狀元那麼一副模樣吧,開啥玩笑啊喂???

    所以,張嘉師最後還是拗不過在這方面非常堅持的喜公公,讓遼東兵造製作出一輛費用相當高的廂車。

    看到了材料花費以及相應的雜項支出,張嘉師的手,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

    要不是因為張嘉師已經很清楚的理解到一個情況,那就是喜公公確實是一個如假包換,深藏不露的頂尖高手之一,張嘉師都忍不住會嘀咕出這麼一句話:「這也太敗家了吧。」

    而現在的情況,也如同張嘉師所想的那樣,那一輛需要四匹馬拉動的大廂車,張嘉師還用不著。

    ……

    彷彿是因為知道了張嘉師一家人在這麼一天出行,天公也給了張嘉師足夠的面子,並沒有惡劣的天氣狀況出現。

    而張嘉師一行隊伍,則是在很多來往人員的注視下,抵達了作為目的地的小山丘。

    作為定襄城附近的一個不算制高點的地方,想要憑藉這個小山丘看清楚定襄城的情況,相當困難。而與後世的瀋陽城相對,現在的定襄城附近也沒有什麼太高的地方。

    定襄城的南城城牆正在拆除擴建當中,本來按照張嘉師的打算,他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對定襄城進行擴建。但是陳平等人認為因為近年來的高速發展,定襄城的格局必然需要擴建才能夠滿足相應的需要。

    所以,在隊伍開始在小山丘上面鋪開的時候,張嘉師就騎著紅雲來到最高的地方,看著南城的施工情況。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隊伍當中有很多女子的眼光,都放在他身上。

    ……

    齊姬,王琰以及司馬雅作為張嘉師的縢妾,對於嬴玥汐以及贏玥漣兩姐妹有了她們之間與張嘉師的孩子,各種羨慕嫉妒,恨什麼的她們也不敢有,要是被人知道了這種想法,那麼她們的樂子可就大了。

    她們也想有一個孩子,畢竟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儘管她們的孩子,無法像嬴玥汐以及贏玥漣手中抱著,裹在一身錦繡當中的張珣以及張瑄那樣,備受張嘉師的溺愛,但是無論如何,一旦她們有了庶出的孩子,對於她們的意義,何嘗不是非常重要?

    可是,她們也沒有辦法抱怨什麼,嬴玥汐以及贏玥漣也不善妒,而張嘉師也不是那種獨寵一人的性格。但是在這麼一年,而齊姬則是兩三年的時間,她們連個跡象都沒有,這讓她們心中該是一種如何滋味?

    尤其是齊姬,在平日與張嘉師他們吃飯的時候,看著張嘉師的目光很多時候都放在自己的一雙子女上,她何嘗能夠甘願?

    畢竟要是真的計較什麼,她才是最早跟隨在張嘉師身邊的人。

    但是,齊姬心中很清楚,她並不是最早得到張嘉師恩寵的那個人,哪怕,她當天也在房間裡面……

    對於這個秘密,齊姬很清楚,她很有可能會將它帶到墳墓當中,假如一切都這麼平順發展下去的話……

    王琰以及司馬雅倒是沒有齊姬這麼大的執念,畢竟她們很清楚,只要張嘉師確實是寵愛著她們,而她們的肚子也爭氣的話,該有的始終會有,這樣的事情,她們並不能強求什麼。

    至於年紀最小的張家縢妾,虞妙弋在這方面暫時還沒有什麼念想,相反,那位現在穿著一身黑色絲綢長袍,頭戴硬質牛皮冠帽的夫君,老是讓她做一些她自己都很害羞的事情。

    當然,在跟幾個姐姐的私底下交流當中,原來,張嘉師還不是僅僅是對她這麼做。

    而她也聽說過傳聞,那就是自己的這個夫君,在跟兩位公主姐姐大婚的那一天晚上,自己的夫君就直接用劍撬開門閂。

    想到了這個事情的虞妙弋的俏臉,不禁微紅起來……

    (張嘉師現在的妻妾年紀:嬴玥汐21歲,比張嘉師略小;王琰19歲;司馬雅18歲;贏玥漣18歲,比司馬雅略小;虞妙弋16歲。其他人的年紀則是:淳于秋28歲,嬴玥沁25歲,趙茜21歲,荊無忌19歲,墨嫣兒17歲,某隻三無蘿莉14歲,許莫負12歲,戚歡兒9歲,嬴玥淑8歲,魏瑩兒6歲。咳咳,還有某個劉呂氏,29歲。)

    與張嘉師的妻妾相對,作為客居張嘉師府邸的大秦長公主嬴玥沁,在看著山丘上騎馬遠眺的張嘉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幽怨。

    當然,她很清楚,她心中的想法,沒有幾個人知道。

    也許,那個現在正在指揮著隊伍佈置什麼的老宦官喜公公,知道她的心思;也許,自己的兩個妹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也許就連自己的女兒,都知道自己的心思。

    畢竟,魏瑩兒可是說出過一句讓很多人都呵呵一笑的話:「娘,姨父跟父親有什麼區別呢?」

    張嘉師在聽到這麼一句話之後,急忙扭過頭,嗆得猛然咳起來的時候,她能夠看到了自己的兩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嬴玥汐眼神中閃過一抹原來如此的神色,而贏玥漣的眼神中則是一種看著好玩的目光。

    她不知道,當時那個最後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小男人,到底有什麼想法。

    與作為客人的嬴玥沁相對的是,現在成為了張嘉師後院當中四位女衛隊首領的四個女子,則是在帶著自己的人員,負責巡弋張嘉師府中女眷的安全範圍。

    她們四個人,因為各種方面的緣由,現在同樣也居住在張嘉師的後院當中。

    而張嘉師在山丘上看著定襄城,她們自然也能夠看得相當清楚。

    但是她們在這個時候,越發的感覺到自己對張嘉師的感覺……相當複雜。

    ……

    觀察了一會的張嘉師,也沒有留意到自己身後傳來的各種注視或者是打量的目光。對於他而言,他似乎該好好享受,尤其是用一種輕鬆的心思來度過日後將會越來越少的一抹閒暇。

    他輕輕地拍了拍紅雲的脖子側面:「我們走,下去了我給你喂點好吃的。」

    聽得懂張嘉師在說著什麼的紅雲,似乎很不滿張嘉師似乎在將他說成吃貨的嘶鳴抗議。

    而張嘉師卻看到了紅雲的眼中,似乎流露出一絲開心的光澤。

    張嘉師搖頭失笑一下,然後勒住紅雲的韁繩。

    在朝陽的光芒照射下,張嘉師騎在高壯的紅雲身上,如同一位身披霞光的英雄,一步步的向著她們走來。

    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一條矯健的身影出現在張嘉師一人一馬的身邊,伴同隨行……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