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定秦曲 作者:蒼穹戰狼(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5:51:1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9 44117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1
第310章 咸陽事

    現在的函谷關,集中了張嘉師在這一帶幾乎能夠調動的全部部隊了。

    一旦這一批部隊被楚軍在函谷關一帶擊潰,別的不說,光是張嘉師所率領,正在沿著來路後退的騎士部隊,以及王離麾下,正在修築武關的兩萬五千人,都可以說是很有可能陷入死地當中。

    王離的情況還好,再不濟,王離看到情況不妙的話,能夠迅速放棄武關,退入漢中郡。

    但是張嘉師則是無法做到這一點。畢竟張嘉師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夠返回關中地區,要是在這麼一個時候函谷關失守,那麼等待張嘉師的將是一個非常惡劣的局面。

    畢竟哪怕是陳平,恐怕都沒有底氣在前線主力被擊潰之後,指揮包括夏侯嬰,英布兩支部隊在內的不到兩萬人,守住這個算得上是相當龐大的咸陽。

    因為這個事情根本無法做到。

    ……

    在桓峰召開的這次軍事會議當中,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函谷關一旦被楚軍攻破,那麼他將率領殘部直接退入上郡而不是後撤到咸陽當中。

    桓峰這麼一個安排,包括韓信在內的人都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們還能夠從渭水直接北上,然後將直道的橋樑破壞,或者是將渭水南岸的船隻都調動到北岸,讓楚軍根本無法追擊他們。

    而他們退回咸陽,則是算得上是一條很有可能自己找不自在的死路。

    畢竟在函谷關到咸陽地區一帶,甚至是可以說幾乎無險可守。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們退回咸陽反倒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想法。

    而且,一旦函谷關失守,那麼在關中地區的其他秦軍部隊,很快就會按照張嘉師在出征之前,所進行的會議安排那樣,各自退入最近的控制地區。

    這樣做,已經是算得上放棄了關中地區。

    但是無論是桓峰,還是同樣接到這麼一個消息的王離,都很清楚,這已經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張嘉師與始皇帝不同,那就是在那次由張嘉師所主持的軍事會議上,說出來的一句話,讓王離以及桓峰兩人,都真切意識到,張嘉師也許沒有始皇帝的雄才大略,但是在很多方面,張嘉師也擁有著始皇帝所缺乏的品性,那就是仁……

    而張嘉師所說出來的那句話,就是: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可復得!」

    ……

    張嘉師固然不是想著自己會輸,但是在面對這種局面,一旦張嘉師計畫失敗或者是函谷關抵擋不住楚軍的猛攻,那麼接下來,對於張嘉師而言,這麼一個取決,也不難得出。

    要知道,張嘉師自己都很清楚一個情況,關中地區固然是重要,但是一旦失去函谷關,他在這幾個月並沒有得到適當休整的麾下官兵,憑什麼擋住項羽麾下的一群沒人性的惡狗?

    既然如此,張嘉師只能夠放棄關中,儘可能保存住自己手底下的力量,再圖後日。

    而現在,張嘉師將敖倉這個對於聯軍而言至關重要的地方攻破,並且將敖倉的主要存糧區域直接埋葬在土石之下,這一次作戰可以說是非常的成功。

    桓峰自己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接下來,就是看他們能不能憑藉手底下的著六七萬師老兵疲的官兵,守住函谷關。

    ……

    「報!莊校尉請求支援,楚軍大批部隊正在猛攻關牆!!!」

    聽到了這個傳令兵的話,包括久經戰陣的桓峰都不禁微微一愣,因為他可沒有想到,楚軍居然就只是消停這麼一會,就繼續發起攻擊。

    「還讓不讓人停歇一會了?」

    南宮期喃喃說出這句話,但是沒有人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因為他們自己都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他們同樣也有南宮期的想法。

    當然,他們可不好直接說出來。

    桓峰在回過神來之後,稍微尋思一番,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韓都尉,你先帶五千兵力支援函谷關。其他人,儘可能在半個時辰內集結出一支兩三千人刨除重傷員的部隊,本將軍以及阮將軍整合這些兵力,隨後支援函谷關。南宮都尉,你……率領一隊騎士,收攏渭水南岸的所有船隻!」

    桓峰的這幾個命令,讓在場的人先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然後是覺得有點理所當然。但是最後的哪一點,則是讓他們感覺到難以接受了。

    韓信負責首先率軍支援函谷關,這一點沒有人覺得奇怪,畢竟韓信麾下的部隊,傷亡同樣也很慘重,但是比起莊光,南宮期,甚至是桓峰,阮翁紹的部隊而言,戰損比率算是最小的了。

    但是他們錯愕的是南宮期居然被命令現在就調集渭水南岸的船隻,在某個意義上,也就是說明了桓峰的打算,是不太看好接下來的戰鬥了。

    不過他們也很快就釋然,畢竟他們麾下的部隊可以算得上是死得往往比起重傷得多,重傷的比起輕傷得多,輕傷得比起毛事都沒有的多,而毛事都沒有的……則是,沒有幾個人。

    要不然,桓峰也不會下達了第二個命令,畢竟他同樣也很清楚函谷關附近的秦軍部隊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個慘字能夠概括的了。

    韓信則是在出發之前,抱拳詢問桓峰:「將軍,要不要現在就知會相國?」

    桓峰聽到了韓信的話,沉思了一段時間之後,搖了搖頭:「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也不晚。另外,韓都尉,若是函谷關失守,你可否協助阮將軍,負責管理以及幫助桓某麾下的殘存官兵?」

    韓信聽到了這句話,不禁愣了一下,因為桓峰這句話可不是一個好想法。他們可不是傻子,因為他跟同樣也準備離開這一個房子的阮翁紹,很清楚理解桓峰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的潛台詞,那就是他桓峰要跟函谷關共存亡。

    只不過還沒有等韓信說些什麼,跟桓峰在這麼幾個月的作戰當中也有了一定密切的關係的阮翁紹,就沉聲對桓峰說道:「老桓吶,你在說什麼蠢話呢?王上都沒有打算細究那個時候的結果到底該誰來負責,你自己難道還能夠代表王上拿主意不成。小心俺給王上上奏疏,然後讓老桓你吃不了兜著走!」

    阮翁紹的這句話,讓韓信都不禁差點沒忍住而直接笑出聲來。

    他跟阮翁紹之間的關係相當不錯,而且共事多年的韓信,何嘗不是沒有瞭解到阮翁紹說出這句話的實際打算?

    阮翁紹不希望桓峰跟函谷關共存亡,他們這些人,在函谷關付出的代價實在也太慘重了。假如連桓峰都死在這個地方,那麼他們這次對抗楚軍,也可以說是一次繼鉅鹿之戰之後,最大的慘敗。

    不,也許他們還輸得比章邯更慘一些。

    因為包括桓峰在內的十三四個將軍都尉,也就是各自能夠指揮一支部隊單獨作戰的秦軍高級軍官,幾乎人人帶上,而韓信也不得不將自己的胳膊,纏在自己的腹部前方,然後用一條三角型帶子固定住。

    更加不用說,包括桓峰手下的兩個都尉以及姜烈三個都尉戰死,孔剛依舊昏迷不醒,他們手底下的校尉更加是不知道緊急提拔多少人來輔助指揮部隊……

    他們雖然守住了函谷關,給予楚軍更加慘重的傷亡,但是他們同樣也成為了強弩之末……

    桓峰的這種想法,並不是一種悲觀,而是一種符合實際的無奈。

    但是桓峰在聽到了阮翁紹的話之後,也不禁露出了一絲笑意。畢竟阮翁紹說出來的話,確實是有點粗鄙,讓桓峰這個軍人世家出身的人都忍俊不禁,但是他同樣也很清楚,阮翁紹這也是不希望看到那麼一個結果。

    他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走出了房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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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說關中地區現在最忙碌的人,不是桓峰為首負責前線作戰的官兵,也不是坐鎮咸陽城,負責後方統籌的陳平等後勤支援人員,而是幾乎三四天就往返一次函谷關到咸陽的曹參。

    曹參的頭髮斑白了不少,但是對於他而言,有些事情不是勤奮以及不辭勞苦就能夠改善過來得。

    就好比是糧秣,從上郡轉運過來的糧秣,已經是一個極限。曹參甚至是不得不調動本來是作為應急方案才使用的位於咸陽南面區域的糧倉。

    咸陽城的官倉在之前的咸陽城大火當中已經被付諸一炬,而這一帶的糧倉的糧食……事實上也沒有多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趙高跟胡亥折騰關中,章邯麾下大軍的糧秣供應,早就讓這一帶算起來,也能夠作為大秦帝國最大糧倉的糧倉區域的存糧,消耗非常嚴重。

    但是蚊子腿也是肉,在上郡南下的糧秣已經是極限的情況下,曹參只能夠將這些並不算多的存糧,用來供應王離軍以及支援函谷關地區的秦軍官兵。

    這麼一個結果,曹參自己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而且曹參很快就發現一個相當要命的地方,那就是那些糧倉現在有很多都可以說幾乎能夠餓死老鼠……

    他不得不找陳平,看一下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在來到了陳平辦公的房子之後,曹參看到的是陳平以及孫頗,正在臉色陰沉的看著夏侯嬰。

    後者的表情同樣也有點激動。但是曹參很清楚,夏侯嬰這個老好人,不會在這麼一個時候跟陳平以及孫頗鬧矛盾,再說他們這些人之間,也沒有什麼明面上的矛盾,私底下也很少有爭執。

    曹參走進了房間,陳平只是用眼神先示意曹參坐下,他則是在一會之後說出一句話:「夏侯都尉,你是說那些贏姓趙氏的人,在這麼一個時候依舊分不清主次輕重?」

    曹參聽到了這句話,明白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夏侯嬰負責指揮部隊衛戍咸陽宮,儘管沒有這麼一個必要將夏侯嬰的這一支生力軍就這樣屯駐在咸陽內,但是無論是張嘉師以及陳平,都認為這個做法是必要的,最起碼,現在是必要的。

    畢竟咸陽宮的一些偏僻宮殿內部,軟禁著大量從雍都被高建抓獲的大秦帝國遠支宗室。

    光是這麼一個情況,咸陽宮的防禦嚴密,並不是一個算得上浪費的安排。

    而這次,很明顯是那些鬧騰的贏姓趙氏宗室,讓夏侯嬰這個老好人都忍無可忍。

    在陳平說出那句話的同時,曹參同樣能夠看到陳平眼中所流露出來的那一抹冷芒。

    曹參知道,陳平動了殺心。他明白,現在殺掉那些對於張嘉師而言,毫無用處之餘,反而算是累贅甚至是威脅的宗室,對於張嘉師也不是一個好事情。

    他是陳平以及喜公公所籌劃的那件事情的參與者以及核心人員之一,夏侯嬰同樣也是,要不是想到一旦張嘉師這麼做,反而會背負惡名,而落下很多後患,也能夠說是得不償失,他們早就將這些看不清現實的混蛋宗室,活埋在荒野當中。

    在某個意義上,這數千個幾乎被一網打盡的宗室,吃食方面儘管不算非常好,但是曹參相信,夏侯嬰也沒有苛待這些人。

    至於夏侯嬰為何被對方逼急了,甚至跑到陳平面前說出這麼一個情況,曹參不知道,但是能夠將夏侯嬰這個有擔待的老好人,逼迫到這個地步,那些贏姓趙氏的宗室,這次還真的是找到了「辦法」來對付夏侯嬰。

    只不過,他們的「辦法」,不僅僅是惹毛了夏侯嬰,甚至還讓陳平以及孫頗,這兩個絕對不算心慈手軟的人,動了殺心。

    「既然他們想死的話……那我們不妨殺雞儆猴!」孫頗冷冷的說出這句話,然後緩緩的用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子:「夏侯都尉,有些事情固然王上不能做,而我們這些人也不得不顧慮影響,但是有些意外,可是我們無法避免的。」

    孫頗說道這裡,然後說道:「比如說,那些也應該早死早成仙的老頭子,在一個宮殿內部,不慎打翻了宮燈……」

    孫頗沒有說下去,而是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意。

    曹參聽到了這句話,反而不覺得奇怪,那就是要是真的是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受到的非議,更多的也就是沒有做好本分。

    當然這麼一個事情要做的漂亮,才會有這麼一個效果。

    曹參沒有想到的是,夏侯嬰沒有直接反對這個做法,或者是說,他連半點猶豫都沒有,而是表情相當平靜的點了點頭。

    曹參心中不禁哀嘆一聲:「王上說的一句話,果然相當有道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曹參自己也沒有反對這種做法,因為他不認為這麼做,會有什麼壞處。

    要不是他們不想在這方面出現大亂子,這些宗室,包括那個現在據說相當安分,但是絕對不能小覷的嬴子嬰,早就被他們送到了他們最合適前往的地方了……

    ……

    夏侯嬰走了,有些事情曹參自己也不願意涉足在其中。他也不認為夏侯嬰沒有辦法處理好這麼一個「小事情」。

    在夏侯嬰走遠之後,曹參看著陳平以及孫頗,說出了一句話:「我們的糧秣已經幾乎消耗乾淨,要是函谷關的楚軍還能夠威脅函谷關半個月,恐怕……」

    曹參沒有說完自己的話,而是微微的嘆息一聲。

    陳平以及孫頗,怎麼不知道曹參的嘆息所包含的意味呢?

    他們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事情,畢竟他們一來不是騙子,無法畫餅充饑,二來更加不是神仙,無法變出糧食。

    但是陳平以及孫頗,並沒有將這麼一個情況太過放在心上,而是說出了一個事情:

    「曹長史(曹參是張嘉師的王府長史),糧秣問題已經不是很重要了,這是……函谷關桓將軍送來的奏疏。」

    陳平站起來,然後拿起一份竹簡,遞給曹參。

    曹參儘管不知道里面的內容,但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曹參在接過竹簡之後,也想到這一份奏疏竹簡,上面的內容準沒好事……

    在看完書簡之後,曹參明白到陳平說出來的那句話的意義所在。

    那就是還沒有等他們完全缺糧,也不用等到他們跟一些關中地區倖存的豪強大戶借糧,函谷關的勝負,估計已經能夠分出來了。

    要麼是函谷關失守,他們不得不分批潰退到上郡,北地郡,隴西郡以及漢中郡;要麼就是楚軍自己先頂不住,從函谷關外後撤回三川郡,等到最起碼是秋收之後,才有能力組織下一次強大的攻勢。

    曹參點了點頭,放下了竹簡,然後說道:「王后那邊,要不要派人知會一下?」

    陳平搖了搖頭:「暫時還不必驚動王后以及……兩位小君上,但是此事,我已派人知會英布,讓對方率領刑徒軍,與夏侯都尉的部隊,隨時能夠護送王后等人離開。」

    「那麼王上那邊……」

    「王上連那種匪夷所思的戰術都能夠成功,自當有辦法應對那種局面。我等只需要保護好王后以及兩位小君上等人就行。」

    聽到了孫頗的這句話,曹參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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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咸陽宮西面的一座偏僻宮殿當中,十幾個年紀在六十歲以上的贏姓趙氏宗室,正在相互之間流露出對張嘉師以及遼東軍的怨氣,更加對王離以及高建這兩個「叛徒」更加怨憤不平。

    在宮殿外五六十米,夏侯嬰率領自己麾下的親兵部隊,手持捆好的柴火,準備行事。

    「事情都安排好了?」

    「都尉大人,原本負責巡邏這一帶的兄弟都被換崗,換崗的人都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那就好,要是之後事洩,我等死不足惜,但是連累王上,我等卻萬死不辭了!」

    夏侯嬰說完這句話,輕輕的揮了揮手。

    幾十個遼東軍官兵,迅速將柴火放置到宮殿外圍……

    這些老者並沒有留意到這麼一點,而是繼續在高談闊論……

    ……

    「放!」伴隨著這一聲令下,二十多個拿起弓弩,並且點燃火箭的遼東軍官兵,迅速將手中的箭鏃發射出去……

    ……

    在星空下,夏侯嬰看著這一座傳出慘叫聲,逐漸變成一片火海的宮殿,嘴角露出一抹弧線……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1
第311章 函谷血(3)

    「放箭!!!」

    莊光這次跟隨南宮期一起行動,只不過是一次臨時調動而已。這麼一個事情,也從側面說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張嘉師現在基本是能夠在附近調動的部隊都聚集在函谷關當中。

    ……

    現在的函谷關防禦能力不比幾個月前由桓峰接手防務,之後不久就跟楚軍交戰的那個時候,畢竟這麼一段時間的作戰,函谷關上原本配備的各種器械,幾乎全部損失殆盡。而張嘉師在率軍南下的時候,並沒有調派太多的重型裝備隨軍行動。

    儘管在之後的日子,張嘉師迅速命令九原郡等地的秦軍部隊,儘可能調動一些器械過來支援,但是這麼一種做法更多的算是杯水車薪。因為駐守在九原郡的楊翁子所部,以及其他長城邊郡的郡守郡尉,同樣是有苦說不出。

    他們不比雁門郡以西地區,主要是依靠廣陽郡地區的兵造來供應武器,而是更多依靠咸陽的大秦總兵造的供應來維持自身的器械消耗。

    在胡亥當政後期,這一個情況變得非常惡劣,尤其是章邯正式出兵關中之後,大秦總兵造的兵器供應,對於北疆守軍的份額越來越少。

    事實上,張嘉師同樣也是知道這個情況,但是他也是迫於無奈才會下達這個命令。

    儘管咸陽西北面的大秦總兵造雖然是恢復了一定的生產量,但是這種生產量更多的是輕武器的生產恢復而不是這種大型器械的製作。

    張嘉師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麼一個道理。守住函谷關光憑自己麾下人員的英勇作戰,以及關隘自身的險要,還是很有風險的。他不得不改變一個想法,那就是在一段時間之前,也就是張嘉師出兵嘉縣之前的一段時間,張嘉師一咬牙,給薊縣兵造的負責人蒲珊以及遼東兵造負責人墨舒這兩師徒,下達了一個命令。那就是優先生產出相應規格的守城重型器械,優先供應九原郡等地,然後九原郡等地的器械則是拆運南下再做安排。

    一般情況下,張嘉師可不會做這種命令,因為太花錢了。後世有一句話,那就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而現在製作出這種數量的器械,張嘉師所需要的支出相當龐大。

    固然,遼東軍的固有控制區當中,比如說遼東郡,遼西郡,廣陽郡北部以及朝鮮地區等地的商業稅收成為了他的轄區主要財政來源,但是要製作出這種數量的器械,光是這些稅收是不夠的,張嘉師自己都有了準備大出血。

    畢竟他自己有錢,這種事情可不能省錢。哪怕是這種事情無法給他帶來什麼收穫,他都不得不出一下血。

    可是,張嘉師這種安排,可以說是想要實施都需要時間。畢竟就算是遼東兵造,這方面的器械產量也不是太多,就好比是那種已經能夠跟那種短小投矛通用的新型床弩,一天也就是五架左右的產量。

    而函谷關的情況明顯等不及這種情況,張嘉師也許該後悔,自己當初還是低估了胡亥跟趙高兩人對關中的破壞力。

    最起碼,要是張嘉師能夠知道大秦總兵造淪落到這麼一個局面,他絕對會大量調動遼東兵造的熟練工匠,在控制住咸陽周邊地區之後,直接利用這些工匠,在大秦總兵造當中,全面推行遼東兵造自身的兵器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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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光現在所指揮的秦軍部隊,基本也成了聯合部隊,畢竟這些官兵的來源,幾乎包含了張嘉師麾下的幾個軍事體系。

    遼東軍,北疆軍團以及大秦帝國的中央軍團部隊。

    可以說,除了南疆軍團之外,張嘉師現在算得上是控制了大秦帝國境內的幾支主要軍事力量。

    但是張嘉師可不會為這麼一個情況開心,畢竟這麼一個情況,看上去陣容很是鼎盛。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除了遼東軍的建制還算是比較完整之外,北疆軍團的官兵,在這麼一個地方早就跟損失非常慘重,就剩下一個框架的中央軍團進行混編。

    要不然莊光可是相當頭痛一個事情,那就是這些中央軍團的「老爺兵」,可不會那麼順當的聽他指揮。

    對於莊光來說,眼下還有一個問題讓他更頭痛,那就是在缺乏重型守城器械的輔助下,他指揮部隊用大量的弓弩所發射出去的箭鏃,固然是給如同潮水一般衝過來的聯軍官兵,帶來相當大的殺傷。

    但是面對著對方這種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不要命的衝鋒,這種攻擊似乎一點作用都沒有。

    而且這種方式還有一個很大的弱點,那就是對方的攻城器械,單憑這種攻擊,可是無法阻擋對方的推進。

    「可惡!桓將軍以及阮將軍兩人還沒有回覆麼!」

    莊光算得上是咆哮出這麼一句話,要是有充足的器械,他們在之前的作戰當中也不用拿眾多的官兵性命來頂住楚軍的攻勢了。

    更要命的事情是,楚軍的登城車,撞車以及下方的弓弩手,這種威脅可不是他能夠輕鬆解決的。

    事實上,這種做法,更好的是讓騎士對這些部隊進行一輪騷擾,伺機破壞掉對方的攻城器械。但是現在想要做到這一點,無疑是做夢。

    因為早就在幾個月前,桓峰在看到了聯軍的兵力數量之後,早就將函谷關的城門通道封堵起來。

    這麼一種做法,等於是對方基本無法從東面通過城門破關而入,而他們同樣也無法對這麼一個情況進行有效的反擊。

    很多弓弩手以及負責掩護的盾手,都被聯軍那越來越密集的弓弩所射出的箭鏃射傷射死。

    眼下的聯軍,雖然說質量良莠不齊,但是很多弓弩手所使用的弓弩,最起碼是郡兵所使用的弓弩,而楚軍的弓弩手,更是裝備了從秦軍被活埋在棘原之後,得到的大量精良弓弩。

    所以在這方面的優勢,守關的秦軍部隊不見得佔據太多的優勢,甚至是因為人數的差距,而反倒處於相對劣勢當中。

    面對這麼一個情況,莊光自己都很想將章邯碎屍萬段,但是眼下,他一來做不到這一點,二來他還得指揮部隊,堅持到援軍到來。

    看著越來越多的麾下官兵負傷或者是戰死,莊光卻沒有太多的部隊能夠調動。

    在給衝鋒的聯軍帶來了數以千計的傷亡之後,莊光手下的官兵,同樣損失了將近七分之一,而更要命的事情是,聯軍踩著一條條加長的雲梯,開始進行第一梯隊的登城作戰。

    這種加長的雲梯,很多都是一兩條常規雲梯接駁在一起的武器裝備,這麼一種東西在穩固性方面不太好。而且這種雲梯本身也很容易被破壞掉。

    很多秦軍官兵,揮動手中的刀劍,將這種雲梯多出來的位置直接砍斷,然後幾個秦軍的長戈兵將這種雲梯直接向外撐開。

    很多時候,這種做法,事實上不見得有多大作用,因為這種雲梯往往會有金屬掛鉤,能夠勾住城牆。

    但是在這麼一段時間,這些聯軍的質量高一些的雲梯,很多都在之前的作戰中損失掉,而要製作出這種東西,同樣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做好的。

    所以聯軍官兵,尤其是非楚軍官兵,更多的只能夠使用這些比較原始的雲梯來進行登城。

    一旦這種雲梯被反方向撐開,那麼等待這些攀爬雲梯的官兵的下場,就是從幾米甚至是十幾米高的地方,直接掉落在地面上。

    很多守城的秦軍官兵,能夠從側面的城垛看到一個個向後倒飛出去的聯軍官兵摔落在地面上,但是他們也沒有猶豫什麼,而是不斷的朝著城下聚集的聯軍官兵,射出自己手上的箭鏃,或者是將手中的石頭,扔到城牆下面。

    函谷關還是有十幾架從咸陽城運來的重型床弩,這種武器本來也很少是放在城牆上,大量的成品存放在武庫當中,同樣也在那一次咸陽城的大火當中被付諸一炬。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張嘉師才不得不將這些東西都拆下來,運到函谷關上面再次進行組裝,畢竟指望這種數量的床弩守衛咸陽城還是算了吧,根本無濟於事,而用到函谷關上,好歹還頂用些。

    這些床弩的主要目標,自然不是那些越來越多的聯軍官兵,而是那些越來越近的樓車。

    這種樓車明顯也是經過增高的,畢竟函谷關的城牆高度本身就比一般的城牆要高得多,普通的樓車在這種高度的城牆面前可是不管用的。

    等到這些樓車來到了函谷關前方約五十米的距離,很多秦軍官兵冒死將這些樓車從早已經成為廢墟的城門樓殘骸當中,推動出來。

    這種樓車的高度,甚至是還比函谷關的城牆高度高一些,但是這種樓車上面的弓弩手,早就在他們跟守城秦軍弓弩手們的對射當中,幾乎損失殆盡。

    不是說這種樓車無法讓步兵提供對於弓兵部隊的掩護,而是這種樓車同樣很難說得上算是堅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這種樓車的頂部可無法承載太大的重量。

    所以,這些聯軍弓弩手更多的也就只能算是送死。

    畢竟他們面對的,基本都是同一個射擊角度的秦軍官兵,而不需要太過於冒險,朝著城下射擊。

    這種情況下,有些人依舊被射中,這也在所難免,但是更多的人將自己的射擊目標集中在這些樓車的弓弩手身上,畢竟他們的威脅更大,這一點是很多弓弩手都能夠想到的。

    一些樓車的木板逐漸被點燃的火箭燃燒起來,但是更多的,很多樓車只不過是用一塊塊牛皮所連接起來的皮罩子保護起來,這種樓車哪怕是外面的牛皮罩子被全部燒光都無所謂,因為真正被火箭射中的地方不多。

    當然,也有一些特殊的情況,那就是一些樓車的皮罩子燃燒的同時,將一些固定樓車架構的麻繩都點燃。

    這種高度的樓車,對於架構的穩定性更加苛刻,一旦一個節點受到破壞,那麼這一架樓車被燒斷的麻繩上方的結構,很容易直接崩塌。

    在第一批樓車當中,一輛樓車上方,距離地面應該有八米左右的一個結合處被燒斷,失去架構穩定性的樓車,在這個部位以上的位置開始傾斜,十幾個在這個高度上面的聯軍官兵,逐漸失去平衡,掉落在地面上。

    床弩自然不是用來對付這些簡陋的玩意,而是用來對付一些用金屬鍛造出一塊金屬板外表的樓車。

    這種樓車,一般火箭不會起什麼作用。但是床弩能夠使用穿透力更強,而且本身也就是應對這種樓車所設計出來的弩鏃,來對付這種也可以算是先前兩次險些被聯軍破關而入的「罪魁禍首」。

    在這種床弩來到了自己的作戰位置之後,操作床弩的官兵們在盾兵的掩護下,三架一組,排列出相應的水平射擊陣型。

    這種床弩的弩鏃,張嘉師在遼東郡當中也有一定數量,但是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這些床弩弩鏃成本非常高。

    因為這本身可以算是一種機關弩鏃。

    ……

    這種弩鏃的實用性如何,張嘉師既然不覺得它好用,但是也很難認為這種弩鏃完全沒用。

    因為這種弩鏃的是呈現棱面而不是鋒面,這種設計,更主要是讓弩鏃能夠在射穿樓車擋板之後,能夠讓弩鏃更好的卡住樓車擋板而不是從射入位置被拉扯出來。

    為了加強這種作用,這種弩鏃的棱面中間有一個讓弩鏃內部,與棱面反方向重合的支架設計,這麼一種方式,是強化這種弩鏃的固定作用。

    而與之配套的是,這種弩鏃本身是連接一端繩索,繩索末端則是能夠讓這種弩鏃本身不會直接將射擊目標洞穿。

    然後操作這一架床弩的弩手們,就能夠用力拉扯繩索,將樓車翻側。

    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認為不好用的原因有三個:

    第一個,這種床弩本身並不符合現在遼東軍的生產模式,畢竟這種床弩,是原有的大秦帝國兵造出品,張嘉師也不希望自己生產出來的東西,並沒有通用性。

    第二個,這種弩鏃的結構相當複雜,成本支出方面主要就是這種弩鏃前方的內部設計。大量使用灌注法生產兵器的張嘉師,固然也有計畫進行精工武器生產,但是像是這種半消耗品,也跟張嘉師現在所選擇的生產體系格格不入。

    第三個原因,也可以說是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張嘉師現在已經列裝了大量倒鉤式設計的弩鏃,這種設計也許沒有這種相當複雜的玩意好用,但是在很多方面而言,這種弩鏃無疑是更加管用。

    既然如此,張嘉師將這些床弩都送過來,同樣也是一種打算,那就是讓這些床弩最後的物盡其用。

    ……

    「射!!!」

    在越來越多的射擊命令下,操作絞索的秦軍士兵,迅速鬆開床弩的發射機括。

    十幾根弩鏃迅速向著自己的目標飛去。

    要是這麼一個時候,這些樓車上方還有人站著的話,那麼他們就會看到這種弩鏃後面,居然連接著一條條的繩索。

    很快的,這種弩鏃輕鬆的射穿並不算太厚的金屬板,等到弩鏃拉動繩索,甚至是連床弩本身都拉動一下之後,前面的十幾個官兵迅速拉動地面的繩索,然後不斷的向後移動。

    這一種方式也讓這種弩鏃,不得不面對一個情況,那就是這種弩鏃無法從四面八方射擊,而是只能夠從一個地方進行集體對一個目標的攻擊。因為這本身是一種力學限制。

    沒有人能夠在兩個方向,用大致一樣的力量,拉動對方,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很快的,在官兵們的拉動下,一輛甚至是有人衝出來,放下樓板的樓車,他都能夠感受到自己腳下的樓車,逐漸向一邊翻側。

    這也說明了,這種戰術,不能說太過有效,但是也不能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幾輛樓車逐漸傾斜,但是這種樓車本身的質量也很重,光憑二三十個人的拉動,明顯無法直接將這些樓車翻側。

    但是,在這麼一個時候,這些官兵們看到的是,越來越多的人衝到他們的面前或者是身旁,抓住繩索,然後一個官兵大聲說道:「不想死的話,快點拉啊!!!」

    很多原來拉住繩索的秦軍官兵如夢初醒,然後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超過五十人的一起發力,讓這一架金屬材質的樓車向著側面,逐漸的倒在地面上。

    「快松手!!!」

    很多有經驗的官兵在鬆開手的同時,也大聲喊出這麼一句話,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旦他們來不及鬆手,說不定會被帶飛到地面上!

    而負責操作床弩的一個什長,則是迅速的用自己的佩劍,砍斷了連接床弩的繩索末端。

    床弩會不會被拉飛,這個毫無疑問,但是一旦床弩被拉飛,前面來不及反應的秦軍官兵,絕對會到大黴。

    最起碼,就算沒有被床弩拍死,都得斷掉幾根骨頭……

    ……

    而在這個時候,韓信上了函谷關城牆,他看到的是還能夠控制住的局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2
第312章 函谷血(4)

    韓信雖然率兵趕來了,但是他發現戰局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莊光手底下的秦軍官兵還有能力將場面控制住,而是幾千據守在函谷關城牆上的秦軍官兵,面對楚軍的這一次攻擊,不得不付出很大的傷亡。

    這一種情況,說明了莊光麾下的官兵,失去了對戰場的掌控能力。

    韓信讓自己麾下的軍官迅速率領部下增援前面的同袍,而他則是在思考該怎麼做才能夠挽回這麼一個劣勢。

    他不認為,能夠在不讓對方的部隊登上城牆為前提的情況下,讓這麼一個局面有所改善。

    韓信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該怎麼辦,他一咬牙,迅速派人找到了莊光。

    莊光雖然沒有在最前面跟聯軍官兵廝殺,而是在後面指揮部隊抵擋聯軍的攻勢。

    韓信派出去的親兵,很快就找到了莊光。

    「韓都尉要找我?」莊光疑惑的看著這個韓信親兵,後者則是在抱拳之後點了點頭:「莊校尉,都尉大人確實是這樣命令。」

    儘管不知道韓信在這麼一個時候找他到底有什麼事情,但是莊光不認為韓信會無緣無故的讓他擅自離開自己的作戰崗位。

    在看一下前面的情況之後,莊光點了點頭:「請帶路。」

    ……

    韓信看到了莊光的到來,很快就說出了自己的計畫:

    「莊校尉,這麼一個情況對於我們相當不利,而我們假如想扭轉這麼一個局面,更多只有拚死一搏。」

    莊光聽到了韓信的話,首先心中是有些哭笑不得,畢竟作戰本身就是拚命的事情,要不然他們早就死在戰場上了。

    但是韓信接下來的話,讓莊光不禁張大了嘴巴:

    「莊校尉,我們將敵人放在城牆上,然後跟對方進行拉鋸作戰!」

    要不是莊光一來知道韓信在張嘉師的心中,相當受信任,而且確實是非常有能力,二來韓信的官職也比起他高一些,要不然莊光早就對韓信怒目而視了。

    但是韓信很快就說出他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想法:「莊都尉,你也應該清楚一點,楚軍的人數是我軍的幾倍之多,而且對方這種不計傷亡的猛攻,讓我等本身的優勢,幾乎損失殆盡,要不然,前一段時間,姜都尉以及孔都尉也不會一死一傷,大量的官兵更加是永遠長眠在這麼一個地方。而且你也很清楚一點,那就是楚軍的反制能力並不比我們差太多,這一點你也無法否認吧。」

    莊光很清楚韓信說出來的話是事實,因為他在到來的時候,都差點沒有被對方拋射過來的箭鏃射中,而韓信身邊的親衛手上的盾牌或者是所在的地面前方,散落著不少的箭鏃或者是不少的箭鏃釘在盾牌上。

    他很快就想到了韓信這麼做,確實是非常冒險之餘,也說明了韓信這麼做,更加是事出有因。

    畢竟韓信的想法完全不是胡亂而來,是因為韓信打算將楚軍的那種遠程攻擊優勢儘可能削弱。最能夠表現這麼一點的,就是讓對方無法隨意進行射擊。

    莊光也不是不懂作戰的人,要不然他早就死在之前一連串的戰鬥當中了。

    他看著韓信,沉聲說道:「若是因為如此而導致函谷關失守,你我有何面目見王上?」

    「恐怕真的到了那個時候,王上已經見不到你我了……」韓信自嘲一笑,而莊光當然能夠聽出韓信這麼一句話的潛台詞:

    真的演變成這麼一個局面的話,恐怕你跟我都死在了關牆上面了吧。

    莊光聽到了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韓都尉的安排去做吧。」

    韓信也點了點頭,看著迅速轉身離開的莊光的背影,喃喃說出一句話:「也許這樣做會讓更多人死去,可是兵法有雲,置諸死地而後生。」

    要是張嘉師知道了韓信這麼一個想法,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

    韓信這種安排,確實是非常冒險的事情,因為一旦關牆上的秦軍官兵頂不住楚軍的攻勢,那麼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次災難。

    當然,這也是韓信本身的一種作戰風格,就好比是張嘉師所在的那個世界的歷史,韓信率領一支偏師偷襲趙國那樣,要是陳余等人聽從李左車的建議,那麼等待韓信的就是真正的慘敗。

    但是,結果什麼的,也不用多說什麼,那就是韓信贏了,並且奪得了北路漢軍的戰略主動權,隨後橫掃趙國,燕國,齊國……

    可以說,韓信的冒險,確實是讓人感覺到很驚險,但是有一點無法否認,那就是韓信不是那種隨意冒險,自尋死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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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莊光的指揮下,城牆上的秦軍官兵很快就後退二十米,讓出一段讓楚軍可以登城作戰甚至是列出陣型的區域。

    畢竟函谷關的關牆還算是比較寬廣的,這種安排也沒有讓秦軍官兵失去後退空間。

    而楚軍官兵很快就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因為很多聯軍都能夠看到,城牆上射下來的箭鏃減少了很多。

    但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而是韓信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他讓城牆上的弓弩手迅速後撤到函谷關下面,再次進行列陣,然後採用大角度拋射的方式,對楚軍官兵進行拋射打擊。

    這一點有可能會誤傷到友軍,但是韓信認為,這個事情不太可能會發生。因為張嘉師麾下的遼東軍,能夠做到這麼一點。

    畢竟遼東軍的弓弩手,在訓練的時候,就被傳授該怎麼樣進行拋射。

    張嘉師在跟渉間等麾下軍官在經過商議之後,就對這麼一種訓練,正式進行各種修正以及實際測試。

    很快的,遼東軍主要是掌握了兩種拋射作戰的方式。

    一種是進行四十五度角的遠拋射,另外一種則是進行六十度角的高角度拋射。

    前者主要是進行遠程壓制,後者則是進行掩護作戰,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韓信認為這種訓練恰好能夠派上用場。

    ……

    很多楚軍官兵再次登上函谷關的城牆,他們看到的是函谷關的關牆上,很多秦軍官兵已經佈置出陣型,在等待他們的攻擊。

    一些楚軍校尉不明白秦軍為什麼會這麼蠢,讓出城牆這麼一個要害區域,並且讓他們能夠集結出陣型衝擊對方。

    但是還沒有等這些校尉發現這是什麼一個情況,他突然從這些秦軍陣型後面,看到了一波密集的黑影直接飛上來。

    他很奇怪著是什麼東西,但是很快的,他看到的是,這些黑影是由幾千根箭鏃在向天空發射所出現的情況。

    他急忙命令自己已經登上城牆的官兵,集結陣型進行防禦,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這些箭鏃的目標並不是他們,而是後面的官兵們。

    因為這些箭鏃都直接從他們的頭上向後飛過去。

    但是他不敢轉身看向後面的情況,因為他面前的秦軍官兵集結的陣型,也開始了行動。

    ……

    對於城牆上的弓箭似乎停止了,城下的聯軍官兵,不禁慶幸起來,因為這些箭鏃帶來的殺傷,可不是他們這些裝備也不算太好的普通官兵能夠比擬的。

    儘管他們當中也有不少人身穿鐵甲,或者是金屬鎧甲,但是更多的人只能夠穿著一些牛皮甲或者是僅僅是穿著一件單衣。

    當天空中的那一波如同雨點一般的箭鏃落下之後,很多聯軍官兵紛紛中箭倒下,在一些已經腐爛不堪的屍骸旁邊,哀嚎慘叫起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他們當中的弓弩手打算也以同樣的方式反擊,但是很多人卻將一些還在攀爬雲梯的友軍射落下來。

    這些弓弩手很多都沒有經過嚴格訓練,有些人甚至是勉強會使用弓弩而已,在這麼一個前提下,他們自然沒有遼東軍弓弩手的那種拋射能力。

    畢竟雙方的投入支出根本就是不成對比。

    而更讓這些弓弩手難以接受的一個事情,那就是這些落下的箭鏃似乎越來越密集,幾乎沒有完全間斷的跡象。

    這麼一點,當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遼東軍的老兵弓弩手,都不可能一下子射出太多的箭鏃。

    他們這種攻擊,事實上也有一個缺陷,那就是看上去相當頻繁的射擊速度,帶來的射擊密度是比較稀薄的。

    因為以遼東軍弓弩手為主體的射手們,主要採取的是一種輪流射擊的方式來進行作戰。

    這種設計方式,就是一種能夠延長弓弩手的作戰體力,減緩消耗的方式之一。

    也許,一次性的密集射擊,所帶來的殺傷能力以及聲勢確實是非常不錯,但是難以避免的,那就是這種射擊方式會影響到很多細節。

    比如說射擊的齊整性,弓弩手之間的契合度,以及指揮官的判斷力。

    而這種在前面的人員射擊完畢之後,退到後面,然後第二排已經上好箭鏃的弓弩手再次進行射擊,將手中弩鏃射出去之後再次後退下來,如此類推的方式,在很多方面而言卻更加有效。

    因為就算是一些其他部隊的弓弩手,都能夠很好的配合現在佔據主體的遼東軍弓弩手進行射擊作戰。

    當然,他們不太好掌握這種拋射,畢竟他們手中的弓弩,以及自身所進行的訓練,只能夠讓這些弓弩手仿照自己的袍澤進行這種作戰方式。

    ……

    在天空中箭鏃一**的飛越函谷關上空,下面的函谷關關牆上,負責指揮軍陣的莊光,迅速下達命令:「頂住!!!「

    他沒有命令自己麾下的官兵進行主動攻擊,但是楚軍明顯已經打算衝過來,他自然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在某個意義上,莊光很清楚,正如韓信所說的那樣,這種作戰方式確實是讓聯軍的弓弩手所帶來的殺傷減弱很多,但是無法否認一點,那就是這種作戰方案,等於是硬碰硬的讓對方直接一**衝擊他們的陣型。

    這種作戰方式,根本就是用人命來頂住敵軍的攻勢。

    但是他很清楚,韓信說的話,不無道理。那就是對方的弓弩手帶來的威脅更大一些。

    很快的,在聯軍登城部隊的軍官指揮下,雙方迅速的碰撞在一起。

    這次負責第一道戰線的,是韓信麾下的遼東軍材官部隊。

    在重步兵的鐵盾掩護下,聯軍官兵無法直接突破對方的防禦陣型,反倒被盾牌縫隙捅出來的武器直接殺傷。

    很快的,不少聯軍官兵倒在了盾牌的前方。

    用來堆砌關牆的石塊縫隙,很快就被流淌出來的鮮血再次填滿,然後向其他地方流淌而去。

    但是後面的聯軍官兵很快就填補這麼一個缺口,然後繼續跟秦軍官兵交戰。

    雙方在關牆上面,正式開展了用人命來堆填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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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時候,在函谷關西面通往咸陽的道路上,一支龐大的馬車車隊正在向函谷關趕去。

    這一支部隊的指揮官,是張嘉師在收攏孔剛所部之後,調動過來的一支運輸隊伍以及一支攻城器械部隊。

    這一批馬車上面,運輸的主要有三樣東西,一樣是被分開拆解成零件狀態的投石機,張嘉師讓遼東兵造嘗試製作了一批金屬支架以及木質槓桿設計的打包投石機,這種東西張嘉師一直都沒有跟自己麾下的人員說太多,而且這方面的支出花費,基本是張嘉師自掏腰包。

    這種東西還是有很大缺陷,那就是木質的拋竿依舊缺少可靠穩固性可言。

    而且金屬製作的支架,重量也相當大,並不合適進行整體製作。

    要不是大秦帝國對於這種拆分零件製作有一定經驗,而且遼東兵造也善於這種工藝,張嘉師想要憑藉青玉靈書當中的設計圖做出這種東西,還是有相當難度的。

    而且這種東西本身的組裝以及拆分本身也需要一定時間,在野外作戰並沒有那種使用的餘地。

    要不是因為張嘉師想到有可能要強攻咸陽,恐怕他一時半會也不會想起這麼一個事情。

    而這種投擲打包機的原型,主要是改進自西方的回回炮,青玉靈書當中的,則是所記載的明朝時期改進的產物。

    這些馬車運輸的第二種東西,是配套投擲打包機的一種已經被放在一種特製紙袋當中桐油。

    這種東西固然是佔據很大成本,但是張嘉師認為,這種東西就算是不依靠投石機也能夠使用。

    而石彈什麼的,張嘉師還真的是沒有怎麼考慮過。

    不是說石彈這玩意沒有用處,而是這種石彈事實上很難製作,在一些情況下也不比直接拋擲鵝卵石有效。

    所以張嘉師才會想出了這麼一種配備方案。

    對於張嘉師來說,有些錢不是能省就省,而且以現在的情況而言,上郡相應地區,也就是後世的延安地區附近,確實是發現了淺層石油。

    這麼一個消息,對於張嘉師而言,並不是一個壞事。要不是這種原油在不經過調和的情況下,缺乏軍事用途,張嘉師早已經大量開採。

    當然,張嘉師現在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麼一個情況上面,畢竟眼下還有他需要關注的事情。

    最後一種,就是這一支車隊當中,所運輸的一批數量約十萬根的投矛。

    這種投矛,是經過改進的版本。

    在鉅鹿之戰當中的那種全金屬投矛,無論是廢棄率以及回收率都讓張嘉師無法接受,畢竟全金屬的投矛,在投擲出去之後,頂部出現斷裂或者是矛身出現彎曲,就很難繼續使用。

    雖然,這種破損的投矛,固然是可以回爐再造,而且冶煉出來的鐵水似乎更加適合製作兵器。但是張嘉師可沒有那個相應的煤礦產能,而且張嘉師控制區內,現在也不缺鐵礦石。

    雁門郡南部,也就是後世的大同附近,煤礦的挖掘工作已經開展,但是在路途過於遙遠,畢竟是從雁門郡到薊縣或者是遼東郡鞍山一帶,開採出來的煤石的有效使用率並不高。

    按照張嘉師的規劃,遼東兵造在合適的時候,他會將大量的人員遷移到九原郡一帶,然後在這片區域選址建立一個類似於遼東兵造——遼東船造的一體化工業區域。

    而這種投矛,主要改變的地方是在於柄身改為使用木材製作,在規格方面則是沒有太大變動,主要依照原來的投矛規格進行製作。

    當然,矛尖依舊是使用鐵水灌注打磨而成。

    在某個意義上,這種投矛等於是鋸斷了一截的長槍。張嘉師讓遼東兵造製作出十萬桿投矛的數量,更多是一種半正式的列裝數量了。要是這種投矛確實是比起之前的產品更加有效而且沒有太大的問題,將這種投矛提升為制式裝備,在張嘉師心中也未嘗不可。

    而指揮這一支車隊的人,則是張嘉師的兩個老熟人……

    其中一個則是在連日趕路,趕到雲中郡,追上車隊的李左車。

    而另外一個,則是這次負責運送安全工作的陳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2
第313章 函谷血(5)

    這一次,陳恆以及李左車直接讓運輸隊從直道轉入前往函谷關的道路,事實上是李左車自己的想法。

    但是這一點,陳平等人是知道這麼一回事的。

    李左車在隊伍轉向的時候,就讓自己的一個親兵將一份書信轉達給陳平知道。

    他不認為陳平看不出他行動的意義所在,畢竟他這一支部隊,也許什麼作用都無法發揮出來,但是不管如何,他們所運輸的物資本身就是應對作戰需要才會被張嘉師在幾個月前進行調動。

    李左車以及陳恆都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他們的到來,很大一方面改變了函谷關守軍的一些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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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函谷關上面的戰鬥,逐漸演變成混戰,而秦軍官兵因為作戰時間太長,體力消耗相當大,而不得不節節後退。

    但是他們的傷亡,比起攻城的聯軍官兵傷亡要少得多。

    因為聯軍官兵在城牆上作戰,不僅僅是需要面對與他們進行作戰的秦軍官兵,更加需要防備背後射過來的一**箭鏃。

    這並不是說項羽沒人性到這麼一個地步,下令自己麾下的弓弩手進行無差別攻擊,而是另外一段的聯軍弓弩手在面對秦軍的那種高角度拋射的情況下,很難進行有效的反擊之餘,甚至更多的誤傷了自己的友軍。

    韓信的這種賭博式戰術安排,很好的拿捏住聯軍官兵的弱點。

    聯軍官兵儘管在裝備水平的差距,因為得到了大量秦軍制式裝備而彌補不少,但是精銳與烏合之眾的區別,遠遠不是這種裝備之間的對比就能夠挽回的。

    很多聯軍官兵,甚至不是死在秦軍的兵器之下,而是死在友軍的鋒鏑之中,不可謂不算是一個悲哀。

    ……

    范增很快就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他很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項羽對於范增的這麼一種想法,也沒有說些什麼,甚至是派遣項莊率領一支部隊,護衛范增前去前線。只不過,有些時候,戰場可不是說去就能夠去的。

    尤其是已經是人山人海,大量聯軍官兵堆積在函谷關城下的區域,項莊的這麼一支楚軍更加是無法太過靠前。

    不過這麼一點,對於楚軍而言,也不算是壞事,因為秦軍拋射出來的箭鏃,射程還是相當有限的。

    這也就是說,項莊的這一支楚軍,也不用太過於擔心范增會遇到意外,而他們則是會被項羽臭罵一頓。

    儘管如此,無法太過於靠近前線的范增,反倒發現了一個讓他很心驚的情況。

    那就是很多聯軍官兵的屍骸,腐爛的程度相當嚴重,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夠看到一些正在沖上去作戰的聯軍官兵,明顯已經是生病了。

    他鬆開拿著手帕,捂著鼻子的手,然後對項莊說出一句話:「我們馬上走!我有事情要對籍兒說!」

    范增儘管不是一個醫工,但是活了幾十年,范增還是能夠想到這麼一個情況到底已經多麼惡劣。

    項莊雖然不知道范增為什麼會選擇在這麼一個時候離開,但是他也沒有什麼想法。畢竟對於他而言,他同樣也早就想離開這個讓他很不舒服的地方。

    ……

    范增在返回楚軍營地之後,並沒有立刻回到項羽所在的營帳當中,而是首先看了一下楚軍的一些營帳。

    當他走進了一個營帳當中的時候,看到的是一些楚軍官兵相當虛弱的躺在地上的樣子,他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隨後他走進了幾個營帳,發現幾乎是大同小異的情況之後,他很清楚,軍中現在已經是開始爆發疫病。

    這麼一個情況對於軍中將士,無論是士氣還是戰鬥力的影響,都是非常巨大的。尤其是一旦真的讓這麼一種情況惡化下去,那麼整個楚軍營壘,有幾個人還能夠活著離開這個地獄,只有天曉得。

    很快的,范增走出營帳,一臉陰沉的對項莊說道:「將所有染病的官兵都送走!」

    項莊不太明白范增的表情為什麼會變成這麼一個樣子,也不明白范增為什麼會下達這個命令,但是他很快就按照范增的命令,進行這方面的安排。

    范增不知道他做錯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像是這種明顯已經開始演變成大規模疫病徵兆的地區,第一時間進行隔離才是最好的辦法。因為派去接觸病人的人員,即使本身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這一點無法保證這些人會成為新的傳染源頭。

    范增更加沒有想到的是,他自己都中招了。

    要不是他命不該絕,而且項羽還是比較重視他,派遣人員尋找了一些醫工來進行治療,恐怕他這一把老骨頭,說不定就會永遠埋葬在榮陽城外。

    但是無論如何,范增發現這個情況,還是太晚了。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幾天的猛攻當中,活下來的人員,基本大部分都染上了病源。

    而這麼一個情況,成為了項羽在函谷關下的這次不算慘敗的慘敗,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所在。

    ……

    范增在看到項羽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說出自己觀察到的情況:「籍兒,我們還是停下攻勢,後撤會榮陽,徐圖後計吧。「

    「亞父,為什麼呢?秦狗已經抵擋不住我軍的攻擊,我們只要再加一把勁就能夠攻破函谷關,一切都會好轉起來。」

    項羽聽到了范增的這麼一句勸告,儘管沒有生氣,但是他明顯將范增的話不太放在心上。

    范增在聽到了項羽的這句話,不禁愣了愣,他心中其實也很清楚項羽的野心。

    事實上,他很清楚不僅僅是項羽,甚至是項梁以及項燕,都有著自己的野心,那就是代楚而立。

    在楚懷王死於秦國之後,楚國接下來的國君,對於國內的世家大族的影響力以及控制就越來越弱。

    尤其是楚頃襄王死後,李園把持朝政不久,就被楚頃襄王的弟弟負芻,聯合不滿這個情況的項燕為首的世家大族聯手害死。

    與此同時,則是楚幽王以及太后李嫣同時被殺。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負芻儘管是成為了新的楚王,但是對於楚國世家大族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

    而項燕則是憑藉手中的軍權,成為了新的權臣。

    之後就是秦國滅六國之戰,項燕儘管表現出對楚國王室的忠誠,但是昌文君手中的權力,基本上已經是完全被架空。

    而這個楚懷王熊心的情況更加不濟,因為除了這麼一個王位之外,他什麼實際好處都沒有撈到。

    這對於一個一國之君而言,本身就是一個傀儡。

    在這個世界當中,項梁與宋義在定陶一戰之後,同時兵敗被殺,算是為項羽為首的世家大族勢力與一些本身沒有什麼力量,只是依靠在楚懷王的力量得到權利的所謂勳臣之間,有了一個緩衝局面。

    因為宋義本身就算得上是這一派勳臣人員當中的翹楚。

    一個權臣無論到底有沒有野心,最喜歡的還是那種聽話的傀儡國君,在失去了宋義這個支柱之後,楚懷王熊心也無法做出更多的事情。

    這也就是這個世界,項羽跟楚懷王熊心之間的關係不算太過於僵化的原因所在。

    但是這並不代表,熊心定下「先入關中者王之」這麼一個盟約,是真心實意的。而是他根本沒有能力掌控局面。

    論軍權,他手頭上的兵權,不要說號令大軍,就連自己身邊的衛軍,恐怕熊心都無法調動。

    論財力……也許一點錢財什麼的,熊心以及追隨他的人員,確實是能夠拿得出來,但是這點錢能夠做些什麼?

    論影響力,他這麼一個楚王更多是一個傀儡,就算熊心再有志向,又能夠做出些什麼事情呢?再說,現在的楚國的平民,恐怕都沒有幾個人知道現在的楚懷王姓甚名誰……

    范增很明白,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項羽打算代楚而立,本身也無可厚非。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項羽自己缺少的,只不過是一些名望以及威勢。

    一旦他能夠攻破函谷關,那麼接下來,攻進咸陽的他,自然也不會再缺少這麼一個東西了。

    那個時候,他就是真正的王者。

    所以范增知道,自己想要在這麼一點讓項羽「收手」,明顯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只能夠嘆息一聲,默默地離開營帳。

    范增不知道的是,他在這麼一個時候,就應該堅決勸告項羽,而不是在這麼一個事情上面妥協。

    因為他選擇了這麼一個情況,則是讓這麼一個結果變得更加壞。

    范增很想自己做些什麼事情,但是在半天之後,范增最後還是突然間一陣無力感浮現之後,倒在了地上。

    他覺得自己就是做了一個很長時間的夢,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榮陽城當中。

    當他知道了在函谷關後退下來的官兵,只有不到十萬人之後,不禁閉目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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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一個北疆軍團的秦軍長戈手被一個楚軍刀盾兵砍下了一截手臂,但是他沒有死去,而是他聽到了對方傳來的一聲慘叫。

    他看到的是,一個年輕的遼東軍重步兵,用那種他也很希望能夠使用的長刀,直接砍飛了對方的首級。

    他很想到一聲謝謝,但是還沒有等他說出這句話,他看到的是,幾根矛戈的鋒鏑直接刺穿了對方的鎧甲。

    而這個遼東軍的重步兵,也沒有就這樣等死,而是直接將手中的長刀,捅進了一個楚軍什長的脖子……

    最後,在其他秦軍官兵再次將聯軍官兵反推回東面之後,這個北疆軍團的官兵以及那個年輕的重步兵,早已經死去……

    函谷關上面到處是喊殺聲,刀兵相接的聲音甚至是慘叫聲,而地面上,則是伏屍著大量雙方官兵的屍體。

    韓信很想維持住陣型,然後利用自身的裝備優勢,來跟聯軍官兵拉鋸僵持。

    但是這一點韓信失算了。那就是聯軍官兵並不缺乏炮灰,甚至是一些連金屬武器都沒有的農民,都被他們驅趕上戰場。

    這些人的戰鬥力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戰鬥中的秦軍官兵卻無法完全無視掉這些敵人的存在。

    一旦他們分心攻擊這些敵人,往往其他有著更精良的武器的聯軍官兵,就會群起攻之。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就算是一個秦軍官兵戰鬥力再高,都很難有招架之力。

    而這麼一點,也是成為了韓信這次計畫不得不宣告失敗的原因所在。

    遼東軍官兵的優勢,並不是個人的戰鬥力,而是集體之間的整體攻守。

    在個人戰鬥力方面,遼東軍官兵儘管也不算差勁,但是在混戰的情況下,這種優勢更多的被對方的兵力優勢給直接淹沒。

    這也是韓信所指揮的這一批援軍以及原來駐守函谷關的守軍,傷亡迅速增加的原因所在。

    要不是阮翁紹帶領六千步兵及時趕來支援,恐怕韓信的殘部也會被敵軍驅趕下函谷關。

    ……

    阮翁紹,作為張嘉師麾下猛將之一,個人戰鬥力自然是非同小可。

    在登上城牆之後,看到了這麼一個混亂情況阮翁紹也沒打算責備已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作戰的韓信以及莊光,而是直接跟隨在自己的麾下官兵身後,衝入了混亂的佔據當中。

    手持那一把從祁連山得到的無名寶劍,阮翁紹在衝入了戰局之後,一招就將三個楚軍官兵攔腰砍斷。

    很多聯軍官兵看到的是阮翁紹身上的那種高級秦軍軍官鎧甲之後,就知道阮翁紹是一條大魚。

    於是他們很多人都放棄了找其他早已經筋疲力盡,只不過是憑藉意志繼續作戰下去的秦軍官兵的麻煩,而是直接撲向了阮翁紹。

    阮翁紹看到了這一個情況,也沒有怎麼慌亂,而是平靜的抬起手,然後直接向對方的官兵,揮舞自己手中的無名寶劍。

    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倒在阮翁紹劍下的聯軍官兵,就已經超過三十人。

    但是阮翁紹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看著那些倒退了幾步的聯軍官兵,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

    畢竟阮翁紹也有著自己的自傲,只要不是遇到他無法下手的人,或者是他真的打不過的變態,他無所畏懼。

    很明顯,這種變態暫時還沒在這個地方或者是對方根本就沒有打算來這麼一個惡臭熏天的鬼地方。既然如此,阮翁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他輕輕的用手挽了一個劍花,然後再次向前走去……

    ……

    第一批秦軍官兵要麼死在了函谷關的關牆上,要麼則是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緩緩的後退,他們已經是盡力了,但是他們不可能做到那種韓信不切實際的想法。

    因為他們能夠對抗兩三個人,甚至是五個人,但是能夠對抗七八個人甚至是更多麼,這麼一個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他們很多袍澤都死在了對方的圍攻之下,這就是軍陣崩潰的後果。

    也許有很多人殺死了不少的敵人,但是這樣又能如何?他們這些英勇的袍澤又有幾個人能夠活下來,等到友軍的支援,然後退到後方歇息休整?

    很多人在比較安全的地方,在一些手中盾牌以及插著十幾個箭鏃或者是更多的盾兵袍澤掩護下,回頭望了一眼到處在傳來喊殺聲以及慘叫聲的關牆上方,沉默無言的輕輕搖頭……

    ……

    而在函谷關西面,桓峰在知道這麼一個情況之後,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感想,因為他沒有想到韓信會大膽到這麼一個地步。

    要不是阮翁紹的援軍及時趕到,恐怕函谷關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宣佈失守。

    這麼一個情況桓峰沒有立刻找韓信麻煩都算不錯了。

    而桓峰以及其他人,都很清楚韓信這麼做固然是有理由,但是函谷關這個情況可不同其他地方,一旦函谷關的城牆完全失守,那麼他們更多地只能夠跟楚軍在函谷關西面的平原上,進行混戰。這種情況,對於他們這些兵力損失太大的部隊而言,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將軍!咸陽方面的援軍沒有來嗎?難道王上他不知道函谷關告急?」

    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是桓峰麾下一個都尉,他在先前的作戰中,表現也相當英勇。

    而桓峰在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搖了搖頭:「王上帶領騎士部隊突襲三川郡敖倉,明顯已經成功了。此事也怪不得王上,你可要慎言呢。」

    這個都尉聽到桓峰的話之後,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並不合適。

    他急忙對桓峰抱拳:「謝將軍指點。」

    桓峰點了點頭,輕輕嘆息了一句話:「現在這麼一個局面,並非王上之過,也非我等之罪,只可惜,若是函谷關失守,秦川八百里又當如何一個模樣?」

    桓峰很清楚,一旦函谷關真的失守,那麼整個關中幾乎已經沒有可戰之兵,因為就算是遼東軍,要麼疲憊不堪,要麼則是如同他們一樣,損失慘重。

    要是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還死死固守關中,恐怕,最後無法改變什麼之餘,大秦帝國的最後一絲元氣真的要損失殆盡了。

    桓峰默默的看向天空,心中默念:「陛下,扶蘇,若是你們在天之靈護佑,請讓王上以及大秦,度過此危機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2
第314章 函谷血(6)

    雙方的軍力對比,在這麼一段時間的多次激戰過後,原來兩三倍差距,逐漸拉開到四五倍。

    這並不是說秦軍的戰鬥力不濟,而是相反,那就是在這麼一個戰局發展下,損失慘重的秦軍部隊並沒有得到太多的補充,而楚軍官兵的傷亡雖然更加大,但是他們本身人數就處於相對優勢,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出現這麼一個結果並不奇怪。

    畢竟就算是秦軍殺傷兩三個甚至是更多的敵軍,但是一旦他們有一個人戰死或者是不得不因為各種原因撤離戰場,那麼這麼一個情況,就會變得對秦軍相當不利。

    再說,以遼東軍方面的軍事實力而言,防禦作戰儘管不是他們弱項,但是無可否認,遼東軍為主力的守軍,其最大的戰鬥能力展現場所並不是在守城戰而是在多兵種協同野戰這個範疇當中。

    在單純的兵種作戰方面,遼東軍的優勢並不明顯之餘,而對方同時卻佔據了相對的人數優勢。此消彼長之下,韓信在一開始的安排演變成在函谷關城牆上進行拉鋸式混戰之後,雙方在這場戰鬥當中,直接演變成相互之間的添油作戰。

    韓信很後悔自己這麼做,但是他很快就接到了來自桓峰的命令,那就是他的部隊,包括他這個指揮都尉,都必須後退休息。

    接到了這麼一個命令的韓信,沒有反駁這麼一個命令,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不過,他在回到了函谷關關牆西方的位置之後,看到的是一批部隊的官兵,正在搭建一種他沒有看過的投石車框架。

    這麼一種投石器,韓信沒有見過,但是他能夠知道,這種東西應該很有威力。

    而在他下了關牆之後,看到的是桓峰正在跟兩個人進行交流。而這兩個人,韓信自然是認識的。

    畢竟無論是相識甚久的陳恆,或者是作為遼東軍體系當中的文人高官的李左車,韓信是不可能不認識的。

    但是韓信沒有跟陳恆以及李左車搭話,因為桓峰在沉默的看著他好一會才說道:「韓都尉,你這麼做固然是讓敵軍無法發揮那種數量的弓弩優勢,可是失去了關牆控制權,一旦將士們都支撐不住的話,這個結果,不要說你,就算是本將軍以及阮將軍都擔待不起。」

    桓峰雖然沒有大聲責備韓信,但是韓信很清楚,這麼一個事情,桓峰是處在另外一個角度來思考他的戰術,也說不上錯誤。

    畢竟處於桓峰的角度而言,已經不是該怎麼樣較好的控制住戰局這麼簡單了,而且還需要考慮到整支部隊的作戰情況。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確實是坑了桓峰以及很多官兵的韓信只能夠低聲道歉:「桓將軍,此事確實是職下之過錯。」

    桓峰搖了搖頭,輕輕嘆息一句:「韓都尉,也許你的初衷是好的,可是你也應該思考到一點,那就是王上在這個地方,以及大秦帝國在這麼一個地方,已經不容有失。」

    桓峰說完這句話之後,輕輕的拍了拍韓信的肩膀,然後就離開了幾個人的身邊,負責調動部隊登城支援。

    在一旁旁觀著這麼一個情況的李左車以及陳恆並沒有說話,畢竟陳恆對於這方面的情況也不算是太過於瞭解,甚至是可以說完全不明白這是一個怎麼樣的情況。

    而李左車則是對於這個局面還是比較瞭然,但是他卻不好說些什麼。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他的計謀也很難扭轉這種更多只能夠是拼比相互之間的實力的戰局。

    但是說李左車什麼想法都沒有,這也不能那麼說。對於這麼一個情況,李左車要是認為自己無計可施,那麼也不會馬上讓這些運輸過來的投石機進行組裝然後投入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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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之前,李左車以及陳恆所指揮的這一支運輸部隊的到來,讓桓峰喜形於色。

    畢竟在這麼一個情況下,只要陳恆的這一支部隊帶來的物品或者是本身都有一定的戰鬥力,那麼對於前方的戰線而言,就是一件好事。

    他很快就親自去見陳恆以及李左車兩人。

    在經過短暫寒暄以及交流之後,桓峰知道了陳恆以及李左車所指揮的這一支運輸隊,居然帶來了三十架新型投石機以及四萬把投矛之後,儘管不是太明白這些投矛的作戰意義,但是在得到了三十架投石機的消息之後,桓峰疲憊的臉龐上,再次流露出一絲微笑。

    畢竟投石機這種東西,確實是受限於作戰場所以及所在的環境。

    但是無可否認一點,那就是在運用得當的情況下,三十架投石機帶來的作用,並不亞於人數相當於五千人的援軍。

    更加不用說,這次陳恆所指揮的護衛隊,更加是達到了三千人,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陳恆以及李左車兩人,無異於帶來了千軍萬馬。

    那些投矛被首先分配到知道怎麼使用投矛的遼東軍官兵手中。

    這種短柄投矛除了跟弩箭有共通性,同時能夠進行二三十米的拋擲之外,同時也能夠作為短矛進行肉搏戰。

    所以很多遼東軍官兵在分配到投矛這種武器之後,很快就將手頭上的中柄偃月刀,轉交給其他體系的袍澤。

    雖然說張嘉師已經儘可能將遼東軍制式裝備普及到北疆軍團當中,但是無可否認的是,以遼東兵造以及薊縣兵造的產能,想要在短短兩三個月就全面列裝這些制式裝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更加不用說,在鉅鹿之戰之後,遼東軍官兵本身的裝備消耗也很嚴重,也進一步拖慢了張嘉師的裝備換裝計畫。

    儘管張嘉師到現在都無法做到統一裝備規格這麼一個情況,但是這麼一個結果,就眼下的情況而言,也不算是什麼壞事。

    大秦帝國自身的那一套裝備體系,雖然與遼東軍現在的制式配套方面有著一定差距,但是無論是產品數量亦或者是這些裝備在關中地區的普及率,都遠遠甩開遼東郡規格軍械幾條街。

    這也是到現在為止,很多軍械並沒有缺少的原因所在。

    要是統一使用遼東郡自身的制式裝備,恐怕不僅僅是曹參的頭髮變得花白,就連虞子期以及很多人,都會步上這麼一個後塵。

    ……

    很快的,這些裝備好投矛以及分配了那種制式長刀的一批秦軍部隊加入到戰局當中。

    他們並沒有成為救火隊,而是在一個遼東軍二五百主的指揮下,再次集結出一道戰陣。

    儘管有一部分秦軍官兵無法有效協同這種作戰方式,但是這一種戰陣很快就發揮出他們應有的能力。

    那就是在大量的投矛手分別對面前的聯軍官兵,拋擲出手中的投矛之後,單憑一些官兵手中的木盾,根本無法有效阻擋防禦這種本身破甲能力相當優秀的投矛。

    同時,缺少遠程攻擊能力的聯軍步兵,很多人在衝過來的時候,往往會被又一波的十幾根甚至是幾十根投矛,直接刺穿了身體。

    當然,每個投矛手所能夠攜帶的投矛數量,最多也不過是五根,所以,很快的,這些投矛手手中的投矛,還沒有等到跟聯軍官兵短柄相接,就消耗乾淨。

    這當然也不是說這些秦軍官兵沒有了作戰能力,而是很多秦軍官兵直接抽出被集中在一起,然後跟投矛一起分配的長劍,衝向了聯軍。

    他們自然很清楚自己沖上去的話,可沒有幾個人能夠後退下來,但是他們也不會後悔,因為他們也不覺得自己這一條命賣給張嘉師,是一件不划算的事情。

    按照遼東軍自身的撫卹制度,他們的家人能夠得到算得上是相當不錯的撫卹以及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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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在到達了遼東郡之後,以大秦帝國的軍功爵模本進行修改,制定出一種雖然沒有軍功爵看上去更加誘人的爵位,但是實際利益卻更多的軍功制度以及撫卹制度。

    張嘉師雖然不認為爵位這東西一點用處都沒有,但是他也不認為這種東西對於一個國家而言,真的有必要。

    尤其是那種世襲性質的軍功爵位,儘管是大秦帝國自身強大的基礎以及根源之一,但是出於長遠考慮,這種東西嚴格來說壞處更多。

    別的不說,光是後世的好幾個朝代,都算得上是被以勳貴或者是皇室後裔所帶來的沉重壓力所拖垮的。

    避免這麼一個問題重現,張嘉師很堅決擁護始皇帝的郡縣制度之餘,還進行了很多方面的改革。

    尤其是在始皇帝駕崩,遼東軍正式半獨立於咸陽實力之後,張嘉師就正式開始了這方面的改革。

    他將有爵位的官兵的爵位用一定數量的金錢購買回來。當然這麼一個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在遼東軍當中執行完畢,畢竟涉及的數額,張嘉師也不可能等閒視之。

    而與此同時,張嘉師則是按照收繳爵位之人的相應軍功爵優待方針,採取各種減免稅額的補償。

    其中民爵級別的則是選擇單項,有年限的免稅優惠。而最高的四等爵不更,則是單項減稅額度百分之二十五,為期十五年。

    吏爵級別方面,則是選擇雙項或者是多項減免稅額,年份也加以區別。

    其中,最高的吏爵,九等爵五大夫,則是三項稅務減免百分之四十,為期二十年。

    這種方式適用於幾乎全部遼東軍官兵身上,而且在中央軍團以及北疆軍團當中,也基本上大部分適用。畢竟,張嘉師現在雖然是一個王,但是嚴格來說,他也就是一個十四等爵——右更,這還是他在長城之戰之後,嬴政幫他提升的爵位。

    無論是秦國或者是秦朝,軍功爵都不是那麼好提升的。

    有一些被稱之為君上的人,比如說呂不韋什麼的,他的軍功爵還真的擺不上檯面……

    而白起的情況也可以說是可見一斑,畢竟白起的左庶長登場記錄,沒有證據說明他是砍人砍出來的,而張嘉師的情況,也不好意思多問什麼。

    畢竟以張嘉師的情況而言,在公元前210年的大朝會之前,整死也就是一個五大夫……

    所以,張嘉師在推行這麼一個改革的時候,遇到的阻力並不算太大。畢竟更主要的一點,那就是很多遼東軍官兵本身的爵位更多是低級的民爵,只有極少數人擁有吏爵,要不然張嘉師還真的要吐出一口老血。

    而這麼一個情況,事實上張嘉師也該感謝始皇帝嬴政,畢竟在秦朝時期,軍功爵方面,很多事直接按照等級爵位,給予相應的薪俸,要不然情況也不會變得這麼輕鬆。

    ……

    除了軍功爵方面的改正之後,張嘉師對於撫卹制度也進行了多次修改。

    在出兵南下上郡之前,張嘉師最主要是修訂了五點,並且加以實行:

    一:重傷致殘的官兵,可獲得為期十年,每年起碼兩百石換算的錢物,並且授予五畝免租十年的公田。

    二:戰死的官兵,則是獲得薪俸十倍或以上的撫卹。

    三:戰死官兵若是有家人,則是加以撫卹。

    四:第三條有妻兒者:其妻兒可以獲得五畝公田的撫卹,同時,其子女則是能夠得到官府照顧,一直到十六歲。

    五:第三條若是有父母者:其父母這由官府加以照料,直到其終老。

    雖然這些條文比較粗糙,但是張嘉師不認為這麼做還不足夠。畢竟重傷致殘的軍人,看起來得到的東西比較少,而且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行走不便的人自然也很難或者是根本無法耕作那些田地。

    張嘉師思考過一個情況,那就是放寬一些人員的工作條件。

    就好比是這些腿部重傷殘疾的軍人,可以招募人員耕作土地,官府也會在這方面進行合適的補助。

    這麼一點,在遼東郡以及張嘉師控制區的一些範圍內,早已經推行。尤其是在遼西郡的一些新開發土地當中,安置這些在鉅鹿之戰當中致殘的軍人的土地,就是使用大量從朝鮮地區招募人員或者是一些流民進行耕作。

    張嘉師早有嚴令,這些地方的糾紛不能夠含糊其事。否則,當地的縣令以及郡守,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官職甚至是小命了。

    ……

    在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還有另外一種想法,那就是在日後合適的情況下,進行奴隸掠奪制度。

    張嘉師很清楚,這種方式確實是非常血腥而且殘忍,但是這是回覆一個國家的元氣以及大力發展的最好方式之一。

    這麼一點,張嘉師並沒有打算對匈奴甚至是苗疆的民族實施,畢竟後世那種觀念,張嘉師還是無法做到那種根本性的顛覆。

    當然,東胡什麼的……這個民族張嘉師沒有什麼好感,尤其是想到了東胡人很有可能是「野豬皮」的祖先之後,張嘉師本身想有好感都難。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張嘉師考慮到一個情況,那就是光憑一個東胡是無法解決這種問題,而東南亞那邊……嘛,除了橡膠樹(張嘉師在n年後死心了)之外,這個地方貌似連類似於猴子的野人,或者是土著都沒幾個,指望這些人能夠成為奴隸,張嘉師還不如直接移民開發更加快捷。

    當然,這些土著張嘉師也沒有打算直接屠殺掉,畢竟後世的棒子祖先,也就是三韓地區的那些野人,看上去還是挺能幹的。

    最起碼,挖礦這種東西,得要分開處理才行。

    ……

    張嘉師並沒有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十幾年後,這種奴隸貿易正式伴隨帝國海軍南下台灣,菲律賓,東南亞海島之後,也開始進入緩慢發展期。

    但是,這種緩慢發展期,是對於當時開闢地區的奴隸獲取效率而言,而更多的土著,則是在不對稱的抵抗作戰當中,成為了掩埋在海島土壤當中的骸骨……

    根據後世一些考古學家發現,公元前194年冬,第一批帝國海軍南征船隊正式從番禺(主要是今天的廣州中部)出發之後,大秦帝國也進入了一個相對於外族土著居民而言的黑暗時期。

    有可能先祖是從江淮流域流傳過去的海島土著居民(更有可能是從馬來半島繁衍發展,然後沿著海島鏈東向發展),遭受到長達六十年甚至是八十年的抓捕。

    很多土著在一些定居點進行反抗,但是他們根本無法擊敗人數眾多,戰術井然有序,武器精良的海軍陸戰隊部隊,結果可想而知。

    根據一些人員的考古發現,在日後的南島郡當中的東北面大島群(菲律賓)的幾個遺蹟當中,發現了超過六百多的骸骨。

    這個數量在後世簡直不值一提,但是對於當時的土著而言,這個數字甚至是可以說一個大數字了。

    因為一些「大部落」也就是這麼一個數量而已……

    而這些人的死因,直接從一些幾乎腐朽不堪的鐵製甚至是鋼製箭頭上,指向了當時的秦軍海軍陸戰隊。

    若是早已經死去兩千餘年的杜聰知道這麼一個情況,會很不屑的說出一句話:「就算是老子帶著自己手下的兄弟做的又能如何?誰讓他們落後。王上有一句話很有道理:『天予弗取,可是會遭天譴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2
第315章 函谷血(7)

    函谷關上的戰鬥,在大量生力軍的投入下,迅速從混戰變成之前的僵持作戰。

    大量裝備上投矛以及彎刀長劍的秦軍重步兵,逐漸依靠手中的長矛,將聯軍部隊逐步壓制回去。

    但是這麼一個情況,往往在這些投矛手手中的投矛消耗完畢之後,很快就不得不跟敵軍進行近接作戰。

    這種情況對於人數較少的秦軍官兵相當不利。

    所以這才會再次演變成拉鋸戰這麼一個情況。

    但是很快的,延續數月之久的函谷關之戰,會因為那三十架投石打包機的投入戰場,以及另外一個因素宣告結束以及畫上一個對於雙方而言都不甚完美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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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改進自回回炮的明朝制式的投石機,並不是一種算是非常好的器械。

    因為以張嘉師眼下的科技水平而言,還是無法讓這種到打包投石機完美的複製出來。

    與張嘉師從青玉靈書的相關描述對比,這種打包投石機的可靠性,有著相當大的缺陷。

    張嘉師自然很清楚這麼一點,畢竟連神臂弩都搞不出來,想要製作這種在很多方面的要求都相當高的打包投石機,還是有著很多相應問題。

    張嘉師之所以會選擇這種東西,最主要還是對這種打包投石機自身的分解形態的機動性,也不算太差有關。

    按照墨舒在一份書簡上的說法,這種打包投石機,雖然在製作方面比較繁雜,但是在分解行動的情況下,這種打包投石機無論是機動性以及射程,都要比現在的幾款投石機射程都要好上一些。

    對於這麼一個事情,張嘉師只能夠保持沉默,畢竟青玉靈書裡面的相關記載,可不是能夠隨便洩露出去的。

    所以,張嘉師在這麼一個方面更多只能夠故作神秘。畢竟這麼一個事情,他想說也不可能,不是麼。

    ……

    現在的投石器之類的武器,像是打包投石機這種級別大小的玩意,是沒有牽引功能,只能夠進行完全拆解然後進行運輸,想要做到這麼一點,一來需要耗費相當多的時間,二來也只有大規模的車輛才能夠有效保障這種投石機的運輸能力。

    張嘉師這種投石機,儘管在可靠性方面,依舊存在著相當重大的缺陷,但是無可否認的一個情況,那就是這種投石機本身的戰場運作工序,反倒節省不少。

    固然,這種打包投石機的零件看上去更加多,而且更加複雜,但是這種模塊化裝備,在很多方面對於一些熟練的官兵,反倒要輕鬆不少,尤其是這種投石機兩側的支架,本身就是一個攀登架,張嘉師為了提升整體可靠性,將這種支架改變為金屬材質。

    所以這種投石機,一旦將兩邊的支架搭建好,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則是非常簡單。

    而作為拋竿的這種零件固然是比較沉重,但是在五六個秦軍官兵為一組,在支架兩側安裝的滑輪輔助下,還是很輕鬆就能將這種拋竿吊上去。

    這種方式,對於遼東軍官兵而言,都不算陌生了。畢竟張嘉師的控制區域內,滑輪這種東西的普及率相當廣泛,而在一些軍事層面上,張嘉師甚至是將滑輪組運用起來。

    就好比是這種打包投石機,拋竿以及固定拋竿的支架上方,同樣有一個滑輪金屬鉤來在這種情況進行使用,這種主要是兩個定滑輪以及一個動滑輪之間所組成的滑輪組,就是一種比較常見的搭載方式。

    而這種投石機最大的特點,自然不是機動性以及搭建分解的工藝節省,而是在作為底盤車架的後方,有兩條呈現反向v字型的支架,這種東西,在後世的一些火炮身上可以說相當常見,但是在這麼一個時候,這種被稱為後座架的玩意,實際上並不是張嘉師有什麼遠見才會有這種安排,而是一種應急固定手段而已。

    畢竟這種底盤本身是能夠移動的,在這種情況下,不固定好這種底盤,那麼很容易會出問題。

    所以,張嘉師在那一份手稿設計圖當中,增加了這種在現在而言,完全可以說是創造性的發明。

    當然,這種東西還得有一個手段,那就是在兩條分叉開去的支架後方,接觸在地面的位置上,各自被一枚直徑有十釐米,長度更加達到四十釐米的鐵釘固定住。

    要將這種東西直接從地面上取出來,要花費的力氣還真的不算太小,但是在緊急的情況下,這種鐵釘一旦拔出來,這一輛投石車的底盤迅速找兩匹馬來牽引,就能夠進行緊急轉移。

    畢竟對於張嘉師來說,這種投石器的成本,還是讓他比較難以接受的。

    ……

    而在忙活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甚至是付出一些人員傷亡的代價,這三十架投石器還是正式組裝完畢。

    接到了這麼一個消息的李左車,對著陳恆說道:「陳都尉,這些東西你比我更加熟悉。」

    陳恆聽到了這句話,反倒是愣了一下,因為他還真的對於這種投石器並不是太過熟悉,這種已經組建好能夠使用作戰的樣子,甚至是他第一次看到。

    要知道他本來的任務並不是擔任遼東軍工基地的駐守都尉,而是遼西郡西面地區的駐軍指揮。

    一直到姚勇以及蒲珊這對歡喜冤家被張嘉師調動到薊縣兵造之後,張嘉師才將他調動到這麼一個職位上。

    而且更重要的事情是,陳恆事實上對於這些事情既然是接觸不多,同時張嘉師也沒有給予他充足的時間瞭解這些重型裝備的特點以及使用方式。

    要他分辨出一把硬弓以及一把強弩的好壞,難度不大,但是要是讓他理解這種東西的作戰情況,還真的是相當為難他了。

    但是,陳恆很快就反應過來,李左車這是希望讓桓峰看看遼東軍在張嘉師的治理下,所帶來的變化。

    陳恆很清楚,事實上他也不需要知道這種東西應該怎麼操作,畢竟對於他而言,自己帶來的官兵,有不少事實上就是這方面的操作軍士。

    ……

    陳恆在自己麾下的幾個親兵掩護下,很快就來到了這些拋石機的陣型當中,他對一個秦軍五百主點了點頭之後,後者迅速大聲叫喊道:「所有人,都準備!!!」

    聽到了這句話的遼東軍官兵們,迅速從一些馬車上面取下一袋袋桐油。

    而這些桐油的袋子外表確實是牛皮製作,但是事實上這種袋子,裡面可不簡單。就連這種牛皮袋子,本身就是經過特殊製作,能夠在被燃燒一段時間之後,迅速破裂開去。

    牛皮袋子裡面,並不是灌裝起來的桐油,而是一個個用小型陶罐封存好的特製桐油。

    這種灌裝特製桐油的陶罐,瓶口本身有一道導火索與袋子當中的主要導火索連接在一起。

    打個比方,那就是這種小型陶罐與牛皮袋子之間的關係,更多的就像是後世的那種一排排的鞭炮那樣。

    這種設計的成本很高,但是牛皮袋子以及這些小陶罐的成本反倒是比較低,真正佔據大量成本的,則是那種同樣是特製的桐油。

    這種桐油的特性,並不是油性,而是黏性。方士們在經過長時間的研製之後,找到了將一些如同石蠟等等配料添加物,增加桐油的燃燒持續性以及一些特殊作用。

    所以,一袋子重達六七十斤的牛皮袋子,換算下來的成本,讓張嘉師都覺得有些高昂。

    但是張嘉師沒有辦法不這麼做,他這種安排,同樣也是為了讓那些淺層燃油鋪路。

    畢竟與其提煉那種原油,還不如直接對這種原油進行添加加工。

    這種方式對於西方一種叫做希臘火的武器,也算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

    很快的,這種桐油袋子就紛紛裝填完畢。

    一個個手持火把秦軍官兵,在自己的軍官的示意下,紛紛將這些牛皮袋子外面的主導火索點燃。

    「放!!!」

    很多官兵在聽到了這麼一個命令之後,迅速將自己跟幾個袍澤用力按住的絞盤鬆開。

    這種投石機的一側支架,主要就是用來安裝各種齒輪,然後將這些齒輪直接使用絞盤進行運作,讓拋竿能夠進行機械控制。

    一旦他們鬆開了自己的手,絞盤的幾個木柄迅速轉動起來,而被壓制著的拋竿,則是憑藉反彈力量,迅速將這種牛皮袋子直接拋射出去。

    這種拋射的方式,是最大射程的拋射,至於其他射程的調整控制,現階段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畢竟就算是這種力度最大的拋射,每一架投石機在落點測試當中,都出現了相當大的誤差。

    但是這並不妨礙它們拋擲出去的牛皮袋子,會帶來一個怎麼樣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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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函谷關東面,聚集著大量的聯軍官兵,他們在各自軍官的指揮下,很多人邁著相當虛弱的步伐,有氣無力的繼續沖上去作戰。

    要是張嘉師看到了自己麾下的遼東軍官兵成了這麼一副模樣,恐怕會第一時間將對方隔離起來,然後再慢慢處理這個情況。

    因為這些人,並不是因為飢餓才會出現這麼一副模樣,而是因為疫病……

    張嘉師很清楚,假如戰場上是鐵血之地,那麼一旦這個地方成為了疫病源頭甚至是疫病爆發區域,那麼張嘉師會退避三舍。

    畢竟就算是他,都無法在他認為能夠做到相當好的情況下,控制住自己軍中疫病不會導致嚴重問題出現。

    要知道,無論是傳染病還是傷寒熱等病毒疫病,甚至是鼠疫什麼的,要是真的出現爆發而不及時處理,死的人絕對不會少得到什麼地方去。

    尤其是鼠疫什麼的,戰場上面的食腐動物,就包括老鼠這種東西,要是真的爆發鼠疫,那麼這個事情還真的不是說著玩的。

    無論是東西方的歷史當中,都出現過好幾次大規模爆發鼠疫的記錄。

    尤其是西方,「黑死病」的惡名幾乎成為了中世紀歐洲難以揮去的一個噩夢。

    要是張嘉師在這個地方看到這些聯軍官兵的模樣,就會哀嘆一聲:「要死了!」

    張嘉師為何會哀嘆,那就是因為這些虛弱的聯軍官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現了鼠疫的症狀,而一些情況看上去相當不對勁的聯軍官兵,更加是出現敗血症的症狀。

    正在率軍穿越群山返回關中的張嘉師,現在無法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這次因為戰場情況而爆發的大型鼠疫,差點也沒讓他欲哭無淚。

    但是張嘉師改採取的辦法,那就是儘可能將函谷關以及出現鼠疫症狀的重病患者隔離在自己的控制區外圍。

    張嘉師很清楚,這麼做固然是有些殘忍,但是他很清楚一點,那就是要是讓這些人進來,而且出現什麼意外的話,那麼這次的事情所帶來的結果,他自己想都不敢想。

    ……

    根據後世史學家的考證,這次爆發在三川郡西部以及中部,逐漸向周邊郡縣,尤其是楚軍返回彭城道路中的一段區域輻射開去的大型鼠疫,導致了本來人煙不多的數個郡縣,更加是變得如同人間死地。

    在張嘉師正式出兵關東之後,也就是公元前205年秋收之後,整個三川郡幾乎能夠算得上人影都沒幾個。

    除了在一段時間之後,紛紛馳援三川郡的附近諸侯帶來了「生氣」之外,張嘉師率軍通過關東道的時候,附近的鄉村更多的就已經成為了屍骸遍地的廢棄之地。

    根據一些野史的流傳,那就是張嘉師在這個時候,曾經發出一聲嘆息。

    後世之人推測張嘉師嘆息的原因,就是張嘉師不僅僅是在關中地區禁止疫病區流民進入,對於一些明顯出現重度症狀的官兵,都不得不採取隔離手段來進行處理。

    儘管張嘉師在之後,苦讀那一卷沒有名頭的玉簡藥書,琢磨出一份對鼠疫有一定療效的藥方,但是這一場疫病,依舊奪取了關中地區約兩萬餘人的性命。

    這還是張嘉師控制得力的結果。要不然,關中地區就會成為下一個三川郡。

    ………………………………………………分割線……………………………………

    這次鼠疫爆發,固然是楚軍為首的聯軍部隊正式崩潰的主要原因。

    但是戰場上的情況還沒有被這種事情所左右。

    真正讓聯軍無法繼續對函谷關發起持續性攻擊的原因,就在於那些不斷從天而降的一個個似乎燃燒起些許火星的小陶罐。

    在經過周密的設計之後,這種牛皮袋子在導火索燃燒的同時,用來半固定這些陶罐的繩子也被燃燒斷裂。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陶罐子在落下的時候,不斷的飛出漸漸變成一張牛皮紙那樣的牛皮袋子。

    經過多次測試才研究出這種製作工序的燃燒彈,很快就發揮出自己的威力。

    不斷飛落在函谷關外一兩百米的小陶罐,在經過摔落或者是抵受不住燃燒所帶來的壓力,在很多聯軍官兵反應過來之前,迅速碎裂開去。

    緩緩流出縫隙的黏性桐油,迅速將地面,一些直接被陶罐子砸中的聯軍官兵,地面上的屍骸,形成一個個範圍逐漸增大,但是逐漸升騰起來的火場。

    很多身體逐漸被火焰吞噬的聯軍官兵,嚎叫著撲打著自己身上的火焰。但是,這種黏性的桐油,可不是那麼能夠清洗,更加不用說光憑用雙手能夠撲滅這種火焰了。

    很快的,一個個聯軍官兵,放棄了掙扎,逐漸變成了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屍體……

    事實上,這種黏性桐油帶來的燃燒殺傷,還不是真正的威力所在,而是不斷燃燒起來的地方,這些燃燒的桐油所產生的黑煙當中,可是散放著一些毒氣。

    這些毒氣主要是硫磺等東西在氧化的時候所產生的劇毒氧化物。

    尤其是在這種空曠的環境當中,大量的二氧化硫被熱氣蒸騰,然後大量的聯軍官兵就被這種灼熱的毒氣,灼傷了呼吸到或者是雙眼。

    很多來不及退出安全區域的聯軍官兵,不斷地倒在地面上,身體抽搐,掙扎嚎叫,或者是漸漸被火焰所吞噬……

    這麼一個情況,還帶來了一個後果,那就是這麼一個時候,西面高原區域所產生的氣流,將這些密度越來越多的黑煙,吹向東面,這無疑是幫了守軍一個大忙,那就是這些毒煙,逼退了大量聯軍後援部隊。

    而很多在函谷關下的聯軍官兵,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以及越燒越烈的火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有些人向後退,有些人則是繼續攀登一個個樓車以及雲梯,有些人則是呆愣的看著後面……

    ……

    守城的秦軍官兵,很快就發現了這麼一個情況,而桓峰在看到了李左車抬起頭,端詳一下什麼之後,就看到了對方指著東面的天空,露出一絲微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2
第316章 函谷血(完)

    不斷起火的區域,阻斷了火場兩邊的聯軍聯繫之餘,還有一個讓秦軍官兵都始料未及的意外驚喜,那就是在城牆上作戰的聯軍官兵,很快就後勁不濟。

    這麼一個情況,更多也算是一個讓已經被阻隔在作戰區前線的聯軍官兵的無奈。

    他們這不到一萬餘人,在這麼一個情況根本難以後撤,除非他們能夠有把握的衝過這一點越燒越烈的火場。但是這麼一個事情是不可能的。

    同時,火場東面的聯軍部隊,一樣也無法衝過來。

    也許這一種火勢過不了多久就會熄滅。但是在看到了這麼一個情況之後,桓峰迅速發揮出他作為一個優秀將領的能力:

    「機不可失,讓城頭上的弟兄們,迅速將敵軍消滅掉!」

    桓峰的這個命令,固然是有點強人所難,但是很多人,包括李左車在內的幾個更多的是在觀戰的軍官官員,並不認為桓峰這麼一個命令有什麼錯誤。因為桓峰假如連痛打落水狗這一點都不懂的話,那麼,他也不會在始皇帝時期,就會成為一個手握重兵的秦軍名將了。

    也許按照資歷而言,桓峰還不一定比得過章邯,但是論軍中威望以及其他一些情況,哪怕是掌握二十多萬秦軍精銳的章邯,都無法比肩對方。

    威望這種東西,更多是個人能力的體現以及功勛的積累。

    這就好比是張嘉師雖然出身貧寒,但是在雍都之戰之後,大秦帝國境內就真正開始流傳張嘉師在這方面的傳言。

    之後的長城之戰,征伐箕子朝鮮之戰,雖然更多的只是遼東軍勢力或者是附近一些勢力之間進行流傳,但是無可否認的是,這些戰爭的勝利,奠定了張嘉師現在的地位。

    沒有一個軍人會真的希望跟隨一個敗仗連連的蠢貨作戰,因為他們渴望勝利,同樣並不希望自己會被一個無能的將領害死。

    ……

    城牆上的戰鬥很快呈現出一幅聯軍官兵被不斷增援,替換作戰的秦軍官兵反推到他們登上關牆的位置。

    而關牆下面,不少聯軍官兵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戰鬥意志。畢竟很多人並不是傻瓜,他們雖然不知道,也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軍事訓練,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會看不出他們的處境很危險。

    城牆上的慘叫逐漸傳入他們的耳中,這些聯軍官兵,更多的是想活下去而不是被殺掉。

    當然,這麼一個情況,可不是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因為李左車在前線的情況比較安全之後,就在幾個衛兵的護衛下,跟隨桓峰一起登上了函谷關的關牆。

    他看到關牆中間那遍地的雙方官兵屍體,心中不禁哀嘆一聲。

    作戰到了這個份上,他很清楚,這次聯軍所發起的攻勢,算得上是被他們打退了。

    聯軍會不會捲土重來,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該怎麼樣重新組織好防線。

    畢竟他們也無法主導這些敵軍到底應該做些什麼,要是他們有這麼一個能耐,還需要這些官兵付出非常慘重的代價,甚至是用無數的生命來阻擋敵軍的攻勢麼?

    只不過,不斷前行的李左車,在聞到了戰場上傳過來的一些臭味之後,他急忙詢問桓峰:「桓將軍!敵軍是不是沒有怎麼派人收斂戰死者的屍體?」

    桓峰聽到了李左車的話之後,思索了一會,輕輕地點了點頭:「好像就是如此,對方一直以來都沒有派人跟我們交流過這種情況。」

    聽到了這句話的李左車,不禁臉色大變:「糟了!不知道附近最多傷員的營地在什麼地方,我有些事情要去確認一下。」

    看到了李左車變得煞白的臉色,桓峰雖然不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桓峰也沒有認為李左車這麼做沒有什麼意義。

    他急忙叫來跟隨在他身後的一個五百主:「你帶李先生去西面的那個營地看看。」

    「喏!」

    這個五百主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沒有什麼抗拒,而是自己對李左車抱拳說道:「李先生,請跟我來。」

    「勞煩了。」

    李左車回了一禮之後,迅速跟在這個五百主的身後,向著函谷關下面走去。

    ……

    約莫十多分鐘之後,李左車在這個五百主帶領下,策馬來到了這個營地。

    而李左車在進入幾個營帳之後,觀察了一些傷員的情況之後,臉色越發變得青白。

    因為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些傷員不僅僅是負傷了,而且還有一些官兵患上了重病。

    李左車一咬牙,直接對這個五百主下令:「你馬上轉告桓將軍,讓他派遣一些健壯的士兵過來協助本官處理一些事情。」

    這個五百主一頭霧水的看著李左車,但是在李左車的再次敦促下,他帶著疑惑的離開這個營帳。

    並沒有留在原地的李左車,再次巡視了幾個營帳之後,心情越來越糟糕。

    這也難怪李左車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對於他來說,他儘管也不明白張嘉師在遼東軍訓練中,進行相應的訓練到底是有著怎麼樣的作用。但是不可否認一個事情,那就是李左車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他在函谷關上聞到的那些屍體腐爛的惡臭,明顯就意味著一個事情,那就是戰場已經成為了一個生人勿進的危險地區。

    他沒有張嘉師那種來自後世所懂得的防疫知識,但是不代表李左車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畢竟李左車作為李牧的孫子,他在學習李牧流傳下來的一些帶兵心得的時候,就能夠看到相關的記錄。

    比如說匈奴,東胡這種民族,會在作戰不利的時候,用一些腐爛的屍體來污染水源。

    這種被污染的水源,絕對不能夠喝下去,要不然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這麼一個情況,讓李左車知道了很多他雖然沒有涉及甚至是見識過的事情。

    而李左車這種認識,在某個意義上也算是幫了張嘉師一個大忙。畢竟要不是李左車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到這麼一個情況,那麼張嘉師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接到的傷亡報告,恐怕就不是兩萬人左右,而是更多甚至是幾何倍數增加的人口損失。

    ……

    在知道了李左車的請求之後,桓峰也沒有想太多,畢竟桓峰並不認為李左車是一個無能之輩,相反,能夠備受張嘉師信任的人,對方確實是相當有能耐的。

    就算是他以前聽說過,作為一個勇猛而無謀的莽夫的阮翁紹,事實上也逐漸成為了一個及格的指揮官。

    他隨後迅速調動一支準備上關牆支援作戰的官兵,在這個五百主的帶領下,迅速改變方向,前往那個營地。

    要是在戰鬥正酣的時候,桓峰還是會以戰場情況優先,但是在這種他們再次掌握主動權的情況下,桓峰也能夠清楚一點,那就是這些支援的官兵,似乎要去到更加需要他們的地方。

    這也是桓峰對李左車的一個示好。畢竟桓峰很清楚,也聽到他在咸陽附近的一些家人所探聽到的情況。尤其是在高建將包括嬴子嬰在內的大量大秦贏姓趙氏宗室抓獲之後,桓峰就很清楚,張嘉師說不定就是下一個大秦帝國的君主。

    他對贏姓趙氏這個宗室,事實上並沒有太多的忠誠。他效忠的只有大秦帝國,以及已經去世的始皇帝嬴政。

    他對於張嘉師成為新君這種事情,並沒有什麼抗拒。一來,是因為之前跟張嘉師有所接觸,而他對張嘉師的感覺也非常好的緣故;二來,他相信著嬴政,自己好友扶蘇,甚至是一些他所敬重的人的眼光,並沒有錯誤。

    ……

    沒有人知道一個事情,那就是在始皇帝駕崩之後,一個劍客打扮的人深夜到來了他的府邸當中。

    這個人桓峰認識,甚至在幾年前,他還跟對方交手過。

    「魯勾踐?你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桓衛尉,在下是受人所托,希望你能夠看一下一份書簡而已。」

    這個被稱為魯勾踐的劍客,從自己的麻布衣袍裡面,取出了一份竹簡。

    上面的內容,是一個桓峰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的人寫給他的。

    「這怎麼可能?若是如此,為何他會坐視自己的一雙兒子會落得如此下場?」

    桓峰在看完這一份書簡之後,說出了這句說明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話。

    魯勾踐搖了搖頭:「這個事情你可別問我,要不是當年我還欠著對方的一個人情,我才不會像蓋聶那樣,幫你們這些秦人做事呢。」

    魯勾踐雖然不痛恨秦國,但是因為荊軻的結局,他對大秦帝國並沒有什麼好感。

    他不明白蓋聶為何會投身到商君營當中,畢竟以蓋聶的劍術,就算讓蓋聶面對幾百個全副裝備的秦軍精銳,蓋聶就算是打不過,這些秦軍官兵都無法留下對方。

    秦人也不是沒有高手,但是被稱為大秦第一高手的趙高以及大秦第一軍方猛將的蒙恬,就算是一起聯手,都不敢說自己能夠不被蓋聶反擊重創的情況下,解決掉對方。

    所以魯勾踐不是很相信蓋聶會心甘情願幫秦人做事。但是他也明白,蓋聶跟荊軻之間,雖然有一定交情,但是關係並不算很好。畢竟以荊軻那種性子,蓋聶也不太看得慣對方。

    蓋聶在荊軻進入咸陽宮之前,去找過荊軻一次的事情,這一點,魯勾踐是知道的。同時,荊無忌現在去了遼東,並且跟一個有婦之夫住在一起的事情,魯勾踐自然也有所耳聞。

    他不認為,這一點有什麼問題。畢竟荊無忌是一個女孩子,怎麼著都得嫁人生小孩……

    對方雖然聽起來不怎麼樣,但是對方能夠在弱冠之年就能夠指揮大軍作戰,此等能耐在天下青年才俊當中,有幾人能夠比擬?

    所以,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個讓他送信的人,是不是真的將對方當成是自己的兒子了。

    不過,他還要聽到桓峰的表態,才會離開:「桓衛尉,你還是說出一個結果,讓我好回覆對方。」

    桓峰聽到了這麼一句話,沉默了一會之後,才說道:「若是真的如同那位所想,桓某自當鼎力相助!」

    「那鄙人也該告辭了。」

    「不送!」

    ……

    桓峰在這個時候,抬起頭看向遠方上空那逐漸飄散的黑煙,喃喃自語:「蒙先生,答應你的事情,桓某自當不會食言自肥!」

    ………………………………………………分割線…………………………………………

    與李左車在等待著桓峰派遣的人員同時,位於崤函道西部附近的區域,很多準備前往前線戰鬥的聯軍官兵,陸續倒在了前往前線的道路上。

    而在於更東面的聯軍軍營,情況則是更加惡劣。

    不僅僅是大量營地內部的官兵,出現了各種疫病症狀,就連包括范增在內的文官,甚至是包括一些負傷的中級軍官職業者,都出現了相應的病症。

    要是張嘉師在這個地方,就會很清楚的發現一個情況,那就是這些人已經感染上鼠疫桿菌,開始出現了鼠疫的症狀。

    而事實上,張嘉師對於鼠疫的理解並不詳細。鼠疫一開始基本很少會直接出現空氣傳播,但是一旦出現轉變,比如說淋巴腺鼠疫的病人在肺部感染,並且出現肺炎症狀之後,才會演變成真正的「黑死病」,肺炎鼠疫。

    而聯軍營地當中出現的這種情況,就已經是相當一部分鼠疫病人,感染了肺炎鼠疫,一旦出現這種情況而沒有立刻採取有效的隔離措施作為下一步應對基礎,那麼問題將會變得非常嚴重。

    很快的,也許是大部分聯軍官兵本身身體已經相當疲憊虛弱,或者是傷口接觸過鼠疫病人而被傳播,越來越多的聯軍官兵,倒下了。

    他們沒有立刻死去,而是很多人都躺在地上呻吟。

    一些官兵想扶起自己倒在地上的袍澤,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因為如此,他們很多人,最後也沒能活著見到自己有可能已經死去的家人。

    ……

    聯軍營地裡面的情況,項羽還沒有接到消息,但是現在的項羽,心情並不輕鬆,那就是范增突然倒下之後,就迅速演變成重病。

    項羽帶著不得不耷拉著腦袋,跟在他身後的項莊,進入到范增的營帳內。

    看到范增信任的那個老僕人正在給范增的額角擦拭一下汗珠之後,項羽走到范增的床榻邊緣,詢問這個僕人情況:「亞父他情況如何?」

    「很不好,主人他很久沒有出現這種情況。」

    老僕人的話,讓項羽的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不安。

    他回頭狠狠的瞪了一個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的項莊之後,才說道:「還愣著幹嘛!還不快點給亞父找醫工過來!!!」

    項莊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急忙抱拳應諾,然後轉身離開了范增的營帳。

    項羽來到了水盆旁邊,輕輕的拿起那一塊布帛,再次替范增擦拭了一下額角滲出的汗珠。

    他在這個時候,看到的是范增的嘴角似乎動了一下。

    項羽急忙低下頭,聽到的是范增斷斷續續的呢喃出一句話:「快……離開這……個地方,快離開……這個……地方……」

    聽到了這些斷斷續續,但是好幾次都說出這句話的項羽,表情不禁凝滯了一下。

    他不知道范增為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是他知道,范增不會無緣無故這麼說。

    他現在還是很信任自己的這個亞父,但是這個情況,讓項羽很難下定決心。

    「也許應該將亞父送到榮陽城進行療養會好一些。」

    再次站直身體的項羽,心中不禁浮現出這個想法。

    但是,很快的,還沒有等項羽思考自己該怎麼做,項莊急急忙忙的回到范增的營帳當中,臉色不善的說出一句話:「羽哥,外面出大事了!」

    項羽聽到了項莊的這麼一句話,不解的看著項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秦狗還能夠打到我們跟前不成?」

    項莊聽到了這句話,急忙說道:「羽哥,你還是到外面看看吧!」

    聽到了這句話的項羽,再次看了項莊一眼之後,大步走到營帳外面。

    這次,他看到的是很多在營地的麾下將士官兵,在突然間倒在了地面上……

    儘管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但是項羽還是能夠知道,自己麾下官兵突然出現這種跟范增倒下的時候的情況,怎麼想都不是一個好事情。

    他不禁抓住一個跑向他營帳的麾下都尉,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個校尉看到了項羽正在范增的營帳外面,不禁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直接抱拳說道:「稟報上將軍,整個營地有不少人都出現了重病症狀,職下是詢問上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項羽直接將這個都尉抓到自己的面前,沉聲說道:「你是說整個營地都是這樣?」

    「稟上將軍,不僅僅是我軍營地,其他友軍營地很多都出現了這種情況……」

    項羽聽到了這個都尉的話之後,呆愣住了。

    他在回過神來之後,沉聲說出一句話:「請其他人跟龍且他們來本將軍的營帳!快!!!」

    項羽說完這句話,鬆開了自己的手臂,而這個都尉則是如臨大赦那樣,急忙向外跑去……

    在原地呆立好一會之後,項羽站在范增營帳外面,發出一聲響亮悠長的長嘯……

    「我不服,為何上天你要這樣愚弄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3
第317章 戰後(卷終章)

    公元前207年6月10日,這一天,張嘉師率軍返回了咸陽,而函谷關之戰,在延續了幾個月的戰鬥中,以雙方都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宣佈結束。

    張嘉師瞭解到一個情況,那就是項羽麾下的十多萬殘兵敗將,返回榮陽一帶的人數,似乎更少一些。

    他當然能夠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就是就連他麾下的官兵都出現了鼠疫感染症狀,更加不用說項羽麾下的官兵了。

    他現在同樣沒有心情享受這種慘勝帶來的苦澀喜悅,因為在函谷關以西一段區域的城邑村莊,似乎也出現了大規模的鼠疫爆發症狀。

    要不是李左車採取緊急措施,採用強硬的手段將這一帶區域用精銳的騎士進行遊弋隔離,恐怕事情會更加糟糕。

    張嘉師知道,李左車為了將這一片區域控制起來,採取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手段,才能夠做到這麼一點。

    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倒在逃離的路上,但是張嘉師很清楚,要不是因為李左車的果斷,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來到了這個世界幾年,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那就是仁者固然是備受尊崇,但是太過婦人之仁,只會讓更多人死去。

    所以,他沒有在這麼一個事情上,處罰李左車,而是在沉默良久之後,對神色疲憊的李左車說出一句話:「此事孤不得不對李先生表示感激,因為有些時候,假如死去一些人能夠挽回更多的人員的性命,孤也會下定這麼一種決心。但是,孤無法表彰李先生,只好委屈李先生了。」

    說道這裡的張嘉師,從自己的位置站起來,然後對著李左車深深一躬。

    而李左車急忙彎身說道:「王上嚴重了,此事也怪不得王上,更怪不得前線作戰的官兵,此等災禍,更多只能夠是叛逆之過錯。」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因為這次他雖然完成了自己的既定目標的同時,甚至連敗項羽,劉邦兩支現在作為反秦主力的楚軍部隊,算得上是暫時確保關中無虞。

    可是,他所付出的代價,太過於慘重了。

    不說現在僅僅是勉強控制住的鼠疫爆發區域,也不計較張嘉師自己都非常心痛的物資消耗,光是這麼幾個月的作戰所帶來的兵力損失,就讓張嘉師差點沒有吐出幾口老血。

    ……

    張嘉師嫡系的遼東軍,自從南下上郡之後,直到函谷關戰役結束,包括刑徒軍在內的十二萬精銳,折損超過五萬人。這些兵力的損失,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補充的。

    而且,張嘉師很清楚一點,那就是這種人員損失,哪怕是人口相對比較多的遼東郡,朝鮮地區,都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彌補的缺口。要是再算上訓練成軍的時間花費,就算是留守遼東郡,朝鮮地區的蕭何,蘇角等人現在就進行人員徵募,恐怕沒有半年以上的時間,這種情況明顯是沒指望能夠解決的。

    而包括李蒼在內的大量各級軍官的陣亡以及傷殘退役,更加是讓這種情況變得相當惡劣,畢竟這些軍官很多都是有一定作戰經驗的人員,要是平白將一些新兵抽調提升,反而會影響整支部隊的作戰實力。

    張嘉師很清楚,要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所付出的時間以及花費,要比招募訓練出五萬及格部隊填補缺口,難度要更大。

    張嘉師不得不將一個想法,在短時間內提上議程。

    那就是這一年剩下的時間,甚至是下一年,他都別想大規模調動部隊作戰了。

    既然如此,何不在這種休養生息的時間當中,將軍校這種東西搞鼓出來。

    張嘉師的想法固然是相當美好,但是他沒有想到,他會被另外一個他始料未及的情況,不得不暫時中止這麼一個想法。

    而不僅僅是張嘉師嫡系的遼東軍團,王離,姜烈,高建等原北疆軍團的將領麾下的北疆軍團殘部,同樣在這幾個月的作戰當中,損失慘重。

    尤其是姜烈的戰死,以及大量原來屬於九原郡的北疆軍團部隊在這種「內戰」中幾乎全軍覆沒,讓本來已經元氣大傷的北疆軍團殘部,幾乎直接成為一支名存實亡的部隊。

    王離以及高建等人,在得知張嘉師率軍返回咸陽地區之後,紛紛上表請求張嘉師允許他們進行休整。

    張嘉師沒有直接答應王離的請求,畢竟王離手下的兩萬多大軍,還需要戍守武關,防備南陽郡的劉邦軍。

    他在思考了一下之後,便改變了一下思路:

    王離麾下的一萬兵馬在半個月後,與張嘉師到時候派過去替換防務的酈商交接。

    剩下的一萬餘人,將在三個月後再進行輪換。

    對於張嘉師的這麼一個安排,王離也沒有什麼不滿,畢竟張嘉師在關中地區的情況,他也能夠明白,已經不是一個慘字可以說明了。

    所以王離很清楚這種方案應該已經是張嘉師認為最好,同樣是已經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而高建以及南宮期兩人的部隊,張嘉師在諮詢了一下兩人的意見之後,決定將兩人的部隊進行打散整編,然後再次平均出兩支部隊,讓兩人指揮。

    這一點看起來對高建不怎麼公平,就連高建的兒子高迅也在私底下對高建抱怨張嘉師這個王上做的不厚道。

    畢竟在眼下這個局面而言,高建的兵力遠比起南宮期要多得多,這種整編的方式,就是更多的彌補南宮期部隊的損失,而高建則是幾乎平白「損失」了數千兵力。

    而對於自己兒子的抱怨,高建在深深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之後,不得不搖頭嘆息:「迅兒,你還是太過膚淺了。若是為父在這麼一個情況下依舊掌控這將近兩萬人,王上會放心為父麼?」

    聽到了高建的這句話,高迅很不滿的說道:「就算是王上不放心父親,父親難道就沒有實力抓住……」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高建的營帳中響起,高建冷冷的看著自己被他一耳光打得歪過頭去的兒子,沉聲說道:「你想死的話,不要連累你的母親以及你的妹妹,為父一旦在這個時候心生異志,那麼為父就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你們同樣也不例外。為父看起來雖然掌握著讓王上都忌憚的實力,但是,迅兒,你認為為父以及你,能夠抵擋包括王將軍,桓將軍甚至是王上麾下遼東軍在關中的群起圍攻麼?」

    聽到了這句話的高迅,才再次反應過來,扭過頭看著自己的父親,說出一句話:「孩子錯了。請父親喜怒。」

    高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高迅說出一句話:「迅兒,既然為父以及你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最好不要想著一些不切實際,而且還會連累家人的事情。你……」

    高建說道這裡,然後對高迅說下去:「你帶領兩百騎士,回隴西老家一趟,將你的母親以及妹妹接過來。」

    「這……是,父親。」高建抱拳應諾,並沒有用手摀住微微發紅的臉頰,而是就這樣離開了高建的營帳。

    這麼一個事情,高建認為應該沒有其他人知道。

    但是高建沒有想到的是,陳平的案桌面前,很快就出現了一份相應的報告。

    儘管這裡面並沒有一些詳細的談話內容,但是陳平還是能夠從這一份資料的描述當中,看出了一些事情。

    他不認為高建會看不出現實。相反,陳平認為高建要比起很多人都要清楚一點,那就是張嘉師現在雖然損失很慘重,但是張嘉師現在確確實實的掌控了大秦帝國的核心——關中。

    陳平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高建很順當的接受了張嘉師的建議,陳平就知道高建在沒有一些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意外的情況下,會做出一些事情。

    因為高建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道理。

    ……

    張嘉師在接下來的計畫當中,除了一些依舊能夠保持編制以及作戰能力的部隊,更多的選擇了相互之間進行混編,然後再次重組。這麼一種方式,能夠讓兩支部隊之間都能夠維持一定的作戰能力。

    但是,對於損失太慘重的部隊,張嘉師只能夠直接進行多支殘部之間進行統一整合,然後按照情況再次細分出兩支或者是三支部隊。

    張嘉師這種做法,首當其衝的是姜烈以及孔剛兩人麾下的部隊。

    姜烈麾下的殘部,在姜烈死後,就被桓峰派人直接縮編到自己麾下,然後充當一支負責特殊作戰的小隊。

    而孔剛所部的情況則是要好很多。

    但是張嘉師在探望醒過來不久,摔斷一條腿的孔剛之後,孔剛是自己提出這麼一個想法。

    這讓張嘉師有些意外。但是張嘉師很清楚孔剛這麼做,也是一種權衡再三之後的想法。

    在孔剛的心中,他自己都清楚一點,他已經不適合繼續統領部隊作戰,還不如將自己麾下的官兵謀求一條出路。

    張嘉師最後答應了孔剛的要求,並且說服了孔剛在雙玥邑做點營生。

    按照孔剛自己原來的想法,他打算回故鄉,就這樣過下輩子。

    但是張嘉師不願意孔剛就這樣度過一生,而且他對孔剛遭遇到這麼一種事情,心中也有些悔疚,所以才會說出這麼一個提議。

    在之後的幾十年內,孔剛在雙玥邑內經營著一個小酒館。而張嘉師有時間的話也會跟自己的這個朋友相聚一下。

    在一年後,孔剛從自己故鄉接來了自己的妻兒,張嘉師很喜歡孔剛這個虎頭虎腦的兒子,在一次閒聊之後,張嘉師希望孔剛的兒子能夠作為他孩子的一個同窗,一起就讀帝國學院。

    孔剛本來反對這個想法,但是拗不過張嘉師的孔剛,只好屈服在張嘉師的「淫威」之下。

    也許,孔剛當初沒有說出來的擔心,張嘉師應該知道一下,那就是孔剛的兒子孔敘,小時候遇到了一個異人,這個異人說出了孔敘的命格:

    「此子自當位列武人之巔,唯獨難以善終……」

    在公元前157年的巴比倫平叛戰當中,率軍從海上支援的時任大秦帝國武裝部隊總司令孔敘,在前往巴格達的路上,遭遇到大量的當地叛軍圍攻,兵敗身死。

    這個結局,孔剛是看不到了,而就連惋惜不已的張嘉師,決定最後一次領兵作戰之後,韓闔接任了自己好友的職位,並且隨同張嘉師出征。

    而這一戰,也是張嘉師最後一戰,張嘉師在以十五萬大秦帝國兵力的猛攻下,將被逼迫得退無可退的叛亂者,全數殺死在幼發拉底河的一處河灘上……

    而張嘉師則是在戰後不久,病逝在歸途當中。他沒有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他死了之後,作為嬴珣好友,並且先後擔任大秦帝國武裝部隊總司令一職的韓闔,陳買,曹郁,再加上早已戰死的孔敘,四個大秦帝國武裝部隊總司令,先後戰死在大秦帝國相應的戰爭當中……

    韓闔死於江東平叛戰當中;陳買戰死於第二次大秦帝國對羅馬戰爭(公元前145~前143)當中;而曹郁則是戰死在大秦帝國攻滅迦太基(公元前140~前139)的作戰當中。

    在張嘉師病死之後,嬴珣執行了休養生息,並且使用分化政策,管治大秦帝國的西部領土。

    但是,他沒有想到,西方那些被張嘉師大敗過一次的國家居然會趁著張嘉師病逝的情況,聯手攻擊大秦帝國的盟友埃及。

    埃及軍隊以及駐守在原來塞硫西疆土的駐軍,不敵羅馬以及迦太基人的攻勢,只能夠守住當時的蘇伊士運河東部。

    很清楚蘇伊士運河的重要性的嬴珣,派遣陳買率軍遠征,支援當地部隊以及友軍。

    嬴珣的異母弟,埃及國王安德里在之前的戰鬥當中身負重傷,被迫率殘部撤出開羅,退到蘇伊士運河東部。

    這也是大秦帝國第三次西征的原因。

    但是,嬴珣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友們,會在這些戰爭中,向後離他而去……

    就連自己的那個自己見得不多的異母弟弟安德里,也在公元前142年收復開羅之後,傷勢復發,死於開羅城中。

    嬴珣接到消息之後,讓繼任總司令一職的曹郁,擁立安德里的長子貝托尼繼位為埃及國王。

    而這一段歷史,則是在大秦帝國歷史當中,被稱為「文帝落日之役」的一些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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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07年6月15日這一天,張嘉師在琢磨出一份治療鼠疫應該有效果的藥方之後,不得不強行撐著自己疲憊的身體,與召集而來的麾下文武進行會議。

    這一次,張嘉師認為他有很多想法要說出來。

    但是他當時沒有想到的是,陳平,曹參等人在他打算說點什麼值錢,居然全部不約而同的站起來,然後對他下跪。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張嘉師面對這麼一個局面,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畢竟這麼一個情況,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諸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張嘉師在回過神來之後,不得不站起來,詢問他面前跪著的絕大部分麾下文武。

    陳平則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了一句話:「王上,國不可一日無君,天下萬民不可一日無主,臣下在此請求王上,擁立珣公子為新君,以安萬民!!!」

    等到陳平說完這句話,包括曹參,李左車,甚至是剛剛加入不久的呂家兄弟,都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句話:「臣下在此請求王上,擁立珣公子為新君,以安萬民!!!」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在此愣住了一下,他正想說點什麼,突然間感覺到這句話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在思考一下之後,硬是沒有想起珣公子是誰。

    這也難怪,畢竟他不喜歡,也沒有聽其他人說過自己的寶貝兒子張珣,有這麼一個雅號。

    於是張嘉師很快的問出了一個讓陳平等人都覺得被雷了的問題:「諸位,孤想問一下,珣公子那是誰?」

    陳平抬起頭,看著張嘉師,好一會才說道:「王上,珣公子就是張珣。」

    他不想說出這個名字,要知道,隨便說出君主名諱,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但是眼下,他不說不行啊。

    聽到了這麼一個情況的張嘉師,很快也反應過來,不過張嘉師張了張嘴,也不禁停了下來:「嗯?這是神馬情況,為毛是那小傢伙?」

    在張嘉師的心中,他確實是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也沒有這種想法,但是陳平等人的這種做法,確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不禁再次詢問:「陳先生,珣兒他並不是贏姓趙氏,此事是否應該再三思量才可行事?」

    陳平似乎早就想到了張嘉師的這麼一句想法,而是說出了一句張嘉師自己都無法辯駁的話:

    「若是珣公子以先帝之外孫,在眼下這個局面都不算名字言順,那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外孫這種身份,確實是……不咋樣。

    但是陳平也沒有說錯,無論是嬴政還是胡亥,眼下已經絕嗣,張珣的這個身份,確實是不錯了。

    ……

    張嘉師沒有給陳平答覆,而是說了一句從長計議之後,直接跑路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3
第318章 序章 新君議立(上)

    公元前207年6月25日這一天,對於張嘉師,或者是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無比重要的一天。

    騎在紅雲上的張嘉師,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一輛馬車,馬車上面坐著的是自己的兩個妻子以及現在已經改名為嬴珣的張珣以及張瑄。

    他現在率軍以及算是「友好」護送那些贏姓趙氏的宗室,帶著自己的妻兒前往雍都。

    張嘉師這樣做,也算是不得不「屈服」在現實當中。

    他不禁想起這一天之前,所經歷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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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嘉師沒有給陳平等人一個答覆,實際上並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他確實是要詳細思考這麼一個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很明顯,這種秦朝時期的「黃袍加身」,對象儘管不是他,而是他的寶貝兒子。

    但是不得不說一句,他不是笨蛋,自然也明白到這麼一個情況,甚至是可以說是陳平等人早有預謀的一次安排。

    要不然,張嘉師會看到很多人都錯愕的表情。

    張嘉師面對這麼一個情況,說是不鬱悶那是騙人的。但是他同樣也想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陳平等人並不是在害他。

    因為就連白起都不認為這麼一個事情對於他而言是一個壞事。

    但是面對著白起所提出來的一個問題,張嘉師反倒不得不沉默了。

    「那麼,你打算如何應對這麼一個情況呢。儘管這麼一件事情對於你來說不是壞事,但是你自己才是下定決心的人,該如何做還是你自己最有發言權。」

    聽到了白起的這句話,張嘉師何嘗不知道自己才是拿定主意的人。

    只不過,他還有其他的選擇麼?

    很明顯沒有,包括陳平在內的麾下文武既然已經這麼直接的表示自己的態度,張嘉師雖然說還是能夠拿定主意,但是無論從哪方面而言,張嘉師基本都沒有其他選擇了。

    他不答應這個要求的話,天知道陳平等人會不會做些更加過激的事情。

    張嘉師一個人漫步在自己家中的花園當中,看著樹上的那些青澀果實,心情相當複雜。

    對於他而言,他接受這麼一個情況,他自己都有更多的好處。陳平這種安排固然是有私心,但是很明顯有一點,那就是誰是最大的獲利者,這麼一個事情可以說是不言而喻。

    他沒有辦法不去接受這麼一個安排。

    因為他的兒子會成為大秦帝國的繼任者,他這個當父親的,也不需要讓自己處於風浪尖口,同時也能夠讓自己的努力不會白費掉。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日後自己的兒子想要對付他,他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畢竟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情,本身也就是為了保護好自己的妻兒。

    再說,真的出現那一幕,那也就表示他做人也算得上是非常失敗。

    而退一萬步來講,十幾年後的事情誰會說得准呢?

    張嘉師在不知不覺當中,看到的是自己的一群妻妾,正在一個亭子外面,跟自己的三個孩子一起玩耍。

    看到了這一幕的張嘉師,緩緩的停下自己的腳步。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因為這麼一個情況,說不定很快就會發生變化。

    他正想走過去那個亭子當中,卻感覺到一個女子的氣息緩緩靠近他的身邊。

    他回過頭一看,看到的是呂雉以及淳于秋這兩個御姐正向他所在的地方走過來。

    對於淳于秋這個女子,張嘉師沒有太大的感覺。對方現在作為府邸當中的一個醫工以及學者,張嘉師在平常也沒有跟對方接觸太多。

    但是對於呂雉,張嘉師的感覺可以說是非常的複雜。

    畢竟對方在幾年前就跟他有過一夕情緣,甚至還跟他生了一個孩子。只不過,說起感情什麼的,張嘉師發現自己還真的無法對呂雉現在就產生那種感覺。

    儘管在來到了這個府邸一段時間之後,呂雉自己在面對張嘉師的時候,本身也漸漸能夠平靜應對。但是張嘉師不同,在看望張瑛的同時,張嘉師面對呂雉的感覺可以說是有點尷尬。

    張嘉師雖然沒有稱呼呂雉為劉夫人,而是稱呼為呂大姐,但是在聽到張瑛喊他爹爹,而喊呂雉為娘親,張嘉師的心情往往會有些古怪。

    這麼一個情況,張嘉師認為有必要去改變,但是讓他將呂雉收為妾室,張嘉師認為他現在還是很難做到這麼一點。

    ……

    淳于秋以及呂雉,這次看到了張嘉師,只不過是過來問好請安。

    但是當呂雉以及淳于秋看到了張嘉師的表情有些愁眉不展之後,她們就不禁有些疑惑的對望一眼。

    畢竟這麼一個情況她們是第一次看到。

    因為在淳于秋的這幾年客居在張嘉師府邸當中的認識,張嘉師很少會將自己的一些想法在自己的妻兒面前流露出來。

    但是現在,張嘉師現在這麼一個樣子,讓淳于秋以及呂雉都不禁有些疑惑。

    畢竟她們也從一下婢女當中聽說,張嘉師今天會召集自己的麾下文武進行會議。

    但是現在麼,張嘉師一身正裝出現在這個地方,本身就有點問題。

    她們走到張嘉師面前,微微一彎身,向張嘉師請安之後,呂雉看著張嘉師,柔聲詢問道:「王上是不是有些覺得心煩的事情?若是可以的話,能否跟民女說說?」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不禁有些愕然,畢竟這麼一件事情,呂雉居然會想要知道。

    他倒不是疑心呂雉有什麼打算,但是他不認為呂雉能夠在這麼一個時候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但是很快的,張嘉師否決了自己剛才的想法,畢竟呂雉作為真正的千古一後,在這方面能夠給他的幫助,可不是一星半點。

    再說,旁邊還有一個聰慧的淳于秋,就算是呂雉想要坑他,總不成連淳于秋也瞞過了吧。

    所以,張嘉師將自己在剛才遇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

    呂雉沒有想到的是,張嘉師麾下文武居然會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提出了這麼一個請求。

    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情況,那就是自己的兩個哥哥有沒有參與到這個事情當中。

    當然,呂雉知道,這句話她可不能問出來。畢竟男人間的事情,她們還是少摻和些。

    而呂雉當然不會認為,張嘉師會看不出這個請求對於他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張嘉師沒有直接答應陳平等人,更多的是顧慮到一些事實上也不需要擔心太多的事情而已。

    呂雉抬起自己的螓首,微微打量一下張嘉師之後,就說出一句話:「王上自己也有所權衡,甚至知道這件事情的好處,但是王上猶豫不決,更多是擔心一些事情而已。」

    張嘉師聽到了呂雉的話之後,不禁看著呂雉,好一會才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孤是擔心一些人而已。」

    張嘉師知道,自己的孩子成為新君,在實力方面,只要他這個當父親的沒有倒下,想要在這方面反對這麼一點的人,還得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如何。

    但是贏姓趙氏宗室,雖然在始皇帝嬴政諸子女幾乎被胡亥趙高誅殺殆盡而元氣大傷,面前能夠算是讓張嘉師忌憚的人,就只有幾個人而已。其中就包括擔任宗正的秦莊襄王嬴子楚的異母兄贏廓,以及作為嬴政侄子的嬴子嬰。

    前者在這個贏姓趙氏宗室當中,影響力相當大。而嬴子嬰則是理論上同樣也有資格擔任新君的人選,而且還比較靠譜的那種。

    當然,張嘉師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已經不可能在這麼一個情況下擁立嬴子嬰,本來也應該是秦三世的這個人。

    張嘉師就算真的是效忠大秦帝國,不惜自己的性命,他都不會讓自己的家人出於危險當中。更何況,張嘉師可不認為他有這種高尚到讓別人嘲笑的品德。

    擁立嬴子嬰,張嘉師固然是有一定的好處,但是嬴子嬰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既然如此,張嘉師何必要冒著風險,做這種沒有什麼好下場的事情呢?

    張嘉師想到這裡,下定了一個決心:「無論是為了這個國家,為了跟隨我的人,為了自己的家人,以及是為了我自己,有些事情確實是要處理了。」

    想到這裡的張嘉師,向著呂雉深深一躬,然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家主房屋當中。

    他要做這些事情,自然可不能就這樣冒失行動。

    ……

    「將這個交給陳先生他們。」

    張嘉師很快就寫完一份書簡,然後他將這一份書簡交給一個婢女,對這個婢女說道:「將這份東西交給陳先生。」

    婢女微微一福,然後離開了張嘉師的房間。

    而張嘉師在這個時候,看到的是嬴玥汐正抱著張珣走進來,他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張嘉師輕輕的走到嬴玥汐面前,抱過張珣,親了一下小張珣之後,張嘉師才對嬴玥汐說道:「王后,你看我們的孩子,做一國之君,怎麼樣?」

    聽到了這句話的嬴玥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她看著張嘉師,不禁捂嘴低笑:「這怎麼可能呢?珣兒還小呢,王上,你可不能拿臣妾開玩笑呢。」

    張嘉師搖了搖頭,然後抽出一隻手,一把抓住嬴玥汐的手,將對方輕輕的拉到矮桌上,露出了一絲自信的微笑:「玥汐,張大哥什麼時候有在這種事情上面,對你開過玩笑呢?」

    聽到了這句話的嬴玥汐,才吃驚的說道:「王上,這……怎麼能夠做到?珣兒還小,若是王上希望繼承父皇的位置,臣妾以及漣兒妹妹,自當支持,但是若是讓珣兒……」

    嬴玥汐沒有說下去,因為她同樣也想到了一些方面的事情。

    張嘉師想要當皇帝,這種情況本身就有一定的阻力。除非張嘉師能夠狠下心來,將所有反對的贏姓趙氏宗室都殺掉。

    嬴玥汐雖然不太管這些事情,但是她也不是不明白一旦張嘉師這麼做,他將會失去非常多的東西。

    而張珣不同,儘管張珣並不是直系血脈,但是張嘉師不出面的話,而是由張珣擔任這個角色,反對的聲音說不定會低很多,而且他們也不得不顧忌張嘉師這個當父親的會不會採取另外一些手段。

    只不過,嬴玥汐沒有半分喜悅,而是靜靜的看著張嘉師,以及自己的兒子。

    作為大秦帝國的公主,張嘉師這樣做她有點難以接受。

    但是作為一個妻子以及一個母親,這一個情況,她無法不去支持張嘉師,以及自己的兒子。

    她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之人,很多事情,她看的比較透切。尤其是張嘉師的心思,自己的這個夫君,很多方面而言,根本就沒有那種很多人都希望擁有的野心。但是張嘉師現在的實力,張嘉師若是擁立其他人為新君,還不如他自己直接稱帝。

    這一點,嬴玥汐發現,自己能夠看透這種事情,也許是一種悲哀。

    但是,張嘉師下定了決心,也是為了避免一些情況的發生甚至是惡化。

    在嬴玥汐的心中,張嘉師是她的夫君,同樣是大秦帝國以及這一個家的頂樑柱。她就算是不希望看到一些事情,但是更不願意看到贏姓趙氏宗室被屠戮殆盡的結果,嬴玥汐心中露出一抹苦澀的情感:

    「希望那些人能夠看清楚現實,夫君以及陳相國,也算是退讓了一步,若是你們還不知趣,恐怕夫君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

    她輕輕的將自己的身體靠在張嘉師的胸膛上,低聲說出一句話:「張大哥,你可否答應汐兒,若是子嬰兄長那些人並不逼人太甚,夫君能夠放他們一條生路麼?」

    張嘉師聽到了這句話,摟住了嬴玥汐的身體,點了點頭:「汐兒,張大哥可以答應你。」

    並不知道自己將會成為大秦帝國新君的張珣,則是動著自己圓碌碌的眼眸,看著自己的父母,疑惑的含著自己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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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平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靜靜的等待著張嘉師的答覆。

    陳平不認為張嘉師會拒絕這麼一個提議。要是張嘉師會拒絕這種事情,他也不可能帶領著他們創下今天的這麼一份基業。

    儘管時間確實是長了點,但是陳平在接過了那個婢女轉交給他的那份書信之後,露出了一絲釋然的微笑。

    張嘉師答應了他們的請求,只不過有一點,需要他們去處理一下的。那就是贏姓趙氏宗室方面,尤其是那些被軟禁在咸陽宮內的人員,他們最好在這方面知趣一些。

    陳平在露出笑意的同時,心中不禁浮現出一抹無奈:「王上,你這個任務可真的不是那麼好做到的。」

    張嘉師也許不清楚,但是陳平絕對不會不清楚一個事情,那就是那些贏姓趙氏的宗室,可不會這麼輕鬆的就讓他們如願以償。

    對於陳平等人而言,這些人想要答應這麼一個事情,光是以德服人是不可能的了。

    而陳平現在則是認為張嘉師以前在定襄城的時候,無意間說出來得一句話,擺在眼下非常合適:

    「既然你無法說服對方,那麼你就得想個辦法讓對方屈服!」

    這句話雖然說出來不好聽,但是不可否認,陳平認為這麼一個情況,就必須要這麼做了。

    他用眼神示意曹參等人,讓其他人跟他一起離開。

    「臣下告退!」

    在陳平的帶領下,這次會議宣佈結束。

    ……

    當然,這麼一個事情,陳平自然也不會晾著不管,他在張嘉師府邸前院當中行走的時候,就沉聲說道:

    「曹參,讓一些人隨後到平府邸當中,平有事相商。」

    曹參聽到了這句話之後,點了點頭,而李左車則是說道:「相國,不知道要否邀請呂澤兄弟?」

    陳平稍微思考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嗯,也好。」

    在陳平的心中,呂澤兄弟雖然是降臣,但是這麼一段時間以來,呂澤兄弟在相應崗位上表現出來的才幹,讓陳平都不得不相當認可。

    不光是這一點,陳平不認為外戚這種東西完全有害,最起碼,張珣就算是真的成為大秦帝國新君,若是無外戚幫扶,恐怕也不是一個道理、

    虞子期,呂澤,呂釋之儘管不是正牌外戚,但是出於很多情況,也沒有比他們更加合適擔任外戚的人選了。

    而在知道了自己居然也被陳平邀請之後,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絲驚訝,但是很快被喜悅所替代的呂澤兄弟,自然也不會拒絕陳平的示好。

    對於他們而言,陳平這種安排,並不是壞事,反倒能夠有助於他們更快的在這個新的團體當中,站穩腳跟,而不是依靠一些情況來作為基礎。

    至於虞子期,他一時半會還沒有想到這麼一個情況,但是他也沒有認為陳平這麼做是想害他。

    他投奔張嘉師的時間不算太短,在攻佔咸陽之後更加是被委任為少府。但是明顯沒什麼事情做的虞子期,事實上對於這個現在更加像是閒置的少府職位,並不滿意。

    他更希望能夠率軍作戰,然後將自己的仇人都殺光。

    但是虞子期很清楚,張嘉師這種安排,說不定很快就會出現非常大的變動。

    他期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因為這也代表著,大秦帝國新的一幕即將拉開序幕……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5 08:43
第319章 新君議立(中)

    陳平的家,並不算太大。儘管張嘉師希望陳平一家人能夠換一個更大一些的房子居住,但是陳平婉拒了張嘉師的這個建議。

    而以陳平在雙玥邑的這個房子要擠下這麼多張嘉師麾下的文武大員,還真的是有點難度。

    在迫於無奈的情況下,陳平只能夠將自己的大廳的一些家具都暫時搬走,而用那種比較老舊的矮桌來讓自己的同僚坐下來。

    當然,陳平在表示自己歉意的同時,包括曹參等人反倒沒有對這麼一個情況表示不滿,畢竟他們也很清楚,陳平這次邀請他們到他家,必然是有重要事情進行商議。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這麼一個時候,做些不合時宜的事情了。

    ……

    在一切都準備好之後,陳平讓自己所聘請的一個老管家,帶著家中的僕人婢女離開了大廳。

    陳平聽到了一身微弱的房門關閉的聲響之後,就看著自己的同僚,緩緩說出一句話:「諸位,王上已經表示接受我等的請求,但是王上有一個擔心,我們這些作為臣下的,自然要為王上分憂才是。」

    陳平說完這句話,包括孫頗,李左車在內的很多文武,都能夠聽出陳平的言下之意。畢竟對於張嘉師而言,能夠讓他擔心的事情,而且是這麼一方面讓張嘉師不得不擔心的,就只有一個因素。

    那就是那些現在大部分都被軟禁在咸陽宮當中的贏姓趙氏宗室。

    他們既然不會這麼輕易接受張嘉師這個實權派成為大秦帝國的新君,那麼同樣也不會那麼輕易的接受張嘉師的兒子成為新君。

    可是,包括陳平在內的張嘉師麾下文武,自然也很清楚一點,就算是張嘉師打算擁立一個贏姓趙氏的宗室為帝,那麼他們也不可能接受這麼一個安排。

    不說別的,光是他們之中的一些智謀之士,為了遼東軍上下日後的成果不會被別人竊取,同時也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他們就不可能做這麼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一旦張嘉師被這個新君藉故殺掉,對於他們的影響同樣非常大。

    覆巢之下無完卵,這麼一個道理,他們非常清楚。

    而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這些來到了這個房子的人,對於贏姓趙氏……很遺憾,並沒有什麼忠誠之心。而在外領兵的王離,蘇角等人,也許對贏姓趙氏會有一些忠誠,但是他們不可能反對張嘉師這種做法,因為相比起擁立一個贏姓趙氏的大秦帝國新君,還不如直接擁立張嘉師來得的好處要多。

    這也就表明了,他們與贏姓趙氏之間,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所以,李左車在沉吟一下之後,絲毫不忌諱什麼,而是直接說出一句很多人心中都認同的話:「王上所顧忌的,恐怕是咸陽宮內的那些人吧。」

    陳平點了點頭:「沒錯,這些人乃是珣公子以及王上大業之最大障礙,珣公子想要登基,成為大慶帝國之新君,恐怕這些人並不會順從,反倒會惹出一些王上不願意看到的麻煩。」

    酈商撇了撇嘴,不在意的說道:「陳相國,按照職下之所想,我們不如乾脆將這些人直接全部殺掉,更加乾脆瞭然。」

    聽到了自己侄子的這句話,酈食其狠狠的白了自己侄子一樣,沒好氣的說道:「要是這些人這麼好殺,為何高都尉以及王上不下手?」

    感覺到自己無緣無故被牽扯在內的高建,露出一絲苦笑,而沒有說些什麼。

    事實上,他確實是有這個能力,將這些贏姓趙氏的宗室全部殺掉。但是他可不會這麼蠢,因為就算他這樣做了,張嘉師也會殺了他以正視聽。

    像是這種完全算得上是吃力不討好,自尋死路的拍馬屁方式,高建自然不會去做。

    酈食其這次說出這麼一個事情,也不是針對高建,畢竟他跟高建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也犯不著得罪一個統兵軍官。

    而酈商聽到了自己叔父的這句話之後,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因為他自己都知道一個情況,那就是他的叔父說的這個事情,他也無可辯駁。

    作為張嘉師大舅子的虞子期,出於很多方面的考慮,也不希望張嘉師對贏姓趙氏宗室下手。

    畢竟這種事情,對於張嘉師而言,並沒有什麼益處。

    他在思考一下之後,說出了一句話:「按照虞某的想法,我們也許能夠爭取一些宗室的支持,讓這個情況能夠避免一些不如人意的結果出現。」

    虞子期的這個想法,得到了一些人的認同,但是李左車以及孫頗都皺起眉頭,因為虞子期的這個想法固然是美好,但是想要做到這一點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要知道,這些宗室也不是笨蛋,他們自然很清楚一旦張珣成為了新君,他們這些人可就很有可能什麼都沒有了。

    而坐在虞子期旁邊的呂家兄弟,則是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靜靜的傾聽著這麼一個事情。

    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們的身份擺在這個地方,也算是「不入流」的那種。

    儘管,陳平的安排確實是很有深意,但是無可否認一點的就是,他們無論是資歷,還是身份,擺在這個地方確實算是上不得「檯面」。

    按照資歷,他們作為降將,投效張嘉師麾下的時間連兩個月都沒有,而論身份,他們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小吏」,在這種堪稱大秦帝國現在最有權勢的群臣團體當中……也沒有什麼可比性可言。

    陳平將他們安排在虞子期下首,這種安排,對於他們而言,固然是一種讓他們感激的安排,但是他們的心中,還是有些尷尬的。

    畢竟虞子期的身份,可以算是張嘉師的嫡系外戚,而他們這麼一個情況,看起來也像是跟虞子期那樣,成為外戚了。

    外戚這種團體,評價一般都不怎麼樣,這一點他們清楚。但是陳平這種安排,他們雖然尷尬,但是絕對不會不滿,畢竟這也是陳平的一種智慧體現。

    做人總不能不知好歹,不是麼?

    不說兩個「打醬油」的呂家兄弟,面對虞子期的這個想法,阮翁紹首先就感覺到有些不妥。

    而連阮翁紹這個粗人都感覺到這麼一個說法有問題,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但是,沒有人直接反對虞子期的這個說法,而是很多人陸續將目光放在一個人身上。而這個人,就是桓峰。

    桓峰作為一個高手,自然能夠做到很平靜應對這麼一個情況的心態。他當然也知道,這些同僚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的含義。

    那就是沒有人比他更加合適的說明一些情況。

    誰讓他一直以來就是關中地區的高級軍官呢……

    桓峰事實上也不願意插手這麼一種事情當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場恐怕也沒有比他更有資格說明一些事情的人了。

    桓峰在思考一下之後,說出一句話:「虞少府的想法,確實能夠做到,但是桓某在想,虞少府的想法,也許很難實現。」

    桓峰不願意在這個問題直接反駁虞子期,畢竟他跟虞子期之間也一樣的無仇無怨,犯不著為了這一個情況而跟虞子期之間的關係出現縫隙。

    對於桓峰而言,自己這麼一個職位,恐怕已經當到頭了。想要再進一步,成為上將軍甚至是太尉,難度不是一般的小。

    畢竟張嘉師麾下的嫡系官員,能夠比他有資格當上上將軍的人,也許也就是剩下一個蘇角,但是還有一個王離,儘管在資歷比不上他,但是在很多方面而言,王離卻比他更加合適成為上將軍。

    因為王離自身的實力,王家的影響力以及王離作為王琰兄長的身份,張嘉師就算是出於安撫王離的打算,都會優先考慮王離而不是他。

    既然如此,他何必要爭取一些無法爭取的事情,而讓自己陷入困境當中呢?

    桓峰知道,一些遠支的贏姓趙氏宗室,在沒有繼位的希望,以及本身跟張嘉師麾下勢力並沒有過多衝突的人,確實是會選擇跟張嘉師合作。然而,秦昭襄王,秦孝文王,秦莊襄王的後人可不會這麼蠢。

    當然,不排除一些宗室能夠看清楚現實,但是從他知道的一些情況來看,更多的人恐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桓峰都很想宰了他們,讓這麼一個事情順理成章的發展下去。

    但是桓峰很清楚一點,這些人真的不能殺……最起碼,不能殺掉大部分的人。

    所以他才會說出這麼一個算是明哲保身,也算是廢話的一個建議。

    陳平等人聽到了桓峰的話,心中都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們也沒有強求什麼,畢竟桓峰這句話,也剛好表明了一個態度,那就是他不會反對這個事情,但是也不會過多的參與其中。

    桓峰的這種心態,就算是陳平都知道,自己不能強求對方太多。畢竟對方也不是笨蛋,不會為了一些很難做到的事情而誇下海口。

    虞子期則是在聽到了桓峰的這句話之後,不得不沉默起來。

    畢竟桓峰這句話,裡面包含著的暗示,他自己能夠聽得清清楚楚。他認為自己確實是將這麼一個事情想得簡單一些。

    這次商討到了這麼一個地步,似乎是陷入停滯當中。

    當然,李左車有一個他自己都認為有些不太合適的想法,而孫頗的心中所想,也有了一個盤算。

    他們沒有說出來,則是因為他們更希望能夠參詳其他的人想法,然後對自己的所想加以完善。

    陳平當然也不例外,但是他不會這麼做。畢竟他現在召集這些同僚來到這裡,本身已經是一件讓人腹誹的安排,若是他還是將這麼一個事情的功勞攬在身上,對於他來說可不是一個好事情。

    陳平很清楚一點,君臣有別。一個臣子就算確實是有能耐,而君主並不是一個多疑無能之輩,恐怕也會被人加以一個功高震主的惡名。

    陳平作為一個聰明人,很清楚什麼事情他應該做,什麼事情他要做,什麼事情他樂觀其成。

    他跟張嘉師之間都可以算得上是君臣之間,相知相得,他也很清楚,張嘉師不會為了一些事情而無故猜忌他,但是在今天之前做了那種事情,陳平自然知道,他還是「收斂」一下會更加實際。

    現在可沒有什麼祥瑞的說法,更加沒有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傳聞能夠用於張珣上面。

    張珣出生的時候,一切都很平靜,除了某個即將當父親的張嘉師在定襄的那個府邸當中有些慌亂之外,一切都顯得相當平靜。

    所以,想用一些糊弄人的說辭來讓張珣的登基更加名正言順,不要說陳平,張嘉師都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個情況,那就是伴隨著一個僕人敲門之後,說出了一個人到來之後,這個難題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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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最應該去你義子哪兒麼?」

    在陳平的家門外,一個年約五十歲上下的婦人,輕輕的挽著一個年紀不比她大多少的男子的手臂,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齊虹啊,你我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鄙人的性情如何?」男子不在意的說出這句話。

    「當年你沒有救恬兒跟毅兒,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痛苦。我就不明白,這個國家值得你這麼付出麼?」

    被稱為齊虹的女子抱怨般說出這麼一句話,她說出來的這兩個人的名字,儘管不是她的親兒子,她也不過是對方續絃所娶的女子,但是這不代表她跟那兩個叫她齊姨的孩子,關係很差,相反,她跟兩個孩子之間,更像是真正的母子那般。

    她沒有見過張嘉師,因為當年在這個男人收張嘉師為義子的時候,她有事回齊國故地一趟。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這次離開,最大的遺憾並不是沒有見過自己的義子,而是再也沒有辦法再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

    她一直很清楚一點,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子,有機會也能夠做到一點,那就是在趙高下手之前,將兩個孩子救出來。

    但是,正是因為對方「見死不救」,才會有今天這麼一個結果。

    她很清楚這個男子一直以來,心中都相當自責,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男子聽到了齊虹的話,露出了一抹苦笑,但是他沒有回答女子的話,而是說道:「他們出來了。」

    ……

    「陳平見過蒙武老先生!」

    「孫頗見過老先生。」

    「曹參見過蒙武老先生。」

    「李左車見過老先生!」

    「桓峰見過將軍,齊夫人!」

    陳平沒有讓所有人都出來,而是帶了孫頗,曹參,李左車以及跟著出來的桓峰四人,來到了自己的家門前,親自迎接這一對夫婦。

    當然,除了桓峰之外,陳平等人並不認識齊虹。

    畢竟齊虹的事情,也就是只有一些人知道,而桓峰恰好就是其中一個人。

    而從陳平以及李左車兩人的稱呼當中可以得知,這個男子,就是張嘉師的義父,大秦帝國名將蒙武。

    蒙武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鬍鬚,然後微笑道:「陳相國,曹書吏,李長史,孫內史,桓峰,你們都不必多禮。多年未見,你們的風采讓我這個老朽都不得不折服呢。」

    陳平聽到了蒙武的話,也微微一笑,然後對蒙武以及齊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蒙老先生,此處不是談話之地,請到寒舍一趟。請。」

    蒙武點了點頭:「陳相國之邀請,老朽不敢推敲也,請。」

    ……

    以蒙武的實力,他早就知道陳平的家中聚集了不少張嘉師麾下的文武。

    當然,這些人雖然有不少人不認識蒙武,但是既然連陳平都恭敬的站在這一對夫婦身後,這些人也不敢託大。

    陳平正想讓蒙武坐在自己的位置,而他則是跟曹參擠一下的時候,卻沒有料到蒙武會在這麼一個時候直接說出自己到來的目的。

    「諸君,蒙武不才,枉受先帝的重任以及託付,但是蒙武這次到來,就是為了宣讀一份先帝託付與蒙武的遺詔。」

    蒙武的這句話,無疑是在在場的人員當中,包括陳平在內的人心中,帶來非常大的震撼。

    但是還沒有等陳平等人反應過來,蒙武取出了一份並沒有開封的詔書,當著幾十人面前,拆開了這一份詔書之後朗讀起來。

    「朕天命有數,唯獨憂心大秦之後事,現託付與蒙武遺詔。」

    「朕之諸子並無人君之才能,若天下生變,大秦禍亂,此遺詔之內容,如同朕之命令。」

    「朕命令左將軍張嘉師與公主玥汐之子,公子珣為大秦之儲君,念其年幼無法理事,則由其父張嘉師為攝政王,直至新君有能力理事為止。」

    這一份詔書的內容不多,但是這一份詔書裡面的描述,甚至是可以說讓本來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員,包括陳平在內,都繼續陷入錯愕狀態中。

    而蒙武則是很平靜的捲起這一份遺詔,然後說道:「陳相國,蒙武想去一趟咸陽宮,裡面有些人,也應該聽聽先帝之遺詔。陳相國可否替蒙武安排一番?」

    聽到了這句話的陳平,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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