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失火
在我面前給了長風一張紙條,而我卻不知道,這是什麼身手?魔術師嗎?我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從長風手中接過那張紙條。這是從極普通的筆記本中撕下來的一張小紙條,折了幾折,完全打來也不過一根手指那樣大小,上面寫著:“夢裡依稀慈母淚,城頭變幻大王旗。 ”
我不明白,看著長風。長風笑笑:“別看我,我也不明白。”
我詫異地道:“這是魯迅的詩,有點沒頭沒腦啊。而且為什麼會給你,我們之前根本沒有過交流的。難道他是金鵬安排的?沒有這麼快吧,金鵬也沒有說在這邊還有人啊,而且他們比我們來的早,最重要的是,據我們觀察,他們的目標應該是那伙漢人駝隊。”
長風點了點頭:“你說的對,他們從我面前經過時,我在那個年輕人身上讀到了沮喪和不甘,那個年長一些的人則很平靜,並沒有對我們有什麼思想波動。那個人身手真的不錯,我只見他動了一下手指,我的手中便多了這個。”
長風都給讚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只是這個不知是敵是友的人已經離開了,卻留下這麼個沒頭沒腦的條子,弄得心裡別彆扭扭的。剛剛的好心情忽然被攪和了,我無聊地歪躺在床上。細細思忖著這句話的含義。長風說:“你別往原義上想,那樣你就跑偏了。”
我皺了眉:“從詩的字面上講,夢見媽媽哭了,城頭上各種強盜的旗幟交錯更換著。”
長風點點頭:“還好,不笨,如果直白地講,這句話就是,這裡危險,趕緊回家,別讓媽媽傷心。”
我無奈:“那怎麼不直接說,害我想了半天。”
長風笑了:“這個就是你不懂了,這樣隱諱地表達出來,就算是失誤沒遞到我手中,別人拾到了,也不至於被懷疑什麼。而這個對於我們這樣有文化的漢族青年而言,領會其中的含義並不難。”
我汗顏:“哥哥,我是理科男,不是文藝青年。”話音剛落,就被長風敲了一下頭。我忙縮了一下頭,笑說:“我錯了,我是沒文化真可怕,嘿嘿。只是他為什麼會這麼警告我們,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長風搖了搖頭:“不是很明白,但是我們小心些吧。畢竟人家好心相告了。”
我忽然想到,會不會他們和阿麗姐串通好了,故意演了一齣戲給我們看,好讓我們自覺離開?
剛想到這兒,又被長風敲了一下頭:“你還不是文藝青年,思維跑得夠遠的,都能寫小說了。絕不是這樣的,否則就會用直白的話來說了,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我正坐起來,嚴肅地點了點頭。這裡除了艾山他們像是正常的駝隊,那兩隊駝隊都有問題,如果真的被懷疑到了,下一步就沒法辦了。明天那隊神秘駝隊就出發了,最後時刻一定要小心才是。
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我和長風準時下了樓。還是坐在昨天的位置,這個角落真的不錯。把別人盡收眼底,而又不引人注目。叫了兩個菜,一打啤酒,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
陸續地,住在店裡的客人都下了樓來。不知什麼時候,又多出了四個客人。他們和艾山那伙人坐在了一起,彼此熱絡地說著話,看樣子是熟人了。忽然想到,他們應該是艾山他們等的同伴吧,看來他們也快離開了。我端著一杯酒湊上去,和艾山打著招呼:“艾山大哥,你同伴來了啊。”
艾山笑著說:“是啊,林老弟,這是我們同村的,現在人齊了,我們明天就可以出發了,你們還等你們的朋友嗎?”
我答道:“一直沒有聯繫上他啊,手機關機了。看看吧,不行就不等了,耽誤時間。”
艾山說:“你們要是沒事兒,就和我們一起走吧,爬雪山也算是一種經歷,然後到我們的村子裡玩幾天。”
我說:“嗯,你這建議不錯,等我和我哥說說啊。”說著,把酒杯舉起來,敬了大家一杯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長風說道:“看你美滋滋地,有什麼好事嗎?”
我嘿嘿笑著:“哪有什麼好事,這不是和艾山大哥聊得挺好嗎,相識就是朋友,艾山大哥約咱們去他們村子玩呢。怎麼樣,要不要去爬爬雪山?”
長風說:“我知道你怎麼想的,爬雪山就算了,明天咱們回家吧。”
我顯得很沮喪地“哦”了一聲。這些都很自然地被經過我們身邊的阿麗姐接收到了耳朵裡。今天的阿麗姐格外漂亮,新換的一身鮮豔的維族服裝,扭動著胖胖的腰肢,靈巧地穿梭在人們中間,一會兒和這個碰碰杯,一會兒給那個拋個媚眼。當她剛要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時,“恰好”聽到我和長風說了這一番話,旋即停了下來,並坐在我身邊,挺驚訝地說:“怎麼了,兩個大帥哥要走嗎,不等你們朋友了?你們不是要去魔鬼谷嗎?”
我失望地說:“不等了,也聯繫不上他,而且艾山大哥說那裡很危險,我們也不想為了探險出點兒什麼意外,我想和艾山大哥他們一起玩,表哥還不同意。”
阿麗姐拿起桌子上的一瓶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把玩著一邊說:“是啊,那裡真不是好地方,最好不要去。爬雪山也不錯,就是太冷,不知道你們準備的充分嗎?”
我看向長風,長風還是一副淡淡的樣子,也不說話,只好失望地說:“算了,沒什麼準備,準備也去不了,對了阿麗姐,我朋友聯繫不上,如果我們走了,他卻來了,一定麻煩你轉告他啊。”
阿麗姐把肥胖的小手放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放心吧,我會轉達的。如果沒事就多待兩天,有你們兩個大帥哥,給我們店裡增添不少光芒。”轉身朝著站在不遠處的阿布高聲道:“阿布,拿一打酒過來,我請客。”
阿布很快拎了一打啤酒過來,我忙推辭說不,阿麗姐卻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走了。
我笑著對長風說:“哥哥,咱們還是金子呢,會發光啊。”
長風也微微一笑,我們繼續喝酒。
夜幕已經降臨。也許是陰天的緣故,窗外黑得很。我並沒有太在意,只是觀察著客人們,少了兩個人,並未有什麼感覺。最興奮的要算那伙神秘駝隊的客人了,他們喝的不是啤酒,而是一個大酒桶,挨著酒桶最近的那個人,輪流給大家添酒,我暗自回憶了一下,在菜譜上只有啤酒,葡萄酒和十幾種內地的耳熟能詳的瓶裝白酒。我招呼阿布過來:“那桌客人喝的是什麼酒啊,感覺不錯給我們也來點。”
阿布恭敬地說:“先生不好意思,那是他們自己帶的酒。”
我毫不見外地說: “和他們說說能賣給我們兩杯嗎,看他們喝得那麼嗨,把我饞虫都勾起來了。”
阿布聽了我的話,面露難色。
長風說:“你別難為他了,阿布,你拿兩瓶你們這兒的好酒,記我賬上,和他們說只換兩杯就行。”
長風這招比我的狠啊,我笑著看阿布依舊帶著為難的表情,但又不得不挪到那桌客人面前。只見他彎腰和那個頭兒說著什麼,又看向我們指了指。那個頭兒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堆,阿布連連點頭,然後走回來非常抱歉地說:“先生對不起,那桌的客人說,他們的酒很烈,只有他們自己能承受得了,你們喝了會傷身體。
我一听就氣了,這什麼理由,剛要發話,長風在桌子下面踢了我一腳,淡淡地說:“既然這樣就算了,謝謝你了阿布。”
阿布聽到長風這麼說,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趕緊退了下去。我嗔怪長風:“怎麼不堅持了,我倒要看看他的酒能怎麼烈。”
長風沉著臉:“問得太多不令人討厭嗎?有了這個態度就可以了,你還要什麼自行車。”
暈,我要什麼自行車了!算了,馬上表演快開始了,不惹那閒氣。我緊喝了幾口酒,專等表演的開始。
表演如期而至。那伙神秘馱隊興致最高,嘰里咕嚕,哇裡哇啦,也不知道他們叫著什麼。感覺是最後的瘋狂。我不屑地道:“真沒見過世面,這要讓他們上人民大會堂,估計得瘋。”
長風專注地盯著窗外,似乎沒有聽到我說話。這時,帷幕拉開,表演正式開始。是另一個漂亮的服務員,跳著民族舞,而阿布則已經換上了民族服裝,打著手鼓。我挺奇怪,這阿布的身手夠快了,沒幾分鐘啊,他居然已經換了衣服,走到了幕後。
我正要和長風說,長風低聲道:“不好,著火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窗外有火焰跳動,幾秒鐘,已經成了大團的一片了。我立刻高聲叫道:“不好了,外面著火了!”
頓時,大廳裡亂作一團,有人往外衝,有人往樓上跑。桌子掀翻了,椅子被踹到了一邊,門口的那隻虎皮鸚鵡也扑騰著叫著,而女人的尖叫,在這亂紛紛中尤其刺耳。又有人從外面衝進來,叫道:“不好了,是牲畜棚著火了!駱駝,快救駱駝!救火啊,救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