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14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4
第280章 關隴秦風(21)

    李蒼的兵敗自殺,在某個意義上,畫下了嘉縣之戰前期戰鬥的句號。

    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消滅了數千遼東軍官兵的劉邦,在接到了攻下了嘉縣,並且全殲了嘉縣裡面數千秦軍的消息之後,甚至是哈哈大笑起來:「看來是項籍無能而已,對方的戰鬥力甚至比起武關的秦軍還有所不如。這下子,無論是關中,還是王位,都是我劉季的了!」

    聽到了劉邦的這句話,很多人心中都有著別樣的心思。因為劉邦就這樣驕傲自滿的話,可不是一個好事情。尤其是在嘉縣之戰當中的秦軍,無論是哪方面而言,都處於相對劣勢。

    要是在這麼一個前提下還打不贏對方,那麼他們這一支軍隊,還真的是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了。

    張良想得更多:

    「沛公太容易自滿了,光憑如此就斷定遼東軍的實力不堪,要是真的在這方面輕敵而吃虧,都怨不得他人。再說,與嘉縣這個易守難攻的地方相比,那一座土山的秦狗部隊明顯要更加難以對付。」

    劉邦麾下並不僅僅是張良一個明白人,跟張嘉師算得上有一些恩怨,在一年多之前就被趙高驅趕回家,在不到數月之後就被劉邦抓住的儒學博士孔騰,則是在這個時候說道:「沛公,張嘉師此人受到始皇帝……不,秦君嬴政的重用,自然不是碌碌無為之徒。對方在秦軍當中也算得上是威名赫赫,請沛公不要掉以輕心。」

    孔騰是孔鮒的弟弟,與其兄長不同,孔鮒與其師侄叔孫通曾經一起投效與大秦帝國,被嬴政聘為博士。

    但是與孔騰的遭遇不同,叔孫通現在成為了項羽麾下的一個門客。

    這也是孔騰當初在跟叔孫通商議之後,認為儒家不能夠單獨在一個勢力內謀求生存發展,而是派出多人出仕,一旦真的有人能夠再次問鼎天下亦或者是再次回到群雄爭霸多年的局面當中。這麼一種安排都算得上是相對穩妥的辦法。

    唯獨有一點,那就是無論是已經故去的孔鮒,亦或是孔騰等人,都不認為張嘉師會做出一些什麼特別的事情,而放棄了這種想法。

    事實上,在幾年之後,他們就會非常的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但是就算是孔鮒派人到張嘉師麾下謀求官職,恐怕張嘉師也不會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重用這些人。

    ……

    對於張嘉師而言,儒家確實是有著能夠鞏固統治的手段。但是,一個國家的興衰,嚴格來說跟儒家的學說並沒有太過直接的影響。相反,像是「儒皮法骨」這種手段,卻是能夠讓一個國家得到發展以及鞏固的最好方法。

    大秦帝國在短短十多年,就將橫掃六國之前的不到兩千萬人口,增加到始皇帝去世之前的兩千多萬,在某個意義上,正是大秦帝國的統治方式帶來的好處以及發展基礎。

    很多人抹黑秦律,以及秦朝的統治手段,那麼始皇帝嬴政在位期間的人口增加,卻無疑是一記非常響亮的耳光。

    在某個意義上,秦朝時期的治理方式以及基礎,很適合與漢朝使用。雖然漢朝在白登山之圍之後,崇尚的是黃老無為學說。但是,很多地方繼承秦朝方面的漢朝,並沒有在這方面有太大的起色。

    直到漢武帝時期,趙過上表推行牛耕制度,漢朝的國力才有了非常充足的發展機會。在某個意義上,這固然是離不開文景之治的基礎,但是更多的事情,就是無法否認牛耕制度對於人耕制度的先進性。

    而想要推行這一點,光憑儒家學說,是無法做到這麼一點的。而中國古代的歷代王朝,一旦有能力全面推廣牛耕制度,很大一個程度就是依靠法治的順利實行。

    可以說,這一段時期,往往就是儒皮法骨的鼎盛時期。

    從青玉靈書當中很清楚明白到這麼一個情況的張嘉師,事實上對於罷黷百家,獨尊儒術的說法,還是有些嗤之以鼻。最起碼,漢武帝時期的實際做法,更多的是儒皮法骨。董仲舒的學說,也沒有後世的朱程理學那樣幾乎將中華文明帶進了一個全面倒退的局面。

    而因為朱程理學的情況,讓張嘉師對於這個時候的儒家也不太感冒。當然,在張嘉師的心中,孔子還是能夠堪稱聖人的。

    很多關乎於孔子「弱民」,「愚民」的說法,事實上以孔子自身的行事準則,根本就不堪一擊。

    說孔子弱民,孔子推行君子六藝,孔子手下的弟子,很多都算是精通六藝。其中,御射這兩個技藝,沒有一定的武力的人,根本難以做到這麼一點。

    而說孔子愚民,有教無類的孔子,什麼時候當得上這麼一個說法了?

    可以說,後世的儒家,將真正的儒學都給大部分顛覆了,剩下的正是那些張嘉師都嗤之以鼻的垃圾。

    在這麼一個前提下,張嘉師能夠對儒家有好感,那才叫怪事。

    ……

    劉邦在聽到了孔騰的話之後,很快就陷入沉思中。在經過一番細想之後,不得不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張良身上。

    「子房先生,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

    劉邦在這麼一個時候,對於劉邦相當的言聽計從,因為對方確實是有著他以及自己麾下文武人員所無法比擬的能力。這讓劉邦相當的信任張良。

    後者在思考一下之後,看著天空逐漸西下的斜陽,他緩緩說道:「沛公,依子房之見,沛公應當連夜進攻對方的營壘。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以及沛公麾下的官兵,相當一部分都疲憊不堪,子房認為,我們明天再作計較。」

    張良很清楚,他們眼下需要的並不是一兩個城池以及一兩片地區的勝負得失,而是儘可能在張嘉師以及遼東軍反應過來之前,盡快北上,讓對方無法一下子集中自己最大的力量來攻擊他們。

    張良在這麼一個情況,自然也不清楚在這麼一個方面,嬴子嬰幫了劉邦以及楚軍一個大忙。現在的張嘉師還在煩心著李蒼的安危以及刑徒軍官兵的情況。

    而在一天之後,李蒼兵敗的消息會傳入到張嘉師的耳中,但是李蒼身死的消息,卻是嘉縣之戰完全結束之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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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嘉縣失守的這個事實,兩個率軍駐守在小山的兩個刑徒軍校尉,心中都清楚得很,因為楚軍已經佔領了嘉縣,而城內的人明顯就是凶多吉少。在這麼一個環境下,他們哪怕是派出人員調查這麼一個事情的結果,都恐怕無法得知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了。

    而在他們心中,事實上也對城裡面的袍澤,包括自己的指揮官李蒼,也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這兩個校尉是張嘉師從阿房宮工地當中,抽調刑徒所組成的第一批刑徒軍的老人,而他們麾下的官兵,有一小部分跟他們都一樣,而大部分則是最起碼是張嘉師出兵遼西之前,就加入到刑徒軍當中的人員。

    與李蒼留在嘉縣的刑徒軍不同,他們對張嘉師的忠誠度非常高,因為張嘉師給他們的東西,都是他們所希望的。尤其是一些刑徒,甚至是在張嘉師的政策下,娶上了妻子,並且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們當中,雖然有一部分依舊是背負著刑期,但是大部分刑徒軍的官兵,早已經是一個自由的人。

    雖然也有一部分人在恢復自由之後,就離開了,他們或者是安分的在遼東,朝鮮或者是那個叫做秦開縣的地方,當一個農民,帶著自己的家人,耕作餬口;或者是加入到其他部隊當中。

    但是更多的刑徒軍成員,還是繼續留在這個部隊當中。

    比如說李蒼,比如說黥布,比如說他們兩人,比如說一些他們認識很長時間的兄弟。

    他們早就在長城之戰之後,就因為相應的功勞而去除了自己的罪行,成為了自由之身。但是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還是繼續留在這個地方。

    這也就成為這一支部隊的基礎之一。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以及他們能夠深切的體會到張嘉師當初對他們的安排,所給他們帶來的好處之後,忠誠度也越來越高。

    事實上,這四千多刑徒軍的戰鬥力也許不是張嘉師麾下部隊當中最高的,但是論忠誠度,恐怕就算是黥布手下的那幾千人,都不一定能夠比得上對方。

    固然,刑徒軍自成立以來,經過幾次激戰,人員減員以及人員替換都相當嚴重以及頻繁。尤其是長城之戰之後,第一批刑徒軍官兵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但是他們很快就恢復了一定的編制,並且在幾年的時間當中,甚至發展成為張嘉師所倚重的一支部隊之一。

    兩個校尉很清楚,這一切,尤其是大部分刑徒軍的生活的改變,是誰帶給他們的。

    這也是他們願意為張嘉師效命的原因所在。

    也許,就算是那些算是正規軍的袍澤,有一部分人依舊會對他們有些不好的說法,但是相比起很多已經算是慣犯的刑徒軍成員,在沒有加入到這一支部隊之前所遭遇到的事情而言,這已經算是不足以讓他們有什麼想法了。

    李蒼以及黥布等人,在這麼一個方面,都配合著張嘉師以及陳平等人,對自己麾下的官兵進行安撫。

    這兩個校尉,一個叫做李平,一個叫做莊光,他們在第一次釋放之後,回到自己的家中,遭遇到的是自己家人妻子的冷遇。

    也許,他們曾經都想就這樣過一輩子,但是因為分別發生了一些他們都不願意對比人說起的事情,讓他們再次成為了刑徒。

    他們在那個時候,甚至是可以說已經失去了一切。

    但是,現在,他們在遼東的一個幾年前修築的駐屯點當中,都有了自己的新家,有了自己的妻子以及幾個孩子。這種生活,讓他們感覺到他們還有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價值。

    ……

    「李平,恐怕都尉大人現在已經……」

    當著自己手下的幾個二五百主,五百主以及一些中級司馬的面前,李平看著在夕陽餘暉下,插上了楚軍旗幟的嘉縣城,無奈的說出這句話。

    其他人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輕輕地嘆息了一口氣,因為在他們的心中,這麼一個結局不應該發生。

    但是他們更加擔心一個事情,那就是他們將會遇到什麼樣的下場。

    「都尉大人哪怕是死了,都不會背叛王上,我們同樣也不會。」

    負責巡邏營壘的莊光,在回來這個地方的時候,聽到了這句話。

    其他人點了點頭。因為他們確實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儘管他們也不知道嘉縣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幾千袍澤連同都尉李蒼被全殲在嘉縣當中,並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回來,就讓他們很清楚的明白到一個情況,那就是事情已經向最壞的局面惡化了。

    劉邦的軍隊會不會連夜向他們發起進攻,現在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控制的事情了。基本上已經失去了主動權的他們,更多的只能夠靜待著劉邦的下一步行動,然後做出反應而已。

    「兄弟,晚上怎麼辦?」

    莊光也看向了散發出似乎有些紅潤,但是主體還是金黃色的嘉縣,好一會才對李平說出這句話。

    「我帶一半弟兄守上半夜,你帶另外一半弟兄守下半夜。」

    聽到了李平的話之後,莊光點了點頭:「也就只能這樣了。總不能一點防備都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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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離嘉縣西北約三十公里左右的武關道兩旁,王離讓部隊停留在這個區域就地休息。

    他沒有讓自己麾下的將士官兵們直接修築營寨,而是在讓軍中老兵,觀察一下天氣情況之後,就讓部隊就地休息。

    不是說王離不希望讓部隊住的舒服一些,而是一旦修築一個營地,他們每天前進的路程,必然會縮短不少。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明白到時間重要性的王離,很快就說服了一些還是有點意見的麾下官兵們。

    而在一顆大樹旁邊,王離與自己軍中都尉以及南宮期那邊的軍官們,正在進行商議。

    因為他們已經接到了來自李平以及莊光兩人的快馬急報。

    「將軍,嘉縣陷落,李都尉以及幾千官兵會不會……」南宮期到現在依舊不是太理解遼東軍的情況,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南宮期早就將自己歸納為王離派系當中。所以,南宮期在稱呼上,也沒有太過生疏。

    王離在聽到了南宮期的話之後,不禁皺了皺眉頭。因為南宮期的話,很有可能已經成為了事實。

    王離並不認為,李蒼會投降,但是刑徒軍有多少人會投降,這就不是他能夠猜到的事情了。

    王離喃喃說出一句話:「李都尉恐怕已經殉國了。此事確實是讓人感覺到吃驚不已,但是眼下我們必須要在明天趕往嘉縣西北,匯合李校尉以及莊校尉的部隊!」

    王離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用手在地圖上輕輕的點了點地圖上,應該是李平以及莊光所在的位置。

    其他人紛紛點了點頭,而王離麾下的一個都尉,則是說道:「將軍,那我們要不要連夜趕路?」

    王離搖了搖頭:「連夜趕路倒是可取,但是我們麾下的官兵們都太過疲憊了,就算是我們能夠連夜跟李校尉他們會合又能如何?我們在面對楚軍的時候,還有戰鬥力麼?」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說出了自己建議的都尉則是臉色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王離所說的事情是事實,而他沒有考慮到這麼一個情況,確實是他的一個疏忽。

    ……

    王離麾下官兵在南下九原郡之後,便基本上處於征戰當中,這一點與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主力很相似。

    但是與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主力不同,張嘉師麾下的部隊,基本上沒有太多休整的時間,也就是在佈置對應咸陽城攻勢的時候,權當休整時間。

    而他們則是不同。因為王離的部隊與北地郡部隊之間,並沒有爆發激戰,而是在相互僵持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這一段時間,讓王離軍得到了不錯的休息。

    但是在解決了北地郡的情況之後,王離軍可是急行軍三天之後,才從北地郡取道到達甘泉宮,在解決了甘泉宮的一千多守軍之後,更加是拿下協同李蒼的部隊,解決掉那兩三千的中郎軍團殘部。

    再之後,就出現了這麼一個事情。

    可以說,王離軍確實是消耗了相當的體力。再連夜急行軍的話,他們麾下的部隊能夠發揮出多少戰鬥力,用膝蓋想都知道。

    所以王離沒有贊同這個麾下都尉的說法,是正確的。

    王離在清楚這麼一個情況之餘,甚至還想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他們的任務恐怕也是跟李蒼他們的先鋒軍一樣,負責拖延劉邦軍的前進腳步。

    李蒼現在恐怕已經死了,但是王離很清楚,他的擔子絕對不輕鬆。

    但是,張嘉師會不會再次派遣援軍過來增援,王離自己都沒有一個准數……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1章 關隴秦風(22)

    嘉縣之戰,是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勢力與劉邦軍勢力爆發的第一次大規模戰役。

    在某個意義上,若非劉邦在某個意義上繼續輕視著張嘉師以及其麾下的遼東軍部隊,恐怕張嘉師想要贏得這一次也算得上是關乎他跟劉邦之間的命運影響深遠的一戰,難度會非常大。

    ……

    而在公元前207年4月10日的清晨,張嘉師在知道前線的戰報之後,不禁愣了愣。

    他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儘管戰報上說出的情況,並沒有完全確定李蒼的生死。但是按照實際情況而言,李蒼在那個時候除非投降,否則活下去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李蒼會不會投降?這一點張嘉師自己都很明白。

    光是對方的妻兒現在就在雙玥邑的一個房子裡面居住,李蒼就算沒有對他有什麼忠誠心,都不會輕易的坐視自己妻兒被他連累。

    可以說,李蒼在嘉縣陷落之後,已經可以算唯有一死而已。

    張嘉師輕輕的放下戰報,然後對守在自己身邊的馭勇說道:「讓黥布過來見孤。」

    「喏。」

    張嘉師知道,這麼一個事情,他不能夠就這麼直接的對李蒼的妻子說出來。他擔心這個女子會不會想不開。

    所以,跟李蒼關係莫逆的黥布,是傳達這麼一個事情的最好人選。

    ……

    黥布所部現在駐紮的位置,是以前阿房都尉營所留下來的營區。

    在公元前210年他離開了咸陽之後,這個地方除了章邯為了整編部隊,再次使用過一段較短的時間之外,這個地方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這個地方,並不是黥布第一次到來,在數年前,他也多次進入過這個已經有些殘破的營地內部。

    而對於他而言,這個地方不僅僅是張嘉師正式進入大秦帝**方的奠基點,同樣也是他們刑徒軍建立的地方。

    而他之所以在這個地方紮營,最主要就是在這個地方能夠與咸陽,雙玥邑一帶的區域,形成一個掎角之勢。現在的雙玥邑已經不僅僅是張嘉師一家人所居住的城邑這麼簡單,因為伴隨嬴玥汐以及贏玥漣兩位王后為主的張嘉師一家一起到來的,還有包括他的妻子吳姬在內的官員家眷在內。

    可以說,哪怕是現在張嘉師放棄咸陽,死守雙玥邑,都完全不是一個奇怪的事情。但是對於他們而言,他更多的是希望張嘉師能夠將吳姬留在定襄。

    黥布喜歡吳姬,並且娶了這個當年的鄰家小妹。但是不代表黥布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不喜歡新鮮感什麼的。

    很可惜,在遼東的時候,因為有吳姬這一隻母老虎的看管,讓黥布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機會。

    而在跟隨張嘉師出征之後,他卻發現了他沒有這麼一個空閒時間來做這麼一個事情。

    黥布也沒有抱怨什麼,畢竟作為一個軍官,在作戰期間沒有這麼一個時間做這麼一種事情,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吳姬的到來,讓黥布既然是無奈,但是又有點歡喜。

    無奈的是,他恐怕很難在短時間內有做自己打算的事情的機會了。歡喜的是,隨同吳姬一起到來的,還有他跟吳姬尚未出生的孩子。

    知道了自己即將成為人父的黥布,甚至在自己的同袍面前,都會露出相當開心的傻笑。

    所以,為了自己的孩子,黥布不得不忍耐自己的**。

    而現在照顧吳姬起居的,並不是他請的一些僕人,而是吳姬現在正跟李蒼的妻兒一起住。

    按照李蒼的說法,他的夫人韓氏生了孩子,在很多方面都能夠給吳姬幫忙。

    黥布不懂這麼一個事情,但是他認為李蒼說的話確實是非常有道理之後,也就認可了這麼一個安排。

    但是,在被窩裡面被一個親兵叫醒的黥布,不知道張嘉師為什麼會讓他馬上會雙玥邑一趟。

    兩者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策馬而行更多的也就是一刻鐘左右的事情。

    但是避免自己麾下的官兵在自己離開之後出亂子,黥布還是首先召集了自己麾下,包括一些同樣在休息的下屬,進行了安排之後,才跟張嘉師的這個親衛一起返回雙玥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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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黥布絕對沒有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這一份完全可以宣佈李蒼死刑的戰報,讓他不禁錯愕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儘管,在現在的情況而言,李蒼才是刑徒軍的都尉。但是在雙方的交情而言,黥布卻是李蒼的大哥。

    雙方的關係在這幾年,哪怕是黥布在長城之戰之中,被張嘉師革去了校尉一職,但是,繼任的李蒼與黥布之間的關心,也沒有產生間隙。

    但是突然接到了這麼一個消息,黥布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事情不可能。

    可是神情似乎有些激動的黥布,很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

    他不禁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張嘉師:「王上,這戰報會不會……」

    張嘉師自然聽得出黥布話語當中的含義,他沉默的搖了搖頭,好一會才說道:「應該不太可能作偽,因為這麼一個消息,王將軍是第一個看到的。對方沒有對這麼一個情況抱有疑問,恐怕也說明了王將軍不認為這一個事情會出什麼疏漏。」

    聽到了張嘉師所說的話,黥布自己都很明白,對方也像他一眼,並不希望相信這麼一個事情。但是很可惜,有些事情已經是無法發生什麼改變了。

    他不禁低下頭,喃喃自語:「兄弟,你怎麼這就走了呢。我倆不是說好了,要讓孩子們都像我們一樣,繼續當兄弟的麼?」

    聽到了這句話的張嘉師,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在等待黥布收拾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才說道:「李都尉的家人,還望你周旋一二。另外,你現在代理刑徒軍都尉一職。」

    張嘉師讓黥布在這麼一個時候回來,自然不僅僅是為了讓對方處理一下李蒼妻子的事情,還有的是他讓黥布接替李蒼的位置,成為刑徒軍的都尉。

    對於張嘉師的命令,黥布不覺得奇怪。事實上,要不是長城之戰中所發生的事情,恐怕現在的刑徒軍都尉是他而不是李蒼。

    所以,黥布在思考一小會之後,接受了張嘉師的任命,以及應下了安撫李蒼家人的差事。

    ……

    說實話,黥布不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對李蒼的妻子韓氏說起這個事情。這不是說黥布沒有一絲一毫的決斷,而是他發現,當對方正疑惑看著他的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而現在更多只有一歲左右的小李繆,正在這個房子的臥房當中,睡的正香。

    「英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蒼的妻子韓氏看著黥布,不知道對方為何找她說有事情要談談,但是到現在都說不出一個字。

    而黥布則是不禁想起了李蒼與韓氏之間的事情。

    ……

    韓氏是遼東郡一個小豪強的女兒,在這個豪強正式打算投靠張嘉師之後,甚至是邀請當時駐紮在他所在莊子附近的李蒼等刑徒軍官兵,進行宴會。

    而這一次宴會,也是韓氏與李蒼認識的日子。

    當然,這天晚上並沒有發生一些喜聞樂見的事情。包括李蒼在內的刑徒軍軍官,都婉言謝絕了這個韓氏家主的留宿邀請。

    但是,包括黥布,莊光等人在內,都很清楚李蒼看上了溫婉的韓家小姐。

    雖然對方的容貌不算太出色,但是李蒼認為他自己確實是對這個韓家小姐動心了。

    所以,在經過正常的流程之後,李蒼才正式迎娶這個韓家小姐,作為妻子。

    而當其時因為李蒼駐地距離定襄城有些遙遠,張嘉師以及陳平蕭何等人,都沒有抽身前來慶賀,但是,包括張嘉師在內的人,都派人給李蒼送上了一份不錯的禮物,作為賀儀。

    其中,張嘉師派出的是當其時還沒有外放其他地區擔任守將的陳恆,而韓信等人,則是將自己的禮物,都轉交給請假參與酒宴,跟陳恆一同前往刑徒軍駐地的酈商,一起捎帶過去。

    張嘉師送給李蒼以及李韓氏的賀儀,是他們之前沒有看到過的同心結玉珮以及一個長命鎖,而負責送上賀儀的陳恆,則是小聲說出一句話:「李都尉,大人他說,長命鎖什麼的,你多生幾個孩子,他就送你幾個……」

    聽到了這句話的李蒼,心中很是感動,但是一旁的韓家小姐,卻不禁驚訝的摀住了嘴巴。因為事實上掌控著遼東郡以及朝鮮地區一帶的左將軍張嘉師,居然是如此隨和。

    陳平以及蕭何等人的禮物,在價值上也不算太厚重,但是,就連曹參等人都有送禮物過來,以及作為同袍的韓信等人,也沒有忘記這麼一個事情。

    這讓李蒼知道,他們刑徒軍,已經被其他人所認同了。

    ……

    黥布當時在場,自然也知道這麼一個事情,他最後在深吸一口氣之後,看了自己在一旁陪伴韓氏的妻子吳姬一眼之後,再次看著臉龐露出了一絲擔憂的韓氏,說出了一句話:

    「李老弟他……已經在嘉縣戰死了……」

    能夠被黥布稱之為李老弟的人,在吳姬以及韓氏的心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李蒼。

    而在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之後,韓氏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隨後徑直向後倒下了。

    不要是吳姬的動作比較迅速,一把扶住了韓氏,恐怕韓氏這麼暈過去,黥布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

    約一刻鐘之後,黥布送走了一個軍醫,在回到臥室之前,遇到了自己的妻子。他不禁對自己的妻子吳姬詢問道:「她怎麼樣了?」

    吳姬搖了搖頭:「情況不太好,要不是繆兒他剛好哭醒,恐怕……」

    黥布長大了嘴巴,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從自己妻子的話語中能夠聽出來,那就是現在這麼一個情況,確實是相當惡劣了。

    正當黥布想詢問吳姬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事情的時候,韓氏抱著李繆,從房間裡面走出來。

    雖然說韓氏的表情很平靜,但是黥布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內心中,由衷的浮現出不安。

    他不禁說道:「王上他說……」

    「英大哥,妾身打算在吳家妹妹生下孩子之後,就帶著繆兒回遼東娘家。」韓氏還沒有等黥布把話說完,就說出了這個打算。

    黥布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吳姬輕輕的用手掐住了腰間。

    等韓氏抱著李繆去了廚房之後,一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的黥布,低聲詢問著吳姬:「妹子,俺該怎麼辦?」

    「你去對王上如實稟報就行,李家兄長的死,給韓姐姐的打擊太大了,要不是繆兒,恐怕……」吳姬沒有說下去,而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黥布聽到了吳姬的話,最後只能夠點了點頭:「那麼,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當年在東胡我都沒死掉,在這個地方要是還能出問題,我這麼多年的武藝都白練了。」吳姬輕輕的扭過頭,然後看著自己的夫君:「吳大哥,你才是,要是你也……那麼,我也只能夠下去見你了。」

    「放心吧,我的命硬得很,當年沒死的人,可不只是你一個呢!」

    ……

    在聽到了黥布的話語之後,張嘉師不禁搖了搖頭:「李韓氏確實是打算回遼東?」

    「王上,應該是。但是在職下妻子沒有生下孩子之前,她應該不會回去。」黥布抱拳對張嘉師說出了這麼一個猜想。

    張嘉師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李都尉的事情,孤也難辭其咎。這樣吧,鄭福,你派人送兩百金到李都尉家中。」

    鄭福應諾一聲之後,轉身離開了張嘉師的身邊。而張嘉師這個時候對陳平以及曹參等人說道:「其他人,就先按照遼東的情況來辦,不知道陳先生你們認為可否妥當?」

    「王上,此事可行。只是,李都尉此事恐怕……」陳平不希望張嘉師破壞他們一貫沿用的規定,因為遼東軍的撫卹都可以算是相當高的水平了,一旦在李蒼這個事情上出現了先例,恐怕不是一個好事情。

    張嘉師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陳先生,這一筆錢,孤自己掏出來,另外,李都尉的撫卹……還是如例發放吧。」

    聽到了張嘉師的這一句話,陳平以及曹參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要是這兩百金是張嘉師自己掏出來,他們也無法反對什麼。但是光這樣的話,他們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了。

    但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陳平以及曹參在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很是知趣的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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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嘉縣迎來了同一天的晨曦之後,劉邦軍沒有直接對位於嘉縣西北的遼東軍營壘發起進攻,在經過一個時辰的時間之後,用一支約一萬人的部隊,從遠處繞行,然後直接從營壘北面的山地下來,與另外幾萬楚軍,在這個營地圍困起來。

    在營壘當中的莊光以及李平,自然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對方這是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就像是對李都尉所做的那樣!」

    李平的眼神噴出了一絲怒火,因為他們看到了楚軍繞道的情況,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無論是他還是莊光,都沒有打算出兵阻擊對方的作戰安排的打算。

    他們很清楚,一旦他們這麼做,已經不是有勇無謀那麼簡單的事情了,而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敵人在八百米左右的區域,可是佈置了超過三萬人,一旦他們敢離開營壘,那麼對方就敢直接讓他們認識到什麼叫做衝動的懲罰。

    不過,相比起已經可以確定下場淒慘的嘉縣內的袍澤,他們只需要做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想要活下去的話,就只有堅守營壘,直到王離的援軍到來為止。

    「要堅守起碼半天的時間,這個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計啊!」

    說是這麼說,但是莊光自己都敢保證,有這麼一個想法的人,可不只是他一個人。

    王離軍距離他們的營地,路途明顯就不是接下來半天能夠抵達的。但是他們對於堅守這一天的想法,還是有些底氣的。

    與嘉縣的情況相比,這一座土山高度有將近一百五十米,而且有些地方更加算得上是只需要略加休整,就能夠做到有一定進攻難度的防禦面。

    在這麼一個地形基礎下,他們的物資也不算短缺,因為他們屯放在山上的物資,足夠一支九千人的部隊,進行一場高強度的作戰。

    因為他們這一萬刑徒軍先鋒的物資,可是基本上屯留在他們手上。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也許作戰人員會是一個很大的壓力,但是對於李平,莊光等刑徒軍軍官而言,他們堅守一天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到底會演變成一個怎麼樣的情況?

    大概只有廝殺一番才知道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2章 關隴秦風(23)

    對於李平與莊光兩人而言,在王離軍趕到之前,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確保這個營壘不被劉邦的楚軍攻下。

    儘管這麼一座土山也不算什麼特別險要的防禦據點,但是在充足的物資保證下,要是他們這四千多人連這麼一天都堅守不足,那麼他們也白白參加了這麼長的時間的作戰了。

    ……

    在高處防禦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低處的敵人很難在同一個射程當中,能夠壓制住高處的守軍。

    嘉縣的情況就另算吧,畢竟嘉縣那兒的低矮城牆,能夠給李蒼所部的幫助,確實是很難說有實際效果。

    而對於李平以及莊光兩人,以及他們麾下的四千多刑徒軍官兵而言,這一座小山能夠帶來的效果,並不是嘉縣所能夠比擬的。

    在劉邦麾下的楚軍部隊發起攻擊之後,在分別指揮部隊防禦兩個方面的攻勢的李平以及莊光兩人,在用手中已經掛上一支鳴笛響箭的弩機望山,瞄準了一下楚軍所在的位置,對比了一下距離之後,他沒有射出這一支算得上是射擊指令的弩鏃。

    另外一個方面的莊光也做著同樣的事情。

    而張嘉師的遼東兵造,改造出來的老式兵器,比如說以前留下來,或者是存放在倉庫當中或者是再次收回來的手弩等武器,也進行了相應的部件加裝。

    有了一個望山的手弩,重弩甚至床弩,在遠距離精度方面,確實是有了很大的提升。

    張嘉師也不是沒有想過,一旦這種技術被其他勢力運用的話,他會不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只不過,在白起的勸說下,張嘉師也沒有就這樣因噎廢食,因為在這麼一個階段,大規模普及望山這種小部件,能夠帶來的戰鬥力提升,張嘉師不得不重點思考這麼一個事情。

    而讓張嘉師真正下決心的原因,就是因為張嘉師逐步列裝起來的新型手弩或者是強弩,要完全被其他人仿製出來的可能性比較低。因為張嘉師採取的是流水線加工製作方式來製作這些武器,要是被人就這樣看著都能仿製出來,張嘉師也認栽了。

    ……

    而張嘉師沒有想到的是,呂澤等人在收繳那些還能使用的遼東制式兵器的時候,發現了一些還能夠使用的手弩或者是強弩與他們從攻陷的城邑當中得到的相應武器裝備,有一些不同。

    尤其是當呂澤看到瞭望山之後,就認為遼東軍不可能會無緣無故裝上這麼一個東西。

    在經過約半個時辰的摸索,呂澤發現了這麼一個他還不知道名字的東西的使用方法。而在詳細的測試之後,呂澤將這個發現對他的弟弟呂釋之說了出來。

    但是呂釋之居然對他說出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呂釋之想讓他將這種武器都銷毀掉。

    「為什麼要這樣做?」呂澤不解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留一條後路吧,要是這次我們失敗了,說不定還得投奔到對方麾下,要是因為這麼一個事情讓我們呂家跟對方的關係變得非常惡劣,那就不是一個好事情了。」呂釋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聽著自己弟弟的話,呂澤在錯愕一段時間之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好吧,就按你說的做!」

    張嘉師也許應該要感激一下呂家兄弟,要不是因為呂澤以及呂釋之將這些東西都悄悄拆下來然後毀掉。就算對方不這樣做,也不會在實質性影響到這一戰的結果,但是日後的劉邦會在關東地區得到多大的優勢,或者是他張嘉師要多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會成為一個難以猜想的情況。

    ……………………………………………………分割線……………………………………

    在楚軍來到了小山周圍約三百米左右的距離之後,不時有楚軍的強弩發射出來的弩鏃,飛向了營壘當中。

    不時有弩鏃射中了負責掩護弓弩手的重步兵盾牌上,偶爾還會傳來幾聲驚呼或者是慘叫。

    但是,更多的弩鏃卻沒有射中遼東軍官兵。

    而避免出現一些問題,比如說楚軍會大規模射出火箭,將物資焚燒等等,李平以及莊光早就將這些輜重馬車,分散放置,並且是在這些物資上方,用石頭什麼的放在一塊塊木板上面。

    張嘉師一直想研究出防火布什麼的,但是哪怕是有徐福以及韓終等方士的知識輔助,想要在這麼一個時候就搞鼓出這麼一個東西,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張嘉師不得不採取一個算得上比較笨的辦法,來處理這方面的情況。

    像是這種將物資搬遷到馬車下方,然後在馬車上方用石頭,沙土什麼的覆蓋的辦法,雖然還算是比較有效,但是麼,這種方式說實話,真的不是很方便。

    伴隨著楚軍部隊的越來越近,一直沒有鬆開手的李平以及莊光兩人,將手中的強弩扳機,直接扣下。

    一聲鋒銳的鳴鏑聲,劃向了楚軍陣型當中。

    隨後,幾百個早已經準備射擊的遼東軍弓弩手,或者是先後扣下了機括,或者是鬆開了自己拉動弓弦的手指。

    儘管在這麼一個人數上,本來不多的弓弩手很難有效對楚軍帶來相對較多的殺傷,但是麼,因為地形的因素影響,居高臨下,朝著下方正緩緩衝向一處處坡道的楚軍射擊的遼東軍弓弩手,所進行的每一波射擊,甚至是給十幾個或者是更多的楚軍帶來相當有效的殺傷效果。

    不時有楚軍倒在了因為地形影響,還不算是陡峭的坡道,但是這麼一些傷亡,對於楚軍官兵而言,還不足以讓他們的戰鬥意志崩潰而退縮。

    但是在這種地形下,楚軍卻比較難有效給圍欄後面的遼東軍帶來有效殺傷。

    除了不時一**箭鏃進行拋射之外,楚軍官兵現在還沒有太多有效對於山上遼東軍的殺傷方式。

    不時有在距離營壘一兩百米之間的坡道上的楚軍,慘叫著倒在地上,他們前方的重裝步兵還沒有太大的傷亡,因為除了強弩之外,遼東軍還沒有使用其他能夠威脅他們頂在身體前面的盾牌的武器。

    當然,刑徒軍不是沒有這種武器,而是李平以及莊光兩人,都知道現在還不是使用這些武器的時機。

    ……

    負責指揮這次攻勢的人是樊噲。作為一個賣狗肉的商人,樊噲原本對於指揮作戰這麼一個事情,原本是一竅不通的。

    但是對於他而言,這麼一段時間的經歷,讓他見識到很多事情之餘,也讓他學習到很多東西。就好比是應該怎麼指揮部隊進行作戰。

    在發現了前方部隊似乎是久攻不下,甚至是出現一些混亂之後,樊噲不得不對自己的親衛說道:「你們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喏!」這幾個親衛迅速抱拳離開了樊噲的身邊。

    而在樊噲的身後,則是嘉縣的西北面城牆。他沒有如同劉邦以及張良等人那樣,在城牆上觀察戰場的情況,而是在這個地方負責指揮作戰。

    有些事情,儘管樊噲沒有說出來,就不等於是樊噲會認可這麼一個結果。

    尤其是對於劉常滿,樊噲的心情很複雜。

    他很喜歡這個小傢伙,也知道自己的兒子樊伉對於自己的小表弟關係很好。但是樊噲不滿的人,不是呂雉,不是劉常滿,而是張嘉師。

    要是沒有對方的出現,也許一切會好很多。只不過,樊噲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他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假如沒有張嘉師的出現,那麼劉魯元這個外甥女,也許早就會死了吧。

    所以,樊噲在請戰之前的心情,也比較複雜:「要是俺老樊抓住你,俺會放你一條生路!」

    在他的心中,張嘉師的死活,已經算得上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他不會懷疑劉邦與張嘉師之間的勝利者,是劉邦無疑的想法。

    只不過,在接到了自己的親衛報告之後,樊噲很吃驚他所聽到的事情:

    「稟報將軍!前方的弟兄根本無法靠近對方營壘五十米範圍,對方不僅僅是在一些比較險要的位置上,佈置了器械,更加是在這一段位置的後方,佈置了不少鹿角拒馬!」

    這些親衛總結出來的這個意見,讓樊噲不由得錯愕了一下。因為他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了這麼一個變化。

    按照樊噲所想的情況,這一次進攻這一座秦軍營壘的戰鬥,理所當然也是如同昨天那樣一鼓而下。

    而樊噲並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楚軍的情況,比起這些親兵的描述還要淒慘得多。

    ……

    李平以及莊光並不僅僅是修築了營壘這麼簡單,而是在修築營壘的同時,將砍伐下來的大樹,很快的就製作成一段段尖銳的柱子。

    這些柱子則是在被搬運到營壘五十米外的一些位置之後,再次進行一次修整,綁成一排尖刺。

    這些尖刺可以作為拒馬,也在一些方面能夠比較有效的阻擋尖刺下方對營壘的攻擊。

    當然,這些尖刺的作用可不是這麼簡單。

    一些楚軍官兵打算利用這些尖刺木排阻擋著來自營壘圍欄的弓弩手射擊。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這些地方他們居然爬不上去……

    他們隨後發現了這些尖刺下方有一條跟尖刺寬度差不多的道路,是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加固,以及修整得比較滑,一般人還真的很難在這麼一條將近十米的滑道上向上爬。

    不過,他們也很快就發現了這些滑道到底有什麼作用了。

    那就是,當一些神射手對著這些木排後方的一條固定繩索,用火箭進行射擊之後,不斷有繩索被逐漸燒斷。

    失去了固定的木排,迅速向下滑落。

    不少楚軍官兵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後,嚇得直接掉頭就跑,但是已經晚了。

    十米左右的滑道,也許不會讓這些尖頭木柱有多大的下落速度,但是能夠將二三十米外的楚軍弄得措手不及,還是做得到的。

    這樣的攻擊,同樣也不會給楚軍帶來多大的殺傷,但是很多事情,可不是單一的一種攻擊就能夠說明戰場的作戰方式。

    在營壘的外圍,一輛輛被推到前面,利用遼東軍器械製作方式修改製作出來的一輛輛弩車,被推在前方。

    這種弩車是一種輕型床弩的安裝方式,經過了多年的測試以及製作,這種弩車的製作方式已經很成熟。

    當然,這種應急方式對於本身並不太注重床弩生產的遼東軍而言,更多是讓那些從各處得到的老舊床弩進行改造的有效手段。

    這種弩車的可靠性,雖然一直沒有太大的提升,但是對於張嘉師等人而言,這麼一個情況,也無法強求太多。

    而這次被推到圍欄前面的弩車,所使用的輕型床弩,是從咸陽宮或者是咸陽城得到的。

    因為遼東軍的弩鏃與這些舊式弩鏃,尺寸不太一樣,通用性較差的緣故,很多時候,這種麾下部隊之間的改造,他是隻眼開隻眼閉的。畢竟現在這麼一個情況,光是從遼東郡,薊縣,太原等地轉運過來的物資,已經不太足夠應對作戰需要,所以這麼一個事情,他知道,不去管太多的話,手下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張嘉師不注重的連弩,排弩等等的玩意,在這麼一個時候都出現了。

    這種東西的精度雖然是比較坑爹,但是在這種甚至是發射出去,都有很大概率命中目標的環境下,正好派上用場。

    營壘四周的楚軍噩夢,正式到來了。

    ……

    操作這些弩車的刑徒軍官兵,在旁邊的重步兵掩護下,迅速將弩身的射角調低。

    這種最大負15度左右的射角,固然會對弩車與床弩之間的結合點會有非常大的後坐力影響,但是在這麼一個時候,也沒有人管這麼多有的沒的了。

    「放!!!」

    一個個伍長或者是什長大聲叫出這句話。

    負責射擊的刑徒軍士兵,迅速將弩鏃通過自己面前的床弩發射出去。

    不一會,在營壘對開的六十米左右之後的楚軍,很快被一排排發射出來的弩鏃,給直接射穿身體。

    就算是一些手中握持著鐵盾的楚軍官兵,都會很錯愕的發現,自己手中的鐵盾,就好比是一張應該叫紙張的玩意一樣,輕鬆被戳穿之後,弩鏃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而不僅如此,一些比較後面,並不是第一批次的楚軍官兵,則是由一部分人,是前方的人被弩鏃帶飛之後,他們也被繼續向前飛行的弩鏃,繼續射穿了身體。

    很多楚軍官兵在這個時候,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

    在接下來的幾撥猛烈的箭雨攻勢下,楚軍的傷亡越來越多,最後,楚軍不得不丟下大部分傷員,以及幾乎觸目可見的屍體,潰退下山。

    ……………………………………………………分割線……………………………………

    儘管是擊退了楚軍的這一次攻勢,但是李平,莊光兩人的心情,可沒有什麼喜悅。

    楚軍的傷亡相當大,但是他們的傷亡也不算太小。

    在不到兩個時辰的戰鬥中,他們原來還有四千多人,剩下不到四千人。要是沒有這種地形防禦,說不定他們現在都會死的很慘。

    要命的地方還不僅僅是這麼一個情況,而是很多弩車在經過幾次高強度的射擊之後,已經無法使用。

    像是這種連同自己所追隨的王上,花了幾年時間都沒有找到合適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更加不用說他們了。

    當然,他們不是沒有應急的手段,那就是利用幾個人來進行人手調整,還是能夠做到這一點的。

    但是麼,這些兄弟恐怕在經過兩三次射擊之後,都會負傷。

    所以,他們很清楚,這種辦法可不是隨便使用的。

    而相比起這個情況,營壘的物資消耗還能夠繼續支持幾個時辰的高強度作戰。但是一些兄弟手中的弓弩,也出現了一些毛病。他們自然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眼下僅僅憑藉一些經過訓練的兄弟,進行的緊急維護,恐怕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可以說,要是這麼情況惡化下去,恐怕還沒有等到箭鏃消耗乾淨,他們反倒是沒有器械可以使用了。

    李平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對莊光說道:「老莊,你認為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個你別問我,要是楚軍下次進攻的話,恐怕我們不會這麼輕鬆了。」莊光無奈的搖了搖頭:「要是王將軍在今天沒能趕來,那麼我們的樂子可就大了。」

    聽到了這句話的李平,以及其他刑徒軍中級軍官,都露出了一抹苦笑。

    ……

    楚軍潰退下山,讓樊噲傻眼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低著頭,回到了正在嘉縣的劉邦面前。

    劉邦正想訓斥樊噲,但是旁邊的張良輕輕咳嗽一下之後,才說出一句話:「樊噲兄弟不必如此,秦狗如此表現,讓本公也不得不驚訝一番。」

    樊噲聽到了劉邦的話之後,只是拱了拱手之後,就低著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劉邦的心中有些惱怒,但是他也知道樊噲的性格就是這樣。

    只不過,劉邦可沒有想到,這次的傷亡,足足有五千多人,要是這樣繼續下去,恐怕他要付出的代價會更大一些。

    他不禁將眼神放在張良身上,看著對方說出自己的想法:「子房先生,不知我們可否直接放棄此地,然後全軍繞過對方,直撲關中。」

    張良搖了搖頭:「沛公,此乃下策,若是我們之後的戰事不順,恐怕……」

    張良沒有把話說完,但是在劉邦身邊的人,都知道張良沒有說完的話,含義是什麼……

    ……

    而在此事,南宮期騎在自己的坐騎上,偶爾回頭看一下自己身後的部隊。

    這是一支由騎士以及輕車士所組成的馳援部隊。

    而與平時的輕車士不同的是,大部分駟馬戰車上面,除了原來的輕車士之外,還有另外四個材官官兵……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3章 關隴秦風(24)

    南宮期第一次認識到這麼一種作戰方式。

    因為在他的心中,這種用輕車士來運輸材官的作戰方式,相當匪夷所思。畢竟在這個時候,材官更多是輕車士的一種附庸部隊而不是這種反過來的方式。

    但是王離似乎明白到南宮期心中的疑惑,他不禁微微一笑:「南宮都尉,我們的那位王上,像這種想法還有很多。當然,這不是說我們的王上不懂兵事,一旦你習慣了王上的那些想法,就會發現王上的這些做法,都很有效。」

    聽到了王離的這些話之後,南宮期半信半疑。而王離則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我們距離前方的部隊的路途還是遙遠了些,我們按照正常急行軍的情況而言,不可能在明天下午之前趕往救援前方的部隊。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得不想一個辦法來挽回這麼一個不利的態勢。」

    南宮期聽到了王離的說明之後,明白到王離為什麼會給他這樣的一個命令。但是對於他而言,王離的這種安排讓他產生另外一種疑惑。

    他不禁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在十米內沒有其他人之後,小聲說道:「將軍,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在這個地方守株待兔,修築防線讓楚軍過來送死。」

    「南宮都尉,這個固然是一個不錯的想法,可是你可否能夠想像到一旦我們採取這樣的做法,那麼整個遼東軍的其他官兵,以及王上會怎麼看待我等?南宮都尉,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已經是聚集在王上麾下的一個整體,而刑徒軍的官兵也一樣。一旦我們這樣做,王上也許不會責備我們這麼一種做法,但是包括涉將軍等人,恐怕對我們會頗有微詞。所以,既然我們已經確定了為誰效命,就不能不思考一些事情。」

    王離說道這裡,走到了南宮期的身邊,輕輕地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南宮都尉,有些事情出我口入你耳,希望你能夠好好想想。王上雖然平和,不像是先帝那樣喜怒隨意,但是這並不代表王上軟弱可欺。」

    王離離開了南宮期的身邊,只留下南宮期一個人,在原地思考著王離對他說的那一番話。

    ………………………………………………分割線…………………………………………

    在南宮期率軍馳援過來的時候,楚軍再次展開對這個小山營壘的第二次攻勢。

    與第一次攻勢相對,繞行到西面以及西北面的那一部楚軍,沒有直接發起攻擊,而是在準備著什麼。

    而與第一次作戰的情況相對,在楚軍付出了一定傷亡之後,天空中出現了一撥撥密集的火箭,向營壘區域射來。

    李平以及莊光對於這麼一個情況恨得咬牙切齒。因為這種攻擊雖然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傷亡,當時與這個情況相對,剩下的守軍可不能夠完全保護住所有的物資。

    李平以及莊光很清楚,一旦事情惡化下去,他們的樂子可大了。

    因為儘管大部分火箭,哪怕是命中了馬車,但是在鋪蓋上砂石之後,這些火箭想要引燃馬車然後直接波及到馬車下面的物資,可不是輕鬆的事情。但是那些馬匹可是沒有太多的防護的。

    他們都很心疼戰馬,儘管遼東以及其他位於長城南面的區域,都算是牧馬場,但是他們跟隨張嘉師這麼長的時間,自然很清楚,無論是什麼時候,他們的戰馬甚至是一些駑馬,都相當稀缺。

    要不然張嘉師也不會讓遼東兵造生產出那些實際上不算太好用的三輪車。

    最起碼,要是那些三輪車好用的話,他們也不會依舊使用馬車來運輸物資了。

    很多放置戰馬的房子被點燃,但是哪怕是一個刑徒軍的馭手,都知道在這麼一個時候,將這些戰馬放出來,隨時會出亂子,因為受驚的戰馬不是一般人可以控制的,更加不用說差不多將近兩千匹或者是捆綁在樹木旁邊,或者是放在臨時修築起來的馬房裡面的戰馬一旦集體混亂起來,這個可不會好玩的事情。

    「讓弟兄們看著一些,不要出亂子了!要是情況控制不住的話,就讓弟兄們殺馬!」

    莊光不得不狠下心來,因為一旦被幾十匹受驚的戰馬衝擊,都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人傷亡才能夠讓這個情況消停下來。

    其他人的臉龐上流露出一絲不願意的神色。但是他們自己很清楚,莊光這麼一個命令,事實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安排。

    ……

    在圍欄的後方,不時有刑徒軍的弓弩手被楚軍的箭鏃射中,受了一些輕傷的人還能夠自己在一個舉著盾牌的重步兵攙扶下,來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接受包紮。但是受了重傷或者是失去行動能力的人,就只能夠讓更多的人將對方拖去安全的地方進行治療。

    更多的箭鏃,插在地面上或者是圍欄的木板上。很多圍欄已經開始燃燒起來,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這些弓弩手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他們不斷的跟楚軍的弓弩手進行對射,希望能夠更多的殺傷對方,減弱對方的遠程投射數量。

    在刑徒軍中,或者是說在原來遼東郡的張嘉師麾下部隊當中,就算是一個重步兵都知道遼東兵造所生產或者是已經列裝的各種弩具的使用方式。所以,除非是弩具損壞,其他的情況,比如說就算是人員傷亡相當慘重,都會有人將死傷者落下的弩具拿起來使用。

    在一時半會之際,這一座營壘的遠程射擊能力,沒有太過明顯的減弱。

    雖然依舊不時有倒霉的刑徒軍官兵被射中,但是更多的是楚軍所付出的傷亡代價更加是慘重無比。

    ……

    楚軍的弓弩手雖然也有盾牌手的掩護,但是在地形因素的影響下,在下方向上射擊的情況下,他們無法讓自己在得到更多保護的環境下進行射擊。

    而與遼東軍的重步兵不同,劉邦麾下的楚軍重步兵在很多情況而言,手中更多的只不過是一塊簡陋的木板而不是正規的盾牌。這也是刑徒軍的強弩手能夠讓自己的攻擊給對方帶來更多殺傷的原因所在。

    因為這種簡陋的木板,很多時候對於遼東兵造製作出來的強弩,並沒有太大的效果。

    儘管鐵盾什麼的很重,但是在同樣也久經訓練的刑徒軍手中,這點重量還不是能夠讓他們拋棄保命手段的最重要原因。

    更要命的地方並不在於裝備方面,而是在於雙方之間的位置對比,在拋射效率而言,楚軍的拋射能夠帶來的殺傷面不大,但是對於刑徒軍而言,一旦對方的弓弩手在進行裝填或者是再次補充的時候,很多人會被天空中落下的箭鏃射中。

    事實上,還有一個對楚軍射擊效率帶來很大影響的因素,尤其是在雙方對射超過一個小時之後,逐漸爬升起來的太陽,讓楚軍的弓弩手很難看得清楚位於山上的攻擊目標。

    雙方之間的優劣勢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明顯。尤其是當太陽升到天空正中之後,大部分楚軍弓弩手根本無法有效對著目標射擊。

    因為太陽光的照耀,讓這些楚軍弓弩手想要看清楚目標的話,都有可能會被太陽光灼傷眼睛。

    張良知道這麼一個情況,而且在久攻不下的情況下,樊噲所想出來的這種「火力壓制」手段,明顯已經是破產了。

    他不得不對劉邦建言:「沛公,我們還是暫時後撤吧,在這麼一個環境繼續作戰下去,只會讓我們的人白白傷亡更多。」

    張良說了這句話之後,同時輕輕的用手指指了指天空。

    劉邦聞言,也看到了張良的手勢,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身後的紀信說道:「紀信,鳴金收兵吧。」

    聽到了劉邦的命令,紀信的表情很平靜,他抱拳應諾之後,來到了不遠處的一個編鐘面前,敲響了編鐘。

    聽到了代表鳴金收兵的聲響,樊噲不甘心的跺跺腳,但是他也不是蠢人,在久攻不下的前提上,就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這次安排,已經算完全失敗了。

    在看著前面的戰況,以及不斷被抬下來的傷員,樊噲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們很有可能已經失去了攻佔這一個營壘的機會了。

    ………………………………………………分割線…………………………………………

    楚軍的再次後退,讓體力消耗非常嚴重的刑徒軍官兵,得到了喘息的時間。

    他們暫時還不缺水源,哪怕是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火箭洗禮,用來盛裝水的器皿或者是牛皮袋子,並沒有損毀太多。

    但是整個營壘內部甚至是血跡斑斑。

    這些幾乎每隔一段區域就能夠看到的血跡,有些是傷亡官兵所流出來的,有些則是一些馬匹被殺掉所流出來的。

    正如莊光所言,他們根本在這麼一個時候,無法估計到這些馬匹太多,只能夠採取這種方式。

    一些馭手不願意動手,反而比已經失去控制的馬匹撞翻或者是直接踩踏過去……

    被撞翻的話還有可能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被釘了馬蹄鐵的馬掌一腳踩下來話,就起碼落得個截肢殘廢的下場。

    莊光親眼看到一個年紀不算太大的青年馭手,被一匹受驚的戰馬撞翻之後,戰馬的前腿一腳踩踏了對方的胸膛。這個青年馭手的名字,莊光不知道,因為這個馭手不是他麾下的人員,但是他知道,對方應該是在遼東郡才加入的小夥子。

    他在用手中的投槍,灌輸進內力,扔過去貫穿了這匹戰馬的腦袋之後,走到這個青年馭手的身邊,看了一下對方連帶鐵甲甲片都陷入胸膛的傷勢之後,他輕輕的說出一句話:「小傢伙,我能夠做的,就是讓你少些痛苦。」

    這個青年馭手的鼻孔以及嘴角都滲出了鮮血,在聽到了莊光的這一句話之後,他輕輕的張開眼睛,吃力的點了一下頭。

    莊光將手放在對方的心臟面前,然後將自己的內勁灌輸出去。

    一會之後,這個青年的眼神光澤,因為心臟麻痺而渙散。莊光輕輕的合上對方的眼皮,喃喃說出一句:「一路走好。」

    ……

    這一幕,只不過是這一場第二次戰鬥的一個縮影。整個刑徒軍在這次楚軍的攻擊當中,付出了超過五百人的傷亡,其中約一百多人,是被那些受驚失控的戰馬所帶來的傷亡。

    而在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莊光以及李平等人在讓人將戰死的人收攏在一起之後,就讓活著的人抓緊時間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恢復體力。

    在輕輕的咬著一塊麥餅,喝了一口水之後,李平看著莊光以及其他幾個人一眼,說道:「老姬的運氣還真差,居然被一支弩鏃連帶頭顱的都射穿了……」

    老姬是李平麾下的一個五百主,他不願意說出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刑徒軍剛剛成立之後就加入的人,哪怕是在長城之戰當中,都相當的勇敢。

    但是,在這個地方以這種方式死去,讓包括李平以及莊光等人都不禁沉默的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

    儘管他們不怕死,也不怕為張嘉師而死,但是像是這種戰鬥死去,他們卻很難接受。因為他們不願意自己在沒有看到希望的曙光下,而倒在這個小山上……

    「校尉,你說我們能夠撐到王將軍他們到來的時候麼?」一個五百主抬起頭說出這句話。

    李平以及莊光在對望一眼之後,莊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六十里地一天之內趕到,這個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無論如何,我們怎麼都得……」

    「活過今天!連帶都尉大人以及其他兄弟的份上,我們要更好的活下去。」

    說完這句話的莊光,繼續低下頭,然後迅速將手中的麵餅,送入嘴裡面。

    而在這個時候,營壘西面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叫聲,吸引了莊光等人的注意力。

    在對望一眼之後,李平以及莊光對其他人說道:「你們看著其他地方,我們過去看看怎麼一回事。」

    ……

    幾分鐘之後,來到了營壘西面的莊光以及李平等人,看到的是他們難以想像的情景。

    幾百輛戰車以及幾千騎士正在一起衝殺著連陣型都沒有完全阻止起來的,慌亂抵擋的楚軍部隊。

    而在其中的一些戰車上,一面緩緩升起來的黑底白紋玄鳥旗,被緩緩升起來……

    李平以及莊光在對望一眼之後,不禁都能夠看到對方的驚喜,因為他們很清楚,這是他們的援軍。

    ………………………………………………分割線…………………………………………

    曹無傷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的人生會遇到這種接二連三出現的倒霉事兒。

    先是作為先鋒,卻被一支他不認識的秦軍部隊輕鬆擊潰。然後是接下來的嘉縣攻擊作戰當中,折損了太多兵馬而被劉季狠狠的罵了一頓。要不是因為他也是沛縣的老人,恐怕他會被劉季給直接殺了。

    今天他可以算得上是戴罪立功的情況來率領一支部隊繞行到秦狗營壘的西面。但是很顯然,這次他還是倒霉,而且比起昨天還要倒霉得多。

    在一開始的作戰當中,他麾下的部隊傷亡超過兩千人,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有配合樊噲開始第二次攻勢的原因所在。

    而在讓部隊剛剛退下來不久,還沒有等他緩過一口氣,他的後面居然出現了一支秦狗的戰車以及騎士部隊。

    他麾下的全部都是步兵部隊,這讓他如何是好?

    還沒有等他讓手底下的人集結出陣勢抵擋對方的進攻,對方就如同猛虎下山一樣直衝過來。

    曹無傷心中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劉邦一起來到這個見鬼的地方……

    ……

    南宮期自然不知道曹無傷的心聲如何,對於他而言,這一支楚軍就是他的敵人。

    他不太清楚山上的情況,但是從斥候查探的情況得知,那一座小山上的營壘,恐怕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所以他才會在命令部隊休息一番之後,就直接投入到戰場當中。

    南宮期雖然不是什麼有名將領,但是作為軍人世家之後,其先祖就是當年的宋國悍將南宮長萬。

    所以,南宮期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他親自指揮自己麾下的騎士,然後在用來衝殺對方的輕車士後面,負責進一步擊潰對方的部隊。

    他這次帶來的輕車士,雖然有少部分是遼東軍裝備的弩戰車,但是大部分是北疆軍團殘部,以及北地郡部隊的輕車士部隊。

    所以像是這種衝殺還是能夠做到的。

    在這種跟平原沒有什麼差別的地形當中,輕車士的衝擊力讓對方勉強集中起來的部隊,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跟在幾排衝殺對方的輕車士部隊身後的數千騎士,面對的則是一些根本失去指揮的楚軍將士。

    很多敢於抵擋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而一些還站著的人則是成為他們狩獵的目標。

    「殺啊!!!」

    數千騎士假如用來衝擊已經完成集結的步兵軍陣,則是無異於以卵擊石。

    這麼一個情況,南宮期自然很清楚。但是在面對這種連有組織抵抗都算不上的敵人,則是完全成為了一面倒的屠殺。

    南宮期不知道他手中的長鈹刺穿了多少楚軍官兵的身體,他只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將這一支部隊直接擊潰。

    依舊在衝殺的南宮期,並不知道,這一支部隊的指揮官,已經跑了……

    ……

    對於曹無傷而言,這些秦狗他雖然恨得牙癢癢,但是在已經無法挽回局面的情況下,曹無傷想到最多的是怎麼活下去。

    於是曹無傷跑了。

    但是慌不擇路的曹無傷,選擇的是一條不歸路。

    在山上的李平以及莊光等人,看到了一隊楚軍騎士居然沿著山腳逃跑,他們難道就不知道,那些甚至是更遠一些地方的楚軍屍體,說明了這個位置是他們的有效攻擊範圍之內麼?

    不過,既然對方這麼想送死,李平以及莊光自然樂於送他們一程:「弟兄們,準備一下!」

    ……

    曹無傷很想快點離開,但是突然間,他的大腿傳來了一陣劇痛,他正想低頭一個發生什麼一回事,卻感覺到自己的坐騎向著地面上倒去。

    他很想跳下戰馬,但是他一動大腿,就感覺到鑽心的劇痛在蔓延開去,然後,他的腦袋直接碰撞在地面上,直接暈厥過去……

    ……

    李平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看著身旁嘿嘿笑著的莊光,無奈的說道:「一時失手,不行麼?」

    他剛才的那一箭射偏了,只是將那個應該是楚軍大將的大腿給釘在馬腹上,要不是莊光補射了一箭,將對方的坐騎射殺,說不定還有可能會讓對方給跑掉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4章 關隴秦風(25)

    南宮期的部隊擊潰了曹無傷麾下的數千楚軍。這個事情對於整體的戰局而言,雖然依舊無法扭轉戰場的局面,但是卻為後續的作戰以及挽回遼東軍在這個交戰地區的頹勢,有了非常大的影響。

    在擊潰了曹無傷的部隊之後,南宮期依靠麾下的輕車士以及趕來的一千餘步兵,在騎士們的掩護下,在這個小山靠後方一些的武關道地區,組建了一條防禦線。

    南宮期不是笨蛋,他還沒有蠢到利用手中不到一萬人的部隊,去衝擊劉邦麾下,實力還算是相當雄厚的楚軍主力。

    因為這麼一種做法,更多的是一種以卵擊石的找死方式。

    在派出了一隊斥候前往山上跟刑徒軍的軍官聯繫之後,南宮期以及麾下的中高級軍官,迅速就戰場態勢,作出對應的戰術佈置。

    其中,他在思考了一下之後,就讓自己麾下的步兵部隊帶著一批物資前往小山,因為他們的部隊本身就是以機動作戰為依靠,而不是依靠步兵來進行的軍陣作戰。

    這一支部隊以一種相機支援作戰的方式,遊走在小山兩翼,反而能夠發揮出更大的效果。

    同時,這樣的安排同樣也能夠減輕山上營壘的刑徒軍作戰壓力。因為一旦他的部隊能夠有效控制戰場走向,那麼營壘裡面的守軍,充其量也就只是面對來自除了西面之外的其他三個方向的攻勢。

    這一點,南宮期相信,那些刑徒軍的軍官會看清楚這種戰術的好處。

    ……

    莊光以及李平兩人,在知道了南宮期的計畫之後,並沒有反對這種安排。因為正如南宮期所想的那樣,莊光以及李平等人同樣很清楚這種安排的好處。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南宮期麾下的部隊不結陣防禦,但是在看到了南宮期麾下部隊的編制之後,他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對方讓自己麾下的步兵部隊過來支援,明顯就是認識到他們兩支部隊完全已經算是肩負不同作戰任務的部隊了。

    他們這些刑徒軍,連帶上山的這一千多人的步兵,則是負責這個核心區域的防禦,而南宮期的部隊,則是負責騷擾楚軍,減輕山上守軍的壓力。

    儘管莊光以及李平等人都不算是正規軍人出身的軍官,但是不代表他們在經歷了幾年的軍中生活之後,還是那個完全對這方面一竅不通的刑徒。

    很快的,在一批物資以及這些步兵全部進入到營壘區域之後,莊光以及李平經過商議,決定由這一千多步兵暫時堅守東面。

    而負責指揮這些步兵的原來隸屬於北疆軍團的校尉朱挺,對於兩個同袍的安排也沒有什麼異議。因為他雙眼都看得很清楚,固守在這個地方的袍澤,能夠站起來的人員,看起來還有很多,但是這些人的身上,很多都負傷了。一旦因為這些袍澤的戰鬥力下降太多而導致戰局崩盤,那麼他也有不小的責任。

    所以這也是朱挺願意接受這個安排的主要原因。

    對於朱鋌而言,一旦戰局崩盤,他自己能不能帶著自己麾下的官兵離開這個地方,還是一個相當值得深思的問題。

    ……

    而與遼東軍的情況相對,劉邦在知道了曹無傷的部隊再次被對方擊潰之後,甚至忍不住破口大罵:「那個笨蛋難道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還不知道該怎麼樣打仗的嗎?」

    聽到了劉邦這句話的人,很多都不得不低下頭。因為曹無傷這個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夠隨便說情的問題了。

    包括張良在內,很多人都靜靜地等待劉邦的發洩結束的時候到來。

    劉邦自己都不知道罵了多長的時間,在劉邦覺得自己罵累了之後,才想起一個事情,那就是曹無傷這個在他眼中,依舊是一個混蛋的老鄉,並沒有來到他面前。

    他不禁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同樣也沒有發現曹無傷的蹤影。

    劉邦的心中浮現出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混蛋該不會是葬送了我一萬多人之後,就給我跑了吧?

    事實上也難怪劉邦會有這麼一個想法,畢竟曹無傷不像是周勃,盧綰,樊噲等人一樣,跟他相熟,他們之間在起事之前,也就是相互知道有對方的存在而已。

    想到了這個事情的劉邦,在用眼神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發小盧綰一會之後,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詢問道:「盧兄弟,你有沒有看見過曹無傷這個混蛋?」

    盧綰搖了搖頭,因為他確實是在前方的潰兵敗退下來之後,都沒有看到過曹無傷的蹤影。

    當然,盧綰很清楚劉邦想要做些什麼,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幾十年都跟對方關係非常不錯。

    他抱拳說道:「主公,要不要我去找一下?」

    劉邦點了點頭:「盧兄弟,那你去吧。」

    要是張嘉師看見了這麼一幕,就會替盧綰感覺到比較可惜。

    ……

    根據青玉靈書的一些記載,劉邦與盧綰的關係一直以來是非常好,這一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是有兩點可以看出盧綰事實上不應該跟劉邦這個人稱兄道弟。而盧綰在臨死之前,還是看清楚了劉邦的真面目。

    第一個事情,張嘉師都不知道算得上野史還是正史,那就是盧綰以及劉邦在睢水之戰之後,逃難遇到了當時的戚姬。

    據說盧綰一樣愛上了這個妙齡美貌的少女,但是事情的發展,明顯沒有盧綰什麼事情了。

    因為戚姬就是那位被呂雉在劉邦死後,死得相當慘,而且兒子劉如意的下場也被毒殺的戚夫人。

    第二個事情,張嘉師認為應該是野史居多的記載,那就是在劉邦兵敗成皋之前,盧綰曾經打算讓紀信一起離開。但是紀信的留下,盧綰無法改變什麼。

    也許紀信當其時真的想為劉邦效死命,但是盧綰既然做出這種事情,就很明顯不是紀信一個人的問題了。

    最後,紀信被項羽烹殺之後,盧綰就開始與劉邦的關係疏遠。

    最後張嘉師詢問過白起一件事情,那就是盧綰在死前投奔東胡,劉邦是不是真的想殺盧綰?

    (盧綰投奔的應該是東胡人而不是匈奴人,因為當其時盧綰出塞的方向,還是東胡人的控制區。而盧綰的孫子盧他,則是以東胡王的身份,投降漢景帝,這也說明了盧綰投奔的是東胡而非匈奴。)

    白起的答案很簡單:「若是劉邦沒有這種想法,或者是沒有這麼一種打算,以盧綰對劉邦的理解,會看不清事實如何嗎?」

    白起的話,讓張嘉師瞭解到一個情況,那就是哪怕劉邦沒有打算殺盧綰,但是並不代表盧綰沒有害怕的想法,或者是劉邦想對付盧綰,而盧綰更多的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而且,要是劉邦不想解決盧綰的話,為何要讓樊噲以及周勃率軍攻擊燕國?

    儘管劉邦時期的異姓諸侯王,下場都比較淒慘。但是還有一個衡山王吳芮還是得以善終的。

    不過就算張嘉師真的看到這個事情,也不會說什麼,因為就現在而言,盧綰與劉邦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是之前那樣親密無間。

    ……

    在過了一段時間之後,盧綰回到了劉邦的面前,他搖了搖頭:「主公,我詢問了很多潰兵,他們都說自己並沒有看到過曹無傷。而一些曹無傷手下的軍中司馬……說曹無傷在他們崩潰的時候,已經逃離了戰場。」

    聽到了盧綰的話,劉邦反倒是被逗樂了,在很多人的奇怪眼神當中,劉邦笑了一會之後才說道:「果然如此,當然,要是被本公見到那個混蛋,我一定要揍他一頓!」

    事實上,,包括劉邦在內的楚軍上下,都沒有人知道,曹無傷現在被捆得嚴嚴實實,然後被一輛馬車帶上,在一隊騎士的護衛下,沿著武關道返回咸陽。

    就這麼點護衛力量,南宮期也不怕對方會跑了,因為對方的大腿雖然經過緊急包紮,但是哪怕是治好了,行走都有可能難以利索,所以南宮期也不擔心對方會自己逃走。

    因為一個怕死的人,也不會做這麼一種蠢事。

    找不到曹無傷,發洩自己心中的怒火,劉邦還是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接下來的作戰安排當中。

    劉邦示意盧綰坐下之後,對張良詢問道:「子房先生,我等接下來應該如何行事?」

    「沛公,子房認為此戰我們有可能已經失去了先機。對方的援軍不可能只有這麼一些人,因為對方的援軍看起來並不比昨天到來的秦狗人數要多。很明顯,這一支部隊更多的只是在拖延時間,好讓其主力部隊在一段時間之後趕來支援。」

    張良輕輕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假如王離在這裡的話,就會不得不驚訝於張良的判斷能力。

    事實上,張良說出來的情況,跟他的安排沒有什麼差異。

    而其他人在聽到了張良的分析之後,都不禁臉色動容了一下。在場的人都不是絲毫不知兵事的人,他們在這幾次交鋒當中,越發清楚遼東軍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對手。

    而在樊噲等人的心中,他們遇到的這些遼東軍的戰鬥力,甚至是比起李由的三川郡主力,還不遑多讓。

    一旦更多的遼東軍抵達這個地方,恐怕他們還真的會遇到大麻煩。

    劉邦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低頭沉思一番之後,看著張良:「子房先生,不知道可否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張良很想對劉邦說出一個事實,那就是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單純的計謀就能夠輕鬆解決的了。

    他們麾下的部隊規模太大,而武關道的控制權並不在他們的手中。他們哪怕是真的敢派遣小股部隊突襲關中,但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這一些部隊更多的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秦狗的主力部隊剿滅。

    而在這麼一個環境下,他們想要讓主力部隊北上關中地區,就不得不解決對面的一萬多人。

    張良不認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們想要解決對方的難度,會比起對方的援軍沒來之前還要小。

    張良看著桌子上的一張絹帛地圖,沉思一下之後說道:「沛公,若是依子房之愚見,我們應當避免與秦狗的主力部隊交鋒,主力部隊迅速渡過丹水,然後南下漢中郡,攻取一塊能夠威脅關中地區的土地方為上策。」

    劉邦聽到了張良的話之後,不禁微微一愣,因為他沒有想到張良居然會有這麼一種想法。

    事實上,若是劉邦真的對張良言聽計從的話,張嘉師會對這麼一個情況非常頭痛。

    光是憑藉酈商的五千騎士,恐怕也阻擋不了劉邦南下漢中郡的打算。這一個事情對於張嘉師而言,可是非常要命的。

    畢竟他現在哪怕是絞盡腦汁,都無法擠出再多的部隊應付對他而言越發不利的狀況。

    但是,劉邦這次也許是自視甚高,也許是被「先入關中者王之」的約定所迷惑。劉邦在思考了一段時間之後,並沒有接受張良的這個建議。

    他在思考一番之後,詢問張良:「子房先生,我們無法擊敗對方然後進入關中麼?」

    聽到了這句話的張良,知道他的一番苦心直接喂了狼狗。但是既然作為劉邦的謀主,心中失落的他還是再次低頭看著地圖,思考自己應該如何應對劉邦的打算所能夠達成的步驟。

    很快的,張良一咬牙,然後說出一句話:「子房別無良策,唯有一句,若是在明日之前無法擊潰這兩股秦狗的部隊,萬事皆休。」

    張良對於情況的判斷,非常準確,因為他很清楚,劉邦既然不打算聽他的指點,而是打算繼續進入關中的話,那麼,一切只能夠跟敵人手底下見真章。

    劉邦聽到了張良的說法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在沉思一小會之後,抬起頭,對著自己面前的麾下人員,說出一句話:「既然如此,我們在明日之前,將這兩股秦狗的部隊擊潰吧!你們先下去準備一下。」

    「喏!」

    在眾人齊聲應諾之後,很快的離開了劉邦所在的房子。

    而張良也抱拳離開了。

    因為他心裡面很明白,劉邦想要做到這一點,難度非常大。但是張良不會在這麼一個時候說出自己的心聲:「沛公,難道那個虛無縹緲的王位,就讓你利令智昏了麼?」

    張良不是擔心自己的下場,要是他擔心自己會被劉邦殺了的話,也不會再次回到劉邦的身邊了。

    在離開了房屋之後,張良抬頭看了一眼逐漸西移的太陽,輕輕的嘆了一聲:「一切就在今天。」

    ……………………………………………………分割線……………………………………

    楚軍再次行動了,但是他們這次可沒有前兩次進攻小山營壘的刑徒軍防禦區域那麼輕鬆。

    不僅僅是營壘區域多了一千多人的生力軍,讓營壘的防禦力度加強了不少,更多的也是因為一旦楚軍的部隊打算繞過小山左右區域,圍攻山上的營壘區域,都會被來自山上以及在機動作戰的南宮期部隊的騷擾,不僅僅是付出了相當大的傷亡,效率同樣非常低。

    作為劉邦軍中的悍將,周勃在楚軍數次攻勢都被擊退之後,被聽從了張良建議的劉邦,命令其率領軍中騎士與戰車部隊,與其交鋒。

    但是,周勃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他這次率領作戰的部隊,可以說是遠離了山上營壘的射程。可是,還沒有等他的部隊與南宮期的部隊交手,對方就先給他來了一個下馬威。

    天空中落下了數百根一波接一波的箭雨。

    這種密度的箭雨,本來不會對戰車部隊帶來太大的傷害。但是包括周勃在內的人都想錯了一點,那就是這些破甲弩箭的穿透力以及殺傷力,並不是一般的弩鏃可以比較的。

    楚軍麾下的戰車的牽引馬匹的披掛皮甲,甚至是馭手的重甲,都很難阻擋這種穿甲弩箭的拋射。

    不時有戰車在距離對方三四百米的地方,就因為戰馬或者是馭手出現傷亡,而失去控制,甚至是與其他戰車碰撞在一起。

    情況變得相當混亂,而周勃不得不下令全軍繼續衝鋒。

    因為在這麼一個距離,已經不是能夠讓他們輕鬆回頭的地點了。

    南宮期看著楚軍的戰車以及騎士部隊繼續衝鋒,心中不禁驚嘆一聲:「沒想到還真的有這種不怕死的人。不過麼,這些人可不知道,這次我還帶來了一些新玩意!」

    南宮期所說的新玩意,事實上是張嘉師打算讓王離進行測試的一種安放在戰車車廂上面的弩鏃拋射架。

    這種弩鏃拋射架,是張嘉師為了應對攻城戰而從青玉靈書當中,提出要求改進的排弩。

    當然,這種玩意的效果如何,現在還沒人知道。

    而這次的作戰當中,王離將幾乎所有戰車部隊都調撥給南宮期,其中就包括這種數量來就是二十輛的排弩戰車。

    根據遼東兵造派來的隨行工匠所言,這種能夠進行拋射的排弩,射程可達六百米,也能夠平射,當然,它們進行拋射,才是能夠發揮出最大效果的武器。

    而這種排弩戰車的車廂,同樣是特製的,兩邊的擋板是可以放下,因為操作官兵必須要在兩邊進行操作。

    而一輛排弩戰車能夠在一瞬間發射出三十支弩鏃……當然,缺點還是那個,那就是可靠性還是不咋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5章 關隴秦風(26)

    這種排弩車的弩鏃並不是床弩的弩鏃,正因為如此,才有這種射程,而且在裝填方式方面雖然說是一種新方式,但是經過遼東兵造的人員測試,因為佈局限制,這種裝填方式依舊無法做到進行快速裝填然後再次射擊的攻擊方式。

    正因為如此,在張嘉師接受到這種只是生產出十輛來進行戰鬥測試效果的排弩車之後,也沒有讓遼東兵造進行後續生產,因為他在看到了這些測試員的演示之後,就很清楚這種玩意,更多的也就像是後世的那種火箭炮,很難在正面交戰中進行使用。

    當然,沒有知道真正的戰果如何,張嘉師還是無法下定決心,讓這些排弩車廢棄掉。畢竟哪怕是只有十輛排弩車,這種排弩車的花費也算價值不菲。平均下來一輛排弩車也相等於二十五金左右,張嘉師也沒有勇氣一下子將兩百五十金就這樣浪費掉。

    ……

    作為一種武器,最能體現出它們價值的地方,永遠都是在戰場上。

    在這些排弩車的操作官兵將手中的一排排弩鏃,直接放在卡槽上,然後幾個士兵吃力的搖動著升降台的搖桿,讓這輛排弩車的三個排弩,分別以二十五度左右的角度,斜對著天空。然後,站在後面的幾個士兵,分別用力的按下了用來牽動以及固定弩弦的絞盤開關。

    一聲聲響亮的「啪」聲出現之後,三百根弩鏃迅速被弩弦向天空拋射而去。

    位於弓弩手們比較「稀疏」的弩鏃不同,這些排弩車發射出去的弩鏃,打擊面都算得上是比較集中。像是楚軍前方的一輛已經插上了不少箭鏃,但是依舊在向前衝鋒的戰車,在幾秒之後,馭手發現居然有三根弩鏃直接射中了他,而他在失去意識之前,甚至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再次傳來劇痛。

    這也可以算得上是這些排弩車的一種優點,那就是同一輛排弩車說發射出去的弩鏃,在威力方面也許比不上一個強弩手發射出去的一枚弩鏃。但是在兩三百米的距離,前後發射出去的弩鏃也沒有太大的射擊誤差,這一點也被一些負責觀察效果的人員記錄下來。

    他們可以說是整支部隊都算得上最危險的人員,因為他們手中並不是拿著武器,而是記錄數據的紙幣。事實上像是他們這樣的人員,在遼東兵造當中還有不少。但是,往往只有相當倒霉的傢伙才會被安排到戰場上負責這方面的記錄。

    當然,他們也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相反,在一個記錄員的身邊,就有一個伍的重步兵在保護著他們。

    但是在戰場上,這麼一點人到底有多大的保護效果,這個事兒……只有天曉得。

    一輛排弩車哪怕是將弩鏃設計成卡槽橫木固定方式來進行裝填,而且還有一些人員的幫忙,它的裝填速度都不算太快。

    根據遼東兵造的測試數據顯示,這種裝填方式哪怕是用熟練的弩手們來進行操作,都需要超過三十秒的時間才能夠完成。這麼一個數據還是不出錯誤的前提下才能夠得到的。

    南宮期的心思不在這個東西上面,要是他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都不知道這種武器的評價到底是好還是壞。

    好的話,這種排弩車無論是機動性,還是總體的火力輸出量,都似乎相對於單一的一個重弩手要有些優勢。

    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這種排弩車需要將近十個人,連帶三個馭手在內的人員,則是要達到十二個人才能夠進行有效操作。而且,一輛床弩車的配備,可不僅僅是單獨的一輛馬車那麼簡單。連帶運輸人員以及物資的兩輛馬車在內,一個排弩車的部隊編制都達到了三輛馬車。

    而且不僅僅如此,這種排弩車的可靠性,相比起經過臨時改造的弩車還要差一些。

    在經過三到四次射擊之後,就有一輛排弩車上面的一架排弩開始出毛病。

    大型器械方面的機械可靠性,一直都是張嘉師以及遼東兵造的人員一個心病。不是說張嘉師不想改善這麼一個問題,而是在缺少比如說橡膠或者是由石油提煉出來的潤滑油等等東西,張嘉師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潤滑油什麼的,還能夠利用現在已經能夠一定批量生產出來的膠質動物油來作為替代品。但是橡膠這種東西,他還打算有機會的話,就去東南亞那個現在鳥不拉屎的破地方碰碰運氣。

    當然,張嘉師不知道一個事情,那就是東南亞的橡膠樹同樣也是舶來品。因為對方可是在十九世紀中後期,才被人從巴西叢林偷運出來。

    換句話說,張嘉師就算是在東南亞,也不可能找到這麼一個東西。說不定,他搞鼓一下原油產品什麼的,說不定還能夠做到一些質量較差的人造橡膠產品。

    ……

    在控制住上郡之後,張嘉師就派出一些隨行的方士,打算尋找石油什麼的。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忙活之後,這些方士確實是在位於後世延安西北面,這個時候只有少數村落居住一個小型盆地,尋找到一個儲量不明,但是用膝蓋想都知道,不會有太多儲量的地表油田。

    張嘉師讓這些方士們將這個地方標記下來,他還沒有打算現在就搞鼓石油這種高端玩意,因為他自己都很清楚,眼下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基礎能夠搞鼓出石油,就算是時間以及側重方向,也讓張嘉師很清楚一點,他還不適合這麼一個時候做這種事情。

    當然,張嘉師自己很清楚,一旦有機會的話,他必然會繼續這方面的研究。

    假如說他已經進行不少投入,而且在這個時候已經有不錯基礎的農業,是整個中華民族的傳承基礎,那麼石油工業將會成為保護這個基礎的圍牆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部件。

    一個國家哪怕他多麼的富有,但是想要真正的發展下去,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是不可能的。

    也許,哪怕是幾百年之後,像是蒸汽機,燃油機等等什麼的,依舊是鏡花水月。但是張嘉師需要的並不是這種太過超前的東西,而是一些比較簡單的東西,比如說瀝青之類的東西。

    人造橡膠這東西在軍事方面,還是很難完全替代人造橡膠,尤其是經過張嘉師的猜想,一旦有合適的人造橡膠,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輕鬆很多。很多器械的使用壽命,會延長不少之餘,可靠性也有一定程度的增加。

    可以說,張嘉師現在一場戰鬥下來,損耗的物資甚至有可能比起使用出去的物資的價值還要高。

    這種事情,張嘉師很難接受,他自己也堅信一點,作為他的後勤大管家的蕭何,同樣也難以接受這麼一個事實。

    就好比是這種排弩車,雖然沒有成為正在拚死衝過來的楚軍輕車士以及騎士部隊的目標,但是在經過不到半個小時之後,三十架排弩幾乎全部故障,就可以說明很多事情,張嘉師並不希望發生,但是他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制止這種情況的出現。

    戰爭固然是非常花錢的玩意,但是張嘉師都不希望,自己的錢並不是花出去,而是白白浪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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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勃的心情很糟糕,他發現他的部隊根本無法對抗對面人數還是處於劣勢的秦狗。

    要是張嘉師以及王離看到這一幕,都說不定會拍一下對方的肩膀:「有些事情可不能這麼比的。」

    周勃這次指揮的輕車士部隊,在質量上還好一些,除了專用的弩戰車什麼的之外,很多楚軍戰車的戰鬥力,並不比北疆軍團的輕車士部隊要差得到什麼地方。

    但是,戰車部隊的衝擊能力的體現,可是有一個很主要的前提,那就是你能夠衝過去才行,

    南宮期麾下部隊的裝備,有相當一部分是北方軍團的裝備,但是並不代表南宮期麾下的部隊,主要還是原來的那種衝擊型戰車。

    相反,在理解到王離對於遼東郡的重弩戰車評價相當高之外,南宮期自己也將一部分戰車的裝備,由輕型的手弩更換成撅張弩等重弩。

    與能夠在在一定前進速度進行移動射擊的遼東軍弩戰車部隊相比,這些北疆軍團的弩戰車,想要做到這麼一點,不經過長時間的訓練還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麼,在這種車陣的防禦作戰方式當中,北疆軍團的弩手們,並不比他們的袍澤要差多少。

    很多楚軍的戰車,無論是披甲戰馬亦或是戰車的重裝兵種,都能夠抵禦一定程度的拉張力度較低的弓弩射擊。但是對於重弩,哪怕是鐵甲,對於這種弩箭的防禦能力都乏善可陳。

    很多進行衝擊的楚軍戰車,就是在衝鋒的道路上,被對面兩三百米開外的秦軍射得個人仰馬翻。

    在這麼一段距離當中,越來越多的楚軍戰車部隊,成為了翻側損毀的破爛。

    這些損毀的戰車,甚至是很大一方面,成為了後面戰車衝鋒的障礙。

    而與這些戰車部隊相比,楚軍的騎士那才叫一個悲催。

    因為這些騎士,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比不上南宮期麾下的數千騎士。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劉邦想組建一支大型的騎士部隊,他都沒有這麼多的戰馬可以使用。

    而這四五千人馬的楚軍騎士部隊,還有一個很致命的缺點,那就是這些騎士,馬術精通的還不算太多,更要命的是,就連這些精通馬術的楚軍騎士,能夠在坐騎上面使用弓箭手弩進行奔射的人員,還寥寥無幾。

    一支單純的輕騎兵,不可能在正面衝突的情況下,能夠輕鬆對付對面的弓騎兵部隊,甚至是有可能會被對方壓制住。

    周勃並不是第一次跟秦軍的騎士部隊交戰,但是哪怕是在武關之前,劉邦遇到的最大敵人之一的三川郡郡守李由,對方麾下的騎士部隊都沒有這麼無賴。

    周勃對於對面的秦軍騎士部隊,不斷用兩百米左右的距離進行奔射或者是原地騎射的作戰方式恨得牙癢癢,但是他說實話,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夠應對這麼一個情況。

    每當對方在有效距離進行一波射擊,還沒有他的騎士部隊迅速反應過來,對方就直接直接射出一波箭鏃,然後再次後退。

    對方這樣做,讓他們沒有什麼應對方式,是一方面讓周勃無奈的事情,而另外一方面讓周勃感覺到無奈的,不僅僅是如此,而是對方一波箭雨下來,他麾下的騎士,會有幾十個官兵,甚至是上百人會被射落下戰馬。

    就算是人沒事,他們胯下的坐騎,很多都已經倒在對方的一次次等同於襲擊的作戰方式下。

    周勃很想將南宮期以及對面的秦狗全部殺個乾淨。但是要是南宮期知道這麼一個情況,就會說出一句話:「你這個笨蛋,能夠做到這一點再說。那就是你那兩三千人衝得過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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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周勃與南宮期的部隊在僵持,而漸漸落入下風的戰鬥相對,在周勃吸引了南宮期部隊的注意力之後,樊噲,呂釋之,呂澤等劉邦麾下心腹大將,正在率軍多面圍攻小山的秦軍營壘。

    李平,莊光以及朱挺,都不得不輪流讓自己麾下的人員爭取時間歇息一番,因為楚軍的攻勢等於沒有停歇。

    在這種作戰方式下,人少的一方部隊自然是更加吃虧。而且雙方兵力之間的差距,也不是一兩倍,而是好幾倍。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們都恨不得自己以及麾下官兵能夠有一個三頭六臂外加體力無限什麼的。很可惜,這麼一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營壘下方的山坡,以及山腳對開的平地上,躺滿了不知數量的楚軍官兵屍體。

    但是楚軍沒有就這樣後退,而是繼續踩踏著自己同伴的屍體或者是重傷員的身軀,繼續向山上衝鋒。

    山上的五千多守軍傷亡同樣也相當慘重。尤其是朱挺麾下的一千多北地郡郡兵部隊,他們面對著似乎比匈奴人以及大月氏人還要瘋狂的敵人。

    因為就算是匈奴人,都不會在這種傷亡下,還會這樣跟他們發起決死衝鋒。

    當然,要是他們知道了長城之戰的東胡人在某個意義上比起他們所遇到的敵人還要瘋狂的話,心中都不知道該作如何感想了。

    「衝啊!!!」

    不少楚軍軍官身先士卒,因為劉邦下了一個命令,那就是首先衝入營壘的人,賜美女五人以及三百金。

    要知道這麼一個賞賜,對於劉邦而言,同樣也算得上是吐血大甩賣的級別了。

    劉邦的家底基本都是來自呂家以及掠奪所得。這麼一些東西對於他而言,就如同是自己的財產一樣。

    尤其是那些美女什麼的,更加是劉邦的心頭肉。

    而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劉邦甚至都不得不使出這麼一招: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當然,勇夫這個事情可是有兩面性的,那就是第一,你能夠做到這一點,第二,你要有命享受這個結果才行。

    很顯然,在山上的秦軍的頑強抵抗下,越來越多被誘惑的楚軍官兵,倒在了營寨下面的坡道上,說明了這個勇夫,可不是那麼好當的。最起碼,死人是享受不了那種讓他們失去理解的誘惑,以及說明了他們的運氣相當不怎麼樣。

    但是依然有更多的人,踩踏著他們的屍體向前衝鋒。

    而一些只是受了重傷,一時半會還沒有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楚軍官兵,他們看到的是,更多的人跟他們一樣,就這樣倒在地上。

    很多人也許沒有立刻死去,但是他們知道,最後能夠在這個誘惑下活下來的人,不會太多。

    甚至,不會有人得到哪些東西……

    很多浮現出相似想法的重傷楚軍官兵,在這個時候終於醒悟了,劉邦擺在他們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塊讓他們昏了腦袋的畫餅而已……

    ……

    莊光迅速往嘴裡面灌了一口水,他從前面退下來還沒有兩分鐘。

    像是他一樣抓緊時間喝水,吃點東西回覆體力的人還有不少,但是莊光自己都知道一個事情,那就是很多人已經不會再醒過來了。

    「大人!我們的援軍什麼時候才來!弟兄們都快死光了!」一個手臂被箭射中,只不過是經過緊急的止血之後,就繼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幫弩車裝填箭鏃的百將,在他身邊說出這句話。

    看了一眼這個眼神似乎有些悲憤的下屬,莊光輕輕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一個弟兄還在的話,我們就必須要守住這個地方。」

    「這個事情我也懂,但是,太多的人……已經沒有辦法再看見他們的妻兒了。王上難道已經捨棄了我們了嗎?」

    這個百將說道後面的話,甚至還忍不住哭了出來。

    正如這個百將所言,很多家人還在遼東的刑徒軍官兵,已經沒有辦法再次看到他們的妻兒了。

    而莊光緩緩的抬了抬頭,看著天空的晚霞,喃喃說道:「王上沒有拋棄我們,因為王上假如拋棄我們的話,當年又何必拚死救出我們呢?李都尉,若是你在天之靈,還望保佑一下剩下的弟兄吧。我們雖然不怕死,但是假如真的就這樣死在一塊,我們也不甘心吶!」

    也許是聽到了莊光的話,也許是小山營壘的殘部守軍命不該絕,在一會之後,王離率領的三萬多步兵,終於出現在武關道西北方……

    在夕陽的餘暉下,一面黑底白紋玄鳥旗,以及大量旌旗,由遠而近的映入了很多人的眼眸當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6章 關隴秦風(27)

    王離軍主力步兵部隊的到來,並不能夠讓楚軍放棄這次進攻。但是,張良很清楚,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再打下去也沒有什麼好處了。

    而張良不禁看了一眼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一直呆傻到現在的劉邦,心中暗自嘆息:「沛公,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要是你真的能夠知道取捨,那就迅速率軍撤出武關吧。」

    張良沒有將這個想法當做是建議說出來,更多的是他很清楚,這句話不能由他來說。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人,在現場當中都不禁低下頭。

    而劉邦則是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恢復過來。他不禁緊緊的抓住拳頭,低聲咆哮著:「我還有數萬大軍,我還沒有輸!全部都給我上,要是我能夠擊敗這些秦狗,那麼整個關中就是我的!」

    劉邦的低聲咆哮,讓身邊的張良不禁微微搖頭,這也是張良認為他不能說出自己想法的原因所在。

    劉邦現在就像是一個賭紅了眼的賭徒,一旦事情出現了很大的變化,這個賭徒已經很難聽得進其他人的話。要是強行勸阻對方,說不定還會給這個賭徒揍一拳什麼的。

    張良雖然是一個謀士,但是不代表他不會愛惜自己的羽毛,以及避免自找不痛快。

    張良很想勸說劉邦要知道進退有度這麼一個事情。但是,眼下的劉邦聽得進勸告麼?

    張良輕輕的給其他人使了一個眼色,讓其他人不要在這麼一個時候說出一些刺激劉邦的話語,一旦有人在這麼一個時候勸阻劉邦,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會壞事。

    「也許,沛公確實是要付出一些代價,才知道自己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張良站在劉邦的身邊,心中想出了這麼一個情況。

    ……

    周勃的部隊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都無法在王離麾下的步兵部隊與南宮期匯合之前,給南宮期麾下的部隊帶來太大傷害,更加不用說擊潰南宮期的部隊,奪取戰場的主動權。

    相反,無法達成這個目標的周勃,付出的是更加慘重的代價,約六百輛用來衝擊敵軍的戰車,折損超過三分之二,三千餘人的騎士,更加是基本上全軍覆沒。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周勃這次作戰甚至是可以算大敗虧輸。

    在看到了王離的步兵部隊與南宮期的部隊會合之後,知道大勢已去的周勃,不得不咆哮出一句話:「讓還活著的人,都後撤吧!」

    周勃身邊的官兵沒有對周勃這個命令質疑什麼,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場戰鬥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無法再打下去了。

    而周勃軍的後撤,南宮期並沒有追擊,因為這種情況不允許他這麼做。

    貿然追擊周勃的殘部,反而會讓自己麾下的部隊遭遇到太大的傷亡,南宮期自然不會做這麼一種蠢事。

    在與王離進行緊急磋商之後,南宮期的部隊掩護王離麾下的一個都尉所帶領的一萬人,前往小山,而王離則是另外派出兩萬人的人手,組織數個小型戰陣,負責掩護五千個負責修築營壘的官兵。

    王離這樣的安排也是迫於無奈的。因為在這個情況下,讓太多人手負責修築營地,反而會出現問題。尤其是當楚軍捨棄小山的守軍,直接強攻他們,說不定他們還沒有充足的時間能夠反應過來。

    避免出現這麼一種情況,王離只好讓這五千人,先修築一個存放物資的小型營地。

    至於今天晚上的情況如何?王離不知道,他也就只能夠看情況來見機行事了。

    ……

    而周勃的後撤,對於整個楚軍的戰局影響是很嚴重的,尤其是麾下官兵付出相當大傷亡的呂澤,呂釋之以及樊噲三人麾下的部隊,在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就知道他們接下來想要繼續強攻,不付出更大的代價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樊噲還沒有什麼,但是對於呂澤以及呂釋之兩兄弟而言,他們麾下官兵的傷亡越慘重,對於他們在劉邦軍當中的影響也越大。

    現在的劉邦與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呂澤以及呂釋之兩兄弟自己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這種情況可是建立在他們依舊能夠對劉邦帶來很大影響的前提上。

    現在的呂家與劉邦,事實上早就有了裂痕,而呂澤以及呂釋之兩兄弟的實力,則是讓這條裂痕沒有再擴大下去的主要因素。

    一旦劉邦發現了他們呂家的影響力沒有那麼大,那麼說不定就是劉邦對他們呂家下手的時候。

    這麼一個情況,在劉常滿出生一段時間之後,就已經很明顯了,雙方現在就差一個合適的契機,避免雙方之間直接撕破臉皮而已。

    想到了這麼一個情況的呂澤以及呂釋之兩兄弟,一方面派出人員知會一下樊噲,另外一方面則是派出自己的親信,向劉邦說明這麼一個情況。

    他們現在確實是沒有能夠有效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而且再強攻下去,他們還能夠剩下多少力量來維持雙方之間的這種關係?

    而樊噲在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後,並沒有說些什麼,而是很清楚的理解到一點,那就是他自己對於這麼一種情況相當無奈。固然,他麾下的官兵傷亡可以說是最慘重的,而本來最想後撤的人,並不是呂澤以及呂釋之兩個大舅子,而是他樊噲。

    但是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他只能夠繼續堅持下去,因為有些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主導的了。

    他麾下的兩萬多官兵在今天的激戰當中,付出了超過八千人傷亡的代價,甚至是可以說傷筋動骨。在這麼一個前提下,知道了呂澤以及呂釋之兩兄弟在盤算什麼的樊噲,心中也有這麼一種期盼。

    ……

    劉邦在知道了前線的四個親信將領,周勃敗退,樊噲,呂澤以及呂釋之三人希望能夠後撤,讓劉邦很想咆哮,讓他們四個人繼續跟秦狗拚命。

    但是張良還沒有等他說出自己的打算,就不禁踩了他一腳。

    劉邦覺得自己的腳背一痛,在反應過來之後,就看著張良,詢問對方:「子房先生以為此事如何?」

    張良在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知道劉邦自己知道該怎麼辦,他這麼一句詢問的話語,事實上更多的也就是讓他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對於這麼一個情況感覺到自己有些好笑的張良,在故作思考一番之後,才說道:「沛公,此時天色已晚,我們還是讓將士們休息一番,明日再作計較更加穩妥。」

    聽到了張良的話,劉邦就順水推舟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就按照子房先生說的辦。」

    ……

    楚軍後撤了,而在這麼一個時候,王離軍麾下的一萬人,再次攜帶相應的物資進入到山上。

    見到了這一幕的李平,莊光以及朱挺三人,心情都很複雜。

    他們固然是守住了這個營壘,但是他們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一點。

    包括朱挺的一千多援軍在內的六千多人,能夠堅持到援軍到來還活著的人,不到兩千,而且這兩千多人的身上,基本都負傷了。

    可以說,他們這六千多人,要是按照戰鬥損失來對比,甚至是可以算全軍覆沒了。

    在正式將這一個已經殘破不堪的營壘的防禦權交給了這個叫做牛緒的都尉之後,李平,莊光以及朱挺三人,讓活著的官兵,在新來的一些部隊的幫助下,先將戰死者的遺體運到山下。

    而一些重傷員,則是在經過進一步治療之後,才跟著一些運送屍體的馬車,被其他馬車送下小山。

    戰爭對於倖存者而言,可以算是暫告一段落了。只不過,根據張嘉師在後來一段日子之後的損失計算來看,這一萬左右的刑徒軍主力,上至都尉李蒼,下至一個普通的刑徒軍官兵,傷亡減員達到將近九千人。

    要不是黥布麾下還有五千刑徒軍,恐怕張嘉師都不得不將刑徒軍這麼一個編制,幾乎完全重新編制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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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麾下的刑徒軍損失慘重。但是在得到這麼一個壞消息之前,張嘉師得到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好消息。

    那就是,隴西郡郡守,也是原來北疆軍團的悍將之一的高建,派來使者,宣佈投效張嘉師。

    當然,與張嘉師在接到這個消息的喜悅不同,陳平以及孫頗兩人對於這麼一個事情表示出有點懷疑。

    那就是因為高建此人在北疆軍團當中的評價似乎不怎麼樣。

    為此,張嘉師還連夜找來了準備在幾天之後,返回遼東,前往朝鮮的渉間來詢問此事。

    ……

    張嘉師對於渉間的感覺可以說是相當複雜。

    儘管咸陽城現在變成了這麼一個情況,無論是他還是渉間,都不需要背負什麼責任。

    但是現實就是,無論是他還是渉間,都得為這麼一個情況,而必須要有人背負咸陽城一般區域毀於大火,而平民以及官員傷亡慘重的責任。

    這個責任,不可能由他來背負,而渉間成為了當之無愧的最佳人選。

    可以說,張嘉師對於渉間,心中也很悔疚。

    但是,在看到了表情相當平靜的渉間之後,張嘉師發現自己在這麼一個時候,似乎無法說出什麼安慰的話語。

    而渉間也沒有太過在意張嘉師的表情。

    陳平以及孫頗在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下之後,不禁對望一眼。因為他們兩人都很清楚,雙方之間在這個時候,已經無法挽回那種事情所帶來的結果了。

    而讓他們兩人寬心的事情是,那就是張嘉師以及渉間,並沒有因為這件事產生裂痕。

    渉間在知道了陳平說出來的情況之後,也不禁微微一愣,因為他對於高建這個人不太熟悉。

    儘管雙方都曾經在北疆軍團中擔任過高級軍官。但是高建一直都是隴西郡郡兵部隊體系的人,而他與蘇角,則是雲中與代郡一帶的北疆軍團軍官。

    在聽到了這麼一個事情之後,陳平以及孫頗都不禁皺了皺眉頭。因為在渉間說出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他們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已經無法對高建作出比較確切的評價。

    但是這並不代表陳平以及孫頗對於這麼一個情況,絲毫沒有辦法。

    在經過一番沉思之後,陳平說出了一個就連渉間都覺得不怎麼厚道的法子:

    「王上,若是高郡守確實是有意為王上效命,那麼,何不讓高郡守率軍逼迫雍都的子嬰?」

    陳平的這個辦法,無疑是一個不錯的方案。對於高建來說,他想要等到張嘉師等人的信任,這麼一份投名狀是必須的。

    當然,白起提醒張嘉師一個事情,那就是現在的情況,無論高建的投靠是真心還是另有盤算,駐守在河西道以及黥布的部隊,不可輕動。

    這也就是說,張嘉師在短時間內,很難再從自己附近的軍力當中,抽調出一支有足夠兵力以及戰鬥力的部隊,前往支援王離的部隊。

    駐守在藍田的韓信所部,也不可輕動。因為張嘉師讓韓信駐守在藍田大營,一來是讓撤離出咸陽的居民有一個安居之所,二來是韓信所部則是負責支援函谷關的主力部隊之一。

    一旦函谷關告急,韓信麾下的部隊就是最好的援軍。

    張嘉師很無奈的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現在他的地盤可以算是越來越大,但是兵力卻越來越捉襟見肘。

    除了幾個原本兵力比較薄弱的邊塞郡縣,部隊不可輕動之外,張嘉師能夠就近徵調部隊的,就只有太原郡這麼一個地方。

    但是眼下單憑太原郡來暴兵,先不說這算不算殺雞取卵,但是更多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真的要暴兵的話,這些新兵能夠發揮出多大的戰鬥力,還是一個疑問。

    張嘉師可不希望,自己的兵力多點,但是這點多出來的兵力,隨時會成為拖後腿的坑爹玩意。

    要是真的出現這麼一個情況,他都會有想死的心了。

    ……

    高建的事情,還用不上張嘉師親自來安排。

    在陳平以及孫頗告退之後,張嘉師留下了渉間吃了一頓晚飯。

    除了極少數的三個人之外,沒有其他人能夠知道張嘉師跟渉間之間聊了些什麼內容。

    但是很多人卻知道,渉間在這天的晚上,醉倒在張嘉師的府中,並且休息了一晚。

    在幾天之後,渉間被張嘉師任命為朝鮮地區守將,而蘇角則是調任為遼東郡郡守,李左車則是被抽調過來,到時候再按照詳細情況進行安排。

    渉間以及張嘉師並沒有想到的事情是,這一次會面之後,他們再次見面,是公元前203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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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幾天,王離軍與劉邦軍兩支部隊之間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爭。

    除了一些小型衝突之外,雙方在嘉縣附近地區進行了僵持作戰。

    事實上,與劉邦軍的情況相對,王離軍在這麼數天之內,以小山的營壘為核心,修築了數個可以相互支援的小型防禦營壘。

    劉邦軍並不是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相反,按照劉邦的想法,他甚至是恨不得將對面的秦軍一舉擊潰,而不是讓他們這麼輕鬆的修建出一整套防禦體系。

    張良勸告劉邦,在這麼一種情況下,他們也不好破壞掉渉間的防禦體系。因為小山營壘的秦軍部隊,並不會對於他們的攻擊無動於衷。

    想要解決這一支秦軍,攻佔這個營壘是必然要做到的事情。

    可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們一來準備不足,二來就算是他們再次跟對方拚命,說不定還只會落得個前幾天作戰的下場。

    與負責防禦的秦軍部隊相對,前幾天的幾場戰鬥下來,劉邦麾下的十幾萬人,減員超過四萬。

    儘管他們確實是佔據了嘉縣。但是張良等人都很清楚,他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

    劉邦在幾天之後,也明白到正面從武關道突破的難度越來越大,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張良給他的那個建議。

    那就是他們度過丹水,然後攻佔漢中郡,徐圖後計。

    張良很想臭罵劉邦一頓,但是出於自己的涵養教育,張良只是很平靜的搖頭:「沛公,時移勢易,對面已經完全有在趁我們渡河的時候,對我們發起猛攻的能力。若是我們在此時渡河,恐怕只會下場不妙。」

    張良自己都已經不看好自己原來的計畫,劉邦在聽到了這麼事情之後,心中也只能夠失落的點點頭。

    而張良心中還有一個擔憂,那就是與對面的秦軍相對,劉邦麾下的幾萬人還將面臨一個說不定很快會到來的困境,那就是缺糧。

    儘管得到了武關,以及取得了南陽郡到嘉縣的武關道控制權,但是這並不代表,在這麼一個時候,他們的糧秣供應充足。

    而事實上完全相反,南陽郡被他們控制的郡縣,存糧都可以說早就被搜刮乾淨,就算是他們向潁川郡的韓成借糧,恐怕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當其時,張良認為劉邦軍進攻漢中,事實上也有著這方面的考慮。

    無論處於什麼情況。一旦跟秦軍陷入到僵持戰鬥當中,他們人數越多,再者方面反倒約吃虧。

    張良是一個術士,但是不代表他就能夠直接無中生有,變出糧食。

    而為了避免這個情況提前出現,或者是說未雨綢繆,張良在這個時候則是說道:

    「沛公,若是有可能的話,我們還是讓軍中獵手進山狩獵,囤積一下食物吧。」

    張良沒有想到,他在幾天之後,就會為自己的這個建議而後悔……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7章 關隴秦風(28)

    張良讓軍中的獵戶以及漁戶出身的官兵,進行打獵以及捕魚什麼的,確實是能夠在一定情況下改善楚軍的糧食供應。儘管不知道這麼一個情況什麼時候會出現,而且這種做法實際上的意義不大。

    要是張嘉師知道了這麼一個情況,都會認為張良這個方法,也算得上是有效手段之一。

    只不過,有很多事情,張良忽視了相對的情況對比,那就是王離軍麾下的官兵,不會對這麼一個情況視若無睹。

    ……

    嘉縣的北部地區,算得上是延綿的山嶺丘陵。

    這種地方的野生動物自然也相當多。畢竟現在也並不是張嘉師所在的後世那樣。

    很多楚軍軍中的獵戶子弟都被派遣出來進山狩獵,而這麼一個情況已經是第三天了。

    在先前的兩天,幾乎所有被派遣到這個地方進行狩獵的楚軍官兵,都有著很高的警惕性。但是在兩天時間過去之後,這些楚軍官兵的警惕性,很多人都有了相當幅度的下降。

    畢竟他們不認為,對面的秦軍,會有人在這個地方比起他們更加熟悉。而且,這個地方是嘉縣東北方的山林,山下就是劉邦軍的營壘,就算是對面的秦狗,也不可能派出太多的人來解決他們或者是讓他們吃大虧。

    而且這些官兵心中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在這個地方的秦狗,自然只可能是關中人,只要他們注意點對方的口音以及周圍的動靜,那麼就不太可能會出大問題。

    按照常理來說,這麼一個想法確實是相當正確的,但是,對於遼東軍而言,或者是對於一支被陳平派遣過來的特種作戰部隊成員而言,這麼一個常理,是不存在的。

    ……

    對於特種作戰部隊這個觀點,陳平本來認為這一支部隊與遼東軍原有的特殊行動人員,以及喜公公現在指揮的商君營,有著本質上的衝突。按照陳平的想法,那就是他們並沒有需要組建這一支部隊。

    但是,在經過張嘉師的堅持下,陳平只能夠按照張嘉師的想法,從軍中抽調相應的官兵來專門組成這支部隊。

    這些官兵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並不是對方基本上都是原來的正規軍成員或者是刑徒軍成員,而是他們每一隊人員,或者是五人,或者是十人,基本上都是來自大秦帝國每個地方郡縣。

    他們的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在訓練當中,首先接觸到張嘉師還在籌劃當中的普通話拼音教程。

    張嘉師自然不是將他們培訓成自己最奇缺的老師之類的人員,而是在白起的建議下,他必須讓軍中部隊也需要一支能夠適應一些特殊作戰環境的部隊。

    一個人不太可能懂得很多地方方言,而地方方言在張嘉師原來的世界當中,依舊存在著。在張嘉師那個世界當中一個中國人只要不是文化水平太差,或者是經歷過太多的社會閱歷,都往往會懂得一門地方語言以及普通話。

    後者正式讓地方語言的區域限制性,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張嘉師讓這一支部隊的組建,更多的是應對關東戰場而進行的嘗試。陳平的事情很多,但是這樣的事情也不需要他親力親為,相反,在張嘉師的協助下,這一支部隊約四百多名官兵,在經過約一兩年的秘密訓練之後,在這次南下的行動中,也成為了張嘉師所調動的部隊之一。

    陳平這次派遣過來的特種作戰部隊,有編製為四川郡,三川郡,南陽郡三支編號編隊以及二十名原來就屬於是陳平所指揮的情報組織的墨門好手,合計五十人進行行動。

    陳平本來對於這次作戰的想法,並不是那麼的樂觀,但是既然組建了這一支部隊,對方到底有沒有實際效果,還得實際測試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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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負責指揮這次行動的,是墨宏的一個師弟的大弟子,名字叫做商游。

    作為三川郡人出身的商游,是他的師父在一次旅行當中所救出來的孤兒。事情的起源,商游自己也就知道一個大概,那就是在公元前241年左右,他師父在路過一個位於秦魏邊境的村莊之時,這個村落已經被屠戮洗劫一空,除了商游之外,他師父並沒有發現其他還活著的人。

    他師父只是帶商游離開,因為他能夠做的事情只有這一點。像是這個村莊的遭遇,在亂世當中不知凡幾,就算是墨家,也就是有些人會出手相助一把,因為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個人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若是在遠離邊界的地方,情況會好很多,但是事情也不是絕對的。除了當時的秦國齊國在這方面有著比較安穩的情況,其他國家,甚至是當時還算是瘦死駱駝比馬大的楚國,情況都不見得得到有效控制。

    因為這種事情,不僅僅是盜賊群,馬賊,山賊之類的做出來,同樣也有可能是匪兵難分的地方駐軍,當地的世家豪強的所作所為。

    越是律法實行越是有效的國家,杜絕這種事情的可能性的越大,秦國在實行商君律之後,在這方面的事情得到了相當大的改善。

    但是在其他國家,尤其是世家大族權柄最重的楚國,有很多事情用膝蓋想都知道怎麼一回事。

    而根據商游那個已經逝世的師父推測,商游的家人以及同村居民,很有可能就是被亂兵屠戮。

    所以,商游對於魏國的人,非常沒有好感。

    當然了,陳平這次可不是因為這麼一個情況就安排商游負責帶領這五十人執行任務,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商游可是相當精通三川郡以及四川郡兩地的主流方言。

    為人心思細密,大膽果敢,同樣也是商游被陳平看重的原因。

    而在出發之前,商游接到的是陳平給他的指示:「不需要做太多東西,只需要你們儘可能在劉季軍中潛伏下來即可。」

    商游自然知道陳平給他的指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不覺得這個指示很奇怪。就好比是他原來隸屬於情報組織一樣,一個善於潛伏的人,才更有效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甚至是連作為自己人的袍澤,都會選擇出手來消除對方的懷疑。

    商游自己都明白一個事情,那就是既然成為一個情報組織的成員,他們的最後下場,只有好死或者是慘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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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公元前207年4月17日的深夜,準備妥當的商游一行人,從一處不算起眼的小型營壘離開,迅速向著北面走過去。

    他們的任務,在出發之前,商游就說得很清楚:「儘可能不要暴露自己,要不然,因為這樣死了的話,相國還不會追究什麼,反而會按照組織內部的協定,來對你們的家人進行撫卹。但是要是你們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下場你們自己也知道。相國可不是王上。」

    商遊說完這句話之後,補充一句:「天亮之前儘量都進入到目標區域,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

    聽到了商游的話的其他五十人,紛紛平靜的點了點頭。

    沒錯,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而他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能夠得到一個好死,就這麼簡單。

    ……

    當日,王離軍與劉邦軍之間的局面,依舊維持著這兩三日的平靜。

    固然,雙方的斥候部隊在遭遇到對方之後,都會直接大打出手。但是,這麼一種小打小鬧,也不足以成為兩軍之間的主旋律。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劉邦軍麾下部隊,也繼續派出相當數量的人員進行狩獵。

    他們很多人都不知道,危機在向他們逼近。

    ……

    一個是碭郡獵戶出身的楚軍士兵,看著消失在草叢中的一隻野兔,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正想對這次陪他一起過來,幾個算是被劉邦在碭郡時候抓壯丁的同村弟兄,說些什麼,還沒有等他回過頭,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一雙手迅速抱住,然後這一雙手用力的將他的頭顱向左邊一扭。

    一個身穿皮甲的「楚軍」官兵,輕輕的將對方的屍體拖曳到一旁,然後用匕首劃拉出幾道傷口。

    這個楚軍官兵知道,只要這些屍體不是在今天被發現,明天的話,就會死無對證。因為像是豺狼野狗什麼的,可是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處理這些屍體的。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這些小東西。

    而在這個「楚軍」官兵的附近,陸續出現了幾個跟他打扮差不多的人,在草叢中站起來。

    他們有的人,手中提著一些獵物,這些獵物,並不是他們打獵的,而是直接從其他已經失去了聲息的楚軍官兵手中所得到的。

    在對望一眼之後,他們再次集中在一起,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他們本來要進行的動作。

    在這附近的幾個山林,陸續出現了這麼一幕。

    幾十個進山打獵的楚軍官兵,在這麼一個地方,成為了一具被撒上一些掩蓋血腥味的藥粉之後,就這樣放置在地上的屍體。

    也許會因為這種情況而暴露,但是一座山林這麼大,幾百個人想要碰到幾具被掩藏在暗處的屍體,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張嘉師不是沒有打算將青玉靈書當中所介紹過,那種類似化屍水之類的玩意搞鼓出來。但是,經過少量調製以及進行測試之後,張嘉師決定放棄這麼一種坑爹玩意。

    至於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況?

    張嘉師對這種化屍粉的評價:

    「這種東西不是沒有效果,相反,甚至是比金老爺子的那種東西要速效一些。但是這種東西的副作用非常大。你無法想像,這種東西在溶化屍體的時候,發出的氣味。要是換成一種比較妥切的比喻……嗯,就好比是一座人流量相當大,但是超過三天沒有人清理過的公廁一樣。」

    沒錯,一旦使用這種東西,那種難以言喻的巨臭,幾十米開外都聞得見,這種東西能夠有廣泛使用的可能性不大。最起碼,張嘉師不認為,在潛伏人員手中,這東西會發揮出一定效果。

    另外,這種東西因為其特殊性以及難以配製的特性,讓張嘉師不得不放棄這種產品的大量生產。

    當然,張嘉師自己還是有幾份留為自用。

    ……

    像是這種潛伏行動,會暴露的可能性可大可小,哪怕是久經訓練的人員,一切條件都具備,都很有可能會因為一些意外的情況而暴露。

    這種行動的成功率,除了看相應人員的實力之外,同樣也的看潛伏人員的人品如何。

    而事實證明了,除了一隊五人的小組之外,其他人在進入了自己本來的營地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劉邦軍中的人員,對於自己身邊對了幾個眼生的人,事實上也不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畢竟在這麼幾天,劉邦軍除了僵持之外,後方的地區還抓壯丁補充劉邦麾下的損失。

    在確認到這麼一個情況之後,商游才正式決定他確切執行這次任務。

    因為與正規軍部隊不同,商游這樣的人員,有臨場決斷自己是否進行任務的權利。

    畢竟這些事情可不是想做就做的,還得有很多客觀因素來讓指揮者來決斷自己到底該不該做這次任務。

    而且每一支隊伍當中都配備的南陽郡口音的人員,也是一種非常不錯的掩護。

    當然,不是沒有人起過疑心,最起碼是一些潛伏人員上頭的低級軍官,很多心中都比較疑惑,那就是自己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些下屬。

    而在看到了對方的表現之後,這些低級的劉邦軍軍官,才逐漸降低自己的疑心。

    ……

    對於商游而言,他們這次要做些什麼,現在還無法確定。但是出於自己的習慣,在回到了自己的「營地」之後,商游就默默記著自己身邊的情況。

    他不可能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書寫記錄下來,因為這樣做更多的只能找死。要知道,在這麼一個時候可不是那麼多人認字的。

    就連張嘉師麾下,很多中級軍官的識字數量……都是一個隕石坑什麼的。

    而在經過了兩天風平浪靜的「新生活」之後,商游遇到了一個讓他很在意的事情。

    那就是,他看到了一個長相跟張嘉師有點相似的小孩子,在乘坐一輛馬車進入到嘉縣當中。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個情況,但是從對方的體型而言,他自然否決了一個不可能的想法,那就是他們的小王子張珣,被抓到劉邦軍當中了。

    要是真的發生這個事情,今天的王離將軍,恐怕也會發狂的吧。

    他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自己都知道一點,那就是這麼一種情況,不想死的話,就最好別問太多。

    ……

    這一輛馬車,載著的是呂雉,劉魯元以及劉常滿三人。在他們前方以及後方的馬車,則是劉邦的其他家人。

    其中,就包括本來會成為齊王的劉邦庶長子劉肥。

    這次劉邦將逗留在武關的家人都接過來,事實上也是宣告了自己的決心。

    進入關中的決心!

    當然,要是張嘉師在這個地方知道這個事情,會對劉邦不屑一顧,因為決心什麼的,沒有相應的實力,沒有相應的運氣,更多的只能算是一個笑話而已!

    在馬車當中,呂雉輕輕的抱住很好奇打量著外面情況的劉常滿,親了一下對方有些圓潤的小臉頰。

    「娘,我們能夠見到爹爹了麼?」

    說出這一句話的是劉魯元,而呂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了自己的兒子卻有一種畏縮的表情……

    呂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劉邦雖然還維持著跟劉常滿之間的父子關係,但是劉邦不是笨蛋,劉常滿越長得像那個人,劉邦就越來越不待見劉常滿……

    呂雉微微一笑,用雙手各自撫摸著自己兩個孩子的腦袋,然後說道:「是的,我們很快就能夠見到沛公,也就是你們的爹爹了。」

    親自駕馭著馬車的審食其,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無奈以及不忍。

    「我是不是應該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對方知道呢?」

    審食其的心中,依舊是愛著呂雉,但是眼下這麼一種情況,他知道是他的機會,但是不代表他就會這麼做。

    他不禁想起那個在泗水亭當中,遇見的小兄弟,以及他在河邊救活劉魯元的那一幕……

    「等等吧,現在還不是時機。」

    審食其輕輕的抬起頭,看著眼前不高的嘉縣城門,在進入城池的等待中,做出了這個決定……

    ………………………………………………分割線…………………………………………

    與張嘉師跟項羽以及劉邦,分別在函谷關以及嘉縣一帶僵持不同,張嘉師在等待了數天之後,終於等到了一個好消息。

    那就是高建決定依照張嘉師的命令行事。

    儘管處於預防萬一的打算,張嘉師並沒有讓姜烈,孔剛,夏侯嬰三人的部隊調動,但是,根據斥候部隊的反饋,高建麾下的兩萬部隊,確實是從內史直管與隴西郡接壤的區域,取道前往雍都城。

    若不是高建有什麼陰謀,恐怕嬴子嬰以及他身邊的人這次有大麻煩了。

    ……

    彷彿是驗證著張嘉師的想法,高建在率軍抵達雍都之後,嬴子嬰大驚失色,不禁派出自己的心腹前往詢問高建到底打算做些什麼。

    因為這是大秦帝國內部,他能夠爭取到的最後一支部隊。

    一旦高建也投效張嘉師,對於他而言……

    一切都已經大勢已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5
第288章 籌劃基業

    一個人假如只有一個辦法能夠解決問題,這個辦法不管到底有沒有用,這個人往往會去嘗試。

    當然,對於嬴子嬰而言,這麼一個時候還不到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

    因為高建在他的眼中,已經成為了一個救命稻草。

    只不過,情況跟嬴子嬰自己所想的似乎很不一樣。尤其是當他聽到了那個心腹的回覆之後,心中不禁涼透了……

    「你是說,高郡守這是想要將我們一網打盡?」

    嬴子嬰在好一會之後才喃喃總結出這麼一句話,對於他而言,這麼一個事情也無異於晴天霹靂。

    他不明白,自己當初給高建的條件是那麼的誘人,連他自己都覺得這麼一種代價到底值不值得。

    爵二十級徹侯,並且拜為上將軍,食邑萬戶。

    可是,高建這個在北疆軍團當中,聲名不佳的人居然會拒絕了這樣的條件,這讓嬴子嬰就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因為他自己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張嘉師無論如何,都不會給高建這麼一個條件,甚至高建連王離的地位,都不可能得到。

    他就不明白,為什麼高建會拒絕自己的拉攏條件,而轉向了張嘉師的懷抱當中……

    ……

    在高建的營帳當中,高建的長子高迅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何會拒絕嬴子嬰的拉攏。

    他很清楚,一旦嬴子嬰真的能夠成功,那麼他們高家說不定會取代王家,成為大秦的軍中翹楚。

    他不禁詢問自己的父親:「爹爹,為何不答應子嬰公子的條件呢?」

    「迅兒,在為父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為父有幾點需要問問你的。」身穿戎裝的高建,盤坐在一張矮桌後面,看著自己的兒子,平靜的說出這些話。

    「爹爹請說。」高迅不明白高建為何會有這麼一個想法,但是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迅兒,不知道你認為,公子子嬰與王上之間的實力,差距幾何?」

    「這……公子子嬰遠遠不如王上,王上現在已佔天下三分其一,而公子子嬰只不過是佔據內史直管西部,根本沒有可比性。」

    高迅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因為他自己都很清楚,張嘉師現在的實力,儘管無法比擬秦昭王時期的國力,但是也相差不遠。在某個意義上,他自己都知道,只要張嘉師自己不犯錯,天下盡歸其所有,似乎不是什麼問題。

    高建沒有什麼反應,而是繼續說出下一個問題:「那王上與公子子嬰之間的能力,誰更勝一籌?」

    這個問題事實上也算是一個比較難以回答的問題,因為高迅對於張嘉師以及公子子嬰都不熟。

    但是高迅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人,他思考了一下說道:「若是評論王上與子嬰公子之間的能力,恐怕孩子的說法有失偏頗。但是王上之識人用人之能,據說連先帝都不禁讚歎一番。此點,子嬰公子不如王上多矣。」

    高迅沒有直接評價張嘉師以及嬴子嬰之間的能力差距,而是說出了這個事情。

    高建在聽到了自己的兒子的說法之後,表情沒有什麼變化,而是繼續說出第三個問題:

    「那麼王上與公子子嬰之間的名義,到底誰更加名正言順?」

    「這……子嬰公子雖然貴為莊襄王之孫,先帝的侄子,但是,若是論名義,手持定秦劍以及傳國玉璽的王上,在這方面也許不如子嬰公子,卻佔據了大義之名分,若是論名正言順者,非王上莫屬。」

    聽到了自己的兒子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高建看著高迅,好一會才說道:「既然如此,迅兒自己都明白到,無論是實力,能力,名義,公子子嬰都不如王上,甚至如同雲泥之別,這麼一個情況,為父繼續跟隨公子子嬰,只能夠是自己自尋死路而已。」

    「可是爹爹,王上現在可是危如累卵,說不定……」高迅很清楚現在張嘉師要面臨的情況,就算是他們現在不給張嘉師添亂,並且幫張嘉師解決掉嬴子嬰這個隱患,但是面對著楚軍的兩支主力部隊的攻勢,張嘉師不見得能夠守住關中。

    高建聽到了這句話,不禁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他緩緩說出一句讓高迅都不得不認為非常有道理的一句話:「若是王上都守不住我們大秦的根基所在,那麼,換成是公子子嬰,他就能夠做到這一點?」

    高迅沒有說話,因為他自己都明白到高建的這句話真的讓他無可辯駁。

    「迅兒,有些事情為父還不好說出來,但是為父能夠說一句,那就是現在這個情況,說不定先帝早已經有所預料。」

    聽到了高建的這麼一句話,高迅這次真的是驚呆了。因為他可沒有想到先帝可能會預料到這個情況的出現。

    高建緩緩地合上眼睛,說出一句話:「你下去歇息吧,明天,我們有可能要進攻雍都了。」

    聽到了高建的話之後,高迅輕輕地對著自己的父親微微一抱拳,轉身離開了自己父親的營帳。

    而高建在好一會之後,才說道:「王上吶,先帝以及趙高的試煉,可沒有這麼輕易就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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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兩萬隴西軍在次日中午正式對雍都列出陣型之後,在雍都城牆上看到這一幕的嬴子嬰,更多只能夠嘆息。

    在嬴子嬰身邊的數個心腹親信,何時有看到過這麼一個局面?

    他們當中甚至有人已經萌生出投降的念頭。可是礙於嬴子嬰就在自己身邊,擔心會出現禍事的他們,更多的只能夠一言不發。

    嬴子嬰的心情很複雜,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確實是已經無力回天。但是他可不甘心自己就這麼失敗。

    他也無法容忍張嘉師即將會成為大秦帝國的繼承者,這麼一個很有可能會發生的事實。

    嬴子嬰很想掙扎,反抗這個即將會出現的事情。但是他不是笨蛋,他同樣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形勢比人弱,不得不低頭這個真理。

    也許他集中在雍都的力量,有可能抵擋住高建的進攻,但是一旦張嘉師麾下的部隊也過來參與到戰鬥之中,那麼一切都不會有什麼變化了。

    「開城門,並且讓麾下的官兵們放棄抵抗吧。」

    嬴子嬰說出了這句話,讓很多人的心中都明白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嬴子嬰似乎已經大勢已去。

    但是更多的人卻忘記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嬴子嬰到底還有沒有後手。

    他反倒不擔心張嘉師會把他殺了,因為對方殺了他完全一點好處都沒有之餘,還得背負一個罵名。

    張嘉師不可能會做出這種蠢事,而張嘉師手底下的那些人,同樣也不會讓張嘉師這麼做。

    嬴子嬰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冷笑:「也許我現在確實是失敗了,但是張嘉師你這個逆賊,可不要以為本公子就輸得徹徹底底!天命在我而不在於你,大秦的列代祖宗,同樣也不會護佑於你!」

    要是張嘉師知道了嬴子嬰的心聲,說不定會很無辜的一攤手:「嬴子嬰,你是不是妄想多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對這個皇位有興趣了???」

    而嬴子嬰同樣也不知道張嘉師的心思,更加不知道以陳平以及喜公公為首等人,都在開始加快對某一件事情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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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縣以及函谷關一帶的戰事依舊在持續。

    但是這並不代表陳平等人會忽視一個他們早已經在相互之間心照不宣的事情,進行最後的準備。

    事實上,無論是喜公公以及陳平等人,都很希望張嘉師能夠直接繼位。但是以張嘉師的性格而言,對方不可能會接受這麼一種安排。

    尤其是陳平這個早已經成為張嘉師左膀右臂的千古名臣而言,要張嘉師成為一個王,已經是某種意義上的極限了。

    既然如此,他們也不可能讓張嘉師繼續「退讓」,然後成為一個皇帝。

    也許很多人會對那個位置很有興趣,並且已經入了魔,甚至是不惜弒父殺弟什麼的。

    只不過,張嘉師永遠都不會成為這一類人。因為他不喜歡那種感覺,也不喜歡那種方式。

    當然,張嘉師不願意接受這麼一個結果,不代表陳平等人就沒有自己的折中方案。

    他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所有人都會接受的人選,來代替張嘉師成為皇帝。而這個人選,對於張嘉師來說也是有利無害之餘,而張嘉師也不會做出些過分事情的人選。

    因為這個人,既然不可能會對付張嘉師,而張嘉師更加不會對付他。

    而他們遼東軍上下,原來的北疆軍團高級軍官,甚至是一部分贏姓趙氏宗室,都會支持這麼一個人選,而不會有什麼反對意見。

    當然,陳平以及喜公公都對這個安排的一些「副作用」很是頭痛,因為,那個人選的冠冕袍服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這個並不是說陳平他們沒錢做這些東西,而是他們並不知道到時候應該用一個怎麼樣的尺寸來應對當其時必然會進行的儀式。

    最後,喜公公一咬牙,說出了一句話:「冠冕大一些小一些問題不大,但是衣服什麼的,多造幾套,不就可以了?」

    聽到了喜公公的這句話,坐在喜公公身邊的陳平,那叫一個囧囧有神。

    一頂冠冕的價格很高,但是袍服也不算太便宜,畢竟用料什麼的必須要最好的綢緞才合適。

    當然,陳平等人也很清楚,那個人選以及他的妹妹,在穿著什麼的,甚至比起張嘉師還要好得多。

    這樣的事情,攤在別人身上,自然會死的很慘。但是在這個人身上,一切都順理成章,連張嘉師都不會說些什麼。因為在一年多以前,張嘉師對這個人以及他的妹妹,早就不吝嗇自己的相應支出了。

    張嘉師自己都不太講究衣著,衣服鎧甲什麼的,不到必要的時候,也不會更換。

    但是對這個人不同,在一年多之前,張嘉師就對這個人的相應花費,早就制定出一個標準,那就是一切都應該是最好的。

    誰有這麼一個膽子讓張嘉師心甘情願的掏錢?哦,不對,應該是說這一對兄妹兩人才是。

    而陳平以及喜公公等人,籌劃著到底讓誰登基為帝?

    這個人並不是其他人,而是張嘉師與嬴玥汐所生的嫡長子——遼東軍上下的小王子,張珣。

    ……

    這種事情,陳平與喜公公等人在遼東的時候,就開始計畫。當然,那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生如此順利的進展。

    所以當其時的計畫,一旦要實施,那麼很多事情都要進行修改了。

    至於為什麼說張珣是最好的人選?

    血統,實力,支持度什麼的,張珣都當仁不讓。

    血統的問題,張珣是始皇帝嬴政的外孫,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是擁立張珣,一切都不會有太大的非議。因為對方的血統,總比早已超出兩三服開外的其他贏姓趙氏宗室純正多了。

    非議什麼的,是不可能避免的,所以,張嘉師所擁有的實力,就是張珣最大的保障。再不濟,張珣只要改姓贏,那麼很多事情都將會更加合理。也讓一些反對者閉上自己的嘴巴。

    而根據陳平以及喜公公的推測,這麼一種安排,似乎會成為必然的選擇。

    張嘉師會有怎麼樣的想法……

    嗯,這個陳平以及喜公公還真的不太好說,但是他們兩人以及其他也一起籌劃這一件事情的人,都明白,張嘉師有什麼想法不是重點,重點是張嘉師最後也會「屈服」在這麼一個事情上面。

    畢竟張嘉師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一旦張嘉師都默許了這麼一個安排,那麼張珣,或者是說那個時候名字會改一下的小傢伙,得到的是幾乎現在整個遼東軍勢力的支持。

    也許,張珣自己沒有這麼一個能耐,但是遼東軍現在聽誰的?只要張嘉師不強烈反對這個安排,那麼遼東軍很多人都會順水推舟,接受這麼一個事情。

    只要不是太蠢的人都知道,張嘉師不反對,那麼他這個當爹的還不得給張珣「打工」?

    那麼他們這一幫給張嘉師「打工」的,嘛……老大都聽小老大的,他們這些幫老大「打工」的,還能有意見的話,咳咳,是不是嫌自己命長了些?

    這麼一個結果,自然無法讓全部人接受,最起碼,那些不切實際的混蛋們,自然不會讓這麼一個事情發生。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有能力改變這個結果麼?

    陳平以及喜公公等人都不知道到時的情況會如何,但是他們有一點,那就是只要當時他們自己不犯致命性的錯誤,那麼這些人無論怎麼做,一切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等待他們的結果,會有點血腥,但是既然那些人走上了這麼一條道路,自然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用現在應該正在家中逗弄孩子或者是已經安歇的張嘉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一個人做出的一個選擇,結果沒有絕對的好與壞。但是,無論如何,你做一件事情,就必須要付出或者是得到相應的代價或者是收穫。」

    張嘉師並不是大秦帝國固有的傳統勢力,但是這不代表張嘉師就得屈服這種傳統勢力手中,甚至是折戟沉沙。

    而他們籌劃這麼一個事情,事實上很多人都有自己的私心,那就是他們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得到更多的東西。

    這些東西,已經不是單純的爭取就能夠得到了。他們需要的是,讓本來擁有這些東西的人,將這些東西讓出來,就這麼簡單。

    這些人最後下場如何,這個不是重點;他們會採取一個怎麼樣的手段來對付那些人,這個同樣不是重點。

    那麼重點是什麼?

    很簡單,那就是他們這一方的勢力,能夠得到他們想要的,那就行了。

    張嘉師給予他們的東西很豐厚,當然,哪怕是陳平,都希望自己能夠得到更多的,這個不是說陳平有什麼太大的野心,而是說陳平,以及在場參與謀劃的大部分人,都希望能夠自己算是應得的那一份。

    他們之所以要隱瞞張嘉師,以及秘密與喜公公等人進行籌劃,事實上也不是忘卻了自己的「老大」,而是讓張嘉師能夠在合適的時候得到更多。

    雖然,這次的主角是張珣,那個只有差不多兩歲的小傢伙,但是張嘉師得到的,是其他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或者是只能企望的地位。

    皇帝的位置只有一個,但是張嘉師這個當爹的,才是真正的掌權者。這麼一點,在張珣親政之前,並不會有什麼改變。

    而張嘉師對張珣,更多的只有支持一條道路。只要張嘉師不倒,或者是張嘉師不反對自己的兒子,那麼,一旦張嘉師能夠再次定鼎天下,那麼,張嘉師自己都不會被皇權所威脅。

    相反,張嘉師同樣也不會威脅到皇權。

    可以說,這種史無前例的謀劃,甚至是可以說非常妥善。

    這種情況,根據陳平等人的推測,只要不出意外,最起碼會維持到張珣親政的日子到來,甚至會更長。

    這種可能性,取決於兩點。

    一點是張嘉師的壽命,另外一點,則是到時候的情況會不會發生變化。

    可以說,陳平等人,固然是為自己謀取一些更多的利益,有著自己的私心。但是最大的受益人,卻是張嘉師以及張珣父子,甚至是整個張家。

    在正式決定了應該怎麼做之後,參與謀劃的人,都先後離開了陳平的家。

    而陳平在很多人離開之後,則是對喜公公舉起了酒爵:「喜公公,只要不出意外的話,一切都應該很順利的。」

    喜公公微微一笑:「這是自然的吶,喜對於陳相國之能耐深感敬佩,當年喜在見到陳相國之時,還真的是看走眼了。」

    「此事也不怪喜公公,若是無王上識人之能,平何有此時此刻?」陳平不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再說,他自己也知道,當其時喜公公的想法也在所難免。畢竟對於對方而言,他還是一個「不名一文」的小人物。

    喜公公也舉起酒爵,兩人在相視一笑之後,都一飲而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陳府家丁裝扮的人走過來,對兩人抱拳說道:「嬴子嬰開雍都城門投降,高郡守正派遣其子高迅,率領三千人馬,押送大批雍都的相關人員到來。」

    聽到了這句話的陳平,不禁點了點頭:「你先下去歇息。」

    「喏。」

    在這個「家丁」離開之後,陳平與喜公公再次對望一眼,然後陳平說道:「接下來,只需要王上在戰場上取得的勝利了。」

    「是吶,若是王上能夠阻擋項籍,擊破劉季,那麼,一切都會如同你我安排的那樣出現,先帝在天之靈,也會欣慰不已。」

    喜公公說完這句話,然後站起來,轉身對著南面一躬身:「喜祝願王上能夠為大秦,再次橫掃天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8:36
第289章 關隴秦風(29)

    幾百個算得上跟嬴政關係比較近的贏姓趙氏宗室,在兩天後,被押送到咸陽宮內。

    張嘉師不在,事情就得由陳平來主持。

    在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後,陳平也就從雙玥邑趕到咸陽宮。

    高迅不明白,為什麼高建會投靠張嘉師的同時,會這麼爽快的為對方拚命。

    他不是沒有想過一個事情,那就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將張嘉師以及他一家人一網成擒。說不定,還真的有可能讓他的父親得到張嘉師的一切。

    不過麼,高建看出了自己兒子的心思,他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很平靜的說出一句話:「少想一些不實際的。為父我可沒有那種魄力以及那種跟王上比擬的實力。雖然說,前線的戰況緊急,但是王上手下能人眾多,豈有真對我們完全放心之理?」

    高迅在到來咸陽宮之前,就知道孔剛,姜烈兩人,各自率軍防禦河西道通往咸陽的險要地區,而且這兩支人數也不算少的部隊,距離咸陽一帶也不算太遠,在半天內絕對能夠馳援,這就說明了,哪怕高建真的有他的想法,恐怕也不可能會成功,反倒會讓他們高家毀於一旦。

    高迅這下子可真的是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在看到陳平對待那些宗室的手段之後,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

    陳平沒有殺死包括嬴子嬰在內的宗室,相反,只是將他們軟禁在咸陽宮的一些區域當中。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些宗室的下場可不會好得到什麼地方,最好的下場,也就是保住自己的一條命。

    負責咸陽宮防禦的人,是夏侯嬰,原來的中郎軍團,要麼死在了咸陽宮內,要麼則是在一段時間之前,被圍殺在甘泉宮南方的一個山谷當中。

    夏侯嬰麾下數千官兵,則是成為了現在的咸陽宮衛戍部隊。

    這個地方依舊沒有恢復太多的元氣,在夏侯嬰所部完全接管防務之前,進入咸陽宮範圍的遼東軍,甚至是跟中郎軍團一部爆發激戰。

    就算是夏侯嬰都不知道,整個咸陽宮在那一天死了多少人,但是他自己很清楚,除了約莫一千多人的中郎軍團官兵之外,其他的內監宮女什麼的,那種淒慘下場,可就不管他們的事兒了。

    對於這麼一個情況,夏侯嬰只好在救出少數內監宮女之後,將對方保護起來。畢竟咸陽宮這個地方,在最起碼幾年之內,都會繼續成為遼東軍甚至是新生大秦帝國的核心所在。

    既然如此,留下一些人在合適的時候能夠讓張嘉師這個最有可能也是最合適的新主人,在咸陽宮內差遣,是必須要做到的安排。夏侯嬰自己很清楚這一點。

    但是在這些宗室被押送到一些只不過是經過一定程度清理的宮殿內部之後,夏侯嬰不解的看著陳平,說出自己的疑問:「相國,為何要在這個地方軟禁對方,我們是不是應該將這些人……」

    說到這裡的夏侯嬰,做了一個幾乎是人都懂得的手勢——用手刀輕輕下切。

    夏侯嬰是個厚道人,但是可不是說夏侯嬰就不是一個大好人。再說,跟隨了張嘉師這麼長的時間,夏侯嬰對這些人的存在,也沒有什麼好感。

    因為對方還是很有可能會威脅到張嘉師的位置。尤其是那個作為莊襄王嬴子楚孫子的嬴子嬰。

    陳平搖了搖頭:「這些人可不能殺,一來殺了這些人對於我們而言,百害而無一利;二來,夏侯都尉,你別忘了幾個公主的身份呢。」

    陳平說出來的兩個意思,就是這些人一來殺了沒好處,二來,他們都得顧忌嬴玥汐等大秦公主的想法。

    有些事情,陳平等遼東軍高層自己都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先不說兩個王后,就連嬴玥沁這個大秦帝國的長公主,跟張嘉師之間的一些事情,他們也不能視若無睹。

    夏侯嬰聽到了陳平的話之後,微微的嘴角一翹。

    畢竟這麼一個事情,男人都懂,可是他們可不會有什麼想法,畢竟每個人的際遇都不同。

    當然,若是日後張嘉師真的連同最小的嬴玥淑都給吃了,他們都不會有什麼說法,要知道,反正兩個公主都已經是王后了,再多兩個人又能如何?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夏侯嬰詢問著陳平。

    陳平抬頭看著南面的天空,好一會才說道:「等!一旦王上這次率軍擊破逆賊劉季,那麼,主動權將在我們的手中。而王上則是大業可期!」

    聽到了陳平的話,夏侯嬰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而陳平則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畢竟陳平也不是什麼笨蛋,他雖然不太清楚劉季跟夏侯嬰等人的關係到底如何,但是很明顯,除了本來就是官吏的蕭何,曹參以及王陵三人,也許就只有夏侯嬰本身跟劉季的關係不錯。

    陳平自然不會點破這麼一點,因為他自己都明白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夏侯嬰不會為了劉季背叛張嘉師,做出一些就連他自己都看不過眼的事情。

    而跟在兩人身後的高迅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張嘉師不在。但是他心中不禁升起一種寒意,因為在他的心中,很清楚的理解到一個情況,那就是現在的遼東軍,包括王離等人的原北疆軍團高級將領,恐怕對原來的大秦帝國宗室,基本上無絲毫敬畏。

    他們所效忠的人,是張嘉師一人而已。

    高迅不禁想起自己父親說出來的那句話:

    「少想一些不實際的。為父我可沒有那種魄力以及那種跟王上比擬的實力。」

    這個時候的高迅,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那些想法,因為他自己明白,不說張嘉師,光是眼前的陳平,真的想要對付他的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死……

    ………………………………………………分割線…………………………………………

    公元前207年4月25日,這一天在已經僵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嘉縣雙方陣型當中,似乎跟往常一樣,一如既往的平靜。

    但是,王離在軍中營帳中,可是看著自己召集的中高級軍官,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王離這個時候的部隊,已經不僅僅是四萬多人,而是超過了六萬人。

    其中就包括了從雍都直接趕來匯合的高建所部,一萬五千餘人。

    「王上他現在大概在什麼地方?」王離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出這句話。

    「這,稟報將軍,我等不知。」

    南宮期作為王離的心腹校尉之一,在這麼一個時候也不太清楚張嘉師在什麼地方。

    但是營帳中的人員,都很清楚王離在今天為什麼要召集他們。

    這是因為,張嘉師在一段時間前,將會率軍從漢中郡迂迴,然後插入到嘉縣的後方,將劉邦軍前後困住。

    這麼一個戰術確實是很冒險,而且王離不認為張嘉師有太大的成功可能性,但是既然張嘉師制定了這麼一個戰術,王離就算是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

    王離在等待,而張嘉師麾下的數千騎士,其中就出兵行進的道路上,召集的酈商麾下五千騎士。

    他們沒有帶太多的補給,也沒有帶領作為補給的車隊,畢竟像是這麼一次作戰,騎士想要翻越一些山嶺都相當有難度,那麼更加不用說馬車車隊什麼的。

    這也是王離一看到張嘉師的命令之後,就直接咆哮出一句話的根本原因:

    「王上此舉太冒險了,一旦事情不密或者是出現意外暴露,王上恐怕會危矣!相國以及孫軍師,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王離很直接就將這個責任歸咎於陳平以及孫頗身上。事實上,現在的王離還不知道,不僅僅是陳平以及孫頗,就連夏侯嬰以及曹參等人,都很是反對這麼一個戰術方案。

    因為正如王離說的那樣,太過於冒險了。

    可是麼,他們的勸說,很明顯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張嘉師不得不迅速解決這麼一個麻煩。因為函谷關方向似乎抵擋不住了。

    ……

    不是說桓峰以及阮翁紹兩人的作戰不力,相反,函谷關上的三萬多守軍,只剩下五千多人,而桓峰以及阮翁紹兩人,更加是負傷十多處,可見戰況之慘烈。

    在幾天之前,張嘉師制定出這個戰術之前,藍田大營的韓信早已經率領一萬五千人支援函谷關,而剩下的幾千人,則是由王陵負責指揮以及管轄大營內的十多萬救出來的咸陽城平民。

    張嘉師可是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在這麼一個時候,他們同樣以及拖不下去。一旦項羽說部的三十多萬人真的攻破了函谷關,那麼很多事情都可以說宣佈結束了。

    能夠挽回這個局勢的最好辦法,已經不是用添油戰術來鞏固函谷關的防禦能力,而是集中兵力跟項羽麾下的三十多萬人,來一次決戰。

    固然,採取拖字訣什麼的,確實是能夠讓項羽的糧秣日漸減少而不得不退兵,但是這麼一個戰術,讓張嘉師所付出的代價也會越來越大,直到大到張嘉師無法接受的地步。

    而且,一旦項羽的主力部隊後撤,也不過是暫時沒有麻煩,但是項羽所部的戰鬥力沒有傷筋動骨的損失。

    那麼到時候,張嘉師可不認為手裡面擁有強兵悍將,再次準備完善的項羽,是能夠輕易對付的存在。

    張嘉師可不希望,自己在擊敗劉邦之後,沒有幾個月安生日子可過,就不得不面對再次進犯的項羽。

    這個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所以,張嘉師才會有這麼一個打算,那就是在迅速擊破劉邦之後,跟項羽來一次決戰,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恢復。

    也許,這麼做的代價非常大,但是亂世到了這麼一個地步,楚軍的恢復能力,遠遠比不上實力以及土地都更多的他們。

    更重要的事情是,張嘉師要恢復關中的實力,總不能每年都被項羽牽制住大量的力量。

    這才有了張嘉師的這次冒險性戰術安排。

    說白了,這麼一個戰術,張嘉師都是被逼出來的。

    ……

    在位於嘉縣東南方的丹水下游三十多公里處的南岸幾十米的山林中,一隊騎士在下了戰馬之後,迅速將戰馬綁在一棵棵樹上。

    他們隨後取下了戰馬上面掛著的一些工具,比如說雙人鋸,伐木斧等玩意在附近開始分散砍伐樹木。

    這一隊騎士,自然不是為了破壞山林,而是為了製作木筏,然後度過丹水。

    而在約兩三百米外的丹水北岸,則是在淺灘上,出現了一隊手持弓弩,背著大劍的赤膊壯漢,在觀察了一下武關道兩邊的情況之後,迅速衝進了不遠處的樹林當中。

    而事實上,在很多地方,尤其是這一隊正在砍伐樹木的騎士所在的位置,沿著丹水上游前進的區域,大量的秦軍騎士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而張嘉師則是在酈商等人的保護下,騎著紅雲,來到了距離嘉縣約十五公里左右的一處樹林內。

    他輕輕的看著幾百人在製作木筏的工地,然後對酈商說道:「酈校尉,等會就拜託你指揮武關道東南面的渡河部隊了。」

    酈商點了點頭,因為這樣的事情也必須是讓他來指揮。

    但是麼,酈商接受了張嘉師的命令,可不代表酈商沒有自己的想法。相反,酈商可是很反對張嘉師親臨險地的做法。

    只不過,酈商自己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陳平等人的反對,都沒有辦法讓張嘉師改變自己的主意,他也就不用說了。

    所以,他在心中都不禁有點哀嘆,因為張嘉師出事兒的話,他跟很多人都得倒霉。

    但是不管如何,在大概十一點左右的位置,在嘉縣對開丹水下游的十公里左右,大量的木筏,搭載著幾個騎士或者是同人數一樣的戰馬,沿著丹水,用斜行的方式,度過丹水,然後再次在武關道集結。

    在不到半個時辰,付出了一些人員的傷亡之後,超過七千人的騎士,再次在丹水北岸,集結起來,然後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依靠武關道不遠處的山林,隱藏起來,一部分則是沿著武關道,向嘉縣前進。

    而張嘉師在跟酈商回合之後的騎兵部隊,人數是將近八千人。

    這也就是說,張嘉師在這幾天的行軍當中,損失了幾百個騎士……

    ………………………………………………分割線…………………………………………

    劉邦這個時候正摟著幾個美姬在飲宴。他可不知道,自己的瀟灑生活,很快就要劃上句號。

    他更加不知道,張嘉師為了對付他,將自己在關中地區的主力部隊,幾乎都抽調過來對付他。

    在這個時候,劉邦摟住一個美姬上下其手,惹得對方嬌喘連連。

    劉邦麾下的親衛,對於這麼一個事情可是相當嫉妒羨慕。

    雖然劉邦對他們也算不錯,但是在這方面,可沒有他們的好處。

    作為劉邦手下的一個心腹,樊噲在進入劉邦的營帳,可是不需要經過通報的。

    他在看到了這一幕之後,不禁愣了愣,但是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對劉邦抱了抱拳之後說出一個事情:「沛公,夫人讓你過去吃飯。」

    劉邦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不禁稍微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然後說道:「你就對夫人說,我正忙於軍務,讓她跟孩子先吃飯。」

    樊噲不禁愣了一下,因為他可沒有想到劉邦居然會說出這種無恥到極點的話。

    而幾個美姬在聽到了劉邦的話之後,也愣了愣,但是她們卻很快的吃吃笑出聲來。

    劉邦也沒有在意,而是大聲說道:「美人兒,我這個沛公可是要吃了你們呢!哈哈哈哈……」

    樊噲看到劉邦繼續忙著對這些女子上下其手之後,心中不禁升騰起一股怒火,但是他沒有發作出來,而是抱了抱拳之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

    看到了樊噲一個人回來,正抱著劉常滿的呂雉,都知道對方並沒能讓劉邦回來。而呂媭則是坐在自己的幾個孩子身邊,然後挪開點自己的位置,好讓樊噲坐下來。

    在坐下來之後,樊噲勉強露出一絲笑意,然後說道:「夫人,沛公他軍務在身,讓我們先吃飯。」

    呂雉沒有說什麼,而是平靜的一笑,對房間裡面的幾家人都輕輕抬起了手:「既然夫君有事要忙,那麼我們也就先吃點東西吧。畢竟孩子都餓了呢。」

    呂澤以及呂釋之等人在聽到呂雉的話之後,都不禁看著自己的妹妹。他們很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那就是呂雉的生日。

    而劉邦到底在做些什麼,他們都很清楚,在場的大人都是端著明白裝糊塗。

    劉邦這麼做,他們很生氣,而呂媭甚至是向說些什麼,卻被樊噲給按捺住。

    但是很快的,呂澤他們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因為今天確實是他們的妹妹的好日子,總不能這樣苦著臉,或者是抱怨什麼。

    只不過,坐在呂雉身邊的劉魯元,小聲說出一句讓呂雉不禁停下手上動作的話:「娘,為什麼爹爹他今天都不過來呢?」

    呂雉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她自己都明白,她不能說,因為一旦她說出來,那麼一切就等於是跟劉邦撕破臉皮了……

    呂雉正想說些什麼,卻看到了審食其急忙走進房子。

    看著對方的動作很焦急,呂雉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不安:「發生了什麼事情?」

    彷彿是驗證著呂雉的想法,審食其急忙說道:「我們快走!秦狗發動了猛攻!!!我們前面的人根本擋不住!」

    ……

    沒錯,在一段時間之前,在接到了張嘉師派出的一隊會水性的斥候所下達的命令之後,暫時放下心來的王離,也開始按照原來的計畫,對劉邦軍發起猛攻。

    嘉縣之戰的下半部分,也伴隨著一個個軍官離開了王離的營帳,正式拉開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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