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10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6
第240章 血色鉅鹿(9)

    董翳派過來的心腹,在章邯與項羽兩軍之間的第二次交戰之後的當晚,就將章邯軍的情況說明了一下。

    這一次出擊,是章邯再次親自指揮的。包括董翳,司馬欣兩人在內的秦軍將校司馬都苦勸無效。

    在這一天的戰鬥當中,最大的損失並不是超過一萬人的傷亡,更加不是包括新提拔起來的六員秦軍將領,超過二十位都尉校尉的戰死,而是章邯被項羽突擊到自己的面前,抵擋不過五招就被項羽擊落下戰馬。要不是章邯身邊的四員將校拚死抵擋著項羽,恐怕章邯連逃生都做不到。

    可以說,章邯軍在經過這一戰之後,本來還沒有恢復過來的戰鬥意志,直接被項羽的楚軍所擊潰。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陳平以及孫頗兩人,在對望一眼之後,都不得不暗暗搖頭。

    而張嘉師則是在這個董翳心腹還在場的時候,直接破口大罵:「章邯,你自己找死都別連累我們!」

    這個心腹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似乎微微一愣,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過張嘉師會在這個時候對章邯會破口大罵。

    但是他很快就看到了陳平對他使了一個顏色,知趣的告辭離開營帳。

    張嘉師不知道發洩了多長的時間,而陳平則是不時跟孫頗對望,用眼神進行相互之間的交流。

    他們很理解張嘉師為了突然會這麼暴怒,因為換成他們出於張嘉師的位置,聽到這麼一個消息,都會對章邯暴跳如雷。

    ……

    本來從三國聯軍的情況當中,假如當張嘉師的麾下部隊能夠找到機會重創齊軍,那麼接下來的戰鬥,三支秦軍部隊將會佔據絕對的優勢以及主動權。

    畢竟,一旦連齊軍都崩潰掉的話,剩下的敵人,包括楚軍在內的諸侯軍,根本無法抵擋三個方向的秦軍部隊圍攻。

    但是,章邯的行動打破了本應該會隨著時間而來到的事態發展基礎。

    對於這麼一個情況,不要說張嘉師,就連現在在鉅鹿城西北,與防禦鉅鹿城的章平部「比鄰而居」的王離,都很是憤怒。

    他一直沒有發起對這些小諸侯的強攻,並不是王離害怕他對面的這些小諸侯聯軍,而是但是一旦迫使三大諸侯拚死一搏,那麼,位於鉅鹿地區東北方向的張嘉師能不能頂住,都是一個無法猜測的答案。

    他跟張嘉師之間的聯繫,也不算太多,張嘉師也因為對王離有一定的警惕,並沒有將一些事情告訴給王離得知。

    畢竟在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無法輕鬆信任王離也在所難免。畢竟天曉得會在什麼時候,雙方之間會成為真正的敵人呢?

    張嘉師可不希望,自己在與田橫在死磕的時候,王離會突然率軍突襲他後背。畢竟,王離也許不會這樣做,但是假如王離忠於現在的咸陽的那位秦二世嬴胡亥,恐怕有很多事情,王離不想做都不得不去這麼做。

    就算真的遇到這個事情,張嘉師反倒也沒有可能更多的責備對方,雙方算得上是各為其主,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人說王離背信棄義。

    所以,真的出現這麼一個情況的話,張嘉師也就更多的只能自認倒霉。

    王離在聽到了章邯戰敗,甚至是被楚軍主帥項籍重傷之後,也呆若木雞的看著那個信使。畢竟這麼一個情況,確實是讓王離陷入到一個迷惑的境地當中。

    他不知道張嘉師做了些什麼事情,但是他派出去的斥候在先後查探到三國聯軍當中,魏軍被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殺得大敗,臧荼如同落荒之犬一般,逃離壁壘地區的相應信息之後,王離很清楚,只要張嘉師能夠拖延齊軍部隊一段時間,他就能夠率軍前後夾擊齊軍。

    一旦齊軍被擊潰,鉅鹿戰場甚至可以說已經分出勝負了。

    項籍再勇猛無雙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夠一個人抵擋三個方向強攻楚軍的三支大秦帝國主力部隊麼?

    王離知道,章邯的實力比起他還要高一星半點,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章邯都撐不過項籍五招,估計對方能夠解決他,也就是兩三招的事情。

    但是問題並不是這麼一點,而是章邯居然能夠被項籍衝到自己的跟前,完全就是依舊相當大意的情況。

    要知道,章邯應該會因為上次的事情,而對項籍放下輕視之心。但是依舊會出現這麼一個情況,無論如何章邯自己身負重傷,完全算得上咎由自取。

    而更加讓王離解決無奈的事情,並不止這麼一個,還有就是在章邯軍再次潰退棘原之後,估計從咸陽的一些情報人員所探聽得到的消息,恐怕將會導致章邯會做一些讓王離擔心的事情。

    王離在剛剛接到了一個信息,那就是章邯以及章平的家人,已經被趙高抓進了廷尉監獄當中。

    知道這個地方等於地獄的王離,在得到了這麼一個消息之後,頹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趙高居然會做出這麼一種事情。

    他在前一年,也就是大秦帝國秦二世二年的歲首宴會當中,知道了一個事情,那就是現在的秦二世嬴胡亥,只不過是一個被趙高所控制的行尸走肉……

    在知道這麼一個消息之後,他不是一次兩次想過跟張嘉師聯合在一起,一同舉兵殺入咸陽。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尤其是自己家族的安慰,王離不得不最後放棄了這麼一個想法,

    有很多事情,王離就算是想要這麼做,也不得不投鼠忌器。但是當他知道王家已經逐步控制住晉陽城甚至是太原郡的情況之後,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即使是他,打算跟張嘉師聯手,揮軍進攻咸陽,又能如何?

    大秦帝國的最後一絲元氣,說不定會在內耗當中完全消耗殆盡,整個大秦帝國,很有可能只能夠逐步湮滅在歷史的滾滾車輪下。

    所以,王離在獨自一人的時候,往往會哀嘆自己的錯失良機。

    而現在該怎麼面對因為章邯軍再次大敗,所造成的局勢變化,讓王離不得不深思熟慮一番。

    ……

    根據最近一份從王家發過來的密報,王離知道王家的勢力,逐步控制住太原郡,雁門郡,恆山郡以及代郡等地。

    他不認為這麼順利的事情,是一件好事,因為家族當中會因為這麼一個順利的行動,而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想法。

    家族傳過來的那些書信當中,甚至是希望王離能夠自立為王,然後與群雄逐鹿與天下。

    王離擔心的就是這麼一個情況,而且現在居然還真的發生了。這就不得不讓王離感覺到自己的無奈。

    也許,家族的盤算非常有道理,而從表面上來看,事實上已經控制住幾乎三分之一的大秦帝國還在控制中的郡縣之地的王離,也不缺少這種爭奪天下的實力。

    只可惜,王離並沒有這種想法,因為王離知道,他控制的區域儘管越來越多,但是相比起他所得知的遼東軍隱藏起來的實力而言,還有著相當的差別。

    別的不說,一旦在這個地方解決掉敵人,說不定他跟張嘉師都有可能會直接兵戎相見。

    這對於王離而言,可是他不願意或者是不想去做的事情。

    畢竟,就算退一萬步來講,王家就算以現在的實力對抗遼東軍,更多的只會讓雙方都筋疲力盡,然後被其他人漁人得利。

    要是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張嘉師最不濟可以退往朝鮮,甚至還可以退到那個什麼島嶼上。

    但是他們王家還能夠後退到什麼地方呢?

    再說了,張嘉師可是王離的親妹夫,王琰作為張嘉師的王妃,雖然沒有兩位王后那麼尊貴,但是這樣的關係,能夠讓王離甚至是王家在加入到遼東軍之後,能夠得到一定的厚待。前提是,王家並不會與張嘉師敵對或者是做些讓張嘉師也覺得難以忍受的事情。

    既然如此,與其是雙方拚個你死我活,然後讓其他人坐收漁利,還不然讓王家在張嘉師的勢力當中,貢獻一分力量,來個雪中送炭。

    也許,王家的實力到時候會有所削弱。但是一旦真的出現了這麼一個情況,王家得到的將會更多。

    讓家族長久發展下去,而不是因為一時之爭而衰弱消亡,就是一個及格家主應該要考慮的事情。

    王離在這個時候,走到了地圖的前面,默默地看著地圖上面的一些標記,搖了搖頭:「章邯,若是你真的要做這麼一件事情,別怪我不念同僚之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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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悶的人並不僅僅是張嘉師以及王離等人,還有的是知道了這麼一個消息的虞子期。

    對方在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心中正想咒罵著章邯是一個笨蛋的時候,田橫卻對他說道:「徐公,你能否看看這一份竹簡?」

    虞子期很是疑惑的接過田橫遞給他的一份竹簡,但是當他看到了竹簡上所刻寫的內容之後,虞子期的心中暗暗叫苦。

    因為竹簡上使用的是用小篆刻寫的一行文字:

    徐公餘興實際上乃是吳縣虞子期也。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按照道理而言,齊軍當中應該沒有能夠認出他的人。而且在這麼一個情況,會出現叛徒的可能性也不會太高。畢竟虞子期自己都很清楚一個事情,那就是假如有人背叛了他,那麼他就不會在這個地方跟田橫交流什麼事情了。

    至於會不會是田橫偽造這麼一份竹簡來「污衊」他,恐怕田橫也不會做這麼一種畫蛇添足的事情。

    既然如此,很明顯,這東西並不是從壁壘內部出現的。

    他假裝皺了一下眉頭,看著田橫,不解的看著田橫:「大將軍,為何會有這麼一個東西呢?」

    暗暗觀察田橫的表情,虞子期只能夠更多的賭一把。

    只不過田橫本來也沒有懷疑虞子期,畢竟在跟虞子期這麼一段時間相處下來,田橫就算是一個商人,都認為虞子期都相當值得信任。

    再者,在田橫的猜測下,虞子期假如是這麼一份書簡所言的情況一樣並不會如同他現在所看到的虞子期一樣,處之泰然。

    在聽到了虞子期的像是詢問的咋那麼一句話之後,田橫過來一段時間之後才說道:「這麼一份書簡,是楚軍使節來這個地方之後交給本將軍的。當然,本將軍被沒有聽信這樣的一件事情,因為聽上去就跟荒謬之極的事情一樣。」

    虞子期裝作非常寬心的說道:「在下非常感激大將軍對於余某的信任。」

    說是這麼說,虞子期自己都很清楚,有些事情儘管田橫還是沒有起疑,只可不過,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在齊軍內部可是有很多衝突的一些齊國人員而言,虞子期自己都不相信對方不會藉著這麼一個情況對他發難或者是落井下石。

    要知道,很多齊軍官兵在實際上都相當眼熱這個齊軍副將的位置。

    儘管現在戰事受挫,但是誰能夠保證突然間會發生什麼事情而導致戰局再次發生逆轉呢。

    也許在這麼一個時候,田橫手下的心腹將領,都很少有人知道這麼一個事情。但是虞子期知道,在這麼一個事情之後,他要做很多事情都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免出現破綻而導致真相敗露。

    虞子期在離開了田橫的營帳之後,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意,那就是他不相信田橫會完全相信他,最起碼,他很清楚,像是田橫這麼一種商人出身的人,也不可能完全做到信任一個外人這樣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一回到營帳之中就找自己的心腹進行商議,這樣的事情反倒是有些欲蓋彌彰。在最後,虞子期帶著自己的親衛回到自己的營帳之後,稍微梳洗一番之後,就摟住自己的妻子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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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下來的幾天,無論是在鉅鹿地區附近的哪一方面的勢力,都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行動。

    章邯的傷勢,也許能夠瞞得住楚軍或者是其他敵對的勢力,但是想要隱瞞住王離或者是張嘉師,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據董翳的一份書簡中的描述,章邯的傷勢非常重,要不是因為現在並沒有雙馬鐙跟高橋馬鞍這樣的玩意,張嘉師能夠想得到,項羽將章邯橫掃下戰馬的那一矛,並不僅僅是震傷了章邯左手筋絡,肋骨斷了五六根那麼「簡單」,甚至有可能會讓章邯被直接掃飛數米之外,落下來就只能是一具屍體了。

    單憑武力而言,包括渉間這個遼東軍中第一高手,都不認為自己的武功能夠穩勝章邯,而包括渉間等人都很清楚,一旦跟項羽進行步戰,恐怕,遼東軍中有數的高手當中,也就是馭勇這個變態說不定能夠多支撐一點時間。

    而有一件事情比較有趣的是,現在遼東軍當中的高手,馭勇的潛力是最高的,而渉間則是現在的最強高手。

    按照渉間的說法,若非馭勇的骨骼經脈早已定型,說不定在現在,他都不是對手。這麼一點,不僅僅是渉間,包括墨宏,喜公公等明面上的頂級高手,都有很相似的評價。

    而現在遼東軍當中的實力排行,由上到下的前十位分別是:渉間,阮翁紹,馭勇,蘇騰,桓硫,酈商,叔孫仲,姚勇,墨嫣兒以及叔孫季。

    這個排行,更多是之間在切磋所得到的一種看法。要是論生死相搏,恐怕蘇騰等人的排名會更高。

    至於張嘉師的實力大致上排到什麼地方,以及為何沒有張嘉師的排名。

    按照張嘉師與白起的評估,若是張嘉師現在的實力全力戰鬥,渉間都不一定是張嘉師的對手。但是若張嘉師僅僅憑藉劍術或者體力來戰鬥,則是有可能連墨嫣兒都打不過。

    張嘉師的實力本身就體現在道武雙修方面,而不是單純的武術系職業者。

    至於為何會沒有張嘉師的排名,是因為以張嘉師現在的身份而言,就算是渉間,都不會跟張嘉師提出這麼一個相互切磋的要求。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估計張嘉師能夠在戰場上再次跟敵人面對面對砍的機會,是不可能會有的了。

    當然,若是白起依附上張嘉師的身體來作戰,憑張嘉師現在自身的修為,就能夠跟現在遼東實力當中的最強者蓋聶交手,甚至能夠打成平手。

    歷史上沒有記載白起的實力如何。但是能夠在軍中拚殺,由一個小兵成為秦軍的上將軍,實力或者是運氣差一點都不行。

    白起可不會說出一個事情,那就是他跟已經死去的蒙恬所外放出來的氣勢比較了一下,蒙恬的修為比起現在的張嘉師要強不是一星半點,但是他假如依附張嘉師的身體跟蒙恬交手,蒙恬不會有什麼佔便宜的地方。當然,若是時間一長,張嘉師的劣勢就會越來越明顯。

    若是白起在世的時候,他的實力不要說天下第一,甚至是兵家第一都算不上。

    但是若是論實戰經驗而言,除了少數到處「砍人為生」的「粗鄙劍手」之外,白起認為自己是第二,包括其他國家的軍方之人,都沒有人敢認第一。

    白起生平有一個關於這方面的遺憾,那就是沒有跟廉頗這個死老鬼來個手底下見真章。

    當張嘉師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後,很平靜的在心中吐糟了一個:

    「你當搓麻將啊喂?還手底下見真章,上將軍,你胡的是大三元還是大四喜???」

    白起很自然的無視掉張嘉師的這句話,因為他敢保證,若非他現在是靈魂狀態,他倒是不介意讓張嘉師認識到什麼叫做高手的風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7
第241章 血色鉅鹿(10)

    公元前208年9月11日,在這一天之前的很長時間內,雙方在鉅鹿地區周圍都沒有再次發生大規模的戰鬥。對於這麼情況,正在營帳內翻閱奏章的張嘉師,也感覺到很無奈。

    原因就在於一點,那就是李由戰死的消息,被董翳傳達到他手上。

    張嘉師不知道自己跟李由到底是怎麼一個關係。要不是李由冒著非常大的風險,對他來了一次雪中送炭,恐怕他現在能否出兵,都會成為一個問題。畢竟有很多事情是有著連帶關係的。要是當其時的發展速度放緩,恐怕有很多事情的日期都不得不延後甚至是取消。

    所以,在很多方面而言,張嘉師對於李由此人,還是很有好感的。再說,當初在咸陽相處過一兩天,李由跟魏重等人給他的幫助也不算小。所以於公於私,張嘉師在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還是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最終嘆息了一口氣。

    張嘉師並不知道,李由已經將他與嬴玥瀟的一雙子女都送到了遼東之中。而知道這個情況的人,包括喜公公在內的少數幾人,都沒有將這個消息告知他以及嬴玥汐,贏玥漣兩姐妹得知。

    喜公公跟李由也有一些交情,自然知道李由讓心腹將一雙子女帶到遼東郡隱姓埋名生活,更多是擔心自己的孩子會遇到危險。不是說李由不相信張嘉師,而是一旦真的出現一些問題,張嘉師都有可能無法保證自己孩子的安全。他不希望張嘉師為此為難,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會因為一些事情而發生他沒有預計到的問題,李由最後還是選擇了這麼一個做法。

    喜公公想到了李由也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活得更好一些,才會選擇這麼一個做法。

    所以喜公公沒有跟人說起這一件事情,在親自驗證了兩個小孩子的身份之後,喜公公就默默地離開了那一條他再也沒有來過的村莊。

    「也許一切都會這樣發展下去吧。」回到馬車上的喜公公,喃喃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只不過,就連喜公公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在三十餘年後,李由長子李勉的女兒李妁,嫁給了張瑛的長子張定驊,而李由的長女李琳的兒子石謙,則是娶了當時的帝國公主嬴嫖。

    在雙方確定族譜之類的事情之後,張嘉師當時小聲概嘆了一句,這個世界還真的很小。

    聽到了這句話的贏玥漣,氣得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夫君的腰間。

    當然,此乃後話。

    而根據相關記載而言,在雙方分別大婚之後,張嘉師讓當時帝國皇帝嬴珣恢復李由的爵位,並且讓當時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李勉,繼承這個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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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榮陽城陷落之後,攻破榮陽的韓王韓成與沛公劉邦的部隊,在榮陽城中不禁軍紀三日。整個榮陽城在這三日當中,徹底變成了一片地獄。

    但是對於張嘉師而言,這個還不是最大的問題,甚至可以說根本不算問題。因為張嘉師一來管不到榮陽,二來也不想介入中原地區的亂局當中。

    只不過,在這麼一個時候,問題也出現了,那就是在這麼一個情況,函谷關以東的河水以南地區,直到南陽郡一片的區域,基本上已經等同於不設防狀態。

    張嘉師知道,李由已經盡力了,但是他盡力的結果卻沒有得到回報。也許,現在的咸陽菜市口,會多包括李斯在內的上百人的首級。

    這個他反倒不認為什麼,這條路,既然是李斯的選擇,那麼他不是應該同樣要有這個覺悟嗎?

    想到這裡的張嘉師,突然有些覺得李斯很可憐,但是張嘉師自己很清楚,要不是李斯做的事情太可恨,也不會有這麼一個讓人覺得可憐的結局。

    現在麻煩的地方是,要是劉邦趁著這麼一個機會,趁機西進的話,恐怕兵力不會太充足的關中地區,將難以防守。

    張嘉師想錯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在李由兵敗戰死的消息傳到咸陽之後,趙高進言嬴胡亥,分別從臨洮一帶的秦軍部隊以及漢中一帶的秦軍部隊,抽調各抽調一萬五千人,組成兩支部隊,分別加強函谷關以及武關兩處戰略要地的防禦能力。

    不僅如此,趙高再次從刑徒以及咸陽地區的中央軍團當中,再次抽調一部分人員,組建一支拱衛關中的地區的機動部隊。這一支部隊的指揮官,並不是其他人,而是與張嘉師有過一面之緣的孔剛。

    可以說,在某個意義上,李由的戰死,在趙高的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小問題而已。他甚至在想,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什麼大不了,他趙高就能夠找到這麼一個辦法來解決問題。

    當然,要是趙高知道了他這樣做在某個意義上算得上是自絕於死路,會不會悔不當初?

    ……

    張嘉師擔心劉邦會趁著這個他們被牽制在鉅鹿的機會,趁機西進,但是在眼下這麼一個情況發展下,張嘉師也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擺脫這麼一個局面。對於張嘉師以及陳平等人而言,眼前的齊軍沒有解決掉,他們就算是想後撤都做不到。

    有些事情並不是有信心要去做到的話,就能夠成功的。最起碼,固守在壁壘當中的齊軍,就讓張嘉師以及陳平等人沒有太好的辦法。

    王離軍與加入了臧荼部的小諸侯聯軍再次發生數場混戰,在勝多敗少的戰果下,王離也沒有太過於開心,因為他很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軍糧供應也開始出問題了。

    與章邯以及張嘉師兩支部隊不同,章邯的棘原大營,以及張嘉師所在的鉅鹿東北地區,都算得上是比較便於軍糧運輸的環境。

    章邯軍有關中地區的糧秣供應,在某個意義上還算是比較充足。而張嘉師更加不用說,既然不擔心糧道出問題,又不需要擔心收成等問題的情況下,張嘉師的糧草供應是三支部隊當中最充足的。

    本來最應該出現問題的章邯軍,還沒有暴露這麼一個問題,而他王離卻不得不面對軍糧日漸減少這麼一個問題。

    不是說王離現在控制的區域,糧食產量不豐,受災也不算太嚴重的數個郡,收成都還算過得去。而既然不是糧食本身的問題,是因為糧道不暢通的情況?

    沒錯,因為王離軍的糧道,基本上就是要越過太行山才能夠抵達王離的營地,並且要兼顧一部分章平軍糧草的王離,可以說在某個意義上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很想找章邯報銷掉這麼一個額外支出,但是章邯在這個時候也沒空搭理他。

    章邯接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李斯以及他在咸陽的家人,都被趙高下令在市集外圍梟首。

    聽到了這個消息的章邯,氣得直接吐血。

    而聽到了這個情況之後的王離,頓時也呆若木雞。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過趙高會在這麼一個時候,來上這麼一招蠢事兒。

    王離軍不得不盤算自己應該怎麼做,要是只剩下他一支部隊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跑路。但是他不能將張嘉師扔在這個地方。

    看著鉅鹿城那依舊相當殘破的城牆,王離嘆息了一聲:「唉。」

    「上將軍,你在擔心章平以及章邯兩人?」一個幕僚很清楚王離嘆息的原因所在。

    王離點了點頭,對這個幕僚說道:「沒錯,也許章平在這麼一兩天,還不會知道這個消息,但是一旦章平得到這個消息,我們必然會首當其衝,面對兩支有可能反叛的友軍的夾擊,這可不是一個能夠輕鬆接受的事情。」

    聽到了王離的話,這個幕僚思考了一番之後,才說道:「既然如此,為何我們不跟左將軍的部隊靠攏在一起?要知道,整個大秦,最不可能背叛大秦的人,就是左將軍。」

    王離自然知道左將軍是指已經稱王的張嘉師,他也沒有在這個時候說破,而是深深陷入沉思當中。

    過了約莫幾分鐘的時間之後,王離最後下定決心:「那就按照你提議的做吧。」

    這個幕僚聽到了王離的話之後,轉身離開了王離的身邊,去進行相應的佈置。

    畢竟將近十萬大軍的營地,不經過詳細安排就進行開拔,是很容易出現混亂的。

    而靜靜看著鉅鹿城的王離,輕輕地搖了搖頭:「要不要幫他一把呢?」

    王離說的他,並不是指其他人,而是駐守在鉅鹿當中的章平。

    他對於章平這個年輕人的感覺還不錯,並不希望自己跟對方兵戎相見。但是要真的說服章平,不可能不將事情說清楚,其中就包括章平的妻子,同樣也被趙高所殺的事情……

    只不過,對於最應該憤怒的章平,王離沒有把握能夠說服對方。你不能指望一個剛烈的猛男,在聽到了自己的母親,妻子,還在襁褓中的孩子,在同一時間被人殺死的消息,還能夠保持冷靜。

    王離犯愁了,他不想派人去送死,但是更不願意自己日後要面對章平。

    他希望章平能夠成為他的衣缽傳人,而不是很有可能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在某個戰場上的人。

    只不過,想到了這樣的事情,對於章平這個目標而言,是不可能完成的想法之後,王離輕輕地再次嘆息,轉身默默地行走在大營中的道路上。

    ……

    與此同時的董翳同樣也很無奈,章邯在接到了那個消息之後,居然直接昏厥在自己的位置上。這個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章邯在醒過來之後,並沒有大發雷霆,而是沉默的讓他們離開了大帳。

    儘管董翳跟章邯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是也清楚章邯一定品性的董翳,跟司馬欣等幾個交好的人員用眼神交流一番之後,默默地離開了章邯的大帳。

    在分開之前,董翳聽到了司馬欣對他小聲說道:「董將軍,此事有可能會讓我們出現非常大的變故,不知道董將軍是如何想法呢?」

    董翳看了一眼司馬欣,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戒備。他在思索一番之後,打量了一下四周,小聲說道:「司馬長史,在下自然是緊隨上將軍而行動了。」

    司馬欣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董翳,他緩緩說道:「你真的如此想法?」

    董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的鐵甲,堅定的說道:「那當然。」

    「可是,為什麼我好幾次看到過跟王上將軍聯繫的隊伍當中,似乎有人會離開隊列,向著左將軍的營地趕去呢?」司馬欣冷冷一笑:「董將軍,有些事情,也許不需要說太多,若是上將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恐怕董將軍難免一死啊。」

    「司馬長史,那麼你打算怎麼辦?」董翳的額角微微滲出細小的汗珠。

    司馬欣嘿嘿一笑,然後對其他人說道:「董將軍軍中一些事情,我過去看看。」

    其他人的實力不錯,但是也沒能聽清楚兩人之間剛才在說了些什麼,也不疑有他就直接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營地當中。

    ……

    在董翳的帳篷中,司馬欣坐在董翳對面,輕輕地拿起散發出一股有點濃烈的酒香的酒爵。

    他喝了一口酒爵裡面的酒液之後,看著對面的董翳,緩緩說道:「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說太多廢話了。董將軍,既然你跟左將軍關係不錯,而我們兩人都是關中人,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情況下,做這麼一些事情。」

    「……」董翳看著司馬欣一會兒,最後輕輕的說出一句話:「你想投靠左將軍,這一點,我也沒有那個臉面說你。但是章邯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我們的。」

    「董將軍,章邯現在估計正在思考自己該怎麼辦。」司馬欣可不想跟章邯一塊兒做事情了。這也是司馬欣根據現在的情況所推測出來的情況。

    章邯必反,這樣的事情已經毋容置疑,咸陽的所作所為,不要說章邯,甚至是連司馬欣在內的很多秦軍將校司馬都覺得太過分了。

    只可惜,家在關中的他們,即使不顧及自己的生命,都擔心著自己的家人的安全。

    要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恐怕他們也會追悔莫及。

    所以,他有一個打算,那就是跟董翳一起脫離章邯軍,然後投靠到張嘉師的陣營當中。

    也許投靠王離的陣營當中,情況看起來會好很多。因為張嘉師跟咸陽的關係同樣也是相當惡劣。但是司馬欣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王離並不是如同傳聞當中,那麼聽從咸陽的命令,甚至跟張嘉師同樣也相互有所聯繫。

    司馬欣認為後面那種說法可信度相當高,因為左將軍張嘉師現在同樣也是王離的妹夫。

    若是王離投靠了張嘉師,張嘉師能夠迅速定鼎關中的可能性非常高。

    因為這樣的陣容,就差不多等於整個北疆軍團的主力齊聚。但是司馬欣無法通過一些流傳的消息判斷事實,他只能夠根據自己偶然所看到的情況,用來推測然後刺探董翳。

    司馬欣根本沒有想到的是,董翳跟張嘉師真的已經有所聯繫。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司馬欣反倒更加放心了。

    所以,他隨後說出一句話:「章邯此人已經被項籍打擊得鬥志大失,若非當時在其身邊得軍中將校拚死抵擋,恐怕現在的章邯只不過是一個身首異處的死人。」

    司馬欣說道這裡,嘿嘿一笑:「有一點,董將軍應該很清楚,章邯現在反出咸陽,能夠投靠的人,既不可能是王上將軍,也不可能是左將軍,只會是我們對面的楚軍。」

    董翳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不禁眉頭一皺:「章邯殺死了項籍的叔父項梁,恐怕對方這樣做,無疑是自絕於死路的做法。」

    「若是項籍真的有志於滅亡大秦,就不會殺章邯。」司馬欣很堅定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董翳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微微一愣,他不解的看著司馬欣:「這個……應該不可能吧。」

    司馬欣很有自信的微微一笑:「董將軍,既然如此,我倆不妨來一次賭博,就賭章邯會不會派人聯絡項籍。」

    董翳聽到了這個建議之後,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本將軍自然跟司馬長史賭上一把。」

    ………………………………………………分割線…………………………………………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董翳跟司馬欣默默地靜觀章邯的行動。他們清楚,若是咸陽想要解決殺死了章邯一家的問題,必然也會解決掉章邯,以除後患。

    所以,章邯很有可能會在傳令使者到來的時候,動手發難。

    但是讓兩人很難理解的是事情是,王離居然率軍漸漸向張嘉師的遼東軍大營靠攏。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王離難道想要進攻張嘉師?

    這一點是不可能的。因為對方這些天的行動,只要張嘉師不是蠢到家,自然也會發現這麼一個情況。

    而張嘉師的遼東軍,沒有太大的反應,更有可能是因為張嘉師與王離有著什麼協定或者是已經進行接觸。

    就在知道這麼一個消息之後,章邯派出了一個心腹,前往楚軍營地當中。

    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的司馬欣以及董翳兩人,等待著最好機會的到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7
第242章 血色鉅鹿(11)

    「相國,軍師,你們認為王離要投靠我們,可能性大不大?」張嘉師當然不是傻子,早就在鉅鹿地區的很多地方都散佈了不少的斥候,以便盡快掌握情況。

    而王離以及章邯做的事情也差不多,當然,張嘉師麾下的斥候,在一般情況下只會跟兩人的斥候,相互視而不見,或者是對方陷入麻煩的時候,幫一下忙。

    不管以後怎麼樣,在這麼一個時候,他們之間總還算是友軍。

    而像是王離大軍逐步向他靠攏的事情,張嘉師自然很清楚,他一開始不知道王離有什麼打算,只是讓麾下的斥候部隊加強對王離軍的警戒以及外圍監視。

    在這麼一個時候,陳平也想不到王離打算做什麼。而孫頗則是想到了王離麾下的大軍作出這樣的行徑,很有可能是有其他目的。

    雖然陳平以及孫頗都算是智謀高絕之輩,只不過在這麼一個缺乏情報的情況下,想要思考出王離是打算過來投奔的事實……對於兩人而言,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們兩人都不喜歡思考出這麼一種算得上是天荒夜談的結論。

    在數日內,王離大軍不斷以一段距離的縮減,逐步向張嘉師的大營靠攏。在距離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營地西南約五公里的地區安頓安營紮寨之後,張嘉師坐不住了,他不得不派出隨行的酈食其前往王離的軍營之中。

    ……

    酈食其基本是毫無阻礙的進入了王離的營帳當中,當酈食其看到了王離之後,看到了王離居然已經在營帳之中擺設出一種酒宴,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要是酈食其知道了「最後的晚餐」,說不定也會被王離的這麼一種氣氛,嚇個半死。

    王離很是友好的從自己的位置站起來,微笑著對酈食其說道:「這位應該是酈先生吧,請坐下。軍中簡陋,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包容。」

    酈食其心中雖然滿腹狐疑,但是對於王離的這次邀請,他也是露出一絲微笑的說道:「上將軍之盛情,鄙人斷不能推卻。上將軍,請。」

    「酈先生,請。」

    在主賓落座之後,一些王離的親衛給酈食其倒酒,聞了一下酒中那相當熟悉的問題,酈食其抬起頭,看向了王離:「鄙人的主上有點擔心上將軍此行到來,似乎有些不懷好意。不知道上將軍可否跟鄙人說一下緣由呢?」

    酈食其沒有廢話太多,一開始就直接進入到重點當中。

    王離聽到了這句話,看著酈食其的眼神之中,很是平靜。他在沉吟一小會之後,說道:「若是本將軍願意率軍投靠到酈先生的主上,與酈先生,陳先生以及渉間將軍等人一起同殿為臣,不知道酈先生以為如何?」

    酈食其被王離說出來的這麼一句話直接震驚了。他根本沒有想到過這麼一個情況。按照王離的話語當中所包含的一些含義,王離這次居然是打算投靠張嘉師,反叛咸陽。但是按照酈食其對於王離的身份的理解,王離這麼做,實際上沒有什麼好處。

    按照張嘉師的作風,王離在投靠到張嘉師麾下之後,斷然無法繼續擔當上將軍這個職位,因為包括蘇角以及渉間兩人在內,也不過是將軍職位。若是出現了一個上將軍,這個事情很麻煩。

    不是說王離的身份以及資歷不能服眾,相反,儘管是王離能夠服眾,可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王離如是繼續擔任上將軍,則是置張嘉師於何地?

    酈食其不得不深思,因為王離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失去很多東西,像是王離這個太原城王家的家主,斷然不可能沒有想到這麼一方面。而對方現在在這個地方提出來,恐怕所言非虛。只是有一個問題,王離到底在圖謀什麼。

    張嘉師的實力,酈食其都算是比較明白透徹,不說現在已經進入到正軌,一切欣欣向榮的遼東郡。在朝鮮,在九州島的那個已經逐漸修築了一個港口城市的區域,很多情況都已經逐步發展起來。

    若是一切順利的話,不到兩三年,將會有兩個不亞於,或者是不會比遼東郡的情況差太多的地區,成為張嘉師爭奪九鼎的重要支持。

    遼西郡的情況也不算太差,在某個意義上,甚至比起剛剛吞併的朝鮮地區要好得多。很多事情在遼西郡,只需要進行一些地方的修補或者是增加設施,然後使用遼東郡那一套已經成熟並且非常可行的治理方案,就能夠很快的發展起來。

    至於廣陽郡的情況,則是現在張嘉師所控制的地區,情況最差的。但是採取了守勢的廣陽郡,也不需要在現階段投入太多。也許廣陽郡的情況,要發展起來並非一時之功,但是只要廣陽郡不失,遼西郡這一個作為張嘉師麾下勢力的核心,也不會出現什麼麻煩。

    酈食其對於這麼一些情況,也有著相應的認識。只不過對於王離而言,對方清楚這麼一些情況嗎?

    酈食其不知道,不過,酈食其反而明白,這個現實,應該不是王離投靠張嘉師的重要原因。

    「是擔心自己打不過王上?」酈食其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很快被酈食其否決的想法。

    酈食其不認為如是雙方真的是在戰場上爆發激戰,遼東能夠輾壓王離的部隊。

    甚至在戰場上因為一時疏忽,而被王離擊敗的情況,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若是說王離懼怕遼東軍的實力,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過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酈食其最後還是沒有繼續胡亂猜想王離的打算到底是因為什麼而確定的。對於酈食其而言,他是說客,同樣也是負責談判一些事情的人員。也許在戰場上,他不能幫上什麼忙。但是在這麼一個地方,就是他發展所長的最好場合。

    在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酈食其看著王離,直接詢問道:「不知道上將軍為何會有這麼一個想法呢?要知道,上將軍現在的一切,王上很有可能……」

    王離絲毫不在意的擺擺手:「我王離可不是像已經因為迷戀權位而導致身死族滅之愚徒李斯一樣,對這個位置,我也不認為有什麼好可惜的。也許,在這麼一個場合,不將王某的想法說明白,酈先生還是會有很大的顧忌吧。」

    酈食其的臉龐微微一紅,但是他沒有說話,因為王離在這個時候將對方的想法說出來:「酈先生,我們王家,雖然加入到大秦的時間也不算太長,但是,大秦在一統天下之後,為天下做出的事情,我們王家自然也看的很清楚。先帝駕崩之後,一切有如夢幻一樣,天下逐漸陷入混亂之中。我們王家雖然是世家大族,但是也不完全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忘記自己也是天下的一員。」

    「也許,酈先生也在擔心我們王家會做些什麼事情。王某也不瞞酈先生,家中的一些蠢貨確實是說過讓王某帶領王家爭奪天下。但是王某不認為,我這個粗人以及王家,有能力做到那麼偉大的事情。我希望王家能夠傳承下去,而不是因為一些禍患而毀於旦夕之際。」

    「加入到酈先生主上的麾下,正如酈先生替王某所擔憂的那樣,我們王家會失去很多東西。但是這並不重要,因為對於王某而言,只要王家能夠平穩發展下去的遠見,遠比起一時之間的富貴更加重要。」

    「酈先生,不必擔心太多,王某雖然不算是什麼頂天立地的煌煌君子,但是也絕不是那種不守承諾的小人。」

    說道這裡的王離,微微的看著審食其,等待著這個先是有點驚訝,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的智者,在沉思之後給他的結果。

    說實話,酈食其不是太相信王離的話,畢竟對方背後的王家,在經過王翦,王賁,王離三代人的經營之後,已經不是現在的張嘉師能夠輕視的對象。固然,在現在這個情況而言,娶了王琰作為王妃的情況下,王離現在都算得上是張嘉師的大舅子。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這種關係也說不上有多麼可靠。

    要不是因為在這之前,王離以及張嘉師的雙方關係還算親密,酈食其甚至會對王離有著更深的戒備。

    在酈食其的想法當中,王離雖然是坦言自己不在乎上將軍這個位置。但是酈食其很難相信這麼一點,因為作為現在大秦軍方的最高存在之一,要輕鬆放棄這個職位,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魄力。

    最起碼,酈食其認為王離在這個方面,給他的感覺,還沒有這個地步。出身平民家庭的酈食其,對於這種大家族,可是一向都沒有什麼好感。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

    「上將軍,既然如此,不知道上將軍可否隨鄙人一起去見鄙人的主上呢?」酈食其很是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是對於酈食其心中的盤算而言,這句話更多像是一句託詞。因為在酈食其的想法當中,王離應該不可能答應這麼一個要求。

    事實上,酈食其錯了,而且還錯的很離譜。

    王離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只不過是用了一點時間來思考,就給酈食其說出了讓他不得不發愣的答案:

    「這個,沒問題,畢竟總有這麼一天,還不如現在就見見酈先生的主上。」

    ………………………………………………分割線…………………………………………

    王離來了,這對於遼東軍而言,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雖然說王離是北疆軍團的主帥,但是在這麼一兩年之間已經基本上完全脫離北疆軍團編制的遼東軍,對於王離這麼一個主帥,也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是對於很多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中低級軍官們的平淡反應相對,張嘉師在接到了酈食其派人傳來的這個消息之後,頓時不由得呆愣了一下。

    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王離在這次的「反常」行動,並不是並不是來找他麻煩,甚至是打算開打,而是來投奔他。

    說實話,張嘉師也很難相信這麼一個情況,畢竟這樣的事情讓張嘉師根本一時半會之際是無法接受的。

    只不過,王離居然就帶了必要的親衛之外,幾乎是孤身一人前來,他也不好太過於做出一些讓對方看輕的事情。

    無論於公於私,張嘉師都知道一些失禮的行為,在這麼一個時候可不能做出來的。

    作為一個妹夫,總不能被大舅子看輕的吧。

    於是,在張嘉師的安排下,陳平親自將王離引進了張嘉師所在的營帳當中。

    這是雙方之間的第一次見面。

    ……

    張嘉師並不知道,當時他在九原郡就有機會跟王離會面。但是麼,要是真的發生了這一件事情,恐怕張嘉師早就死在了不知名字的地方。

    而在張嘉師唯一參加過的那一次大朝會上,王離當時作為蒙恬的副將,也不能再主將離開之際,就這樣返回咸陽。所以,這次是雙方之間的第一次面對面的見面。

    張嘉師沒有在這個時候命令人員進行宴會準備,他希望能夠爭取時間解決掉王離的事情。

    董翳再次派人傳來了信息,那就是幾乎如同歷史走向那樣,章邯跟項羽已經進行接觸。

    知道了怎麼一回事的張嘉師,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情。

    他不能怪章邯,換成他處於章邯的位置上遭遇到這麼一個事情,恐怕也會做出這麼一個抉擇。所以,張嘉師雖然很無奈,但是更多的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可不是神仙,自然不會那些所謂的起死回生之術。

    在青玉靈書當中,根本就沒有對於起死回生之術有任何說明。所謂的起死回生,更多是一些操縱屍體的法術。

    所以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張嘉師已經無法挽回什麼。

    也許章邯自己都很清楚,張嘉師不太可能會接納他,而且他自身已經跟大秦有著血海深仇,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放棄了張嘉師這一條退路,也是必然的事情。

    因為無論是張嘉師,王離或者是章邯,都知道一點,那就是張嘉師不可能背叛大秦。最起碼,無論大秦地區最後路在何方,張嘉師自己都認為,自己必須要留下為大秦復興的火種。

    所以,在這個時候,王離的這個選擇,讓張嘉師是比較疑惑的。因為以王家的勢力而言,王家也不需要在他這一棵樹上吊死。

    張嘉師很好奇打量一下這個今年已經四十歲上下的大舅子,但是從對方的平靜上,張嘉師根本就看不出對方現在有什麼打算。

    (王離的年紀在鉅鹿之戰應該有三四十歲之間或者是更多一點。王賁在攻滅燕國之後,也就是公元前222年,年紀大約是四十多歲。所以有些動畫的年紀考究,笑笑即可。李信與王賁的年紀相差不會太多,這一點不奇怪,但是蒙驁的年紀應該與王龁相約,所以在事實上,假如按照輩分來劃分,王翦與蒙武同輩,而蒙恬則是與王賁同輩。不過當其時也不太過於講求這個。)

    但是張嘉師陷入短暫的沉默之後,王離對這個比他要年輕的多的妹夫,露出了一絲笑意。

    王離說出了一句話:「王上,我們是否應該談談兩軍之間的去向呢?」

    從這句話就能夠聽得出,王離確實是已經打算歸入到張嘉師的麾下,因為即使是張嘉師稱王,王離假如以一個外臣的身份稱呼張嘉師,退一萬步來講都不會稱呼張嘉師為王上,而是稱呼為大王。

    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營帳中的人,包括張嘉師在內都不禁微微一愣。

    但是在張嘉師回過神來之後,他就看到了陳平以及孫頗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張嘉師才想起自己應該回應王離的話……

    ……

    在接下來的商談當中,張嘉師以及王離在相互之間達成了一下六條協議:

    一:王離放棄咸陽方面任命的上將軍一職,而成為張嘉師麾下的一員將軍,與渉間以及蘇角二人平級。

    二:王離軍的編制暫時不進行大規模修改,而是抽調其中兩萬人,交給都尉何淮負責指揮。王離繼續統率餘下七萬多官兵,進行接下來的戰鬥。

    三:王離軍的糧秣,則是由張嘉師的遼東地區負責運輸。作為補償,王離軍則是需要在日後的相應行動,就近負責糧草供應。

    四:王離交出北方軍團的指揮權,並且命令聽從王離命令的北方軍團留守部隊,投降張嘉師。

    五:在相應的軍職方面,王離軍將逐步更換遼東軍編制,隨後在合適時間,統一配備遼東規格的各種武器裝備。而王家則是承擔四分之一的相應成本。

    六:在情況合適下,王離交出對這一支部隊的指揮權,而王家則是能夠組建太原城的防衛部隊,人數編制暫定為一萬人。

    這六條協定,分別是張嘉師一方與王離一方,相互在一些事情上分別讓步的結果。

    就好比是王離逐步交出自己的兵權,而張嘉師則是將太原城的王家根基之地的防衛權利割讓出去。

    這是一種相互之間的讓步所得到的結果。對於這麼一個情況,王離以及張嘉師都表示相當滿意。

    但是張嘉師以及王離還沒有就兩個勢力之間的更深入合作進行磋商,一個遼東軍百將就在馭勇的引導下,進入到營帳之中。

    百將隨後說出了一個情況,張嘉師馬上讓他將那個重傷的董翳心腹到這個地方。

    對方的傷勢很重,在看到了張嘉師之後,只是說出了一句話:「左將軍,救救董將軍以及兄弟們啊。」

    他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從懷中掏出一份被鮮血染紅不少的竹簡,打算遞給張嘉師。

    但是他在這個時候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馭勇輕輕地將手指搭在對方的脖子側面,一會之後搖了搖頭,撿起了滑落在地上的那份竹簡,恭敬的交到張嘉師手上。

    看著竹簡上的內容,張嘉師的臉色越發嚴峻,因為章邯正式反出大秦帝國,並且在楚軍的配合下,揮軍與忠於趙高的將領交戰。

    而董翳與司馬欣趁亂率領一部秦軍,迅速向東北面奔逃。

    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章平似乎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種事情一樣,率軍出鉅鹿,與董翳軍混戰在一起。

    張嘉師緩緩收起竹簡,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屍體,喃喃說道:「章邯軍完了,我們必須要率軍救出董翳以及司馬欣。另外,厚葬對方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7
第243章 血色鉅鹿(12)

    董翳會在這麼一個時候率軍離開章邯,這一點不會太奇怪,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還捎帶上一個司馬欣,讓張嘉師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對於張嘉師而言,董翳跟他有接觸,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率軍離開章邯的身邊,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司馬欣作為章邯的心腹,做出這樣的事情,還真的讓張嘉師覺得這麼一個事情不太可能。因為假如沒有他出現在這個地方,司馬欣可是跟董翳,章邯兩人一樣,成為關中地區的三秦王,先後湮滅在這個秦末亂世當中。

    不過,既然張嘉師出現在這個地方,連董翳的命運都改變了,也就不差這麼一個司馬欣。大不了將對方打發到遼西郡,然後在詳細考慮該怎麼處理這個人。

    當然這是後期的事情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樣救出被圍困的董翳與司馬欣兩人的部隊。

    ……

    根據董翳寫給張嘉師的那一份竹簡上面的內容,章邯麾下超過十萬人,連同五萬楚軍以及三萬章平所部,合計幾乎約達到二十萬人的部隊,圍攻董翳以及司馬欣手下的三萬餘人。

    這也就是說,派出去救援的部隊,少了沒有什麼作用,多了則是很有可能會被背後的齊軍尾隨攻擊。

    包括王離等人在內,都很清楚這個情況。

    因為章邯反叛大秦帝國,張嘉師在這之前營造出來的優勢,至今已經算蕩然無存。面對這個情況的張嘉師在某個意義上,完全可以說是欲哭無淚。只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說什麼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本來按照情況而言,董翳以及司馬欣兩人,也不可能帶三萬兵力離開章邯的棘原大營。但是因為章邯數敗於楚軍,在章邯損兵折將之餘,剩下的數個將領當中的董翳,不露聲色的吞併了幾支中高級軍官幾乎傷亡殆盡的秦軍部隊。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章邯軍有數支都尉或者是校尉幾乎全數陣亡的隊伍,被董翳趁機安插上自己的心腹。

    作為長史的司馬欣,當然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但是他也沒有向章邯報告這種事情,而是幫董翳在暗地裡進行遮掩。

    也許就是在這麼一個時候,司馬欣就生出了背離章邯的心思。

    而為瞭解決這個問題,張嘉師進行了一個嘗試的作戰方式。那就是讓他跟王離兩人的騎士部隊,一次突襲章平軍,讓董翳以及司馬欣兩人的部隊,能夠從突破口當中,撤出多少是多少。

    張嘉師並不是不想派出主力部隊救援董翳跟司馬欣兩人的部隊,而是現在這個情況,無論是他還是王離,兩人的部隊都距離董翳以及司馬欣兩人的部隊較遠。派出主力部隊去救援,先不說步兵部隊的行進速度,光是這種幾乎傾巢而出的作戰方式,明顯更加不合適。

    只不過,當張嘉師說出了這麼一個想法之後,聽到這個想法的人員,很多都陷入沉默當中。不是說張嘉師這麼一個想法不可行,而是包括王離在內的人都知道,這種作戰方式,會讓突擊敵軍的騎士部隊傷亡慘重。

    畢竟敵軍可不是一般的部隊,先不說應該成長了不少的楚軍,光是章邯麾下的那一支部隊,雖然戰鬥意志大受削弱,但是用騎兵來衝擊對方,很明顯會付出相當大的傷亡作為代價。

    在某個意義上,沉思著的人都知道,這種代價用來救出董翳以及司馬欣的一部分部隊,完全得不償失。

    只不過,第一個贊同張嘉師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陳平這個相國。

    陳平知道,現在的張嘉師不可能沒有想到這方面的問題,他既然提出了這個想法,更多的是為了讓以後的事情,在某個意義上好處理一些。

    若是張嘉師這次放棄了董翳以及司馬欣,那麼以後有意跟張嘉師合作的人,說不定會因為這個事情而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所以這麼做的代價,固然是很大,但是出於張嘉師的考慮,他必須要這麼做。

    想通了這一點的陳平,深深地看了張嘉師一眼:「王上已經越來越成熟了。他很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他會不會衝動了一點,做出一些平很難想像的事情呢?」

    也許陳平的猜測是正確的。但是在這麼一個時候,陳平站起來,堅決的說道:「諸位,王上說的有理,董將軍以及司馬長史的事情,我們絕對不能夠坐視。若是我們坐觀董將軍以及司馬長史被消滅,那麼天下人會怎麼看待王上?說王上是一個刻薄寡恩之輩?」

    陳平在說出這句話之後,接著說道:「平贊同王上的建議,但是不知道諸位還有沒有其他的想法呢?」

    說出了這句話之後,陳平身邊的孫頗暗地裡輕輕嘆息了一句:「這件事情必須要去做是不假,但是我們付出的代價,不是一般的慘重。」

    陳平以及一些實力不錯的人,自然也聽到了孫頗的嘆息,他們再次陷入沉默當中。當一個事情,所付出的代價跟所得到的收穫不成正比,那麼就很有可能會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但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孫頗也贊同了這個事情。

    隨後則是王離以及渉間兩人在沉思一下之後,也贊同張嘉師的建議。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成為了定局……

    ……………………………………………………分割線……………………………………

    在接下來的安排當中,王離軍以及遼東軍,集中幾乎所有騎士部隊,超過四萬人的騎兵,陸續集中到距離王離軍大營西南面的地區。

    而為了避免在混戰中誤傷自己人,張嘉師以及王離,在陳平的建議當中,讓這些騎士的頸脖以及左手手臂,分別幫上一塊紅色以及白色的麻布。

    在中午的時分,四萬多人的騎士部隊終於集結完畢。在花了約半個時辰完成集結,休整之後,張嘉師親自指揮這一支部隊,以王離為副將,阮翁紹為先鋒,前往救援董翳以及司馬欣的部隊。

    對於張嘉師打算親自率軍出征這一點,陳平等人很是反對,但是他們並沒有想到過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的張嘉師的意識,並不是張嘉師本人,而是白起。

    白起很清楚張嘉師這一戰的重要性,也知道這麼一場大戰也不是讓張嘉師鍛鍊作戰經驗的好時機。在強硬的要求下,張嘉師交出了身體的控制權。

    而在這麼一個時候,張嘉師,或者是說白起,則是看了一眼趕來的韓信以及陳平等人,說道:「答應就交給你們了。」

    「王上,你也不必這麼做啊,王將軍也足以應對這麼一個情況的發生。」陳平還是不死心的勸告張嘉師,因為陳平很清楚,一旦在這個一個關鍵時刻,張嘉師遭受到意外,整個遼東軍甚至是他們一起開闊出來的那一片天地,將會失去最重要的人。

    控制著張嘉師身體的白起,很是感慨,因為陳平確實是為張嘉師為主,考慮很多事情。

    但是白起沒有在這個時候妥協,因為,他知道陳平也許是看輕了這一戰所帶來的影響。

    董翳以及司馬欣死不死,白起絲毫不放在心上,儘管對方兩人是三秦王的其中兩個,但是這又能代表什麼?

    他很清楚,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不給章邯以及項羽兩人的部隊帶來重創,恐怕一旦對方跟齊軍以及其他諸侯聯軍一起夾擊兩支部隊,那麼在這個情況下,張嘉師跟王離即使是有通天徹地之能,都只有飲恨敗退這一條道路。

    既然如此,白起不可能讓這個情況出現。哪怕是他將整個北方軍團的騎士部隊都拼光了,都得讓楚軍跟章邯軍,遭受到重創。

    所以在這個情況下,白起才會一意孤行的控制著張嘉師的身體,強硬要求隨軍出征。

    看到了張嘉師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的陳平,只能夠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張嘉師為何會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這麼堅決。他更沒有想到過,張嘉師會被白起靈魂附體。他要做到的就是為張嘉師看好他們的「家」。

    在這個情況下,陳平點了點頭,說出一句讓張嘉師很是放心的話:「王上,只要平還有一口氣,自然不會讓那些宵小之輩攻破我們的營地。」

    聽到了這句話的張嘉師,似乎很放心的說出一句話:「那麼,一切就麻煩你們了。」

    ……

    看著四萬騎兵向著鉅鹿方向而去,陳平的心思很是複雜。他不希望張嘉師親自加入到戰局當中。但是正如張嘉師所堅持的那樣,他很難說服張嘉師。

    而在這個時候,有點疑惑的韓信策馬靠近陳平,小聲說道:「相國,不知道你有沒有感覺到,王上在今天有點奇怪?」

    「韓都尉,你說的是?」陳平雖然不是一個手無搏雞之力的文士,但是對於一些事情,他還是不太清楚。

    韓信思考了一段時間,說出了一句讓陳平還是比較能夠理解清楚的話:「相國,那就是儘管王上有什麼辦法壓制住那種氣勢,但是韓信很清楚,平常的王上不會流露出這種氣勢。」

    陳平有些疑惑了,他就這樣看著作為張嘉師愛將之一的韓信。

    「殺氣。王上身上流露出來的殺氣很是強烈。韓信自問,就連已故的蒙上將軍(蒙恬)在內的人,都沒有王上偶爾流露出來的那一絲殺氣來得強烈。」

    韓信說道這裡,額角不禁微微滲出一絲細汗。

    聽到了韓信的話,陳平確實也感覺到張嘉師的氣勢不同以往。但是現在的話,要追回張嘉師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說韓信等人追不上,而在這麼一個時候,追上去的話,又能做些什麼?

    ……………………………………………………分割線……………………………………

    「董將軍!左將軍的援軍還沒有到來嗎?」司馬欣在一座土坡上,看著再次被擊退的楚軍以及章邯軍聯手發動的一次猛攻,被擊退而後撤的敵軍,無奈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他們的部隊在短短的幾個時辰,就被輪番進攻六次,不要說已經逐漸消耗殆盡的各種物資,光是官兵們的疲憊以及飢渴,都成為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在知道自己的前進道路被章平軍封堵之後,很清楚後又追兵的董翳,迅速命令部隊佔據一座有約莫一百米左右高度的小山丘,原地固守。

    董翳沒有把握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能夠迅速擊敗似乎是以逸待勞的章平軍,迅速向東北方前進。

    一旦他跟章平軍進入混戰當中,很有可能會被體力更充足的章平軍拖延在這個地方,一旦身後的楚軍以及章邯軍處理好棘原大營的混亂情況,要追上他們而跟章平軍前後夾擊,那麼他們都得直接死在是這個地方。

    所以,在某個意義上算是選擇了自己認為最合適的辦法之後,董翳就派出心腹,向張嘉師求援。

    只不過,就算是董翳,都沒有想到在第二天的早上,身後就出現了大量的敵人。所以面對這麼一個情況,董翳以及司馬欣都不得不心中發苦。

    司馬欣問出來的這一句話,事實上就連司馬欣本人都很清楚。在雙方距離下,張嘉師想要支援,說不定最快都要明天下午才行。

    只是經過了短短的幾個時辰不到,發起數次猛攻的敵軍就讓董翳麾下的部隊傷亡慘重。

    他很諒解司馬欣的焦急心情,但是他自己都明白,這麼發展下去,很有可能他們根本等不到張嘉師的援軍,就會全軍覆沒。

    董翳很是無奈,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部下跟章邯一起陪葬而跟司馬欣一起選擇這麼一條道路,反而更快的將自己以及其他人都帶進地獄當中。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他輕輕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自己周圍有很多都傷痕纍纍的軍官,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

    本來只是帶上少量物資就離開的部下,那些物資在這幾次激戰當中,消耗得非常快。再者,缺少充足休息時間得情況下,他麾下的官兵們的體力以及戰鬥力都下降得很快。

    要不是有著高度得因素,恐怕敵軍接下來的兩三次衝擊,就能夠解決掉他們這一些敵人。

    董翳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得這個淒慘的下場,他根本沒有想到,章邯居然能夠這麼快就解決掉趙高那邊的人員,更加沒有想到過楚軍會直接介入到棘原大營的混亂局面,協助章邯解決反對者。

    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他緩緩的站起來,然後看著司馬欣,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了司馬欣身後,本該是章平部的後方,出現了混亂的情況。

    ……

    「衝啊!!!」

    阮翁紹一馬當先,揮舞著手中的那一根雙月牙大戟,在撥開了不知道第幾潑箭鏃之後,衝入了勉強進行變陣的章平軍後方,手中的大戟不時將擋路的章平軍官兵,連盾帶人劈開。

    其他沒有死在箭雨當中過得秦軍騎士,也紛紛衝入了章平軍的後方,大肆衝殺自己昔日的同袍。

    很多秦軍騎士在跟後陣擋在前方的盾兵碰撞之後,將敵軍的盾兵撞飛。也有一些人因為坐騎被刺傷,飛入到章平軍的陣型當中,被章平軍的官兵直接用手中的兵器分屍。

    越來越多的秦軍騎士衝入了章平軍的陣型當中,失去了衝刺力的騎士,只能夠在肉搏戰中,用手中的各種武器,抵抗著章平軍官兵的攻擊。

    但是,騎在馬上的騎士們,很多都被章平軍的官兵,用手中的長兵器斬殺。

    雙方逐漸混戰在一起。

    第二隊秦軍騎士在後面趕來,發現了前面的情況相當混亂,很難直接插手,紛紛抽出自己坐騎掛著的弓弩,朝著章平軍後方的敵軍射擊。

    天空中的箭鏃如同飛蝗一樣你來我往,很多時候,幾乎在同一時間內,有好幾個人被射傷甚至是直接射死。

    不少騎士在混戰中,戰馬被刺傷而被顛倒在地面,或者是被坐騎壓住了大腿,被敵軍擊殺。

    但是,伴隨著前方步兵部隊抵擋不住騎士部隊的衝擊,被衝出一個個缺口,章平軍緊急佈置出來的這一個約莫五千人左右的軍陣,很快崩潰。

    一旦軍陣崩潰,等待著這一些步兵為主的章平軍官兵,就是一面倒的擊殺。

    章平早就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但是在他命令其他部隊調動,準備集結出第二道防禦線之後,另外兩支在遠處待命的秦軍騎士部隊,分別在王離以及張嘉師的帶領下,猛然衝過來。

    王離也不希望張嘉師這麼做,但是一來他拗不過張嘉師的堅持,二來正如張嘉師所言的那樣,就算是王離麾下,能夠指揮大規模騎兵部隊的將校司馬相當少。

    所以按照張嘉師利用道術所查探出的戰局,四萬騎士分別分成四隊,阮翁紹作為先鋒,衝擊敵軍,而他們則是在章平軍其他部隊調動之際,猛然發起突擊。

    在某個意義上,這種作戰方法,對第一支進攻的部隊而言就等於送死。但是在這個時候,明顯已經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其他戰術的情況下,就只能夠選擇這麼一種辦法。

    在沒有跟章平軍接觸之前,阮翁紹所部超過兩千騎士被射殺或者是倒在了突擊的路上,讓通過草蜻蜓看到這個情況的張嘉師,心中不禁滴血……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7
第244章 血色鉅鹿(13)

    一支部隊,需要重新集結陣型的時間長短不一,這麼一點,更多看平時的訓練質量如何。

    但是有一個情況,那就是在一支迅速運動中的部隊,讓他們重新集結起一個能夠進入到作戰中的軍陣,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當章平命令兩個約七八千人的部隊,直接馳援被阮翁紹揮軍衝擊而即將崩潰的那個步兵軍陣,在張嘉師以及王離各自率領一萬騎士向他們發起衝鋒的時候,這兩支部隊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完成部隊的再次集結。

    「衝啊!!!」

    騎在紅雲上的張嘉師,抽出了他那一把更加有利於在馬背上揮砍的三角厚背刀,在手裡面拿著一把巨斧的馭勇保護下,率先衝入了左翼的這一支陷入混亂的章平軍部隊當中。

    「殺啊!!!」

    越來越多的秦軍騎士,跟在張嘉師的身後,衝擊著這一支章平軍中。

    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或者是傷重倒地。

    當紅雲橫掃出一口黑炎,清空了面前二三十米的一片呈現扇形的區域之後,張嘉師用握住韁繩的手,按住了紅雲的脖子,一躍而起,看到了這一幕的馭勇不由得大聲說道:「保護王上!!!」

    但是,還沒有等馭勇衝到張嘉師的身後,護衛張嘉師,他看到的是,張嘉師的身體被一片片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環繞飛舞的玉片,保護起來。

    而在這麼一個時候,馭勇突然感覺到一股猛烈地殺氣,從張嘉師的身上散發出來。

    他不由得愣了一下,雖然他能夠不受這股氣勢所影響,但是馭勇很清楚一點,那就是現在的張嘉師,非常強。

    能不強麼?因為現在的張嘉師,完全就是等於火力全開的張嘉師跟白起。

    單手握住那一把三角厚背刀的張嘉師,緩緩的從道術空間之中抽出一疊道符,然後向天空中拋去。

    飛散在空中的道符,像是被玉簡所吸引的情況一樣,迅速飛到了那些玉片的外面,跟這些玉片直接融合在一起。

    「……」張嘉師沉默的看著似乎被他鎮住的章平軍官兵,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因為,他很久沒有試過,自己如此戰意高昂。

    也許,這一份感覺,是白起在成為一軍統率之後,再也沒有產生過。

    要知道,他的實力雖然強,但是他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作為一軍之帥,不可能再如同一個普通士兵那樣,在前方與敵人進行廝殺。

    白起這樣做,並不是想害張嘉師,更加不是要將張嘉師置於死地當中,而是白起很清楚,張嘉師的實力事實上哪怕是現在,還有很大的提升地步。

    在白起的心中,定秦劍跟鹿盧劍確實是相等於神器一般的寶劍,但是,白起很清楚,張嘉師存放在道術空間當中的那一卷青玉靈書,才是真正對張嘉師,最為重要的寶物。

    白起從張嘉師的記憶中,融合自己的見解,摸索出一種讓張嘉師現在的實力提升到真正能夠做到的層面上的辦法。

    當然,光憑這樣,白起認為張嘉師還不能做到他所設想的那樣,所以,白起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讓張嘉師親身感覺到這麼一種作戰方式,而他也好再次感覺到這種在戰場上親身廝殺的感覺。

    ……

    張嘉師動了,他就這樣衝向了章平軍的陣型中,身後的一片片玉簡不時釋放出一個個電球或者是火球,徑直飛向章平軍的官兵身上。

    很多章平軍的官兵,小覷了這種看上去威力應該不會太大的電球或者是火球,有些章平軍的遊俠軍官,直接用盾牌格擋這些電球或者是火球。

    結果,在電球或者火球接觸上這些盾牌之後,發生了足以將盾牌炸碎的爆炸,或者是電弧紛飛。

    這些遊俠身邊的官兵,要麼連同那個遊俠一起被炸飛,要麼被電弧碰觸到,身體頓時麻木起來。

    往往還沒有等這些被攻擊到的人回過神來,就被一把三角厚背刀給直接劈斷身體。

    白起在這個時候,用微微發紅的雙眸,默默的看著其他章平軍的官兵。

    因為只不過是那麼十幾秒的事情,在張嘉師的面前,就多了一群被連甲帶人都直接砍開,血流滿地的軀體。

    馭勇跟很多跟在張嘉師身後的秦軍官兵都有點傻眼了,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見識到,本該是溫和的張嘉師,居然也會在戰場上,用這麼一種奔放的方式來殺敵。

    「納命來!!!」

    在一輛戰車上,一個章平軍的校尉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就命令馭手駕馭戰車,向張嘉師衝過來。

    「來得好!」張嘉師動了,他輕輕地向左邊一跳,然後很平靜的用雙手握著三角厚背刀,在避開了對方刺出來的鋒鏑之後,將三角厚背刀直接劈向對方的戰馬,隨後將刀身插在自己的前方地面上。

    這一匹戰馬被張嘉師自胸口的位置上,幾乎從前身都後面,一刀劈開。

    戰馬發出了嘶鳴,而另外三匹戰馬則是因為戰車的失去平衡,在經過了張嘉師的身邊之後,直接翻側。

    立在地上的三角厚背刀,直接砍斷了撞向張嘉師的車輪刀刃,張嘉師才請輕輕的抽出三角厚背刀,對著其他章平軍的官兵,輕輕地舉起手指,然後勾動一下。

    「來吧,一起上吧,很久沒有這麼爽快過了!!!」張嘉師在微笑當中,輕輕的吼出這一句話。

    看到了這一幕的章平軍官兵,嚎叫著衝向張嘉師:「殺了他!!!」

    但是,現在的張嘉師,或者是說白起,等待的就是這麼一幕。

    張嘉師沒有再次過多的倚重自己的道術,而是用腳挑起了一桿長戈,單手接住之後,緩緩的走向對面的章平軍官兵。

    馭勇以及附近的秦軍官兵,都驚呆了,因為就算是馭勇,都沒有託大到這麼一個地步,他們很想插手,但是他們不約而同的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現在的張嘉師還沒有能夠讓他們插手的餘地。

    「其他人,該幹嘛就干嘛。」

    馭勇小聲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而其他人則是對望一眼之後,紛紛點了點頭。

    馭勇不明白,張嘉師為何會露出這麼一個樣子,但是對於馭勇而言,這樣的君主,可是讓他感覺到,哪個才是真正的張嘉師?

    ……………………………………………………分割線……………………………………

    在另外一邊的張嘉師,上演了一幕「秦末無雙」的時候,王離與他麾下的騎士,也跟另外一支章平軍部隊進入到激戰當中。

    同樣是因為隊形混亂而反應不過來的章平軍部隊,在面前抵擋了不到五分鐘,就被王離軍直接攔腰斬斷陣型。與張嘉師的部隊在不斷衝殺面對的章平軍,以及還沒有成功擊潰對面章平軍的阮翁紹所部,擅長指揮騎兵部隊作戰的王離,很快就再次組織一次回程衝擊。

    還沒有直接反應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章平軍官兵,再次被王離率軍挑選一個地方,衝破了這個還維持著的隊形。

    王離手中的武器,是一桿全身精鐵鑄造的大槍,王離本人的實力也相當強悍,在某個意義上,若不是因為有蒙恬這個更加天才的人物,王離甚至是堪稱北疆軍團的第一人。

    因為即使是作為頂級遊俠的扶蘇,都不一定能夠對抗王離。

    每當王離將手中的大槍刺出,或者是將手中的大槍槍刃揮砍出去,就有一個或者是數個章平軍的官兵倒在了王離的攻擊之下。

    若是論實戰經驗而言,王離甚至還有比堪稱張嘉師麾下的第一悍將渉間要多的多。

    若非張嘉師被白起附身,恐怕在這麼一個時候被王離所斬殺的章邯軍官兵,人數則是要多得多。

    很快,王離再次率軍將這個章平軍的陣型,再次衝破。

    ……………………………………………………分割線……………………………………

    「納命來!!!」

    伴隨著一聲怒喝,阮翁紹看到的是一個年級跟他相仿的男子騎著一匹白色戰馬,手中拿著一桿長戈,向他刺來。

    阮翁紹看了一眼對方的穿著,不禁露出一絲驚訝的笑意,因為他能夠知道,這個將軍打扮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章平。

    儘管在明面上,阮翁紹沒有什麼不滿,實際上也是如此。但是面對很多人後來居上,讓他這個作為張嘉師嫡系當中的第一人,都感覺到有些不好意思的阮翁紹,早就想讓自己的職位提升一下。

    假如他將眼前這個章平殺掉,並且取得對方的首級,那麼他再次提升一下職位的事情,自然是順理成章了。

    手裡面拿著自己的那一把從向西面開始遊歷,在一個高山的湖畔得到的寶劍,騎在戰馬上的阮翁紹露出了一絲興奮的表情。

    他往劍身灌注了更多的內勁,然後與章平刺過來的大戈鋒鏑碰撞在一起。

    「鏘……」

    兩把武器的金屬面在交接在一起之後,溜出了一連串的火星以及難聽的金屬摩擦聲。

    阮翁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砍不斷對方的武器,很明顯,對方的武器也不是凡品。

    他迅速在跟章平錯身而過之後,勒轉馬頭,再次策動著自己麾下的坐騎,然後衝向了章平。

    章平也很驚訝,因為他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都尉居然有這種實力。

    「遼東軍的部隊居然強悍到這個地步了?」章平也策動坐騎,再次拿起手中的大戈,衝向阮翁紹。

    本來認為自己能夠只是調動兩支部隊就能夠解決掉阮翁紹所部的章平,根本沒有想到,張嘉師以及王離居然會直接率軍衝殺過來。

    在已經沒有更多的後備隊的情況下,章平只能夠帶著自己麾下的兩千親衛,增援已經潰退的第一支與阮翁紹所部交戰的隊伍。

    但是他沒有想到,阮翁紹會在這個時候,仍然有餘力跟他進行激烈的交鋒。

    很快的,章平與阮翁紹兩人糾纏在一起,雙方不斷地躲避,也不斷地對著對方攻擊。

    不時之間,章平與阮翁紹的武器對碰,傳出了一聲聲的巨響、

    一時半會之後,阮翁紹以及章平兩人,都很清楚只要對方不是露出相當大的破綻,估計想要在短時間內解決掉對方,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而章平以及阮翁紹兩人都很清楚,時間拖下去的話,阮翁紹要取得勝利的可能性相當大。

    因為無論是作戰經驗還是雙方之間的實力,阮翁紹或多或少都佔據一些優勢。

    也許,阮翁紹與章平直接的實力看起來對等,但是從阮翁紹以及章平的表情,就能夠看出體力以及內力都消耗得相當嚴重的章平,嚴格來說,時間拖得越長,就越不利。

    畢竟阮翁紹可是在表情上,也是微微喘息一下而已。

    章平打算賣個破綻,然後一舉解決掉阮翁紹。他加裝自己體力消耗過大,收招不及,然後一下子將阮翁紹掃下坐騎。

    但是,阮翁紹也沒有這麼容易上當,而是假裝中計的同時,迅速將身體傾斜然後反手將長劍橫在自己的腰部。

    章平並沒有覺察到這麼一個情況,而是在阮翁紹躲避自己的橫掃,迅速將大戈的柄身向下猛然壓向阮翁紹。

    他看到了阮翁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中突然感覺到非常不妙,但是已經晚了。因為阮翁紹可是已經將寶劍的劍尖,直接刺向了他的腰間。

    感受到自己腰間傳來的劇痛,章平不甘心的用盡力氣,將大戈的柄身繼續壓向阮翁紹。

    但是他腰間傳來的越來越猛烈地舉動,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力氣消失得很快,而阮翁紹自然也不會讓自己被章平重傷,而是直接用手擋在自己的胸前,抓住了章平的大戈柄身。

    雙方再次交錯而過,阮翁紹很快的從馬背上翻身起來,然後感受到自己左手的麻痺感,不得不說,章平讓他很吃驚。要不是因為對方即將會死在他的手中,他倒是不介意能夠交一個朋友。

    章平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滲出臉龐,摀住了自己血如泉湧的腰間的傷口,忍受著劇痛的章平,不甘心的看著左手緩緩滴落著鮮血的阮翁紹,他知道,對方剛才的那一下,讓他受到了多大的傷害。

    若是這個時候有現代的外科醫生為章平進行檢查,就會看到章平的身體,在腎臟的那個區域,基本被直接切開。

    要不是因為阮翁紹要隱藏起自己的招式,光憑這一把劍的長度,就算讓章平幾乎被腰斬,也不是什麼問題。

    幾秒之後,鮮血伴隨著坐騎的腹部流淌在地上的章平,不甘心的看著阮翁紹,他虛弱的說出一句話:「你到底是……誰?」

    阮翁紹很是平靜的看著十幾米外的章平,說道:「我乃王上麾下之都尉之一,阮翁紹。」

    「原來是你,那我也不冤了……」

    像是因為找到一個藉口一樣,章平蒼白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意,然後,在越來越多趕到阮翁紹身邊的騎士注視下,章平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緩緩的從坐騎上面翻倒在地上……

    阮翁紹也沒有因為這樣而客氣,而是看了一眼章平的屍體之後,大聲說道:「章平已死!!!」

    ………………………………………………分割線…………………………………………

    戰鬥沒有伴隨章平的死亡而結束,而是在章平戰死之後的一段時間,章邯以及項羽的援軍紛紛抵達依舊在激戰的區域。

    張嘉師的左翼攻勢,很快被趕來支援的楚軍,連同死傷慘重的章平軍殘部,再次抵擋住。

    而王離的右翼部隊,則是被張嘉師部與楚軍接觸後的一段時間內,遭遇到了章邯派來的戰車部隊以及騎士部隊阻擋。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章平軍殘部似乎得到了一線喘息之機會。

    只不過,親自帶隊的章邯,看到了已經擊潰了這一支章平軍的王離軍旗幟之後,露出了一絲錯愕,但是很快就回過神來的章邯,大聲的叫喊出一句話:「王離,膽敢故友相見一番?」

    「有何不敢?」

    在陣型中的王離,緩緩的策騎而出。

    看著自己面前約莫三十米的王離,章邯的心情很是平靜。他本應該會想到這麼一個情況。

    表情很平靜,而且臉色有點蒼白的章邯,看著王離好一會才對王離說道:「我早就該想到你會這樣做了。」

    「是嗎?章邯,說實話,我也不想和你一起戰鬥,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也就只能夠做這種事情了。」王離很清楚,章邯不好對付,最起碼,對方的功績雖然是攻打烏合之眾的情況,所得到的一個結果。

    但是無論如何,王離自己都很清楚,若是讓他做出章邯的那些功勞,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章平已死!!!」

    一聲齊齊的喊叫,傳來了兩人的耳邊。

    章邯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沒有扭頭看向東面還在交戰的區域,而是緩緩地合上眼睛,痛苦的搖了搖頭。

    「章邯,也許,你的選擇,也決定了章平的命運。」王離說出了這句話之後,頭也不回的策馬返回自己的陣型當中。

    而章邯則是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漸行漸遠的王離,大聲說道:「我會報仇的,無論是平兒的仇恨,還是我章家上下幾百人的仇恨,這個仇,我會向你們討還的。」

    ……

    「乓!!!」

    一聲兵器的巨響,在張嘉師以及一個健壯的男子,在兵器相接之後,迅速響起。

    張嘉師迅速彎下腰,然後向著旁邊一個翻滾,躲避了對方的那一桿金色大槍的向下拍打。

    站起來之後,雙手握持著定秦劍以及鹿盧劍的張嘉師,看著十幾米外,站在一個大坑後面的那個人,他緩緩說道:「你就是項羽?」

    「沒錯!秦狗,你的實力不錯,而從你的年紀以及你的那兩把武器來看,你應該就是張嘉師吧。」項羽看著兩把差不多長度的寶劍,然後看著張嘉師一會之後,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說完這句話的項羽,下了那一匹通體漆黑的健壯甚至不下紅雲的駿馬,緩緩的揚起了一絲高傲的笑意:「我也不佔你便宜。誰都不准插手!來吧。」

    項羽的聲音,讓四周的數千楚軍騎士,嚎叫衝向了除了張嘉師的秦軍,而龍且以及鐘離昧,則是聯合在一起,糾纏上馭勇。

    張嘉師沒有因為這樣而分心,因為,項羽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出了一把明顯不凡的寶劍。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7
第245章 血色鉅鹿(14)

    控制著張嘉師身體的白起,面對著對面的項羽,心情絕對不輕鬆。

    他能夠感覺到項羽跟張嘉師之間的差距。儘管,在某個方面,白起能夠憑藉豐富的作戰經驗來彌補,但是白起自己都很清楚,也很認同一個武學上的至理名言:一力降十會。

    在這種實力之間的巨大差距下,白起雖然並不懼怕白起,但是很清楚,拖下去的話,張嘉師的身體素質可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而項羽也在打量著張嘉師,這個比他還要年輕一些的人,給他的感覺就是那種沒有什麼掩飾的殺氣,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說能夠擁有的。

    他沒受到這種殺氣太多的影響,但是對於白起而言,這種有些不痛快的感覺,還是讓他也不得不戒備。

    能夠爆發出這麼一種殺氣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張嘉師像是喃喃自語的說出一句話:「看來,我還是低估了這麼一個人。」

    但是白起現在,想要說些什麼話,已經晚了,因為項羽首先衝了過來。

    張嘉師不甘示弱的迎了上去,在不到一會之後,定秦劍以及鹿盧劍分別與對方的一劍一槍碰撞在一起。

    「鐺鐺……」

    連續十幾聲兵器交接的聲音響起,在一旁相互交戰的遼東軍以及楚軍官兵的耳中,如同雷鳴一般。

    當這些聲音暫時停下來,項羽跟張嘉師再次相互錯開身體,警惕的看著對方。

    「你很強,能夠在這麼情況下,接我這麼多招,就算是龍且都做不到這麼一點。」項羽很是平靜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張嘉師露出了一絲冷冽的笑意:「項籍,這可以認為是你對我的看法麼?」

    項羽倨傲的一笑:「當然,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是秦狗的那個左將軍,對方的實力也許也很強,但是絕對沒有你這麼一種滔天的殺氣。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確實是低估了你,沒想到,傳說中的那種絕世無雙之輩,居然還真的會出現。」張嘉師,亦或者說白起,都沒有直接反駁項羽的問題,而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對於白起而言,無論是當初他所遇到的一些著名刺客,亦或是在年輕時候的戰場上,遇到的一些敵軍當中的高手,根本就無法跟項羽相提並論。

    白起相信,就算是他全盛時期的實力,都不太可能會打贏這個變態。

    假如張嘉師在這方面的天資,外加一個青玉靈書的輔助,讓張嘉師的實力有了不凡的提升,那麼項羽這個得天獨厚的變態,白起認為就算讓張嘉師再修煉個十年,都不會是現在的項羽的對手。

    可是麼,白起可不會在現在就逃走的。他還想試試,現在的張嘉師的極限能力到底如何。

    在項羽的眼中,張嘉師緩緩的收起定秦劍,然後手中憑空多出了一疊發黃的東西。

    項羽不是很清楚,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不過在這麼一個世界,不要說項羽,就算是其他人,知道張嘉師手上的這些玩意,叫做道符的人,可以說也沒有幾個。

    項羽有些疑惑,但是他可沒有掉以輕心。因為他也能從一些消息當中,知道眼前的這個秦狗,最強的可不是那種讓他也不得不稱讚一下的體術,而是一種他聞所未聞的法術。

    項羽不懂法術這種東西,但是不代表項羽不知道法術的一些情況。

    當然,像是很多術士對於項羽而言,就是土雞瓦狗之輩,不值一提。

    張嘉師緩緩的深吸一口氣,將一疊符紙用定秦劍插在地上之後,迅速拔出來,做完了這麼一個事情的張嘉師,再次抽出鹿盧劍,然後看著項羽,說道:「讓我們繼續吧。」

    「好!!!」白起再次衝過來,但是他驚訝的發現,對方像是隨意的一揮那一把長度更長的長劍,一道散發出淡藍色光芒的氣刃,就向他飛過來。

    項羽放緩的腳步,用右手的長槍一揮,直接擊散了這麼一道氣刃。

    而讓項羽吃驚的事情,不是對方的氣刃的威力似乎小了點,而是不斷出現冰結情況的大槍槍尖。

    項羽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之後,隨之而來的是用內勁輕輕地抖動著大槍,不一會,這一桿大槍上的冰結冰晶,迅速從槍尖上被崩落。

    「確實是好想法,但是你只有這麼一招的話,你就受死吧!」項羽再次加快腳步衝向張嘉師。

    張嘉師的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為他自然不會單純的給項羽一個警告。

    伴隨著張嘉師逐步後退,不斷揮舞出各種顏色的氣刃,項羽加快速度,打算接近張嘉師,而不斷將那些在他心中不足畏懼的氣刃直接打散。

    突然間,又是一種淡藍色的氣刃接近了項羽。項羽沒有詳細思考什麼,也沒有看清楚這一道氣刃雖然也是呈現出與冰屬性相似的顏色,但是周邊帶有一簇簇電弧的情況,說明了這並不是一招冰屬性的法術氣刃,而是雷電氣刃。

    當項羽用大槍碰觸到這一個雷電氣刃之後,一陣強烈的電流直接通過大槍的金屬導體,傳送到項羽的手中。

    項羽感覺到自己的手突然傳來一陣發麻的感覺,迅速催動內力,將那種侵入到身體的雷電氣息,驅趕出自己的身體。

    而在這個時候,張嘉師猛衝過來,不斷的向項羽發起攻擊。

    握著大槍的右手還沒有完全恢復,依舊在發麻的項羽,只能夠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用左手的寶劍不斷的格擋著張嘉師的攻擊。

    「沒想到,你會故意這麼做。」項羽的情況看起來很危急,但是張嘉師自己都很清楚,這麼一種攻擊對於項羽而言,根本不算怎麼一回事。

    在接連對項羽發起了二十多照攻擊未果,感覺項羽應該是時候恢復過來的張嘉師,迅速一劍逼退項羽之後,連續後躍出二十多米的距離。

    「沒想到這都解決不了對方,看來我還真的小覷了這個變態了。」看著動了動右手,活動一下筋骨的項羽,張雍都不知道自己該為這麼一個情況,報以一個怎麼樣的表情。因為在他的想法當中,他剛才的攻擊,就算再不濟,都能夠讓項羽負傷。

    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夠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還能夠支持這麼長的時間。

    在某個意義上,控制著張嘉師身體的白起,都很清楚,他想要做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

    馭勇跟鐘離昧以及龍且之間的戰鬥,可沒有項羽跟張嘉師之間的戰鬥那麼「紳士」,幾乎是以命換命的打法,讓龍且跟鐘離昧兩人的攻勢,不得不以守為攻居多。

    儘管兩人的實力,尤其是龍且,就比現在的馭勇要高一些。

    但是在鐘離昧以及龍且兩人跟馭勇來了幾次硬碰硬之後,都感覺到自己握住武器的手有些發麻的兩人,就知道,單純從力氣上而言,對方就不會比項羽差太多。

    他們自然也知道,要是馭勇有項羽的實力,他們早就被砍成數截,但是一時半會之間並沒有找到攻擊機會的龍且以及鐘離昧,只能夠無奈的繼續聯手,抵擋著馭勇的攻勢。

    突然間,鐘離昧看到了馭勇露出了一個破綻,居然就這樣全力攻擊龍且,他不禁大喜,迅速將手中的長矛刺向馭勇的背甲。

    正準備格擋的龍且,看到的是馭勇居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不禁心神大駭,因為他並沒有感覺到馭勇手中的巨斧有向著他劈砍下來的力度。

    他看到的是,馭勇側身將巨斧迅速劈向了用長矛刺向他後方的鐘離昧,鐘離昧並沒有反應過來,長矛頓時刺了個空,但是他的左臂卻傳來了劇痛,隨之而來的是自己的左肋,然後到自己握住長矛的右手。

    「鐘離昧!!!」龍且大聲叫喊著。但是龍且的叫喊,根本無法改變什麼。他幾乎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鐘離昧被這個身體比較瘦弱,但是力氣卻相當大的秦軍將領,用手中的巨斧直接將身體劈開。

    他迅速用手中的巨劍,劈向馭勇,但是馭勇這個時候居然從戰馬上翻落在地面,然後很平靜的站起來。

    緩緩地收起巨劍的龍且,怨恨的看著與他對視著的馭勇。他根本沒有想到一個情況,那就是他跟鐘離昧還是太自信了。對方的樣子看起來很老實,但是他們都被欺騙了。

    要是馭勇知道了雙眼冒火看著他的龍且的想法,就會絲毫不在意的說出一句話:「假如一點想法都沒有的人,不可能從東胡那個地方,活下來。」

    馭勇輕輕地看了一眼因為戰馬奔跑,逐漸散落在地面上的鐘離昧屍身的內臟或者是鮮血,輕輕地搖了搖頭。

    因為這麼一個機會,確實很凶險,要是他有一步做錯了,他就算不死在對方刺出來的長矛之下,都會身負重傷。

    而對於這麼一個結果,馭勇也算是很滿意了。

    畢竟他還是第一次能夠這麼爽快的跟比起自己更強的人交手。

    在馭勇的心中,他所參加過的戰鬥,更多的只不過是單純的殺戮而已。

    ………………………………………………分割線…………………………………………

    伴隨著楚軍以及章邯軍騎士部隊到來,章平軍殘部再次暫時收攏起潰敗的部隊。

    但是當阮翁紹部的殘餘騎士說出了章平已死的消息之後,章平軍殘部很快便一哄而散。

    看到了這一幕的董翳以及司馬欣等被困秦軍官兵首領,知道了自己應該怎麼做。那就是他們必須要跟張嘉師的部隊匯合。一旦其他秦軍部隊敗退,他們都得死在這麼一個地方。

    可是,董翳軍因為經過數次激戰,傷員相當多,一旦帶上這些傷員,不要說跟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回合,他們能不能逃脫章邯軍以及楚軍主力部隊的追殺,都是一個問題。

    包括司馬欣在內的很多董翳麾下的軍官,都知道這麼一個情況。董翳也很清楚這個事情,只是讓董翳就這樣放棄這些傷員,他根本做不到。

    「董將軍,我也不希望這樣做,但是若不是這樣,我們都會死在這個地方!」司馬欣還是說出這句話。

    董翳痛苦的看了一眼其他很多都渴望活下去的人,他很清楚,留在這個地方的官兵,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但是他知道,不斷趕過來的章邯軍主力,以及楚軍主力,根本就不會讓他們在這個地方跟張嘉師的部隊匯合。兩軍的騎兵部隊,也在為阻止這麼一件事情而努力著。

    一旦北面的張嘉師部敗退或者是他們被兩軍的主力圍困在這個地方,他們……很有可能都會死在這麼一個地方。

    戰場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活下去的人,一種是只能留在戰場的亡魂。

    董翳痛苦的看了一眼不斷衝過來這座小山的章邯軍以及楚軍,低下頭,喃喃說道:「讓還能夠騎馬的人,迅速尋找還能夠奔跑的戰馬,我們衝出去吧。」

    聽到了這句話的司馬欣的人,默默地點了點頭,只留下在這個地方,雙手輕輕扶住自己的臉龐……

    ……

    阮翁紹的部隊支援位於西面的王離軍,因為章邯部隊的騎兵要遠比起楚軍要多。

    但是儘管如此,正在從東面向西突破的阮翁紹部,居然被章邯軍的騎士擋住。

    雙方陷入僵持當中。而王離也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但是他抽不開身,而自己麾下的官兵,在激戰到現在都很疲憊。

    他迅速改變了作戰方向,在用大戈刺死了一個章邯軍的校尉之後,大聲說道:「傳令下去,所有人向東衝殺!!!」

    在這麼一個情況想要做到這麼一種事情,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最起碼,在人數要比起王離軍麾下倖存的騎士官兵要多不少的章邯軍騎兵部隊,可不會這麼輕鬆的讓他們跟阮翁紹的部隊合流。

    章平部已經潰散,但是整個戰局對於並沒有完全投入兵力的張嘉師一方,很是不利。

    至於張嘉師為何不投入剩餘的一萬騎士而是選擇苦苦支撐,是因為王離的建議。在王離的看法當中,一旦他們救出董翳的殘部,很有可能會面對章平,章邯以及項羽的部隊追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留下一支有充足力量的部隊,阻擋敵軍是必須的事情。

    張嘉師聽從了王離的建議,因為白起的想法與王離是不謀而合的。他不認為,那三支部隊會坐視他們的部隊全身而退。

    也許會因為這麼一個事情而付出更大的代價,但是無論是王離,還是白起,都認為這樣的代價,總比起被對方追殺要來的實際。要知道,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若是主營方向爆發激戰,追擊過來的敵軍很容易讓雙方腹背受敵,損失更加慘重。

    避免出現這麼一個情況的白起,才會有這麼一種安排。

    至於董翳的想法,白起跟王離倒是沒有想太多,因為他們自己都知道,要是董翳跟司馬欣不是蠢蛋,他們自然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當然,要是董翳選擇死在這個地方,也怨不得他們沒來救援了。

    ……

    也許王離跟白起該後悔自己當初的想法,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意想不到的章平軍因為章平之死而潰敗之後,張嘉師以及王離麾下的部隊會被章邯軍以及楚軍的援軍,逐步壓制。

    戰鬥到這個份上,激戰了很長時間的參戰騎士,要麼死在了戰場上,要麼則是傷痕纍纍,精疲力竭。

    這也是在這個情況下,剩餘的騎士被章邯軍以及楚軍的騎士部隊逐步壓制的原因。

    戰鬥到了這麼一個份上,看起來張嘉師以及王離,只有下令全軍後撤這麼一條道路了。

    只不過,突然間,章邯的騎士部隊後方,出現了混亂。並不清楚什麼情況的王離以及阮翁紹,還在為合流而努力著。

    ……

    「章邯,納命來!!!」

    在率領剩餘的一千餘騎士衝下山坡之後,根本不敢回頭看自己遺留在山坡上的麾下官兵的董翳,帶兵衝入了章邯騎士部隊的後方之後,接連用手中的大槍挑下十餘人的他,很快就找到了章邯。

    看到了董翳向他衝過來的章邯,直接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戈,刺向了董翳。

    章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傷勢看起來好了不少,但是用長戈在跟董翳的大槍硬碰硬的交手幾次之後,被項羽掃斷的左手,再次脫力。

    險些被董翳刺中的章邯,迅速策馬奔逃。

    董翳還想將這個混蛋殺掉,但是被章邯身邊的親衛糾纏住的他,在殺散了這些親衛之後,章邯早已經不見蹤影。

    憤怒無比的董翳,只能夠抽出佩劍,直接砍斷了章邯的帥旗。

    董翳隨後大聲叫喊著一聲:「章邯已逃!!!」

    董翳身邊的不少騎士,迅速移動大聲喊叫著:「章邯已逃!!!」

    這一聲叫喊,讓章邯軍中很多人逐漸無心戀戰,最後,演變出一場奪路奔逃……

    王離,阮翁紹以及董翳三人在會面之後,也沒有讓部下追殺章邯軍,而是集中部隊,再次向東移動。

    ……

    張嘉師狼狽的翻滾,躲開了項羽的一次追擊。

    感覺到自己體力消耗很大的張嘉師,輕輕地喘息著。

    他正想說些什麼,結果看到了對面衣甲有些破損的項羽,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他。

    「沒有想到,你的運氣居然會好到這一個地步。這一戰,我沒能殺了你,下次明顯就不會讓你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項羽把話說完,呼叫了在附近吃著草的那一匹健壯神勇的駿馬。在翻身上馬之後,項羽深深地看著張嘉師一眼,大聲說道:「我們走!!!」

    還在跟張嘉師麾下騎士部隊混戰在一起的楚軍騎士,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就脫離了戰線。

    龍且悔恨的看了一眼手臂被他劃出一道創口的馭勇,要不是因為項羽的那一聲命令,說不定他就能夠為鐘離昧報仇。

    只能夠看著對方並不是太在乎的樣子,龍且迅速轉過馬頭,跟隨著離開的楚軍後面,脫離戰場。

    張嘉師緩緩的癱坐在地上,喃喃說道:「沒想到……這還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說完這句話的張嘉師,直接趴在地上,昏迷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8
第246章 血色鉅鹿(14)

    張嘉師昏迷過去,但是既定的目標也總算是做到了那麼一部分。

    董翳以及司馬欣很知趣的率領殘餘的騎士突圍,然後跟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合流,這種情況,總算為董翳以及司馬欣麾下的官兵,保留了最後的「種子」。

    被捨棄在小山丘上的其他人,不要說董翳以及司馬欣,就算是張嘉師眼下將所有還能夠作戰的騎士都派遣出去,恐怕都無法救出其他人了。

    不是張嘉師見死不救,而是在將近二十萬大軍的圍攻下,張嘉師不認為自己的這麼兩萬人多一點的騎兵部隊,能夠做到這麼一點。

    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張嘉師昏迷過去之後,王離暫時接管了部隊的指揮權。很清楚那些被捨棄的官兵只有死路一條的情況下,王離也不會讓充其量只有那一萬人有相當充足的戰鬥力的後備隊李蒼部,來做這種跟送死沒差的救人行為。

    他們現在做到這麼一個事情,在很多方面而言,已經算是極限了。

    在公元前208年9月21日的這一場位於鉅鹿城與棘原大營之間的無名山丘地帶之戰,在史書當中並沒有什麼著墨。

    但是在一些本應該被銷毀,但是不知道為何保留下來的記錄當中,有著比較詳細的傷亡評估:

    董翳,司馬欣所部約兩萬三千人,幾乎全軍覆沒,僅餘1300人的騎軍官兵以及包括董翳,司馬欣在內的少部分高級軍官突圍而出。餘者,除了不知數量的極少部分人員能逃過一劫之外,幾乎全部戰死在這個無名山丘當中。

    張嘉師麾下進行戰鬥的四萬餘人騎兵部隊,戰死者幾乎過半,其中阮翁紹所部,僅餘兩千餘人。

    王離部一萬一千人,余五千人,張嘉師部余四千人,外加沒有參加戰鬥而完好無缺的李蒼部,合計殘餘兩萬一千餘人。

    這一份資料,主要記錄的是秦軍剩餘的數萬騎兵主力部隊當中,幾乎在這裡折損過半,元氣大傷。

    而這一份資料,像是被認為進行修訂一般,在秦軍的傷亡統計的下方,增加了章邯以及楚軍的傷亡記錄。

    其中,章平軍潰敗,將近四萬人的部隊,被楚軍以及章邯軍成功收攏的人員,不到八千人。餘者或死或散。章平被阮翁紹斬殺,章平軍將校幾乎全軍覆沒或者是離散。

    這個記錄有一個補充記載,那就是:二世三年二月(公元前208年11月),這八千人被項羽連同章邯軍中的秦軍部隊十五萬人,坑殺於棘原南方約三里的一處小型盆地。

    至此,原大秦帝國最精銳部隊之一的章邯軍,全軍覆沒。

    楚軍傷亡約四千餘人,折損將校二十餘人,其中,楚國後將軍鐘離昧戰死。

    據說,聽聞鐘離昧戰死的項羽,對於愛將的戰死,很是惋惜,甚至差點說出:「哪怕其他人都被秦狗擊殺,都難以彌鐘離昧的戰死。」這種話語。

    ……

    這一戰之後,楚軍在齊國大軍以及將近十萬其他諸侯的聯軍,潰敗與鉅鹿地區東北之後,不得不原地警惕大勝二十萬大軍的遼東軍以及王離聯軍。

    只是,就連智計高如范增,都沒有想到過,張嘉師以及王離擊破田榮以及西移到小諸侯聯軍當中,成為主帥的清河公臧荼之後,並沒有挾大勝餘威,南下尋求楚軍決戰,而是全軍退回廣陽郡地區。

    范增本來勸誡項羽北上進攻廣陽郡北部地區,但是在作為先鋒軍將領的彭越被桓硫依靠相當數量以及相當密集的堡壘防線,用穿插之計擊退之後。面對著日漸鞏固的廣陽郡北面地區的防禦,項羽放棄了北上遼東的計畫。

    另外有一個消息傳入到項羽耳中,這個消息就是劉邦率軍南下,去到潁川郡南下南陽郡,三戰連勝南陽郡郡守趙茂,並且斬其首級,不日即將抵達武關。

    項羽以及范增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現在的遼東軍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再說,心中懷有稱王野心的項羽,暗示被收攏的潰敗諸侯軍首領,在眾人的推薦下,成為了盟主。

    楚軍與諸侯軍殘部,合計將近二十五萬人,再次南下度過河水,取東方道西進函谷關。

    在項羽以及劉邦兩人,先後受阻於函谷關或者武關之下,張嘉師麾下部隊,在經過約一個月的休整整編之後,再次揮軍八萬人,北上漁陽郡,從長城南面的北疆道西進。

    在幾乎兵不血刃,沿途連下漁陽郡以西到上郡的諸多郡縣區域之後,張嘉師麾下部隊,面對的是統率將近十萬人,從直道北上九原雲中一帶的大秦帝國最後一支機動兵團。

    就連張嘉師都沒有想到過,這一支作為最後有能力阻擋他南下直道,直取關中地區的部隊統帥,居然是他認識的人。

    此乃後話。

    ………………………………………………分割線…………………………………………

    在張嘉師部隊以李蒼部掩護,緩緩後退回營區的同時,留守在兩個大營的王昌(王離庶弟,王賁的庶子),以及渉間,先後接到了齊軍以及以臧荼為首的諸侯聯軍,幾乎同時間北上的消息。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作為接替張嘉師主管兩軍的渉間,迅速派遣人員知會王昌,他們分別跟齊軍以及那些小諸侯聯軍,進行作戰。

    在不到半個小時後收到渉間的知會後,王昌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因為王離在率領騎軍部隊跟張嘉師進行合流的時候,就跟王昌這個親信的庶出弟弟有過交流,那就是王昌在他離開之後,有什麼突發事情,在不違背常理的情況下,接受渉間的指揮。

    而王昌不是沒有思考過一些問題,那就是一些王家的長老,並不是沒有派人接觸過他。他也對那些長老也希望王家能夠加入到群雄逐鹿當中,有過贊同的念頭。

    但是,在看到了與他一貫友善的兄長家主王離一直對於這種想法莫衷一是,王昌也詳細思考過這樣的事情。最後他認為自己的兄長必然會有什麼擔憂的地方,才沒有這樣做。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王昌也沒有被那些信使所鼓動,而是讓軍中的將校將對方軟禁關押起來,等待自己兄長王離回來之後,再處理這麼一個問題。

    王昌的能力不算出眾,不要說與自己的父親王賁對比,就連跟王離對比,也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深受王賁以及王離的教導的王昌,也不是一個碌碌庸才。最起碼,要是從遼東軍中挑出一個人來與王昌進行對比,那就是王昌的實力很接近桓硫。

    作為張嘉師安排守衛廣陽郡北部的桓硫,能力雖然更加趨向平均,但是桓硫確實是連陳平與孫頗都沒有異議的安排。若是張嘉師知道了王昌的能力更加接近桓硫,估計,也不會煩心很多事情了。

    於是,在齊軍以及諸侯聯軍在出發的時候,渉間以及王昌兩人,分別對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大戰進行安排。

    ……

    若是論人員素質,王離軍無論是將領或者是官兵,都跟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部隊有一定的差距。但是,王離軍留在大營的官兵人數,卻比渉間麾下的遼東軍要多得多。

    假如指揮王離軍部隊的人,不是才能相對平均的王昌,而是在兵事方面能力相當高的韓信,估計臧荼的下場會更加慘。

    王離軍麾下的留守部隊,將近八萬人,是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四萬餘人的幾乎兩倍。

    但是,若是雙方發生衝突,只要不是遼東軍進行主動攻擊,王離軍要抵擋遼東軍的防禦反擊,難度也很大。

    但是眼下明顯就不是比較這個問題的時候。

    按照渉間給王昌的命令,那就是假如有可能,王離軍盡快擊敗那些諸侯聯軍,而他則是對齊軍進行防禦作戰。

    在這個情況下,不得不留一些部隊防禦大營的渉間,想要讓他派出去的三萬人左右的部隊,反衝擊齊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遼東軍有可能做到這麼一點,他都不可能進行這麼一個安排。渉間雖然不是很擅長謀略,但是不代表他就是一個腦袋被門板夾了的蠢蛋。

    陳平與孫頗對於渉間的安排也沒有說什麼,因為這種求穩的作戰方式,陳平以及孫頗都不認為有什麼地方不正確。

    儘管在現在這麼一個時候,張嘉師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但是明顯指望不了那些騎軍部隊的情況下,採取一種防禦陣型,守住大營地區,就是他們也希望做到的事情。

    畢竟根據斥候的情報,齊軍幾乎可以說是傾巢而出。按照那九萬多人馬的粗略估算,陳平以及孫頗都很清楚一個事情,那就是齊軍估計也就留下一定的部隊,防衛壁壘地區之外,都全部向他們這個地方進發。

    陳平以及孫頗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假如現在還有大量的騎軍的話,讓齊軍的行進中不得安生的事情還是很容易做到的。

    但是,指望弩戰車能夠做到這麼一點,那還是算了。

    齊軍的騎兵部隊也許不會太多,但是再不濟,五千人馬的騎士部隊還是會有的。

    一旦對方不計較損失來讓這些騎軍衝擊弩戰車部隊,這些弩戰車的損失必然會相當慘重。所以,陳平以及孫頗才沒有說出這麼一個辦法。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陳平以及孫頗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因為遼東軍上下因為張嘉師的一些想法,配備的兵種或者是武器都比較統一,能夠做出來的一些戰術選擇也相應的變少。

    儘管這麼一個事情絕對不是一件壞事,可是麼,陳平以及孫頗用膝蓋想都能知道,就算能夠有效的防禦齊軍的攻勢,他們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太低。

    更要命的地方是,他們也無法知道,王離軍什麼時候才能夠解決掉敵人,然後過來幫扶一把。

    也許,兩軍可以現在就合流在一起,但是在某個意義上變相讓敵人有可能前後夾擊的態勢下,這麼做反倒更加得不償失。

    而且,選擇這種做法,必須要讓王離軍或者是他們的大營放棄。

    所以,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一開始就合流的做法,明顯不可取。

    不是說陳平等人心疼大營裡面的物資,而是眼下的時間,無論是搬遷或者是焚燒大營,都來不及了。

    所以,像是這種作戰安排,就算是孫頗,也不認為這麼做有什麼錯誤。

    ……………………………………………………分割線……………………………………

    在田橫的心中,他對項羽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很不爽。儘管項羽做的確實很漂亮,居然能夠讓章邯不戰而降,但是,他那種讓他直接出兵夾擊秦軍其他部隊的命令,讓田橫這個田齊宗室子弟,非常不爽。

    儘管,項羽也算是出身名門,但是他終究不是王族,而田橫被人用這麼一種語氣來命令,讓田橫越來越火大。

    但是,田橫絕對不是有勇無謀之輩,他很快就看到了項羽這一個命令的可行性到底有多高。

    一旦楚軍以及章邯的叛軍解決了逃離出去的董翳所部,那麼,楚軍以及章邯叛軍就會直接北上,與他們多處圍攻王離軍以及讓他深為忌憚的遼東軍。

    只要正如項羽所設想的一樣,全殲王離軍以及遼東軍,或者是重創兩支秦軍的可能性都非常大。

    田橫很清楚,只要王離軍以及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被重創,那麼,整個黃河以北的地區,逐漸被齊國所兼併的可能性,將會非常大。

    尤其是那個秦狗的左將軍,在遼東地區創造的基業,更加是讓田橫不由得利令智昏。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自己心中的不快,對自己的親衛說道:

    「去請諸位將軍來議事。」

    ……

    在所有人都來了之後,田橫露出了微笑,然後將項羽派人送來的東西首先交給自己的副將餘興。

    虞子期表情相當平靜的瀏覽一番之後,心中露出了一抹冷笑,因為他很清楚,田橫召集他們,明顯是意動了。以他對田橫的理解,像是這份竹簡上的語氣,田橫不會這麼輕鬆的接受。最起碼,若非田橫所想得到的東西太多,田橫也不會忍下這麼一口氣。

    現在的虞子期很明白田橫已經失去了一定的思考能力。

    對於田橫依舊擁有著而沒有改變的商人品性,虞子期不認為這算是什麼壞事,若是田橫沒有這麼一種貪念,那才叫怪事。

    至於田橫到底在思考著什麼,天曉得。

    虞子期默不作聲的看完這一份竹簡,然後捲起來之後,遞給下首的一個齊軍將領,就陷入沉思當中。

    田橫的出兵勢在必行,而對方對於他這個「餘興」也有了一些懷疑,要是田橫一會並沒有讓他帶領部隊隨軍出征,那就是說明田橫對他的懷疑越來越深。

    這麼一個情況,對於虞子期而言,算是好事還是壞事,現在還很難說。畢竟變動的因素太多。

    當然,要是真的發生這麼一個事情,那可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最起碼,田橫讓他留守壁壘地區,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

    虞子期的心中,輕輕地冷笑著。

    在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之後,田橫在營帳裡面的所有人都看完竹簡的內容之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而虞子期並沒有猜錯,那就是虞子期帶領以江東吳縣突圍出來的秦軍為骨幹說組成的徐縣兵馬,留守壁壘。

    接到了這麼一個命令的虞子期也沒有什麼不滿。他反而是露出一絲笑意,祝田橫能夠取得勝利。

    虞子期當然能夠想到田橫在盤算著什麼。與其讓他在前線突然之間發難,還不如將他困在這麼一個地方。

    一旦張嘉師的遼東軍以及王離軍被全滅或者是被擊潰,他就算控制壁壘地區也只能夠是困獸猶鬥。

    這個算盤自然是打得非常不錯,要是他什麼事情都不做,田橫要對付他,更加容易,而要是他做了一些事情,那麼,田橫也不用浪費什麼心思了。

    只是,這個算盤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張嘉師的遼東軍,能夠這麼輕鬆對付的話,羌人,東胡人,以及魏豹,都不會相繼吃大虧。

    而王離麾下的北疆軍團,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儘管臧荼現在掌握了那些小諸侯,但是以臧荼現在的實力而言,想要擊敗王離,無疑是一件比起田橫擊破遼東軍難度更大的事情。

    最起碼,臧荼會不會死命發起攻勢,還在兩可之間。

    ……

    在壁壘地區北面的圍牆上,虞子期看著逐漸遠去的齊軍陣型,好一會才回過頭,對虞大等人說道:「開始吧。」

    「喏!!!少主人!」虞大等人抱拳應諾之後,迅速從城牆上下來。

    不一會,壁壘當中偶爾傳來些許的慘叫聲……

    虞子期緩緩的抬頭望向天空,喃喃說道:「這一戰,也許,會讓很多地方都會迴響著亡魂的哀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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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荼策馬來到了一輛馬車的旁邊,他輕輕地拉開的車簾,看向車廂內已經熟睡的孫女,疲憊的表情露出一絲微笑。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孫女見證著戰場的血腥,但是,自從在壁壘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後,臧荼就不放心讓臧兒留在營地當中,而是在這次出征之際,也讓臧兒隨行。

    看著睡臉露出了一絲甜甜笑意的臧兒,不知道自己孫女在做著什麼美夢的臧荼,輕輕地放下車簾……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8
       
第247章 血色鉅鹿(16)

    也許,在田橫以及臧荼兩人的眼中,王離軍以及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只不過是土雞瓦狗之輩。

    田橫也許會忌憚遼東軍,因為魏豹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殺得幾乎全軍覆沒,這樣的威懾力,不要說田橫,就算是項羽都不得不有所顧忌。

    正如陳平以及孫頗的作戰估算一樣,張嘉師在與魏豹激戰的那一天,本身就是打算打出張嘉師麾下遼東軍的威名。

    眼下的情況而言,效果還是相當不錯。

    當然,陳平以及孫頗,甚至是張嘉師都忽視了那麼一個情況,那就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旦一個人的理智被想像中的利益導致利令智昏,很多時候,這種威懾力還不足以做到很多的事情。最起碼,田橫以及臧荼都選擇幾乎傾巢而出而非採取試探性攻擊,就很明白的說清楚這麼一個情況。

    沒有人會預料到,這麼一場堪稱會戰級別的戰鬥,居然會這麼的戲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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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無名小山地區一戰相對的是,這一場在後世史書當中被記載為「血色鉅鹿」的戰鬥,佔據了很多相應史書當中相當大的一部分編幅。

    但是,沒有一份史書會準確描述出當其時的交戰場面。

    ……

    在公元前9月22日的上午11點左右,距離王離軍較近的臧荼軍,在王離軍大營南面三里的區域,遭遇到已經完成陣型佈置的王昌軍。

    王昌這個時候,除了留下約六千人留守大營之外,其他部隊基本被派出去列陣對抗臧荼軍。

    七個大型戰陣,以大營為基準,採取2-1-2-3的情況進行佈置。

    其中,最前方的三個戰陣,是王昌用來佈置抵擋臧荼軍的戰線。

    中間的兩個戰陣,則是王昌作為預備部隊的安排。

    第三個戰陣,就是王昌所在的主帥軍陣。最後的兩個戰陣,則是王昌用來拱衛大營左右兩側的防禦點。

    臧荼派出去偵查的斥候,根本不是王昌的斥候對手,除了戰陣的外圍情況之外,對於很多事情都無法探知的臧荼而言,很是苦惱。

    他不是懼怕王離軍,但是面對著大秦帝國的最後精銳之一,臧荼這種謹慎的作戰方式,事實上也不算錯誤。

    虎死餘威還在,更加不用說王離軍這一支部隊,多次小敗他麾下的其他小諸侯軍。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臧荼根本無法在缺乏情報的情況下,貿然行動。

    就是因為這樣,王離軍以及臧荼軍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陷入僵持之中。

    ……

    在約中午12點的時候,太陽逐漸猛烈起來,對於物資補給不算太過於缺乏的王昌軍而言,這麼一個情況也不是很難忍受的事情。

    但是對於臧荼軍來說,物資缺乏的他們,很難應對像是這種僵持下去的作戰情況。

    因為幾乎傾巢而出的臧荼軍,基本是將物資都留在大營當中輕裝出發。

    因為戰事還沒有開展,王離軍能夠讓後方的一些軍士或者是民夫進行補給,但是臧荼軍除了一些軍官之外,其他人更多的只能夠喝著水袋裡面的水來解渴。

    這個時候雖然沒有那種人體學的概念,但是臧荼作為一個知識也很廣博的人,自然清楚一個事情,那就是他麾下的部隊,拖延下去的時間越長,戰鬥力就下降得越快。

    在這種迫於無奈或者是準備不足的情況下,臧荼命令部隊向位於六七百米外的王離軍發起進攻。

    應對王昌排列出來的三個戰陣,臧荼也派出了三個步兵戰陣進行衝鋒。

    也許,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用騎兵或者是戰車衝擊王離軍,看起來更符合戰術。但是臧荼以及其他小諸侯的部隊,戰車數量即使是相加在一起,都沒有兩百輛,而騎兵的情況稍好一些。但是總括而言,兵力還沒有一千的騎兵,就算有勇氣衝擊秦軍,都不會有什麼效果。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臧荼只能夠依靠手中人數最多的步兵部隊,發起對王離軍的衝擊。

    ……

    與遼東軍的情況不同,基本上沒有跟遼東軍進行交流或者是來不及接受遼東軍那一套作戰方式的情況下,使用過往的戰術的王離軍,在臧荼軍前鋒衝到陣型約四百米之後,就開始進行拋射壓制。

    在某個意義上,王離軍中的強弩手數量也不菲,但是換成是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不會做這種看上去確實很有聲威,但是實際上效果不是一般的差的事情。

    在三個方陣中的三排步兵後方的秦軍強弩手,幾乎是相當齊整的將手中射程能夠達到400米左右的五石強弩裝載的弩鏃發射出去。

    地面上迅速出現了數百支弩鏃一縱即逝的影子。

    在數秒之後,臧荼軍的前方部隊,有十多人被弩鏃射中,倒在地上呻吟起來。

    這麼一種戰果,若是讓張嘉師看到,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實不是遊戲或者是動畫,像是那種遠距離萬箭齊發的事兒,還是洗洗睡做夢會現實一些。

    越是精良的裝備,對於人員的能力苛求也越來越高,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就算是張嘉師,也湊不出一萬個能夠使用改良過,射程以及殺傷力都有所增加的六石強弩手。

    雖然說是六石強弩,事實上,採取了一些齒輪組機匣的設計之後,擁有一百多公斤左右雙手拉力的人,就能夠使用這種強弩。不過就算是如此,張嘉師到現在都找不到這麼一個數量的相應人員,王離軍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原因是,大秦兵造雖然也採取了比較原始的流水線製作方式,但是這種精良器械的生產數量,一支不是太高。

    所以,就算是王昌排出來的戰陣當中,真正的強弩手,數量不會太多。

    ……

    只不過,伴隨著臧荼軍部隊距離王離軍戰陣的路途越來越近,落在他們身上的箭鏃越來越多。

    在不到兩百五十米的距離,臧荼軍的三個步兵戰陣,已經折損了四五千人左右。

    在這個時候,王離軍的拋石機,床弩也紛紛加入到戰局當中。

    張嘉師沒有在這麼一個時候,配備大量的重型兵器,不是說張嘉師麾下的部隊沒有能力做出這麼一些東西,而是張嘉師認為這麼的東西,在野戰當中,沒有太大的作用。

    因為佈置太麻煩,而且一些比較老舊型號的床弩,因為射程問題,不得不放在前方才能夠更好的發揮出作用。

    而王離軍的配置不同,超過二十架拋石器以及數十架起碼是六七石以上的床弩,紛紛對臧荼軍發起攻擊。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臧荼軍的傷亡頓時多不少。

    但是,伴隨著天空中出現了一波箭雨,王離軍前方的秦軍官兵,也出現了慘叫。

    很多臧荼軍當中的弓弩手,開始對秦軍部隊發起反擊。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雙方就在這麼一百多米的距離內,相互拋射壓制。

    當然,披甲率相當低的臧荼軍,很多人在這一戰之前,更多是被抓來的一些農民,他們能夠被臧荼訓練上戰場而不立刻潰散,臧荼的能力也可見一斑。

    最起碼,王離軍一直沒有有效消滅這些小諸侯聯軍的因素,就是這些小諸侯聯軍的官兵,很多人就是烏合之眾。

    王離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一旦這些小諸侯聯軍出現潰退跡象,他就下令收兵而不是全軍追擊。

    不是王離不想這麼做,而是擔心自己麾下的部隊假如追擊的路途過於遙遠,那麼一旦出現什麼意外而損失慘重,他這個當主帥的還不是沒地方後悔去?

    所以,這就是這些諸侯聯軍還能夠蹦跶到現在的主要原因。

    也許王離在這麼一個事情上要負上一些責任,但是更多的,那種情況下,就算是張嘉師,也不會下令部隊直接追擊。畢竟當時對方的營地,不像現在距離王離軍那麼遠。

    雙方的箭雨在不斷地飛來飛去,越來越多的雙方官兵付出了相應的傷亡。但是因為王離軍的官兵,再不濟都有一件熟牛皮製作而成的皮札甲,而不像是臧荼軍那樣,很多人或者是基本只有那麼一件單薄的麻布衣服。

    一旦王離軍的官兵被對方相應比較低劣的箭鏃射中,只要不是被直接命中要害部位,所帶來的傷害也不會太大。尤其是一些身穿鐵甲的重裝步兵,有些時候更加是「刀槍不入」。

    而臧荼軍麾下的小諸侯官兵卻不同,一旦這些官兵被王離軍的強弓硬弩射出去的箭鏃射中,就算不是被射中要害,很多時候都會被直接射穿身體的情況下,讓很多人很快的失去戰鬥力,慢慢地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而王離軍的那些拋石器以及床弩,事實上帶來的效果不是太大。也許一塊經過稍微打磨而顯得有些圓滑的石頭,在拋擲出去之後,能夠將數個甚至是十多個臧荼軍官兵砸死或者是壓傷。但是相比起拋石器的裝填速度而言,這種殺傷效率根本不值一提。

    而床弩的情況也差不多。一些大型的床弩,比如說排弩,一下子能夠拋射出十多根弩鏃。

    但是先不說命中率這個很好玩的事兒,光是那種裝填速度,就算是這種排弩能夠全數命中對方,也不見得有多大的效果。

    在某個意義上,用一次性的發射數量來增加命中率,事實上並不是一個有效率的情況。

    ……

    臧荼軍的第一次衝鋒,並沒有有效的與秦軍部隊接觸。在雙方距離約100米左右的地區當中,臧荼軍潰散了。

    王昌並不是不知道這些敵人的戰鬥意志非常差的事實。而在今天,這些敵人居然能夠在將近半數人員傷亡的情況下,才潰散,這麼一個情況不得不說,王昌都對那個叫做臧荼的人很是佩服。

    畢竟這可是一種根本性的轉變。要是時間充足的話,這些人說不定還真的能夠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王昌也沒有下令追擊,儘管給對方帶來了應該不少於一萬人的殺傷,但是對於對方主體還沒有傷筋動骨的現實而言,就這樣追擊對方,可不是一個好事情。

    他傳達了自己的命令,讓前線的官兵的傷員退下來,然後從兩個後備隊當中,抽調人員補充前線的損失。

    傷亡結果也得到了比較籠統的計算。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三個戰陣分別付出一千多人不等的傷亡,這麼一個數據,也不算是讓王昌很憋屈的事情。要知道,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付出這麼一點小代價,也算是一種勝利了。

    再說,真正戰死的人,只有四五百,這麼一個結果,王昌也不覺得難以接受,要知道這可是數萬人之間的作戰。

    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絲的想法,那就是他們麾下的部隊碰上遼東軍,會是一個如何的光景呢?

    ……

    臧荼很是冷漠的看著被他抓到面前,統率幾支部隊的小諸侯,他雖然對這麼一個情況已經有所準備,但是真的發生這麼一個事情,尤其是還沒有成功跟對方接戰在一起,就全線潰敗,讓臧荼怎麼能夠接受?

    臧荼也沒有說太多的廢話,而是在很多人的面前,親自下令將這幾個或者是還在掙扎,或者是死命求饒的小諸侯,拖下去斬殺。

    他本來並不想這樣做,但是不採取這種辦法殺雞儆猴,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或者是下次再出現這麼一個事情,就連他的部隊都會心無戰意,直接全軍潰散。

    為了避免出現這個事情,臧荼只能夠這麼做。

    在看了一眼這幾個人被人提著,還在緩緩滴血的首級之後,臧荼沉思著,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解決對方。

    ……………………………………………………分割線……………………………………

    臧荼軍先敗一陣的情況,對於整個「血色鉅鹿」作戰而言,似乎沒有什麼關係。

    幾乎在同一時間,田橫率軍抵達了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大營東南面約四公里的區域。

    也許,若是直接長時間行軍的話,田橫早就在12點或者是更早一些時間,就能夠抵達這個地方。

    但是對於田橫而言,他對張嘉師麾下遼東軍的忌憚,雖然不是很強烈,只是,在下令部隊埋鍋做飯,希望部隊的體力能夠恢復一些的田橫,心中的想法也許相當明顯了。

    不過,渉間也沒有早早的等待田橫的到來。反正遼東軍麾下斥候的實力,他很是信任。要是田橫能夠率領這麼多部隊直接出現在他們不遠處而不被發現,這樣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渉間很是輕鬆的讓部隊在田橫埋鍋做飯之際,也下令部隊飽餐一頓。

    等到田橫麾下的數萬齊軍再次出動的時候,渉間才下令部隊出擊迎敵。

    張嘉師麾下的弩戰車部隊,事實上還有一個用途。那就是在卸下牽引馬車的戰馬之後,幾個秦軍步兵可以將戰車反過來,緩緩的推動,然後讓弩手在作戰的時候,登上弩戰車上面進行作戰。

    這麼一種方式,是張嘉師命令將戰車改裝成弩戰車之後就有的想法。而這麼一種事情,也不是張嘉師開創的,而是一種很早就出現,但是因為這樣做沒有太大發揮場合而沒幾個人選擇的戰術。

    弩戰車的這種作戰方式,事實上能夠用到的地方也不大。畢竟要是主動進攻的話,這麼一個事兒,還是比較用戰馬牽引更加實際。

    在重型器械方面,除了數十架安放在戰車上的中型床弩之外,其他的重型武器,並沒有被渉間安排使用。

    遼東軍沒有完全拋棄戰車這種作戰方式,畢竟戰車在再不濟的情況下,都能夠客串一把運糧車,要不是因為現在的三輪車在很多方面都確實是坑爹,張嘉師也不是沒有想過讓一些輕型床弩安裝上戰車來作為移動火力。

    當然,在很多方面而言,現在的三輪車還是在路況較好的道路上能夠發揮出充足的作用,在有能夠進行相應改進的原材料出現之前,選擇三輪車來作為戰場兵器,還是算了。

    與一些並不算太過於普及的裝備或者是兵器相對,張嘉師在這麼將近一個月當中,命令遼東兵造緊急生產出來的整整四萬根投矛,被渉間配備到前線的重步兵當中。

    也許,這些投矛的作用不會太大,但是包括渉間在內的人,都認為這種投矛確實是很好彌補了單純的步兵部隊的短板。因為這些投矛,在有效射程當中,對於重型裝備的敵軍,確實能夠更有效的遏制對方前進。

    再者,在遼東方面傳來了手弩這種玩意不好讓一個步兵搭配之後,張嘉師也就只能夠選擇看起來更加方便一些的投矛來解決單純步兵的攻擊距離短板。

    與此同時,張嘉師秘密命令韓終以及徐福對火藥武器引信的研究,也得到了突破性進展。

    在這一戰當中,韓信麾下的部隊,被秘密分配了三百個外形像是一種瓜果的鐵疙瘩。

    當然,這些人並不是韓信麾下的官兵,而是從定襄城中被抽調,進行過相應嚴格訓練的戍守部隊。

    也許,這些人的忠誠什麼的,就算是蘇角也很難保證會不會出問題。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沒有更好的選擇,他們就是最好的選擇。

    而張嘉師在知道了韓終以及徐福兩人麾下的方士居然有這種墨家都似乎難以比肩的才能,下令由蕭何以及徐福兩人為主導,建立一個特殊研發部門。

    按照張嘉師的命令,這個部門有蕭何直接管理,而徐福以及韓終則是分別擔任相應範疇的主管。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8
第248章 血色鉅鹿(19)

    田橫下令麾下的幾員齊軍將領,各自率領麾下的部隊列陣作戰。

    按照田橫的想法,他並不是太希望時間拖延太久,而是打算速戰速決。畢竟他們攜帶的物資也不算太多。再者,在田橫派出的斥候,拚死帶來了一些消息,說遼東軍的估算人數也不過是四萬人上下。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要不是田橫所倚重的一個謀士勸誡,田橫都有打算一開始就全軍壓上,企圖用人數的優勢來直接輾壓遼東軍。

    也許,田橫不顧這個謀士的勸誡,反而是按照他麾下一部分將校的鼓動,讓九萬多齊軍部隊全數壓上,估計渉間還真的是會遇到大麻煩。

    畢竟渉間軍的人數確實是一個缺點,齊軍全部衝過來的話,以不到齊軍一半的兵力,來進行作戰,很有可能會讓渉間軍顧此失彼。

    盡然,渉間這次安排的是防禦戰陣。但是這種戰陣的機動能力較差,而且在很大程度上都相當倚重那些在作為「固定防禦點」的弩戰車車廂。

    一旦齊軍不顧渉間佈置在大營東南面的防禦部隊而是直接不計較損失,強行進攻張嘉師的大營,渉間很有可能不得不放棄原來的作戰安排,跟田橫進行一次混戰。

    不是說遼東軍的混戰能力很差,相反,以現在的田橫軍相當一部分並不比農民好多少的部隊而言,遼東軍一旦進行混戰,反而更加佔便宜。

    當然,遼東軍固然會更加輕易的取勝,但是那種損失,就算是渉間都不可能輕鬆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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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橫軍的裝備比起臧荼軍要好得多,包括甲士在內的披甲官兵將近一半。這也就是說齊軍有一半左右的兵馬,是有鎧甲的部隊。

    而且田橫這次來這個地方,擔心渉間軍會採取一種死守大營的態勢的田橫,下令將大量的重型器械都搬運過來。

    但是田橫根本就沒有預料到一個問題,配備大量強弓勁弩的遼東軍,不是太過懼怕這個問題。

    因為論射程,齊軍的重型器械還遠遠沒有張嘉師配備的重型蹶張弩遠。

    包括韓信在內的前線指揮官都很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這些齊軍的重型器械出現在這些重弩手的有效射程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相當密集的火箭。

    張嘉師並不是太注重列裝重型器械,但是在這種作為現在最遠的壓制性武器,張嘉師還是不吝成本的。

    不要以為現在的張嘉師有很多錢了,在這麼一個亂世下,張嘉師在齊國故地淪陷之後,就沒有進行貿易。要不是他麾下的勢力範圍的購買力有所提升,估計張嘉師就會被大量的支出,將府庫的金錢消耗乾淨。

    一直相對於更注重商業貿易收入以及商業方面的稅收的張嘉師,在因為情況發生變化之後,減少了相當多收入的張嘉師,只能夠決定在必要的情況下,他也會拿出一部分私人收入來填補支出。

    而對於農業等等稅收相對寬鬆的張嘉師,也沒有太過於對已經有所起色的農業稅等等收入太過注重。

    一直採取二十稅一的遼東郡麾下勢力,在很多方面而言,單靠農業方面的收入,早就入不敷出。

    維持張嘉師正常支出的,是每天都進行小比率,比如說2%徵收的貨物價值稅收。

    不要看這個比率不起眼,一百枚半兩錢也就是收取兩枚,而對於一些單純的擺地攤農戶而言,更加是只象徵性收取五枚秦半兩錢,類似於攤位管理費之類的收入。

    可以說,也許一個地方的商業稅,一天下來並不算多,但是也足以該地區起碼做到收支平衡這一點。

    而作為張嘉師麾下控制的城邑當中,最繁榮的定襄城一帶,每天的稅收更加是達到了將近五十金。

    對於陳平等人而言,雖然他們也不反對張嘉師重商的做法,而且自己也或多或少進行相應的營商來增加收入。

    但是對於農業發展一直等同於入不敷出的情況,卻讓他們比較難以理解。

    當然,他們也不是不知道,張嘉師入不敷出的原因,並不是在於稅收的低比率,而是張嘉師都會在秋收之際,派出大量的人員來收購糧食,讓農民的糧食能夠換成相應的錢財而不會導致穀賤傷農的情況。

    這些糧食的維護,安排存放,運輸等等的成本,很多時候計算起來,都要比相應的糧食價值都要高。

    要不是張嘉師自己控制著幾個最大的利潤產業,比如說,酒,紙,蜜糖等等,張嘉師不要說從日益負擔沉重的軍費開支中,拿出一定的錢財填補缺口,他不向自己的「公庫」提現就算是一個不錯的事情了。

    暴兵可不僅僅是要支付餉銀,官兵的獎賞,伙食,兵器裝備等等,可都是要錢了。

    要不是佔據大頭的裝備費用因為張嘉師的遼東兵造基本能夠為遼東軍做到自給自足,恐怕張嘉師的支出,可不是現在的數字就能夠滿足的事情。

    張嘉師也不是沒有想過將遼東兵造或者是遼東船造都轉為商業化經營,而不是「國產企業」,因為商業化的經營,好處更加大,尤其是在有所競爭的情況下,能夠讓一個國家的軍事實力能夠在相當長的時間內,維持一個相當先進的水平上。

    只不過,無論是白起還是陳平等人,甚至是一向很少發表自己意見的蕭何,都反對這個情況。在張嘉師細想一番之後,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也可以說是在所難免。畢竟,在這之前,就算是始皇帝沒有收繳天下兵器之前,很多情況,將武器產業私人化,很有可能會導致一些嚴重問題的發生,就好比是趙國的大臣郭開,其家族在很大程度上,控制了趙國相當一部分兵器裝備產能。

    而一旦這個家族起了異心,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的危害非常大。

    所以,蕭何等人強烈反對張嘉師的想法,並不是為了反對而反對。

    也許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張嘉師為何會提出這麼一個想法。但是更多的,站在張嘉師的角度來想,張嘉師的想法不見得有錯,可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在有足夠實力定鼎之前,還是維持現狀會比較好。

    所以,也許張嘉師的兵器裝備方面的支出越來越高,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打算實施商業化的兵器製造方案,實際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

    田橫麾下的齊軍部隊,是第一次與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交手。對於遼東軍事實上算不上太瞭解的田橫,聽從了那個謀士的勸誡,更多也是有著一些想法的。

    對於田橫而言,也許用常規的進攻作戰來解決自己對面的敵人,更加實際。

    很多來自被齊國佔據的郡縣當中集中起來,隨軍運輸到壁壘當中,今天才有出場機會的各式重型器械,被很多應該是齊軍抓來的壯丁,在身邊的一些齊軍官兵的武力恐嚇下,不得不推著出來。

    這些重型器械,有拋石器,井欄車甚至是沖車。

    但是,對於已經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的遼東軍而言,他們這樣做,更多的是在沒有什麼作用的事情。

    井欄車的作用就是利用加高了的平台,讓弓弩手得到更遠的射程。在很多情況下,這種井欄車更多的是利用在攻城戰當中,讓弓弩手能夠與守城的弓弩手對射或者是直接壓制對方。畢竟井欄車的高度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等到這些攻城器械慢慢被推到那些步兵的前方之後,這些步兵部隊才緩緩隨行。

    他們的作戰方法,讓瞭解到這麼一個情況的韓信等人,很快的分析出來。

    對方是打算利用這些器械的優勢,來削弱防禦戰陣的兵力,然後在一段時間之後,讓步兵更好的發起攻擊。

    要是換成其他部隊,在雙方的裝備差距不算大甚至是均等的情況下,還真的會出現麻煩。

    但是現在麼?

    「蹶張弩弩手,點火箭!!!」

    伴隨著位於步兵盾陣後方,被換上來的一列列手中拿著一個大弩的蹶張弩手換上來之後,這些弩手將手中已經纏上油布的弩鏃,在一些輕步兵的火把上點燃之後,迅速搭在弩槽當中。

    與強弩手能夠用雙手拉開的撅張強弩不同,張嘉師生產出來的這種蹶張弩,事實上是從青玉靈書當中描繪出來的圖紙,經過長時間研究而生產出來的劣質神臂弩。

    之所以說是劣質神臂弩,是因為很多部件的材質,只能夠達到勉強能夠使用的地步。與宋朝所發明以及生產出來的神臂弩相對,唯一的優點,就是用減慢些許射速,換來精度少許增加。

    而通過一些類似於小型強弩的機括齒輪部件的放大化生產,減緩了弩手的體力消耗速度,也算得上是與神臂弓對比的一個不明顯的優點。

    在天空中望去,在兩排重步兵後面,一個個人舉起了手中的大弩,然後分別將通過望山,對準了數百米外的齊軍器械。

    「放!!!」

    一排火星迅速伴隨著這個命令,射向了那些被瞄準的齊軍器械。

    約莫數秒的時間之後,這一波火箭很多都落在了齊軍陣型當中。

    超過五百米的射程,命中率已經是完全無法強求的事情。

    但是當一波箭雨落下之後,不少事實上威脅更大的井欄,陸續被火箭射中。

    而很多器械或者是推動它們前行的民夫,同樣也分別被射中。

    齊軍的陣型出現了一點混亂。但是很快就被平息下來。

    畢竟這些火箭的命中率也算是小了點。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實際上對齊軍的整體傷害,並不算太大。

    與其他的撅張型強弩不同,蹶張弩因為射程更遠,所需要的發射彈力也更多。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很多大弩手在將手中的大弩垂下之後,用雙腳踩在弩臂上,雙手用力拉動弩弦,直到弩弦被固定在弩槽後面之後,才繼續進行裝填。

    這個步驟的花費時間也不算太多,但是對於這些弩手而言,困難的事如何保持相應的力度拉動弩弦,避免機匣裡面的齒輪部件出現損毀。因為一旦一個齒輪出現損毀,那麼這個大弩就無法在更換部件之前,發揮出太大的作用。

    所以,在某意義上,這些大弩的射速事實上有可能能夠更加快一些,但是在必須要儘可能保證大弩的作戰持續能力,這些弩手更多只能夠以一分鐘四枚弩鏃的射速,來進行作戰。

    大弩的射速較慢,但是超遠的有效射程,卻能夠有效填補這麼一個缺陷,尤其是對著這些繼續緩緩前進著的齊軍器械,在過了數分鐘後,很多器械都燃燒了起來。

    而這些齊軍,只是前進到四百米左右的距離就不得不停下。

    不是他們不想前進,而是那些推動裝備的民夫,傷亡同樣很慘重。

    而一些器械因為高度因素,即使是被點燃,其他的齊軍官兵也能夠做到有效滅火。但是對於井欄車這麼一種玩意,哪怕是一根竹子或者是木板被點燃,只要高度不算很矮,這些隨行的齊軍官兵,根本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他們只能夠眼看著這些井欄車起火的位置越燒越猛烈,然後在「啪」一聲之後,整輛井欄車因為一條承柱被燒斷之後所發生的連鎖反應而居中折斷。

    很多反應不過來的推車齊軍,紛紛被壓住,或者是被拋下來的弓箭手給砸傷甚至是砸死。

    齊軍的井欄車,是這些蹶張弩手的重點打擊目標,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這些先後折斷或者是繼續燃燒的井欄車,幾乎全部報廢。

    看到了這麼一個結果,負責指揮附近大弩手的秦軍軍官,紛紛轉移下一個目標。

    而隨著齊軍部隊的繼續推進,越來越多的齊軍進入到有效射程之後,遭遇到越來越猛烈的弩鏃,然後是如同箭雨一般的箭鏃射擊。

    在一些還沒有燃燒起來的器械旁邊,推車的齊軍官兵更加是沒有幾個人還能夠站起來。

    前線的齊軍將領都紛紛發現這麼一個情況,他們不得不無奈的命令部隊後撤,因為這些重型器械基本上都沒有人使用或者是很多都能夠直接報廢掉。

    韓信看到了齊軍在竹簡後退之後,首先命令部隊停止設計,並且命令弓箭手暫時休息一番,檢查箭鏃的數量,然後申請物資補充。

    ……

    對於田橫來說,這麼一個情況他根本沒有預料到雙方的差距,尤其是裝備方面,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與臧荼不同,田橫沒有處置那些帶兵作戰的齊軍將領,而是寬慰了他們幾句。

    對於田橫而言,這麼一個情況他很難接受。因為現在佔據了包括臨淄在內的齊國故地的數個規模不等的兵造,本來以為在技術上要與大秦帝國最偏僻的遼東軍有所優勢的情況下,居然出現這麼一種事情,讓田橫不得不心中暗暗叫苦。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雖然見識過遼東軍的某一部分的實力,但是以為那已經是遼東郡麾下精銳的田橫,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失敗。

    而實際上並沒有算太過於損失太大的人員傷亡,讓田橫都沒有露出一絲微笑。

    而在田橫苦苦的思索著該如何進行接下來的作戰的同時,另外的臧荼軍再次發起對王昌軍的攻勢。

    ……………………………………………………分割線……………………………………

    臧荼軍再次發起對王昌的攻勢,吸取了剛才戰鬥失敗的教訓的臧荼,命令自己心腹直接接替那幾個倒霉傢伙繼續指揮那些殘部,進行作戰。

    與剛才戰鬥不同的事情,是臧荼這一次進行了輪換。

    將忠於他自己的兩萬人派遣上戰場的臧荼,並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他這一次距離成功,也許就差那麼一點時間或者是一點運氣。

    ……

    在張嘉師昏迷之後,王離接管了騎兵部隊殘部的指揮權。負責進行斷後的李蒼部隊一萬騎兵,並沒有發現章邯軍以及楚軍發起追擊之後,李蒼命令部隊迅速跟上前方的部隊。

    李蒼的這個安排,讓很多人都挑不出有什麼地方是一個失誤。

    而現在的王離也沒有預料到一個事情,那就是眼下的兩個大營的留守部隊官兵,都遭遇到敵人的攻擊。

    要不然,他也不會讓李蒼從後面追上來,然後回合一段時間之後,才接到營地遭遇進攻的消息。而李蒼也不會跑了「這麼一段冤枉路」。

    畢竟,從李蒼命令部隊加速的位置,直接趕去支援王昌,並不會浪費太多的時間。

    可惜的是,王離同樣也沒有想到這麼一個事情。

    不過,像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不要說王離,就算是白起都很難預料到本來應該是貌合神離的諸侯聯軍,居然真的話聯合在一起,一同發起對兩個大營的進攻。

    也許王離一開始就有這麼一個判斷,很多事情都有可能會發生很大的變化。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28
第249章 血色鉅鹿(18)

    「報!!!王昌將軍派人過來知會,說他們已經跟臧荼以及田橫兩人的部隊交手!!!」

    一個傳令兵從騎兵隊伍的前方跑過來,對著正喝著水袋裡面的水的王離,抱拳說出了他知道的情況。

    王離沉默的看著這個傳令兵,一小會才說道:「你在此稍候。」

    王離說完這句話之後,對身邊的兩個親隨說道:「你們現在請阮都尉以及李都尉過來一下!」

    「喏!」

    ……

    王離口中的阮都尉以及李都尉,就是阮翁紹以及李蒼兩人。

    在接到了王離的命令之後,兩人在交代部下維持部隊前進的指揮之後,紛紛從隊伍的前方以及後方,趕往隊伍的中間。

    當兩人來到了王離身邊之後,他看到了張嘉師正被綁在紅雲的馬背上,而墨嫣兒則是在輕輕擦拭著張嘉師額角上滲出的汗珠。

    而一旁的王離正在跟董翳以及司馬欣等人正在商議事情。

    他們跟王離等人抱拳示意之後,就聽到了王離說道:「李都尉,你可否現在率領麾下部隊,馳援王昌的部隊?」

    聽到了這句話的李蒼思考了一下之後微微搖頭:「王將軍,非李蒼不願也,而是若職下離開這裡,章邯以及項籍率軍追來,那……」

    聽到了李蒼的話,王離以及董翳等人稍微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他們都看出了李蒼的擔憂,同樣是他們所想到的事情。

    儘管,在這麼一段時間之中,王離等人都沒有發現附近有敵情,但是王離很清楚,若是楚軍以及章邯軍真的是集中力量從後追趕,也許不太可能追上他們,但是若是被對方追上了,在李蒼麾下部隊被調離之後,恐怕他們這一萬多人,也很難對抗對方。

    只不過,經過剛才的交流,王離以及董翳等人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李蒼作為現在的生力軍,一旦出現在戰場當中,對於臧荼軍的影響是非常大的。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李蒼的調動固然是有風險,但是一旦擊敗了臧荼的部隊,那麼王昌以及李蒼就能夠支援渉間。整個戰局就能夠盤活。

    王離知道張嘉師沒有打算在眼下介入中原亂局,但是一旦擊潰了本身對遼東軍勢力影響相當大的臧荼以及齊國,那麼,不會久留此地的楚軍離開之後,他們就能夠直接從北疆道西行,然後從九原郡南下,取道直道,南下關中。

    若是不擊敗臧荼以及齊國在河水以北的主力,恐怕就算張嘉師打算進取關中,都無法施展太大的實力。

    到底要不要賭這麼一把……作為他們主公的張嘉師還在昏迷不醒當中,明顯沒有辦法做出這麼一個決定。而王離作為眼下這些騎士部隊當中的最高級指揮官,做出這樣的命令,在整個大秦帝國的歷史當中也不是沒有先例。

    尤其是在第一批南征百越的主將屠睢戰死的時候,南征秦軍的副將任囂為了穩定軍心,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要不然,始皇帝嬴政也不會因為這樣而任命任囂為下一批秦軍部隊的主帥。

    在很多情況下,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

    王離在與董翳等人在商討這個問題的時候,司馬欣隱晦的提醒過他,這樣做會不會有所不妥。王離並不在意司馬欣的想法,也沒有責怪對方,因為董翳以及司馬欣不熟悉張嘉師的性格也絲毫不奇怪。

    他搖了搖頭,看著有點擔憂的司馬欣,只是說出一句話:「因為我是一個將軍。」

    司馬欣聽到了王離的這一句話之後,眉頭微微一皺,但是很快就舒展起來。因為他自己都很明白,王離並不是在針對他,而只不過是說出一個事實,他是這一支騎士部隊當中,現在能夠理事的最高級軍官。

    王離雖然說是王家的家主,但是在眼下這個情況,他更喜歡自己被人當成是一個統軍作戰的將軍。

    王離在說完了那一句話之後,就將商議的內容改變為應該怎麼應對這個情況上面。

    按照王離的想法,李蒼的部隊並沒有什麼消耗,體力也有一定的保留,是支援兩個大營的首選。

    所以,王離在阮翁紹以及李蒼到來之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李蒼對於這個命令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因為包括董翳麾下的殘軍,數萬騎士部隊能夠繼續作戰下去的就只有他這一支原本作為預備隊的一萬人。

    要是王離命令阮翁紹或者是董翳率軍支援,他反倒覺得這個事情是不是王離有什麼陰謀。

    他隨後將眼光放在站在他身邊的阮翁紹身上,因為阮翁紹的表態,也許影響著很多人。

    阮翁紹作為最早跟隨張嘉師的嫡系之一,現在已經隱約成為了張嘉師嫡系武官派系的翹楚。也許,職位陞遷更快的韓信,才是張嘉師嫡系武官派系的核心,但是很明顯,現在的韓信,還沒有能夠跟阮翁紹相提並論的影響力。

    但是眼下並不是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阮翁紹經過這麼幾年的生活,以前那種相當孤僻的性格早已經消失殆盡。

    經過跟隨在張嘉師身邊的幾百個****夜夜的熏陶,阮翁紹雖然還是不太喜歡用那種思維方式來考慮事情,但是他也明白到,有些事情還是多想想會好一些。

    在感覺到身上聚集著很多人的目光之後,阮翁紹說道:「王將軍,職下在想,若是王上來定奪此事,應該也會選擇王將軍的做法。」

    阮翁紹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讓王離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在王離的心中,有些事情他還真的不是太好獨斷專橫,因為他可不想做出這麼一件「好心辦壞事」的命令。

    ……

    李蒼在集中部隊之後,迅速率領部隊向東面奔馳而去。

    看著越來越遠的滾滾煙塵,王離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希望能夠趕得及吧。」

    ……………………………………………………分割線……………………………………

    失去了絕大部分重型器械的田橫,自然不會就這樣放棄。在他的心中,遼東軍沒有依靠大營來死守,這些重型器械反而沒有什麼用武之地。

    既然如此,這些重型器械的損失,田橫很快就沒有太放在心上了。當然,若是田橫能夠知道後面的事情,他還不如就這樣下令全軍衝鋒,跟秦軍拚命。

    在田橫的命令下,三支再次重新編排在前方的齊軍戰陣,向著張嘉師的大營繼續推進。

    依舊在嚴密警戒防禦的遼東軍三個戰陣,在抓緊時間補充了相應消耗之後,也看到了再次推進的齊軍。

    但是很快的,韓信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的軍陣在推進的時候,居然出現了比較大的煙塵。並沒有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的韓信,命令自己的親衛親自探索發生什麼問題。

    一隊十餘人的騎士迅速領命而去,在數分鐘之後返回韓信的身邊。奉命偵察的韓信軍親衛很快就發現了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情況。

    原來,那些不大不小的煙塵,是齊軍的戰車部隊在推進的時候,揚起的塵埃

    韓信有點錯愕,因為他沒有想到,在這麼一個時候,齊軍還沒有比較有效的掌握戰局,就派出戰車部隊來作戰。

    在加入到張嘉師麾下之後,韓信很清楚傳統戰車部隊的作戰侷限,要不然,張嘉師這種幾乎將傳統戰車部隊絕跡的改革,反而會讓韓信感覺到很不習慣。但是現在,知道張嘉師對這方面進行革新,確實是讓韓信不得不讚嘆一句。

    在一般的情況下,戰車部隊發揮出來的作用,就是一開始對敵軍陣型的衝殺或者是相互之間的戰車部隊碰撞,或者是在戰後追擊潰敗敵軍的時候,能夠發揮出一些作用。

    在胡服騎射之後,騎兵在很多方面都逐步取代戰車的作用。當然,韓信不認為,假如不付出相當大的代價,騎兵能夠有效對抗敵軍的步兵軍陣。

    也許是驗證著韓信的想法一般,在無名小山周圍一戰當中,損失慘重的騎軍部隊讓張嘉師都鬱悶的要吐血。

    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齊軍使用戰車部隊,明顯是不合常理或者是有著什麼打算才會這麼做。

    當然,韓信可不會認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齊軍的戰車部隊有能夠衝擊他們陣型的能耐。

    ……

    韓信也許不知道,一個本來跟他的命運有很大關聯的人,也正在為田橫的這個打算而勸阻著對方:「上將軍,我們不能讓輕車士出擊啊,對方一定有對輕車士的防禦方式。」

    「蒯先生,本將軍意願已決。」田橫說出了這一句讓這個蒯先生不得不停下自己想法的話。

    要是張嘉師知道對方的名字,說不定會很是警惕,因為這個蒯先生,就是有可能改變歷史的人之一,蒯通。

    蒯通為什麼能夠改變歷史?就是因為蒯通曾建言韓信徹底脫離當時的劉邦控制,以齊趙之地割據而立。一旦韓信真的聽從了蒯通的建言,恐怕……

    不要說什麼四百載的大漢王朝,也不用說什麼漢高祖,光是項羽會不會自刎於烏江邊上,都是一個問題。

    可以說,一個人能夠影響歷史走向的想法,是有可能的。當然,現在的人不會知道後來的歷史如何,除非他本身就跟張嘉師一樣都是來自於後世。

    蒯通是一個聰明人,他看到了田橫臉龐上流露出一絲不渝之色之後,就很知趣的沒有再說話。

    事實上,蒯通很清楚,因為他的勸諫,田橫將一些過錯的歸咎於他頭上,眼下田橫對他的信任已經不復之前。

    蒯通也很是無奈,而且他對田橫的無奈之處,還不止這處。

    對於餘興就是虞子期的說法,蒯通雖然有所懷疑,但是心中可是更加相信這個事情。

    他勸田橫直接解除餘興的兵權,加以控制。但是田橫只是選擇了那種做法,讓蒯通很焦急,但是很多話他都無法說下去了。

    他不知道田橫選擇這麼一種做法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因為他現在還不清楚餘興到底是虞子期還是其他什麼人。

    但是這並不代表,蒯通沒有想到田橫將餘興留在壁壘地區的最壞結果。那就是他們齊軍一旦被擊敗,而餘興就是虞子期的話,恐怕,田橫連這麼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會被虞子期來個鵲巢鳩佔。

    一旦真的發生這麼一個情況,這些齊軍能夠有多少能夠活著會齊國,他蒯通可不敢想像了。

    而眼下,蒯通輕輕的瞟了一眼西北面的位置,心中微微嘆息:「可惜了,這一戰……我們真的有可能會輸掉。」

    蒯通也不是沒有打算勸諫田橫不要跟楚軍以及臧荼軍合作,因為在他的打算當中,就算真的能夠擊敗甚至是全殲掉王離以及張嘉師兩支秦狗主力,齊國能夠得到的實際好處基本沒有。

    最起碼,在蒯通的心中,田橫能夠跟臧荼平分趙地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發展,而實際上,能否做到這麼一點,都很有可能會是一個疑問。

    臧荼此人能夠在武臣的身邊聚集這麼多的部隊,本身就能夠說明其非一般良善之輩。而且根據蒯通所知道的情況而言,臧荼此人能力極高而且為人隨和,城府也相當深。雖然說田橫並沒有趕盡殺絕,但是臧荼與齊國之間,已無聯合起來的可能性。

    他不禁後悔自己為何當初會贊同餘興的建議。

    「當局者迷矣。」蒯通的內心緩緩流露出一絲後悔,但是他也知道,再怎麼樣後悔,都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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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辦法能夠讓一支步兵部隊能夠有效抵抗幾百輛戰車的衝擊?

    很簡單,用密集的遠程投射能力,對敵軍的戰車部隊進行覆蓋打擊。

    畢竟戰車部隊看起來的衝擊力確實是非同凡響,但是包括張嘉師在內的人都很清楚,只要牽引戰車前進的戰馬受了重傷,這輛戰車在更換其他戰馬之前,就可以說已經是沒有什麼作用了。

    也許披著重甲的戰馬在這方面的抵抗能力確實會高一些,但是齊軍的戰車部隊在逐漸提升速度,發起對遼東軍戰爭的攻勢之後,事實說明了一切。

    「放!!!」

    與之前的情況不一樣,這些戰車在衝到距離遼東軍前排戰陣前方約300米左右,大量的弩手才接到了射擊命令。

    雖然是缺少了弓箭手的支援,發射出去的弩鏃並不算太密集,但是很多時候,一輛戰車在一波箭雨下來之後,包括戰馬身上,都起碼會被三四根弩鏃射中。

    雖然更多的弩鏃是射空了,但是只要一匹戰馬被射成重傷,受傷發狂的戰馬往往會因為與其他戰馬的動作不協調,而導致戰車失去控制而翻側。

    齊軍的戰車還做不到為戰馬大量披掛馬鎧這一點,很多戰馬在哪怕是撅張弩射出來的箭鏃,都受到很嚴重的傷害。

    數百輛齊軍戰車在每一波弩鏃落下,然後在越來越密集的箭雨當中,紛紛因為戰馬或者是馭手受傷,甚至是直接被射殺,而失去控制甚至是直接翻側。

    負責指揮這一支戰車部隊的齊軍將領,用盾牌以及手中的長劍,不斷撥開向他落下的箭鏃,但是這樣做,也就是讓他活得更長一些的時間而已。

    戰車上的車兵,因為基本上都有配備盾牌,並沒有遭受到大量的傷亡。

    但是一旦戰車翻側或者是失去控制,這些車兵往往會下場更慘。

    這個齊軍將領,親眼看到了在他前側面數十米的一輛戰車,因為翻側,一個車兵被直接甩出戰車。

    這還不算什麼,他看到的是,在那個車兵打算從地面站起來的時候,後面的一輛戰車直接從對方後面衝上來。

    他能夠看到,在那一輛戰車的車輪輾過對方的頭部的時候,甚至還微微的翹起一下。

    等那一輛戰車行駛過去之後,那個車兵已經沒有了什麼聲息……

    因為那車兵的頭胄,都出現了相當明顯的凹陷。

    他很想下令撤退,但是他很清楚,他現在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舉起盾牌擋住幾支箭鏃的齊軍將領低頭看去,看到的是馭手身後的車廂擋板,露出了一截還滴落著鮮血的金屬弩鏃箭頭,而那個馭手的頭已經歪向一旁,幾根箭鏃插上了對方的身體……

    戰車已經失去了控制,這個齊軍將領不得不對著旁邊的親衛說道:「跳車!!!」

    那個親衛還沒有回覆他,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心腹親衛,被一根弩鏃直接射穿了腦袋。

    看著緩緩倒下的親衛,頭部的頭胄那一根還在不斷微微動彈著的弩鏃,這個齊軍將領愣了愣,隨後迅速輕輕地就這樣跳起。

    這個時候,又是一波比較密集的箭雨落下,這個齊軍將領在落地後不斷揮舞著長劍,並且用盾牌護住自己身軀的主要部位。

    只可惜,他失算了,大腿傳來的兩處劇痛,讓他不禁將身體跪倒在地上。

    他自嘲的微微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他的運氣還沒有好到不會被亂箭射死這個地步。

    他舉目四顧,看到的是陸續翻側在地面的戰車,被弩箭射殺的戰馬以及戰車兵。

    他輕輕地用劍撐起身體,吃力的站起來,然後大聲說道:「我乃田忌之後,絕不向齊國低頭!!!」

    又是一波如同飛蝗的箭雨落下,他輕輕地深吸一口氣,合上了眼睛……

    ……

    在約十分鐘之後,田橫臉色鐵青的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傳令兵,咆哮著:「你再說一次!」

    「稟報上將軍,田咸將軍戰死,輕車士幾乎全滅……」這個傳令兵的額角不禁滲出細汗,但是他還是說出這句話。

    確認了這個消息的田橫,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訓練出來的輕車士部隊,居然會在這個地方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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