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作者:項庭生(已完結)

 
穆離鳶 2017-1-17 07:51:0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2 72693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0章 與Apple的對談

  有那麼一刻,許庭生感覺「心碎」其實不是一個抽象的詞,是具體的,可以察覺,可以聽見,甚至可以看見。他應該打開門,沖出去,不顧一切。

  但是,他一想,項爸說,「叔叔拜託你」,還有「給我一個保證」。他一看,因為下雨,Apple正專心致志的,把窗臺上的花一盆一盆的搬下來。

  Apple喊:「許庭生,快來幫忙。」

  許庭生穿過房間,走到陽臺上,才發現這一夜的雨竟然是這麼的大。所以,是在一場大雨裡的新岩中學,室外公用電話也許安裝在某個角落……她才敢這樣的哭。

  狂風和暴雨會阻止哭聲傳出去,然後她要穿過這場風雨,回去,露出笑臉。

  李琳琳就是這麼說的:「挺好的,我看她整天笑眯眯的,很禮貌,也很用功。」

  這就像是曾經的她,被大叔欺負了,哭了,然而她大學裡的室友閨蜜們全然不知,依然認為她遇到了一個一直都無限包容,寵溺她的大叔。

  「要在她們面前幫你建立好形象啊,這樣,如果有一天我們鬧矛盾,她們就會說你的好話,會勸和不勸散。你不懂,有時候閨蜜的話影響很大的。」那時她說。

  Apple轉過身時滿臉都是雨水,衣服身前一塊全部濕透,額前的頭髮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一臉的焦急擔憂。

  許庭生說:「你不用這麼拼命吧?幾盆花而已。別把自己弄感冒了。」

  Apple說:「你不知道它們要在我手裡活下來有多麼不容易,這麼頑強努力的生命,我當然要好好珍惜啊。別光顧著說話,快幫忙。」

  許庭生探了探頭,又縮回來,把Apple從風雨狂亂的陽臺上拉開,然後自己脫掉了身上的T恤,沖進雨裡,把滿架的花花草草一盆一盆搬到牆根。

  雨水劈頭蓋臉的將他籠罩,一道道,順著他的臉龐、身體沖刷而下。

  「為什麼你看上去瘦瘦的,想不到身上還有點壯的。尤其是現在這樣被雨水沖刷的樣子,讓人……」Apple靠在門口說。

  「讓人什麼?」許庭生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大聲問道。

  「讓人很想偷看你洗澡。」Apple用喊的回答。

  許庭生一陣無語,苦笑說:「別鬧了,你快去把自己擦乾,我再一下就搬好了。」

  「嗯。」Apple轉身去了衛生間。

  許庭生搬完花盆回到房間,Apple把一條浴巾扔過來,罩在他頭上。「快擦一下。」她說。但是說完抿唇一笑改了主意,上前自己拿過浴巾,替許庭生擦拭起來。

  手掌隔著浴巾撫摩頭頂、臉頰,然後是耳朵,脖子……再到胸口。她的動作突然不自覺的開始變慢,變得無力。

  Apple也依然穿著濕衣,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美好誘人的弧線。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漸重。

  浴巾已經掉在地上,Apple的手掌壓在許庭生胸口。

  「怎麼辦呀?許庭生」,Apple呼吸沉重,俯在許庭生耳邊說,「停下來嗎?我這回不是裝的,是真的喘,控制不住。」

  許庭生穩了穩心神,說:「要不聊點別的?」

  「嗯,你想。要快點。」Apple說。

  「我想,想」,許庭生拍了拍臉頰說,「我……我覺得那些花吧,它們本來生長在自然的環境裡,也要經歷這樣的暴雨吧?而且可能要經歷無數次。為什麼它們原來都可以撐過去,現在有了更好的養分和照顧,卻不行了?」

  這似乎是一次很符合他前世老師身份的說教。

  但是Apple把話題帶偏了,她轉移了注意力說:「就像我。我原來就是最堅強的那種野花,我獨自生長了那麼多年……後來有了你的溫暖,就變得不能獨立堅強了。」

  「後悔呀?你說,如果那天我沒有背你,是不是故事就不會是現在這樣?」許庭生說。

  「依然會是這樣。你不知道,我知道。」Apple笑了笑說:「其實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天晚上你發高燒,迷迷糊糊的跟我說,你其實已經死過一次,那一次,我有自己的生活,活得很好。那是你的一個夢嗎?」

  許庭生一直對那一晚的情況感到後怕。「是吧,一個夢。當時燒得迷迷糊糊的,就當真事一樣說了。」許庭生說。

  「嗯」,Apple說,「可是我後來一直在想,在你的夢裡,你愛我嗎?我愛你嗎?如果我愛你,為什麼你死了,我可以活得很好?」

  「夢裡,我不愛你,你也不愛我。我們只是短短一年的同學,然後各自生活。」許庭生說。

  Apple想了想,說:「可是,你可以知道你不愛我,怎麼知道我不愛你?也許只是在你的夢裡,因為缺少了某個契機,我沒有像現實這樣表現出來。」

  這個問題困住了許庭生。

  「前世,Apple喜歡過我嗎?」

  「那種接近,前世也有過,也就是說,前世今生在那一夜那場背負之前的情節,其實是基本重合的。它在今生變成了愛戀,那麼在前世呢,就僅僅只是目的明確的接近,不帶任何感情?」

  「還是,真的如她所說,只是缺少一個契機,最終沒有表現出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份情愫哪怕有,也肯定不如今生深刻。」

  「那麼如果她表現出來,如果我們接觸下去,我會瞭解她,愛上她嗎?那麼,之後的故事會是怎樣的?」

  Apple抬手在許庭生面前晃了晃,說:

  「想入神了?還是走神了?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你。許庭生,我在你覺得我愛你的時候愛你,在你覺得我不愛你的時候,也愛著你。」

  許庭生說:「謝謝你。要不,我們假裝剛剛沒有停下來?」

  Apple躲開,笑著說:「想得美。」

  把T恤扔還給許庭生,又說:「其實,我一直後悔,那天在你發燒的時候沒有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其實我知道我病了,所以我怕你只是因為這樣,才接受我。」

  許庭生說:「有些事情是這樣的,沒有必須去做,而是願意去做。」

  「什麼意思?」

  「願意的前提是我也愛你。」

  Apple雀躍了一會兒,說:「不管以後會怎樣,許庭生,我就記這個,記著你現在說的,你愛我。記一輩子。」

  年輕女孩們嚴肅認真的時候終究不多,開心了的Apple開始嘰嘰喳喳,她說:「哎,許庭生,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處男?」

  「啊?為什麼?我的意思是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你的自製力太好了,像是經歷豐富的人。」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許庭生自己都搞不清楚,但是對於眼下情況,他說:「是。」

  「是經歷豐富?」

  「是、處、男。」

  大叔許庭生……窘迫……摔門出去。

  Apple在身後哈哈大笑。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1章 歡迎光臨名利場

  Apple曾經是一個在感情方面遊刃有餘的女孩,其實可能現在依然是。

  比如先前許庭生說,「要不,我們假裝剛剛沒有停下來?」這是一個一旦Apple認真或者玩笑回應都會讓雙方尷尬的錯誤,但是Apple給出了最恰當的回應。

  然後許庭生說,「願意的前提是我也愛你。」

  這個「也」其實未必表示「相互」,也可能表示「連帶」甚至「附帶」。更消極一點的會想到是安慰。

  Apple是知道項凝的存在的,然而她不計較,甚至不去思考,她只是在自己的概念裡,還有後來的話裡,不著痕跡的主動忽視,去掉了這個「也」字。

  這是情商。Apple曾經最優秀的一點,正在恢復。

  平常時候,人們大多羞於啟齒談論愛情這個話題。這一天吃午飯的時候,方橙主動挑起了這個話題,她的目的或許在於討論「感情可以不受性別的制約」。

  但是,很明顯的,另外三個人不會往這個方向跟。

  「愛情在我的概念裡可以分為這樣三種。一,像鯊魚愛血。二,像野花愛陽光。三,像狗愛貓。」

  許庭生說完這番話,方橙說:「還有一種,還有一種,後鰓動物的愛情。」

  Apple聽了很困惑,問許庭生方橙說的是什麼意思。許庭生說:「我也不懂,這個太深奧,咱們普通人也不需要懂。別理她。」

  其實,所有後鰓動物都是雌雄同體的。

  陸芷欣吃完拍拍手,說:「我吃飽了,先去辦公室。」

  顯然她不打算參與這個話題。

  Apple是最捧場的一個,她凝神想了想說:

  「我應該是‘二’,像野花愛陽光,溫暖、強大、唯一、耀眼……;然後再加一點點‘一’,我是鯊魚,對吧?許庭生。」

  說完,她挑許庭生一眼,齜牙,舔了舔嘴唇。

  自從大叔親口承認自己是處男,Apple就開始喜歡這樣調戲他。

  其實,二,野花愛上陽光的愛情,最大的問題是它可以反過來,而一旦反過來,整個概念就變了。而未被選擇的狗與貓的愛情,是另外一種狀態,更強有力和忠實的,愛上敏感,一觸既逃的……

  ……

  許庭生接到黃亞明的電話,以為他要跟自己說回來的事,畢竟離開學也沒多久了。結果,他說他是替石中軍邀請許庭生去盛海的。

  黃亞明興奮的說:「天宜過幾天有個規模挺大的酒會,石總希望你能來一下。」

  許庭生對這個提議沒什麼興趣,說:「我?互誠和天宜互換股份的事不是沒公開嗎?我去參加公司酒會幹嘛?」

  黃亞明解釋:「不是內部酒會,對外的,不少圈內人都會來……包括天樂的老闆金大唐。石總的意思,你原來叫他幫忙辦的事,是不是就趁這個機會辦了?對了,Apple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她挺好的,慢慢在恢復,不過一直沒提過這方面的事情。」許庭生想了想,說,「反正先把事情辦了肯定是沒錯的,你跟石總說一下,酒會我會來。」

  許庭生說完準備掛電話,黃亞明連聲說:「你等等,等等,我還想問你個事。」

  「你說?」

  「這次跟天宜互換股份,以多換少,你是不是其實虧大了?」

  「為什麼這麼說?」

  「偶然間聽見石總跟朋友喝酒聊天說起來,他說這是他今年辦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許庭生壓了壓口氣,說:「他是賺了,但是我們也沒虧,至少拓展了一個領域,把手伸進去。你好好跟著學,好好熟悉,我的判斷,未來泛娛樂這一塊會有一個黃金時期,希望到時候你已經足夠成熟。」

  黃亞明嘿嘿直笑:「庭生,你故意這麼老氣橫秋的說話,是為了掩飾自己對吧?」

  許庭生辯解說:「我有什麼需要掩飾的?」

  「其實你就是虧大了,而且你自己很清楚。但是,是為了Apple,所以你願意,對吧?為了Apple你是真捨得啊。」

  「……也為了你。」

  「你這麼說我瘮得慌,我沒胸。」

  許庭生罵了聲滾,然後說:「那就當是為了夢想,為了你的權力夢,在一個行業領域的權力其實有時比仕途權力更讓人自在、痛快。也為了Apple的夢,如果她還有這個夢的話。」

  「能替我把名和利說成夢想,也夠為難你的。」

  「不好嗎?至少那樣我們現在做起來更有動力一點。到了,也好跟自己交代一點。」

  「有道理,其實我也幫Apple做了點準備。」

  「什麼準備?」

  「你來了再告訴你。」

  「那……也行吧。」

  「那我等著,你抓點緊。對了,方便的話帶上譚耀,這小子三天兩頭跟我嚷嚷著想見識一下,順便試試泡女明星,看看女明星和一般女人身體構造一樣不一樣。」

  「我發現,其實咱們這些人裡數他最有夢想,還有科研精神。他把女人當作事業。」

  「那是。」

  之後,石中軍還是親自給許庭生打了電話,說起酒會的事,許庭生很乾脆的答應了。

  Apple知道許庭生要去盛海,很細心的幫他收拾好行李,整整齊齊的擺在沙發一頭,每一次許庭生出差,她都是這麼做的,偶爾也跟許庭生一起去,許庭生辦事,她旅行。

  但是這回,她沒問許庭生能不能帶自己去。

  許庭生也就沒提,天宜的酒會顯然不適合帶Apple參與,怕對她衝擊太大。

  甚至,許庭生準備去幫她和天樂解約,現在也不想告訴她,一切等她自己的決定,等她自然而然的思考,她還想不想做,以什麼心態去做。

  曾經她把那當作自己有一天可以和許庭生並肩而行的捷徑,從沒思考過,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

  許庭生在等待她思考,同時提前給她準備好一種全然不同的狀態,自主、自在的狀態。

  如果她放棄,許庭生就當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哪怕他其實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如果她決定去做,許庭生會替她打開門,指給她看前方的陽光大道。

  ……

  許庭生和譚耀開著方余慶的破大眾從高速口下來。

  黃亞明坐在一輛賓利的副駕駛位置,從車窗裡探出頭,揮手說:「歡迎光臨名利場。」

  許庭生笑駡:「你哥又不是沒來過盛海。」

  「不一樣。能來盛海不一定能進場,其實大部分人在這裡活了一輩子都沒進過場。所以,歡迎光臨,名利場。」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2章 定制西服

  賓利車在進城路口放下黃亞明,然後揚長而去。

  許庭生有些意外,把車停在路邊等著。黃亞明過來試了一下,發現車門鎖著,只好敲窗:「開開,我上車。」

  許庭生和譚耀一齊扭頭,露出「仰視」的眼神,說:「怎麼了?黃總。怎麼你這種名利場裡的大人物也坐我們這種破車?你的賓利呢?」

  「那車……跟人借來顯擺的,順便刺激你。現在人自己趕著要用,先走了。要笑你們儘管笑,先開門。」

  上車以後,黃亞明開始一個勁的唆使許庭生買輛好車。事實上,不管從經濟還是實用的角度,許庭生確實都已經到了應該買一輛車的時候了。

  問題在於,許庭生實在不想買,尤其不想買什麼好車。他仍然無時無刻不惦念著,重溫一遍簡單平淡的大學生活,做一名普普通通的大學生。一輛豪車會讓他成為這個時代的大學生裡的少數派,儘管事實上,他早已經是其中最少數的少數派。

  但是,至少在主觀上,許庭生還不願意接受這種狀態。

  他仍然期待著,等互誠上了軌道,等許爸主導了其他方向的事業拓展的情況下,能把事業和生活區分得明確一些,更徹底的回歸大學生活。

  比如逃課的原因最好是通宵遊戲或者睡過頭,或者只是因為這門課的老師不愛點名,可以逃,而不是因為工作和出差;

  比如戀愛最好是逛操場,進圖書館,鑽學子廣場小樹叢,擠夜市小攤,而不是開車兜風和吃西餐;……

  許庭生把自己的這些理由跟黃亞明解釋了一遍。

  黃亞明直接說:「這太好辦了,你買了,平常我開啊。我跟你不一樣,我就指望著趕快擺脫你想要的那些,然後過上所有你怕的生活。」

  「我是怎麼跟你做的兄弟?!」許庭生感慨一聲,這確實就是黃亞明,跟自己有著太多觀念上的衝突,卻偏偏是最好的兄弟。

  許庭生說:「那我回頭考慮一下。」

  黃亞明說:「行,我記著,不買煩死你。前面左拐……再左拐。接著走兩個路口,右拐,直走五百米停車。」

  許庭生按著指示繞了兩個彎,停車在一幢西式建築樓下,仰頭看了看:「這……哪?不是酒店也不是天宜。」

  黃亞明得意的解釋:「樓上有一意大利老裁縫開的店,純手工高端定制。老頭每年就過來三個月,知道的人不多。我還是前幾天跟天宜一位副總來過一次才知道的。」

  許庭生點了點頭:「厲害,可是那關我什麼事?」

  黃亞明嚷嚷著:「弄一套啊,你自己弄一套,也給我們倆弄一套。你不會打算我們三個就這麼隨便穿一身去參加酒會吧?」

  「貴嗎?」許庭生想了想,問道。

  「放心,咱們選便宜的。」黃亞明說。

  「也就兩三萬一套。」黃亞明又說。

  許庭生發動汽車,踩油門。

  黃亞明在後座扒著椅背哀求:「哥,求你。我在盛海這兩個月,真心穿著破T恤爛襯衫被人攔住過太多回了,一般高端點的場合,我一步都不敢離開天宜的人,我被人當過泊車的,當過清理垃圾的……」

  他說完。許庭生刹車,調頭。

  天宜是許庭生讓黃亞明來的,卻沒有為他做過這方面的考慮,而讓他去向天宜的人開口,他肯定不會幹,怕給許庭生丟人。

  所以可想而知,他可能遭受過許多冷眼和奚落,卻嘻嘻哈哈從沒跟許庭生提過,卻依然按許庭生吩咐的,尋找一切機會去參與和接觸這個圈子,那些人。

  「咱們今天往貴了定。」上樓梯的時候,許庭生對黃亞明說。

  「其實也不用太貴,以後穿的機會也不多。」黃亞明說。

  「你穿的機會會多。」許庭生說。

  「還是便宜點的吧。」

  「跟我客……」

  「七八萬的就好。」

  「……」

  ……

  黃亞明口中的意大利老裁縫,是一個銀色短髮,戴圓形古董眼鏡,看樣子將將要七十歲的老頭,舉手投足間自有一份從容不迫的氣度。

  這種氣度也許不來自財富,而是來自專業的自信和專業專注,心無旁騖。

  三人站了一會,老頭在專心致志的縫一顆紐扣,不見一絲對賓客臨門的熱忱。

  現場除了老頭外,還有三位同樣專注的意大利中年男人,和一位30歲左右的同胞美女,只有她,對著許庭生三人微微點頭,微笑示意。

  就這一下,黃亞明和譚耀就一左一右分別偷偷給了許庭生一肘。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成熟女人。

  許庭生不久前遭遇過一個成熟型的尤物,德馨教育培訓學校的余馨蘭,那是一個「惹人犯罪型」的女人,一個輕輕鬆松就能讓男人失去理智,只剩獸性的女人,而她也很擅長利用自己的這一資本,很捨得。

  面前這個不同。

  同樣火爆的身材,她比余馨蘭要漂亮許多,還有更好更細緻的皮膚,更如葉如水的眉眼。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最迷人的其實是她身上的氣質,那是在民國女人的感覺之上,更添了一份淡雅和閒適的氣質。

  余馨蘭讓人想犯罪,而面前的這個女人,會讓人一想犯罪,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耳光,覺得那是一種褻瀆,然後又……繼續想犯罪。

  終於,老頭縫完紐扣抬頭,看了看面前的三個年輕人,然後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意大利語。

  許庭生和黃亞明、譚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懵了。

  「上回來這有個會說英語的。」黃亞明解釋說。

  「抱歉,安吉洛先生裁剪或者縫線的時候,要求現場絕對安靜。剛剛,安吉洛先生說,很高興見到你們,年輕人。」

  女人走過來幫忙翻譯,這說話的吐字腔調,聲音,一開口就讓黃亞明和譚耀兩個小年輕失神一屁股坐下了。

  三十一的大叔勉強扛得住。

  「他嘰裡咕嚕那麼久,就這一句啊?」許庭生問。

  「嗯。」女人點頭,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潔白整齊的一排皓齒。

  名為安吉洛的老頭繼續嘰裡咕嚕。儘管一個字也聽不懂,許庭生還是專注的聽著,目視對方,然後等他咕嚕完,把目光轉向女人。

  女人輕輕啟唇:「安吉洛先生說,在他的家鄉,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從他的第一套手工定制西服開始。男人懂得對自己精緻,是一位紳士對於女士們最大的尊重。所以,他很高興看到你們,三位年輕人。」

  老頭接著咕嚕,許庭生接著轉頭,又轉回。

  女人已經適應了翻譯的節奏,說:「情懷就是,當您有一天功成名就,你的第一套手工西服依然被細心收藏,而你依然能夠穿上它。安吉洛先生的意思是,他不喜歡那些放任身材走樣的傢伙。」

  許庭生點頭表示明白。

  「然後,你再一次穿上它,身邊有一位美麗的女士,她熟練而且自然的為你系上領帶,扣上衣扣,然後親吻你的臉頰。這就是情懷,也是成功。」

  許庭生微笑致意:「謝謝,謝謝你的翻譯,也請幫我轉告安吉洛先生,這是我聽過的,對於成功最好的定義。」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3章 三十無閱歷

  老頭子說起情懷,許庭生往牆上瞥了瞥,一塊木牌子上印著意大利文與中文雙語:工匠情懷。

  不知是店名還是安吉洛先生的座右銘。

  女人轉身將許庭生的話轉述給老人。

  老爺子向許庭生微笑頷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安吉洛先生的意思,如果三位覺得沒有問題的話,接下來將由我來為你們介紹西服的用料、款式、價格,還有採集你們三個人的身材數據。」

  女人說完。

  許庭生聽到身後兩聲「咕咚」,咽口水的聲音。

  所謂採集身材數據,應該就是量身材了。三個人想像了一下畫面,腰圍、胸圍、肩寬得量吧?這會有擁抱感,來自身後的擁抱。

  然後腿長、臀圍……也得量吧?這就……哇哦……

  這一下,連許庭生都有些擔心自己扛不住。

  許庭生三人對於西服的款式、用料,包括襯衫、皮帶、領帶、皮鞋的搭配,幾乎全都一無所知,也不打算硬撐一把冒充內行。

  所以,三個人都十分乾脆,分別接受了女人對自己的所有建議。

  事實上,看黃亞明和譚耀此時緊張、討好的狀態,哪怕女人給他們搭配一雙十釐米的高跟鞋,他們也會毫不遲疑的接受。

  選擇在不到二十分鐘時間內迅速完成,三套完整搭配合在一起,總價將近十八萬。這還是女人盡力幫忙精打細算的結果。

  聽到報價,許庭生揉了揉腦門。

  重生以來,這似乎還是他第一次為自己這麼「奢侈」的花錢。看起來,學會花錢比學會賺錢容易不了多少,尤其是對於許庭生這種曾經窮怕了的人來說,會無比心疼。

  到了量身材的環節,許庭生被推到了第一個,黃亞明和譚耀都偷偷表示,他們需要緩一緩,爭取壓制一下身體的某些反應。

  但是,等到許庭生量完,輪到兩人時,那些反應還是無可避免的出現了。

  「這是男人對美女最大的尊重,是對她魅力的認可。明白嗎?」

  譚耀最後一個在量的時候,黃亞明湊到許庭生身邊,低聲為自己開脫,同時數落許庭生:「就你,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人。」

  許庭生沒搭理他,注意觀察了一下女人的表情。

  她應該是發現了,初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再仔細看一會,可以看見她眼睛裡的厭惡和無奈。羞怯,但是強忍著,為了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不斷做著面部肌肉調整。

  「很有趣的一個女人。」許庭生想道。

  一切順利的西服定制流程在最後一環上出了問題。

  當女人轉述老人的話,表示西服的交貨時間最快也得是在兩個月之後,許庭生憋著笑,看了一眼失落無比的黃亞明。

  酒會是四天后。

  「你們很著急嗎?」女人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主動問道。看她的表情,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有話想說的樣子,但是終究沒有開口說出來。

  「是的,我們四天后就要用,所以……」許庭生抱歉說,「能不能麻煩你跟安吉洛先生說明並爭取一下?我們可以考慮適當加一些錢。」

  女人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和老人交流了一會。

  「真的很抱歉,安吉洛先生表示無法完成,並請你們理解。」

  女人轉述完老人的話,又幫忙解釋:

  「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願意去匆忙趕制一件作品,因為一旦出現紕漏或者缺陷,首先無法接受的就是他們自己,意大利精英工匠在這方面是非常堅持的。而且,安吉洛先生的年紀……」

  「我明白,應該說抱歉的是我們,第一次定制西裝,不瞭解具體流程,耽誤你們的時間了。請你諒解,也請代我向安吉洛先生致歉。」許庭生抱歉道。

  「沒關係的。」女人應道。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許庭生領著一臉痛苦、惋惜的黃亞明還有譚耀,向老人鞠躬致歉,然後離開了工坊。

  下樓梯的時候,黃亞明和譚耀還在戀戀不捨的頻頻回頭,不知是在惋惜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套定制西裝,還是想再看那個女人一眼。

  「這女人太有味道了。」黃亞明一路感慨著。

  「西裝怎麼辦?」譚耀問。

  「先去買套成品頂一頂吧。」許庭生說。

  說著話,三個人到了樓下人行道。身後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黃亞明一把拉住了許庭生。他有種預感,或許只是期待。

  緊接著。

  「三位……先生,請問可以等一下嗎?」

  汽車行駛的聲音,人聲中,女人婉轉的聲音傳來,不大,但是都聽清了,因為當你期待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總是能穿過最嘈雜的環境,找到你的耳朵。

  許庭生有些疑惑的轉身。

  黃亞明搶先熱情道:「你好,你……叫我們?」

  女人臉上神情不斷變化,似乎有些艱難的樣子,過了一會還是咬牙說:

  「是這樣的,我想請問,你們可以把這三套定制西裝交給我來做嗎?我能夠按時完成。請相信我,我在意大利學習過六年,我的其中一位老師是安吉洛先生很好的朋友,也是一位手工西服製作大師。」

  黃亞明和譚耀在一旁毫無原則的點頭。

  許庭生不說話,等著。

  「十五萬,不,十四萬,十四萬我就可以做。」看許庭生不為所動,女人主動降價,而後繼續說:「而且,我有材料,我今天來,就是想把我之前從意大利帶回來的一些布料賣給安吉洛先生。就是,就是我推薦給你們的那些……不過我沒有騙你們,那些確實是適合你們的。」

  許庭生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相信。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4天,三套西裝,安吉洛先生那裡四個人都無法按時完成,你憑什麼說你能完成?」

  「我可以不睡覺,然後,我媽媽以前在盛海市很有名,她的技術,可以幫我裁布和釘紐扣,還有我家裡的一位老師傅也能幫上忙。」女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焦急的解釋。

  「那好的。」許庭生說。

  原本看起來很難說服的許庭生突然這麼乾脆,女人有些不適應,茫然的看著他。

  這女人似乎天生自帶一份「楚楚可憐」,就這一茫然,就讓對面三個本是比她小上十幾歲的男孩都禁不住一陣心疼。

  「謝謝。」過了一會,她低頭說。

  「別客氣,你可能不太習慣,但是其實只是生意而已。」許庭生說,「我叫許庭生,你記一下我的手機號碼,做好了打給我。」

  「好的,我,我叫……李婉。我的電話是……」女人記下了許庭生的手機號碼,而後報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接著說:「那,我做好了打給你。謝謝。」

  說完,她像是著急要逃似的,轉身準備離開。

  「人到三十無閱歷。」

  這是許庭生在這一刻對李婉的判斷。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4章 改邪歸正

  看李婉就這麼轉身準備離開,許庭生有些無奈,哭笑不得道:「你就這麼走了?」

  「啊?我……怎麼了嗎?」李婉回過身,有些忐忑不安的問道。隨即又似想明白了什麼,認真說:「你們的身材數據,我可以去安吉洛先生那裡拿的。」

  許庭生苦笑,說:「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我們先付一些押金什麼的嗎?你沒想過萬一你做好了,我們不要,怎麼辦?」

  李婉恍然大悟,點頭說:「對哦,押金。」

  然後,她問:「那……押多少?」

  如果她十八歲,十九歲,初入社會,這樣的表現沒什麼可奇怪的,但是她三十歲,曾經留學意大利六年,能說一口流利的外語,在前面涉及專業問題時,表現也算利落。

  而現在,從那個制衣工坊裡出來,她顯得緊張,幼稚,茫然,毫無社會經驗。

  「因為她從沒試過談一場生意,甚至之前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需要做這個,現在卻不得不勉強自己去做。她迫切需要這筆錢,比餓肚子更迫切,因為這種人一般餓肚子也不會開口。一個富家女兒家道中落的故事。僅此而已。」

  許庭生已經有了判斷,連表情都懶得再浪費,直接從背包裡拿了兩萬塊現金交給李婉,然後說:「押兩萬,你覺得夠了嗎?」

  「夠了的。」

  李婉遲疑了一下,把提包掛在手腕上,伸雙手接過錢。

  她連這個,都講禮儀。

  許庭生發現那是一雙晶瑩剔透的手,本不該出現在一個三十歲的女人身上,甚至不應該用來從別人手裡接錢,但是她現在緊緊捏住了那兩萬塊錢。

  這世間有太多人在勉強自己,在做著他們曾經不願意做的事,所以,許庭生並沒有那麼多同情和感慨可以給,更不可能因為對方漂亮一點就給。

  他儘量溫和地說道:「那你能給我們一些憑據或者抵押嗎?我們……也怕你收錢跑了,請你理解。」

  「我,我……」李婉猶豫了一會,最後從包裡掏出身份證,如水的大眼睛望著許庭生,說,「身份證可以嗎?我把身份證押在你這裡,可以嗎?」

  三十歲的女人原來也有容易拐賣的。

  許庭生再次淩亂,僵了僵,終於還是伸手接過身份證,點頭說:「可以。」

  「那,好了?」李婉說。

  「好了。」許庭生回答。

  「謝謝……老闆。」

  「老闆」兩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似乎有些艱難。

  許庭生想了想,指了指自己三個人身上不過百來塊錢的衣服,又指著街邊停著的破爛大眾,說:「我們可不是什麼老闆,老闆花錢給我們弄一身好衣服,方便給他撐場面而已。」

  許庭生這麼一說,李婉的緊張明顯緩解了不少。

  「對不起。你們放心,我不會騙你們錢的。我做好了就打給你。」她認真的說。

  「好,等你電話。」

  ……

  這世上居然會有人,敢把身份證就這麼隨便押給別人。

  李婉走了,許庭生拿起她留下的身份證看了看,31歲,盛海市人,姓名:李婉兒。

  譚耀和黃亞明湊上來看。

  黃亞明說:「李、婉、兒,怎麼她說自己叫李婉?」

  譚耀說:「估計是覺得自己31歲了,不好意思還帶個兒。」

  黃亞明反駁:「馮小剛幾十歲了還叫小剛呢,你覺得奇怪了嗎?」

  許庭生感慨道:「女人,有人疼的話,哪怕40歲,50歲,她都會無比自然說自己叫婉兒。沒人疼了,那個‘兒’字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了,因為沒人把她當孩子寵著了。尤其是在我們面前,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黃亞明困惑了一會,問:「什麼意思?」

  許庭生說:「富家女,溫室裡長到三十一歲,家道中落。」

  「……你怎麼知道的?」

  「你們把從看到她到剛剛的整個過程回憶一遍,就可以想通了,其實不難。」

  黃亞明和譚耀按著許庭生的說法捋了捋思路,然後譚耀一拍大腿:「我草,這不等於一隻小綿羊落在非洲大草原上了?」

  黃亞明一臉口水說:「機會啊,庭生快把手機號碼給我。」

  許庭生啪啪給了他兩掌,笑駡道:「千萬別想那個,人看起來沒那個念頭,不打算在自己這副身子上找主意。那樣的話,你去打她主意就等於是傷人了。」

  「問題狼又不管羊的意見,她護得住自己?」黃亞明問。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許庭生冷漠道。

  黃亞明剛準備唾棄許庭生幾句,譚耀插話說:「那她萬一想開了呢?」

  許庭生想了想說:「想開了?那她就是我們幾個高攀不上的那種女人了。這樣的一個女人,說她萬里挑一都不夠吧?她一旦豁得出去,那對象至少也得是石中軍那個級別起,你們就別想了。」

  「許哥,你呢?你也不夠格?」譚耀問道。

  「我也不夠格。」許庭生回答。

  「以後呢,如果……夠格了呢?」

  「以後,應該會夠格吧?」許庭生想了想,苦笑說:「天底下漂亮女人多了,好女人也多。但我這輩子,不敢再惹女人債了。」

  「我懂,已經太多了。來一個對你好的,讓你覺得欠了人家的,你就心疼一個,對誰都狠不下心,對吧?你這是病。」黃亞明摟住許庭生肩膀,奚落說。

  「滾,姚婧那事最後不就皆大歡喜收場了嗎?周老師那回是說她快有男朋友了吧?」許庭生辯解。

  黃亞明嗤笑一聲不接這茬,繼續說:「換我,等我到那一天,我保證對誰都不上心……只上床。來一個上一個,上完愛誰誰。誰對我好誰倒黴,誰對我認真誰活該。」

  然後他指指自己,又指了指許庭生,問譚耀說:「譚耀,你說就我們倆這樣,對女人這兩種態度,到底誰比較混帳?」

  譚耀嘿嘿笑著,指了指許庭生,說:「咱們倆這風格,最多也就耽誤女人一晚上。許哥?他一不小心就耽誤人一輩子。」

  「怎麼樣,累不累?要不要改邪歸正?」黃亞明問許庭生。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5章 木瓜湯

  找晚飯的路上,許庭生終於想起黃亞明說過,他為Apple做了點準備。

  許庭生問他。

  黃亞明有些得意道:

  「就前段時間,天宜有兩個女歌手還有幾個準備出道的,打算送出去鍍金,公關那邊給弄了個美國曼尼斯音樂學院的短期遊學項目,好像就半年時間。

  然後,我就厚著臉皮給Apple也弄了一個名額。」

  許庭生想了想這件事的意義,沒想出來,只說:「其實Apple不一定願意去。」

  「我知道」,黃亞明沒所謂道,「不過名額我還是先給弄下來了,要填的材料昨天也已經給你們寄過去,反正最後去不去隨Apple自己決定。」

  許庭生猛地一下把車刹住,「你寄過去了?」

  「是啊,怎麼了?」許庭生突然激動,黃亞明有點意外。

  「收信人寫的誰?」

  「Apple啊。」

  許庭生開始著急,想著:「如果Apple收到信,看到裡面是美國留學用的材料,她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是我想讓她離開?然後,她……」

  現在譴責黃亞明也晚了,許庭生想著可以叫誰幫忙把信截下來。關於Apple的事,找陸芷欣肯定不行,然後方橙不行,老歪出差了。

  那就只能是李琳琳了。

  許庭生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打電話給李琳琳。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油鹽下鍋的聲音。

  「你在做飯?」許庭生疑惑道。

  「嗯,我在項凝家呢。今天家教,然後叔叔阿姨不在,我給項凝簡單做個晚飯。」李琳琳一邊說話,一邊手裡還在鏗鏗鐺鐺擺弄著廚具。

  「辛苦你了,對了,她愛吃面。」

  既然李琳琳現在項凝家,許庭生也不著急說信的事。而且這個話題涉及項凝,他樂於參與。

  「我知道,以前也給她煮過面」,李琳琳說,「不過這連續兩次了,她都說她不想吃面,然後讓我給她煮……」

  李琳琳說到這頓住了。

  許庭生忙追問:「煮什麼?」

  「這個不好告訴你的,許哥。」李琳琳有窘迫裡帶著笑意說。

  「吃的有什麼不能說的?」許庭生不解道。

  「……」,李琳琳猶豫了一下,快速說,「木瓜湯。」

  「木瓜湯?」許庭生愣了愣,果斷迅速交代完讓李琳琳幫忙截信的事,然後一刻不停的掛上了電話。

  「我這是給小丫頭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傷害啊?都讓她鼓起勇氣主動提出來要喝木瓜湯了。」許庭生滿心愧疚的想著。

  「那裡真沒什麼好看的。」

  「木蘭無長兄……胸。」

  「……」

  這些都是許庭生說的。

  簡直禽獸。

  許庭生心情哭笑不得,還有那麼一點點不恰當的甜蜜,回到車上,問黃亞明和譚耀說:「那個,傳說木瓜能豐胸,真的假的?」

  兩個人搖頭,然後開始瘋狂的打電話,詢問各路女孩。

  黃亞明先停下來,可憐兮兮的看著許庭生,委屈說:「倒黴,不小心問到幾個都是胸小的,以為我諷刺她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後譚耀很認真的看著許庭生,鄭重說:「我這幾個大部分說自己根本不需要,不過剩下有兩個……能證明有用。」

  「那就好。」許庭生笑著說。

  「怎麼著?你那幾個都不小吧?而且她們現在這個年齡喝,是不是晚了?」黃亞明問道。

  「滾。」許庭生說。

  ……

  這一天許庭生匆匆吃過晚飯就去了酒店休息,臨睡前跟Apple打了個電話,沒聽她說起信的事,也沒發現她的情緒有任何異樣。

  也許,信還沒到。許庭生自然更不會主動去提。

  許庭生告訴Apple自己定制了一套西服,於是Apple說她明天就開始練習打領帶。

  哄完Apple睡覺,許庭生又接到陸芷欣的電話,她打來是為了催促許庭生,趁著在盛海的機會,多關注一下德馨那邊的情況,爭取儘快完成收購。

  最後臨睡前,和吳月薇短信互道晚安。

  做完這些,許庭生把岩州號的手機擱在桌上,把麗北老號碼的手機放在床頭,分別充上電,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躺一會。

  然後突然想起來譚耀說的,「他一不小心就耽誤人一輩子。」黃亞明說的,「怎麼樣,累不累?要不要改邪歸正?」

  許庭生想問:「怎麼改?」

  第二天上午,黃亞明一早過來敲開許庭生的房門,拖著他去看車。

  是時候買車了。

  黃亞明的教唆裡其實有部分內容還是對的,比如許庭生哪怕平時不想開什麼好車,但是如果他需要去談培訓學校的收購,去挖人,坐公交去和開一輛好車去的差別還是存在並且很大的。

  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生態。

  逛了兩個小時後,許庭生選擇去喝茶坐等,把選車的任務交給依然興致勃勃的黃亞明和譚耀。

  結果,兩個人完全根據自己的意願,選下來一輛2004款的奔馳G500。SUV,擺明就不是為了所謂的方便許庭生談生意準備的。

  心疼不已的扔出去一百多萬,換來還算熱情周到的服務,4S店有現車,承諾三天內幫忙辦好相關手續。

  這一天的午飯是和石中軍一起吃的,石中軍帶著幾名天宜高層為許庭生接風。

  席間石中軍主動提起Apple和天樂解約的事,表示他之前另外找了家公司幫忙聯繫,試探過天樂,金大唐的意思很明確:要麼五百萬違約金,拿錢走人,要麼老實窩著。

  「怎麼樣?五百萬?對許兄弟來說應該不算大數字。」石中軍帶著笑意問許庭生。

  「捨不得,我今天買個車都差點哭了。」許庭生笑著說。

  雙方都明白,這只是開場白。

  喝完幾杯酒,石中軍再一次主動提起,神情認真了不少,說:「我打電話去談,或者約金大唐喝個茶的話,兩百萬應該足夠了。」

  許庭生聽完說:「聽說石總酒量不好,我酒量也不怎麼樣,不過要是石哥你還不肯跟小弟透底的話,我只能先豁出去灌你了。」

  其實石中軍的酒量很好,每個人都知道。

  所以,許庭生這麼說的意思就是,「哥,你要逼死我啊?那我先死一個給你看。」

  這樣一句話,許庭生以年齡來說,是完全可以就按原話說的,但是他現在的身份不適合。

  所以,他取了個折中。

  石中軍笑了笑,說:「真的一毛都不肯?」

  「不肯,有氣。我對天樂和金大唐有氣。」

  許庭生微笑說話,用詞也不算狠,只說「有氣」而已,但是偏偏就讓人覺得他無比認真。

  因為一頓飯吃到現在,哪怕是之前沒有見過面的天宜高層,也都已經習慣了許庭生略有些羞赧的笑容,這個可能是04年國內商界最大黑馬的少年……給人感覺其實有些靦腆。

  但是他此時的笑,不一樣,透著冷冽和堅持。

  「Apple現在住庭生那裡。」

  黃亞明插了一句嘴。

  這句話出來,天宜在場所有人一齊側目。

  石中軍知道這件事必須辦了。

  Apple跟許庭生的關係已經明朗了,而許庭生在他眼中的分量,很重,重到超出很多人的想像。比如這頓午飯,他其實是推了一位法國片商的約過來的,還帶上了好幾位天宜高層。

  而且,互誠和天宜雙方現在互持股份,許庭生其實也應該可以算是天宜的核心高層,是石中軍極為重要的合作夥伴。

  互誠瘋狂擴張的每一步,包括平臺突如其來的業務變革,都讓石中軍對自己當初岩州一行的決定愈加得意,也讓他更在意自己和許庭生之間的關係。

  所以,這件事必須辦,而且要辦得漂亮,辦到讓「有氣」的許庭生解氣。

  這時候桌上上來一份「木瓜燉燕窩」。

  服務員介紹了菜名。

  剛剛還在「擺臉色」的許庭生看著大家紛紛動勺下筷,神情不斷變換,終於猶豫著說:「石哥,這個……男的也可以吃?」

  滿桌歡笑,氛圍重新融洽起來。

  旁人以為是許庭生其實擅長場面控制,分寸拿捏,事實上,他是真的不懂。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8
第216章 張興科沒頂住

  到盛海的第三天,許庭生約了張興科吃飯。

  張興科蒙頭點了一整桌菜,什麼貴點什麼。

  「別心疼。」張興科說。

  「不心疼,好在沒挑高級的地方。」許庭生說。

  「這對你都是小錢,準備大錢吧。」

  「這麼快?」

  「半個月內吧。」

  「好的。大概數字是?」

  「一千兩百萬左右,能接受嗎?」

  「可以。」

  一千二百萬,這個數字大概比正常狀態下的收購低了六百萬以上,而且前提是德馨願意賣。如果有人競爭,那還得另說,價格翻個番也不是沒可能的。

  所以,張興科做到的事情其實一點都不簡單,不是僅僅讓一家將要垮掉的培訓學校更快垮掉那麼簡單的,他還要費盡心思,坑蒙拐騙手段百出,操控德馨最後的走向。

  怎麼垮,往哪垮,許庭生出現在哪個時間點,都是他要把握的。

  當然,一千二百萬這個數字對於許庭生來說依然不是小錢,可能還需要向許爸那邊借調一些,他甚至有點後悔太著急買車了。

  但是,德馨在盛海。買下德馨,哪怕許庭生什麼都不幹,光是扔著,單憑房產他就穩賺不賠。

  說完這一段,兩個人開始專心吃飯。

  吃相都不太好。

  張興科是抱著宰許庭生一頓的心情在吃,還有醞釀。

  許庭生是抱著專心吃可以假裝聽不見張興科接下來的話,可以不給對方眼神接觸的機會,阻止對方醞釀開口的心情在吃。

  張興科有話要說,而且是讓他感覺為難的話。

  為什麼為難?因為他準備說的話,說出來會讓許庭生為難。所以,如果許庭生今天能讓他說不出來,他也許之後就不會再想說。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是這個道理。

  終於,誰都吃不下了。

  張興科抽紙巾擦嘴。

  許庭生站起來說:「我去結帳。」

  如果張興科說「等等。」

  許庭生已經準備好了「別客氣」。

  但是張興科說:「我想求你留下余馨蘭。」

  他直接說了,什麼鋪墊都沒做。

  「草。我能不能假裝沒聽到?」許庭生罵道。

  「你早猜出來了?」張興科尷尬道。

  「廢話。咱們倆之間現在的聯繫就是德馨,關於德馨,提錢你都不會怕我為難,所以除了那個女人,還有什麼能讓你既想求我又這樣尷尬的?」

  張興科嘿嘿兩聲。

  許庭生呼了口氣:「就這麼頂不住?」

  張興科說:「估計會死在她肚皮上。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有一陣子都想過讓她離婚,然後我娶她。」

  一個擅長通過控制男人去獲得利益的女人,當然遠不是有一副好身體和好技術就足夠的,她們大多還溫柔,善解人意,知情識趣……

  她們甚至可以真情湧動的投入,演給你看一出:「荒唐半生,終究為君幡然醒悟,過客匆匆,唯獨對你一往情深」。

  她們能讓每個男人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這事……不行。」

  許庭生不想也不敢留下余馨蘭,不是多花點錢的問題,更不是怕自己扛不住誘惑的問題,而是留下她,德馨的風氣就正不過來,其他員工和管理人員就不會認為能力和勤奮是晉升的唯一途徑。

  這樣,德馨就起不來,哪怕互誠接手。

  張興科說:「所以我在求你啊。」

  張興科今天說話,不能讓許庭生聽出半分威脅,因為許庭生還沒收購德馨,他收購德馨還要借助張興科。

  所以,張興科反而需要特別注意,不能讓許庭生產生這種感覺,不能讓許庭生覺得自己是在通過手上的籌碼提要求,拿捏他,威脅他。

  一點都不能。

  所以,張興科說的很坦誠,而且他把事情孤立出來談,不跟收購德馨牽扯在一起。

  所以,他說「求」。

  這是說話與處事之道,很多人都曾因為不能把握好這一點而失去機會,乃至招來懷疑和警惕,與人鬧僵,成仇。

  換一個角度,張興科這麼做的原因,在於如果他推動德馨投向別人,可能利益不如許庭生給的大,也可能他有事後出局的風險。

  張興科不止想要一筆錢,他更想要一個在熟悉的領域裡施展拳腳的機會。一個人在意的,就是他會擔心的。

  而許庭生大方,而且「婦人之仁」,這讓張興科幾乎百分百的傾向選擇他。

  所以,「婦人之仁」其實也不是全是壞處。

  許庭生說:「能給我多少時間考慮?」

  這一問其實涉及到張興科能把握住德馨走向的時間,許庭生是做了雙方最後合作不成的準備問的。

  張興科沒料到許庭生決心這麼大。

  「跟這個沒關係,純粹個人請求。」張興科解釋說。

  「給一筆錢養著不行?」

  「你覺得她是那樣就能滿足的女人?我覺得她如果有機會肯定會想辦法把我踩下去,站到我頭上,然後再有機會,她就會想……把你也踩下去……

  這個進程會沒有止境。這才是她的欲望。

  她其實比我們都強,可惜她沒有背景,沒有文化,沒有機遇,除了一副身體她什麼都沒有,反而有很多牽絆,否則當真天高任鳥飛。」

  張興科說的很認真。

  許庭生說:「如果你把‘可惜’換成‘好在’,我還會嘗試勸你,現在,我發現……」

  「你發現我他媽居然心疼她。」

  張興科把許庭生沒說完的話接過去,說完,他在心疼余馨蘭,他承認。

  「她其實真的挺可憐的,命運給她的,就是不公平的。她來自最貧窮的地方,沒有機會讀書,沒有機會選擇,她在那個閉塞的山村呆到十七歲,然後被拿來給哥哥換親,她嫁了一個腦癱。

  後來她逃出來,想盡辦法嫁給了一個沒什麼能耐,但是能吃公糧的人,一個老師,她那時好滿足,覺得終於過上了好日子。

  但是只過了半年,她就決定要唆使這個男人辭職來盛海找機會,她其實是在給自己找機會,她不滿足,不甘心,不服……」

  許庭生打斷道:「另外給她鋪條路行不行?」

  張興科猶豫了一下,說:「我怕我捨不得。我草,我他媽到底是怎麼了。」

  許庭生頭痛,說:「那等你想清楚了我們再談。」

  張興科點頭,站起來,說:「那我先回去了,德馨的事你別擔心,我還不至於亂了這個。」

  「好。」許庭生說。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9
第217章 今晚你陪我

  黃亞明和譚耀混在一起,4S店提前一天打來電話說已經可以提車的時候,兩個人正跟著一個女明星在西湖市做歌友會。

  熟悉一些業內的運作,認識一些人,順便泡泡妞。

  所以這天下午將近傍晚的時候,許庭生自己去提了車,然後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開車在路上熟悉車況。

  他前世開過幾年車,卻實在沒機會開這樣一輛車。

  加速性能的不同,方向盤的輕重,甚至包括高坐姿下的視角變化,彎道側傾情況的大小,都需要慢慢熟悉和習慣。

  手機鈴響,許庭生把車停在路邊,接聽。

  李婉兒在電話裡說:「你好,請問是許先生嗎?我是李婉,你們的西服已經做好了。能不能……給我你的地址,我現在就給你送過來。」

  許庭生有些詫異說:「怎麼這麼快?你提前了一天。」

  李婉兒有些緊張的解釋:「不是的,許先生請你放心,我沒有因為趕工忽視工藝,我做的很認真,我三天沒睡才這麼快的,到時見面你可以先檢查一下。有什麼不滿意的我可以改。」

  許庭生笑著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點意外。可是,現在我人在外面,盛海的路也不是太熟,所以我想,西服能不能等明天你再給我?」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李婉兒終於還是開口說:「我去找你可以嗎?你在外面也沒關係的,你告訴我一個大概的地方,我去找你。」

  李婉兒這麼說,許庭生就大概明白狀況了。她之所以拼死拼活提前一天完成,又著急給自己送來,其實是因為她可能急需這筆錢,應該已經迫在眉睫。許庭生手上的餘款,她需要馬上拿到。

  「什麼事情能讓錢緊到這份上?」

  許庭生疑惑,但是沒有問。

  因為如果一個人並不打算出手幫忙,那麼最好就不要去問別人的痛苦和難處,那樣除了滿足八卦心和好奇心,沒有任何別的意義,甚至可能給對方增添痛苦。

  「那好的,麻煩你了。」

  為了方便待會轉帳,許庭生乾脆直接找了江寧路上的一家銀行,然後把地址報給李婉兒。

  把車停在銀行對面的小公園一側,許庭生坐在車裡,打開窗,點上煙等著。

  等了半個多小時,李婉兒還沒有出現。

  又過了一會,一輛有些破舊的麵包車在不遠處靠邊停下,許庭生以為是李婉兒,探頭看了一會,沒見有人下車。

  然後李婉兒的電話打進來。

  「我到這附近了,可是我沒看到你的車。」李婉兒說。

  許庭生這才想起自己換車了,忙問道:「你是不是在一輛麵包車裡,車牌是……」

  「是的。」李婉兒回答。

  「我就在你面前不遠,橫停的黑色奔馳SUV,看見了嗎?」許庭生說。

  短暫的停頓後,話筒裡傳來李婉兒的聲音:「我看到了,我馬上就過來。」隨即,她掛斷了電話。

  許庭生眼看著20幾米外的麵包車啟動,靠近,速度減慢,漸近。

  夠近了。

  該停了吧?

  怎麼還不停?

  哎,我去……

  許庭生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麵包車的車頭緩緩的抵上自己的左前車輪,準確的說,是它慢騰騰的撞上來了……撞了。

  接著,小麵包車加了點油門,繼續頂。

  「嗨,停車,停車。」

  「嗨,撞上了。」

  「嗨,李婉兒,你怎麼回事?」

  「……」

  喊了一會全無反應,趁著麵包車沒太「用力」,G500還頂得住,許庭生拉上手刹,快步跳下車,跑到麵包車旁。

  天熱,麵包車駕駛座一邊的車窗是開著的。

  「嗨,李婉兒。」許庭生喊。

  「嗯?」

  李婉兒神情迷茫,一雙眼睛紅腫不堪。

  「停車。」

  「哦,停車。」

  李婉兒甩了甩腦袋,動了動腳……然後,麵包車居然又加大了些馬力,頂得G500都橫移了幾寸。

  無奈,許庭生只好把上半身鑽進麵包車車窗,然後竭力向下探,這樣,他的頭就不可避免的抵在李婉兒的大腿根位置。

  「你?」李婉兒居然還顧得上臉紅,低聲抗議。

  「你什麼你?腳,鬆開。」

  許庭生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而後直接伸手,掰著李婉兒的小腿,把她的腳從油門上挪開,然後找到手刹,拉上。

  許庭生艱難倒爬回車外。

  李婉兒左右看看,揉了揉臉,又掐了自己一把,終於清醒了一點。

  「姐姐,你是不是把衣服做壞了?」許庭生氣衝衝問道。

  「沒有的。」李婉兒認真道。

  「那你幹嘛想謀殺我?滅口?」許庭生氣憤。

  「我沒有。」李婉兒茫然。

  「沒有?沒有你開車一個勁的撞我?怎麼叫都不停,越叫你越踩油門?」

  許庭生打開車門把李婉兒從車上拉下來,指給她看麵包車車頭和G500車輪接觸的位置,還有地上的車轍,沒好氣道:「你頂了我起碼3分鐘你知道嗎?你頂到我車子都橫移了你看到了嗎?」

  李婉兒一雙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許庭生,尷尬說:「我,我……對不起我太困了,剛剛好像睡著了。然後,然後也沒開過這個車,不太會。」

  說完,她伸手指了指身邊的麵包車。

  此時的李婉兒頭髮乾枯淩亂,臉色蒼白,嘴唇乾皺沒有半分血色,眼睛紅腫不堪……看起來確實如她所說,三天三夜沒睡一直在趕制三套西服,此時的她,整個人已經極度虛弱。

  許庭生無奈的歎了口氣,緩了緩自己的情緒,不打算再責怪她。她已經夠可憐了。許庭生甚至因為剛剛自己的態度而有些慚愧、抱歉。

  「還好沒在路上出事,要不害了一條命。」許庭生低聲嘀咕。

  許庭生已經不罵了。

  可是突然的,李婉兒自己蹲到了地上,捂著臉開始低聲抽泣,眼淚很快浸透了指縫,又沾濕了她臉頰上的亂髮。

  過往的車輛紛紛側目,看向許庭生的眼神滿是「你這個渣男」的意味。

  許庭生以為是自己把她嚇著了,罵哭了,無奈靠近說:「好了,我剛剛是有點凶,主要是不知道你的情況,是我過分了,對不起。」

  李婉兒搖頭,哽咽說:「不是的,不是因為你。那個,要賠多少錢?」

  李婉兒抬起頭,手指兩車交接相碰的位置。

  許庭生頓時明白過來她為什麼突然就哭了,在她看來,她拼了命來賺的這筆錢,現在很可能拿不到了。她肯定知道自己撞的是輛好車,估計賠償數額不會小……而她是急需這筆錢的……

  這種厄運連連,不屈努力,最後仍只能看著希望破滅的感覺,讓她再也無力支撐。

  想到這裡,許庭生溫和道:「你放心,這個不用你賠。錢我會如數付給你。」

  「這?這……不行的,這是你老闆的車吧?」李婉兒掛著淚,一個勁的搖頭說,「你不要我賠,你老闆會要你賠的。」

  許庭生這才想起,雙方談妥當時,他有跟李婉兒說過自己不是老闆,而且他當時開的是方余慶的破大眾。所以現在李婉兒以為他是把老闆的車開出來,然後被她撞了。

  許庭生想了想,說:「放心吧,就車輪那裡有一點摩擦,我隨便拿蠟塗一下,瞞過去,等過幾天,就算發現了,老闆也會以為是他自己蹭的了。」

  「可是……」

  李婉兒還在糾結,許庭生直接打斷她,說:「別可是了,衣服沒忘帶吧?」

  「帶了的。」

  李婉兒點頭,而後從麵包車上取下三個袋子,三套完整搭配整整齊齊。

  許庭生隨便翻了下,沒發現什麼大問題,而後,他直接拖著李婉兒過了馬路,到銀行把餘下的十二萬轉到她的卡上,又把身份證還給她。

  「兩清了。」從銀行出來,許庭生說。

  「嗯。」李婉兒點頭。

  兩個人分別過了馬路,許庭生把車開出少許,又停下,點了根煙。他從車窗裡看見李婉兒打開車門,上車,發動,然後車尾「哐」一聲撞上了路沿。

  許庭生想了想,丟掉煙,打開車門下車,走到麵包車旁,把李婉兒從車上叫下來。

  「許先生,怎麼了,衣服有什麼問題嗎?」

  李婉兒問。許庭生不理她,直接上了麵包車,開出去十幾米找了個車位停好。然後走回到李婉兒身邊,直接說:「你的精神不能再開車了,車子停那明天再來開吧。今天我送你回去。」

  許庭生打開G500副駕駛一邊的車門。

  李婉兒還在猶豫。

  「李婉兒,上車啊,你怕個屁啊,叔叔我對老女人沒興趣。」許庭生快被這個忸怩沒腦的女人氣炸了,可是偏偏,她又是那麼的可憐。

  「哦,好,那麻煩你了。」

  李婉兒咬了咬嘴唇,終於上車。

  在她說了住址,指了路線之後,兩個人便一路沉默。

  許庭生以為這沉默會持續到最後。

  李婉兒突然開口說:「我剛剛聽到你叫我名字,你為什麼知道我其實叫李婉兒?你之前認識我嗎?還是你的什麼人認識我?」

  顯然她的話裡是抱著防備的,怕許庭生故意接近,或者幫著他的老闆在故意接近。

  許庭生真心沒見過這麼笨的人,無奈道:「你……算了,懶得罵你。你身份證在我手裡放了兩天多快三天,你說我怎麼知道你叫李婉兒的?」

  「……對不起。」

  沉默繼續,李婉兒時不時的瞟許庭生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許庭生說道。

  李婉兒遲疑了一下,咬了咬牙,問道:「你的車一會要還給老闆嗎?」

  「不用。」

  「那你晚上有事嗎?」

  「沒事。怎麼了?」

  「我想,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

  「你今天晚上能陪我嗎?」

  李婉兒說。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9
第218章 多嘴一問純屬有病

  李婉兒說完看著許庭生,面色尷尬、艱難,但是眼神裡有期待。

  許庭生降了車速,偏過頭,饒有趣味的看著李婉兒。

  目光交接,李婉兒很快敗退,低頭看著腳下。

  許庭生說:「妹妹,叔叔我剛剛已經把衣服錢付清了對吧?」

  李婉兒愣愣的點頭,疑惑道:「付清了的,怎麼了?」

  「就是說,我不欠你錢。」

  「嗯。」

  「那我幹嘛要幫你?你臉大啊?」

  「……」

  「記住,就剛剛,我們已經兩清了。兩清的意思,明白嗎?」

  李婉兒咬著嘴唇,忍住眼淚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完全出自感覺,許庭生感覺李婉兒會是一個無比麻煩的女人,她的處境,她的外貌,決定了這種人一旦沾上,就會麻煩不斷。

  就像譚耀說的,她現在等於是一隻小綿羊落到了群狼環伺的大草原上,誰想護住她,代價都會很大。

  素昧平生,許庭生也不是救苦救難的佛菩薩,所以他不想招惹。

  逢人落難做不到雪中送炭,也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許庭生覺得自己這就沒什麼可不安的。

  李婉兒不再說話,可能太難得求人,可能求人從沒被這麼堵回來過,她開始一個人默默掉眼淚,掉一顆,拿手背擦一顆,不敢出聲。

  楚楚可憐這個詞,偏偏好似就是給這個三十歲女人量身打造的。

  手機鈴響。

  三十歲的李婉兒可憐兮兮的小聲問二十歲的許庭生:「對不起,我可以接電話嗎?」

  「接吧。」許庭生說。

  李婉兒接起電話,許庭生聽不清對面說的什麼,但是聽得出來,對面口氣不善,時不時的還咆哮威脅兩句。連續幾個電話,李婉兒對著電話反反復複的說著同樣的幾句話:

  「你們別著急起訴。」

  「我找到人願意投資了。」

  「我晚上會來,會來的。」

  「……」

  李婉兒接完電話,握著手機靠在椅背上不再吭聲。

  許庭生知道,現在這樣的狀態下,只要自己管住嘴,別問,只要他什麼都不問,不打聽,不管,這件事就會這樣結束。

  再過一會,李婉兒下車。

  從此這個本就是陌生人的女人,她是生是死,屈服還是頑抗,富貴還是貧窮,跳河還是上吊,跟許庭生再沒有半分關係。

  把道理想到很明白,然後,許庭生還是問了:「你怎麼了?」

  李婉兒微微詫異,抬頭看了看許庭生側臉,搖頭說:「沒事。」

  許庭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閃過一輛搶道的車,然後更不耐煩的對李婉兒說:「李婉兒,你三十一歲了,你扭捏個屁啊?當自己十八歲小姑娘呢?」

  李婉兒委屈說:「我沒有。我知道我是老女人,你前面說過的。」

  許庭生笑了,說:「本來就老。那,你說說看吧,看什麼事,不麻煩的話,叔叔看能幫幫一下。」

  李婉兒想拒絕,但是人在某些時候連倔強的資格都沒有,她沒有別的辦法。

  「我想你晚上陪我去參加一個聚會」,李婉兒說,「然後……」

  許庭生接過話:「然後演一個剛剛你在電話裡說的願意給你家投資的大款,幫你騙人?」

  李婉兒咬了咬牙,點頭說:「嗯。」

  許庭生說:「我可沒錢,我就一幫人開車的,沒事偷開老闆的好車出來泡妞而已。」說完補了一句:「放心,不泡你。」

  「我知道」,李婉兒說,「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沒錢,可是你今天的車,還有那套衣服……你可以裝成一個很有錢的人,幫我。」

  許庭生想了想,說:「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李婉兒知道自己既然要許庭生幫忙,他就有權利知道原因,她說:

  「晚上的聚會,是一個服裝行業的業內聚會,原料商,工廠,經銷商都有,我家……欠裡面幾乎所有人錢。我不騙他們說我已經找到投資的話,他們馬上就會向法院起訴,拍賣我家的工廠,可能還有房子……所有東西。」

  「不算大事啊」,許庭生平靜的說,「你猜如果是我,我會怎麼做?」

  「嗯?」

  「我會偷摸賣了工廠、房子……所有東西,然後帶上家人跑路。你不是在意大利呆過嗎?那就跑意大利去,找個風景優美的小鎮,開個中餐館,制衣工坊什麼的,保管沒人找得到你。」

  李婉兒難得的笑了笑,說:「可是,我家的房契,工廠的《土地使用權證》什麼的,所有東西都押在他們手裡了,工廠也被他們看住了。而且工廠是爸爸的心血……」

  「祖輩的心血就是拿來給子孫敗的」,許庭生說,「問題那些東西,都是你押出去的?你傻啊?」

  「我」,李婉兒艱難說,「是我丈夫押的。他入贅到我們家,後來爸爸去世了,我在意大利,工廠就是他在經營。我剛回來不久。」

  「那他人呢?這事應該他來處理吧?」許庭生問道。

  「這個也要說嗎?」

  「說不說隨你,我就隨便一問。」

  李婉兒猶豫了一會,說:「好,我說。他走了,他把所有東西抵押借錢,然後欠了很多原料錢,收了很多單子的定金……然後,他帶著錢和我表妹走了。」

  許庭生知道李婉兒在面對怎樣的一個局面了。

  「應該的,除了坑你家錢有點太多太狠,他其他做法其實都是應該的」,許庭生說,「你不喜歡他吧?所以結婚跑意大利呆六年。六年,你老公不出軌才奇怪了。」

  李婉兒看了看許庭生,說:「我知道,是我活該。」

  許庭生說:「嗯。」

  聽到這聲冷漠的「嗯」,李婉兒怔怔的看著許庭生,半晌,終於含淚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欺負人?」

  許庭生愣了愣,實在無法理解一個三十一歲毫無閱歷的女人是怎麼看待生活的,他說:「我怎麼了?」

  李婉兒終於爆發,說:「你二十歲吧?我三十一歲。你一邊說我是老女人,一邊又一口一個叔叔。你像訓一個小女孩一樣訓我,凶我,還說我臉大,你不懂尊重人。我說我的事,你可以不安慰我,你為什麼要那麼輕鬆?為什麼要諷刺我?」

  許庭生在心裡給李婉兒下好了定義:腦殘。

  至於二十歲叔叔這個問題,是因為許庭生其實三十二,而且李婉兒確實很幼稚。當然,這個許庭生不能說。

  看這個幼稚腦殘的三十一歲女人在自己面前抽抽搭搭的哭。

  許庭生歎了口氣,說:「好了,別哭了,晚上我陪你。我去給你裝有錢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1-17 08:19
第219章 我演互誠老闆

  李婉兒繼續委屈,也可能在賭氣,埋頭不說話。

  許庭生乾脆也不再說話,沉默著開了一會,車到李婉兒所說的位置停下,許庭生想了想,還是主動說:「晚上幾點?我是說,你晚上那個聚會,幾點開始?」

  「七點半。」李婉兒不看許庭生,低頭說。

  許庭生看了看表,說:「還有兩個小時多一點,這樣,你先回去睡一會。睡醒梳洗打扮一下,七點鐘我來接你。」

  李婉兒抬頭:「我沒事的,我去找你,不用你來接我。」

  「李婉兒,你不小了。什麼都逞強有意思嗎?」許庭生不耐煩說,「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麼樣子,看看後視鏡,我沒法帶這樣一個女人出席什麼聚會,跟剛被人糟蹋了似的。」

  李婉兒順著許庭生的意思照了照後視鏡,結果嚇著了自己,鏡子裡面的李婉兒,跟女鬼差得不遠,跟曾經連一縷髮絲都精緻梳理的那個她,卻差得那麼遠。

  「那,我等你。」

  李婉兒下車。

  許庭生開車回到酒店,先去樓下髮廊把頭髮處理了一下,然後回房間洗了個澡,找出屬￿自己的那一整套裝備,整整齊齊的穿上。

  許庭生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一樣的自己。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扮自己,第一次穿得這麼正式,高檔白襯衫,領帶,合體的西裝,還有他並不那麼習慣的皮鞋……

  李婉兒的技術和眼光真的都很好。

  可惜,大項凝沒看過,小項凝不在。

  另一邊,李婉兒回到家,第一時間把裡面存著她剛賺來的十四萬塊的銀行卡交給母親,讓她先去一趟醫院。然後,她按著許庭生的吩咐睡了一會。

  今天發生的一切,她對許庭生的請求,她在一個二十歲男孩面前的哭鬧發洩,耍脾氣,抱怨,甚至還有點撒嬌……

  這些,都是曾經的那個她怎麼都想不到的。

  李婉兒很快入睡,夢裡,那個二十歲男孩依然出現,依然說:

  「放心,不泡你。」「別擔心,叔叔對老女人沒興趣。」「好了,別哭了。」「剛剛我有點凶,對不起。」

  這男孩就是個混蛋,還喜歡裝成熟,居然在自己面前自稱叔叔,他還冷漠,沒有同情心,一點都不懂憐香惜玉,他還凶,還……

  可是,夢裡的李婉兒想到這,又不由自主的開始替他辯白。

  她想起他冒著風險替自己扛下奔馳車碰撞損傷的事,他會不會被老闆發現呀?

  她想起他把自己喊下車,然後一聲不吭把麵包車開去停好,蠻不講理的逼自己上他的車,一點徵詢自己意見的意思都沒有。

  終於,她想起他一頭撞在自己的大腿根上,伸手掰自己的小腿……

  這一下,李婉兒紅著臉,醒了。

  臉頰發燙,沉重的心情似乎被這種異樣的情緒沖淡了一些,李婉兒洗了澡,換上一套白色的雪紡襯衣,長裙,開始化妝。

  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化妝了。

  「老女人。」

  李婉兒看見鏡子裡的自己,耳邊響起來許庭生的評價。

  「明明就不是很老。」李婉兒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說道。

  在國外呆了這麼些年,李婉兒的化妝技術很好,因著這句話,她不服氣了,特意給自己化了一個青春飛揚的妝容。

  七點鐘,許庭生的電話準時打進來。

  「我在前面送你到家的位置。」許庭生說。

  「好的。我馬上來。」

  李婉兒掛上電話,又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然後匆忙出門。

  她趕到的時候,許庭生正百無聊賴的靠在車門上抽煙。

  李婉兒看見他,微微有些發愣。跟之前看見許庭生的感覺全然不同,李婉兒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男孩,穿上正裝之後居然是這樣的出類拔萃。

  最意外的,是他居然好像突然間有了一份成熟的氣質。

  李婉兒站住了。

  許庭生回過頭的刹那,也愣了一下,他知道李婉兒很漂亮,說她傾國傾城,禍國殃民什麼的都不過分,但還是被精緻打扮之後的她晃得有點暈。

  三十一歲的李婉兒此時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七八,相對許庭生身邊的女孩們,她依然還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但是那份成熟不是缺陷,是韻味和美好。

  「上車吧。」許庭生淡淡的說,然後回身拉開車門準備先上車。

  李婉兒伸手拉住許庭生衣服,說:「你等等。」

  許庭生轉身。

  李婉兒靠近,像是擺弄她最熟悉的塑膠模特一般,自然無比的將他的領帶解下來,然後,重新系好。「剛剛有點歪。」她說。

  然後,她又踮起腳,伸手捋了捋許庭生的頭髮,蹲下,將他的衣服甚至褲腳撫平。

  最後,她從他的手裡拿走剩下的半截煙,掐滅,扔進垃圾桶。

  這些是她的專業,只有做這些的時候,她才顯得自信、利落。

  這一刹的感覺讓許庭生有些恍惚,因為剛剛的場景,就像是老頭子安吉洛說的那個將來,男人功成名就的時候,除了……沒有印在臉頰的親吻。

  「衣服做得挺好的。」許庭生說。

  兩個人上車出發。

  李婉兒系上安全帶,沉默了一會,開口說:「謝謝。」

  許庭生目視前方,平淡的說:「別客氣,幫你這個忙,就當是我把你罵哭了的補償。等今晚這事過後,咱們兩清。你別覺得欠我的,我也不會記著幫過你。」

  「你為什麼總喜歡說兩清?」李婉兒問道。

  「你想糾纏不清?」許庭生反問。

  「我,我不會再煩你。」

  「所以啊,兩清很好。」

  李婉兒不再說話。

  許庭生主動問:「我和你什麼關係?」

  李婉兒扭頭,說:「啊?」

  許庭生:「我的意思是,我演的這位大款,劇本設計跟你是什麼關係?你覺得如果你跟他們說我只是單純的投資人的話,就你家現在那個情況,他們會相信嗎?」

  李婉兒想了想,說:「我,我還沒想過,現在,一下想不出來。」

  許庭生說:「那算了,咱們不用刻意,他們自己會去猜想的。你懂我的意思嗎?到時你別自己跳出來搗亂就好。」

  李婉兒咬了咬嘴唇,說:「嗯。」

  許庭生看了看她,說:「別咬嘴唇了,你塗了口紅的,再咬一嘴紅牙,會嚇死人的。還有,你真的要把工廠做下去的話,就不能這麼扭扭捏捏的,要不混過了今天也是白費。」

  李婉兒說:「我知道。」

  許庭生說:「說句實在話,你真的沒能力經營一家企業,趁早想辦法脫身吧,最好……混過了今天,按我說的,把能賣的都賣了,趕緊走。」

  李婉兒不說話了。

  「我知道我的話不好聽」,許庭生說,「但是,我是在教你活下去。」

  李婉兒被提醒她現在的處境,目標已經只能是:活下去。生活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她不敢哭,怕哭花了妝,仰頭靠在座椅上,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許庭生看了兩眼,狠狠心說:

  「你以為你很慘很可憐?其實這個世界上比你慘的人多了。李婉兒,你過了三十一年好日子,現在不過是要你去過一份自力更生的平凡生活而已。何況你還有文憑,有技術,餓不死你的。想辦法走吧,從今以後,平平淡淡,多好。」

  李婉兒「嗯」了一聲,說:「過了這一陣,我會好好想想的。」

  車開到酒店停車場,許庭生招呼下車,李婉兒沒動。

  「怎麼了?」許庭生問。

  「我一會怎麼介紹你?」李婉兒說,「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年輕,我們要給你安排身份的話,可能只能是富二代之類的,具體……」

  「我不給什麼大款當兒子」,許庭生說,「你就說我自己就是大款不就好了?」

  「可是,哪有這麼年輕的老闆?」李婉兒糾結道。

  「還真有一個」,許庭生說,「有個叫互誠同城的互聯網企業你聽說過嗎?創建還不到一年時間,估值已經差不多過億了。」

  李婉兒:「是聽人提起過,可是我剛回國不久,所以,不太瞭解。」

  許庭生:「那你沒聽說過他們的老闆吧?他就是我這個年紀,二十歲。」

  「啊?真的?」

  李婉兒目瞪口呆,就算她曾經生活富足,離億這個概念還是有些距離的。現在許庭生告訴她,有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自己創業,一年不到,資產已經過億。

  她覺得不可思議,同時想像著,那會是怎樣的一個人。

  「真的」,許庭生突然覺得有趣,笑著說,「而且聽說那傢伙又年輕又帥,名字跟我還像,所以……我就演他了。」

  李婉兒沒空再細想。

  這時候參加聚會的人陸續趕來,停車場內,一輛輛中高檔汽車陸續停下,盛裝的男男女女從車上下來。

  這其中,有李婉兒父親曾經的生意夥伴,她曾經口中親切的叔伯,如今的債主,也有她自小的玩伴、同學、朋友,這些人中,如今有的同情她,有人等著看她笑話。

  她曾經是這些人中最受矚目的一個,因為父親的事業,也因為她的美貌,可惜今時今日,境況已經全然不同。

  許庭生下車,走到副駕駛位置,打開車門,向李婉兒伸出手。

  停車場內,人們早已經看見這輛嶄新的奔馳G500,正尋思著,是哪位相熟的老闆換了新車,結果,車上先下來一個風度翩翩,衣著高檔的貴公子。

  「這是哪家的?」業內的這些人大多相熟,但是誰也沒見過這個年輕人。

  答案很快揭曉,扶著他的手,這段時間因為一系列變故而成為話題中心的李婉兒,一身淡雅高貴,步伐輕盈的從車上下來。

  周遭開始議論紛紛:

  「這……她家不是完蛋了嗎?」

  「是啊,今晚除了聚會,還一大批人是準備來給她下最後通牒的。就這,還是給她爸的面子,要不應該早就起訴拍賣了。」

  「估計打別的主意的也不少,比如要不著錢打算要人的,要著了錢也打算要人的。其實只要她肯點頭,事情還不至於過不去。」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肥水流了外人田了?」

  「我爸說,她前面電話裡說是找到人願意投資了,看來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就她家這個情況,還有人願意給她投資,那圖的是什麼,就不用說了吧?估計是哪個富二代,喜歡成熟型的。」

  一片閒言碎語中,李婉兒微微顫抖,挽住了許庭生。

  微笑向著周圍熟人打完招呼,李婉兒趁著拐角的機會,緊張不安的低聲向許庭生道:「待會你儘量少說話,小心說漏嘴了。有人故意問你,套你話什麼的,都交給我來應付。」

  「好的。」許庭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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