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作者:項庭生(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17 07:51: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2 726935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4
第180章 我熄火了

  「還好,衣櫃裡還藏著一個人。」

  許庭生現在反而有些慶倖張興科在了,有這麼一個外人在,可以保證自己不至於真的昏了頭。扛不住?這情況,扛不住也得扛住啊。

  許庭生的神情、反應,余馨蘭都看在眼裡,有多年經驗積累,一個男人對自己有沒有感覺和衝動,余馨蘭一眼就能判斷。

  余馨蘭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資本和魅力,更不認為眼前這個小男孩有足夠的定力抗拒自己,所以,她覺得可以做下一步了。

  「許總這裡剛有朋友來過嗎?」余馨蘭指著桌上剛剛張興科喝過的半杯茶說。

  「啊……是,前腳剛走。那邊還有杯子,我給余主任另外泡一杯。」

  許庭生趁機站起來,離開原位,把電熱水壺重新插上,又取了一個玻璃杯,燙洗了一遍,放好自己帶的茶色,等水燒開。

  余馨蘭沒有客氣,同樣站起來說:「正好我想借用下衛生間,可以嗎?」

  「當然。」

  趁著余馨蘭進了衛生間,許庭生趕緊跑到窗邊,把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包和衣服轉移到床上,想著待會再也不要坐余馨蘭對面了……會死人的。

  「怎麼樣?厲害吧?」衣櫃打開一條細細的縫,張興科用氣聲說。

  許庭生用力的連連點頭。

  「我去,我在裡面看都快炸了,呼……」張興科說。

  「我這也跑不出去……要不,你就當我不存在?我保證不看。」張興科又說。

  許庭生指了指耳朵,然後兩個人相對著笑起來。衛生間方向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張興科捂住嘴,把門縫拉緊,然後,又略微推開一線。

  許庭生頓時無語,我去,這,你他媽就是準備看啊。

  余馨蘭自己順手就把茶泡了,端著走過來。

  許庭生趕緊坐到裡側剛剛騰空的沙發上。

  余馨蘭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然後,許庭生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沒坐回沙發,放下茶杯後,後退,再左移兩步,坐到了床上……所以,還是面對面。

  床比沙發略高。

  所以,在余馨蘭坐下,把腿架起來的瞬間,許庭生又瞥到了一眼……

  這一眼沒看清不該看的,但是發現……細網格黑色絲襪還在,但是白色……已經沒了。

  抱著「研究確認」的想法,許庭生朝余馨蘭胸前看了一眼,果然,裡面也沒了。

  所以,剛剛余馨蘭去衛生間做了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許庭生腦子裡「嗡」一聲,身體,心理,有火在燒。

  「看來是吃定我了。不知道這女人這麼犧牲,想要什麼?」

  許庭生努力平靜了一下,故作不經意的向大衣櫃看了一眼,張興科或許看見了,也給了反應,但是許庭生是從亮處看暗處,所以沒能看見他的反應。

  「許總創辦互誠教育還不到一年?」余馨蘭說。

  「是,這些你們資料上應該都有吧。」許庭生說。

  余馨蘭笑著點頭:「是的,只是不親口問一下,總覺得難以置信,現在外面對許總的互誠教育估值很高,而許總才20歲,我覺得……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許庭生說:「謝謝,只是運氣好。」

  余馨蘭說:「你們正在做一個百城計劃?好像現在已經覆蓋快20個城市了吧?我聽別人分析說,一旦你們完成這個計劃,互誠教育估值可能在十億以上。」

  余馨蘭不自覺的把十億這個詞咬得有點重。

  百城計劃完成,也就意味著業務範圍拓展完成,十億?許庭生覺得跟余馨蘭分析的這位,對於互聯網經濟估計連半桶水都算不上。

  當然,這些他沒必要告訴余馨蘭。

  許庭生說:「這個,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步一步去做。」

  余馨蘭接著又問了曹操墓,問了其他一些跟許庭生相關的東西,整個過程中,她都在想方設法不斷的展示自己的身體。

  「把這麼多事情合在一起一想,許總的魅力真的好大,而且充滿神秘感,讓人好奇,想一探究竟。之前聽說這次有機會見到許總,我激動得差點睡不著,今天見到了,就更沒法睡了……」

  許庭生不得不打斷她:「余主任找我,肯定是要談代理招生的事情吧?」

  余馨蘭搖了搖頭,猶豫一下說:「那個是在桌面上談的,我來其實是想問許總,有沒有興趣……把德馨買下來?如果許總有興趣的話,其實,我可以幫你。」

  「德馨這是養了多少迫不及待的內鬼?」許庭生故作不經意,又向大衣櫃掃了一眼,不知張興科現在是什麼心情?

  許庭生笑了笑,饒有興趣地問道:「不知道余主任打算怎麼幫我?」

  「有我的話,這個操作起來其實很簡單,德馨現在賬面的流動資金只剩15萬了,而且把支撐下去的希望全放在了許總身上,所以……」

  余馨蘭說完了她的計劃。

  許庭生幾乎就要呆住了,因為除了把做「後續工作」的人換成了余馨蘭自己,她的這個方案跟張興科的幾乎一模一樣。

  許庭生再一次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大衣櫃,余馨蘭好奇的跟著看了一眼,還好,她沒發現異樣。

  見許庭生不說話,余馨蘭輕喚一聲:「許總?」

  許庭生回過神:「嗯?」

  余馨蘭說:「其實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在床上談,那樣更像自己人。」

  許庭生:「……」

  余馨蘭做出猶豫羞怯,又努力鼓足勇氣的神態,說:「許總,你……對我有興趣嗎?我的意思,我很喜歡你,如果你需要的話,今晚,包括以後,我都可以……予取予求。」

  余馨蘭上唇牙咬住下嘴唇,加重喘息,盯著許庭生……

  「許總收購了德馨的話,馨蘭自然是您的部下,要聽您的話……」

  一個30歲的女人,用充滿誘惑,近乎夢囈的聲音,對一個20歲的男孩說「您」,說「聽您的話」。這種臣服的姿態,本身就是最大的誘惑。

  「如果許總對德馨沒興趣的話,可以把我帶去互誠您身邊嗎?好可惜哦,我今天應該穿套裙來的,那樣,嗯,許總就可以看到我給您當秘書時候的樣子了……」

  余馨蘭「嗯」一聲站起來,一隻手伸到背後拉連身裙拉鍊,另一隻手,來抓許庭生的手……

  ……

  這個時候,許庭生的兩支手機各響起來一次。

  許庭生朝余馨蘭說:「抱歉」。然後把兩個手機都掏出來擺在桌上,拿起其中一個看信息。

  「大叔,我真的吃不下烤鴨了。還有,逛街人好多,好擠,我們買了好多東西。剛剛在收拾行李,我好累呀,晚安。」項凝發來的信息說。

  許庭生回:「好好休息,晚安。」

  項凝回復:「有給大叔的禮物哦,期待嗎?」

  許庭生回復:「好期待啊。」

  項凝回復:「等著哦,晚安。」

  許庭生回復:「晚安。」

  說完晚安,許庭生低頭不自覺的笑了笑,心頭的甜蜜感讓他覺得,自己應該能扛住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的自動熄火。

  放下一個手機,拿起另一個。

  「我報了計算機與信息科學。」吳月薇發來的信息說。

  清北的計算機相關專業誕生過現在以及日後的大量互聯網風雲人物,這點許庭生很清楚,但是,吳月薇是女孩子,而且她在高中畢業前甚至都沒怎麼碰過電腦,肯定談不上什麼興趣……

  所以,她為什麼填報計算機相關專業,答案其實已經再明顯不過,只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許庭生正在做的,是互聯網相關行業。

  許庭生回復:「不感興趣的話,不能亂報的。」

  吳月薇回復:「嘻嘻,可是已經填報結束了,我會有興趣的。」

  許庭生無奈:「那你去學校的時候,先路過一趟岩州……方便嗎?然後去西湖市坐飛機,我幫你買好機票。」

  吳月薇回復:「我打算自己坐火車去的,坐飛機太貴了,然後爸爸媽媽也沒出過遠門,所以我打算自己去。不過,我可以到岩州坐車。」

  許庭生原本的想法,其實是因為自己暑假不打算回麗北,所以想讓吳月薇上學路上路過一下岩州,帶她去買一台高端一些的筆記本電腦帶去學校。

  幾萬塊一台的電腦,吳月薇自己肯定不可能買,卻又有專業需要。

  但是現在,吳月薇短信裡提到她打算一個人去報道。

  其實她說的沒錯,如果父母親送她去的話,可能一路還得她照顧著他們,還要擔心他們的歸程。

  但是,那是要坐幾天幾夜的火車,遙遠而陌生的燕京,她一個同樣沒出過遠門的小女孩,扛著滿滿的行李,一個人去?

  許庭生心頭有些發酸,一時衝動,回復說:「你來岩州,我送你。」

  吳月薇那邊沉默了一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復:「嗯?」

  許庭生回復:「我的意思是,到時你先來岩州,然後我送你去上大學,我還沒看過清北大學是什麼樣子呢,正好趁這個機會跟你去看看。」

  吳月薇那邊又沉默了一會,才回復:「怎麼辦?我好想,好開心。可是又想假裝懂事,說我怕耽誤你。」

  許庭生回復:「不會的,我們到西湖市坐飛機去,很快的,兩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吳月薇:「這麼快?」

  許庭生:「對啊。」

  吳月薇:「那我不坐飛機,我要坐火車。」

  許庭生:「……」

  吳月薇:「坐飛機。那你現在哪裡呀?在做什麼?」

  許庭生:「在盛海市的一家賓館裡,今天到這邊談一筆業務。」

  吳月薇:「賓館?那,你那邊幾個人啊?」

  許庭生想了想,回復說:「三個。」

  吳月薇:「三個?那就好。那你辛苦了,早點休息,晚安。」

  許庭生:「真的三個。晚安。」

  回復完項凝,又和吳月薇聊完,許庭生前後花了大概十幾分鐘,現在,他已經徹底熄火了。讓他熄火的原因其實不是時間,而是人。

  余馨蘭的一隻手還在背後,就這麼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十幾分鐘。

  見許庭生終於把手機放下,余馨蘭自我調節了一下,微笑說:「女朋友查崗?」

  「這個算嗎?」許庭生看了看桌上的兩支手機,轉頭說:「算是吧。」

  余馨蘭自然大方的笑了笑,望著許庭生的雙眼說:「那查崗結束,可以繼續了嗎?」

  許庭生撓了撓頭,尷尬的說:「我已經熄火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4
第181章 最後的決定

  晚上十一點。

  累了一天的項凝已經沉沉入睡。

  吳月薇輾轉反側睡不著,許庭生對她冷漠了太久,而今簡單的好,都被反復念著、盼著。她想著,這個暑假怎麼那麼漫長,清北那麼好的大學,暑期就不能補個課嗎?應該像高中那樣,爭分奪秒的呀。

  而許庭生,他剛剛告訴眼前正把裙裝拉鍊扯出誘人聲響的尤物余馨蘭,我已經熄火了。

  許庭生並不是聖人,他剛剛幾乎無力自控。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這世界上其實有那麼一種女孩,她們能用自己的純淨和美好讓你也變得透徹、乾淨,許庭生剛剛和兩個這樣的美好的女孩說話,從她們那裡感受美好和幸福。

  所以,他的身體現在可以不再被欲念支配。

  經驗老到的余馨蘭停止動作,看了看許庭生,他的神情,身體狀態,包括呼吸節奏,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他確實已經「熄火」了。

  余馨蘭突然有種挫敗感,懊惱和尷尬……

  她見過太多男人沉穩的接完結髮妻子的查崗電話,然後立即像一條發情的公狗一樣瘋狂的向自己撲來,而這個小男生……他不過是發了幾條短信而已。

  余馨蘭在想著,要不要再試試?既然起過一次火,就說明點得著。當然,又要從頭開始了……

  余馨蘭坐下。

  許庭生起身,走開給自己的茶杯加水。

  「余主任」,許庭生邊走邊說,「你看,你這玩笑開的,我都差點當真了。」許庭生很生硬的找了一個臺階給余馨蘭下。

  余馨蘭幹幹的笑了兩聲,沒說話。

  許庭生其實依然不明白余馨蘭這麼做的原因,因為喜歡自己?這是最不可能的。或許只是因為知道德馨這艘船要沉了,她在找一艘新船,而且最好是一艘大船,許庭生恰好符合。

  也可能,往嚴重了想的話,她現在包裡就藏著錄音筆,甚至針孔攝像機。

  許庭生續完水回來,余馨蘭終於回到正題,說:「許總對收購德馨的事有決定了嗎?」

  「收購一間德馨這樣有規模的培訓學校,對互誠和我來說都不是一件小事情,所以,我可能需要仔細考慮一下才能做決定,這一點,希望余主任理解。」

  許庭生並不想直接讓余馨蘭絕望放棄,另找出路,否則等到真有機會收購德馨的時候,這個女人從中作梗,可能會造成很大的問題。

  要知道女人看似弱勢,但是當這樣一個尤物捨得把自己豁出去,能量絕對不會小。

  余馨蘭沒覺得這個答案有什麼問題,點了點頭說:

  「當然,我能理解。我只是希望,我剛剛的方式,不會讓許總懷疑我的誠意和用心,因為在我看來,這是男女之間最可靠的關係。」

  「這個……我的觀點,應該是最不可靠的方式吧?」許庭生說。

  「愛情不可靠,純身體關係反而可靠,各取所需。」

  余馨蘭說完嫵媚的一笑,很自然的,去衛生間拿了剛剛脫掉的貼身衣物,然後就那麼,當著許庭生面脫掉裙子,光著身子開始穿內衣。

  很顯然,余馨蘭把許庭生也當成「江湖老將」了,可是叔叔真要算的話,這一世還是黃花大小夥啊,至於前世……這個到底應該怎麼算?

  許庭生尷尬的扭過頭,同時竭力忍住笑,因為余馨蘭現在站的位置,就在大衣櫃前……衣櫃裡的張興科會不會忍不住沖出來?

  余馨蘭穿好衣服,放了一張名片在桌上,說:「那,如果許總有了決定,請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的。」許庭生說。

  「還有,許總萬一突然又‘起火’了,也請隨時打給我,一分鐘後,或者淩晨三點,都可以。」

  「啊?好的。」

  ……

  余馨蘭走了,張興科「砰」一聲從大衣櫃裡鑽出來,弓著背,看著許庭生,「呼哧」,「呼哧」,不停的大口喘氣……就是不說話。

  許庭生被盯得有些發毛,警惕說:「學長,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怕。呐,你再這麼看我,我喊人了啊……我報警了啊。」

  「滾蛋」,張興科笑駡一句,兩人之間的隔閡仿佛因為剛剛的特殊經歷消除了不少,「我先去洗把臉再跟你說。」

  好歹,張興科洗過臉之後神色正常了不少,許庭生幫他把茶重新倒上。

  張興科坐下來,抹一把臉上的水珠,說:「抱歉,壞了你的好事……那可是個尤物,哥們剛剛差點沒忍住直接撲出來。」

  許庭生說:「那學長……」

  張興科說:「沒碰過。我就在她手下幹的,每天看得著,吃不著……你別以為她真的這麼隨便,分人的,不見兔子不撒鷹,就我現在這情況,她一百個看不上,正臉都沒給過。」

  「那她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現在掛的職務是辦公室主任,實際就是張校長的情婦,偶爾也是別人的。不上課,連她具體是什麼學歷都沒人知道,反正我聽那些德馨老員工說,她進來時是跟著老公過來,在餐廳幫忙的,她老公倒是在這邊上課。」

  「那她很厲害。」

  「能不厲害嗎?她自己,她老公,再加上兩個兄弟,小舅子,一家七八口人在德馨幹活吃飯呢,德馨會垮到今天這一步,一半‘功勞’是她的。」

  「那……她老公……」

  「我跟你舉個例子吧,就我剛進德馨的時候,有一回吃飯,吃到最後,張校長就直接當著所有人面跟她老公說,你先回去帶孩子吧,馨蘭跟我們去跳個舞,可能晚點回來。」

  「然後呢?」

  「然後她老公就先走了啊。我當時整個人都不好了,被這個社會結結實實的上了一課。」

  「我去。那你說她剛剛說的,真的假的?」

  「真的。德馨的情況她絕對比大部分人都清楚,所以,她現在盯上你這艘大船了,還有,可能也想在收購過程中撈一把。」

  許庭生沉默了一會兒。

  「在想什麼?」張興科問。

  「在想真要收購德馨的話,她的作用好像比你大。」許庭生說。

  「過河拆橋?」

  「這不還沒過河嘛。」

  張興科愣了愣,說:「道理是對的,可是你不是這種人啊。」

  許庭生笑著說:「原來不是,可是你剛剛不是勸過我了嘛,說我婦人之仁,可笑至極。所以,我剛改了。」

  張興科偏頭搖了搖手,說:「別開玩笑,說點真格的,你有決定了沒有?」

  許庭生點頭:「其實你很清楚,我拒絕不了的,要不你也不會找我。但是,我不能按你說的做,互誠從沒在招生上做過手腳,我不會拿互誠的信譽去換任何東西。

  所以,明天我會拒絕這次和德馨的合作。然後……其實現在的德馨,已經千瘡百孔了,我相信學長有別的辦法可以搞定。」

  張興科想了想,說:「條件。」

  「條件不急吧,咱們自己人。」

  「誰跟你自己人,你他媽差點把我逼上絕路,我們是仇人。」

  「……拿下來之後,給學長德馨教育培訓的百分之二十。到時學長可以直接換成錢,拿錢走人,也可以留下來幫我經營德馨一段時間,再自立門戶……你選。」

  「條件這麼好?」

  「畢竟我只出錢不出力。」

  「不怕我?我可是頭惡狼。」

  「我知道,不過我記得學長剛剛說,我的前瞻佈局還不錯,所以,我相信學長短時間內不會去做咬我一口的嘗試……至於最後,我知道學長不是肯屈居人下的人,希望到時可以好說好散。」

  「怎麼不選那個尤物?」

  「她比你麻煩。」

  「怕哪天一不小心扛不住?」

  「怕。然後我也養不下她那一家子。」

  「那你等我電話。」

  張興科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位置,突然轉頭說:「剛剛……真吃不消,我得去找地方泄個火,盛海市你不熟,要不要一起?」

  許庭生說:「我剛剛跟你們那位余主任說的是真的,我真的熄火了。」

  「世界上還有這種人?奇葩。」張興科不可置信的說,「你不會一會打電話給她吧?」

  許庭生說:「沒准哦,畢竟我們得穩住她,要不我怕她另找買主或者給你搗亂。」

  張興科說:「這個你別擔心,你別理她,能拖拖著就好,拒絕也沒關係。要是連她都贏不了,我也沒資格要那百分之二十。」

  張興科出門。

  「學長不怕我過河拆橋?」許庭生隔門喊道。

  「不怕。」

  「為什麼?」

  「因為你婦人之仁。」

  ……

  午夜十二點。

  許庭生洗了兩遍冷水澡,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起身又洗了第三遍。

  把空調溫度打低,不蓋被子,許庭生靠在床頭,一遍遍的翻看剛剛和項凝、吳月薇聊天的短信……可是,好像還是沒用啊,火苗還是在燒,而且越來越旺。

  許庭生想起前世創業的時候,每次要陪客戶去娛樂場所之前,總是會提前給項凝打一個電話,說:「項小姐,說你愛我。」

  「大叔怎麼了?」

  「我要陪客戶去……」

  「咦,大叔好髒。」

  「不是讓你說這個啊,姑奶奶。」

  「那……你敢,我把你剪掉。」

  「也不是這個啊。」

  「想著我。」

  「好。」

  可是,現在她應該睡了吧?許庭生猶豫了一會,給吳月薇發信息。

  「睡了嗎?」

  「還沒呢,你怎麼也還沒睡?」

  「陪我聊一會。」

  「嗯,好啊。我們聊什麼?」

  「要不我給你講幾個段子?」

  「跟那時候電話裡那種嗎?」

  「不是,這回是正經的。」

  「原來學長知道那個不正經啊?」

  「呃……」

  「其實沒事的,女生也講的,我們寢室也有人愛講。」

  「那你聽過不少?」

  「有……一點。」

  「那你給我講一個。」

  「嗯。」

  「要不正經的。」

  「啊?」

  「不行麼?」

  「我……有一對夫妻,入洞房……」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4
第182章 終於還是等不到的演唱會

  許庭生發現,原來聽一個靦腆害羞的女孩子講葷段子,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比相聲、小品有趣。

  這一夜總算是扛過去了,畢竟誰都不可能在看小品,樂得前仰後合的時候,還欲火中燒。

  「原來堂堂清北學子也會講這個啊?」許庭生最後說。

  「哼,我睡覺了。」吳月薇第一次見識這麼「無恥」的許庭生,終於扛不住了。

  第二天,上午。

  許庭生找了個藉口拒絕了這次和德馨的合作,又讓其中一名員工把這次的過來的住宿費私下裡算給了德馨的財務部門。

  離開德馨之後,許庭生很快接到了余馨蘭的電話。

  「許總放棄了?」

  「你覺得呢?」

  「我明白了。不過,我還是一樣會等許總的電話,盛海市離岩州也不遠呢。」

  聽她這麼說,為防萬一,許庭生刪了通訊錄上余馨蘭的號碼和通話記錄,又把她留下的名片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至於她到底明白了什麼,許庭生也不知道。

  原本許庭生的計劃是儘快趕回岩州,因為這一天,項凝應該正從燕京回來,很快她就會到互誠培訓學校上課。

  除了文化課補習之外,項凝原本還想上跆拳道課,項爸項媽沒同意。

  可是,她有大叔啊。

  「到時我給你弄一張特別通行證,上完文化課以後,你想學什麼就去哪裡上課。不過我的建議是學舞蹈,學舞蹈的女孩子身材好。」

  大叔「循循善誘」。

  「我要學跆拳道。」

  「舞蹈吧。」

  「跆拳道。」

  「為什麼?」

  「以後不會被男朋友欺負,可以跟他打架。」

  「你絕對不會被男朋友欺負的。」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那我還是先學起來吧。」

  「……好的。」

  ……

  行程的耽擱是因為付誠,他一早出去的時候交代了很快回來會合,但是許庭生回到賓館等了好一會,還不見他回來。

  盛海市離岩州不遠,許庭生看時間還不到中午,就沒去打擾他。

  結果,一直到晚飯時間將近,許庭生還是沒等到付誠回來,只好打電話過去。

  「我正想打電話給你。」付誠說。

  「怎麼了?」付誠的口氣有點不對,許庭生連忙問道。

  「我可能看到她了。」

  「啊?那你……」

  「我不知道怎麼辦,她進了一家自助餐廳,我在門外,餐廳對面,路邊,我不知道怎麼辦。」

  「給我地址,我來找你。」

  交代員工留在賓館辦理續住手續,許庭生打車穿過半個盛海市,找到了付誠。就像他自己說的,他坐在一家名為「春暖」的自助餐廳對面,馬路牙子上。

  「走,我們進去找。」

  許庭生直接一把拉起付誠。

  付誠掙扎了一下,說:「怎麼說?找到了怎麼說?」

  「找到了再說,到時候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實在不行我先去幫你弄條繩子,見面直接綁了你再慢慢考慮說什麼。」許庭生說。

  付誠搖頭。

  有時候我們日思夜想一個人,卻不敢去找她,不是懦弱,不是不想,只是怕,怕她已經不愛了。如果知道她還愛,我們可以撒潑打滾,厚臉皮耍無賴,可以做任何事。

  唯一怕,是她不愛了。

  不去找,是不敢直面破碎的一切,是因為至少那樣,我們還可以幻想……幻想她其實還愛著。

  「那我們就回去,你就當今天什麼都沒看見,然後,我們回岩州。然後你也別再裝模作樣的找她,你忘記她,以後找一個女孩戀愛,結婚。」

  許庭生的話,讓付誠又一次沉默。

  「我進去找她,你留在外面,幫我看著門口,別讓她跑了。」沉默過後,付誠笑著說,說完細心整理衣著和髮型,緊張不已。

  「要準備繩子嗎?」許庭生問。

  「不用,我逮著了直接抱住就好。」付誠說。

  「好。」

  付誠進了餐廳。

  自助餐廳面積不小,分上下兩層,付誠仔仔細細穿過每一張桌子,每一個角落,看過每一張臉,從一樓到二樓,最後又在女廁所門外等了二十分鐘。

  許庭生看著每一個從餐廳裡出來的人,心想著:剛剛忘了問了,你找著了可以一把抱住,萬一是我逮著了呢?她要跑怎麼辦?抱,還是不抱?

  一個多小時後,付誠從餐廳裡出來,懷裡沒有人,身邊也沒有。

  「沒找著?」

  「沒有。」

  「你守著,我去找一遍,順便吃點東西。」

  許庭生又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

  「你不會看錯了吧?」許庭生問付誠。

  「不可能。」付誠說。

  「那現在怎麼辦?」

  「餐廳沒後門吧?」

  「沒有。」

  「那我們坐這裡等。」

  「好,我陪你等。我先去給你買點吃的,還有水和煙。」

  盛海市的夜比白天更熱鬧,燈火通明,霓虹繚亂。許庭生和付誠兩個人,像流浪漢一般坐在路邊,從六點一直到十點,再到十二點。

  直到餐廳開始打掃關門,連餐廳員工都一個一個離開。

  一排排燈光熄滅,餐廳漆黑一片,許庭生站起來,準備勸付誠回去。「可能你看錯了吧,可能,你在那個瞬間想著她,看誰都像她。」許庭生說。

  「她在那裡啊。」付誠說。

  許庭生抬頭朝對面餐廳看去,餐廳門口,一男一女正在鎖門。她,挽著他的手臂,小腹微凸。許庭生只能看到身形和側臉,確實很像方雲瑤。

  這就可以解釋兩個人為什麼都找不到她了。她根本不是食客,是老闆娘。

  「怎麼辦,庭生?我們回去?」付誠整個人在發抖。

  許庭生把他架起來,想了想,說:「我們過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方老師,就當是……就當是老朋友,偶然遇見了,打個招呼。」

  「我做不到。」付誠重新坐下。

  對面的一對人正在沿街往前走,男人很體貼,走在行車的外側,把女人擋在靠牆一邊。

  許庭生拉起付誠沖過馬路,如果結局真的是這樣,至少他希望付誠可以直接面對,哪怕再痛苦,他也必須面對一次,然後不再自欺欺人,不再如前世那般糾結無果,荒廢半生。

  其實,許庭生也需要知道,這一場宿命輪回,是不是真的已經徹底有了結局。

  「方老師。」

  「方雲瑤。」

  「……」

  很多人在前面走的人都回頭,那一對男女也回頭。那一回頭,如同一場審判,最後宣讀的時刻,如同長劍斬落的瞬間……

  付誠沒敢看。

  許庭生拉著他走近一些,看著面前面帶詫異的一對男女……真的很像,但是不是。

  「對不起,我們認錯人了。」許庭生躬身致歉,心頭不知滋味。

  「沒事。」

  男人微笑著,替女人說,女人也微笑點頭。然後他們手挽手離開。

  下一刻,付誠直接跪倒在地:「哈哈哈,不是,不是她……嗚嗚嗚,不是她,她在哪啊……」

  許庭生趕緊把他拉起來,鑽出圍觀的人群。

  「真的很像,對吧?」付誠依然邊哭邊笑,不過多了點尷尬。

  「滾蛋,害老子陪你等半天。想想這都懷孕了,怎麼可能這麼快。」許庭生笑著說。

  「其實如果真的是她,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這麼幸福安穩的話,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替她高興,哪怕找到了,也不去打擾?」付誠問許庭生。

  許庭生沒有答案,如果是未來的項凝呢?願她幸福安穩就好,不去打擾?可是怎麼甘心?

  ……

  許庭生在回程的出租車上收到Apple的短信。

  「許庭生,我記得你說過,你會來看我的演唱會,我為那一天想過好多好多。可是沒有了。明天我在西湖市,合約最後一次演出,可能以後就沒了……你能來看我嗎?我想唱一次給你聽。」

  Apple出道半年多,許庭生還不曾現場看過她的演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4
第183章 西湖不借傘

  Apple告訴許庭生,曾經說好的,她一直期待並為之努力的演唱會也許不會有了。她的最後一場演出,依然只是一場如之前一般的拼盤式商演,一堆歌手輪番上臺,然後各唱兩首或者三首歌。

  但她依然希望許庭生能來,因為,她想唱一次給他聽。

  付誠發現許庭生拿著手機出神。

  「怎麼了?」他問。

  許庭生把手機遞給他,等他看完,說:「你去嗎?」

  付誠說:

  「我就不去了,但是你應該去……這是Apple的告別,不是向歌手這條路的告別,是向你告別。那次雲瑤出事,你們見過面之後,她跟我們說過,她的夢想是開一場萬人演唱會,只要一場,然後有你在場。

  她努力過了,你很久沒見她了吧,宋妮說,她這幾個月瘦了快20斤,只剩皮包骨了,媒體看她現在的樣子,還有猜測她吸毒的。

  現在她輸了,她只是想跟你告別,你去吧。」

  「其實無人可以告別才能真的告別。」

  這句話,許庭生是笑著說的,他想努力把一句狠心的話說得像一個玩笑。當你向一個人告別,告別本身就是牽絆。

  「許庭生,傷人何必到這一步?我不知道你那個項凝到底哪裡好,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連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不知道。」

  付誠說話的口氣,有一種竭力壓抑之下的歇斯底里。

  許庭生遲疑了一會兒,說:「她說過之後的打算嗎?什麼時候回去上學?」

  付誠努力讓自己平靜,說:「宋妮說Apple辦了兩年休學,現在才過去半年。她不打算提前回去,也許找一家音樂酒吧唱一年,然後再看。」

  許庭生不再說話,因為他知道,如果這次能狠下心,Apple就會有自己新的人生,從此她的故事裡不會再有一個叫做許庭生的人,也許痛苦兩年,然後找回自己。

  許庭生記得她前世的人生軌跡,有據說浪漫紳士的英倫男爵,有澳洲的陽光牧場……是自己把她推上了一條完全背離的路,完全不同的軌跡。

  停下來,是不負責任。

  走下去,是負不起的責任。

  「我未必能來。」許庭生回復Apple。

  「嗯。」Apple說。

  ……

  出租車在路邊停下,許庭生以為到了賓館,但是不是。

  「我想喝點酒。」

  付誠把許庭生拖下車,面前是一間名為「花開」的音樂小酒吧。今天,他們從「春暖」到「花開」,卻沒看見明媚。

  兩個人在小酒吧門口被攔住。

  攔住兩人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模樣清淡的女人,她說:「我們酒吧的音樂主題是粵語老歌,所以,看兩位面生,我需要先說明一下,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去別的地方。」

  「沒關係的。」付誠說。

  也許時間太晚,又或者因為主題比較窄的緣故,小酒吧裡人不多,寥寥幾個人,大多都坐在相對陰暗的角落,喝酒不吭聲,只待一首歌唱完,才有零落的一點掌聲。

  臺上的一個中年男人剛剛唱完張國榮的《癡心的我》。

  接著上臺的,是剛剛站在門口的清淡女人,她微笑著,唱《偏偏喜歡你》,你能看出笑容裡的那種甜蜜,感覺她是一個幸福的人。

  許庭生和付誠坐在靠牆的角落,身邊是一片留言牆,兩個人各自喝著酒,看牆上的留言。

  許庭生找到一句話,覺得找到了一個安慰,念出來:

  「謝君當年不娶之恩。」

  這句話底下的時間,是2004年。

  付誠沒說話。

  「這句話是我寫的。」

  許庭生和付誠轉頭,說話的是剛唱完歌的女人,她端著一杯酒,在桌邊坐下來。

  「2004年?」許庭生問她。

  「三年前寫的,三年前我跟自己說,三年就好,三年後我會謝謝他的離開。所以,我在下面寫的時間,是2004年,今年。」女人平靜的說,臉上依然帶著幸福的笑容。

  「所以現在呢?」這句是付誠問她。

  「我還在等他回來。」女人說。

  ……

  西湖市的早晨,西湖邊。

  Apple一夜沒睡,然後從天濛濛亮開始,沿著西湖邊行走。

  下雨了。

  儘管帶著鴨舌帽和墨鏡、口罩,別人認不出她是Apple,但她依然是一個有著那麼大吸引力的女人,她剛剛拒絕了第六個把傘撐到自己頭上的男人。

  許庭生攔住這個男人,說:「什麼情況?」

  「美女啊,不過沒機會。」男的說。

  「怎麼說?」許庭生問。

  「我說借她傘,她說西湖不借傘。」男的有些沮喪。

  「為什麼?」

  「你不知道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啊?」

  「這樣……傘借我,我試試。」

  「別自找沒趣了,我都第六個了。」

  「我試試。」

  「行,你有本事的話,傘送你了。」

  Apple發現頭頂上又出現了一把傘,不同的是,身後的男人沒說話,沒說「認識一下」,也沒說,「我只是怕你淋著,沒別的意思」。

  「謝謝,可是西湖不借傘。」Apple說。

  「真的嗎?」

  身後的男人說話,Apple就那麼定在那裡,她想轉身,不敢轉身,這個聲音她是那麼的熟悉,但是她還是沒勇氣轉身,怕轉身不是那個人。

  借傘的男的遠遠看著,看Apple說了西湖不借傘,那傢伙還是死皮賴臉站在那裡——「這傢伙臉皮夠厚啊,果然泡妞還是得不要臉。」

  「真的不要啊?超人和他的傘……也不要?」許庭生說。

  「許庭生嗎?」Apple依然背著身,說。

  「是啊。」許庭生說。

  Apple轉過身。

  「我以為許庭生不管我了。」她說。

  「你問他了嗎?」

  Apple搖頭。

  「他給你發的那半句話,你覺得後半句是什麼?」

  「我不知道。」

  Apple摘掉墨鏡和口罩。

  「超人和他的大傘,一直都在你身後。」許庭生說。

  Apple安靜,也許幾分鐘,也許更久,然後哇一聲哭出來,她抱住許庭生,把臉埋在他懷裡,抹了他一懷眼淚、鼻涕。

  借傘的男的表情徹底蒙逼,「這樣也行?……還有天理嗎?那女的怎麼看著像Apple啊,那個男的是誰,我去啊,我剛剛……」

  「大明星要點形象好不好?」許庭生說。

  「不要。」Apple說。

  「許庭生,你喜歡我嗎?」Apple問。

  「晚上你在臺上問。」許庭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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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今生欠了你

  前一個晚上,當付誠和許庭生聽完「花開」女歌手的故事,走出小酒吧。因為發現許庭生不知何時流了眼淚的關係,付誠說:「現在呢,你會去西湖市了吧?」

  許庭生搖頭,說:「我不去,就這樣了結吧。對Apple好,對我也好。」

  付誠以為許庭生的眼淚是因為酒吧女歌手的故事,讓他想起了Apple,而事實上,許庭生只聽到「三年」和「我還在等他回來」。

  那是一個屬￿許庭生和項凝的故事。

  無奈的付誠不再堅持自己的意見。

  淩晨一點多的盛海街頭,兩個半醉的人決定剩下的路走回去。一場不經意發生的故事,最後演成兩邊為難,似乎終於可以就此落幕……

  如果許庭生沒有在這個晚上接到宋妮的電話的話。

  宋妮說:「許庭生,明天你會來嗎?我剛問Apple,Apple沒說。我現在西湖市,和Apple的助理在一起,你明天會來嗎?」

  許庭生說:「我不去了。」

  宋妮說:「可是,可是Apple現在很不好。」

  許庭生說:「我知道,熬過這一陣,她會好的。」

  宋妮說:「不是,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不光是那些事,是Apple的情況真的很糟。這樣……我讓Apple的助理跟你說。」

  Apple的助理接過電話。許庭生記得那是個微胖的女孩,那次在漸南,Apple公司派車來接她的時候,許庭生見過這個女孩,和她善意的微笑。

  「你好。」她說。

  「你好。」許庭生說。

  「我覺得Apple是抑鬱症,而且可能很嚴重。」她直接說。

  午夜的街頭,許庭生陡然間有些微微發抖。

  抑鬱症聽起來似乎不如那些絕症可怕,但是事實上,它是人類僅次於癌症的第二號殺手,全球每年都有上百萬人死於抑鬱症……某些壓力大的行業更是重災區。

  現在許庭生聽到的是,Apple得了抑鬱症,而且可能很嚴重。

  許庭生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用仍然有些顫抖的聲音說:「為什麼?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判斷的?你們去醫院診斷過嗎?」

  「沒有,我有勸過Apple去看心理醫生,可是她不聽,還發了很大的脾氣……其實她對我很好,我們就像姐姐和妹妹,她原來從不對我發脾氣。

  但是,我真的可以判斷,是抑鬱症。這兩個多月來,她從最開始的活潑愛鬧變得很少說話,而且她幾乎不睡覺,只吃一點點東西,她已經瘦了二十多斤。

  有一次我早上進她房間,發現她把床單、被套都拆下來,撕成了整齊的一條一條,她撕了一整夜,指甲斷了,手在流血,我進去的時候她還在撕。

  還有,上次老闆讓她找你們要歌,她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在老闆那裡是這樣,回來之後也是這樣,就坐著,不睡覺,不吭聲。現在我叫她,她都要很久才會有反應。」

  「我……」許庭生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助理的描述已經幾乎可以下定論了。

  「你相信我,我真的可以確定」,助理急切的說,「因為……因為,她現在的情況跟我原來跟過的一個歌手很像,幾乎一模一樣。她就是抑鬱症,現在已經不唱歌了。」

  「那個歌手叫什麼名字?」許庭生問。

  「……」

  助理說了一個L姓女歌手的名字,那是曾經在內地很紅的一個歌手。助理說的是,她現在不唱歌了,而許庭生……他前世看過這個女歌手最終因為抑鬱症跳樓自殺的新聞。

  既然助理說兩者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她本身又是日常跟她們相處最多的人,所以,許庭生其實已經有答案了。

  「我知道了,我明早聯繫你們。」

  許庭生掛掉了電話,沿街坐下,神情呆滯、沮喪。

  「怎麼了?」付誠小心翼翼的問道。

  「Apple得了抑鬱症。」許庭生抬頭,說完這一句後,仍在不斷張嘴,卻沒說出更多話。

  「怎麼可能,Apple那麼活潑、調皮、無賴、妖精、臭不要臉……」付誠努力尋找著關於曾經的Apple的形容詞,他想找更多,因為這些詞,此刻都是那麼的正面,那麼的珍貴。

  確實,她曾經就是這麼一個人啊。

  許庭生還記得她最初死皮賴臉、手段百出接近自己的樣子,記得她是那麼的容易滿足、容易幸福,愛笑、愛胡鬧,還愛「調戲」自己,像一個十足的妖孽。

  記憶中她最開心的一天,是許庭生大學開學的那一天,她來送他上學,然後「老公」、「老公」的叫了一整天,胡鬧了一整天。

  之後的相處,即便許庭生擺了臭臉,說了狠話,她也能輕鬆帶過,說等你愛上我,老娘虐死你。即便難過,她也會跑到大雪裡,學著包妹子的跆拳道姿勢,說「哈」。

  「可是,好像真的很久沒見過那個Apple了。」付誠突然說。

  這句話提醒了許庭生,自己確實已經很久沒見過那個Apple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Apple不再跟她的許庭生胡鬧,再也不說頑皮的話。

  她開始小心翼翼的說話,做事,她總是用「嗯」來結束那些她其實還沒弄明白的對話。

  付誠在許庭生身邊坐下來,說:「很嚴重嗎?」

  「很嚴重。」許庭生說。

  付誠看到他的眼淚,說:「你別太自責,其實也不能怪你。主要還是那個圈子吧,還有她那個經紀公司,她一個小女孩,獨自去面對這些,跑不完的商演,毫無機會的前景,可能還有一些肮髒的東西,勾心鬥角,壓迫打擊,還有……」

  付誠的「還有」,原本或許想說這回許庭生把歌給天宜的事,但看許庭生的狀態,沒有說出口。

  「其實你真有什麼責任的話,不是感情的責任,畢竟感情的事,誰都沒法勉強。只是,這段時間,你沒給她一個窗口吧,還把她內心的支撐抽走了,那是你啊。」付誠說。

  「其實一切都是因為我,真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許庭生仰天說。

  付誠以為許庭生只是在極度內疚狀態下的盲目自責,沒有接話。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真正聽明白許庭生話裡的真實含義。因為那就是事實,是許庭生改變了Apple原本美好的人生軌跡,把她推到了今天這一步。

  哪怕無心,事實就是他造成了這一切。

  重生的人生,許庭生活得很努力,為自己,更為別人,因此,一切似乎都在變好。

  許家的命運扭轉,而且越來越好。

  身邊的朋友也得到了更好的結果,宋妮避免了悲劇,黃亞明找到了方向,哪怕是付誠和方雲瑤,雖然眼下天各一方,也還是避免了前世那樣的悲劇,有過美好的時光。

  吳月薇、項凝,至少她們現在看來,都比前世更好。

  甚至前世的室友鐘鳴,都因為許庭生的緣故避免了一件禍事。

  他們所有人,都變的更好,因為許庭生,或許以後會更好,因為許庭生。

  唯獨一個人,Apple,唯獨Apple的命運變得那麼糟,而且越來越糟……因為許庭生。許庭生一手毀掉了她原本美好的人生,然後呢?丟下她一個人去面對殘局?

  許庭生前世欠了一個人,是項凝。今生欠了一個人,是Apple。

  許庭生站起來,站在路邊攔車。

  「你……」付誠問。

  「現在我去西湖市,以後,我來照顧她。」許庭生說。

  「那項凝呢?」

  項凝呢?這是許庭生無法面對的問題:「……聽命運的安排吧,也許還有我,也許沒有我。也許沒有我,她會更好。」

  許庭生最後這句話,付誠同樣永遠不可能會懂,比如「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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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那大項凝怎麼辦

  通過和Apple助理的聯繫,許庭生在清晨的西湖邊找到Apple。

  許庭生跟著觀察了一會兒,看到的是一種孤獨和麻木的狀態,行動遲緩,腳步一直是拖行,而當借傘的男人們上前,只要稍有堅持,就會看到Apple過激的反應,仿佛對方為了傷害她而來。

  許庭生在西湖邊給她撐起了一把傘。

  然後,他對著遠處依然一臉蒙逼的雨傘主人揮了揮手。「謝謝哥們,我就不客氣了啊,反正你有車。」許庭生晃了晃手裡的雨傘,喊道。

  男人無奈的揚了揚手,叫許庭生趕緊滾蛋。

  Apple終於把臉從許庭生懷裡抬起來。

  「怎麼了?他是……」她問。

  「雷鋒塔下新雷鋒,他是好人。因為你抱我一下,我贏了把傘。」許庭生擰了擰Apple凹陷的臉頰,微笑著說:「我好好看看,你這是瘦成什麼樣了?公司要求減肥嗎?」

  Apple摸了摸自己的臉,把頭抵在許庭生胸口,尷尬的笑著搖頭。

  「不管是什麼原因瘦掉的,我覺得還是原來好看,咱們胖回來好不好?」

  許庭生並不打算立即說破他所瞭解的Apple的情況,如果溫暖和陪伴是最好的治療,他既然願意去做,那麼其他都可以慢慢來,慢慢讓她接受。

  Apple掛著兩頰眼淚連連用力的點頭。

  「我多吃飯。」她說。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把早飯補上。」

  許庭生把傘遞給Apple,轉身把背弓起來。

  Apple遲疑的接過傘,說:「嗯?」

  許庭生拍拍後背,說:「我看下你到底變輕了多少。」

  Apple緩緩把手搭在許庭生肩上。

  「跳上來,像以前那樣。」

  「啊,好。」

  曾經她自己最喜歡的對許庭生胡鬧的方式,如今的Apple卻不再習慣,她小心翼翼的跳到許庭生背上。許庭生說:「走囉哦。」

  「嗯。」

  「Apple,別怕,我會背你去燈光明亮的地方。」

  曾經,許庭生背著Apple從昏暗的河堤回到燈光明亮的街道,現在,他想背著她走出暗夜的泥沼,讓她的心靈重新自由、明亮。

  吃過早飯,許庭生陪著Apple逛了一上午的街,但是兩人之間的相處依然沒有最初的感覺,Apple依然保持著一種凡事小心翼翼的狀態。

  「下午幾點要去彩排?」故意選擇擁擠熱鬧的快餐廳吃過午飯後,許庭生問Apple。

  「大概三點,要等其他歌手先排完。」Apple說。

  「那你先回賓館睡一會好不好?我看你很累。這樣晚上唱不好怎麼辦?我第一次買票聽現場呢,表現不好你給我退票嗎?」

  Apple用力的搖頭,露出恐懼的神情。

  「那,你去我房間睡,我住的賓館就在附近。我守著你,你睡一會。」

  房間裡,許庭生替Apple蓋好薄被,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守著。

  「許庭生,你是不是覺得我病了?就像我助理說的那樣……你是不是其實只是可憐我?」

  Apple側躺著,伏在枕頭上對許庭生說,憔悴、安靜的Apple,其實有另一種美,只是這不是許庭生希望看到和願意欣賞的。

  「不是啊,我們本來那樣,很好的時候,你都忘記了嗎?我只是想回去以前那樣,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許庭生回答。

  「嗯」,Apple點頭,「你不推開我了?」

  「不會了。」

  「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對,你怎麼突然……」

  「其實一直都一樣的,只是現在有了決定而已。」

  Apple想了想,說:「那,她呢?你心裡的那個人,她叫項凝對嗎?」

  Apple提起項凝,許庭生假裝拉窗簾,背過身,說:「她會有自己的生活。」

  「她沒事嗎?」

  「沒事的。」許庭生想到項凝,回想今生的相處,「她現在對我的感情,應該還沒有愛的成分,所以……沒事吧。」

  「對了,聽說你辦了休學。那,今晚演出結束後,你給家裡交代一下,然後跟我回岩州呆一段時間吧……」

  許庭生接下去原本想說「讓我來照顧你」,想想還是改口,笑著說:「你可以去給我幫忙,比如洗衣服、做飯,還可以幫忙做教育平臺的一些事。

  然後正好靜下心來想想,你之後打算做什麼,比如還要不要唱歌,或者早點回去上學,或者旅行,總之做任何你想做,做了會快樂的事情。」

  Apple終於笑起來,說:「我可不可以以後就一直給你洗衣服、做飯?其他什麼都不做。」

  許庭生看見熟悉的笑容,聽她玩笑的口氣,情緒也緩和了一些,玩笑說:「那不行,還是得幹活的,平臺的事有些其實很簡單,你學一下就會了,我給你發工資……不幹活的話,只有每天10塊零花錢。

  然後,其實岩州有你很多朋友,咱們自己這幾個,還有方橙、餘晴她們,對了,還有你的間諜……你不會悶的。」

  「嗯」,Apple說,「許庭生。」

  「嗯?」

  「我好開心。」

  「那就好,你趕快睡一會。放心,我就在這裡坐著。」

  要是以前的Apple,她一定會說,「過來嘛,一起睡」。可是現在的她,只是面朝著許庭生的方向,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許庭生看著她凹陷的臉頰,顫抖的睫毛,還有時不時擰在一起的眉頭,他會心疼。

  也許因為許庭生確實能讓她安心、踏實,Apple終於睡著了,許庭生百無聊賴的坐在沙發上……有些東西,他現在不敢去想。

  但是,手機震動,是那個老的號碼。

  儘管已經知道了許庭生現在岩州用的新號碼,但是不知是疏忽還是習慣,項凝每次聯繫許庭生,電話也好,短信也好,都依然是那個老的號碼,當初許庭生寫在紙上,對她說,「只要你需要我,打給我,我就會來」的那個號碼。

  「大叔,你猜我在哪?」

  「猜不到呀。」

  「嘻,我在西湖市,今天晚上表姐會帶我去看Apple姐姐的表演。很多人都在說,這可能是Apple姐姐最後一次演出了。他們說,這都怪輪回,其實就是你,對嗎?」

  「可能對。」

  「你們還是朋友嗎?你會來看嗎?你來好不好,來了我提前把禮物送給你。」

  所以,項凝會來看這場演出,那麼多人,會遇見嗎?許庭生想了想,不打算在這種狀態下告訴她自己也在現場,哪怕她不在乎,可是許庭生自己在意。

  他說:「我太忙了,來不了。」

  「好吧,那禮物回去再給你。」

  「嗯。」

  許庭生遲疑了一會說:「項凝,你說大叔去談一場戀愛好不好?」

  項凝隔了一會回復:「戀愛?大叔跟誰呀?」

  許庭生:「比如就一個普通的同學,反正就是一個女孩。」

  這一次,許庭生等了好一會兒才等來項凝的回復,連續兩條:

  「那大項凝怎麼辦?你不喜歡她了嗎?她回來找你怎麼辦?」

  「所以,不行的。」

  小項凝說,不行的。

  ……

  Apple醒了,離開之前,她說:「晚上我真的在臺上問你嗎?你坐在哪呀?」

  「我在你正前方,第六排,黃牛手裡買的票呢。你能看見我的。」許庭生說。

  「那你怎麼回答。」

  「我舉手吧。」許庭生舉起手臂,兩手手指在頭頂做成一個心形。

  「嗯。」Apple開心的點頭。

  曾經有過這樣的一顆心,許庭生捧著它奔跑,經過整片球場看臺。那時候Apple說,她會哄自己,這顆心……是給她的。這一次,這顆心真的是給她的。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4
第186章 為君卷袖為君扣

  小項凝問許庭生:「如果大項凝回來找你怎麼辦?」這是一個近乎宿命的問題,如果許庭生就此離開小項凝的世界,那麼未來……是否還會有那場宿命中的狹路相逢?

  再相逢,彼此將以怎樣的眼光相待,你還會愛上我嗎?

  其實,哪怕他在小項凝身邊堅守下去,這依然是一個問號:你會有一天愛上我嗎?

  許庭生願意去等這個不確定的答案,不加遲疑。

  然而,眼下有一個他絕不能再給她分毫傷害的Apple,她正在黑暗和泥沼裡行走,一旦丟下,無人攙扶,無人背負,她也許就會走向深淵。

  ……

  西湖市的龍吳體育館,作為一個超二線城市,演唱會對於西湖市民來說已然是再平常不過的事,然而這場拼盤演出的票還是賣了七八成,因為其中有三位港臺歌手的名氣和號召力還是不小的。

  Apple之前就告訴過許庭生,她大概會排在中間位置,九點半左右才上場。

  許庭生以他31歲的心理年齡而言,對於明星的熱情已經不大了,更何況這一天,他的心情都有點複雜,其實很需要一個獨處的空間。

  他還害怕,會在等候入場的人群裡遇到小項凝,所以,他遲了大概半小時才出發。

  七點半開始的演唱會,許庭生快要八點半才到場,此時他已經能聽到場內的歌聲的歡呼聲,看到射燈光束交織沖上天空的景象。

  跟安檢人員在檢票口抽了根煙,聊了會天,其中一位安檢員熱情的把許庭生領到了入場通道口,指給許庭生一個方向。

  許庭生看了看,很巧,那一片有人舉著Apple後援會的燈牌,想來應該是Apple歌迷的聚集地。

  此時在場上演唱的是一個剛發了第一張專輯的新加坡女歌手,現場反響不算熱烈,顯然,沖著她來的人不多,甚至很多人都還不知道她是誰。

  當然,許庭生知道,這個人未來會成為天后級的人物。原來他們也都經歷過這一步,在閃耀舞臺之前曾經是別人的陪襯。

  現場有些暗,許庭生沿著臺階慢慢的往自己的座位方向走。

  經過中間部分看臺的時候,一隻小手突然從側後方拽住了他的T恤下緣。

  「哎呀,看,被我抓住一個騙子大叔。」

  許庭生轉頭,看到小項凝,她坐在過道旁邊的位置,把紅色的雙肩包背在胸前,手裡拿著兩根熒光棒,得意的看著許庭生。

  許庭生想像過萬一現場遇到項凝的情況,只是想像,覺得不太可能發生,畢竟演唱會開始後現場燈光昏暗,上萬人咋咋呼呼亂成一團,哪怕是刻意想找一個人,都不容易。

  然而事情就是這樣,近萬人裡,就這麼避無可避的相遇,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小凝,怎麼了?」旁邊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的問道,想來這個人就是項凝口中的表姐,卻不是上次在項家見過的那個李萌。

  「你好,我是項凝的家教老師。」許庭生主動解釋。

  「就是那個很有名的許庭生?我查過你。」項凝的這位表姐看似已經進了職場,神情給人一種老練的感覺,看許庭生的目光也帶著審視。

  「啊,是……查過我?」許庭生有些迷惑的說。

  表姐站起來,拉著許庭生走到一邊,避開項凝。

  「我想問你幾句話,不想讓小凝聽到。」表姐說。

  「好的。」許庭生轉頭看了看滿臉迷惑的小項凝,有些緊張的說。

  「我確實查過你。這幾天阿姨、姨夫,還有小凝在我家玩,他們提起你,說小凝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家教老師。我就查了一下……曹操墓?還有,你的互誠教育價值幾千萬了吧?」

  項凝的這位表姐說話,給許庭生一種警察在審問犯人的感覺。

  「然後,我私底下跟阿姨姨夫說了,這件事很不正常」,表姐繼續說,「以你的情況,去做一個初中生的家教,難道正常嗎?不可疑嗎?」

  「是這樣的,當時我們平臺在起步階段,推出了一個競聘上崗制度,所以我……」許庭生打算按原來的說辭解釋。

  「這個姨夫跟我說過,可是解釋不通的。你不用說了。」表姐打斷了許庭生的話。

  「那,我到底可疑在哪?我給項凝做家教已經半年了,到底表現如何,你應該從叔叔阿姨和項凝那裡都瞭解過了吧,我想我應該沒做錯什麼。」

  恰恰因為心虛,許庭生反而態度強硬的反問……沒辦法,他已經沒辦法解釋了。

  「所以,我才更想不通,想聽你自己說明一下。」

  「請問這位……表姐,你是做什麼職業的?」

  「警察。」

  「果然,可能是職業病吧。我的情況,就是之前說的那樣,本來只是一個競聘制度的試驗和瞭解客戶渠道,後來和叔叔阿姨還有項凝都相處的很好,所以希望能留下來幫助項凝直到她考上高中。」

  「我說了這樣解釋不通的。你不忙嗎?千萬富翁。」表姐的口氣開始不善起來。

  兩人有點劍拔弩張的感覺。

  無辜的小項凝終於沒忍住,走過來,左看看,右看看,委屈的說:「大……老師,姐姐,你們怎麼了?吵架了嗎?你們可不可以不爭了呀?」

  許庭生當然樂意,微笑點頭。

  接著,項凝走到表姐身邊,附耳說了一會悄悄話,小項凝似乎在極力爭取什麼,急得都快哭了,才得到表姐的同意,露出笑容。

  「來。」

  表姐回了座位,小項凝走到許庭生身邊,拉著他的衣角往看臺後方跑。

  「小心點。」許庭生反過來拉住她的手臂。

  兩個人到了靠近通道口的位置。

  「大叔別怕,姐姐很好的。」小項凝安慰許庭生說。

  「嗯,謝謝。就是有點嚇人。」許庭生笑著說。

  「可是,大叔不是說不來嗎?」

  小項凝眯眼笑著,看著許庭生,一副我看你怎麼解釋的神情。

  「這個……你看我遲到了這麼久,本來真的以為趕不上的。」許庭生心虛的解釋。

  「好吧,給你看你的禮物。」

  似乎很期待大叔看到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小項凝打開背在胸前的雙肩包,掏出來一個細心包裹的塑料袋,遞給許庭生。

  「你隨身帶著呀?」

  「因為爸爸媽媽不知道呀,我逛街的時候,趁他們不注意偷偷買的。所以,也要偷偷藏著。」

  「謝謝小項凝。」許庭生說。

  「你不拆開看看嗎?」見許庭生把禮物拿在手裡,沒有拆看的意思,項凝主動說。

  「現在?」

  「嗯。」

  「好。」

  許庭生拆開袋子,裡面是一件淺藍色的半袖襯衫,衣領上印著一圈披頭士的頭像,左胸口印著「Beatles」字樣。

  許庭生注意到這是一件半袖襯衫,最熱的夏天,項凝買的卻不是短袖。這一點跟前世是一樣的,前世項凝在許庭生的衣著上,最強烈排斥的就是短袖襯衫,覺得老氣、土氣,像單位裡的中老年幹部。

  前世,項凝從許庭生這裡穿走過一件同色調的襯衫,拒絕歸還。

  那時候許庭生問她:「為什麼,你又穿不了。」

  那時候項凝說:

  「我怕萬一有一天我們吵架、冷戰、要分手。我很生氣,不理你,大叔又放不下面子求我……就真的分開了。所以,我要給大叔準備一個再來找我的藉口。

  你可以來要回你的襯衫,可以用很凶的口氣跟我要,可以說要走它就徹底斷了聯繫……可是這樣我們就不得不見面了,見面……就會捨不得,就不會分開了。對嗎?」

  「嗯,看見你我就會捨不得。」那時的許庭生是這麼回答的,那件襯衫直到最後,都還在項凝手裡。

  許庭生拿著手上的襯衫,胸口酸澀不已。

  「大叔,你試試呀。」依然興奮的小項凝說。

  「好。」

  許庭生把襯衫穿在T恤外面。

  「怎麼樣?」他問項凝。

  小項凝歪頭左右看了一下,又繞到許庭生身後看了看,走到他身邊。「好像大了一點點,大叔最近瘦了嗎?」

  說著,她雙手把許庭生右手臂的半袖整整齊齊的往上翻折兩圈,扣上,又小心的故意拉扯出一點不規則的褶皺,反復幾遍,終於滿意。

  然後,她走到許庭生左手邊,又做了一遍同樣的事。

  整個過程,她都帶著開心的笑容,專注認真。

  而許庭生在努力壓抑自己的眼淚。

  做完這一步,小項凝往後退了幾步,看了看,說:「這樣好多了。大叔要記得哦,夏天穿襯衫的話,寧可這樣的半袖卷起來一點,也不許穿短袖襯衫,那個難看死了。」

  這話跟她曾經說過的一般無二,許庭生不敢開口,怕自己的聲音會哽咽。他用力點頭。

  「還有,來,你彎下來。」

  小項凝招招手,許庭生彎下腰。

  「不用這麼低啦,人家今年長高了很多了。」小項凝不服氣的說。

  許庭生看了看,確實,跟他最初在新岩中學校門口看到的那個紮著沖天辮的項凝相比,短短一年,她已經長大了許多,也長高了很多,看身高,應該有一米六了,只是依然那麼瘦。

  她已經越來越接近曾經的項凝。

  許庭生略微起身,小項凝還是不滿意,氣呼呼說:「站直,我扣得到。」

  小項凝伸手,從第三顆紐扣開始,為許庭生一顆一顆扣上襯衣紐扣。

  前世,兩人第一次住在一起的第二天清晨,她忍著害羞,堅持這麼做,仔仔細細的為他卷起襯衫衣袖,扣上紐扣。

  前世,有一回項小姐導演「古代苦情戲」,大叔演一個本是窮書生,考上狀元後拋棄舊愛的「薄情郎」。其中一幕,項小姐為即將上京趕考的「書生大叔」送行,細心的整理衣衫,念了兩句她自己寫的詩:

  「今生只此雙素手,為君卷袖為君扣。」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5
第187章 大叔再見

  「好啦。」

  項小姐演完她的部分,替「書生大叔」整理好衣服,等著他接詞。

  「後兩句呢?」大叔問項小姐。

  「沒了。」項小姐說。

  「為什麼?」大叔問。

  「因為你是薄情郎啊。下兩句要寫很慘的,我才不寫。」項小姐說。

  「演的,而且是你硬逼我演的。」薄情郎大叔分辯。

  ……

  「好啦。」

  小項凝拉住襯衣下緣,稍稍用力掙了掙,把衣服拉直,因為開著兩顆紐扣的關係,印在衣領內側的披頭士頭像可以模糊的看到一點,整件襯衣簡潔又特別。

  原來項凝選衣服的眼光,從十五歲就那麼好。

  許庭生低頭,小項凝抬頭,他看見她烏黑的雙眸閃著光芒,她眯著眼笑,那麼美,那麼可愛。她真的越來越像曾經的項小姐了。

  「薄情郎。」心裡有個項小姐,替小項凝說。

  「不是啊,Apple現在的情況,我沒辦法。」許庭生蒼白無力的分辯。

  「那你敢說你不喜歡她?一點都不喜歡?」

  「……」

  「薄情郎。」

  對這一切茫然不知的小項凝依然是開開心心的模樣,見許庭生走神,她疑惑道:「怎麼了?大叔不喜歡嗎?」

  許庭生努力擠出笑容,說:「不是啊,我很喜歡。你看,大叔帥不帥?」

  許庭生挺直身體,雙手插袋擺了個造型。

  小項凝退後幾步,仔細看了看,咧嘴笑著說:「有一點點帥,不過是因為我挑的衣服的關係。」說完她得意的顧自笑著。

  她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所以,也許不會有那樣的感情,也不會有那樣的悲傷吧?

  許庭生努力調整自己,用對待一個孩子應該有的態度開玩笑說:「再誇幾句。」

  「才不要……呀,Apple姐姐上場了。」小項凝轉身面向舞臺,也轉移了注意力,說,「大叔快看,Apple姐姐上場了。」

  Apple穿著一身白色為主的演出服款款而來,笑容燦爛的對著台下揮手。現場不斷有成片成片的人站起來,鼓掌,尖叫,揮舞手裡的燈牌和熒光棒。

  人群在不自覺地往前擠,保安手拉手擋住他們。

  「Apple,別離開呀,唱下去。」

  「Apple,我們等你回來。」

  「Apple……」

  在今天拼盤演出的9位歌手中,Apple肯定不是最紅、人氣最高的幾個,畢竟她其實連自己的專輯都沒出過,只有幾首單曲,單曲再紅也不足以確立她的地位。

  但是,今天為她而來的人卻是最多的,也是最熱情的,現場人潮湧動,聲浪翻天,甚至有人在人群裡哭。

  媒體記者們不斷的按動快門。

  對於Apple目前的情況,媒體的分析報道,網上的傳言已經非常多,就在這場演出前,有媒體向經紀公司求證,天樂那邊給出的答覆是:Apple確實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聽到這句話,知道內情的圈內人都明白,這其實是天樂在逼Apple就範,向她背後的輪回樂隊施壓,只要目的達到,他們就會重新熱捧Apple。

  「金三面真是打得好算盤,如果這回逼迫成功,Apple接下來只會更紅,而天樂幾乎什麼都不用出。這才叫一本萬利啊。」這是身在天宜的黃亞明聽到之後轉達給許庭生的圈內的說法。

  而在大多數人看來,天樂的答覆等於變相承認他們正式放棄Apple,不,不是放棄,天樂依然握著五年合約不肯解約,Apple想簽約其他公司重新來過都不可能,所以,這是雪藏、封殺。

  網上罵聲一片,一罵天樂,二罵輪回。

  現場有很多人,都是沖著Apple的最後一場演出來的。她在短短幾個月內飛速躥紅,而今又迅速隕落,她是那樣的迷人……有許多人才剛剛迷上她,卻就要失去她,有太多人傷感、不舍。

  前奏響過,Apple開口唱第一首歌。

  第一首歌,《我們都是好孩子》。與所有人以為的不同,最後一次演出的Apple沒有如他們預料中的那般失落、悲傷,她笑容燦爛,歌聲溫暖……

  只是舞臺走位,怎麼總在那一塊來回?

  只有許庭生知道,她在找一個人,一個答應今天會帶她走,從此讓她明亮溫暖的人,他叫許庭生。她在等待那雙舉起的手。

  她的笑容和溫暖,沉穩與無懼,都來自於這個人,和他的承諾。

  許庭生現在所站的位置,是Apple看不到的,但是許庭生能看到她。

  他看到她的情緒隨著徘徊的時間漸長而慢慢變得焦慮,神情也開始變化,她甚至不小心唱錯了一句歌詞。現場沒有人責怪她,他們以為她只是終於掩飾不住自己的悲傷和無助。

  「大叔,我們快回去」,身邊的項凝說,「對了,你坐哪裡呀?」

  「那邊。」許庭生給項凝指了自己的座位方向。

  項凝收回一直落在Apple身上的目光,順著許庭生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羡慕說:「哇,大叔的位置好好,離舞臺那麼近。是Apple姐姐給你的票嗎?」

  「我自己買的。」許庭生回答。

  「那,我們快走。」

  小項凝突然狡猾的一笑,然後拖著許庭生往前跑,兩個人經過項凝自己原先的座位,但是她卻一點也沒有停留的意思。

  「你不回去坐嗎?」許庭生一邊跟著跑,一邊問。

  「你偷偷把我帶過去,等Apple姐姐表演完我就回來。」

  許庭生站住,拉扯著項凝也站住了。

  「怎麼了?」項凝回頭問道。

  「這個不行吧?」許庭生說。

  「就一會,不會被發現的,大叔別怕。」小項凝安慰說。

  許庭生沒法告訴她,大叔怕的……其實不是這個,大叔怕的,是在你面前為別人舉起手。

  也許現在的項凝,十五歲的項凝,並不會因此而太過悲傷,也許她還不懂愛,更不可能已經愛上騙子大叔,她現在對許庭生有的,或許只是一份並不自知的依賴……

  只是,許庭生還是做不到。

  「真的不行嗎?」項凝問。

  Apple走到舞臺邊緣,目光不停人群裡尋找……

  「對不起,你回去吧。」許庭生說。

  「哦,不去就不去,反正這邊也看得到。哼,討厭你。」

  小項凝轉身往回走,許庭生一直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回到表姐身邊坐下。然後,許庭生轉身往前跑,他用跑的,幾次在黑暗裡踉蹌,卻依然在跑……如果不快點跑到,他就會沒力氣再過去。

  Apple終於看到許庭生。

  她在那一瞬間漏了一句歌詞,然後重新變得燦爛、溫暖。

  第一首歌唱完。

  Apple手握話筒,微笑說:

  「我知道很多人在擔心我,但是沒事的,我想告訴你們,我確實會遺憾、失落,也有過很痛苦掙扎的階段,但是今天、現在的我,其實很快樂。

  你們放心,我不是在逞強,我是真的快樂,而且是那麼的安心。因為我的身邊有一個超人,他有一把好大的雨傘,以後的日子裡,他會照顧我,為我遮風擋雨。

  對於我來說,其實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也是最讓我幸福的事。」

  歌迷們反應不一,但是媒體記者們無比興奮,這是Apple在說她要結婚嗎?可是她大學還沒畢業呀?那……如果現在可以採訪,他們有問不完的問題,迫不及待。

  但是,這是演唱會的現場。

  「所以放心啦,我給你們唱《童話》」,Apple用可愛的聲音和笑容說,「今天從早晨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對我而言,就是一場童話。」

  Apple用最幸福的聲音唱完了《童話》,這首大紅歌曲,因為當時為付誠表白的緣故,而被許庭生改編的有點傷感,Apple之前也是以傷感的基調去演繹,因為情感豐滿,這是她最被業界認可的單曲。

  但是此時,她唱這首歌,聽來沒有半分感傷,只有滿滿的幸福。

  接下來還有第三首歌。

  上一個間隙,她對為她而來的歌迷說話。

  這個間隙,她燦爛的笑著,對那個人說:

  「超人,說好要問的,可是我不知道怎麼問了,可是我想看你舉手。」

  不管怎麼激動和期待,這是演唱會的現場,Apple不可能說出許庭生的名字,他連輪回的身份都在隱藏,所以,她說超人。

  她也不知該怎麼說出你喜歡我嗎?

  她說,我想看你舉手。

  成片成片的人舉起自己的手。

  許庭生不自覺的朝身後看,其實他看不到項凝,只是忍不住看著她在的那個方向。所以,他忘了舉手,或者說他突然沒有力氣舉手。

  「怎麼了?」

  Apple突兀的一問,台下一片迷茫。

  Apple不再說話,抿嘴,牙齒咬住了嘴唇。

  她在等待,伴隨著等待的時間漸長,她的神情開始慢慢變化,嚴重的抑鬱症讓她變得敏感、脆弱,容易焦慮和惶恐……

  身邊的人群更用力的舉手。男生們喊著:「Apple,我就是你的超人。」

  終於,許庭生回過頭,慢慢的舉起手……在頭頂做出一個心形。

  「哥們,你這……挺別致啊,沒准Apple真的會喜歡。」

  身邊的一個男的發現許庭生的舉手方式有些不同,說笑過後,跟著舉起來一顆心,然後,更多的人舉手捧出一顆心。

  沒有人會注意到許庭生的特別了……除了Apple。

  看著許庭生,再看他身邊同樣動作的一群人,Apple「撲哧」笑了。

  「第三首歌,我把之前歌單上的歌換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我想翻唱趙詠華的《最浪漫的事》,可以嗎?」

  許庭生的身邊,響起震耳的聲音,整一片人齊喊:「可以。」

  音樂響起,Apple開口唱著:

  「背靠著背 坐在地毯上

  聽聽音樂 聊聊願望

  你希望我越來越溫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輩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講你就記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

  Apple帶著最美好的笑容,用最甜蜜的聲音唱完了這首《最浪漫的事》,然後,在一片挽留聲中輕快的揮手退場。

  許庭生也沒有繼續看下去,起身離開,他沉默的走過項凝身邊。

  「大叔,你不看了嗎?」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你一會要跟緊姐姐,注意安全。」

  「嗯,那大叔,再見。」

  小項凝揮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5
第188章 被你心疼就好

  這一天許庭生的情緒波動很大。

  從最初決定承擔時的艱難,到小項凝為他卷起衣袖時的幸福和悲傷交織,到最後那一舉手的重有千鈞,再到看Apple幸福、輕快的退場時的安慰……

  許庭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和強大,再多都可以支撐。

  直到小項凝這茫然不自知的一揮手,一句:大叔再見。許庭生才終於知道,自己原來仍然還是敵不過她哪怕一點點的失落,一此象徵性的揮手分別。

  這一揮手,大叔也許就永遠都只是一個遠遠站著,看著她的大叔。許庭生也許不用就此推開項凝,但他必須從此克制自己。

  退場之後,許庭生來到和Apple約好的見面地點等她。

  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煙,然後不得不一次次去附近找地方洗臉,好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平靜而且幸福快樂,這是他要給Apple的幸福安穩。

  Apple用最快的速度卸妝,換好衣服。

  在從後臺離開的時候,她被經紀人攔住了,豹紋男的穿衣風格似乎永遠都是一樣,不論冬夏,當他穿著豹紋蝙蝠衫站擋在Apple面前,拈著蘭花指陰腔怪調的說:

  「喲,你以為你這就自由啦?我跟你說,馬上準備跟我回一趟公司,老闆要跟你談談……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想對了,懂事了,沒准還有機會呢。」

  Apple第一次伸手推開了這個總是喜歡擋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經紀人,說:

  「老實說,我真的一直很討厭你在我身邊轉啊轉,告訴我應該這麼做,那麼做。終於,以後不用了,再見。至於機會,我想我不需要了。」

  丟下一時還摸不著頭腦的經紀人,Apple走到助理面前,牽著她的手說:「姐姐,在天樂這段時間,我最開心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你。我要走了,去戀愛,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姐姐放心,我會很幸福的。」

  「Apple,我喜歡我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的那個你,做回你自己吧,姐姐祝福你」,助理抱了抱Apple,低聲說:「對了,他帥嗎?」

  女孩子們似乎永遠忘不了關心這個問題。

  Apple把下巴搭在她肩上,用力的連連點頭。一邊笑著,一邊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姐姐真想看看他啊,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能讓你可憐成那樣,開心成這樣。Apple,你永遠不要回來了,等有機會,我去看你們。」

  「嗯。我走了,姐姐再見。」

  ……

  許庭生和Apple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對方。

  許庭生丟掉了手裡的煙。

  Apple遠遠的站住了,就像那天岩州的大雪裡,她從出租車上下來,遠遠的看著許庭生,忐忑不安。是的,這一刻她依然忐忑不安。

  許庭生走過來說:「怎麼了?」

  「我轉了好大一個圈,許庭生,」Apple說,「我覺得我就像是出去轉了一個大圈,最後還是這樣回到你面前。曾經我以為,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已經證明自己配得上站在你身邊了。結果……」

  「結果你失敗了?」

  「是啊。」

  「然後呢?」

  「然後卻好開心。我發現,原來,我只要被你心疼就好。」

  演唱會還沒散場,等在場外的出租車很多,兩個人站在路邊叫了一輛車。上車之後,許庭生問Apple去哪,Apple說去你那。

  「你不用回去收拾東西嗎?」許庭生問。

  「我自己的東西就一點,宋妮幫我拿去你那邊了。」Apple說。

  「所以,今晚……我得跟宋妮住哦。」Apple又說,表情透著一些些當初那般的狡黠。

  許庭生想了想,沒接話。

  回到賓館,宋妮另外開了一個房間,但是人還在演唱會現場,她對演唱會的興趣可比許庭生要大多了,而且拿的是Apple給的貴賓區的票,捨不得浪費。

  許庭生只好陪著Apple,一直到宋妮回來,他才有了自己獨處的空間。

  戀愛了,如果以今生來計算,這或許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吧,許庭生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談一場戀愛了。

  原本,初戀應該是一起逛操場,一起去食堂,然後週末看電影,逛街吧?

  然後,彼此害羞著第一次牽手、擁抱……

  可是,這場戀愛似乎又是不同的,它同時還是一份照顧、安撫的責任,更何況,許庭生多少心有牽絆。所以,前世經驗不算少的大叔,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許庭生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給黃亞明,詢問他在天宜那邊的情況,並告知Apple和天樂之間現在的狀態。黃亞明對於許庭生和Apple在一起這件事似乎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咋呼幾句之後,就開始沒完沒了的陳述他的娛樂大亨發展計劃,許庭生直接給他掛斷了。

  這就是黃亞明的好處,他的心思不在這些事上,許庭生反而敢跟他說。

  付誠就不同,一旦許庭生打給付誠說這些,他肯定就會說一些認真、深刻的話,比如探討許庭生的戀愛狀態對不對,能不能放下項凝,對Apple公不公平……

  所以,許庭生沒有打給付誠。

  另一個電話是打給陸芷欣的,許庭生原本想告訴她,Apple會住進河岸民居,但是想了想,怎麼開口都不合適,一旦他說了,卻解釋不了,被陸芷欣理解成逐客令……可能等他回到岩州時,陸芷欣已經搬走了。

  因此,許庭生撥通電話後只好裝作詢問互誠這幾天的情況。

  「你什麼時候回來?」陸芷欣問。

  「明天。」許庭生說。

  「那等你回來再說」,陸芷欣說,「我現在很忙。」

  「這麼晚還在忙?」

  「嗯,平臺業務拓展的調整準備想在你回來之前做好,然後等你回來看過,儘快上線。不說了,我先做事。」

  陸芷欣掛斷了電話,許庭生聽著話筒裡的忙音。對於許庭生來說,陸芷欣其實才是他目前遇到的最特別的一個女孩,兩個人故事的最開始,是兩場頗具轟動性的表白,似乎目標明確。

  但是,之後真正接觸,卻反而一點都沒有朝著戀人的方向去走的意思,陸芷欣對事業的興趣遠大于許庭生,兩個人在工作上越來越默契,在情感上越來越像事業搭檔。

  這種狀態其實讓許庭生覺得很舒服,除了偶爾的不安和慚愧。

  大概淩晨一點,許庭生聽到敲門聲。

  許庭生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然後透過貓眼看到掛著眼淚,一臉驚惶的Apple。

  「Apple,你怎麼了?快進來,進來再說。」許庭生連忙開門,焦急的問道。

  Apple站在門口不肯進來,哽咽著說: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剛剛躺在床上突然才想起來,今天舉手的時候,你很猶豫。許庭生,你是不是其實不喜歡我?是不是其實想反悔?你只是可憐我,對不對?」

  許庭生看得出她的焦慮和脆弱。

  「Apple,你別急,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當時怕被人發現了,就想了一會怎麼做才可以隱蔽一點,又能讓你看到。你想啊,當時那麼多你的瘋狂男歌迷,我這個幸運的傢伙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還不被打死呀?你說對不對?」

  許庭生溫聲細語的安撫。

  「真的?」

  「真的。」

  「我……對不起。」平靜下來之後,Apple有些尷尬。

  「我在想,你是不是為了來我房間故意的啊?你很急哦。」許庭生故意開玩笑說。

  「才不是」,真正進入戀愛狀態的Apple似乎也沒了原先的自如,著急辯解說,「我,我回去了。要不宋妮真的誤會了。」

  Apple走後,許庭生掏出來手機看宋妮剛剛發來的信息:

  「她一個人哭了兩個多小時了,然後也不跟我說話,一直嘔吐。」

  許庭生開始越來越擔心Apple的狀態,今天按說是在最甜蜜的狀態中,她都會在夜半突然這樣情緒劇變,接下來怎麼辦?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5
第189章 都怪孫悟空

  許庭生把回去岩州的時間推遲了五天。

  當然,他不得不因此向「大老闆」陸芷欣請假,硬著頭皮挨幾句罵,這就是現在互誠的內部生態,陸芷欣才是站在食物鏈頂端,大小通吃的一個。

  Apple的情況讓許庭生憂心,其中最大的困難是,他無法對Apple說出自己的擔心,更不能勸Apple承認自己的病情,然後去醫院治療。

  因為一旦那樣,Apple馬上就會得出她一直在疑心的那個結論:我病了,許庭生只是可憐我。

  這只會讓情況更糟。

  所以,許庭生一方面上網搜集了大量的資料,挑選可能適用的一些日常療法,另一方面,獨自去做了幾次心理諮詢,把Apple的情況描述給醫生,再聽取醫生的意見。

  醫生的判斷給了許庭生很大的安慰。在他們看來,Apple原來天性十分樂觀、積極和堅強,對人對事都充滿熱情,這是一個很好的基礎,而且她應該沒有遺傳基因的問題。

  因此,Apple的情況屬￿短時間內極度壓抑造成的應激反應,來得急,來得嚴重,但是擺脫的可能也大。

  「所以你很重要。你是她現在的支撐,對於抑鬱症患者來說,有一個她不捨得傷害和辜負的人在,能阻止她在自我意識上甘心走向深淵,給自己更多積極的暗示。」醫生說。

  「我知道。」許庭生說。

  「然後,她如果願意為你做什麼,儘量讓她去做,這樣她對自己的肯定會更多,相應的,也就會逐步認可自己的價值,從自我否定的狀態裡走出來。」

  「嗯。」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她自己,如果她的症狀能緩解一些,你還是應該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實現自我價值。當然,在起步階段,你最好能給她創造一個相對順暢的環境,總之,絕對不能讓她再遭遇之前那樣的情況。」

  「謝謝,我記住了。請問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沒什麼特別的了,其實現階段就是讓她儘量開放自己,找回她原先與人相處的狀態,包括和你,也包括和其他人。對了,還有,這次的諮詢費是五千,去繳費吧。」

  「……」

  許庭生想說,媽的……根本跟網上說的一模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許庭生先陪Apple回麗北看了一趟外婆和媽媽,如果Apple需要支撐,許庭生覺得外婆和媽媽能給予Apple的一定也很多。

  當然,這一次,許庭生只是在村口等著,沒敢跟進去。

  「記得以前你在這跟我說了什麼嗎?」在村口,Apple問許庭生。

  「記得。」許庭生說,那次他說會為Apple準備一份超級大的嫁妝。

  「那記得我當時說的是什麼嗎?」Apple繼續問。

  「記得……你贏了。」許庭生苦笑,那次Apple說,等你愛上我,我虐死你。

  「哼,現在還有點不忍心,以後有你受的,誰讓你欺負我那麼久」,Apple說,「其實,外婆很喜歡你,你真的不跟我去看外婆嗎?」

  「那你以後欺負我,我就找外婆告狀」,許庭生說,「不過這次我真不敢跟你去,媽媽也在呢,我們這還沒到見家長的時候吧?我連站這裡都緊張。」

  許庭生說完,掏出一張卡交給Apple,又說:「這個給媽媽吧,裡面有十萬,你就說是你自己掙的,好讓她們安心,媽媽也能繼續留在這裡照顧外婆。」

  這半年,Apple自己賺的錢其實不多,花銷卻大,天樂給她的日常工資不過兩千多,很多時候卻連置裝費都要她自己負擔。

  Apple通過商演獲得的部分分成,大多花在了這些上面,剩餘的部分,她在之前為了說服媽媽安心回麗北照顧外婆,都已經上交了。

  她原來還夢想著,能買下一套房子,把媽媽和外婆接出去一起生活,母女倆曾經坐在一起描繪過那樣的生活,所以,Apple現在的情況,還不能讓媽媽知道。

  這一點,許庭生已經替她想好了。

  Apple猶豫了一下,想推拒,許庭生說:

  「密碼是你的生日。記得你上次在這裡還說過什麼嗎?你說讓我好好賺錢,然後都是你的才對。我現在好會賺錢了,你卻不要嗎?」

  「要。」Apple笑著說。

  ……

  離開麗北,兩人沿鐵路線一路遊玩,最後一站到了盛海市,因為Apple一再堅持,要帶許庭生去一個小酒吧,去見兩個神人。

  「我原來在這邊的時候去那邊玩票,駐唱過一段時間。」Apple說。

  「所以,回去懷舊嗎?」許庭生問她。

  「不是呀,那個酒吧真的很神奇,你去了就知道了。那兩個老闆哦,都是神人。」Apple興致很高,去酒吧的一路上,興致勃勃的向許庭生介紹著兩位神奇的酒吧老闆。

  兩個人的其中一個叫做張大仙,Apple說,這個人一度同時擁有好幾個女朋友,並且在左右應對感覺疲倦後,考慮坦白並讓她們接受這一狀況。

  他想了一套統一的說辭。

  張大仙會先說:「你知道按照《聖經》的說法,女人是怎麼來的嗎?」

  然後他的女朋友會說:「怎麼來的呀?」

  然後張大仙就說:「上帝先造了男人,叫亞當。後來,他發現亞當很孤單,就取了亞當的一根肋骨,造了女人,叫夏娃。所以,女人其實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哦。」

  女的會說:「這樣哦。那我就是你的肋骨囉,沒了我你一定很疼。」

  最後,張大仙掀起上衣:「可是……你看,我有好多肋骨。」

  「他把這段話跟每個女朋友都說了一遍。」Apple說。

  「然後呢?」許庭生問。

  「然後他就單身了。」Apple瞥許庭生一眼,說。

  然後是另一個,另一個老闆叫做老半,原來是寫網絡小說的,有一段時間,老半開始寫一部仙俠小說,只有三個女孩是他的讀者。

  在老半的小說裡,男主歷經三世輪回,每一世都與一位女主歷經千般劫難,萬般阻撓,仍然誓死相守,愛得刻骨銘心,死去活來。

  後來,劇情發展到一個非常艱難的情況,因為孫悟空毀了生死簿,世道輪回混亂。這一男三女,竟然在同一世相遇了。

  「怎麼辦?我寫不下去了。你幫我選吧,選一個,放棄兩個。我自己……做不到。」老半低頭抽著煙,眉頭深鎖,對女孩說。

  「我,我……也選不了。他們,都那麼相愛。」女孩入戲很深,眼裡開始有淚光。

  「可是他必須對愛情忠貞,他只能愛一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後宮文。」老半的聲音中開始有一種帶著痛的激動。

  「可是他沒有不忠啊,他又不是故意的啊……要不是孫悟空,他們也不會出現在同一世啊!」女孩焦急地辯解著,泛著淚花。

  「可惡的孫悟空。」老半義憤填膺的說。

  「是啊,都怪孫悟空。」女孩附和說。

  「那現在怎麼辦?咱們至少先選出第一個要放棄的吧。要不……先放棄第一世?」老半說。

  「不,不可以的。你忘記她為男主背棄了師門,自斷一臂向撫養她長大的師傅謝罪了嗎?她為他,背負了整個正道的唾棄和追殺啊!」女孩很認真的說。

  「那,第二世吧,畢竟她傷害過男主。」老半說。

  「不可以啊。沒錯,她是曾經傷害過男主,可是,她還給了他一生的愛啊。你忘記她背著重傷的男主,在沙漠中艱難逃避魔君的追殺了嗎?魔君那麼強大,男主也勸她放下自己逃生,她卻說,妾可與君同死,不可獨活。這你都能忘了嗎?」女孩在小說裡陷得無比的深。

  「那就先放棄第三世,他們畢竟還不算真的在一起,分開也容易些。」老半說。

  「就是這樣才更殘忍知道嗎?她默默愛了男主那麼久,默默為他做了那麼多……男主才剛剛明白她的心意啊,孫悟空就毀掉了生死簿。他們才剛剛開始啊。男主還沒帶她一起去看九天七色海呢,他答應過她的。你忘了嗎?」女孩說。

  「那,只剩一個辦法了,雖然我很猶豫……我準備讓男主死。」老半沉吟半晌後,沉痛地說。

  「不,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他如果死了,她們會有多傷心多痛苦你知道嗎?也許……也許她們都會死。」女孩激動了,淚如泉湧。

  「唉。都怪孫悟空。」老半歎了口氣,眼中也泛起微微淚光。

  「就不能,讓他們都在一起嗎?」女孩試探著問道,「讓他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吧?」老半壓抑著興奮說。

  「怎麼就不可以啦?他又不是故意的,他們全都是真心相愛的啊!」女孩著急地說,大有老半如果不同意就鬧一場的架勢。

  「你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是真愛,所以誰都沒有錯,是這個意思嗎?」老半說。

  「嗯嗯,所以,就讓他們都在一起吧,好不好?他們都會很幸福的。」女孩說。

  「行。你說服我了。」老半說。

  「老半也把這段對話跟他的三個女孩都說了一遍。」Apple說。

  「然後呢?」許庭生問。

  「然後他也單身了啊。然後老半出來旅遊,遇到了張大仙。」Apple繼續用她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許庭生,差點忍不住嘴角的得意。

  「然後……他們倆在一起啦?」許庭生問。

  Apple目瞪口呆:「許庭生,你都想什麼呢?他們只是一起開了這間小酒吧。仙俠主題的,順便也提供算命服務。」

  「那他們各自找女朋友了嗎?」

  「好像沒有。」

  「那就是他們倆在一起了。」

  「……」

  倆人開始一路討論這個問題:老半和張大仙到底有沒有在一起。直到他們到了位於街巷深處的小酒吧。許庭生抬頭看到酒吧的名字:都怪孫悟空。

  旁邊還掛著一塊小牌子:消費滿五百,免費算命,消費不滿,也是五百一次。

  許庭生總算知道什麼叫奇葩了。

  意外的,小酒吧的生意還不錯。Apple和兩個人是舊相識,把許庭生介紹給他們,聊了一會之後,就上臺幫忙唱歌去了,留下許庭生跟兩人喝酒聊天。

  「看得出來,Apple很喜歡你。所以,千萬別劈腿啊!兄弟。」老半夾煙的手拿起杯子和許庭生碰了一下,意味深長的對他說。

  「我……沒有呀。」許庭生喝一口酒,心虛的否定。

  「嘿嘿,」一旁的張大仙詭異的笑了笑,說,「有沒有的,我幫你算一卦吧?不收錢,就當是Apple今天駐唱的工資。」

  「不算不行嗎?」許庭生窘迫的說。

  「晚了,已經在算了」,張大仙拿了幾支竹簽子,閉眼一戳,激動的跳起來說道,「哎呀,兄弟,你這情路有礙啊……哎呀,這可難了……有一樣東西,克你的感情。」

  「唉。」旁邊的老半配合著長長歎息。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克我?」許庭生看這情景,偏偏對方兩個人都認真無比,所以,他快要笑噴了,配合著說道。

  「孫悟空。」張大仙堅定的說。

  「果然又是他。」一旁的老半認真的附和,加強語氣說。

  「所以,都怪孫悟空?」許庭生問。

  「嗯」。小酒吧泛著昏黃燈光的角落,滄桑的男人張大仙嗓音低沉,吸一口煙,對許庭生說:

  「原本,人一世,只會愛一個人,也都會遇見那個人,恰好只愛你一個。可惜,被孫悟空那廝毀了生死簿,亂了世道輪回。才有這,情牽情亂情相錯。」

  「都怪孫悟空啊」。一旁的老半遞過來一個極端粗製濫造的鐵箍,一臉滄桑的對許庭生說:「所以,買個金剛圈吧。加持過的,鎮得住。」

  許庭生差點笑到桌下去。

  「給他來一打。」Apple不知何時已經從臺上下來了,站在許庭生身後,替他說。

  最後,許庭生喝了個半醉,拿著花了一千兩百塊買來的十二個鐵箍離開了小酒吧。Apple走在他身邊,步伐跳躍,滿臉禁不住的得意。

  許庭生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

  當然,他也知道為什麼Apple一定要帶他來這裡了,這個狡猾的丫頭,她和兩個老闆根本就是商量好的,她這樣把不敢直接說的話說了出來。

  「Apple。」許庭生叫了一聲。

  「嗯?」Apple回頭。

  「這個」,許庭生揚了揚手裡的鐵箍,說,「我要戴一個起來嗎?」

  「嗯。」Apple興奮的點頭。

  反正天黑,反正身在外地,許庭生套了一個在頭上,Apple左看看,右看看,無比的滿意,無比的得意。「我們回岩州吧。」Apple說。

  「好。」許庭生說。

  「我可以見到項凝嗎?我想見一見她,就看到就好。」

  「這個,對不起,現在還不行。其實也沒有必要。」

  「……那也沒事,不過……」

  Apple搶過許庭生手裡的一把「金剛圈」,一個一個全部套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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