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惡魔雇傭兵 作者：深侯（連載中）

第160章 ：壞消息


    （159章發重複了，另外兩章不用訂閱，正在聯繫編輯刪除，抱歉。）

    如果韓冬此刻在現場，他一定不會對黑人嫌犯克雷格-約翰遜那枯萎、風乾的大腦感到陌生，因為它看起來就和古墓中那些屍鬼的腦部結構毫無二致，只不過後者的萎縮程度要更加嚴重一些，至於那些附著在大腦皮層上的半透明狀的膠質瘤，則完全可以被認為是屍鬼腦中晶體的雛形，就連那些牢牢地嵌在屍體的骨肉和骨骼上的彈頭，也和他當初經歷過的戰鬥情形極其相似。

    當然，考慮到這些情節過於荒誕離奇，韓冬並未向身為醫務工作者的克瑞絲蒂娜描述過多細節，因而她只是順著康明斯博士的思路往下分析道：「少突神經膠質瘤可能會引發癲癇、昏厥或是妄想症，再加上作為大腦中控制情感和記憶的區域，當杏仁體受到壓迫時，會引起腦部代謝障礙，並使患者喪失記憶，變得無所畏懼且具有強烈的攻擊性。」

    康明斯博士讚許地點點頭，「注意其大腦右側這部分嚴重萎縮的新皮層，我們大家都知道，該區域是用來控制人類的思想、語言和邏輯能力，而控制其本能行為的舊皮層部分尚未完全退化，我想這也正解釋了他們為什麼會突然精神失常卻依然保留著基本的行為能力。」

    「但這完全不符合醫學常識，不是嗎？」法醫戴維斯博士朝屍體敞開的胸腔攤開右手，「正如我們所見，除了明顯的腦死亡症狀之外，嫌犯體內的血液循環系統、內分泌系統、呼吸系統、神經系統和消化系統均發生了極為嚴重的病變且徹底失去了原有功能，那麼又是什麼樣的動力支撐著他將一名體健如牛的特警隊員撞出窗外，並在承受了數次電擊和失能彈之後，依然能夠保持著基本的行動和攻擊能力呢——是的，我雖然不在現場，但我看過網上的視頻，不得不承認，它比警方提供的視頻清晰得多，而且視角更好。」

    「問得好，這也正是我們面對這種新型病毒束手無策甚至無法準確為其命名的原因。」康明斯博士面色沉重地搖搖頭，「根據目前的感染樣本分析及動物活體試驗數據來分析，我們只知道該病毒在進入宿主體內之後，會迅速吞噬其血液中的血紅素和血小板，從而導致患者出現亞鐵血紅蛋白合成障礙，連帶引起體溫升高，心率、血氧含量和呼吸頻率不斷下降，血管、肌肉和皮下脂肪逐漸收縮、壞死、角質化，以及牙床和肢端嚴重腐蝕等症狀，卻始終搞不明白它在基因層面的作用機理，更無法針對它提出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身為一名法醫，血液病變不是我的專長，不過這些症狀聽起來有點類似於基因突變引起的急性間歇型卟啉症（即俗稱的吸血鬼症）？」戴維斯博士用鷹嘴鉗撥開屍體那嚴重萎縮的嘴唇，「看這些尖利的牙齒、腐爛的牙齦、皮膚表面的色素沉積，還有這些由於肢端肌肉收縮而暴露出來的長指甲，無不符合卟啉症的特徵。」

    康明斯博士點點頭，「沒錯，而作為目前最主流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法，人工輸血或攝入血紅素能夠有效地緩解卟啉症帶來的貧血、畏光、卟啉沉積等症狀，而且血紅素能夠被消化系統直接吸收，所以我們的女受害者以及被她咬傷的嫌犯才會先後表現出對於鮮血的極度渴求，這完全是一種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

    「也就是說，這種病毒把他們變成了現實存在的吸血鬼？」戴維斯博士不無心悸地搖了搖頭，「我解剖過成百上千具屍體，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稀奇古怪的病例，關鍵的是它還會傳染！」

    康明斯博士跟著搖了搖頭，似乎在安慰對方，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值得慶幸的是，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種病毒只存在於宿主的體液中，例如汗液、血液、精~液以及呼吸時所產生的水霧，而且其活性很差，半衰期也很短，離開載體之後，在空氣中存活的時間不會超過5分鐘，因而通過空氣傳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攜帶者和被感染者間親近到呼吸相聞的程度。」

    「這算是訖今為止我聽過的唯一一條好消息了。」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戴維斯博士的心情依然很沉重，「想到這些感染源握過的每一雙手，親吻過的每一張面頰，擁抱過的每一個孩子，都有可能……我的天吶，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是啊，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可那些坐在辦公室裡執掌大權的官僚們根本意識不到這一點！」康明斯博士痛心疾首又滿含無奈地長嘆了一聲，「所以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已知感染源，隔離直接接觸者，根據事發診所提供的患者清單逐一篩查、排除那些人被感染的可能，不過考慮到已經過去了48小時，被感染以及交叉感染的人數很可能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料……上帝保佑，千萬別再讓我聽到什麼壞消息了！」

    「很抱歉，博士，恐怕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旁邊的瑞克特放下電話，向上司匯報導：「剛剛接到愛因斯坦醫學院附屬醫院以及高雲尼醫院的通報，就在過去的半小時之內，這兩家醫院先後出現了三起病患咬傷醫護人員以及醫院保安的案例，當地警局已經及時趕到並控制了現場，目前尚未得到詳細的人員傷亡報告，不過院方已經分別把幾位病患的資料傳了過來。」

    「通知咱們的人，立刻趕赴現場。」下達指示的同時，康明斯博士接過瑞克特遞來的平板電腦，開始翻看剛剛下載完畢的資料，點開高雲尼醫院提供的病患檔案，照片上顯示的正是那名在機場被韓冬噴了一臉唾沫之後又因車禍入院的中年白人胖子，而在愛因斯坦醫學院接受治療的兩名病患則分別是那個名叫艾米莉的漂亮女孩以及她的秘密男友。

    簡而言之，正是韓冬當初不經意的一個噴嚏，最終釀成了今天這數樁血案。

第161章 ：吸血熱


    為了儘可能詳實地瞭解情況，在轉達完博士的指示後，瑞克特用實驗室裡的辦公電腦登陸上網絡，試圖找出相關的視頻或推文，不出預料的是，距事發不到半個小時，好幾份現場拍攝的手機視頻已經開始在網上瘋傳，點擊量均已超過了6位數。

    大概是由於襲擊過於突然的原因，這些視頻都沒能拍到感染者咬人的畫面，不過從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呵斥聲以及紛亂的人群和散落滿地的醫療用品上，也不難猜到當時的場景是何等的恐怖與詭異，更加令人不安的則是這些視頻引發的熱議和評論，有人甚至給這種症狀起了個十分貼切的名字：「吸血熱」！

    看到這裡，克瑞絲蒂娜微微蹙起眉頭，「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字讓我有點毛骨悚然。」

    「但至少它很形象，不是嗎？」瑞克特關掉視頻，開始瀏覽相關的新聞，「哦，看來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認為，網絡上已經出現了這個新造專屬名詞的法語、德語、俄語、日語以及漢語版本，而在過去的12小時之內，至少已有超過50個國家相繼報導了類似的吸血襲擊事件。」

    「考慮到包括機組成員在內，那架軍用飛機上搭載著超過60個感染源，這並不令我感到奇怪。」康明斯博士並不太關注美國本土以外的新聞，而是在繼續翻閱著幾名新增感染源的病歷，「根據六度空間理論，只需要經過6次接觸，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把病毒傳染給美國總統或日本首相，也正因如此，總部才派出了上百支同等規模的搜索救援隊伍，聯合國衛生組織也向各國提出了警告並安排了專家組協助他們的防疫工作，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各盡其職，各盡其責。」

    克瑞絲蒂娜仔細想了想，「說到接觸，高雲尼醫院位於曼哈頓，愛因斯坦醫學院則遠在布郎克斯，這幾位病患和我們已知的兩位遇難者以及他們彼此之間有什麼直接聯繫嗎？」

    「不，但我可能找到了這位肥佬商人和你那位華人小朋友之間的聯繫。」瑞克特用鉛筆敲敲面前的屏幕，「據這位建築承包商向他的主治醫師描述的患病原因來看，他曾於不久之前去過一次歐洲，注意他所乘坐的返程航班降落在肯尼迪機場的時間。」

    「2月16日凌晨2點58分。」湊上去看了一眼，克瑞絲蒂娜恍然點頭，「和那架載有50多名感染源的軍用飛機的降落時間前後不差幾分鐘。」

    「所以他很可能是在機場和你的朋友或與他同機的乘客發生過接觸，至於他和另外兩位患者之間的聯繫……」瑞克特敲了幾下鍵盤，調出康明斯博士正在翻閱的資料，「這位闊佬正是那個名叫艾米莉的女孩的醫療保險受益人之一，她的手機裡也存著對方的私人號碼，標註的名字是『甜心老爸』，而從血型上就能看出他們之間明顯不存在血緣關係……」

    「和她同時入院的那位呢，她的男友，還是情~人？」克瑞絲蒂娜厭惡地撇撇嘴角，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既然他們被感染的時間和順序遠在兩位已知遇難者之前，為什麼其病情惡化乃至發作時間還要晚了十幾小時呢？」

    「這意味著根據被感染的方式以及各人體質的不同，每個人表現出來的症狀以及病變程度也各不相同，一個人盡皆知的醫學常識就是，身體越健康，體能越好的人對於病毒的抵抗力就越強，甚至有可能出現完全免疫的情況。」康明斯博士閉著眼睛思考了一會，繼續分析道：「像我們的第一位遇難者，那個名叫斯蒂芬妮的女孩，由於長期嗜酒、濫用違禁藥物，其免疫機能就要比正常人低得多，再加上她和病毒初始攜帶者也就是你那位朋友進行過——你懂的——極為親密的接觸，病變的程度自然就比別的患者迅速、嚴重得多。」

    克瑞絲蒂娜並未因這句「你懂的」而稍覺尷尬，只是接著博士的思路往下分析道：「而在被她的唾液直接感染過之後，這名原本體質強健的黑人在短短48小時內就發生了病變，這說明病毒很可能在她體內發生了某種變異……」

    「甚至是進化！」康明斯博士對她的話深表贊同，「具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要等DNA檢測的結果出來才能知道，而這個過程至少需要48小時，在此之前，我們還有不少工作要做。」

    瑞克特擔心地看看躺在另一張解剖台上的那位被黑人青年撕咬致死的女護士的屍體，「照這個理論推算，她是不是也有可能變成那種鬼樣子？」

    「拜託，她已經死了！」克瑞絲蒂娜好笑地搖搖頭，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我的天吶，我想到剛才一直覺得哪裡不對了……瑞克特，能把高雲尼醫院那段視頻再播放一遍嗎，對，就是這條……看這裡，他住的是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普通病房！」

    「沒錯，病歷顯示他入院的原因是車禍，所以院方並沒有對他進行隔離，他也不在我們的疑似感染者名單上，我的上帝！」匆匆翻閱了一下該病患的資料，一向沉穩鎮定的康明斯博士也忍不住驚叫了起來：「他們居然犯下如此低劣的錯誤？這讓我們之前的辛苦努力全成了無用功！」

    「我們得立即通知他們，封鎖病區並提供所有和該病患接觸過的人員名單，對了，還有將其送進醫院的急救人員……」克瑞絲蒂娜伸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哦天吶，是塔尼婭，她是我的朋友！」

    康明斯博士立刻走到辦公桌前抄起電話，「現在沒時間為你的朋友擔心了，親愛的，情況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形勢很危急，我們要立即向上級主管部門匯報！」

    瑞克特問他：「需要我馬上連線亞特蘭大嗎，博士？」

    「不，安排直升機，我們得當面匯報才有可能說服那幫官僚，普拉提博士，你也一起來！」

第162章 ：失而復得


    安排好直升機，康明斯博士掛掉電話，走到氣密門前，隔著防護面罩將雙眼湊到瞳孔掃瞄儀上，同時吩咐他的助手：「瑞克特，你留在這裡，幫助戴維斯博士處理完另一具屍體，優先抽取她的脊椎液和體液樣本進行病理分析，結果一出來馬上向我匯報，以便儘早配出實驗型抗生素。」

    「收到。」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博士。」戴維斯博士試圖拒絕對方的好意：「知道嗎，我這輩子都在做些把死人割開再縫補到一起的工作，我確信自己對這個很在行，不需要人協助也能搞定，相對而言，你的工作明顯更加重要。」

    「別誤會，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老夥計，只是想保證你的安全，畢竟處理起類似的情況來，我們要更加專業一些，而且這個工作也很重要，因為我們需要儘早確定病毒是否會在她體內經過再次變異，所以這是命令而不是建議。」向戴維斯博士點頭致意了一下，康明斯博士率先走出氣密門，在自動噴淋消毒室裡站了十幾秒鐘，然後帶著一身乙二醇消毒液的刺鼻味道走出第二道氣密門，在另一名助理的幫助下脫掉防護服和氧氣瓶，經過第二次消毒之後，他走出無菌觀察室，問等在外面的一眾人等：「抱歉讓大家久等了，有什麼能為各位效勞的？」

    和威爾士探員對視了一眼，弗蘭克率先開口問道：「警方的目擊證人馬上就到，什麼時候能對嫌犯的屍體進行辨認？」

    「等他們把它縫回成一體就可以，當然，它現在還不能離開實驗室，因為其體內的病毒還沒有失去活性，另外要說聲抱歉，為了準備開顱，我們不得不給你的嫌犯換了個新髮型，希望這不會影響到你的辨認結果。」簡明扼要地回答了他幾句，康明斯博士轉頭看向兩名特別探員：「先生們？」

    威爾士舉起手裡的筆記本電腦向他示意了一下，「我們是來把這個還給你的，康明斯博士，技術人員已經清除了裡面的惡意代碼，並幫你恢復了所有數據。」

    「謝謝，我正用得著它呢。」博士接過東西，轉手交給身邊的助理，「還有別的事嗎？」

    「是的，關於我們正在處理的這件案子。」威爾士看向剛剛走出觀察室的克瑞絲蒂娜，「我們需要和普拉提博士談談，只需要佔用你們一點點時間。」

    「事實上，我的時間很緊迫，所以讓我們邊走邊談好嗎……失陪一下。」向弗蘭克和特雷弗微微頜首致意，康明斯博士朝門口擺了下手，「這邊請，先生們。」

    「抱歉，博士。」威爾士猶豫了一下，「但我們想單獨和普拉提博士談談……」

    「那只好請你們另約時間了，因為普拉提博士和我有緊急事務要馬上趕到亞特蘭大去。」頭也不回地交待了一句，康明斯博士相當紳士地幫克瑞絲蒂娜拉開房門，「女士先請。」

    看對方並不打算配合，威爾士就朝搭檔使了個眼色，桑切斯會意地點點頭，搶前一步擋在門口，「非常抱歉，博士，但我們正在執行公務，而且我們有理由相信那些黑客的目的並不是那麼單純，它很可能也涉及到你們正在著手處理的生化威脅。」

    「聽我說，孩子，一種致命的病毒正在這個城市肆虐，受感染的人數正在以幾何倍數增長，你以為我現在還會關心是誰黑入了我的電腦嗎？」博士站定腳步，不怒自威地看著對方，「現在，我給你3秒鐘時間考慮，你是打算當著我的面逮捕我的得力助手，還是準備讓我致電布萊徹副局長，請他親自叫停你們的調查行動？」

    聽他把頂頭上司都搬了出來，桑切斯很明智地舉起雙手，「抱歉，博士，各位請便。」

    「謝謝！」

    看著克瑞絲蒂娜帶著調皮、得意以及隱含挑釁的神情當先走出門口，威爾士朝搭檔一擺頭，緊跟在康明斯博士身後追了出去，「也許我們可以趁路上這段時間談談，普拉提博士……」

    熟練地縫好屍體胸前的Y型切線，看瑞克特正在剪開那具女屍的護士服，戴維斯博士就放下手中的縫合工具，轉身走到抽拉式冷藏停屍櫃前，挨個瞅瞅櫃門上的標籤，隨手拉開一扇標記著「空置」的櫃門，「12號，嗯，我喜歡這個數字，把它作為這位約翰遜先生的臨時休息處怎麼樣，瑞克特？」

    瑞克特抬頭看了一眼，語氣有些緊張，「不，你不用這樣，博士……我來處理就可以……」

    「別太小看我了，孩子，我雖然年紀一大把，但抱起一具屍體的力氣還是有的。」戴維斯博士笑呵呵地回過頭，卻被冷不丁地出現在眼前的屍體給驚了一下，「哦……抱歉，我還以為它是空的？」

    「嗯，這個，可能是誰不小心貼錯了標籤？」瑞克特放下剪刀，走到博士身邊，挨個檢查櫃門上的標籤，「我來看一下，可能是這個，編號20164958……」

    「等下……」仔細看看臉上覆了一層薄霜的女屍，戴維斯博士覺得有些眼熟，「她是艾普爾-斯蒂芬妮，那具丟了的屍體！」

    「什麼？」瑞克特驚訝地走過來，「哦，真的是她，你找到她了！但奇怪的是，我之前明明檢查過每一具屍櫃的，難道有人動過她的屍體？」

    「不管怎麼樣，這是件好事。」戴維斯博士抬起右手，隔著防護面罩做了個擦汗的動作，「至少我們不用再擔心會被媒體和公眾口誅筆伐了，不是嗎？」

    瑞克特也如釋重負般地嘆了口氣，「是啊，是件好事……」

    「嘿，弗蘭克！」戴維斯博士走到對講器前按下通話鍵，「好消息，我們找到你的受害者了。」

    「什麼，真的？」大喜過望之下，弗蘭克就想衝進實驗室裡親眼確認一下，伸手推了一下紋絲不動的氣密門，他才想起自己沒有權限，「你確定沒看錯嗎，博士？」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眼神嗎，韋伯斯特警探？」

    「當然不是，謝謝你，博士，我愛你。」弗蘭克興奮地拍了一下搭檔的肩膀，「她的父母現在在哪，咱們得立刻通知他們，謝天謝地，這樁苦差事終於要結束了！」

第163章 ：屍變


    特雷弗從腰間取下對講機，「斯蒂芬妮夫婦被安排在二樓的休息室裡，有兩名警員在那邊陪著，我這就呼叫他們。」

    「考慮到之前所造成的誤會，我覺得還是親自去請他們顯得尊重一些，來吧夥計。」弗蘭克拉開房門，帶頭朝地下通道走去，跟上搭檔的同時，特雷弗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每次都要兜這麼一大圈，他們就不能往這裡裝台電梯嗎？」

    「想想這座建築落成的年代吧，那個時候誰會沒事就往停屍房跑呢？」走出沒幾步，弗蘭克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回頭吩咐守在門外的警員：「去裡面盯著點，我們很快就回來。」

    「你說了算，頭兒。」兩名警員推門走進觀察室時，戴維斯博士和瑞克特正合力將凍得渾身僵硬的女屍從停屍櫃裡抬出來，隔著兩層透明防護玻璃罩，看到屍體那青灰色的皮膚時，稍微年長一些的白人警員厭惡地扭過了頭，年輕的黑人警員卻感到有些好奇，「為什麼她的胸看起來那麼小，是因為內臟被掏空了的緣故嗎？」

    白人警員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他們拿掉了裡面填充的硅膠，蠢貨！」

    將屍體放在中間那張空閒的解剖台上，瑞克特暗自鬆了口氣，按照程序要求以及對於死者的尊重，他從旁邊的櫃子裡取了張嶄新的床單出來，給不著寸縷的女屍蓋在了身上，戴維斯博士則回到那位遇害女護士的屍體前，繼續剪去她身上殘留的衣物，以準備下一步的屍體解剖。

    也不知是不是由於精神過於緊張的原因，在蒙上女屍的面部之前，瑞克特似乎看到她的睫毛略微動了一下，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再次定睛看去時，就見她那緊閉在一起的眼皮突然向上一翻，兩道懾人心魄的幽光隨即從那對灰濛蒙的瞳孔中透了出來！

    「耶穌在上！」猝不及防之下，瑞克特嚇得尖叫了一聲，條件反射地向後退出幾步，砰地一聲撞在身後的解剖台上，黑人嫌犯克雷格-約翰遜屍體也跟著劇烈搖晃了一下，各種手術刀具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小心，博士，它……它活了？！」

    正在聚精會神地給屍體頸部傷口拍照的戴維斯博士聞聲抬頭，就看到剛剛被放在解剖台上的女屍——艾普爾-斯蒂芬妮已經坐直了上身，正在一寸一寸地轉動著僵硬的脖頸，看向嚇得渾身癱軟、扶著他身後的解剖台才能勉強支撐住身體的瑞克特，如此詭異而恐怖的現象，令天天和屍體打交道的戴維斯博士也嚇得有點手足無措，愣了足有2秒鐘，才下意識地丟下手中的數碼相機，腳步踉蹌著衝向固定在氣密門旁邊的對講器準備呼救。

    然而，沒等他繞過面前的解剖台，原本一動不動地躺在上面的女護士也突然睜開雙眼並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她伸出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右手，一把抓住戴維斯博士的左肩，藉著他的衝勢一躍而起，像只敏捷的狸貓一樣飛撲到他的身上，一下子便將年邁的博士撲倒在地，用左手抓住博士頭戴的防護面罩用力一扯，便輕而易舉地將厚重而堅韌的防護服撕開一道豁口，露出下面的肩頸皮膚，看到博士那急劇跳動著的頸側動脈時，她興奮地咧開嘴巴，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隨即便猛地一口咬了下去。

    聽到博士那充滿痛苦、恐懼與無助的慘叫聲時，六神無主的瑞克特勉強鼓起勇氣朝那邊看了一眼，從他的角度，正巧能看到披著一身破布條的女護士像只剛剛捕到獵物的豺狼一樣死死地咬著博士的脖子，正在貪婪地吮吸他的鮮血，隨著吞嚥的動作，她那乾癟的咽喉正在有節律地起伏著，鮮紅色的動脈血不斷地從她嘴角溢出，滴滴答答地淌落在帶有防滑紋的瓷質地磚上，很快便匯成了一條蜿蜒的血溪。

    在強烈的求生慾望驅使下，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瑞克特也不知從哪生出一股力氣，從地上抄起一柄大號手術刀，一邊瘋狂地揮舞著以防剛剛站到地板上的艾普爾靠近，一邊用他能發出的最大音量朝正在背對著實驗室閒聊的兩名警員叫道：「救命，救救我！」

    就在他歇斯底里地驚聲尖叫著的同時，一條黝黑、多毛的手臂無聲無息地從他肩膀上方繞過來，出其不意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捎帶著將他的呼救聲也勒回到了喉嚨裡，緊接著，瑞克特聽到了他的防護服被撕裂的聲音，隨著右頸處傳來的一陣劇痛，一股類似於嗑嗨了一般的麻痺感飛快地順著血液湧入大腦，他的意識頓時變得模糊起來，右手一鬆，賴以防身的手術刀「當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你聽到了嗎？」聽到身後似乎有些動靜，黑人警員疑惑地回過頭，向實驗室裡看了一眼，並立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的天吶，那是什麼鬼東西？」

    白人警員跟著回過頭，就看到剛剛接受過屍檢解剖，又被重新縫合到一起的黑人嫌犯克魯格-約翰遜正將可憐的瑞克特抱在懷裡，將一顆光禿禿的大腦袋埋在他的頸項之間，其額頭的縫合線上染滿了鮮血，在無影燈的照映下閃閃發亮，看上去活像一隻通體血紅的大蜈蚣，渾身赤~裸的艾普爾則站在他們面前，微微側著腦袋，似乎正在津津有味地欣賞著瑞克特臉上那驚懼絕望的表情——儘管由於角度的原因，他和搭檔都看不到倒在血泊中的戴維斯博士，但眼前這詭異血腥的一幕還是促使他習慣性地拔出了配槍，並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他媽怎麼知道！」舉著他的格洛克22型配槍，黑人警員的雙手雙腳連聲音都在微微打顫，「現在該怎麼辦，開槍阻止他們嗎？」

    「別開槍！那裡面全是病毒！鎮定，夥計，鎮定，這兩道門都是密封的，它們出不來！」白人警員的經驗和心理素質明顯比搭檔高出一籌，喝止了對方的魯莽舉動後，他立刻按下肩頭的對講機，「警員呼救，警員呼救！地下實驗室遭到襲擊，重複，我們遭到襲擊，需要支援！現場有人受傷，請立即增派急救人員過來！」

第164章 ：束手


    聽到有人大聲呼救，守在門外的2名院方警衛最先推開門闖了進來，看到眼前這詭異而血腥的一幕，他們也都被驚得目瞪口呆，「那是什麼鬼東西，殭屍嗎？」

    「不如你來告訴我？」白人警員驚魂未定地搖搖頭，繼續通過對講機呼叫：「韋伯斯特警探，收到請回答！」

    「我是弗蘭克，正在趕過來，那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一言難盡，警探，總之……這很恐怖，你最好親自看上一眼，別忘了叫上CDC的人！」

    短暫的失神過後，其中一名警衛也從腰帶上解下對講機，開始結結巴巴地向他的上級報告情況並呼叫後援，另一位則乾脆掏出手機，拍攝起實驗室裡的駭人畫面來。

    「嘿！」白人警員對他怒目而視，「你他媽有毛病嗎？」

    「你想讓我怎麼做，轉身就逃嗎？」舉著手機的警衛振振有辭地反駁道：「他們出不來，我們進不去，除了等待後援和CDC的人趕到之外，我們只能眼巴巴地在這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但你至少可以對受害者表示一下最基本的尊重！」

    「拜託，你們兩個！」年輕的黑人警員打斷了他們的爭吵，「看，他們在幹什麼？」

    白人警員無聲地咒罵了一句，悻悻地抬頭向實驗室裡看去，就見那具披頭散髮的裸屍——艾普爾-斯蒂芬妮上身前傾，向正在大塊朵姬的克魯格-約翰遜呲起滿口冷森森的獠牙，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高大、健壯的黑人居然有些畏懼面前這具矮小且因為病毒侵蝕而變得骨瘦如柴的女屍，面對她無聲的威脅，他戀戀不捨地鬆開雙眼翻白的瑞克特，遲疑著向後退了兩步，任憑人事不醒、生死未知的獵物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看著她慢條斯理地俯下身體，從原本屬於自己的獵物身上暢飲著鮮血，克魯格-約翰遜似乎很不甘心，他昂起佈滿血跡並閃耀著冰藍色幽光的頭顱，翕動著鼻孔四下張望，當看到守在觀察室門外的警員和守衛們時，又突然間變得興奮起來，從喉嚨以及身體更深處發出一聲低吼之後，他微微俯低遍佈彈痕的上身，因嚴重脫水而變得消瘦卻更具爆發力的雙腿在地上一蹬，就像頭脫韁的野牛一樣將擋在面前的解剖台撞得倒翻了出去，緊接著一頭撞在由堅固的合金鋼和加厚防爆玻璃組成的氣密門上。

    聽到血肉之軀撞擊金屬時所發出的沉悶的巨響，在場的所有人——是所有正常人類的心臟都不由自主地停跳了一拍，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聲，這一下卻是從眾人身後傳來的，白人警員和那名正在呼叫支援的警衛同時緊張地回過頭，發現原來是守在第一道門外的幾位同僚及時趕了過來。

    由於距離和角度的原因，新來的援兵們看不到正趴在地上進食的兩位「女士」以及她們的「午餐」，而剛剛和厚重的氣密門進行過一次硬碰硬的較量的黑人裸男還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看到同僚們一付如臨大敵的樣子，以及像是剛被颶風洗禮過的實驗室，帶頭的大鬍子白人警員就奇怪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嗯……」先前那名白人警員想了想，卻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別問我，只是……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看什麼？」大鬍子警員不解地抬頭向實驗室裡望去，就見氣密門後面突然冒出一個渾身是血、眼冒寒光的黑人裸男，被冷不丁地嚇了一跳的同時，他立刻想起了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抓捕行動，「這……這是……昨天晚上那名嫌犯，克魯格-約翰遜，對吧，他……他不是死了嗎？我可是親眼看著他被擊中了至少上百發子彈！」

    正在拍攝視頻的年輕警衛背對著他聳了聳肩膀，「歡迎來到『殭屍國度（一部以喪屍為主題的小成本美劇）』，先生們！」

    作為對他這句話的最形象的註解，克魯格-約翰遜咧開血盆大口，搖晃著被子彈撕掉半隻耳朵和一大塊臉皮的腦袋，略微往後退了幾步，然後驟然發力，再一次狠狠地撞在氣密門上，「砰~」

    「上帝保佑！」看著厚重的合金門板應聲向外凸起一大塊，兼具防爆阻燃作用的特種鋼化玻璃也被撞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大鬍子警員不由得驚嘆了一聲，「這傢伙真的死而復生了嗎？簡直難以置信，嘿，夥計們，我們不能就這麼幹看著，得想辦法做點什麼！」

    「那你倒是給個建議，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和他一道進來的中年警衛攤開雙手，「這兩道門都需要驗證虹膜才能打開，而且裡面到處都是病毒，我們卻不具備相關的專業技能和資質，萬一不小心被感染上怎麼辦？」

    大鬍子警員指指旁邊的防護服，「也許我們可以穿上這個？」

    「你知道那些氧氣罐上的一堆閥門都是派什麼用場的嗎？」中年警衛好笑地看看他，「如果不知道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打消這個主意，因為你會把自己悶死在裡面的！」

    大鬍子警員攤開雙手，「那怎麼辦，等著地區檢察官以瀆職甚至過失殺人的罪名把咱們統統告上法庭，或是等著那怪物把門撞開，衝出來把咱們一個個全咬死？」

    「放心吧，夥計，外面還有第二道門呢，咱們有的是時間逃走，再說咱們手裡的傢伙也不是燒火棍。」那名年輕警衛回頭看看他們，「要我說，咱們來設個局怎麼樣，賭那傢伙多久才能撞開那道門？」

    「夠了！」白人警員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伸手從對方手中奪過手機，並指著他的鼻子警告道：「管好你的嘴巴，小子，否則我就以褻瀆屍體的罪名逮捕你！」

    「嘿，把手機還我！」年輕警衛毫不示弱地頂著他的胸膛叫囂道：「別以為胸前戴個警徽就能為所欲為了，你這是在侵犯我的言論自由，是的，我很清楚我的權利，要知道我大學預科讀的可是法學專業！」

    「是嗎，那你最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沒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律師！」

第165章 ：真正的恐懼


    正當兩個人像鬥雞似地吵得面紅耳赤，其他人也都紛紛拿出電話，七嘴八舌的通知、警告自己的家人和親友時，來自實驗室內部的、有節奏的劇烈撞擊聲不知什麼時候靜止了下來。

    白人警員第一個察覺到異常，轉頭向實驗室裡看去，只見另外兩名女性「殭屍」已經先後站直了身體並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由於剛剛飽飲了一番鮮血的緣故，艾普爾-斯蒂芬妮那原本乾癟凹陷的小腹微微向外鼓起，再加上她那枯瘦的面孔、嶙峋的骨骼輪廓和青灰色的皮膚，看上去活像新聞裡那些飽受飢餓與艾滋折磨的非洲難民——前提是忽視掉她胸腹之間那醒目的Y字形縫合線的話。

    在白人警員詫異、驚恐的眼神注視下，艾普爾-斯蒂芬妮伸出長長的、黑褐色的舌尖，在由於病毒的侵蝕而嚴重萎縮的上下唇之間轉了一圈，舔去沾染在上面的鮮血，然後彎了下腰，只用一隻手就把身高和體重超過她一半還多的瑞克特從地上拎了起來，拖著生死未卜的助理研究員走到氣密門前，隨手扯掉他頭上的面罩，揪著頭髮將他的眼睛湊到了瞳孔掃瞄儀前面。

    「我的上帝，他們要出來了！」意識到她的企圖之後，白人警員驚恐萬分地高聲叫道：「撤退，撤退，回到通道里去，該死的後援怎麼還不來！」

    「這些聰明的傢伙真的是殭屍嗎？《行尸走肉》裡可不是這麼演的！」喃喃自語了兩句後，大鬍子警員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第一個轉過身衝向門口，其他人也才如夢初醒般地紛紛尖叫著、一窩蜂地向門口擠去，那名年輕而大膽的無良警衛卻趁亂從白人警員手中奪回了自己的手機，一邊緩步後退，一邊繼續拍攝著幾隻殭屍的一舉一動，「在真相面前顫抖吧，無知的凡人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嗎？我會向你們證明……」

    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隻大手從後面揪住他的領子，粗暴地將他拖出門口，隨即「砰」的一下關上了大門。

    與此同時，隨著氣缸放氣時的「嗤~」的一聲，嚴重變形的氣密門向兩側滑動了一下，便死死地卡在了牆體內部的滑軌上，但兩扇門之間的縫隙也足以允許艾普爾-斯蒂芬妮拖著她的「門匙卡」從中穿過，如法炮製地打開了第二道氣密門。

    鬆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瑞克特，艾普爾-斯蒂芬妮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出消毒間，透過兩扇彈簧門上的觀察窗，看到擠在後面的幾張寫滿驚恐的面孔時，她呲起參差不齊的牙床，向著驚魂未定的人們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早已迫不及待的黑人殭屍克魯格-約翰遜立刻像一陣風似地從她身旁「刮」了過去，長腿起落之間，幾步便衝到了門前，遍佈傷痕的上身稍一晃動，「咣~」地一聲撞斷了門上的電磁密碼鎖閂，兩扇鋼製彈簧門呻~吟著向外翻出，捎帶著將躲閃不及的年輕警衛和他手中的電話一併拍飛了出去。

    沒等摔得頭暈目眩的年輕警衛翻身爬起，一張猙獰扭曲的面孔已經帶著熏人的臭氣湊到了他面前，只有當危險迫在眉睫的時候，年輕的警衛才終於意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恐懼」，他甚至忘記了拔出腰間的手槍，只是徒勞地用手腳撐著堅硬、冰冷的地面一步步地向後退卻，同時還在歇斯底里地尖叫著：「不！上帝，我不想死，誰來救救我……啊~啊~！」

    「砰~」唯一還保持著足夠的鎮定的白人警員率先舉起武器，瞄準黑人殭屍的頭部扣動了扳機，一顆9mm口徑帕拉貝魯姆手槍彈呼嘯而出，越過區區十幾米的距離，擦著目標的後腦飛過，帶走一大塊頭皮的同時也打斷了他的第二次「進餐時間」，於是他憤怒地抬起醜陋的頭顱，向著打擾他享用美食的人類發出一陣充滿警告和威脅意味的低吼，在壓力的作用下，鮮紅的血液像噴泉一樣從年輕的警衛頸側動脈傷口中激湧而出，噴淋在黑人殭屍那張邪惡可怖的面孔上，勾勒出一付令人魂飛膽喪的血色畫卷。

    在白人警員的示範和帶動下，其他警員、警衛也勉強壓制住內心的恐慌，紛紛舉起配槍朝著黑人殭屍射擊，一時間火光四射，沉悶的槍聲在狹長的通道中響起一片，然而，在死亡與邪惡的雙重威脅下，人們根本無法發揮出正常的射擊水準，6、7支手槍同時開火，能夠命中目標的卻屈指可數，零星的子彈落在黑人殭屍那被病毒強化過的軀體上，也只是令其稍微搖晃幾下上身而已。

    一邊開槍，一邊不停地後退，眾人先後打空了槍中的全部子彈，卻未能對形同野獸的黑人殭屍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反而被其輕而易舉地衝到近前，一個飛撲便將那名和其膚色相同的年輕警員撲倒在地，與此同時，艾普爾-斯蒂芬妮和那具披著一身破爛護士服的女性殭屍也衝出觀察室的門口，咆哮著、嘶吼著，以驚人的速度朝著他們撲來，大家心底殘存的那點鬥志終於被擊潰了，也不知是誰帶頭尖叫了一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轉過身，爭先恐後地向著通道外門跑去。

    此時此刻，每個人腦中轉著的都是同一個念頭：「上帝保佑，我不求跑贏那些怪物，只求能跑贏身邊這些同類」，在這種陰暗心理的驅使下，人們一邊亡命奔跑，一邊相互推搡著，希望剛才還在並肩作戰的這些同伴能替他們抵擋、拖延一下那些怪物的步伐。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這種出於生存本能的亡命競賽反而進一步拖慢了人們逃亡的腳步，隨著幾聲慘叫，又有三名落在後面的倒霉蛋不幸地倒在了殭屍們的獠牙之下，更加令人絕望的是，在咬穿了他們的頸部動脈之後，艾普爾-斯蒂芬妮和她的小夥伴們並沒有停下來進食，而是拋下那些不停掙扎、抽搐著的獵物，朝著倖存的白人警員、大鬍子警員以及另外一名院方警衛猛撲了過去。

第166章 ：光明與希望


    眼看著距離那扇代表著光明與希望的大門只有十數步之遙，那令人膽寒的嘶吼聲卻已響徹在耳邊，絕望之餘，白人警員突然雙腿一軟，踉蹌著撲倒在地，感覺到背後傳來難以抗拒的重壓，他無助地閉上雙眼，一行熱淚從眼角湧了出來，「原諒我，瑪麗亞，我愛你和孩子們……」

    正當艾普爾-斯蒂芬妮和身撲到獵物身上，用尖銳的手爪牢牢地按住他的肩頭，咧開獠牙叢生的嘴巴，準備咬向他那微微起伏著的頸側血管時，忽聽「砰」的一聲，通向外部停車場的大門被人狠狠地撞開，一個人影帶著刺骨的寒風衝了進來，「克瑞絲蒂娜，你在哪？」

    似曾相識的嗓音和氣息，令艾普爾-斯蒂芬妮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她暫時放棄了近在唇齒的美食，四肢伏地，上身前傾，散發著縷縷幽光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滿臉驚詫的韓冬，由喉嚨以及身體更深處發出一陣低沉的嘶吼，感受到她的憤怒、仇恨與畏懼，克魯格-約翰遜和那名女護士也同時停止了撕咬，昂起染滿鮮血的頭顱，向著驟然出現在面前的不速之客發出一通懾人心魄的咆哮。

    察覺到情況有異，白人警員艱難地挺起脖子向門口看去，發現衝進來的不是全副武裝的援兵，而是一名相貌與衣著都很普通的平民時，他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迅速湮沒了下去，原本由於絕望而變得混沌不清的神智卻因此而恢復了清醒，見韓冬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似乎根本意識不到眼前的危險，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大聲警告道：「跑，快跑，他們不是人類！」

    「是的，是的，我知道，見鬼，這場景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呢？」韓冬絲毫不覺意外地搖搖頭，走到固定在門後牆壁上的消防工具箱前，屈起右肘，「砰」地一聲砸爛了箱蓋上的玻璃，拿出裡面的消防斧，在手裡拎了拎份量，然後朝艾普爾-斯蒂芬妮勾了勾手指，「來吧寶貝兒，咱們來好好玩玩，要知道，自從你上次不告而別之後，我可一直在惦記著你呢！」

    面對他的挑釁，艾普爾-斯蒂芬妮弓起肩背，從牙縫裡發出一聲類似於毒蛇吐信的嘶鳴，彷彿聽到了衝鋒的號角，克魯格-約翰遜和那名女護士同時從獵物身上一躍而起，用四肢交替抓撓著地面，緊跟著艾普爾-斯蒂芬妮的步伐，帶著一抹若隱若現的殘影，勢若奔雷般地向著韓冬猛撲過來。

    以這些怪物所擁有的非人的力量和速度而言，彼此之間區區不過十數米遠的距離簡直是瞬發即至，面對氣勢洶洶地疾奔而來的強敵，韓冬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他只是漫不經心地向後退了兩步，緩緩舉起手中的消防斧，然後……猛地拉開了房門。

    看到再次透射進來的陽光，正在疾速狂飈中的怪物就像車手突然看見了懸崖一樣慌亂起來，隨著一聲飽含畏懼的嘶鳴，衝在最前面的艾普爾-斯蒂芬妮驀地停了下來，整個身體瞬間由動變靜，竟似完全不受任何慣性的影響，緊隨其後的克魯格-約翰遜也迅速抬起尖銳的手爪，「噗」地一下刺進了堅硬的水泥地面，硬生生地將其龐大的身軀拉停了下來，那名感染次序最晚、尚未得到完全進化的女護士則無法有效地協調、控制自己的肌體力量，儘管她也及時調整了姿勢，翻身趴伏在地上並用四肢瘋狂地抓撓著地面，卻依然在速度和慣性的作用下滑出好幾米遠，擦著韓冬的右腿衝到了陽光下面。

    正如韓冬所預料以及期待的那樣，剛一接觸到陽光，女護士那大致保持著原有體形的身體表面就像鋼鐵遇到強酸那樣迅速起泡、融化並冒出一縷縷的青煙，隨即便開始起火、燃燒，進而引燃了她身上那件破爛不堪的護士服，大片大片的皮膚和肌肉組織隨著微藍色的火焰剝落、消融，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場面之慘烈，令人觸目驚心。

    伴隨著聲嘶力竭的慘嗥，被烈焰灼燒得露出半身骨架的女護士像只落水的野狗一樣拚命而狼狽地撓動著四肢，在強烈的求生慾望的驅使下，居然搶在被陽光燒成灰燼之前連滾帶爬地逃回到了通道里面，這一下倒有點出乎韓冬的預料，他搖搖頭，無聲地嘆了口氣，緊跟著踏上一步，踩住她那依然冒著濃煙和火苗的腰背，掄圓了消防斧，「鏘」地一聲正中其後頸，乾淨利落地將那顆只剩下半邊頭皮的頭顱從她脖子上砍了下來。

    然而，正如屍首兩離之前的女護士無法有效控制她的肢體動作那樣，由於近段時間以來沒有什麼機會進行高強度戰鬥或訓練，韓冬也依然未能完全適應他那被病毒大幅強化過的體能，即便他已經儘可能地降低了揮斧下劈的力道，這一斧也依然有些用力過猛，在切斷了女護士的頸骨之後，斧刃又隨著慣性猛地斫到了屍體身下的水泥地面，「咔嚓」一聲齊柄而斷。

    「見鬼！」韓冬暗自咒罵了一句，不等反彈起來的斧刃落地，他迅速掄起右腿，凌空一腳抽在斧脊上，正在翻滾下落的斧刃立刻變換了飛行方向，像顆脫膛而出的炮彈一般，帶著一抹肉眼難以捕捉的殘影，挾著割裂空氣時發出的凌厲尖嘯，準確無誤地嵌入了尚未從地面中拔出雙手的克魯格-約翰遜的前額，強大的衝擊力瞬間摧毀了他那同樣被病毒強化過的脊椎，隨著「咔嚓」一聲輕響，那顆碩大而醜陋的頭顱向後猛翻了過去，後腦撞到頸背又反彈起來，像彈簧一樣在他的肩頭來回搖晃了幾下，最終軟軟地垂到胸前不動了。

    眼看著兩名同伴相繼殞命於韓冬手下，艾普爾-斯蒂芬妮那張溝壑遍佈並染滿了血污的臉上居然露出了驚懼交加的表情，她憤怒而又不甘地嘶吼了一聲，像蜥蜴一樣四肢交替著向後退出幾步，然後猛地轉過身，飛快地衝過狹長的通道，砰地一聲撞開彈簧門，迅速消失在觀察室的門口。

第167章 ：「及時」趕到的援軍


    「嘿，寶貝兒，你去哪，我們才剛剛進行完前戲！」朝著艾普爾-斯蒂芬妮的背影叫了幾聲，韓冬四下打量了一番，沒發現有什麼趁手的武器，便朝目瞪口呆的白人警員勾了勾手指，「夥計，介意把你的槍借我用一下嗎？」

    「什麼？哦，當然！」白人警員餘悸未消地點點頭，緊急情況下也顧不得考慮這麼做是否符合規定，直接從腰間皮套中抽出備用彈匣，連同打空了子彈的伯萊塔92FS型配槍一併拋了過來，「你最好小心點，夥計，那婊砸養的很聰明，另外，謝謝，你救了我的命！」

    「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接過手機和彈匣的同時，韓冬不無遺憾地搖了搖頭，雖然此前從未謀面，不過這位身處危境卻依然不忘提醒他逃走的白人警員留給他的印象相當不錯，然而在欣賞、感激的同時，他也不由得替對方感到惋惜——被那些怪物近距離襲擊過之後，這位仁兄勢必已經感染了它們身上攜帶的病毒，假如CDC遲遲拿不出對症的治療方案的話，恐怕剛剛逃走的艾普爾-斯蒂芬妮就是他將要面臨的下場。

    當然，和初次謀面的陌生人相比，克瑞絲蒂娜的安危才是真正令他擔心的，然而初來乍到的他並不瞭解門那邊的情況，所以他並沒有急於衝進去尋找，而是一邊更換彈匣，一邊簡明扼要地問道：「我在找克瑞絲蒂娜-普拉提博士，你有見到她嗎？」

    白人警員搖搖頭，「不——我是說，她不在這，幾分鐘之前，她和CDC的康明斯博士一起離開了實驗室，聽說他們準備趕去亞特蘭大，而就在接到呼救信號的同時，我看到一架直升機從樓頂起飛，向著西南方向飛去，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們乘坐的那一架。」

    「謝謝，夥計，這對我很重要。」韓冬懸在半空的一顆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瞅瞅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屍體和傷員，他暫時打消了追上艾普爾-斯蒂芬妮以「再續前緣」的念頭，走到正在用左手捂著脖子低聲呼救的大鬍子警員面前，掏出手帕堵在他的傷口處，再將他的左手壓回到上面，象徵性地安慰道：「堅持住夥計，救援馬上就到。」

    話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身後的彈簧門再次被人撞開，好幾個聲音同時高喊道：「趴到地上！」

    「舉起雙手！」

    「放下武器！」

    「好吧，警察總是在壞人被打倒或打跑之後才會『及時』趕到，也不對，好像眼前就躺著好幾位警察……隨便吧。」韓冬在肚子裡嘀咕了一句，緩慢而謹慎地轉過身，攤開雙手看著正在舉槍瞄準自己的FBI特別探員安德魯-威爾士、胡安-桑切斯，NYPD警探弗蘭克-韋伯斯特、特雷弗-羅賓以及另外兩名醫院警衛，「冒昧地問一句，你們究竟是想讓我趴到地上，還是舉起雙手，亦或是丟掉武器？」

    「先丟掉武器，再舉起雙手，然後趴到地上！」威爾士搶著命令道，看清屠宰場般的地下通道，以及唯一還能站立並且手持武器的韓冬時，一種不好的聯想理所當然地佔據了他的腦海，「照我的話去做，馬上，不然我就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嘿，別開槍，是他救了我一命！」沒等韓冬開口，白人警員便搶著替他證明道：「是那怪物干的，她跑進了實驗室，就在裡面！」

    「什麼怪物？」聽到他頭一句話時，弗蘭克已經相信了韓冬的清白，而聽到危險還沒解除時，他又把槍舉了起來，「斯賓塞，你傷得怎麼樣，能儘量簡潔地描述一下事發經過嗎？」

    「我想可以……我沒事，只是被踩斷了幾根肋骨而已……」名叫斯賓塞的白人警員整理了一下思緒，「是你的受害人，艾普爾-斯蒂芬妮，她復活了！還有那個名叫克魯格-約翰遜的嫌犯，以及被他咬死的那名護士，他們都復活了！他們殺死了戴維斯博士，還有CDC的那位助理研究員——抱歉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以及內森、查爾斯和幾名警衛，蓋瑞也被他們咬傷了……上帝，他快不行了，快來救救他！」

    「你撒謊！」聽到他的話，和警探們一起趕到的斯蒂芬妮夫人立刻激動得跳了起來，「我的女兒，艾普爾，她已經死了！我不許你這樣玷污她的名聲，混蛋！」

    「嘿，誰來幫忙把她帶走，這裡是兇案現場！」弗蘭克朝著人群咆哮了一句，然後回過頭來對斯賓塞說道：「抱歉我們沒法馬上趕過去，夥計，畢竟這裡到處都是……醫護人員馬上就到，蓋瑞會沒事的，在此之前，我得先確認一下，你的腦子還清醒嗎，斯賓塞，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抱歉打斷一下，警探，我想我可以證明他的話。」韓冬慢慢抬起左手，指向雙手插在水泥地裡，腦袋垂在胸前的克魯格-約翰遜，以及那具半邊白骨、半邊焦黑的無頭女屍，「看到這兩位了嗎，趴在地上的那位是你的嫌犯，烤得裡嫩外焦的這位則是他的第二個受害者，想想眼前的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吧。」

    「但是……這怎麼可能？」雖然勉強理清了思路，並將眼前的一切和他們兩個的陳述聯繫到了一起，但在沒有親眼目睹的情況下，弗蘭克怎麼也無法相信死人居然能夠復活，他痛苦地抓了抓凌亂的頭髮，才意識到韓冬手裡還握著武器，「這事等我查看完監控錄像再說，韓先生，現在請你慢慢地把槍放到地上，要知道你不是執法人員……」

    「你確定要這麼做？」韓冬回頭朝實驗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別忘了那裡面還藏著一隻活蹦亂跳的殭屍！」

    「是的我確定！」弗蘭克不無懊惱地大聲叫道：「上帝，究竟是你們兩個瘋了還是我瘋了！」

    「好吧。」韓冬無所謂地聳聳肩膀，關上手槍的保險，將它拋還給了原主人，「謝謝，斯賓塞警官。」

    「該我謝謝你才對。」抬手接過佩槍，牽動到肋部的傷勢，斯賓塞痛苦地皺了下眉頭，隨即便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小心，你的背後！」

第168章 ：臨時任命


    斯賓塞警官的話還在嘴邊打轉，就聽「呯」的一聲，通往觀察室的彈簧門向外翻開，一道青灰色的人影像風一樣迅捷無倫地刮了出來，瞬間撲到韓冬的背上，咧開滿口染血的獠牙，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對準他的右頸一口咬了下去。

    早在艾普爾-斯蒂芬妮撞開門的同時，韓冬已經察覺到危險並繃緊了全身肌肉，然而她的速度實在太快，沒等他有所動作便已飛撲到了他背上，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而是迅速撩起左腿，繃直了腳背，自左下至右上劃了個半圓，挾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地抽中了趴在他右肩上的艾普爾-斯蒂芬妮的面門。

    以韓冬那經過強化之後的蠻橫體能，這一腳的速度和力量幾乎可以和火藥驅動的大口徑炮彈相媲美，然而在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下之後，艾普爾-斯蒂芬妮那看似瘦弱的頸骨卻並沒有像黑人殭屍克魯格-約翰遜那樣應聲而斷，只是被抽得發出一聲痛嘶，上身猛然後仰的同時，她下意識地扣緊了十指想要穩定住身體，卻不料韓冬身上這件幾年前的舊外套根本經不住大力撕扯，隨著「刺啦」一聲，韓冬兩側肩頭的襯墊被她那尖銳的手爪撕出兩道長長的豁口，雙方的身體也因此而暫時脫離了接觸。

    感覺到背後一鬆，韓冬立刻俯身前衝，同時扭腰發力，凌空向前翻滾的同時右腳反向上撩，「噗」的一聲挑中艾普爾-斯蒂芬妮的下巴，將她整個人挑得雙腳離地，身體打橫「飄」了起來，緊跟著一記勢沉力猛的旋身側踢，將身在半空的她踢得變向倒飛出去，像顆大號保齡球一樣撞開尚未完全停止晃動的彈簧門，「通」的一聲砸進了觀察室。

    前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眼看著早已被判定死亡的艾普爾-斯蒂芬妮像只幽靈般突然出現，又以比出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守在通道門口不敢寸進的一眾警探們驚得目瞪口呆，弗蘭克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身邊的搭檔：「上帝啊，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特雷弗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布魯斯-李（李小龍）？」

    「是殭屍！那是艾普爾-斯蒂芬妮，她真的復活了！」弗蘭克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哆嗦著左手舉起對講機，「卡斯帕，你們還要多久才能趕到？」

    帶著粗重的喘息聲，紐約警局應急戰術小組指揮官那沉悶的嗓音從對講機裡傳了出來，「剛剛通過大門——我們被堵在了兩個街區之外，不得不徒步趕過來，該死的示威遊行，我們早該乘直升機過來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少發兩句牢騷，盡快趕過來好嗎？」看看剛剛趕到現場卻猶豫著不敢上前救治傷員的急救人員，再看看已經陷入彌留狀態的大鬍子警員，情急之下，弗蘭克突然靈機一動，「韓先生，請你幫個忙好嗎，舉起你的右手，像我這樣。」

    「什麼？」雖然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韓冬還是依言舉起右手，「然後呢？」

    弗蘭克舉起他的警徽，用最快的語速大聲宣佈道：「溫特-韓，以紐約市政府賦予我的權力，我現在任命你為紐約警局臨時警員，時效為24小時並立即生效，現在，請你協助並保護這幾位CDC的工作人員和外科醫生，好讓他們能夠盡快搶救傷員！」

    「你認真的？好吧……」韓冬似信非信地點點頭，走到那名已經失去所有生機的黑人警員面前，撿起他手中的格洛克22型配槍，從他腰帶上的彈匣包裡抽出兩隻裝有15發。40口徑S&W手槍彈的標準型彈匣，順手將掛在阻尼套上的T型警棍也抽了出來，換好彈匣之後，左手橫握警棍護胸，將持槍的右手架在左腕上，小心翼翼地向觀察室門口走去。

    弗蘭克在後面提醒他：「韓，守住門口就行，不要輕舉妄動，別忘了你已經殺了兩個人了！」

    「這一點你儘管放心，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鬼才願意跟這些怪物打交道呢！」韓冬這句話不是隨口調侃，像艾普爾這種凶狠、狡猾、力量過人而且異常敏捷的對手，來上一個還不難對付，兩個、三個的話就有些吃力了，剛才之所以能以一敵三，完全是借助了地形的便利以及這些怪物畏懼陽光的天性，此刻敵暗我明，而且聽斯賓塞說康明斯博士的助手和那位法醫也慘遭這些怪物的屠戮，在沒有確定他們是否也發生了變異的情況下，他當然不會就這麼冒冒失失地闖進去。

    透過門上的氣窗向遍地狼藉的觀察室裡瞟了一眼，韓冬注意到敞開的外層氣密門後的地板上有一大片帶有明顯拖曳痕跡的血跡，周圍則佈滿了帶血的腳印和靴印，除此之外，沒有發現艾普爾-斯蒂芬妮的蹤跡，也看不到瑞克特或那位法醫的屍體。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韓冬回頭看了一眼，十幾名裹著層層防護服的急救員、外科醫生和CDC的疫病防控人員正戰戰競競地走上前來，分別檢視躺在地上的傷員和屍體，於是他打消了進入觀察室繼續搜索那怪物以及另外兩具屍體的念頭，將警棍插到兩扇門把手之間以防那怪物再次突然襲擊，又覺得這麼做還不夠保險，就想另外找一些工具來加固一下，看到燈光照射不到的牆角有個東西在閃著微光，他好奇地走到跟前，才發現那是一部手機，正屏幕朝下靠在牆角上。

    撿起那部依然處於拍攝狀態下的手機，韓冬試著按了幾下佈滿龜裂的屏幕，沒想到它居然還能用，趁著現場正是一片忙亂時，他用手指拖動進度條，迅速瀏覽了一下剛剛拍攝下來的視頻，略微考慮了幾秒鐘後，用身體擋住後面的醫護人員，悄悄將它塞進了口袋裡。

    「發現一個生還者，動脈破裂，大量失血，重度昏迷，需要馬上輸血並縫合傷口……」

    「這裡還有一個！」

    「這個也活著，醫生，醫生！」

    ……

    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穿著全套防生化作戰服的應急戰術小組指揮官卡斯帕帶著一群鐵皮罐頭走了進來，「抱歉來晚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第169章 ：下水道


    大致瞭解過情況和實驗室的內部構造之後，卡斯帕和他手下的鐵皮罐頭們接管了現場，其中一隻鐵皮罐頭走過來，從韓冬手中接走了那支。40S&W口徑的格洛克22型手槍，於是乎，他這位剛剛被任命的臨時警員還沒來得及行使權利就被解除了職務。

    正當這幫鐵皮罐頭們集結在觀察室的門外進行必要的偵察以及戰鬥準備的同時，CDC的工作人員用便攜式隔離防護罩將地下通道的入口封閉了起來，儘管弗蘭克聲稱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接近過傷者，甚至沒有踏入過通道一步，盡職盡責的疫病防控工作者們還是分別抽取了他們的體液樣本進行快速檢測，以確保他們沒有被感染上病毒。

    等一名工作人員抽取過韓冬的唾液和血液樣本，並強迫他戴上防毒面具之後，戰術小隊指揮官卡斯帕走到他面前，隔著防護面罩，嗡聲嗡氣地問他：「韓先生，對嗎？聽弗蘭克還有那位受傷的夥計說，那些感染者——與「殭屍」相比，他似乎更願意用這個偏於學術性的名字來稱呼那些怪物——不費吹灰之力地殺死了康明斯博士的助手、戴維斯博士本人、2名荷槍實彈的警員以及3名攜槍警衛，而你一個人就干掉了其中兩個？」

    韓冬扭頭看向那兩具怪物的屍體，「事實如此。」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卡斯帕揮舞雙手，模仿了幾個李小龍的招牌武術動作，「除了啊打~啊打~啊打……之外？

    韓冬用力繃住了臉，同時警告自己儘量別笑出聲來，好在大而笨重的防毒面具有效地遮擋住了他的表情，「很簡單，掌握它們的弱點並加以攻擊。」

    卡斯帕點點頭，「好吧，那麼請你指教一下，它們的弱點是什麼，我們又該怎麼利用？」

    看看打扮得像個未來戰士的指揮官，韓冬想了想，儘量讓自己的解釋聽起來比較科學一點：「使用利器切斷其顱骨和脊柱的連接部位，或者利用橫向剪切力強行解脫其寰枕關節，從而使其神經中樞系統失去對於肌體的控制能力，當然，直接摧毀其神經中樞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普通人被扭斷脖子或砍掉腦袋或被子彈爆了頭也會死，是的，我湊巧也懂一點醫學常識。」指揮官微微皺起眉頭，「我想知道的是，除了和正常人類共通的弱點之外，這些感染者身上還有沒有其它缺陷可供我們利用的？」

    「哦，關於這個……」韓冬朝那具無頭焦屍抬抬下巴，「如你所見，它們懼怕陽光……紫外線燈應該也能收到相同的效果，另外據我所知，白銀製成的武器或子彈也可以有效地殺傷它們。」

    卡斯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啊，也許我們還可以去教堂求點聖水，或者到超市裡買幾磅大蒜？」

    「這我就不敢保證了。」韓冬聳聳肩膀，「你不妨試試。」

    這時，一名特警走過來，將手中的平板電腦遞給他的上司，「從畫面上看，沒有屍體、沒有怪物，只有一些可疑的血跡，探測儀也沒有偵測到任何生命跡象。」

    「好吧，我們準備進去。」卡斯帕示意手下們做好準備，然後叮囑韓冬：「待在這，別逞英雄。」

    韓冬才懶得跟這幫武裝到了牙齒的特警們搶什麼風頭，「酷。」

    舉起他的CQBW（室內近距作戰）M4A1型突擊卡賓槍，卡斯帕走到分兩列排在觀察室門口待命的隊員們身後，用左手扶住前面那名隊員的肩頭，「上。」

    收到命令後，排在隊首的兩名隊員輕輕抽出閂在門把手上的警棍，舉起加掛有sure-fire戰術燈的定製型M1911手槍，用左手中的防爆盾頂開彈簧門，弓身貓步走進觀察室，火力突擊手們舉著步槍緊隨其後，走進門口的同時分向兩翼散開，「觀察室安全。」

    「消毒室安全。」

    「實驗室安全。」

    「哦哦，這可不太妙！」踩著滿地血污走進實驗室，環顧空空如也的房間，指揮官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警報解除，弗蘭克，沒有找到你說的怪物，也沒有發現任何屍體。」

    「什麼？」弗蘭克滿含驚詫的嗓音從電子靜噪耳機裡傳了出來，「我親眼看著那怪物跑進去的，你確定仔細搜查過每一個角落了嗎，包括那些停屍櫃在內？」

    「停屍櫃？」瞅瞅整齊地排列在牆上的十幾扇半米見方的金屬門，卡斯帕舉起步槍，指著最左側的櫃門向屬下示意，「慢慢來。」

    另外幾名隊員也同時舉起步槍，屏息凝神地看著隊友握住門把，慢慢地將它拉開一條縫，裡面卻是空空如也。

    打開第二扇櫃門時，他們看到的是一具頭髮灰白、滿臉皺紋的屍體，將架板拉出一截來仔細辨認了幾眼，卡斯帕搖搖頭，又將架板推了回去，「抱歉，打擾了。」

    打開第三扇櫃門，還是空的。

    當那名隊員正準備關上櫃門時，指揮官攔住了他，「等下。」

    將槍口伸進櫃裡，借助戰術燈的光柱，看到近2米深的櫃底牆壁上黑乎乎的洞口時，卡斯帕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給我建築圖，馬上！」

    負責技術支持的隊員立刻掏出平板電腦，調出整棟建築的3D結構示意圖舉到他面前，伸手在上面劃了兩下，指揮官深深地吸了口氣，「該死的，它跑了！」

    「跑了？」弗蘭克不解地攤開雙手，隔著透明塑料門簾問他：「跑到哪去了？」

    「地底下。」卡斯帕舉起手中的平板電腦，「從圖紙上看，隔壁是一條廢棄的下水道，多年前就因為樓體擴建而棄用並被封閉了起來，要進去的話，我們得把牆炸開才行。」

    「所以，那怪物鑽進停屍櫃，打通了底部的牆壁，躲進下水道的同時還拖上了兩具屍體？」弗蘭克以手撫額，痛苦地呻~吟道：「天吶，它怎麼知道隔壁是空的？」

    卡斯帕攤開雙手，「你問我，我問誰？」

    韓冬在旁邊不解地問：「為什麼不追上去呢，萬一它再爬出來襲擊別人怎麼辦？」

    「因為那下面就是座迷宮，我們這點人撒進去連朵浪花都濺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