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作者：項庭生（已完結）

第450章 握著刀的高手

　　張興科不是一個好人，他是一個認為「惡，才是成佛捷徑」，說出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我要先舉起屠刀」的人。

　　他坑過許庭生，也坑過互誠盛海分校的前身，還坑過盛海不知幾家培訓學校，不知多少人……

　　他在盛海的這一敗，因為涉及許庭生勸過，也提醒過他的那個女人，所以，他沒有跟許庭生細說，但是許庭生很確定，以他的性格和手腕，盛海的那些培訓學校，應該也不好過。

　　造一個兩敗俱傷，然後帶著網站抽身離場，果斷選擇抱互誠的大腿，背靠互誠報復回去……再趁著許庭生有需要，想用他，獅子大開口……這些都是他幹的。

　　關於股份的問題，許庭生、陸芷欣、天宜三家一起跟他談，談到想一槍打死他。

　　副總裁的位置，是他拿許庭生做砝碼，私下主動找陸芷欣要的……

　　他「無恥」得何其磊落。

　　最後，甚至加盟互誠，他都開誠佈公的表示，自己是在沒辦法的情況下，先投誠……一個「先」字，他連日後很可能另有打算的心裡準備都不隱瞞。

　　張興科，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對互誠眼下局面最有利，最適合的人，當然，以他的才幹，也必然是能幫助互誠發展的人。

　　而且，他是一個很清醒的人，所以，目前這個階段，還是同舟破浪的時候，作為利益共同體，面對大發展的機遇，至少近一兩年時間，他會盡心盡力推動互誠發展……

　　至於以後，不好說。

　　總之不管怎樣，許庭生敢用他，陸芷欣也敢。

　　一片掌聲中，張興科對著台下的互誠員工們鞠了一個躬，然後起身，先轉向那群記者，笑著臉說：「報道的時候不要提我啊，尤其不要提我那些話……不然，就等著律師函吧，告你們誹謗。別忘了，我們互誠，可是起訴狂魔。」

　　記者們回以苦笑，他們的報道本就不會將張興科當做主要內容，相對許庭生退出互誠，他的加盟，最多也就一筆帶過的事。

　　所以，他們並不介意張興科的「威脅」。而且，互誠「起訴狂魔」的稱號是實實在在的，而且確實挺嚇人。

　　台下的互誠員工和股東也在苦笑，張興科進入角色很快，他已經開始說「我們互誠」了，這個臭不要臉的，剛剛還說自己差點逼死互誠。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會呆在岩州，熟悉公司業務和管理，也跟大家熟悉熟悉」，張興科在臺上繼續說，「然後呢？過一段時間，我會入川，負責互誠在西南地區的業務開拓……我要帶過去25個人。」

　　他說到這裡停住了一會，給台下的人時間議論和思考。

　　「誰願意跟我去？誰能跟我去？現在說都還太早，我只希望，你們先知道有這麼回事，然後，都先在心裡量一量……

　　這是一個多大多好的機會，不用我多說吧？這一趟過去，可就我一個高層，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西南分公司，每個領導崗位都缺人，打下那片江山，你們就是功臣，就會在互誠有自己的位置。」

　　最後幾句話，張興科說的很激昂，很有感染力，他本就是一個很有領導力的人。

　　看著台下無數雙熾熱的眼睛，張興科笑了一下，說：「誰有想法，有能力的……歡迎私下跟我自薦，中層，可以，普通員工，可以，你新入職，都可以……歡迎，再見。」

　　張興科離開了演講台，會議結束。

　　散場的路上，正準備去辦公室交接工作的唐雨菲問王拓，為什麼張興科這麼早就公開在臺上說出來他要帶人去西南，還說得這麼有煽動性？

　　王拓笑了一下，回答：「從他說完這段話，他就已經開始在互誠擁有自己的勢力和親信。高手，厲害。」

　　唐雨菲凝神想了一下，明白了。

　　當張興科說完這段話，這位原本還是孤家寡人，似乎註定要承受一段時間猜疑和疏遠的新任副總裁，就成了一個碼頭，有野心，有想法，有志氣，有能力的員工，中層……會主動向他靠攏、依附。

　　而其他高層，會因為他明言要走，自然的就放下了一些戒備，還有競爭、打壓、排擠，給小鞋的心理。

　　所以，就是王拓說的，高手、厲害。

　　張興科，是一個手裡時時握著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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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興科留在了岩州，老金父子倆也是，他們把這一趟當作旅遊，雖然其實岩州沒什麼好玩的，畢竟整體吃喝玩樂都還不錯。

　　父子倆白天亂晃，晚上混明耀酒吧，過得樂不思蜀。

　　「你能想像，酒吧裡，一個小屁孩到處找漂亮姑娘聊天，然後跟人說，‘美女，你的單，本少爺買了’嗎？」譚耀哭笑不得的跟許庭生說著小金山的事蹟。

　　「這很正常。」許庭生笑著說。

　　「小金山不讀書嗎？」譚耀問。

　　正好老金和小金山這時候過來，聽到譚耀問話，老金接過去說：「讀啊，我們不是自己就有培訓學校嗎？耽誤幾天，補上就行。」

　　「補個屁，我爸沒讀幾天，不照樣賺錢？」小金山在旁邊說。

　　老金一巴掌就巴了下去，罵道：「滾。時代不同了，你得學你許叔，別學我，知道嗎？……你沒看我現在都拿錢讓他幫忙拿主意了？你個小王八羔子，明天就去學校去。」

　　關於老金的財富，許庭生並不清楚，也不會去打聽，但是他知道一件事，老金的現金流十分充足，充足到讓許庭生吃驚……這是最難得的，尤其對於許庭生這種習慣了明明幾億資產，卻到處欠債的人來說。

　　還有一點更讓許庭生吃驚的，是老金的眼光，煤炭行業的沒落還早，但是他已經開始考慮分散資產佈局了，所以，他自回國，知道自己在法國遇到那個小子，許庭生，原來這麼有名有才之後，兩人就一直保持著聯繫。

　　是他先帶著一批兄弟找上了許庭生，尋找投資渠道，然後，才有了許庭生出售互誠股份的事。當然，互誠的那些股份，還沒有辦法滿足老金和他的兄弟們，這幫腰包鼓鼓囊囊的煤老闆的胃口。

第451章 狗皮膏藥式打法

　　許庭生準備請老金和小金山吃飯，順便也叫上了張興科，他現在在岩州基本孤家寡人，又有情傷在身，差不多也是夜夜泡在明耀酒吧的主。

　　許庭生讓他們選地方。

　　結果老金說：「吃面」。

　　這是他們在法國分別的時候就約好的，當時許庭生說要找機會招待老金和小金山，老金說給他機會招待，一碗面都行。

　　所以，老金選擇吃面，儘管在場幾個人都身家不菲。

　　「我說，你那個星辰科技，真不讓投啊？」老金一邊往面碗裡加醋，一邊問許庭生，投互誠之前，之後，投資星辰科技的想法，老金已經提了不知道多少次。

　　但是，許庭生始終沒有鬆口，他對星辰科技的規劃，加上本身已有的基礎，讓他很難捨得在目前的估值下出讓星辰的股份。

　　這已經不是互誠初創時期，現在許庭生能想的辦法，比那時候多多了。

　　也正是因此，張興科之前會說，只有他把許庭生逼到過絕境……這意思換句話說，就是他並不認為，眼下星辰和騰迅的這一戰，許庭生到了絕境。

　　面對老金的又一次試探，許庭生再次搖頭。

　　「就你那破公司，都快讓人打花了，還寶貝著呢？不缺錢啊？先說好啊，借，我是絕不會借你的，這麼好的機會，我天天指著你揭不開鍋，求我投資呢，傻逼才把錢借你。」

　　老金沒好氣的說，說得很坦誠，他的為人跟許庭生之前判斷的一樣，平時很糊塗，很仗義，但是在生意上，清清楚楚，比誰都精，否則他也到不了這一步。

　　「有道理」，張興科在一旁豎大拇指，用一個滑音說，「幹得漂亮！坑死他……」

　　張興科和老金兩個人，目前的狀態是怎麼看對方怎麼順眼，因為他們有共同點，而且都光明正大的時時想著坑許庭生一把。

　　「像我爸幹的事，認錢不認人。」

　　小金山說完，立即挨了一巴掌。

　　「不是賣你互誠股份之後還剩了一些嘛」，許庭生笑著說，「放心，餓不死，就那些錢，夠我跟騰迅耗一陣了。」

　　「耗一陣？就耗一陣？你不想打贏啊？」老金恨鐵不成鋼的問。

　　「從沒想過贏，也一直都知道，打不贏。」許庭生爽快的承認說。

　　「那你弄這事幹嘛？」老金繼續問。

　　「我只想著，死活能耗出一個第二大即時通訊軟件來就行，是騰迅的十分之一，二十分之一，我都認，微信能活下去就行，我把旗插上，把釘子釘上，讓這個領域有我，第二……我以後就有機會……」

　　許庭生解釋。他目前確實就這麼個想法，先打破騰迅的壟斷，哪怕占比少一些，他至少站進了這個領域，有一個「第二」，然後，他不介意慢慢熬，慢慢發展，等待機會。

　　就算到最後，實在不行，過幾年，等馬雲看著騰迅在即時通訊領域的地位真心難受，自己想做又做不起來的時候，把微信這個老二賣給他，他肯定樂意，星辰肯定虧不了。

　　至於馬雲自己那個「來往」……還是算了吧。

　　「你們看星辰現在，微博差不多穩住了對吧？我聽說，騰迅那邊的微博事業部，都已經開始往外抽人了，那麼，我的根本就傷不了。」

　　許庭生繼續解釋說：

　　「至於微信，確實算是被摁著打吧，但是騰迅也不可能一直這麼做，網上的聲音，他沒法長時間一直都不聽，還有，工信部可不只是擺設，我已經開始起訴他惡性競爭了。」

　　「問題你得撐得到那時候，官方程序多慢，你又不是不知道。」張興科給許庭生潑了盆涼水。

　　「我在撐啊，撐得到的。」許庭生笑了一下說。

　　星辰確實在撐，微信現在和QQ的對搏，等於抱著頭挨打，是沒錯，微信幾乎沒有太多反擊，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放棄。

　　用星辰內部的話來說：這是一種狗皮膏藥似的打法，打不過你，纏死你，噁心死你。

　　開心農場的存在和火熱，保證了至少微信的註冊用戶始終還在增長，哪怕每天為了那幾包化肥，很多人還是會選擇先登陸一下微信，然後，再啟動QQ。

　　這就能讓微信「苟延殘喘」。

　　至於三國殺，也已經正式上線了，以微博為基礎，許庭生建立了對戰平臺，又設置了勝率、積分和相應的等級，從青銅到白銀、黃金……鑽石，王者……

　　還有整個排名系統，隨時提供查詢，玩家還可以自主選擇，讓等級和排名顯示在微博主頁和微信頭像一側，顯擺。

　　顯擺到底是多重要一件事？

　　許庭生記得前世，LOL的年代，他有個以前的學生是最強王者，於是，這個人幾乎三天兩頭被其他同學提起，偶爾，還被找去代打，幫忙出氣。

　　這一把，專門建立平臺和相關系統，砸了許庭生不少錢，但是效果也是相應的，因為星辰科技在三國殺上面做了很噁心的一個設置，參與對戰的帳號與微信帳號捆綁，微信一旦掉線或下線，遊戲裡就會掉線出局，判負。

　　三國殺可不是開心農場，幾分鐘就能搞定，這遊戲沉迷一些的，幾個小時玩下去都有可能，那麼，他們就只能保持微信在線，不開QQ。

　　於是，三國殺對戰平臺上的房間，最多的名字就是：不開QQ的進。

　　雖然這款遊戲目前覆蓋的人群不算太廣，但是，微信的最高同時在線已經開始回升，最高達到了百萬同時在線的水平，差不多是QQ的二十分之一。

　　而QQ，也終於有點兒知道疼了。

　　星辰的士氣在恢復，至於外界，同情微信的聲音也慢慢開始佔據多數，而且很多人開始發現，它似乎真的能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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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金對於投資星辰沒機會有些喪氣，含著滿嘴面，跟許庭生說：「那你總得給我找個好項目，我投互誠那是幫你，你不能過河拆橋。」

　　許庭生心說投互誠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多興奮……真是屬狗臉的。

　　「許叔，咱們可是自己人，你不幫忙，老金萬一自己瞎投，把家產敗光了，沒遺產……你讓我以後怎麼辦？怎麼養那麼多女人？」

　　小金山喝一口麵湯，認認真真的說。

　　老金一巴掌把兒子巴到了碗裡，「遺產？什麼叫遺產？好人才不長命，你爹就一禍害，禍害活千年知道不？你個沒良心的小王八羔子……」

　　「傻，我在將許叔的軍你聽不出來啊？」小金山一臉麵湯抬頭說。

　　這對神奇父子啊……

　　許庭生無奈了一會，說：「兩個項目，一個咱們自己的，一個投別人。」

　　老金臉上馬上笑開了花，兩眼放光：「哪個好？」

　　「都好，都投。但都不能給你太大份額。」許庭生說。

　　「第一個，我們自己的，我準備做遊戲，不是我現在這種依附在微博上的小遊戲」，許庭生說，「我最近正好跟韓國一家遊戲公司談得差不多了，準備代理他們的一款遊戲……基本就缺錢了，你有沒有興趣？」

　　「什麼遊戲啊？」

　　「跑跑卡丁車。」

　　「改天先讓我看一眼，讓我兒子玩兩把。」老金在最關鍵的問題上，再一次展現了他的謹慎，他一面看起來火急火燎的，好像許庭生給什麼項目他都願意投，其實另一面，他始終保持著一個商人最基本的原則，謹慎小心。

　　「行。」許庭生說。

　　其實不管老金最後願不願意投，哪怕到處去借，許庭生自己都會堅持拿下這款遊戲。跑跑卡丁車是06、07年左右排名前三的遊戲，要是後來沒被騰迅山寨，這個週期可能還會更長。

　　而網絡遊戲，往往是現金流的製造機，許庭生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個。

　　「那另一個項目呢？」老金問。

　　「奇虎，360……」

　　許庭生說出來，老金和張興科都一臉茫然，因為，他們沒聽過。

　　這個時候的奇虎已經成立，但是還沒有推出360安全衛士，還沒有被評為最具投資價值企業50強，還沒有拿到美國高原資本、紅點投資、紅杉投資、Matrix、IDG的聯合投資。

　　所以，背靠微博這個大型宣傳平臺，同樣還能獲得互誠支持的許庭生，很有把握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投資，雖然股份占比絕不可能太大……周紅衣可不好對付，那是老江湖。

　　這個投資有兩個目的。

　　其一，自然是為了在這家很快會強勢崛起，甚至未來能在流量上跟百度掰手腕的互聯網巨頭身上，占個一席之地，分蛋糕，擴大佈局。

　　其二，養虎……

　　給資金，給宣傳推廣渠道，許庭生希望360更快的崛起，這是一頭虎，雖然許庭生肯定左右不了周紅衣，但是，他的天性，讓他到一定時候肯定會咬上騰迅。

　　所以，前世2010年才出現的那一戰，儘快到來吧。

　　許庭生打不過騰訊，決定養一頭虎幫忙……

　　要知道，前世事後，馬先生可是親口說過，與360的一戰，是騰迅史上最大危機。

　　甚至有媒體人認為，儘管體量有不小的差距，360當時其實仍有可能拖著騰迅同歸於盡，這也正是那一戰最終不了了之的原因。

第452章 小嬸嬸

　　老金投完互誠，接著還準備再投兩個項目。

　　消息傳開……

　　這玩法等於他們家銀行卡會「顯靈」，出來轉一圈，屁股後面跟著一串「零」，還閃閃發光，誰都看得到。

　　最先坐不住的是黃亞明和譚耀。

　　明耀酒吧的生意實在太好，但是有一個局限，它始終就是那麼大，上限被封住了。

　　所以，兩人一直心心念念想著的，就是怎麼複製明耀的成功，不說連鎖，至少在盛海、西湖市這幾個城市，開上幾家，還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關於這一點，黃亞明跟許庭生提，許庭生沒錢，至於譚耀和葉青之間，從兩人在一起，他在錢的問題上就特別敏感和謹慎。

　　天降老金。

　　老金自己在明耀呆了幾天之後，也挺感興趣。

　　於是，兩個人忽悠著老金去了西湖市，接著還準備去盛海。小金山因為要補習的關係，被老金丟在了岩州，丟在酒吧，好像就臨走匆匆交代給了彤彤……小金山貌似才七歲。

　　許庭生知道這事是一天后，彤彤夜裡打電話給他，問他能不能去酒吧看看。

　　許庭生問她怎麼了？

　　她說她管不住小金山。

　　許庭生到的時候，小金山正坐在一樓大廳的吧臺上，一邊玩轉椅，一邊跟一個剛坐下的姑娘說：「美女，介不介意我請你喝一杯？」

　　吧台的服務員看著許庭生，無奈說：「第十二個了。」

　　許庭生把人拎起來就走了，跟彤彤交代一聲，帶回家。

　　半個小時。

　　「許叔，你這我呆不住，太無聊了。對了，你的人生就這麼過嗎？浪費時間等於謀殺，一寸光陰一寸金，人不風流枉少年，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時間……」

　　小金山扒在書房門上絮絮叨叨的跟許庭生講道理。

　　「你在酒吧跟姑娘聊天就不浪費時間了？」許庭生說。

　　「那都是閱歷，跟人接觸就是閱歷」，小金山說，「我爸說的，他連在國外機場辦行李托運都讓我去，家裡那邊押車出省我都跟過，他說這些都是閱歷……混酒吧怎麼就不是閱歷了？三教九流……」

　　「你才七歲。」許庭生說。

　　「三歲看老。我幾個叔叔伯伯都說了，我是註定屬￿江湖的。」小金山「語重心長」的說。

　　許庭生已經辯不過他了，只好強勢說：「滾出去，你看電視看書都行，反正給我呆著……敢跑，我就把你捆了吊起來。」

　　小金山看看他，一邊做模擬動作一邊說：「沒用的，許叔。我又不是沒被吊起來過，兩手捆著這麼吊，捆著腳倒吊……老金早都幹過了，嚇不著我的。」

　　許庭生笑著說：「那我捆著你小JJ把你吊起來……」

　　小金山想像了一下畫面，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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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週三，許庭生請了兩節課假，不出門，在書房跟胡琛、賀與談視頻溝通。

　　小金山苦著臉坐在客廳看電視，吃零食。

　　「工信部的人找我們談過了，應該也找騰迅那邊談過。」胡琛對許庭生說，這些事，他們應付起來比許庭生更有經驗。

　　「看上面的意思……我們的兩項起訴，惡性競爭，還有反壟斷起訴，估計都會敗訴。」賀與談有些無奈說。

　　許庭生沒猶豫直接說：「我知道，肯定會敗訴，但是沒關係，咱們還可以繼續上訴嘛。就這樣耗下去，耗到他們默認我們的存在為止。」

　　QQ要還不是壟斷，騰迅這玩法要還不是惡性競爭，那市面上也就沒有壟斷和惡性競爭了。

　　但是，星辰肯定會敗訴，這是許庭生早有準備的，因為這才符合一貫的「常理」。

　　相應的，騰迅作為獲勝的一方，其實也不會太輕鬆，該給的壓力工信部一樣會給。

　　這就是國人幾千年綿延，處理重要矛盾的一貫方式，那些能在史書上留名的重臣，有幾個不是太極高手？你不能簡單的說它對或錯，因為確實，從某些時候來說，大局，永遠是第一位的。

　　而許庭生要爭取的，首先也僅僅是微信的生存空間，而不是外界看來的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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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項凝是自己拿鑰匙開的門。

　　小金山手裡還抱著她的零食。

　　「你是？」

　　「你是？」

　　「這是我許叔家，我叫小金山。美女你呢？」

　　「我？我不用告訴你，反正你吃的零食都是我的。哎呀你吃了這麼多……」

　　「哦~，沒事，我回頭買給你，我許叔有錢，我家也有的是錢。對了，美女，你有男朋友嗎？……哎……哎喲，許叔，你幹嘛，我哪錯了？」

　　許庭生剛聽到響動從書房出來，就聽到小金山問項凝有沒有男朋友，哭笑不得，直接一把就把他耳朵揪住了。

　　「她有男朋友。」許庭生說。

　　小項凝過來挽著許庭生的胳膊，說：「許庭生，他是誰呀？」

　　「一個小流氓」，許庭生笑著說，「小金山，快叫嬸嬸……」

　　小金山說：「啊？許叔……你這，哎喲別擰……小嬸嬸好。」

　　「嗯」，項凝第一次被這麼稱呼，是因為許庭生的關係，開心的應了一句，跟著一下就有了長輩樣，溫和說，「零食你吃吧，那邊櫃子裡還有……小屁孩。」

　　許庭生撒了手，顧不上跟小金山扯蛋，拉著項凝到陽臺。

　　「你不是上課嗎？不是週末，怎麼回來了？」許庭生有些著急的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還是在學校受委屈了？」

　　小項凝搖搖頭，表情有些難過，抬頭看著許庭生說：「不是呀，我就是擔心你了。我在辦公室看到一個老師在看網頁，上面有你的背影，然後裡面說你被原來的公司趕走了，現在微信又很艱難……」

　　說著話，小項凝伸手抱住了許庭生，「你是不是很辛苦啊？你都什麼都不跟我說。」

　　「哇……抱上了，親，親，親……」小金山的聲音。

　　許庭生看了一眼探頭在門邊的小金山，無奈笑駡說：「你給滾我回去……馬上。」

　　趕走小金山，許庭生開始哄小項凝。其實項凝說的沒錯，許庭生生意上的事情幾乎都不跟她說，因為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只是沒想到，她會默默關心和擔心……

　　無奈，許庭生把自己的全盤想法和目前的情況都跟她解釋了一遍，告訴她，自己的情況其實很好。

　　不管聽懂了多少，小項凝終於終於放下心來。

　　兩個人回到客廳的時候，小金山在書房裡，戴著許庭生的耳機，在跟胡琛、賀與談侃侃而談。

　　「錢這種事，你們跟我說啊？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你們缺錢，找我爸投資啊？哎呀，不要被人欺負了不敢吭聲，你們知道我家在山西有多少個礦嗎？礦上有多少兄弟們？你知道我爸和我那些叔叔伯伯加起來……」

　　許庭生一把把他從座位上拎了下來。

第453章 蓄勢待發

　　漸海省的氣候，四季界限並不清晰，春秋兩季給人的感覺都不明顯，更不長久，人們的感受往往是夏天的炎熱這才過去，轉眼，寒冬就來了。

　　還好，寒假也跟著來了。

　　政府部門展示著他們一貫的謹慎，及由此帶來的超低工作效率，星辰和騰迅之間的這場扯皮還在無休止的繼續，星辰的兩項訴訟，也一直停留在走程序的階段，看來年前無望，只能等到年後。

　　但是，伴隨著假期的到來，大量學生人群的湧入，開心農場和三國殺這兩款遊戲的註冊和在線人數都有了一個很大飛躍。

　　隨之而來的，是微博註冊用戶的大量增長，還有微信，微信最高同時在線人數已經悄然反彈至了180萬，無限趨近QQ日常約十分之一的水平。

　　星辰以一種默默無聲的方式，從被壓在地上痛毆的狀態中慢慢爬了起來。說逆轉還早，但是那些一路看衰星辰、微信、許庭生的媒體和網友，已經開始紛紛改口。

　　「他們好像還沒輸……」

　　「狗皮膏藥真能黏。」

　　「微博本身的基礎是第一位的，星辰既然已經基本確定贏下微博之戰，就等於有了撐下去的資本。至於他們在微博基礎上進一步運作微信的方式，雖然看起來小打小鬧，只是兩款小遊戲，但是小遊戲能這樣大熱，到引起社會話題的程度，還真沒辦法小看了。」

　　「每次都是另闢蹊徑，以前在互誠就是各種花招，這次又是這樣……」

　　「怎麼說呢，許庭生絕不是經營高手，但他肯定是創意和佈局的天才。」

　　「這個不用你說，他的自我判斷和定位精准的嚇人。人貴自知，最難也是自知，偏偏他小小年紀就能做到。他自知，所以，他挖人，把具體經營交出去，專注創意、方向和佈局……」

　　「確實，胡琛和賀與談都是不可多得的經營人才。據說他最近又從國外挖了一個叫邵燕山的回來，不知道又有什麼動作。」

　　「……」

　　「還有一點其實很關鍵，你們發現了嗎？他似乎永遠是以‘失敗者’的心態開始做一件事的，先低調挨揍也不是只此一次，這曾經是很多人嘲笑、諷刺他的點，如今，我只能說，很難得。」

　　「未謀勝，先謀敗……確實。偏偏他才22歲，準確的說還不到……按說應該年少輕狂才對……」

　　「……」

　　許庭生令很多人不解。

　　事實上，許庭生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己在商業天賦上的弱勢，商業競爭中的手腕、經驗、能力，甚至直覺，這些都不是這一世重生能帶給他的東西。

　　至於那些重生小說中主角，一個轉身就徹底變身「超級賽亞人+賽諸葛+鐵血霸道總裁」的，看看就罷。

　　重生給予許庭生的財富，最大當然是先知，其次，還有一世閱歷帶來的性格變化，譬如因先知而來的自信，因歲月而來的沉穩，因失敗和死亡而來的豁達……

　　還有，對失敗的認知和態度。

　　所以，他可以捨得放下互誠的主導權，所以，他可以未謀勝，先謀敗，哪怕面對嘲諷都不疾不徐，保持步調和節奏，所以，他可以不在財富和名聲中迷失自己，所以，他能正視自己的缺點、弱點。

　　星辰沒有陸芷欣和那一批後來挖來的高管，想來很可能不會有如今局面，微博如果由許庭生自己操作，肯定也是漏洞百出……

　　正因為他自知，所以，沒有犯盲目自大，事事親為的錯誤。他連怎麼防止被百度掐流量都不懂，而胡琛，已經跟百度把關係搞得很融洽，至少目前很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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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科技還沒有上市，無需對外公佈自己的財報，但是它之前的虧損狀態，應該是人盡皆知的。

　　人們所不知道的是，事實上，就在一天前，就在這個假期剛來臨不久的階段，依靠著兩款小遊戲的大熱，星辰終於結束了燒錢模式，進入盈利狀態。

　　當日收支清算，淨盈利，302.4元。

　　就這302元，整個星辰都開心瘋了。

　　與此同時，老金早先在盛海星辰總部呆了五天后，就已經正式決定注資許庭生的遊戲項目，作為星辰科技分支，但在財務等方面獨立運營的星辰遊戲，宣佈成立。

　　星辰遊戲成立當天，胡琛即對外宣佈，公司已經拿下由韓國NEXON公司出品的一款休閒類賽車競速遊戲，跑跑卡丁車的代理權，遊戲目前正在進行服務器架設和內部測試，預計將於2006年3月份正式開啟公測。

　　至於業內傳聞許庭生從國外挖回來的邵燕山，也終於正式亮相，他將執掌星辰遊戲。

　　對此，外界反應不一，而業內的反應，多集中在兩點。其一，原來星辰挨打最慘的時候，都悄悄在佈局；其二，許庭生又一次果斷的把事情交給了懂行的人。

　　許庭生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贏得業界越來越多的認可。

　　至於外界，網友和非專業媒體的角度，單是「凝聚星辰」這個慈善創舉的存在，再加上日常相對低調的作風，就已經為他增添了很多印象分。

　　還有那個背影……

　　許庭生在互誠告別時候留下的那個高揚右拳的背影，還有他硬生生把高檔西裝穿出不羈感覺的形象，在被媒體廣泛應用之後，為他收穫了大量的女粉絲。

　　媒體似乎也在有意的，往青年才俊，灑脫不羈的方向上去塑造他的形象。許庭生先前在互誠告別時候的那番講話，給媒體記者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一個不錯的人，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一個有趣的人。」

　　這是某位當時在場的女性媒體記者，事後做的初見印象總結，幾乎完全不涉及許庭生的商人屬性。

　　誰讓記者是女的呢？視角不同。

　　這句話後來被她所在的媒體拿來當了報道標題，於是，報道的核心內容，也就從「許庭生告別互誠」變成了「許庭生其人」。

　　但是，真實的許庭生，其實依然不那麼為人所知。人們往往熱議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並不瞭解許庭生，他所暴露給公眾的一面，幾乎就是那幾家公司本身。

　　人們同樣不知道，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在關於許庭生的一切似乎正無比熱鬧的狀態下，許庭生自己，已經全不理會，開始埋頭運作另一件事。

　　沒傳出任何風聲，由許庭生牽頭，彙集互誠、黑馬會和老金等多方面資金的新興「無盡星辰投資公司」，正在有條不紊的和奇虎360接觸，洽談投資意向。

　　有些項目，有些公司，不是有錢就能投，但是如今的許庭生，也不止有錢而已，他還有渠道，兩個超級推廣渠道。

　　至老金暫離岩州準備回家過年，代理談判團隊傳來的消息，雙方的合作基本已經可以確定達成，只是在細節方面仍有許多問題需要明確。

　　除此之外，老金還確定將會投資明耀酒吧在西湖市的分店，同樣，這個項目也將在年後啟動。

　　這個寒假，似乎有著一種一切都蓄勢待發的感覺。

第454章 宋妮的畢業旅行

　　用黃亞明那幾個的話來說，眼下的許庭生，似乎有一種馬上要從財經版走向娛樂版的感覺。

　　但是，真正走上了娛樂版的，是黃亞明。

　　挾著網絡和媒體給予的超高口碑和評價，逆轉院線排片安排，《瘋狂的石頭》在正式上映的第二周，斬獲驚人的3100萬票房，成功將當周只入帳1200票房的《無盡》斬落馬下。

　　至少還有兩周的檔期，而且這兩周，連帶著學生群體的寒假和春節前的黃金檔期，可以預見，《石頭》很可能創造一個小成本製作電影的票房奇跡。

　　關於那場賭約，那雙鞋。

　　金大唐已經不提了，他現在連話都不說了……比起破產危機，這點面子上的勝負實在算不了什麼。

　　黃亞明也不提了，只在有一次媒體記者不斷追問的情況下說了一句：「金總今後可能確實需要那雙鞋，留著吧，就是不知道碼數對不對。」

　　相比許庭生，媒體和公眾眼中的黃亞明完全是另一個形象，狠、辣、荒誕不羈……嘴炮和「實力」都那麼強悍。

　　從話題性的角度來說，他才是媒體的寵兒。《石頭》電影火了，演員紅了，導演紅了，但是真正能登上頭版的，還是黃亞明。

　　媒體記者問他下部戲最想請哪位女演員。

　　他說，這我懂個屁，我又不懂什麼演技、實力，你問我最想和哪位女演員睡覺，我還能告訴你。

　　「那你最想和哪位女演員睡覺？」一位電影圈新貴，當紅製片人，他要說自己最想睡的女演員……這是一個多麼勁爆的話題？記者們馬上來了興趣。

　　「莫妮卡•貝魯奇。她當初那部《西西里的美麗傳說》，看得我幾夜睡不著覺。」黃亞明說。

　　「……」

　　黃亞明如果說任何一位國內女演員的名字，他的名聲都會臭掉，然後新戲選女演員的時候，也會讓演員有很多顧忌，但是他從來都是看似莽撞，其實狡猾……

　　他一直在製造話題，卻從不留下話柄。

　　用一位記者總結的話來說：

　　「我們總是覺得他說了很多，然後在熱情報道之後才發現，他說了，其實等於屁都沒說。可是偏偏每次，他都能騙到我們的熱情。」

　　黃亞明替許庭生承擔了最需要拋頭露臉，同時也最容易招惹非議和桃色新聞的娛樂這一塊，並且樂此不疲。

　　《石頭》的票房在朝著億元大關狂奔而去。

　　如果一切順利，許庭生會有幾千萬的一次性進賬，他的現金流會得到一個不小的補充。

　　而由天宜主辦，電影的慶功宴也已經確定將在年後舉行。

　　在此期間，譚青靈提出寒假再來岩州，黃亞明拒絕了。她幾次暗示希望年後可以陪黃亞明出席電影慶功宴，黃亞明也都找藉口做了推脫。

　　幾天後，「危機感」強烈的譚青靈悄悄來了一趟岩州，沒找黃亞明，找了陳靜琪。

　　兩個人的具體談話內容沒人知道，但是事後只一天，陳靜琪找到許庭生，希望他能幫忙安排，她年後願意跟著張興科的團隊入川，去西南。

　　這是她在互誠的日子裡，第一次找許庭生幫忙辦事。

　　比起職業前途，許庭生更願意相信，這是一場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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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個年將近，這一年，許庭生、付誠、黃亞明等人大三，距離大學畢業還有一年半。

　　但是有一個人，已經要畢業了。

　　宋妮讀的是岩州經濟職業技術學院，會計系，學制三年。

　　馬上，就是她的大學最後一個學期，一般情況下，這個學期，學生已經不需要長時間在校學習。找工作，才是他們要面對的最重要的問題。

　　跟大部分同學的情況不同，宋妮不需要找工作，因為她有一個如同兄長一般的朋友，許庭生。所以年後，她就將正式入職許爸名下的歡購連鎖集團，以一名管培生的身份，成為財務主管助理。

　　這條路是早就安排好的，從歡購很小，到歡購很大，大學期間的幾乎每個假期，宋妮都會到歡購實習、幫忙，從幫忙上貨、收銀，到進入財務部門提前熟悉。

　　這是許庭生當初給她的承諾，而這三年，宋妮也確實很努力，非但早早的拿下了各種專業證書，而且幾乎每年都是專業排名第一，甚至，她還出人意料的從一堆重點大學的精英手裡，拿下過漸海省大學生會計專業技術競賽二等獎。

　　在歡購，她的勤奮，個性、韌勁和能力，也都很受認可。

　　宋妮的大學三年似乎過得很充實，甚至在別人看來很幸運，除了她依然沒有勇氣開始一場戀愛。

　　不管是大一時候那個略有動心，曾經差點就走在一起的男孩，還是後來，知道她的背景之後主動接近的各路帥哥，始終沒有人，能讓她有勇氣邁出最後那一步，擁抱愛情。

　　從初中到高三，宋妮用一個女孩在她少女時代的全部熱情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盲目，慣著他，順著他，到連必要的理智都失去。然而結果換來的，卻是最噁心的嘴臉，和連掩飾都懶得給的赤裸裸的傷害，所以，她其實已經沒有勇氣和熱情再去愛一個人。

　　宋妮的愛情觀變得有些極端，一方面，是她本身對於愛情的極度不信任和恐懼；而另一方面，她對許庭生等人的感情世界，對於她所認可的美好愛情，又有著過於主觀的態度和參與的熱情。

　　自己錯失的美好，她希望他們珍惜。

　　於是，她會為Apple抱不平，會因為付誠和方老師的分離糾結、不甘，甚至在黃亞明和譚青靈、陳靜琪的三角關係上，她也是最直接干預的一個，態度堅決，立場鮮明的唾棄譚青靈。

　　宋妮說她想要一場提前的畢業旅行，就在這個寒假。

　　似乎直到這個時候，突然發現宋妮居然已經馬上要畢業了，許庭生、黃亞明、付誠才意識到，這三年，他們其實把這個「妹妹」忽略得很嚴重，他們每個人都在忙碌，幾乎沒有人主動關心過宋妮的生活和感情……

　　所以這一次，三個人的態度很一致，不管有多少事等著辦，多少錢等著賺，他們都不會拒絕宋妮的請求。更何況，他們本身，似乎也到了應該放鬆一下的時候。

第455章 此去西南

　　這是宋妮的畢業旅行，三個陪遊的大牌哥哥只負責出人出錢，具體的旅行安排，都交由宋妮自己來規劃和定奪。

　　她決定要去西南，首站成都，然後是周邊地區。

　　古話說少不入川，成都地區以相對閒適的慢生活著稱，據說容易消磨意志和奮鬥精神，所以有這麼一說。

　　但是對於正好需要稍作休憩的許庭生三人來說，如果真的能慢下來，坐在茶樓喝一下午茶，看行人腳步不急，聽麻將嘩嘩半日，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更何況，那還是一個以美食著稱的地方。

　　目的地確定，關於同行的人，宋妮說最理想的，當然是當初同乘火車回麗北的六個人。可惜，這已經註定無法實現，至少，方老師已經確定無法出現了。

　　宋妮打電話問Apple的行程。

　　Apple很想來，但是來不了。她透露了一個消息，前幾天她剛接到邀請，很快要趕赴燕京參與春晚彩排。

　　她現在越來越紅，哪怕合約再超然，還是不可避免越來越多的身不由己，但是，這仍無疑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這些年，春晚依然有著最大影響力，是無數人羡慕和嚮往的舞臺。有人靠著春晚上的一次演出露臉，就可以四處走穴吃一輩子。

　　對於Apple來說，如果能在春晚上大放異彩，她本就勢如破竹的演藝之路，肯定會有一個不小的提升，在樂壇的地位，也很有可能就此確立。

　　難得一次，許庭生主動接過了和Apple的對話。

　　「你在春晚上打算唱什麼歌？」許庭生問道。

　　Apple突然在電話裡聽到許庭生的聲音有些意外，「啊，許，你……」磕磕絆絆的一聲，然後沉默。許庭生只好把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儘量平常，補充說：「導演組讓你唱自己的歌嗎？」

　　「我這邊申請過，不過好像不讓」，Apple終於回過神來，苦笑說，「可能我的歌不符合主題吧，都是情啊愛啊的。還有，他們說我的歌多數基調太悲傷，不符合春晚喜慶的氣氛。」

　　許庭生想了想，說：「也有道理，那具體怎麼安排？」

　　「那邊不是有幾個御用的詞曲作者嘛，可能他們臨時給我寫一首。」Apple說得有些無奈。

　　「那不行，那樣還不如不上，那些歌曲的質量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幾首真正有水準，能傳唱的」，Apple上春晚，自然不可能只是去混個臉熟，她已經過了這個階段，許庭生直接說，「這樣，我跟你說一首歌，你去跟導演組申請一下，實在不行的話，讓天宜出面。」

　　電話對面，Apple有些興奮，說：「你幫我寫新歌嗎？」

　　許庭生笑了一下，說：「不是，是別人的一首歌，一個叫李健的歌手，在他的03年的專輯《似水流年》裡的一首歌，名字叫做《傳奇》，你可以先去找來聽一聽。」

　　「我知道，我聽過……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個歌手，這首歌我也很喜歡。」Apple快速說道，從聲音裡聽得出來，她有些興奮。

　　「那就好，那你抓緊想辦法聯繫原唱和他的公司，如果對方同意的話，我們可以動用一切力量讓導演組接受，這首歌出現在春晚，應該沒有問題。」

　　「嗯。」Apple說，「謝謝，許庭生。」

　　對於她來說，知道許庭生依然關心自己，也許比春晚本身更重要。

　　沒再寒暄幾句，許庭生掛了電話，他剛剛給Apple的提議，其實也是臨時起意，突然一下想到的。

　　前世《傳奇》這首歌的走紅，似乎是在2010年，天后王菲在春晚演唱之後，而從那時起，這首歌似乎也成了王菲後期最為人熟知的代表作品之一。

　　但事實上，這首《傳奇》早在03年就已經發行，由李健原創並演唱，只是那時，這首歌並沒有大紅。

　　許庭生挺喜歡這名歌手，也很喜歡這首歌。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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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願相信我們前世有約

　　今生的愛情故事不會再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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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願用這一生等你發現

　　我一直在你身旁從未走遠」

　　《傳奇》的歌詞很短，但是這短短的幾句裡頭，卻有著太多人的心情。

　　有許庭生的「前世有約，今生不再改變」；有少年付誠初入高中，教室門外走廊上，初初一見，便再也無法忘卻的那一眼，「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也可能，還有Apple如今的，「用一生等你發現，我從未走遠」。

　　如果這首歌能由Apple在春晚上演唱，提前爆紅，那麼無論對於她，還是對原唱，都應該是好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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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人組最後只剩了四個人。

　　宋妮叫上了一個她的大學閨蜜，但是幾個人見過一面後，幾乎每個人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個女孩身上的緊張和羞怯，場面總是不經意就冷場，就變得很僵很尷尬。

　　沒辦法，宋妮只好把這場旅行從小團體變成開放式組團遊。

　　她自己帶了三個大學同學、閨蜜。

　　許庭生這邊，消息公佈出去。

　　老歪和李琳琳要去，然後順路，老歪準備去李琳琳老家拜年見家長，看這意思，他似乎想就此把兩個人的事情定下來。

　　兩個人一路走到如今，性格磨合已經很好，感情也早已不可分割，再加上共同的事業的關係，沒有現實和地域的阻礙，不出意外的話，許庭生畢業不久，就可以見證他們的婚禮。

　　有些意外的，張寧朗和長辮子也想去。

　　之後是方余慶，他好不容易征得了餘晴的同意，也要跟去湊熱鬧，兩個人現在是異地，各自忙碌，相聚其實很不容易。

　　事實上，余晴原來的決定，是畢業就和方余慶分手，只是架不住方余慶千里奔襲感天動地，才給了他三年期限。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年，或許因為怕自己陷得太深，余晴對方余慶的態度一直有些疏遠，方余慶沒有合適的理由，還真沒辦法把她約出來。

　　這一次他想的藉口，是和許庭生等人一起，補他們當初未完成的畢業旅行，餘晴同意了。

　　然後臭不要臉的方橙作為方余慶的姐姐，余晴的閨蜜，也要去。

　　旅行團擴大到了十二個人，第十二個，是小項凝。既然這次出行已經是開放式了，寒假，項爸項媽又忙碌，許庭生帶上生性貪玩的小項凝，自然也合情合理。

第456章 分房

　　行程開始前一天，譚耀找到許庭生，說他和葉青也要去。原因，是葉青突然發神經，說要找年輕大學情侶戀愛旅行的感覺。

　　旅行團擴大了十四人。

　　「這陣仗，要不乾脆跟旅行社定一個高端定制團吧？」許庭生有些頭大說。

　　葉青看他一眼，有些鬱悶說：「許總，麻煩你多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業好嗎？至誠業務拓展，投資的頭三家高檔連鎖酒店，其中一家就在成都。」

　　許庭生：「……」

　　葉青：「然後，黑馬會不少人家裡在那邊都有分公司或辦事處，比如我家。你可以把成都都半個自己的地盤。對了，聽說你帶了那個小姑娘？」

　　許庭生開玩笑說：「譚耀都可以帶一個老的，我怎麼就不能帶一個小的？這樣，這一路，你們一老一少多溝通，反正這一團人裡，就你們倆和我們其他人都有代溝……」

　　葉青正式戀愛後少了許多冷漠，狡黠一笑：「好啊，我會努力的，好好教一下小姑娘怎麼爭風吃醋管男人。」

　　許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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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團人在岩州集合，然後由至誠的人開車送到西湖市，乘機直飛成都。

　　男生們幾乎全都本就認識，哪怕不熟一些的，也都見過面。

　　女生方面，因為有葉青這個大姐大，有了主心骨，小團體的感覺倒也不算強烈，就算是宋妮幾個，也很快和其他女生歡聲笑語聊到了一起。

　　小項凝最初還有點緊張，一直呆在許庭生身邊，後來被李琳琳叫了過去，又加上葉青有意照顧，很快，也融入了群體。

　　她似乎天生就有討人喜歡的本事，完全無需刻意。飛機行程三個小時，結果還不到一半，就連原本對她有些敵意的宋妮，都忍不住開始親近。

　　下午四點，飛機降落在成都雙流國際機場，早有至誠賓館成都店的人開了車在外面舉牌等候，一群人分三輛車直奔酒店。

　　第一天沒有具體安排，一起吃過賓館方面安排的晚飯後，累了想休息的就留在賓館休息，想出去逛的，可以自己自由活動，也叫上賓館人員陪同。

　　因為這一趟行程沒有時間方面的具體規劃，所以大家其實都不著急，大多選擇留下休息，打打牌，聊聊天，唯獨宋妮，吃過飯，就著急忙慌的帶著她的三個同學出去，一直到夜裡快十點才回來。

　　也不知道她們逛了多遠，她的三個同學，都是一回酒店就開始叫苦連天。

　　住宿方面的安排有點困難，困難不在房間多少，而在於這一團人的人員構成實在太複雜。幾位老闆同時光臨，賓館上至總經理，下至服務員，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什麼差錯。

　　所以，單是房間分配，他們就不敢擅作主張，一路問到了許庭生這裡。

　　許庭生猶豫了一會，對經理說：「這樣，你先安排三個大套間，女生兩個，男生一個，然後再給我五張大床房的房卡備用。」

　　很快，經理就把全部房卡送到了許庭生這裡。

　　許庭生把其中一個大套間的房卡給了宋妮，另一張給了葉青……剩下一張歸男生，許庭生自行保管。

　　把男生全部招呼上樓之後，許庭生把手裡的五張特色大床房房卡放在門口旁邊的櫃子上，然後說：

　　「分房間這事有點難，畢竟各位拖家帶口的，是會不好意思，還是如饑似渴，我也沒辦法一個個問過去。所以暫時的安排是這樣，名義上，女生跟女生住，兩個大套間，男生就一個套間，怎麼睡隨意……然後，都看到了嗎？這裡有五張大床房房卡……自己拿，自己去……別不好意思。」

　　一群男生會心的笑起來。

　　「小哥，不好意思的話，可以趁我們沒注意偷偷拿。」許庭生特意對容易靦腆的張寧朗說了一句。

　　老歪更積極，直接拿了一張塞張甯朗包裡，說：「反正這張你放著，用不用隨你。」

　　「可是，給我也是浪費。」張寧朗說。

　　「是嗎？沒准學妹想呢。」譚耀說，說完他一點不尷尬的徑直從櫃子上拿了一張房卡，說：「我就不跟大家客氣了，我家那個，階段不一樣，如狼似虎的年紀……」

　　他在一眾男生的哄笑聲中得意洋洋的出門。

　　沒一會，又垂頭喪氣的回來，「媽的，送上門被拒絕了。許庭生，我的老姑娘要和你家小姑娘睡……你能拿一張卡把人帶走嗎？」

　　許庭生搖頭，這些卡，他註定是用不上了。

　　第二個拿卡出發的是方余慶，第三個是老歪……結果無一例外，都被打了槍，灰溜溜的回來。

　　矛頭指向了許庭生，「都怪你啊老許，你這樣安排，女孩子臉皮薄，這種情況下都怕自己脫離集體被其他人笑，誰還好意思出來？」

　　許庭生其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當時覺得，葉青應該不會扭捏，然後有她帶頭，剩下的自然也就不用那麼害羞了，只是他沒想到，葉青會真個盯上了「教導」小項凝。

　　作為罪魁禍首，許庭生被要求贖罪的方式，就是他也去「死」一次。

　　被「群毆」了兩遍，許庭生無奈拿著房卡去了女生那邊，敲門。

　　開門的是餘晴，她看著許庭生，「啊，許庭生，你，居然……」

　　「又是哪個臭不要臉的呀？」方橙跑出來看一眼，然後大叫，「我靠，許庭生，你個禽獸。」

　　「小項凝，你剛不是說沒有嗎？」房間裡，葉青問小項凝。

　　「可是真的沒有啊。」項凝窘迫的小聲說。

　　「那……」

　　小項凝一張臉漲得通紅，跑到許庭生面前說：「哎呀許庭生，怎麼你也來了，她們剛剛都罵回去三個了，我……」

　　「我被逼的啊，順便看看你住得開不開心。」許庭生委屈說。

　　「我很好呀。她們都對我很好的，都在教我……」小項凝說。

　　「教你什麼？」

　　「教她怎麼保護自己，怎麼對付某些臭不要臉的禽獸囉」，葉青接話，然後直接關上門，隔著門說，「禽獸再見，不送……」

　　成都第一夜，簡直就是男生們的災難日。

第457章 千年永固都江堰

　　旅行前三天的行程都在成都，第一天，十四個人還是集體活動，逛了熊貓基地，寬窄巷子，武侯祠，錦裡等著名景點，吃了兩頓特色的當地大餐。

　　然後第二天，斗膽試了超辣川味的幾個，就開始叫苦連天了。

　　小項凝還好，許庭生知道小項凝過兩年會有長痘的毛病，特意盯著她，不敢讓她多吃。

　　也就是從第二天開始，男生們的熱情就開始下降了，團隊開始分散。

　　除了張寧朗這個好男人去陪長辮子學妹逛街拎包，剩下的男生就找了間茶樓，喝茶、打牌、聽曲，美其名曰：偷得浮生半日閑。

　　同樣從第二天開始，夜裡，那五張房卡開始有了用處。

　　許庭生留心觀察，只要老歪和譚耀沒有一起消失，也就是說至少那邊李琳琳和葉青當中，還有一個陪著小項凝，他就無需擔心。

　　第三天，許庭生帶著小項凝單獨逛了一天，其實這一趟行程，許庭生多少有些擔心她會不習慣，畢竟項凝年紀最小，除了李琳琳又都是和陌生人接觸。

　　好在，小項凝完美的保持著前世樂觀開朗的天性。

　　第四天，這次旅行真正的主角宋妮提議去都江堰。

　　都江堰本身是一處古跡，也是一個縣級市……不知為何，明明車子可以把人直接送到風景區，宋妮卻堅持要在市區下車，先逛了一圈，才去了那座聞名世界的水利工程。

　　七轉八彎，從簡樸的街市走進了一個草木茂盛的所在。臉面漸覺滋潤，眼前愈顯清朗，這地方其實也不需要人指路，只要跟著人群走，或者乾脆只向著臉上感覺更滋潤、更清朗的去處走，就一準錯不了。

　　「拜水都江堰」——這是水的氣息。

　　大名鼎鼎的都江堰很快出現在了眼前。

　　初見，水聲不算太響，畢竟這些年，多大的水利工程都已經建起來了，見過葛洲壩，壯觀這個詞，多少跟都江堰扯不上太大的關係。

　　一群人總算聚集而行，跟著人群往前走，然後陡然被水聲一驚，已經到了伏龍觀前。伏龍觀是紀念李冰的廟宇，傳說李冰父子治水時曾制服岷江孽龍，將其鎖於離堆下伏龍潭中，後人依此立祠祭祀。

　　左側寶瓶口，江水奔騰澎湃，氣勢磅礴。觀後最高處建有觀瀾亭，兩層八角，憑欄遠眺，可見魚嘴、索橋及岷江激流、西嶺雪峰。

　　一群人在這裡停留了下來。

　　多數人在拍照，或看風景，或嬉鬧……

　　許庭生則有些走神，他前世是學歷史出身，見到古跡多少會比常人多幾分感慨，多一點懷古的情緒，想想李冰，想想那樣條件下的浩大工程和智慧，好一個千年永固的都江堰。

　　宋妮拉他的胳膊。

　　許庭生轉頭。

　　然後是黃亞明，付誠……

　　其他人問怎麼了，宋妮說：「先別說話。」

　　高處，三個人。

　　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一個年輕女人，一個抱在女人懷裡的粉嘟嘟的小女孩。

　　三個人走在一群人的最後。

　　小女孩哭鬧了幾聲，女人猶豫了一下，將懷裡的小女孩交給老人，自己拿了一個超大的保溫杯，似乎是去找地方要熱水。

　　老人抱著孩子留在原地，不斷哄逗著……

　　那個正走開的女人，叫方雲瑤。

　　許庭生知道宋妮這一行為什麼要選擇成都和這周邊了，方老師給她打過電話，公用電話也是有區號顯示的，她不可能為了打一個電話跑出一個市去……

　　許庭生知道宋妮為什麼一到成都就拖著同學出去滿街跑，為什麼到了都江堰要在市區下車先逛一圈了。

　　這是一次畢業旅行，也是她那份奇怪的執念在繼續……哪怕這其實跟大海撈針差不多……

　　「我只是想反正都是出來玩，順便，沒准，碰巧……」宋妮一邊發愣，一邊自言自語說。

　　是的，付誠一年多千辛萬苦的尋找都沒有蹤跡，這回，是執念也好，是碰巧也好，不早一分，不晚一秒……快要兩年不見的方雲瑤，就這麼遇見……

　　可是，這樣的遇見是否還有意義，或者，只是為了讓付誠看她一眼？

　　「我只是不願意相信，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她已經有孩子了。」宋妮在自責。

　　付誠沒說話，他看見她了。

　　白色的羽絨服，褐色的褲子，黑色的鞋子，頭髮拿發繩紮成馬尾，有一些髮絲散落在額前、兩鬢，她一手拿著一個很大保溫杯往前走，另一手，隨手把亂髮撥到耳後……

　　很質樸的打扮，也許有了孩子，女人總是容易忽略自己，不再那麼精緻。

　　方老師依然漂亮，但是憔悴了很多。

　　那年26歲的她，坐在迎新晚會的觀眾席裡，根本沒人能分辨她已經不是大學生，那時候，她會因為感動哭得像個小女孩，笑得像個小女孩，會紅著臉笑著問剛剛表白的付誠：「這下怎麼辦？」

　　如今的她，臉色平靜，有了歲月的痕跡，當她看著孩子的時候，依然有漂亮而溫暖的笑容，但是，她真的憔悴了很多，僅僅兩年不到。

　　付誠在發抖，依然一句話沒有說。

　　「怎麼辦？」黃亞明替他說。

　　這一刻，除去付誠外，知情的三個，幾乎每一個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宋妮在內疚，黃亞明在發問，許庭生一片空白。

　　走，還是留？

　　問候，還是當沒遇見？

　　畢竟付誠曾去過她的老家，聽人說她家人在村裡發了喜糖，她，已經結婚。後來，她也曾親口說過：「我結婚了，我很幸福，請你別再找我。」

　　「走吧。」黃亞明說。

　　「你們誰能分辨，那個小女孩大概多大？」一直渾身微微在顫抖，一句話也不說的付誠，突然開口。

　　「嗯？」

　　「你們誰能分辨，那個小女孩大概多大？」付誠的目光沒有半分偏移，看著高處老人懷裡的小女孩，麻木，沒有語氣，又說了一遍。

　　分辨小孩的年紀？這事對於一群20歲左右的小年輕來說，確實很難，大家根本沒這個經驗，所以剛剛，也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

　　尤其這是冬天，小女孩穿得很嚴實。

　　「至少一周歲多了。」長辮子寧夏突然說。她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知道事情肯定不平常。

　　「你確定嗎？」付誠轉頭看著她，目光完全不同平常。

　　「嗯，確定。我爸媽前年偷偷給我生了個弟弟，比我小好多，所以我在家的時候，都是我帶的，我知道小孩子大概多大……」寧夏認認真真的說。

　　付誠看許庭生，看黃亞明，看宋妮……

　　「你們看那個小女孩像不像我？」

　　許庭生、黃亞明、宋妮……一瞬間明白了……頭皮發麻的感覺……

　　「付誠的孩子。」

　　「方老師替付誠生了一個女兒。」

　　「這怎麼看得清楚，直接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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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啦啦啦……噠噠噠……」

　　小項凝對著小女孩做鬼臉，逗她笑。

　　「奶奶，她真漂亮。」小項凝說。

　　「小寶貝，你叫什麼名字呀？」她學著童聲，歪著腦袋問小女孩。

　　「我叫念念」，方媽媽替小女孩回答，她對小項凝這樣的小女孩不會有什麼防備，更何況，小項凝真的很可愛，也很會逗孩子，「來，告訴姐姐，寶貝叫念念，念念……」

　　方媽媽說了幾聲，她懷裡的小女孩一邊咯咯笑著，一邊含糊不清的重複，可愛的童聲，脆脆的說著：「念念……念念……」

　　她已經能說簡單的字節，這似乎印證了寧夏的判斷。

　　「奶奶，念念是小名吧？那她大名叫做什麼呀？」

　　「叫付晴……」

　　念念……念念不忘……

　　付晴……負情？……

　　姓付。

　　付誠嗚一下哽住，跪在了地上，許庭生的胳膊被他拽得生疼。

第458章 那些不知道的事（一）

　　大四畢業那年，學校辦了一個大型招聘會，當時其實已經草簽家鄉縣城學校的方雲瑤陪著室友去了。

　　就是在那次招聘會上，她看到了漸海省麗北縣教育局教師招聘的攤位和橫幅：人才引進，不限戶籍，解決戶口、住房……

　　麗北不出名，但是漸海省是出名的東部經濟發達省份。

　　方雲瑤想了想，那麗北應該也不差，一問，教師工資待遇比老家兩倍還多，還有各種福利補貼，高考獎……

　　想想父親不算康健的身體，母親的辛勞，老家的落後……方雲瑤報了名。

　　從大學畢業到26歲，在麗北，在麗北中學，方雲瑤的人生其實可以算波瀾不驚，除了無法避免的那點兒身為異鄉人的孤獨，譬如，空蕩蕩的教工宿舍樓……

　　但是，比起每月可以寄給家裡的幾百塊錢，自己存摺上慢慢增長的小數字，這其實也不算什麼。

　　26歲的方雲瑤在學生和同事面前依然像一個大學女生，但是，家裡已經開始著急了，身邊的同事大姐們，也開始熱心的幫忙張羅。

　　方雲瑤其實並不抗拒這個，有人幫著介紹，感覺還行的話，她也會去見一面，畢竟女孩的心，對於婚姻和愛情終歸是有期待的。

　　可惜她期待中的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

　　也就是在這一年，她帶完了她教師生涯的第一屆高三。一個她教了三年，叫做付誠的男孩在畢業晚會上喝醉了向她表白。當場，方雲瑤哭笑不得。

　　那天晚上，她打電話和大學閨蜜聊天，故意語氣曖昧的說：「還記得我大學時候，跟你描述過的那種我期待中的男生嗎？」

　　她說：「我遇到一個男生，他有溫暖的聲音，眼神清澈。我對他的瞭解不多，不過有三年的印象，我想，他應該性格溫和，有點靦腆，有點小文藝。對了，他彈吉他很好，唱歌也是。還有，他很好看。」

　　閨蜜說：「那你還有空在這裡跟老娘閒聊？趕緊下手啊。」

　　方雲瑤說：「兩個小時前，他剛跟我表白了。」

　　閨蜜說：「……我知道了，你是來炫耀的。」

　　方雲瑤說：「不是呀，我都說了是男生了……他是我的學生，今年畢業，我比他大七歲。」

　　故事到這裡，其實已經是一個節點。方雲瑤怎麼也無法預知，後來，會有一個那麼長，那麼難的故事，既美好，又殘酷。

　　後來，他為她避免了一場錯誤的感情，一個可怕的人。那天他為她打了一架，又在房門外守了一夜，他們第一次對坐聊天。

　　她在他面前安心入睡，他回到房門外守到天亮。

　　他說，方老師，我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很好的人……可是，明明他就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個這樣在乎，這樣保護她的人。

　　再後來，有一次酒後的對話。

　　她說，可惜你還小。

　　他說，你等等就好。

　　或許那天就不該喝酒，因為，他的膽子就這麼變大了。他在球場上放肆的表白讓她嚇了一跳。那一次驚嚇真的很大，方雲瑤這麼跟自己說，因為，她從沒有過那一刻，那樣激烈的心跳。

　　關於那場在他的大學迎新晚會上突如其來的表白，方雲瑤其實有時候想想很氣惱，因為會尷尬，因為那一次，如果誠實的話，她明明可以不去，卻偏偏「送上門」……要承認嗎？她想他。不知從何時起，她會想他。

　　那天他唱了一首歌叫做《童話》，唱到淚流滿面，一遍遍說，請你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美好是結局。

　　就在那天晚上，她決定去相信一個童話，決定賭上青春的尾巴，名聲，還有很多……等他長大。因為她知道，生命裡註定不會再有一個這樣的人。

　　她悄悄計劃調去他的城市。

　　她為他織了一件黑色毛衣。

　　後來，那件毛衣染了血。那段噩夢般的記憶裡，美好的只有他。當他在學校司令臺上倏然跪倒，告訴所有人，他犯了錯，錯在他愛上了一個女人，她叫方雲瑤，是他的老師。

　　她想著，那就陪他一起錯。

　　從無邊黑暗中醒來的第一眼，她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從那一刻起，方雲瑤知道，這一生，她已經不可能再愛上另一個人。

　　康復期很艱難，但是也很美好，雖然那個笨蛋還是每次叫她方老師，連她的手都不敢牽。

　　「明明有時候那麼勇敢的傢伙，又這麼沒用……你再不牽我的手，我就老了。」方雲瑤有時候也惱。

　　想著不顧一切，想著不怕，但是，在聽說他的父母要來醫院看望自己的那天，方雲瑤還是緊張得不行，她期待被接受，願意努力，哪怕受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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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誠父母到病房的時候滿面笑容，溫和關切，他們放下果籃，叫付誠先出去幫忙訂酒店，他們要跟方老師聊一聊。

　　父母顯然是在故意支開自己，付誠有些緊張不安，方雲瑤微笑眨眼，告訴他沒事。

　　付誠離開病房，方雲瑤有些艱難的從病床上爬起來。

　　「叔叔阿姨，我給你們倒水。」她其實很緊張。

　　「不用了，再說，你都快三十了，叫我們叔叔阿姨，我們也受不起。」跟在付誠面前溫和的態度完全不同，付誠媽媽的第一句話，就讓方雲瑤的心墜落到了穀底。

　　「我，我二十七，虛歲。」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那樣，方雲瑤認真的解釋。

　　「隨便吧，總之我們來，就是……你就當我們求你放過付誠吧。」付誠爸爸說了一句。

　　「是啊，你不能這麼自私啊，方老師」，付誠媽媽接著說，「你比付誠大七歲，你知道嗎？單這一點，我就死都不會答應，何況，你還是他的老師，這有多難聽？」

　　「我……」

　　「你還背著人命案。」

　　「那不關我的事，阿姨……」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外面的人不會聽你解釋，就你自己身上這些疤，也怎麼都抹不掉。」

　　「……」

　　「整個麗北都已經被你搞得滿城風雨了，你自己的名聲壞了也就壞了，你還連累了我們家付誠，還有我們家老付……他現在已經是工商局局長了，卻被你害得在外面頭都抬不起來，你知道嗎？外面人見到他，背後說的都是你和我們家付誠的事。」

　　「我……對不起。」

　　「我這麼跟你說吧，我們老付家呢，付誠爺爺以前是當過麗北縣長的。他爸現在在工商局也已經副職轉正了，以他現在這個年紀，還有我們家如今和許家的關係，他未來當到縣長也不是沒可能的……

　　那我們家付誠呢？他有我們付家，還有你知道的吧，他跟許家那個孩子的關係。我就這麼說，他將來肯定是要超過他爸爸和爺爺的。

　　然後他娶了你？一個大他七歲的女人，他的高中老師，還是一個背著人命的女人……你讓他一輩子怎麼抬得起頭來？怎麼有前途？他已經為你牢房都進過了，案底還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抹掉的，你還要怎麼毀他？」

　　「我，我知道了。」

　　「你不能這麼自私，你要是真喜歡付誠，就放過他，當我求你好不好？要不，我給你跪下？」付誠媽媽做了個像是真要那樣去做的動作，方雲瑤流著眼淚趕緊扶住，搖頭。

　　「其實吧，付誠才二十歲，你覺得他是真喜歡你嗎？他也就不懂事，過兩年就變了。」一旁一直沒怎麼說話的付誠爸爸沉聲說道：

　　「別耽誤他，也別耽誤你自己。」

　　方雲瑤沉默。

　　「方老師，就當咱們都是為了付誠好，不要毀了付誠，行行好。」付誠媽媽說。

　　付誠爸爸撥了一個電話，然後對方雲瑤說：「付誠爺爺這兩年身體不太好，這段時間更是氣到住院了，他們這代人，是更重視自己的身份，還有家風和名聲的。你聽他跟你說一句……」

　　方雲瑤接了電話，電話裡，老人說：「方老師是吧？按說事情也不能都怪你，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這次的事，我們付家其實也是出了力，幫了忙的。這些都可以，除了你跟付誠……總之，要是你進了我們付家的門，我這個老頭……死不瞑目。」

　　言盡於此，一切都來得太突然。

　　童話，終究不是現實，她曾經選擇相信……結果被無情打破……

　　「叔叔阿姨，我會按你們說的做」，方雲瑤流著眼淚說，「就是，就是……能不能給我和付誠兩個月時間？一個半月也行。行嗎？」

　　她想著好好愛他一次，哪怕時間短暫，哪怕只是把童話演一遍，至少，不枉負這段感情。

　　付爸付媽沉默。

　　「求求你們。我一定說到做到。」方雲瑤跪下了，身上的傷口因為動作的牽扯，劇烈的疼。

　　付誠媽媽想說話。

　　付爸攔了她一把，放鬆語氣說：「那就按你說的吧，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做父母的苦心……我們就付誠一個孩子。你呢，也該有自己的安排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你打電話給我，我保證不推辭。」

　　「謝謝叔叔。」

　　「還有，付誠這孩子從小不是在我們身邊長大，沒教好，性格擰……所以，我們跟你說這些，不想他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方雲瑤點頭。

　　「那我們就先走了。」

　　「叔叔阿姨，你們出去，要是付誠回來了，能不能先拖著他聊會天？就說我們聊得很好。我……我想先洗把臉，調整一下……要不，我怕他看出來。」

　　「……有心了。」付爸的情緒也有些不安和內疚，歎了口氣。

　　二十多分鐘後。

　　付誠回到房間。

　　方雲瑤看著他在笑。

　　「聊得怎麼樣？我爸媽說……還挺好的。」付誠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的問道。

　　方雲瑤甜甜的笑，有些羞澀的點頭，說：「嗯。」

　　傻乎乎的付誠，就以為真的一切都那麼好……

第459章 那些不知道的事（二）

　　那之後的康復期，兩個人溫馨而且美好，方雲瑤不動聲色。她讓自己看起來快樂，充滿期待，而且篤定，她希望留給付誠一段最美好的時光和愛情。

　　然後，出院的時候到了，這也就意味著，那場註定的分別，要來了。

　　出院的那天，方雲瑤帶著付誠一起回了一趟麗北，麗北中學，那個帶給她最美好的一切，卻也給了她最大的傷害的地方。

　　從那裡開始的童話，在那裡告別。

　　經過死亡，面對分別，似乎沒有什麼需要再怕的，她決定任性一次，告訴所有人，是的，方雲瑤愛上了自己的學生，那個叫做付誠的男孩……管什麼付誠爸媽，管什麼流言蜚語。

　　她從來不曾這樣勇敢過。

　　那一天，方雲瑤大大方方的挽著她的學生付誠，走過整座麗北中學。那一天，他們手牽手一起穿過校園，也穿過流言，穿過歲月流年。

　　之後，在岩州。

　　付誠把方雲瑤從醫院帶來的，從麗北帶來的一件件行李搬到樓上房間。方雲瑤給他倒了一杯水，共處一室，還是在賓館房間，對著大床，兩個人都有些緊張。

　　付誠一口氣把水喝完，有些局促的起身，說：「我去再開一個房間。」

　　方雲瑤整理被子不說話。

　　付誠偷瞄了幾眼她的側臉，觀察表情，終於，艱難說：「方老師。」

　　「嗯？」

　　「我，我晚上睡地上行不行？我不會亂動的，我就是怕你一個人會怕，還有……我想呆在你身邊。這邊有毯子，真的，有毯子。」

　　方雲瑤不看他，專注的整理被子……

　　付誠看著她美好的側臉，等待著……

　　雙唇抿了抿，下巴往下，她輕輕點頭，說：「嗯。」

　　那天，他們一起吃了晚飯，然後又看了一場電影，方雲瑤一路上挽著付誠的手，開心的說笑，就像那條街上每一對幸福的情侶。

　　她在睡衣店買了兩套情侶睡衣。

　　先洗澡的是方雲瑤。

　　付誠洗完澡出來，房間裡兩個人穿著一樣款式的睡衣，卻都不說話，空氣流速仿佛也變慢了，只剩下呼吸的聲音有點重。

　　付誠打開櫃子找了一條備用的毛毯鋪在地上。

　　方雲瑤關了燈。

　　黑暗裡的沉默和呼吸相聞也許持續了十分鐘，或者更久。

　　「你上來睡吧。」方雲瑤說。

　　她說話的語氣就像是當初在課堂上，方老師說，付誠同學，這個問題你來回答。付誠忍不住笑了一下。方老師說：「不許笑。」

　　躺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付誠的身體微微發抖，他在緊張。

　　耳邊傳來方雲瑤輕靈的笑聲，像是在笑付誠的慌張，帶著幾分得意。她確實表現得比付誠好一些，雖然一樣沒有經驗。

　　這或許因為，她早已經想好，要把最美好的一切給他。

　　「付誠……」

　　「嗯。」

　　「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

　　「嗯，我也是。」

　　「你還小呢，以後……」方雲瑤沒往下繼續，但她心裡其實在說，我走以後，你會遇到另一個人，你還小，一定會的，好好愛她。

　　「我不會，我長這麼大都沒有喜歡過別人，以後也不會……」付誠很認真，著急的辯解，直到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靠近。

　　方雲瑤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討論，她說那句話的目的，只是想告訴付誠，你可以擁有我了。

　　可惜，那是個笨蛋。

　　黑暗中摸索著的親吻，都不熟練的兩個人。

　　付誠的手有些不由自主。

　　當他不安，想收回來……

　　方雲瑤按住那只已經在她衣服下擺裡，微微顫抖的手，低聲安慰說：「沒事。」

　　呼吸越來越重。

　　「付誠……」

　　「嗯？」

　　「喜歡嗎？」她忍住羞澀問。

　　「嗯。」付誠沒敢說手感很好。

　　「那，繼續吧……我願意的。」她在他耳邊呢喃。

　　那一刻的付誠，篤定身邊這個女人，就是他以後的新娘，所以……他沒有停下來……

　　「方老師……」付誠的聲音帶著沉重的喘息。

　　「這樣……你……還叫方老師……」方雲瑤的聲音也一樣，但是多了一些帶著羞澀的惱怒。

　　「我想開燈。」

　　「不行。」

　　「我想看你。」

　　方雲瑤猶豫了一下，「好吧，記住我」，她想道。「那，你等一下」，方雲瑤摸索著，拿了一個枕頭蓋住眼睛，說，「好了。」

　　開關的聲音，眼睛感覺到光暈……

　　付誠小心翼翼，慢慢的掀開了被子。

　　「我把一切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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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第三天……

　　白天，他們像最幸福的情侶，爬山、逛公園，去海邊……

　　晚上，方雲瑤偶爾一次開玩笑說：「你的毯子呢？怎麼不睡地上了？」

　　付誠看著她笑。

　　「你，幹嘛？」

　　「反正你以後都是我老婆。」

　　「……那你還，還每次，都叫方老師。」

　　「方老師。」

　　說好的是兩天，方雲瑤故意不去想。她已經多留了一天，其實，她多麼想這樣的日子一直繼續，多麼想，自己永遠不用離開……

　　終於，她還是把付誠趕回了學校。

　　她不敢看著付誠，故意隔著衛生間的門，對他說：「付誠，你從今天開始要好好上課，不然我會內疚，還有，今天開始你必須學會照顧自己，不然我會擔心……」

　　沉浸在幸福裡的付誠什麼都沒有聽出來。他不知道，隔著一道門，在裡面的那個人，背靠著門，說話的同時仰起頭，任淚水無聲的滑落。

　　「那我聽你的，我去學校上課，晚上回來。」

　　付誠離開以後，方雲瑤一個人，麻木的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收拾行李，包括屬￿他的那套睡衣，她也帶走了。

　　火車開動。

　　方雲瑤發給他最後一條短信：

　　「再見，我的小男孩。對我來說，這是人生的一次冒險，到此為止，故事已經足夠美好了。答應我，不要找我。你的方老師，你的方雲瑤。」

　　然後她把手機卡掏出來，丟到窗外，風中……

　　「從此就斷了過去，

　　讓明天好好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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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離開的原因。

　　那一天，有個男孩因為突然被拋下而不解、悲傷、哭泣，不斷追問：「為什麼？」

　　他卻不知道，選擇分離的那一個，其實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