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踏天無痕 作者:更俗(連載中)

 
ssopp 2017-1-6 14:34: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3 547571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18:44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章 國使之名



    陳海重創賊首隻用了十數瞬短時,而此前共有二十一辟靈境馬賊頭目,從賊首身邊四散逃走。雖然時間極短,但右翼逃到一處嶺脊上的三名馬賊名頭已經被喪命寧蟬兒的玄陰瀝血爪下。

    寧蟬兒的殺戮速度,可不比陳海稍慢。

    其他十八人,這時候都還沒有能逃出五六千步外,聽到陳海這聲大喝,心魂驚顫。

    他們雖然都隻有辟靈境修為,在漆黑似墨的夜裏無法看到多遠的地方,但陳海此前每射一支破甲箭,都會牽引烏雲之中的雷煞罡元凝聚雷霆光柱轟落,都能將賊首猙獰的麵目照得雪亮,同時也給這片山谷帶著一瞬亮光。

    他們剛才都能看到寧蟬兒的身形閃掠是何等的恐怖,能看到陳海奔襲頭領時的身形凶悍得就像上古凶獸,更能看到陳海那神乎其神的箭術,黑山箭魔之謂一丁點都沒有虛誇,令他們心驚膽顫。

    這時候也因為陳海連連接引雷煞罡元,烏雲已經變得稀薄,即便沒有雷光照地,烏雲之上也隱然有幽光透來,足以讓辟靈境玄修看清楚左右的山形林影,以及陳海如神魔般站在山崖上的身影。

    他們不知道陳海手裏的破甲箭已經消耗殆盡,不知道陳海每用神識將一縷風雷真意附在箭簇之上,精神念力消耗極大,射殺極限距離已經從一萬兩千步急劇縮減到六千步。

    他們看到連明竅境中期的二頭領都不能擋住九箭,心知自己微弱修為,恐怕連陳海全盛時的一箭都接不住。

    陳海這一聲暴喝,將十數馬賊頭目的身形硬生生定住,但也有人不信邪,左翼距離寧蟬兒及陳海都遠的一處嶺頭,有三名馬賊頭目不願意束手就擒,每人都同時祭出數道秘盾符篆,聽了陳海的喝叫,身形也隻是稍稍一滯,並未停下來,繼續往遠外狂掠。

    闢靈境武修是能御風而行,但再快也快不過離弦箭矢。

    眾人就見陳海隨手一箭,就悄無聲息的沒入魚鱗狀的鉛色烏雲之中,一個呼吸之後就再次從烏雲中鑽出,同時還帶著三道兒臂粗細的雷柱,一起精準無比的便朝五千步外的那人後背後射去。

    三道秘盾符篆所凝聚形成的三重靈光秘盾,算是極不弱的防禦,足夠抵擋住後發先至的三道雷柱,但也隻能擋住三道後發先致的雷柱,三道靈光秘盾也隨即破碎,就再也擋不住一支淬金箭從他後背穿心而出……

    看到這一幕,很多人都扼腕惋惜,要是能多一重靈光秘盾防護,就能絲毫無傷的再拉開一些距離,但惋惜沒用,看那人栽地之後沒有一絲掙扎,就知道直接被射中要害氣絕了。

    還有兩人也是同時分散逃跑,但看到這一幕,腳下似被無形的利箭射中,硬生生的頓住身影,大叫道:“我們投降!”

    第一聲警告沒有及時投降,陳海自然不能容他們活命,不然之後還要怎麼去震懾那些投降的馬賊頭目?

    寧蟬兒鬼魅般的身形已經出現在其中一人的身側,陳海開弓朝另一人射去,毫無意外再次引動三道雷柱後發先至破開防禦,淬金箭破胸而過。

    “他們都喊投降了,為何還要出手?”有人憤恨不平的大叫起來。

    “我說過,只會給你們一次機會,在我出聲警告之後誰動誰死?”陳海將玄胎鐵弓收入儲物戒裏,冷酷無情的盯著剩下的那十五名馬賊頭目。

    這些馬賊頭目個個手染鮮血,沒有一人是良善之輩,要不是他現在太缺人手,當場都斬殺了,也沒有什麼好惋惜的。

    寧蟬兒這時候一腳踩碎第三個在陳海警告後還試圖跑走的馬賊的頭顱,就聽見“砰”的一聲,那人的頭顱往四面八方炸開,紅的白的飛濺似雪,偏偏寧蟬兒身上半點血跡未沾。

    這一幕叫諸賊看了膽顫心寒,再沒有一人敢有逃脫的意圖,灰溜溜交出玄兵靈寶,聚到陳海這邊過來,等候處置。

    *********************

    “我說鄧童兒啊,你早就乾乾脆脆向國使投降了,何苦再遭這份罪啊?”

    樊大春沒想到陳海與寧蟬兒兩人出手,有著明竅境中期修為的鄧童兒老賊與一幹手下,竟然一個人都沒能逃出去,最後還被陳海、寧蟬兒活捉了十六人回來。

    鄧童兒七旬年紀,然而麵色白嫩,個子也不高,以精絕雙輪為法寶玄兵,要不是白發、白眉,旁人都還以為他一個半大少年,卻與他的姓名相合。

    鄧童兒早年是平盧大綠洲精絕城的世襲城主,大燕西征兵馬潰敗後,鄧童兒卻沒能從葉氏手裏奪回世襲的精絕城,不甘心屈於西羌國為臣,多次舉兵反叛,但多次都遭挫敗,損兵折將,心灰意冷投靠金象嶺隻能撈到第二把交椅,連大頭目都沒能幹上。

    “國使?”鄧童兒知道夜渠山兵馬拿下黑山寨時,陳海曾自稱是大燕國使,但當時他並沒有識穿陳海的真正身份,認定陳海他們隻是扯虎皮當大旗,唬弄降卒與奴隸而憶,心想西羌國與大燕帝朝還是戰爭狀態,唯有河西董氏與西羌國私下聯姻結盟,哪裏會有什麼國使不國使?

    但這時候,鄧童兒聽到樊大春再提“國使”這個字眼,臉色陰晴不定的打量著陳海,一時候又難以確定了。

    陳海作為太微宗弟子,參加大燕學宮闈選,獲西北域第一,這僅僅是陳海耀眼的事跡之一,之後西園軍崛起成為大燕帝朝能與虎賁軍並肩而坐的虎狼之師,與陳海在西園軍擔任都尉練兵以及在秦潼山擊退流民軍的輝煌戰績有著直接的關係。

    陳海看起來在大燕帝國並沒有獲得多高的權勢,但在大燕後起之秀時,還無人能與他爭鋒。

    金州大漠深處的馬賊,沒有誰去研究大燕帝國的人與事,但鄧童兒卻喜歡研究大燕商旅帶入西羌國的這些小道消息,他這也才能認出陳海的身份來。

    如果說這些傳聞不假,那意味著陳海即便不是大燕的國使,在大燕的實際地位也並不會低。

    “張開嘴!”寧蟬兒不知道鄧童兒心裏在想什麼,從懷裏掏出一枚腥臭烏黑的丹枚,要他張開嘴。

    “這是什麼?”鄧童兒修為盡失,但還有著身為明竅境強者的尊嚴,黑著臉張口問道。

    寧蟬兒抿抿嘴,不屑的說道:“是療傷靈丹也是奪命毒丸,你是自己吞下去呢,還是要我找兩個彪形大漢捏給你的嘴塞下去?後者難免會有些太難看了啊。”

    鄧童兒臉色難看到極點,樊大春、韓文當等人站旁邊只是看熱鬧,巴不得鄧童兒的下場比他們當初要更慘點、狼狽點,心裏才會覺得痛快。

    鄧童兒也知道他此時要麼完全被廢掉修為,要麼就得吞下這枚毒丸,才有可能保命;其他馬賊頭目都是面面相覷,有人不甘心想要爭辯一番,卻也沒有人敢在這裏說什麼大話。

    在陳海、樊大春及寧蟬兒三人面前,根本沒有他們掙扎的餘地,何況外面還有數以千計的悍卒。

    樊大春也等著寧蟬兒拿出更多的噬魂丹來,將這些馬賊頭目都控製住才能放心使用,寧蟬兒攤攤手。

    噬魂丹雖然要比蠱魂丹差一些,也不是隨便能煉製百枚千枚的大陸貨。

    雖然寧蟬兒在黑山寨的秘室裏發現一枚修煉千年的妖獸毒丹,能煉製七八枚噬魂丹出,但也需要時間輔以其他大量的高級靈藥慢慢煉製,此時才煉成一枚。

    再說了,噬魂丹煉製出來也不是便宜貨,寧蟬兒還不舍得用在普通馬賊頭目身上。

    陳海朝其他馬賊頭目不屑的說道:“噬魂丹可不是誰都有資格服用,你們要不想看到鄧童兒命喪黃泉,就老老實實的留下來將功贖罪。現在誰先進寨子,幫我們將寨門給打開來。”

    有著明竅境中期修為的鄧童兒最難控製,而這時候趁鄧童兒身受重傷,迫使他服下噬魂丹,隻要鄧童兒想要重新修成靈海秘宮,毒煞就會深植入他的玄竅靈脈最深處,除了定期服用寧蟬兒所給的解藥,鄧童兒是沒有能力去壓製毒煞的。

    要不然的話,鄧童兒修為還在,即便是服下噬魂丹,靈海秘宮的真元還能阻止毒煞滲入太深,日後還是有機會自行拔除毒煞。

    鄧童兒作為金象嶺的二當家,隨他留守金象嶺的馬賊頭多為他的嫡係,也就相對容易控制一些。

    看著鄧童兒將噬魂丹吞入腹中,陳海就讓兩名馬賊越牆進入寨中,勸那些被拋棄的賊寇投降。

    經曆二十架投石弩持續數日的轟擊,金象嶺寨中傷亡逾百,還有三百多完好無損的賊兵等到天亮之時,才發現自己被無情的拋棄在寨子坐以待斃。

    鄧童兒將其他馬賊拋下,也是不想在逃命時人太多驚動這邊追殺,但沒想到他們自己壓根就沒能逃出去,還落得被其他馬賊怨恨的尷尬境地,這時候多少都有些無地自容。

    打開寨門投降,三百多賊寇對鄧童兒等馬賊頭目也是心懷怨念,這就更容易被陳海、樊大春他們招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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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opp 發表於 2017-1-10 18:53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一章 巨鷹


    陳海將鄧童兒等賊酋都暫時交給寧蟬兒節制,三百多寇兵,分半數編給樊大春麾下精騎,半數編入馬步軍。

    馬步軍的規模不宜繼續擴大。

    金象嶺雖然也有兩三千奴隸,陳海隻是挑選部分匠工以及身體還算強壯的四五百人編入馬步軍及輜重營,其他奴隸都任其去留;金象嶺的糧草以及大宗物資,同樣打開庫房,任奴隸及附近的部族隨意取用。

    不過,鄧童兒等人都沒能逃脫,金象嶺作為這附近盤踞超過三十年的老牌馬賊,所經年積攢的珍貴財物、法寶、丹藥,自然也是統統落入陳海他們手裏。

    鄧童兒等賊首也是受這些財物拖累。

    鄧童兒雖然是緊最重要的財物收入儲物戒裏,但每個人也額外攜帶上千斤重物(在經儲物戒減重後,也有三五百斤重),本來實力就差一線,哪怕再多一些妨礙,都會令他們在陳海、寧蟬兒手底下,更沒有逃脫的可能。

    特別是鄧童兒隨身攜帶的四枚龍虎伐脈丹以及其他中高級靈丹,陳海與寧蟬兒、樊大春都沒有用場,都用作賞賜諸將的戰利品。

    陳海九支破甲箭雖然在激戰粉碎,但黑山寨繳獲兩千斤玄胎精鐵,金象嶺也有七百斤玄胎精鐵繳獲,除了韓文當等將要去上千斤玄胎精鐵加強手裏的玄兵,陳海還是能再額外鑄造十多支破甲箭備用。

    陳海他們順利攻下金象山的第二天,就準備往魔月湖開拔時,一頭鷹嘯從遠空傳蕩而來,眾人抬頭看到一頭黑羽鱗巨鷹正在萬丈高空,自東南方向往這邊飛來。

    黑羽鱗鷹,又名鐵鱗鷹是大漠深處較為常見的妖禽,但巨翅展開有四五丈寬的巨鷹卻極罕見,怕是有好幾百年的氣候,鱗爪鐵喙如鐵,又堅如金鐵,鷹嘯長鳴有如金石相擊、振裂青雲。

    “那是大當家的座騎!”金象嶺投降的馬賊頭目一眼都能認出這頭鐵鱗巨鷹,實是大當家大漠屠魔扈軍虎身邊的靈禽。

    鐵鱗巨鷹原本是攜信函過來跟鄧童兒聯絡,但它有著不弱凡夫俗子的靈慧,再加上妖瞳甚銳,看到下方的情形,當即就滯停在萬步高空之上盤旋,不飛下來。

    萬丈高空已經遠遠超過玄胎鐵弓的射程,寧蟬兒摧動靈劍,也無法斬殺到鐵鱗巨鷹;而玄修雖然都能禦風飛行,但即便是道丹境強者,飛行速度都很難跟這種天生就在天空翱翔、有數百年氣候的妖禽相提並論。

    陳海、寧蟬兒真要騰空追殺過去,這頭鐵鱗鷹不知道早飛哪裏去了。

    “國使,這頭鐵鱗鷹原本是我鄧氏精絕城奉養有四百年的守護靈禽,後來是我投靠金象嶺,卻叫扈軍虎給奪去,”鄧童兒這時候站出來說道,“請國使送我上去,我或有辦法助國使降服這頭靈鷹,為國使所用。”

    鄧童兒想要恢複修為,不是三五天能成的事情,此時只能是陳海或寧蟬兒出手,助他緩緩送上高空;也隻有鄧童兒上去,才不會將巨鷹驚走。

    樊大春卻給陳海頻遞眼色,擔心鄧童兒駕鷹逃走。

    鄧童兒雖然服下噬魂丹,但他逃到修為在明竅境巔峰及道丹境的扈軍虎、孔鵬身邊,未必沒有拔除毒煞的手段。

    陳海卻沒有理會樊大春的告誡,雙手掐訣,數縷看似細小的風勁狂飆而出,化作數道風索纏繞到鄧童兒的腰上,將緩緩往高空送過去。

    當然了,陳海所催動的風索,將鄧童兒送上高空的極限距離也就三四千丈高。

    這會兒就見那頭鐵鱗巨鷹猛然撲下來,快得仿佛一道黑色閃電,揮動似金石所鑄、鋒利如玄兵的巨翅,一下子就輕易將風索擊斷,兩隻巨大的鱗爪,抓起鄧童兒就往遠空飛去。

    樊大春正要出聲抱怨陳海沒有相信他的提醒,不一會兒卻見抓起鄧童兒的巨鷹停在萬丈高空,並沒有立即逃走的意思,看情形似乎是鄧童兒正勸那頭巨鷹歸順這邊。

    巨鷹在高空盤旋鳴嘯,似乎充滿著不甘心,但在眾人提心吊膽觀望了小半個時辰,那頭巨鷹終究時抓住鄧童兒徐徐飛落下來。

    “你這個假國使身份,還真是好用啊!”寧蟬兒橫了陳海一眼,撇嘴說道。

    樊大春、韓文當他們都假裝沒聽見寧蟬兒在說什麼。

    陳海聽樊大春說起過鄧童兒的過往,猜測鄧童兒多次復族不成,最終才迫於形勢投靠金象山,但他內心深處應該不會甘於徹底淪落為打家劫舍的馬賊,只是鄧氏在平盧大綠洲的力量已經倍受摧殘,鄧童兒還想恢複精絕城的統治,隻能依賴於外力。

    目前看來鄧童兒還是相信他們有能力助他從西羌國葉氏王族手裏奪回精絕城;即便孔鵬諸賊此時也都有心在秘謀顛覆西羌國王族葉氏,但鄧童兒孤身一人,還身受重創,就算能逃到孔鵬等賊身邊,也不可能再受多少重視了,誰會將精絕城交給孤家寡人的他統治。

    鄧童兒想要恢復對精絕城的統治,就不能丟下已經被陳立俘獲的嫡系戰力;而陳立的身份也有可以便宜用事的地方——即便鄧童兒知道陳海的身份未必是真,但有時候行事僅僅需要一個名義而已。

    “靈鷹願為國使效力,還希望國使能善待之。”鄧童兒走過來,跟陳海說道。

    巨鷹斂翼而立,也有近兩丈高,鱗爪比象腿都要粗,深玄精黑,似金石所鑄,鋒銳堪比上等玄兵,雖然沒有開辟祖竅識海,卻透漏出不比明竅境強者稍弱的強悍氣息。它妖瞳銳利的盯著陳海,雖然飛落下來要隨鄧童兒降附這邊,但依舊還有著身為大妖的傲慢。

    “那是當然,我此時便封靈鷹為鷹校尉,諸將視之為同僚,誰都不會有絲毫的怠慢……”陳海朝巨鷹拱拱手施禮。

    小股馬賊朝不保夕,根本沒有馴養靈禽的能力跟耐心,而金州東部二十年前被大燕西征兵馬橫掃過,大量的靈禽戰死,重新馴養又極費時間。即便是西羌軍,這時候哪怕是黑羽巨鷲一級的低級靈禽,也只有百餘頭而已,像鐵鱗巨鷹這種有三四百年氣候、能為人族所馴養或奉養的中高級靈禽,雖然還不及陳烈身邊的那頭青鱗雷鷹,但無論是馬賊手裏,還是在西羌國,都極為罕見。

    雖說修為在辟靈境以上的玄修,都能御風飛行甚至御器(御劍)飛行,但哪怕是明竅境強者能借天地元息,淩空飛行的速度與持續性,都不能與天生就翱翔天際的靈禽相提並論。

    要是這頭巨鷹早兩天飛抵金象嶺,鄧童兒及十數嫡係馬賊頭目,乘巨鷹淩空飛走,陳海與寧蟬兒也沒有機會將他們截住。

    因而能降服這頭巨鷹,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比鄧童兒本人心誠意悅的歸順,用處都要大得多,這樣陳海至少能監視夜渠山及西羌國那邊此時的動向,不至於完全在西羌國的北部邊緣一路猛打猛攻。

    而這頭巨鷹本來就是金象嶺首領扈軍虎派來聯絡鄧童兒等頭目的,所攜帶的信函裏帶有西山聯軍最新的動向。

    陳海展在細銅管裏所封的密函,才知道西羌國南軍都尉、葉氏王族的核心人物之一,國主葉辰天的族弟葉青麟在半個月前,也就是在他們突襲黑山寨得手後不久,就率兩萬精騎出平盧大綠洲,馳往夜渠山解救越城郡主。

    葉青麟率部抵達夜渠山,諸馬寇一哄而散,但在西羌國兩萬騎兵迎接董寧回平盧大綠州,過鬆陽河時遇到諸寇的伏擊。

    陳海最初隨夜渠山兵馬趕到鬆陽湖與諸寇聯合時,當時在鬆陽湖聚集的賊兵僅有一萬人眾,但在鬆陽河伏擊西羌國南軍騎卒時,又有一路馬賊從西羌國西部地區馳來增援,使得賊兵的規模增加到兩萬餘眾。

    雖然金象嶺首領沒有在信函裏寫明之後來援的這路馬賊具體來自哪座山頭,但即便將十萬裏金州大漠都統算在內,兵馬上萬的馬賊勢力都屈指可數,陳海推測這路馬賊極可能是藏羌國的兵馬所扮。畢竟最不願看到西羌國與河西董氏聯姻的,主要還是想要西羌國為跳板,進攻河西的藏羌國。

    西羌國兩萬騎兵在鬆陽河遇襲,措不及防間就遭受大敗;由於西歸平盧大綠洲的通道被封,數千殘兵隻能被迫護送河西送親的車馬隊再次東撤,退回到月牙湖綠洲固守待援。

    可能是馬賊慣於打偷襲戰,不習慣打攻堅戰,並沒能將西羌國援軍殘部都吃掉,也可能是為了進一步將西羌國的兵馬引出平盧大綠洲,諸寇聯兵並沒有急於進攻西羌國援軍殘兵——這一點扈軍虎在信裏並沒有言明。

    另外,極重要的一點消息,就是諸寇暫時還無意分兵進入茫茫大漠深處追剿夜渠山兵馬,而夜渠山兵馬同時也要比他們想象中強勢得多,諸寇已經命令諸多中小規模山寨的留守兵馬,暫時放棄山寨,往魔月湖及姑獲山兩地集中,以對抵夜渠山兵馬。

    扈軍虎寫這封信過來,是要鄧童兒突圍趕往魔月湖,與其他賊兵彙合,卻沒有想到鄧童兒並無堅守金象嶺之意,最後連同信函及靈鷹都落入陳海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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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opp 發表於 2017-1-10 19:00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引蛇出洞



    魔月湖是西羌國北部大漠深處三大馬賊勢力之一,鼎盛時有逾四千兵馬,位於金象嶺以西南一千餘里開外。

    此時諸寇聯軍作戰,魔月湖二首領率精銳馬匪一千八百騎趕到鬆陽湖彙合,意味著魔月湖山寨還有逾兩千精銳留守。

    倘若夜渠山兵馬收編金象嶺的殘寇之後,兼之近五千馬步軍編訓有初步的成果,拉到魔月湖或能一戰,但這時候諸寇命令中小賊寨的留守兵馬,都往魔月湖及姑獲山兩地集結,這意味著他們即將選擇奔襲的魔月湖,可能聚集有四千,甚至更多的精銳馬匪。

    他們雖然有五千馬步軍,但還不能當主力使用;而夜渠山兵馬收編金象嶺殘寇,也就五百多精銳騎兵,這一戰怎麼打?

    看過扈軍虎遣靈鷹送過來的信函,樊大春等人都將諸寇最先的動態摸清楚了,眼巴巴看著陳海等他做決定。

    陳海在一張發黃的絨草紙上,將黑山寨、金象嶺、魔月湖、姑獲山等地的地理方位勾勒出來,又照樊大春、鄧童兒的描繪,將主要地形補充完整。

    茫茫大漠深處,除了點點綠洲之外,並不都是茫茫沙海,更多的是戈壁灘以及荒蕪一片的石山石嶺,但起伏都不大,沒有大片森林與河流的阻隔,因此是騎兵馳聘的天下。

    “是不是派人先乘靈鷹前往魔月湖偵察一番,將魔月湖到底有多少兵馬聚集先搞清楚?”鄧童兒建議道。

    陳海搖了搖頭,說道:“不管怎麼說,魔月湖的兵馬要比預料中多,再想攻寨都會相當的困難,而貿然將靈鷹派過去,實際就會讓諸賊知道他們的底細已經是泄漏了。”

    “那怎麼辦?”樊大春問道,“退守黑山寨?”

    連獲兩仗勝捷,樊大春的膽子也沒有那麼小了,想到退守黑山寨觀望形勢,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即便孔鵬等賊寇與西羌國的內賊顛覆葉氏王族成功,他們手裏還有六七千兵馬能守,不能與精銳馬賊野戰,在看到陳海種種手段之後,樊大春相信他們堅守城強地險的黑山寨,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我們當靈鷹沒有出現過,我們在此多休整三天,然而你直接率五百精騎馳往魔月湖,然後倉惶東撤,逃往黑山寨,我們在石月峽彙合,”陳海指著簡陋地圖上位於黑山寨與魔月湖之間的一座荒山石峽,跟樊大春說道,“只要魔月湖集攏的賊兵不甘心就放我們據守黑山寨,那我們就在石月峽迎擊這路賊寇。”

    “與馬匪野戰?”樊大春、鄧童兒都難以置信的看著陳海。

    他們想過種種可能,但五六千戰力極為勉強的馬步軍與三四千精銳馬匪在平坦的石嶺大漠間野戰,絕非他們所能想象的事情。

    “算好時間,馬步軍能提前一天趕到石月峽休整,而追兵驕橫,”陳海捏住拳頭,說道,“這一戰,我們未必沒有勝機!”

    “即便有勝機,守黑山寨勝算不是更大?”樊大春不解的問道。

    “諸寇能令諸多中小賊寨的兵馬往魔月湖、姑獲兩地聚集,這意味著西羌國北部的馬賊勢力將要徹底聯合起來,”陳海說道,“我們此時去守黑山寨,暫時無憂,但讓諸賊聯絡內外宦賊成功竊得西羌國,到時候七八萬兵馬來攻黑山寨,我們又有幾分勝算?”

    聽陳海如此說,樊大春、鄧童兒都倒吸一口涼氣,心裏想想也是,心想諸寇以往的習性,真要到了不得不放棄老巢的地步,也應該是命令留守兵馬帶著多年積存的財物趕到夜渠山與主力彙合,哪裏可能帶著財物進入別人的老巢、受他人控製?

    現在出現這個異常,極可能就像是陳海所說,諸寇要徹底聯合成一體。

    這也沒有意外,只要黑山武尊孔鵬能令諸寇相信,此次顛覆西羌國必然成功,功成之後諸寇皆有榮花富貴之封,就能讓諸寇放棄眼前的一些小利益更緊密的聯合起來。

    那樣的話,僅西羌國北部的馬賊勢力,就聚集起有三萬多精銳馬賊,再加上他們顛覆西羌國成功,最後攜勢來攻黑山寨的兵馬將難以估算,他們想再守黑山寨,就困難了。

    ************************

    為保持戰馬在穿越一千餘里的沙海之後,猶能保持充沛的體力,避免在趕到石月峽之前就在茫茫沙海深處被賊兵追上、圍困,樊大春、寧蟬兒他們出發時,還特別攜帶兩千斤石槲蜜。

    兩千斤石槲蜜價值傾城,隨軍攜帶也不是人服,而是拌入馬料,餵食戰馬,以保證戰馬穿越茫茫沙海能保證充沛的體力。

    樊大春率部趕到魔月湖的外圍,遊哨確認聚集魔月湖外的賊兵遠遠超過最初所預料的魔月湖兩千多留守寇兵,樊大春毫不猶豫就率部折往東南方向逃逸。

    與陳海所料不錯,聚集魔月湖的賊兵足有四千餘眾,兵強馬壯豈容夜渠山兵馬五六百騎從容撤走?

    當即魔山湖就有三四千騎馳出城寨,銜尾追出,仿佛黑色的雲團,穿越沙海,往東南方向卷席而去,諸寇同時也派出大量的偵騎,往金象嶺方向搜索敵蹤。

    此前夜渠山兵馬進攻黑隼崖、金象嶺兩寨,都是騎兵先行,馬步軍主力拖後兩到三天趕到山寨的外圍。這一次,魔月湖諸寇既然看到樊大春率領數百精銳騎兵剛剛接近就倉皇逃走,猜測數千馬步軍主力必然也拖拽大量的攻城器械在趕往魔月湖的路上。

    陳海、樊大春真要率五六千兵馬固守城寨,魔月湖諸寇必然不會貿然來攻,畢竟攻城拔寨不是馬賊所擅長,但陳海從奴隸、降俘裏編選的五六千疲弱之兵,敢進入茫茫沙海之中,魔月湖諸寇再膽怯難安,又豈能讓他們逃回黑山寨去?

    魔月湖諸寇派出的偵察,第兩天就發現夜渠山馬步軍的身影,同時也發現夜渠山從降俘、奴隸裏編選的五千多馬步軍,在一天前就將大量的攻城器械以及糧食物資丟到在茫茫荒漠之中,倉惶往南麵的黑山寨逃去。

    魔月湖諸寇主力,還盯在樊大春所部五六百騎兵之後,得到偵騎探報,也就能確認夜渠山這兩路兵馬是想彙合後且戰且退,撤到黑山寨拒寨以守。

    黑山寨的寨城內面目全非,但寨牆完好無損,魔月湖諸寇豈容夜渠山五六千兵馬從容撤到黑山寨去?

    樊大春出現在魔月湖外圍的時間點,是陳海刻意安排的,差不多同一時間點,陳海率領五千馬步軍就位於從金象嶺到魔月湖的路線上。而且當時距離石月峽的地理位置也最近,都不到三百裏。這樣在演這出戲引蛇出洞時,五千馬步軍捨棄大型器械及多餘的糧食、輜重,只需要往南狂奔一天時間,就能進入預設的戰場。

    在魔月湖偵察發現馬步軍主力時,其實距離石月峽已經不遠了,這時候讓數百魔月湖偵騎盯上,陳海率部進入石月峽,更像是防備這數百敵騎從側翼襲擾馬步軍。

    樊大春率六百精騎並非一路狂逃,而是借助從魔月湖到石月峽這一帶崎嶇不平的石嶺及沙丘地勢,盡可能拖慢追兵的步伐,以給馬步軍更多的準備時間,到第三天清晨才到石月峽,與陳海所率的馬步軍會合。

    石月峽位於茫茫沙海的深處,峽谷仿佛狹長的月牙,最窄處不足二三百米,寬處也只有一兩里而已。

    石峽兩側的石嶺都算不上多高,大約一二百丈到三四百丈不等,但極為崎嶇,這樣就能限制諸寇賊兵的精銳馬騎,從側翼高速切入馬其頓長槍方陣。

    除了二十支百人隊皆持五米超長鐵矛,與弓箭兵混編結成四座馬其頓長矛方陣分守石月峽前後左右四角,東西向留出刀盾兵陣進入的缺口,在兩翼留下狹窄的通道,能限制敵騎包抄過來,卻能讓夜渠山六百餘騎快速出陣、從側翼與敵軍接戰。

    甚至在陣中,還有六架拋石弩已經組裝起來,數以百計的石彈整齊的碼到一邊。

    魔月湖諸寇看到夜渠山的馬步軍舉著遠遠超過正常人身高的超長鐵矛,幾乎要笑掉大牙。這些超長鐵矛,矛杆都是臨時加長,就是重新削製大量的胡楊木杆,與普通的鐵矛捆在一起而已,只是如此超長的鐵矛,除了最簡單的捅刺外,根本無進行更複雜的戰術動作,又能抵得上什麼用?

    魔月湖諸寇也看得出超長鐵矛會限制騎兵的衝擊,這時候便安排兩千餘人舉起刀盾,下馬而戰。

    在魔月湖諸寇看來,夜渠山的馬步軍甚至連西羌國的僕兵都不如,有兩千精銳下馬而戰,足以令這些不好知道的賤奴血肉橫飛,而留下一千餘騎,防備樊大春所率的六百精騎從陣中殺出。

    當魔月湖兩千餘匪持刀盾戟矛逼上來時,負責指揮前端兩個長矛方陣的韓文當揮動令旗,命令長矛方陣前五列將卒密密實實的貼到一起,平舉長矛往前推進。

    魔月湖諸寇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戰法,特別是下馬而戰的兩千多馬匪,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們所麵對的不是最前列的將卒長矛,而前四到五列夜渠山將卒密密疊疊所形成的矛牆,仿佛驚浪駭浪一般往他們相對鬆散而自負的戰陣一層層、一波波的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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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1:18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三章 石月峽潰敵



    魔月湖賊寇看到夜渠山兵馬持有如林般的長矛,還以為是要壓制他們騎馬衝鋒,心裏都是冷笑,他們都是刃口舔血的悍匪,上馬能戰,下馬依舊能戰。

    魔月湖賊寇下馬作戰的兩千餘悍匪,陣形要鬆散一些,也帶著對那些奴隸出身的將卒的輕蔑,揮舞著長戟戰矛,像凶悍的狼群一般撲殺過來。然而真正到接戰的那一刻,魔月寇的每一名凶悍馬賊才發現自己所面對的,並不單是夜渠山兵馬方陣第一列兩到三名持矛將卒,而是同時有十數支鐵矛朝他們一起捅搠過來。

    就算是有通玄境修煉底子的悍匪,也不可能抵擋十數支鐵矛的同時捅搠。當即就有數十人被捅成血葫蘆,即便有人手持靈盾、身穿靈甲,一時半會不懼鐵矛能捅穿刺破,但十數矛抵上來,也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推著往後直退,與後方的悍匪撞到一起,頓時間陣列就散作一團。

    也有無數人跌倒,但這一刻魔月寇賊寇鬆散的陣形,後方賊寇往前擁擠,前方的賊寇在密集矛牆的衝擊下,被迫後撤,兩邊擠壓,誰不慎跌倒,就面臨無數腳的踐踏,很難有機會爬起來,就已經是筋殘骨斷。

    自然也有悍匪不甘心後退,想到奮勇前衝,將長矛方陣撕開,但是長矛方陣太密集了,前後左右的將卒密密實實的緊密貼在一起,除了編入兩三百有通玄境修煉底子的悍匪降俘外,金象嶺投降的十五名馬賊頭目也都作為骨幹編入前陣,絕不容賊寇強行撕開正面的矛牆。

    而每五列密集長矛將卒之間,會留出一定的空隙,部署兩列刀盾將卒及兩列弓箭兵。

    弓箭兵無情的往上前拋射箭雨;刀盾兵則是補刀斬殺倒地沒有死透的賊寇,或在個別地方長矛方陣被賊寇撕開,他們要補上去近身搏殺。

    六架投石弩這時候也咆哮起來,從兩千步外將一枚枚上百斤重的石彈,投擲到密集的賊寇陣列之中。

    賊寇被壓縮得太密集了,一枚石彈下來,至少有兩三名賊寇躲無無處躲,被砸得肢斷骨斷、哀嚎不已;而且石彈砸下來,不是就立刻停止的,在敵陣裏滾動,進一步將賊寇陣列攪得面目全非、混亂一片。

    這時候魔月湖諸寇才發現陳海所選擇的決戰地形是極有講究的,三四千多賊兵與夜渠山兵馬最初接戰的地點,是石月峽內部最寬闊的區域,無論賊寇還是夜渠山兵馬,遠論往哪一方退卻,石峽只是越來越狹窄,最狹窄處甚至不到七八十米。

    魔月湖賊寇,兩翼還有千餘騎兵,沒有包括側翼的機會,被迫徐徐後退,但過了一段時間,發現留給他們回旋的空間越來越狹窄,甚至已經不少被殺喪膽的步戰賊兵,往兩翼的騎兵陣列潰逃。

    這時候韓文當指揮兩個長矛方陣,斜向往魔月湖賊寇兩翼的騎兵陣列一步步推進,而中間讓開缺口,樊大春率六百精騎像熔化的岩漿、鐵流一般,滾滾殺向當前混亂不堪的步戰賊兵……

    鄧童兒修為還沒有恢複,只能跟著陳海身邊,目瞪口呆的觀看戰局往難以思異的方向演變,三千多精銳馬匪,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兒,被以往他們當成螻蟻踐踏的奴隸殺得屁滾尿流。

    怎麼就會發到這一步?

    寧蟬兒也袖手站在一旁,秀眉緊蹙,沒想到陳海僅僅是將長矛接了一大截矛杆,竟然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之前她都甚至覺得一個瘦骨嶙峋的將卒,扛著是他身高近三倍的長矛相當的滑稽。

    練兵實錄果然不是陳海所得兵術的全部傳承,但陳海心裏還藏著多少令人大開眼界的淩厲手段?

    寧蟬兒與陳海這時候都沒有出手,主要是盯著魔月湖寇兵裏那三個沒有出手的明竅境強者,事實上這時候天地元息一片混沌,哪怕是道丹境強者,這時候也無法借用天地元息,所能發揮的作用就極有限。

    在這混沌一片的天地元息時,陳海也沒有辦法將破甲箭精準無比的射出兩千步外,更不要想著去借什麼風雷之勢。

    當然,事實上陳海雙臂有七八千斤的氣力,天地元息混沌不堪的戰場上,才是他最能發揮的地方,但陳海也一臉肅然的盯著魔月湖那幾名賊首。

    此時的長矛方陣還是太脆弱了,從奴隸編選出來的將卒,才掌握捅刺最簡單的陣列動作,推進一頓時,再整頓陣形,再往前推進,但這時候方陣的側翼是致命的軟脅.

    幸虧賊兵太輕敵了,毫無防備的就踏入他所布下的陷阱,石峽地形有限於長矛方陣持續往一個方向推進,又最大限度的保護了側翼,但幾名賊首要是奮不顧身的直接殺入長矛方陣的陣心,將方陣攪亂,局麵就有可能猝然逆轉。

    他與寧蟬兒要盯住那幾天明竅境賊酋,令他們不敢輕易妄動。

    當最後方的賊寇看到這一幕膽喪心驚、惶然西逃時,魔月湖三千多馬賊潰敗就成了定局,

    長矛方陣沒有快速推進的能力,陳海讓韓文當將長矛方陣收回來,結陣以防賊兵反攻,刀盾兵、弓箭兵殺出圍殺石月峽內的潰敵,樊大春率六百精騎,追殺逃出石峽的逃敵,之後再往魔月湖推進……

    *************************

    樊大春、鄧童兒、寧蟬兒率六百精騎以及刀盾、弓箭兵為主的兩千馬步軍,追擊到魔月湖時,五百多殘寇剛剛逃入魔月湖寨。

    算上留守的兵馬,魔月湖賊寇加起來還有一千五六百的悍匪,但石峽月的慘敗,令他們聞風喪膽,麵對夜渠山兩千多兵馬圍逼過來,只敢緊閉寨門,不敢出寨作戰。

    三千六百名精銳馬賊,面對五六千主要是從奴隸中編選出來的孱弱將卒,竟然敗得如此之慘,這怎麼不叫人膽喪心驚,怎麼還有勇力出寨作戰?

    諸多馬賊甚至都沒有搞清楚他們為什麼會敗,眼前一幕幕都是夜渠山將卒所持的超長鐵矛,都串有四五具,最多甚至有七八具屍體的樣子。

    那麼多悍匪,在刃口舔血過了多少年,錘煉出一身精湛的戰技,在混亂上的戰場根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有著通玄境修煉底子的悍卒,面對十數支長鐵矛一起捅刺過來,又能有什麼發揮的餘地?

    不要說護盾靈甲了,諸多通玄境武修或玄修所能祭用的低級防禦符篆,所形成的防禦靈盾、護甲、靈罩也都是一捅即破。

    馬賊裏是有不少辟靈境、悍不畏死的悍匪,但金象嶺諸馬賊頭目投附後急於立功,看到長矛方陣如此銳不可擋,更是血氣沸騰,勇猛異常。

    以六七百不到的傷亡,在茫茫沙海中野戰,擊潰三千五六百的精銳馬賊,這是樊大春、鄧童兒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卻偏偏就發生了。

    樊大春、鄧童兒、寧蟬兒率部將一千五六百馬匪封在寨子裏,魔月湖外圍也有大量的奴隸,但馬賊太大意了,這時候沒有時間能來及得將這些奴隸都趕到寨子裏,樊大春就率部追殺過來。

    馬賊倉促關閉寨門,留在寨城外的四五千奴隸,都統統落入樊大春的手裏。樊大春再也不會忽視這些看似孱弱的奴隸的力量,第一時間就安排人將他們聚攏過來,承諾攻下魔月湖寨,就免除他們的苦役,還他們自由,要是想返回家鄉與親人團聚,這邊也會贈糧贈馬,但首先要他們幫助攻打魔月湖寨城。

    奴隸一片混亂,但在陳海趕過來之前,可挑選兩三千精壯,幫著砍伐樹木備用,也可以幫著建築營寨。

    樊大春到處也是絕頂聰慧的一人,以往是帶有馬賊遊掠四方的慣性思維,經歷幾次攻城拔寨的戰事之後,常規的戰事準備也能組織得有條不絮,不能將奴隸們充分的組織起來,也能令困守寨中的賊兵無隙可乘。

    魔月湖綠洲,要比金象嶺、夜渠山都要大得多,堪比諸賊聚集的鬆陽湖綠洲,地泉湧流而出,在兩座山嶺間形成一座形如妖瞳的湖,繁育出麵積有四五十裏縱橫的魔月湖綠洲,兩側狹長的山嶺,也是難得的綠樹蔥鬱,孕育出一片盎然生機。

    只是這片綠洲孤立於茫茫大漠之中,與平盧大綠洲相距近三千裏,十數前雖然也有三五萬人丁規模的部族棲息繁衍,但被大股的馬賊占踞後,部族首領及少量精銳戰力被屠殺,絕大多數的部族民眾就都淪為豬狗不如的奴隸了。

    魔月湖寨城,座落在湖泊的南岸。

    與其他馬賊山寨一樣,魔月湖寨城外圍的地勢也相對平坦,沒有建到崎嶇的山嶺間,畢竟在馬賊看來,綠洲之外的茫茫沙海,就是最佳的天險。

    西羌國派兵來剿,出兵規模小了,純粹來找虐,出兵規模大了,糧食補給會相當困難——而且西羌國北部的匪患甚劇,彼此又有諸多勾結,西羌國雖然號稱有十萬兵馬,但也很難為一處馬匪調出四五萬兵馬進剿,這也使得匪患越演越烈。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1:31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四章 精絕城



    陳海第三天夜裏,才與韓文當率領三千長矛戰卒清理完石月峽的戰場,在殲來一千五六百馬賊精銳後,羈押著近千殺破膽的馬賊降潰及數以千計的戰馬,趕到魔月湖外圍,參加對魔月寨最後的圍攻。

    當然也有大量的馬賊從石月峽四散逃跑,陳海也沒有那麼多的騎兵分散出去的追擊,但魔月湖寨,有南北兩門,這一次,陳海不再給馬賊頭目任何逃跑的機會。他將上千馬賊降俘及兩千多精壯奴隸都編入馬步軍,在魔月湖寨的四個方向上,南北寨門外側各安排三個千人隊,在兩側又各安排一個千人隊,而以樊大春所率的六百精銳騎兵為機動,將八百步見方的魔月湖寨死死圍住。

    陳海限定寨城裏千餘賊兵三天之內出寨投降,三天之後片甲不留。

    這也是馬賊習慣的作法。

    有金象嶺、黑隼崖兩寨被攻破的先例在,困留魔月湖的近兩千馬賊,不再奢望能憑借堅固的寨牆堅守到援軍趕到。

    而他們心裏也清楚,孔鵬、扈軍虎等賊酋統領在夜渠山的兵馬,要等西羌國的援軍,短時間內不可能穿越四五千里的荒漠趕過來。

    而雖然姑獲山還有四千餘兵馬,距離魔月湖也只有六百餘里,但有石月峽的慘敗,令姑獲山兵馬發兵來援的機會變得極其渺茫。

    然而諸寇也看明白了,投降後沒有機會還繼續統率原有的嫡系兵馬,降俘必然要被分拆編入兵馬軍或樊大春所統率的騎兵,他們作威作福慣了,這時候也不願輕易投降。

    不願守、不願降,就只能突圍。

    魔月湖諸寇還是太優柔寡斷了,在樊大春率騎兵追殺過來時,突圍的成功概率要大得多,至少能逃出去半數的兵馬,但他們非要等到徹底的陷入絕境,才想到要突圍去姑獲山,就有些遲了。

    這或許也是人的天生弱點。

    長矛方陣是無法快速推進,更多是形成刺蝟一般的戰陣,而且諸多長矛方陣要避開城頭箭矢的直接射殺,與魔山湖寨城都要拉開四五里以上的距離,方陣與方陣之間的空隙還是極大,這時候真正用於封堵賊兵突圍的主力,除了樊大春所率的六百餘精騎之外,還有就是兩千持刀盾戰戟及弓弩的馬步軍。

    樊大春率精騎負責堵截,兩千馬步軍負責包抄側翼,將突圍賊兵纏住之後,長矛方陣緩慢推進過來後圍堵。

    最後的馬賊兵馬反複衝殺,但除了極少數衝出重圍,在寨城留下近千具屍骸外,三天時間期限一到,最後沒能突圍出去的六七百多馬賊及諸賊首的數百家眷,只能選擇投降。

    樊大春、鄧童兒一度以為他們這邊孱弱兵馬,絕不可能攻下魔月湖,誰能想到攻克魔月湖,時間甚至比攻克金象嶺、黑隼崖都要短,而且前後殲滅近五千馬賊,差不多將魔月湖附近七八座寨子的留守馬賊都剿滅幹淨。

    魔月湖四名明竅境強者,一人突圍逃走,兩人被陳海、寧蟬兒聯手擊斃,一人率最後六七百殘匪選擇投降。

    五十多辟靈境武匪,在石峽月就被擊斃十五人,在魔月湖寨城內外被格殺十七人,僅九人成功突圍,還有十三人或降或俘。

    便是賊寇都沒有想到魔月湖竟然敗得如此慘不忍睹,在此之前,周邊七八座山寨馬賊窩都將家底搬到魔月湖來,以避夜渠山兵馬的鋒芒,除了少數人突圍逃走,也帶著少數財物外,陳海他們占領魔月湖後的繳獲,甚至要比黑山寨都要豐厚得多。

    清點繳獲是寧蟬兒的樂趣,也唯有寧蟬兒狠辣的手段才能叫諸將不敢私藏什麼,陳海則安排諸兵馬進寨城休整。

    樊大春、鄧童兒他們都信心暴滿,想著趁勝進擊姑獲山,但陳海心裏清楚,馬步軍的編訓還有嚴重的不足,諸將驕橫之後,作戰就難免冒進,此時他們這部兵馬還沒有太輕率的資格。

    黑隼崖、金象嶺,馬步軍都沒有派上戰場,石月峽也是利用諸寇輕敵才將長矛方陣的作用發揮到極至,這時候草率奔襲姑獲山,勝算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大。而經歷兩番激戰以及持續數日的急行軍過後,馬步軍的體力消耗極大,極需要休整。

    站在魔月湖城高逾十五六米的城牆之上,陳海與鄧童兒、樊大春、韓文當等將眺望南北面浩蕩的魔月湖。

    兩座山嶺間有一座大裂谷,地泉湧流,在裂谷裏匯聚仿佛妖瞳般、面積有上萬畝的湖域,從東南、西南各有湖水溢出形成曲折的流水,河道曲折婉延,仿佛兩隻巨大的胳膊,在兩座山嶺的南麓、包括兩座綠樹蔥鬱的山嶺,孕育出方圓有近五十里縱橫的一片綠洲來。

    在被馬賊占領之前,魔月湖曾有部族棲息,以半耕半牧為業,也滋息繁衍有四五萬人丁,在茫茫沙海之中也算是一支不弱的部族勢力,但在部族首領被屠戮一空之中,剩下的部族民眾都淪為奴隸,慘遭壓迫,人丁急劇下降到六七千人,才熬到今天獲得解救。

    “鄧童兒,樊當家你說多年奔波,意在恢複鄧氏對平盧大綠洲南部精絕城的統治,”陳海此時看向修為才恢複到三四成火候的鄧童兒說道,“西羌國統於葉氏,不管葉氏會不會被顛覆,平盧大綠洲會不會迎來新的主人,也不管外界施加多大的壓力,未來的西羌國主,都不大可能會讓南部精絕諸城再割據出去。鄧氏一定要爭,即便是我助你,也是戰火不休。你在這魔月湖重建精絕城可好?”

    “……”陳海的話讓鄧童兒猝不及防,他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要怎麼回話才好。

    鄧童兒被俘後,再助陳海降服靈鷹,也是期待日後能有恢複精絕城的機會,但他也知道這個機會其實極為渺茫,但沒想到現在陳海現在就能直接兌現他的期待。魔月湖地盤不算小,收攏周邊受馬賊侵掠的小部族過來,實以治一城、世代相守。

    “操,這便宜竟叫鄧老賊你占過去了。”樊大春不掩忌怨的捶了鄧童兒肩頭一下。

    奇襲奪下黑山寨時,樊大春的心思還是想著劫得財物趕緊跑路,以免被孔鵬率部殺回來人財兩空還丟掉卿卿性命,但距離奪下黑山寨才過去一個多月,樊大春的心思就徹底變了。

    就算孔鵬等賊最終能竊得西羌國,西羌國內都必然一片混亂,葉氏王族的勢力也不可能被孔鵬等賊完全殲滅,只要能有上萬精銳逃入茫茫大漠之後,與他們這邊兩廂聯手,他們還是能占據魔月湖、黑山以及姑獲山,對抗孔鵬等賊的清剿。

    西羌國雖然擁兵十萬,但荒漠地形限製了大軍的出征,他們能有七八千精銳守一城,就不怕孔鵬率三五萬兵馬來圍。

    樊大春他都想著在魔月湖占城自主,沒想到陳海要先將魔月湖賜給鄧童兒。

    樊大春心裏當然是有些嫉妒,但想著陳海未來的成就絕不會僅限於此,也就完全不心急著這時候就圈地建城。

    “就是,這麼大的便宜,咱樊老大都眼饞得緊,鄧老大還猶豫著雞巴毛啊。”韓文當隨陳海治軍頗有條理,但說話還是粗魯不堪。

    鄧童兒自然知道這是天大的餡餅,而且陳海不會封他當精絕城主之後就放手不管,必然會給他兵馬,但正因為這餡餅太大,又來得太快,鄧童兒才猶豫起來,不知道陳海後續還有什麼苛刻的條件。

    “鄧童兒在此建精絕城,我代大燕帝朝封你為精絕都尉,領周邊千裏之地,而鄧都尉你此時年紀也不算大,將扈軍虎、孔鵬那幾房美豔如花的妻妾收入房裏,生一堆子嗣,鄧氏也才會後繼有人啊!”陳海哈哈笑道。

    鄧童兒年逾七旬,雖說已經過了明竅境的巔峰期,精氣神魂即將要走下坡,卻也有能力生育,但聽了陳海這話,鄧童兒一張臉漲得通紅,應也不是、不應不是。

    “鄧老賊,難不成你還要留一線餘地,好日後再投向孔鵬、扈軍虎等賊?”韓文當見這麼大的好事落到鄧童兒頭上,鄧童兒竟然猶豫,惱恨的質問道。

    樊大春才知道陳海用計甚是陰毒,強迫鄧童兒占用扈軍虎、孔鵬的妻妾,徹底杜絕鄧童兒與扈軍虎、孔鵬等賊暗通曲款的可能。

    鄧童兒也知道事情要做就做絕了,陳海也只有確認他沒有三心二意之後,才能真正拔給他兵馬建精絕城,漲紅著臉說道:“我筋骨老邁,而扈軍虎、孔鵬的妻妾都是虎狼年齡,我要是都收過來,怕是應付不了。此時國使厚賞,鄧某感恩戴德,銘刻於心,忘之禽獸不如,但妻妾還是請樊都尉與韓將軍先選,剩下幾個歪瓜冽棗,能繁衍鄧氏子嗣便可。”

    “你這是要拖我們下水啊!”韓文當那張醜臉興奮得紅光直閃,大力拍著鄧童兒肩膀,說道,“那就不客氣了,但老鄧你以後不要抱怨我搶占了你的美妾啊。”

    樊大春以往占據夜渠山,也擄奪婦女為性奴,但商旅極少女客,而擄奪的邊地婦女又黑又醜,只能用於一時的發泄,沒有真正值得收入房裏養起來的,因而與韓文當等頭目都沒有妻妾。

    這次一路攻城拔寨,特別是這次攻下魔月湖,將附近七八家山寨的數百家眷都俘獲看押起來,有不少都是孔鵬、扈軍虎等賊酋的妻女,姿色都還不錯,這一次就可有得挑選了。

    他們此前還擔心陳海治軍甚嚴,嚴禁他們奸淫婦女,沒想到還有光明正大娶入房中的機會。

    要不是怕顯得太不穩重,樊大春、韓文當這時候都要跑下寨牆去挑選美貨了。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1:39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兵無常勢



    當下,陳海除了分出三路各數百人馬,趕到黑山寨、黑隼寨以及金象嶺,盡可能將丟在那裏的糧草以及淬金鐵錠等大宗物資,以及遺棄在那裏的奴隸們,都盡可能收攏到魔月湖,魔月湖這邊,陳海除了親自著手整治防務外,暫時主要還是要讓數千經沉浸在大捷狂喜中的將卒能有一個相對充分的休整。

    陳海暫時不會去進攻姑獲山,他也不能拉著這支還談不上成熟的軍隊,進入西峽走廊與極可混有藏羌國兵馬的馬賊主力硬拚。

    而董寧她們既然已經與葉青麟所率的西羌國南軍數千殘部會合後,短時間內還無大礙,目前孔鵬等賊酋的意圖已經相當了然了,就是內外勾結要顛覆王族葉氏對平盧大綠洲的統治。

    既然暫時無事可做,樊大春、韓文當自是興高采烈的拉著鄧童兒,去挑選美妾、拜堂成親去了,走下寨牆還說一個要在寨城裏挑一座大宅子。

    雖然陳海限制每人只能挑選兩名妻妾,剩下來還要分配給其他將領在魔月湖成家,但樊大春、韓文當、鄧童兒擁有先選權,這也足夠他們美得將屁股都翹起來。

    鄧童兒這幾年奉扈軍虎為主,這時又要強占扈軍虎的妻妾,多少還是有些抹不臉來,被樊、韓二人拉著,滿臉的尷尬跟難當。

    樊大春、韓文當二人才沒有什麼顧忌,連番大戰,雖說每次都是斬獲大捷,但他們過度膨脹的自信心,這時候也需要男女之事來稍稍緩衝一番。

    陳海分派好人手,也要樊大春、韓文當、鄧童兒有什麼好事想著手下的將領,他則去找寧蟬兒,看她將這次的繳獲清點出來沒有。

    “你在那裏做那些肮髒事,怎麼捨得跑我這邊來晃悠?”寧蟬兒端了一把石椅,坐在寨城北側的庫房中央,督促著幾個識文斷字的帳房,把繳獲上來的財物一一記錄入賬,看到陳海走進來,不宵的問道。

    “照馬賊的舊規,被擄獲婦女不過是諸賊發泄的道具,命運都極為淒慘。我現在讓樊大春他們將其收入房中,給以妻妾的名義,日後好好待她們,怎麼能說是肮髒事?”陳海袖手問道,從一名帳房手裏將帳簿接過來,看這次繳獲得的戰利品。

    “你就不怕他們貪圖安逸,再也不肯在戰場上奮勇廝殺?”寧蟬兒說道。

    “貪,並非就是壞事,”陳海撇撇嘴說道,“貪生而求生,貪財而求財,貪色而求淫,貪名而沽謄,貪權而立望逞威,貪安逸而拒混亂,並非都是壞事。其根本不在貪念之上,而在貪的途徑上?而待樊、韓、鄧在此間有了牽掛,才真正值得信任。而你萬里迢迢追我入大漠,心裏難不是一個‘貪’?”

    寧蟬兒美眸橫了陳海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說教;陳海也翻看起手裏帳簿來。

    陳海他們攻下黑山寨時,收獲雖然極豐,但罕見高級靈丹,而這次攻陷魔月湖,三名明竅境強者或斃或俘,他們隨身攜帶有不少靈藥,便都成為夜渠山兵馬的戰利品。

    這次繳獲的龍虎伐脈丹足有十二枚之多。

    無論是夜渠山還是之後諸多降俘戰卒,修煉到通玄境圓滿者有上百人之多,從這些人裏挑選作戰最勇猛、立有戰力,賞賜龍虎伐脈丹,能有四五人開辟靈海秘宮踏入辟靈境,往後的精絕城就能多幾員值得信任的骨幹將領——這些其實要從那些悍匪頭目更值得信任,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黑山寨附近部族被迫從賊的,陳海往後也主要用他們統領馬步軍。

    鄧童兒的心思還是想著恢復鄧氏舊日的榮光,應該會盡心經營魔月湖,陳海想著應該將賬簿所錄入的一小瓶療化聖藥靈血歸元膏賜給他,鄧童兒能盡快恢復明竅境中期的修為,他們這邊也能多一員核心戰將。

    而鄧童兒世代為精絕城主,有過治軍治理城池的豐富經驗,實際都要比樊大春、韓文當他們靠譜,也是陳海心目中新精絕城城主的當選人選。

    唯一可惜的,諸多靈丹,鄧童兒或能服用療傷、恢複修為,其他靈丹都是辟靈境或通玄境玄修、武修服用後能提升修為,卻沒有陳海與寧蟬兒所期待的那些上品大丹。

    諸多玄兵法寶,陳海與寧蟬兒也沒有看得上眼的。

    這也不是奇怪,陳海、與寧蟬兒非要玄級上品以上的法寶玄兵才能看得上眼,但魔月湖諸寇,修為最高才明竅境巔峰,即便有什麼珍品寶物、上品大丹也都隨身攜帶,哪裏可能讓陳海、寧蟬兒得去?

    當然,這次收獲還是不菲。

    除了黃級法寶靈劍及靈甲四百餘件以及近兩千張中低級符篆外,這次還收繳淬金鐵料足有二十萬斤;石槲蜜等中低級靈丹、靈藥,也有二三萬斤之多。

    魔月湖本身就是與黑山齊肩並驅的大馬賊窩,再加上附近七八座山寨的留守兵馬,都將財物轉移到魔月湖來,使得魔月湖這一類的普通財物之多,差不多是黑山寨岩洞秘室裏兩倍。

    雖然沒有陳海、寧蟬兒能直接看上眼的法寶仙丹,但諸多馬賊在大漠深處收集的天材地寶以及稀奇古怪之物,卻也不少。

    這次從魔月湖繳獲的玄胎精鐵也有三千多斤玄胎精鐵,但陳海已經重鑄鑄成十二支破甲箭待煉入道篆,暫時也不需要更多的玄胎精鐵,便都分出諸將提升手裏的玄兵靈劍。

    又額外得到一塊紫辰砂金,寧蟬兒直接拿走,說她好不容易湊足能煉製一柄紫辰靈劍。

    魔月湖的秘室裏,還有一枚千年妖獸坐化後所遺留下來的妖丹,這是可以用來煉製九轉金液丹的寶物,也都被寧蟬兒拿走,只是答應將來還陳海一枚金轉金液丹。

    陳海跟寧蟬兒也沒有什麼道理可講。

    除此之外,魔月湖的秘室還藏有一枚妖禽留下來的靈卵,氣息與寧蟬兒拿去的的妖丹相近,但同年辨識不出是什麼妖禽靈卵。

    而無論是從妖丹或是靈卵所內蘊的磅礴妖元靈力,都能知道這頭妖禽及後裔的血脈不凡。

    要孵育靈卵,需要玄修煉玄陽之氣養之,極耗精力。

    寧蟬兒在燕京有一頭靈禽,這次只是怕被人隨便就識出身份,才沒有帶出來,也就將掌頭大小的妖禽靈卵給了陳海。

    陳海懷疑她是覺得這枚靈卵個頭太小了,才看不上眼。

    妖禽血脈極為重要,但也唯有大型的靈禽更加實用。

    像鄧童兒相助降服的那頭鐵鱗靈鷹,血脈還不如舅父陳烈身邊的那頭青鱗雷鷹強大,單打獨鬥也不是青鱗雷鷹的對手,但巨鷹鱗爪能抓起來六七千斤的重物飛上高空,編入行伍之中,就要有體型及氣力都要小一大截的青鱗雷有用。

    此外靈禽的培養,可能需要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之久才成氣候,這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事,通常也隻有傳承有序的宗閥世族或宗門才會化力氣去做。

    不過,陳海在寧蟬兒面前也沒得挑剔,能將靈卵收入囊中,還能有什麼怨言不成?

    “你真不出兵救你的小情人?”將東西挑撿過一遍,剩下一堆廢銅爛鐵,寧蟬兒也看不上眼,統統都入了庫房,但還不忘追問陳海往後的打算。

    “西羌國形勢若能挽回,董寧無需我去救,倘若西羌國形勢無法挽回,他們願意往魔月湖突圍,我們在此恭候就是,”陳海歎了一聲說道,“接下來我們還是要收儲物資,加強防務,葉氏殘族勢力要是與我們會合,孔鵬等賊寢食難安,還是會舉兵攻來的。”

    “你就真不關心董寧會否真嫁作他人婦?”寧蟬兒盯著陳海的眼瞳,戲虐的說道,“要不這樣,你開個價,我出手幫你將葉氏少君給閹掉?這樣你與董寧那小賤人私生之子,日後便可竊居西羌國王位了——”

    陳海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

    “近期不打算對姑獲山出兵?”寧蟬兒又問道。

    “姑獲山近在咫尺,隨時去取便是!”陳海說道,“現在馬不停蹄去攻,傷亡不會小,我們這時候其實沒有硬攻城寨的底子。”

    “襲黑山、黑隼崖、金象嶺及魔月湖,可沒有見你考慮這麼多啊?”寧蟬兒見陳海突然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不解的問道。

    “賊寇輕敵,我們才有機可趁,此時我們幾番用險,路數都叫賊寇摸清楚了,我們出兵進擊姑獲山賊寇,姑獲山賊寇只要有知軍之人,背依堅寨,在城外結陣,我們就很難將姑獲山啃下來,”陳海說道,“我們此時不攻,在魔月湖好生休整,姑獲山的賊寇惶然難安,而特別是姑獲山的賊寇並非一路,時間久了,去留必生爭議,到時候我們才會有機可趁。”

    寧蟬兒自許聰慧、也足智多謀,修行天資更可以說是燕州年輕一輩裏的第一人,但沒有在軍中歷練的機會,但這一路西行在陳海身邊,才真正知道什麼理解到陳海在練兵實錄裏所說的“兵無常勢”……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1:43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六章 韓氏


    將那枚妖禽靈卵收入囊中,陳海暫時先回到韓文當給他在寨子裏安排的宅子裏。而這宅子裏除了八名甲卒看守門戶外,臥房裏還有女人哭哭泣泣的聲音,陳海推開門,卻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美婦抱著一個十三四歲的秀美少女坐在床榻上,正驚恐的看過來。

    美婦與少女容貌相肖,看年紀以及驚懼依偎的姿態,也像是母女,臉上淚痕未幹、眼瞳裏滿是驚恐,看似惶然柔弱,但披紅戴綠、穿著喜慶的禮服,在燭光的映照下,卻更添幾分異樣的媚惑。

    “國使大人,天氣寒煞,國使大人說送一對母女花幫你暖被窩。”韓文當的聲音這時候遠遠的傳過來。

    “呱噪!”陳海還能聽到韓文當等渾無顧忌的賊將在百餘米外的宅子裏嘿然而笑,壓著聲音訓斥,定睛看著這一對母女,這樣的絕色自然是馬賊寨子裏大頭目的妻女,但美婦應是修煉過、但修為被廢掉,已是手不縛雞之力的人,而少女身上卻也完全沒有修煉過的痕跡。

    美婦稍稍鎮定些,陳海拉了椅子坐過來,問道:“你們是誰的妻女?”

    “妾身韓氏,原本塔裕城主韓會之女,十五年前嫁給騰鈞城少主趙憎為妻,魔月湖賊寇屠騰鈞城,妾身被擄來魔月湖,受石崇那賊淩辱已有十三載。今日幸得國使解救,薄柳之姿望國使莫棄,但小女年紀未滿十三,怕難承受國使的恩寵,妾身隻望國使能稍待一兩年,才寵幸小女。”美婦壓抑住心裏的驚恐,僵硬的在床榻前跪倒在陳海的身前,衰求道。

    美婦卻也認命了,而在羌胡,母女共侍一夫也非驚世駭世,但陳海身形魁梧,美婦飽受淩辱,看了猶畏,但女兒年紀太小,但破瓜之時就是命喪之日,隻是懇求陳海多養女兒一年半載再下手。

    雖然經歷破寨後的驚恐,但美婦跪拜下來,鴉色秀發仿佛黑色瀑布般傾泄下來,襯著豐腴的臉頰皙白似雪,陳海心裏想也再難為樊大春、韓文當念著他,捨得將這樣的絕色送到他房裏來。

    “她既然是石崇之女,怎麼未曾修煉?”陳海眼瞳射出如電般的厲芒,在美婦韓氏與少女身上打轉。

    石崇乃魔月湖賊寇的大當家,有著明竅境巔峰的修為,要是這少女是他強擄韓氏所生,根骨、姿質都不差,怎麼可能完全沒有修煉的樣子?

    “妾身被石崇那賊擄來時,已有身孕在身,小女實是騰鈞城少主趙憎之女,石崇豈會容她修行?”韓氏說道。

    “如何證明?”陳海眉頭微微蹙起。

    “騰鈞城趙氏一族已被石崇屠滅,就連我爹爹韓會與大兄韓鐵城趕到魔月解救妾身時也被石崇所殺;妾身現在又哪裏能證明此事?”韓氏哭訴道。

    陳海細辨韓氏不像是作假,他聽鄧童兒、樊大春細說過西羌國的宗族,在核心人物韓會、韓鐵城死後,韓氏雖然衰落了,但也有數百族人受封於葉氏繼續統治塔裕城,而當年騰鈞城破,趙氏被魔月湖屠族,應該還有子弟族人活下來,但已經沒有什麼聽聞,想必早已是泯然眾人矣。

    要驗證韓氏的話也簡單,諸寨所擄來的奴隸可以說是來自金州東域的各大綠洲,說不定也來自塔裕城與騰鈞城的奴隸,應該認得韓氏,也或許能記得騰鈞城少主趙憎的相貌,摹畫出來加以比對就是。

    陳海心裏想著事,身後一陣寒風吹進屋裏,轉身見寧蟬兒挨著門楣,饒有興致的看過來:“你不想著去救董寧那小賤人,卻將一對如花似玉的母女收入房裏享樂起來了。”

    陳海想著去找幾個塔裕城與騰鈞城出身的人過來驗證韓氏母女的身世,站起來要將寧蟬兒推開。

    寧蟬兒鬼魅的身形閃入房裏,嫣然笑道:“不要趕我嘛,我也想想你是怎麼玩弄這母女倆的呢——要不你將小的送給我玩玩?”

    韓氏母女臉色煞白,驚惶不知所措。

    少女雖然長相秀美,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身子卻有些瘦弱,實不如其母韓氏豐腴誘人,陳海心想他真要利用趙氏傳人的身世說事,實際上並不需要去驗證什麼,就像他的國使身份,此時還需要大燕帝朝的函文佐證嗎?

    想到這裏,陳海揮揮手,說道:“你既然喜歡,那就都給你收作女侍得了。”

    寧蟬兒狐疑的打量了陳海兩眼,說道:“女兒過去服侍我就行,我要那老娘們幹什麼?”抓起少女,鬼魅般的就消失掉了。

    寧蟬兒做什麼事情,不能以常情度之,陳海也懶得理他,對滿臉擔憂的韓氏說道:“這妖女行事詭異,卻也不會真欺負你女兒,不用擔心什麼……”

    “多謝國使……”韓氏也不知道陳海所說真假,只是柔聲稱謝。

    陳海要考慮魔月湖及精絕城的防務如何加強,要韓氏到廂房休息;他看到韓文當還送過來兩名老婦充當仆役,他不會輕易飲食,便讓韓氏照顧自己的膳食便好,不需要理會他。

    魔月湖寨城雖然有六七百步進見,也建得極其堅固,但城池規模還是太小了,一旦受大軍圍困,即便敵軍不會造配重型投石弩,但其他大型攻城器械也不會,又或者明竅境強者趁這邊疏於防備,祭出幾張玄級甚至地階符篆投過來,必然會死傷一片。

    真正的精絕城,還要在外圍擴建外城,還有在魔月湖兩翼的山嶺間建造堅固的防壘,與主城互為犄角,令賊寇兵馬再多,也難對精絕城形成徹底的合圍。

    此外,魔月湖水勢極深,如此巨量的水資源,隻要在溝渠河道做一些防滲措施、延長河道,應該能孕育出三四倍大的綠洲,這也有助於增強精絕城後續發展的潛力。

    將諸多事情考慮過一遍,陳海抄寫下來想著明天交給鄧童兒、樊大春、韓文當他們去照辦,初曦時修煉過一番真元後,便吹滅燈脫衣躺到床榻小憇。

    陳海在睡夢裏也極警醒,因而韓氏悄聲推門進來的瞬時他就醒了過來。

    陳海沒有作聲,倒想看看韓氏想幹什麼,又或者她身上還藏有什麼沒有發現的秘密,怎麼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

    韓氏和衣爬上床,在床尾坐了半晌,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繼而又見她鑽入被子小心翼翼的避開陳海的腿腳,似乎怕驚醒陳海,一寸寸的往前移。韓氏的身子也是柔軟,卻是一點摩擦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陳海心裏奇怪,心想莫非韓氏要來刺殺他,但想這韓氏手無縛雞之力,持刀都未必給刺破他的肌膚,難道有其他什麼殺手鐧?陳海正遲疑間,韓氏已經將手伸到他的襠下摸索起來。

    真是自己送上門來暖被窩的,陳海剛要拒絕,但韓氏的手微涼柔滑,手法極其巧妙,在他的癢處輕撓了兩下,他那根物就勃然而起。

    這時候,也不知道韓氏這手法是不是算一門催情秘術,被陳海壓製在識海深處的媚魔魂種頓時間就蠢蠢欲動起來。

    韓氏似乎也被勃然而起的粗大根物嚇了一跳,愣怔片晌,就張開檀唇吞去。

    “不要!”陳海剛將媚魔魂種壓製住,要禁止韓氏對他無禮,這會兒一股淩厲的氣息轟然而至,來人一掌將房門轟開,就見寧蟬兒滿麵怒容的怒問道:“好你個陳海!”

    寧蟬兒才這看清楚韓氏伏在陳海的跨間,正衣裳單薄的捧著那根猙獰的巨|物,震驚的扭頭看過來,她是氣得俏臉煞白,一道劍光偏往那根醜陋東西斬去。

    陳海嚇了一跳,韓氏手無縛雞之力,可抵擋不住他與寧蟬兒惡戰所掀起來的元力震蕩,一拳將寧蟬兒的劍光轟碎,將韓氏拉到身後,怒問道:“你跑過來發什麼瘋?”

    “你做這醜事,為何我會生出感應?是不是你對媚魔魂種動了什麼手腳。”寧蟬兒怒容滿臉的問道。

    陳海絕不會承認媚魔魂種以及靈蛟蠱魂都被他壓製在識海深處,並沒有與他的神魂徹底融合,怒容說道:“你修煉出了岔子,卻跑過來壞我的好事,你還講點道理不成?”

    寧蟬兒剛才也是心血潮起,暗生春情,認定陳海動了什麼手腳才暴怒闖過來要找他算帳,但看到陳海房裏的情景,陳海明明又是正熱火朝天的在與韓氏幹那醜事,更可能是她自己修煉出了岔子。

    寧蟬兒狐疑的打量了膽怯探出頭的韓氏,看韓氏神色絕不似作假,拍拍手就留一地狼籍走了。

    陳海現在還需要寧蟬兒相助,暗道好險。

    屋牆被寧蟬兒一掌轟碎,塌了半片,寒風往裏猛灌,這時候幾名看守門戶的甲卒才敢走到院子裏聽候使喚;裹在被子裏、露出一個楚楚小臉的韓氏,隻當寧蟬兒妒意大發才過來鬧事,怕寧蟬兒對女兒不利,嚇得臉色蒼白。

    陳海暗叫倒黴,看韓氏露出一角香肩,也確實誘人,說道:“你以後在我房裏侍候,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得泄漏一絲秘密出去,他日我助你報父兄之仇,也會助你女兒爭得趙氏之女的身份。”

    陳海揮手將碎落的土磚卷起重新堆砌起來,又釋出一團烈焰,一邊熔煉一邊冷固,很快又重新化作一道石牆將如刀刃的寒風擋在外麵……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1:48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七章 毒藥靈藥



    “國使能助妾身報父兄之仇,妾身願為國使萬死不辭!”

    聽到陳海承諾要助她報父兄之仇,韓氏兩行清淚滾落到明豔的臉頰上,深深埋首而跪,讓陳海認識到眼前這明豔的美婦並非玩物,內心實際埋藏著烈焰般的仇恨跟憤怒,有著咬牙切齒的猙獰,也有著凜冽端莊,不再是那種為刻意討好男人流露出來的媚態。

    “你曾修煉到過何種境界,你嫁入趙氏之前,又叫什麼名字?”陳海這時候也沒有了睡意,整理衣裳依在床榻而坐,好奇的打量著韓氏。

    韓氏是有過修煉的,但應該是被魔月湖馬賊首領石崇擄奪過來後廢掉修為,因此徹底淪為石崇房裏的玩物。

    “父兄生前喚妾身為采娘,曾修入辟靈境後期,馬賊屠掠騰鈞時,妾身剛生育過幼子,又懷上瑩兒,修為大減,才落入賊手卻苟且偷生十數年。”想到這些年來苟且偷生,韓采娘也是痛不欲生。

    “你將衣裳解開來。”陳海說道。

    “……”韓采娘愣在那裏,還以為自己淒涼的身世能得陳海的同情,沒想到還是想要她的身子,氣得小臉煞白,恨不得直接嚼碎舌根而死,但想到死後女兒必受淩辱跟摧殘,只能忍氣吞聲的說道,“妾身哭泣過,這般模樣侍奉國使不敬,待妾身收拾一番再過來。”

    “我現在不要你侍候,我要看你的筋骨竅脈,看有無恢復修為的可能!”陳海盯住韓采娘的眼瞳,凝聚神識將一縷至純至正的氣息往她的瞳孔深處鑽去,隻覺得韓采娘眼瞳裏一片昏矇,精神念力實際上不弱,也沒有注意到她神色的異常。

    “啊……”

    韓采娘沒想到竟是這回事,竟然誤會陳海要她脫掉衣裳是要玩弄她,即便她剛才自薦枕席,還主動捧起陳海跨下之物吞噬,這時候真要脫得赤裸裸,又莫名覺得差澀起來,雪膩的美臉莫名燒了起來,扭扭捏捏才將本就單薄的衣裳一件件脫掉。

    “你別以為你能廢體重修,就能助他人也廢體重修……”不知何時,寧蟬兒又驀然閃入陳海的臥房,蹺腳坐在書案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韓采娘成熟豐腴的身子,不屑的說道。

    “啊……”韓采娘不知道寧蟬兒到底是什麼脾氣,與陳海又到底是什麼關係,剛才氣勢洶洶的轟塌半麵牆,恨不得將她跟陳海的根子都切掉,一副醋意大發的樣子,這會兒竟又跟沒事人似的跑過來。

    而且,寧蟬兒的眼睛大膽而貪婪的在她的雪嫩嬌軀上掃來掃去,韓采娘都懷疑寧蟬兒是不是喜歡女人。

    “因而我廢體重修過,所以助他人廢體重修的經驗也最豐富,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打個賭。”陳海從韓采娘的瞳孔深處收斂起心神,笑道。

    “這個賭輸贏與我何關,我才不會隨便跟你打賭,”寧蟬兒輕哼一聲,雖然在她看來,唯有道丹境修為的地榜人物,才有可能助辟靈境弟子重開玄脈靈穴,但陳海當年能廢體重修也可謂是一個奇跡,這時候才不會輕易讓陳海的圈套,說道,“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我倒可以幫你參詳一番。”

    見寧蟬兒還忍不住有好奇心,陳海笑了起來,抓住寧蟬兒的手,按到韓采娘的腹下,說道:“你修煉千魁幻滅之法,雖然不能修煉玄陽真息,但催動情念,能使人體內內生陽息,與玄陽真息有異曲同工之妙,便能窺出采娘體內的異常來!”

    見有望恢復修為,韓采娘差點要喜極而泣,這才知道陳海自眼瞳送入她體內那縷令她飄飄欲仙的氣息,而是罕有人能在明竅境修煉的玄陽氣息,這時候她腹下敏感處叫寧蟬兒柔膩的小手按住,那飄飄欲仙的異樣感覺更加的強烈,心想這女人相貌普通,怎麼一雙小手如此耐看?

    韓采娘這麼想,便覺得小腹內熱流滾滾,似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羞澀得要將腿夾起來,直覺靈魂深處湧出一波波抽搐般的悸動。

    看到韓采娘飛上雲端的反應,雪膩的肌膚似抹上一層紅霞,寧蟬兒很滿意這段時間的修為沒有落下,收起來手也不管韓采娘羞得都快哭出來,一副認真研究的姿態,跟陳海討論道:

    “是奇怪,她體內內生的這縷微弱陽息竟然有聚集之意,但僅憑這點,想恢復修為也絕不可能,她十二玄脈盡毀,想要像你這般重新修煉,要沒有機緣,怕是絕無可能了。”

    “你借我些逆靈散?”陳海說道。

    “你想幹什麼?”寧蟬兒警惕的問道,“你想對我不軌?”

    “虧你還敢自稱煉丹師,卻不知道逆靈境是玄修毒藥,但對廢體之人,又何嚐不是從苦海解救出來的靈藥?”陳海搖頭說道,“只要控製極微量的攝入,逆靈散的藥力將帶著腹臍處匯聚的玄陽元息逆衝諸玄脈,就會對被廢的玄脈諸竅不斷的形成刺激。只要這刺激持續得更久,強度也控製得精巧,玄脈靈穴得了滋養,廢體重修卻比你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寧蟬兒陷入苦思,陳海確實是開啟了逆靈散使用的一條新思路。

    想了片刻,寧蟬兒說道:“我可以定期定量給你逆靈散,但你要讓我看到治療的全過程……”

    “沒問題,你來操作也可以。”陳海點頭說道。

    寧蟬兒滿意打量了韓采娘兩眼,說道:“這具雪似的身體卻是不錯的爐鼎,你也放心,只要你說的辦法管用,我不會將她玩壞了的——我想想她女兒是不是也可以這麼玩。”

    “趙瑩乃騰鈞城趙氏遺腹女,還未過最佳的修煉年紀,你照常法傳授她玄訣,你教也能在金州大漠多一脈傳人,不比你瞎玩要好?”陳海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想在董寧那小賤人外,多扶持幾個傀儡?”寧蟬兒毫不客氣的問道。

    “哪有你說得這麼難聽。”陳海頭大如麻的讓寧蟬兒趕緊將韓采娘帶走。

    寧蟬兒的興趣還在煉丹及丹理上,陳海剛才所言,無疑是為逆靈散開辟出一個新思路,要是能在韓采娘身上試驗成功,意味著她能創出一種能助通玄境、辟靈境弟子提升修為的全新丹方來。

    而這味丹藥,效果可能要比龍虎伐脈丹更好,更容易煉製,也就意味著成本更低。

    真要能創出這種級別的全新丹方,在燕州煉丹界都能堪稱宗師級人物了。

    寧蟬兒對這個還是極感興趣的。

    **************************

    寧蟬兒將韓采娘領走,陳海就坐到窗前思考城防之事,等到天光大亮,韓文當、樊大春、鄧童兒三人才走進他的宅子裏來。

    “國使,蘇姑娘要是問起來,國使能不能說是你自己看中韓采娘母女,跟我們沒有丁點關係?”韓文當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海氣得要拿東西砸韓文當這個膽小如鼠的家夥臉上,昨夜寧蟬兒過來破屋砸房,他們都不敢露個臉,這會兒竟然還想將責任完全撇幹淨,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們才好。

    陳海沒有理會韓文當的胡扯,他要將治城之事交給鄧童兒,同時這就需要將輜重營交給鄧童兒統領,當下也是主要跟他說如何加強城池防禦,由他組織人手逐一去落實,還要盡快選出一批識文斷字之人補為吏員,能讓精絕城更有效的運轉起來。

    甚至連城裏兵舍民屋官衙的建造,以及街巷的規劃,陳海都與鄧童兒及輜重營的匠工詳細說明。

    陳海計劃再造一圈城牆,作為外城,使得精絕城,在原有寨城的基礎上擴大五六倍。

    外城城牆要求不用高,也沒有足夠的資源要求太高,前期陳海要輜重營抽調人手,以最快速度造出一道矮牆出來。

    這道矮牆隻需要做到能阻攔小股敵軍,而在大股敵軍蜂擁而來時,能遲滯、分隔、攪亂敵軍,令敵軍散亂的陣形都暴露在內城戰械的攻擊範圍之內。

    投石弩的製造不能停下來。

    雖然敵軍陣形一旦鬆散開,又不是固定目標,投石弩所能發揮的作用就會受到限製,但相比較機關連弩、機關戰車,配重型投石弩要容易製造多了,輜重營全力為之,一天能造兩三架最簡單的配重型投石弩來。

    投石弩初期會造得簡陋些,但後續可以慢慢更換更精良、強度更高的部件,不斷的提高投擲射程及精準度;而後續除了石彈、泥丸彈外,還可以將石彈掏空,內填毒液或火油,造成毒液彈及火油焰彈,能更有效阻攔大股敵軍的衝擊!

    陳海同時還將統領騎兵及馬步軍的權限交給樊大春、韓文當,要他們將精銳騎兵的擴編到一千人、將馬步軍控製在六千人進行操訓,為接下來的戰事積極籌備。

    同時,陳海也總結石月峽一戰中長矛方陣所隱藏著還沒有暴露出來的不足,對超長鐵矛的樣式提出改進,交由輜重營分批改造;以及長矛方陣編訓及戰場上陣列的變換,也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陳海還要將韓文當等將召集過來,交他紙上演兵之法,希望他們能盡快的變成合格的領兵之將。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1:56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八章 精絕軍



    魔月湖所俘馬賊頭目,暫時還無人願降,便是降了沒有多餘的噬魂丹進行控製,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放心使用,也就先都封住玄脈靈穴關押起來。

    相比較戰力較強的馬賊頭目,強行將普通馬賊編入行伍之中,則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普通人都有從眾心理,經過一定時間的整訓,普通的馬賊降卒更容易融合進來;而在混亂的戰場,要沒有能力脫身事外,只能參與混戰,這些馬賊俘虜其實是沒有什麼選擇的。

    當然了,平時很難控制會時不時有三五人開小差逃入茫茫大漠深處,這時候就需要編執法隊,嚴肅軍法、軍紀。

    只是樊大春手下那批馬賊出身的將卒,這時候都還不知道軍紀是為何物,很多事還需要花大量的時間,才慢慢的梳理出來。

    隨後十數日,派往黑山、黑隼崖、金象嶺收集糧草物資及奴隸的兵馬陸續回到魔月湖。

    陳海決意在魔月湖建精絕城,收編附近的部族勢力,以便在將來的亂局裏占有一席之地,那些孱弱而無膽反抗馬賊的上萬奴隸,就不再累贅,而是建造、發展精絕城的寶貴人力資源。

    而從黑山寨返回來的兵馬,帶著一個更令人興奮的消息。

    黑山寨附近的部族,多年來在承受黑山寇長達數年的殘酷壓迫、剝削卻無力反抗,這時候看到夜渠山兵馬奇跡般崛起而大受鼓舞。

    夜渠山兵馬奇襲黑山寨時,就有部族按捺不住了,想要揭竿而起,但還是懾於黑山寇的殘暴淫肆,心裏有很大的顧忌,待看到夜渠山兵馬毫不費吹灰之力連續攻克黑隼崖、金象山,又近乎全殲魔月湖四五千精銳馬賊,就有六家部族決定不再忍耐下雲了,決意舉族遷附魔月湖,投靠國使的庇護之下。

    這六家部族規模都不算大,男女老小加起來,總共也就四萬多人。

    這些部族,與當初在黑山寨從降卒裏選拔出來的最早一批馬步軍將卒,有極深的淵源,可以說最早那一批馬步軍將卒,有相當一部分人就是這些部族被迫送入黑山寨從賊的。

    這六家部族聯合推薦首領郭泓判,趕到魔月湖聯繫舉族遷徒之事,而陳海就是等著這一刻。

    郭泓判年逾四旬,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有辟靈境中期修為,也擅使戰戟,原先是黑山城郭氏的庶子,孔鵬侵奪黑山城,郭泓判隨郭氏族忍辱投降,與族人遷出黑山城,到附近一處小綠洲逐水草而居。

    郭氏族人雖然忍辱投降,但孔鵬還要些臉面,沒有公然屠滅郭氏族人,但並沒有放棄對郭氏族人的迫害,這幾年來,郭氏不多的辟靈境武修都被孔鵬尋找種種理由殺害,郭泓判是碩果僅存的一位。

    也恰是如此,生性隱忍的郭泓判也知道必須要做決斷了。

    此事宜早不宜遲。

    魔月湖這邊糧草等物資不缺,畢竟此前六七家賊寨都在拚命的往魔月湖運送糧草,最後都落入陳海他們手裏。

    而從黑山、黑隼崖及金象嶺等寨,還能運回二三百萬斤的糧食,此外還有大量的牲口,能支撐六七萬人到明後年;現在這六家部族,最重要是先將族人轉移過來。

    為免在姑獲山的馬賊得到消息後,有可能分兵擾襲,陳海便讓樊大春率騎營巡護,以求最快速度,將六家部族男女老少都遷到魔月湖來安置。

    以夜渠山馬賊、降俘及奴隸為主構成的兵馬,只可以打勝仗,而且遇勝則驕,但稍遇挫折,士氣就容易渙散甚至崩潰。

    新歸附的六家部族,都在茫茫大漠深處半耕半牧,尚武,可選三四千健勇編入騎營及馬步軍,將能極大改善當前這支軍隊缺乏韌性這個致命的缺點。

    而將六家部族遷入魔月湖,也能六部族選用的一批將領,而這批將領要守家、守業,也將更忠誠。

    六家部族實力還是太弱小了,修為在辟靈境以上的武修僅有九人,也難怪當免會懾於黑山寇的殘暴淫威不敢反抗。

    黑山寇僅黑山武尊孔鵬一人,隨手就能滅掉他們中的任何一家部族,必然需要有更加強悍的勢力崛起,他們才敢聯合起來反抗黑山寇。

    不過,茫茫大漠深處,人族稀少,妖獸縱橫,諸多部族面臨的生存環境惡劣,都有尚武的傳統。雖然闢靈境以上的武修數量極為稀微——相比較燕州等人口稠密的農耕地區,這個比例可以算很高——這主要是缺乏武道傳承所致,然而擁有通玄境修煉底子的部族子弟,卻足有三四百人之多,將能為騎營及馬步軍提供一批優質的基本武官,這都是陳海此時所急缺的。

    有六家部族的加入,騎營就迅速擴編到兩千人,而馬步軍更進一步擴編到九千人,更關鍵加上六大部族的子弟以及釋放的奴隸,魔月湖的附民一下子就增加到五六萬人,這在人煙稀上的大漠深處,已經算是相當不弱的一股勢力了。

    有這樣的基礎,陳海就正式以假借大燕國使的名義,正式在魔月湖建造精絕城,設精絕城主府以及精絕軍總管府,任鄧童兒為精絕城主、精絕軍總管府左都尉,任樊大春為精絕城副城主、精絕軍右都尉,任郭泓判、韓文當為精絕軍總管府左、右司丞,先將精絕軍的大旗,在魔月湖樹起來。

    這時候,姑獲山賊寇即便有知兵之人,知道以依相對精銳的騎軍優勢,依靠堅寨結陣而戰,是對抗投石弩加長矛方陣的有效辦法,陳海也有把握獲得這一戰的勝利,也就不再猶豫。

    陳海令鄧童兒率兩千馬步軍留守魔月湖,率輜重營以及六家部族的子弟及大量釋放的奴隸附民,共同建設新的精絕城,同時繼續將六家部族殘留的物資遷到魔月精,以及繼續招撫附近的部族,共同對抗此時看上去已經沒有那麼恐怖的馬賊。

    而陳海、寧蟬兒則與樊大春、郭泓判、韓文當等將,率七千馬步軍、兩千騎營,往七百裏外的姑獲山開拔而去。

    有黑山寨、黑隼崖、金象嶺及魔月湖諸多慘痛的先鑒教訓,姑獲山雖然集結有近五千精銳馬賊,主要來自八家賊寨的留守兵馬,卻沒有膽量留下來與精絕軍一戰。

    姑獲山與魔月湖相距很近,姑獲山也一直盯著魔月湖這邊的動靜,看到魔月湖這邊出兵,四五千馬賊就棄寨而逃。

    賊寇聞風喪膽,沒有什麼作戰意志,正是陳海他們追亡逐敗的良機。

    而且以黑山軍為名、可能有藏羌國兵馬參與的兩萬馬賊主力,遠在六七千里之外,陳海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倉皇而逃、作戰意志不堅的姑獲山馬賊。

    樊大春、寧蟬兒率兩千精騎先行追擊,但不急於接觸,陳海要他們務必將東逃的姑獲山馬賊盯住、拖延住,令其寢食難安,在茫茫大漠深處得不到有效的休整,消耗他們的體力跟精氣神。

    而陳海與郭泓判、韓文當等將,率七千馬步軍遠遠的綴在後面,盡可能避免不必要的迂回,減少行軍路程,節約人與戰馬的體力。

    這種戰術,陳海還是在沙狼狼群身上學到的,馬賊也習慣用這種戰術擾襲商旅,在將商旅及護衛兵馬拖到最疲憊不堪的一刻,再給予致命的一擊。

    姑獲山在魔月湖的西北面,近五千馬賊,從魔月湖的正麵繞過去,往東南方向逃竄,意圖與在夜渠山、鬆陽湖一帶的黑山軍主會合,實際上要比精絕軍多走七八百里路。

    姑獲山馬賊,同時要將上千馬賊頭目的家眷以及兩三千精壯奴隸都帶上,還捨不得將大量財貨丟棄或焚毀掉,用上千馬匹一起駝運上路,在茫茫大漠深處的行軍速度幾乎談不上有多快,第二天就在魔月湖南面,被樊大春、寧蟬兒率兩千精騎咬上了。

    姑獲山馬賊想憑著兵強馬壯,想要先解決樊大春率領追擊的兩千精騎。

    樊大春率部避走,借著鐵鱗靈鷹廣及三四百里的視野,在茫茫大漠深處,與姑獲山馬賊兜著圈子——馬賊隊想快速轉進時,陣形必然鬆散,樊大春則率部逼上來,威脅其側翼;而馬賊隊將輜重及家眷都包裹在中心,兩翼結成衝鋒陣形時,樊大春率部則遠遠避開,在四五十里甚至上百里外逡巡。

    而這時候,陳海率七千馬步軍主馬就在三四百里外有序而緩慢的行進後。

    這也是有靈鷹相助的優勢。

    靈鷹憑借強悍的妖軀,不畏刮骨如刀的凜冽罡風,飛在萬丈高空,敵寇裏是有數位明竅境強者,卻也沒有能力殂殺萬丈高空之上的靈鷹,他們摸不清精絕主力在哪裏,陳海卻能依賴靈鷹,隨時保持先鋒騎營與馬步軍主力的聯絡,盯著姑獲山賊寇。

    馬步軍主力在茫茫大漠深處非但不會迷失方向,實際所行進的路程,要與先鋒騎營及姑獲山賊寇迂回曲折的纏繞短得多,這就保證馬步軍的將卒,體力不會透支性消耗。

    當然,在魔月湖所繳獲的石槲蜜等中低級靈藥有兩三萬斤,也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到第六天,姑獲山馬賊才走出一千七八百里,就已經是疲憊不堪,不得不就近退入就剩下空寨的黑山城固守待援。這時候樊大春所率兩千精騎也精疲力歇,五六千匹戰馬,累死逾半,但陳海所率七千馬步軍主力,猶有充沛戰力,往黑山寨合圍過來。
ssopp 發表於 2017-1-10 22:23
踏天無痕 第一卷 太微宗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再圍黑山寨


    陳海率夜渠山兵馬,最先突襲的就是黑山寨,襲奪南城門後,與守城賊寇進行持續數日的巷戰。此戰不僅殲滅黑山寨兩千留守兵馬,還差不多將黑山寨城內的屋舍都拆了一個幹淨,最後在內府的岩洞秘室裏,發現黑山寇積存多的寶藏。

    陳海他們離開黑山寨時,將大量的糧食物資都發放給奴隸,就算有大量的剩餘,這時候也都隨釋放奴隸,轉移到一千餘里外的魔月湖。

    為了搜集精絕城建設的必要物資,輜重營甚至將黑山寨重逾十數萬斤的六扇精鍛鐵門都重新熔為鐵錠,運往魔月湖。

    姑獲山五千馬匪,在茫茫大漠深處彼此追逐六七天後,被迫撤入黑山寨,黑山寨差不多就剩下城牆還剩完整的空城給他們去占、去守。

    此時已經是益天帝七十六年三月了,天氣沒有那麼寒冷,自然也就不要想能潑水將城門洞冰封住,此時賊寇似乎也不想被封死寨城裏,即便大部主力退入寨城休整,南城樓外還有千餘精銳下馬結陣,擺明著是要借用南城樓的地形優勢,可以在城門樓以及兩翼城牆多部署精銳弓手,與城下結陣的精銳馬賊互為犄角,共同壓製精絕軍的衝鋒。

    黑山軍的主力還在四五千里之外,陳海這次率馬步軍就在距南城樓十裏外紮營駐軍,然後從容不迫的再安排攻城之事。

    樊大春所率兩千精騎這時候也是精疲力歇,甚至有好幾十人在茫茫大漠深處活活累死,累垮的更不在少數,但這一刻全軍又是極度興奮的。

    真要是在茫茫大漠深處相戰,沒有像石月峽那樣的有利地形,而賊寇又滿心警惕,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最後即便能潰敵,但殲滅敵寇的數量很難過半,此時看五千賊寇徹底入甕,豈能不興奮?

    由馬步軍主力盯著敵軍的一舉一動,樊大春率兩千精騎下馬休整,也沒有什麼擔心了,體力、精氣神恢復起來也快——陳海同時也第一時間,將消息傳給留守魔月湖、督造新精絕城的鄧童兒等人。

    魔月湖距離黑山寨約一千一百餘裏,中間有兩座袖珍型綠洲可以作為跳板。

    鄧童兒得知姑獲山賊寇已經被精絕軍主力逼入黑山寨,立時安排輜重營,將大量的投石弩鑄鐵部件,以最快的速度往黑山運過來,以便能在最快的速度內,組裝出多架投石弩,能對寨城內的敵寇形成有效的威脅及打擊。

    這時候累死幾百匹馬,已經完全不算一回事了——陳海同時還要鄧童兒在魔月湖與黑山之間的兩座袖珍綠洲以及在石月峽等三地建立補給防壘,能方便兩地物資、人馬更有效、有序的通過。

    石月峽完全是荒漠深處的石山,地表沒有水源,要建立補給基地極為困難,陳海要鄧童兒在那裏開鑿深井,即便深井都打不出水源,也可以不惜部署一座凝水符陣彙聚雨露儲水。

    石月峽是魔月湖與黑山寨之間的中心點,不管現在要借魔月湖的資源攻下黑山寨,還是將來要將魔月湖、黑山寨都納入精絕城的治轄,石月峽都是戰略要點。

    黑山寨附近共有十七座中小型綠洲,也共棲息十七家中小部族,此前都被迫降服於黑山寇的殘暴淫威之下。

    除已經主動投附魔月湖的六家部族外,還有十一家中小部族或因害怕黑山寇的血腥報複,或因不願意放棄世居的水草豐美的綠洲遷到魔月湖去,或因被黑山寇同化極深,這時候都還沒有選擇歸附精絕城。

    但到這時候,陳海就不會再給這些部族更多的選擇。

    陳海親自鑄十一枚精絕校尉印,讓郭泓判派人送往諸部族:

    收下校尉印者,便是精絕城的校尉世族,需要五天內,以十抽一的比例派遣健勇,攜帶相應的戰馬、兵甲、糧草,趕到黑山寨外圍參與圍城戰事。

    陳海假借國使名義,這時候正式將黑山立為精絕城的副城,治周圍三百裏地,拒絕收下校尉印的部族,限定在半個月內,舉族遷出黑山寨三百裏範圍內的綠洲。

    要麼舉族參戰,要麼舉族遷出,再沒有繼續留下來觀望形勢、坐享好處的選擇了。

    精絕軍此前的連番大勝,再加陳海率近萬兵馬將五千兵疲將困的馬賊死死圍困在黑山寨內,再加上一點點的威逼利誘,十一家部族,共有九家幾乎是沒有什麼猶豫,就接受陳海送過去精絕校尉印。

    這九家部族有七萬人丁,以十抽一的比例派遣健勇,攜帶戰馬、兵甲以及糧末趕到黑山寨外參戰,再加上鄧童兒從魔月湖派遣兩千精壯,陳海在黑山寨外可以調用的人馬,五天之後,就超過一萬八千餘眾。

    大量的糧食、鐵料、木材等物資也都是源源不斷的大量聚集過來。

    陳海先安排三十架投石弩,將南城樓轟塌,清除城牆上的遮閉物,再造數十座樓車從兩翼逼近城牆,內置千餘弓箭手,以箭弩對射,將賊寇從城牆上逼下去,繼而以長矛方陣一步步往城門口推進。

    姑獲山賊寇在茫茫大漠深處,最終撤入黑山寨,已經是走投無路之下的選擇。除了必要的糧食外,他們主要將珍貴的財物隨身攜帶,而將一些累贅的大宗物資丟棄在茫茫大漠深處,待他們到撤入黑山寨,發現寨城內一片狼狽,想要組織兵馬守城,即便有數百匠工相隨,寨城內卻沒有足夠的木材、鐵料給他們去造防禦器械了。

    雖然諸多賊寇大多數都身穿精良的鎧甲,但有些時候,精絕軍以雙層排木用鐵釘或鐵絲紮摁在一起,造成擋盾、或偏廂的車板,防禦性要比精良的鎧甲都要好,而且同時能庇護大量的弓手、刀盾兵逼近城牆。

    長矛方陣是有很大的弊端,但精絕軍此時占據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士氣又極其旺盛,不用擔心側翼遇襲,僅僅在正面形成密集的矛牆,一步步往前推進,則有銳不可擋之勢。

    馬賊很快就被迫都退回到黑山寨內。

    長矛方陣不利於複雜地形的巷戰,其他刀盾兵、弓箭兵,在巷戰裏也都不如馬賊精銳,陳海沒有急於派兵進城奪巷。

    他的主要目的,還是先將五千賊寇死死的封堵在城裏,然後造出一架架的更多投石弩,架到寨城的外圍,不間斷的將一枚枚上百斤重甚至數百斤重的石彈,將內部掏空後充入火油的火焰彈投到寨城之中引燃,讓這五千馬賊知道退入黑山寨,是他們今後最錯誤的選擇。

    馬賊的優勢是在茫茫沙海縱橫,攻寨守寨是他們致命的軟肋,當然,以往西羌國看似兵強馬壯,但想在茫茫沙海深處,要組織大規模的攻城戰事,也極其不易。

    配重型投石弩,造出來僅需要二三十人操作即可,射程也能遠及兩千步之外,而普通的人力型投石弩,每架都需要一兩百人同時操作,才能將數百斤重的石彈投擲到千步之外,侷限性太大了。

    被困黑山寨的馬賊,雖然以姑獲山馬賊為首,但也僅占三分之一的兵力,其他近三分之二的馬賊,都是來自其他七八家山寨的留守兵馬。

    他們以為匯聚到姑獲山,就能安然無恙,誰能想到精絕軍的鋒芒會如此之盛?

    這世間,從來都是同富貴不易、共患難更難。

    這八九家馬賊要是匯聚到姑獲山能不受什麼威脅,還能安然相處,但棄姑獲山東逃之後,內部的爭議及矛盾就開始冒頭,而到這時被死死圍困在黑山寨,每時每刻都要承受大量石彈、火焰彈的轟擊,是守寨待援、或殺出重圍、或投降保命,矛盾就開始激化起來了。

    第十天就有人偷偷送出秘信,意欲裏應外合,助精絕軍奪下黑山寨。

    即便意欲投降的馬賊,與鄧童兒、樊大春都認識,但也很難辨別這是不是陷阱。陳海下令將勸降書投入寨城之中,要那些有心想著投降的將領,先放棄手下的兵馬,自己跑過來投降、接受這邊的控制,奪下黑山寨不需要他們裏應外合;又或者他們不願意放棄嫡系兵馬,可以自行殺出黑山寨,到指定的地點放下兵甲投降。

    再過三天,就有一部馬賊再也忍受不住整天的石彈轟擊以及死亡威脅,趁著每天清晨時短暫的歇戰,扒開所負責防守的那一段城牆,兩百多人衝出黑山寨來投降、接受整編。

    這個就像是大湖決開口子,有第一支馬賊出城投降,就意味著剩下的馬賊士氣已經進入最後的崩潰階段。

    很快就有上千馬賊通過種種方式出寨投降,陳海這時候就不再猶豫,以這些投降的馬賊為先驅,樊大春、韓文當、鄧童兒率三千精銳,緊隨之後,從三處破牆缺口正式殺入寨中,進行最後的奪城攻堅戰……

    十數天時間,投石弩持續轟擊,累記開采出、造出數以萬計的石彈及火焰彈投入黑山寨裏,雖然馬賊傷亡可能也就千人,但這種被動挨打、又不能還手的局面,對原本就沒有什麼忠誠心的馬賊而言,士氣所受到的打擊是近乎於崩潰的。

    加上投降的馬賊,共有四千精銳殺入黑山寨中,戰事可以拿摧枯拉朽來形容,很多馬賊沒有投降的勇氣,也沒有抵抗的意志,在精絕軍殺入黑山寨,就順勢選擇放下兵甲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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