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作者：項庭生（已完結）

第420章 黃燜雞米飯

　　老牛和項爸兩個人爭論了好一會還不肯歇，借著酒勁辯得越來越來勁。

　　項媽和牛嬸看著無奈，只好苦笑說：「好了，你們倆別爭了，論做生意，你們倆加起來也不如庭生一根指頭的，人在這呢，你們傻爭個什麼勁？問庭生啊，看到底誰對。」

　　「對，庭生你說。」牛叔轉過看著許庭生。

　　「沒事，庭生你放心說，就是我錯了也沒事。」項爸也說了一句，話雖這麼說，但是他眼神的期待，還是暴露了岳父大人希望自己被認可的意思。

　　許庭生為難了，首先未來岳父絕對得罪不起，但是牛叔，好像也不能得罪。

　　「這個」，許庭生想了想說，「其實叔叔，還有牛叔，你們說的都沒錯。首先，企業經營到一定程度，要進一步發展，規模上的擴大是必然的，所以，牛叔說得沒錯。不過我覺得，像咱們這種店，擴大規模最好的方式其實不是擴店面，而是做連鎖，到不同地方，甚至不同城市開分店，甚至讓人加盟。不然只是在一個區域內，客流量相對固定，單純的擴大店面意義並不是很大。」

　　他的說法已經有些超出項爸和牛叔原來的概念了，兩人思索了一會，分店、連鎖、加盟、還不同城市……先不管了，老牛反正抓住了一個點，許庭生說他是對的，應該擴大。

　　「你看，我說得對吧？」老牛得意洋洋的看著項爸說。

　　不等項爸說話，許庭生趕忙接上，搶先一步說：「牛叔，其實叔叔說的也是對的，咱們現在做的是家常小炒，沒有太大的特色，所以，在沒有新鮮東西和自己的特色的情況下，盲目去擴大規模，是不可行的，風險太大。」

　　項爸的臉色好歹是好看了一些。

　　許庭生模棱兩可的答案最終歸納到了一個點上，要有新鮮東西。

　　「那，做面？」牛嬸說。

　　「那還不如做餃子。」項媽說。

　　「好像也沒什麼新鮮東西啊。」項爸思索了一會，有些失落說。

　　「別看我，我更想不到。」牛叔乾脆想都不去想，直接放棄。

　　聽著幾個人爭辯，許庭生突然想到了一個東西，加盟、連鎖都不是問題……黃燜雞米飯。在他重生之前的那兩年，這玩意忽如一夜春風來，突然之間就開遍了祖國大地，大街小巷。

　　它最終能火爆多久暫且不論，但是那一陣，它確實是火爆炸了，甚至有人開玩笑將黃燜雞米飯和沙縣小吃、蘭州牛肉拉麵一起，合稱中國餐飲三巨頭。

　　如今拉麵和沙縣都已經差不多普及了，黃燜雞米飯卻還養在深閨。

　　如果能學到相關技藝，並且運作經營起來，炒作，然後接受加盟……那活脫脫就是一條邁向餐飲帝國的康莊大道。

　　想到這裡，許庭生開口說：「叔叔，阿姨，我覺得，特色的東西肯定是市面上一下不好找的，沒准，還需要你們中有人專門去學，而且就算學，也要找很多門路，沒那麼容易的。」

　　許庭生先鋪墊了一下。

　　「那要真有好東西，我們肯定樂意去學啊，又不是沒吃過苦的人，難點沒事。」項爸說道，他原先沒做生意，如今做了，心裡自然也是有期待的，而且在不斷放大。

　　聽他這麼說，許庭生沒再猶豫說：「叔叔阿姨，你們聽過黃燜雞米飯沒有？」

　　「什麼？」

　　當場四個人一臉迷惑。

　　許庭生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掩飾說：「也可能是我把名字記錯了，可能它叫香雞煲，濃汁雞煲飯什麼的也沒准，反正我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在濟南有人會做，咱們可以先打聽，然後如果那邊有人肯教的話，不論什麼條件，咱們去兩個人學來，肯定不會吃虧的。」

　　「去濟南學？」

　　「要很多錢怎麼辦？」

　　許庭生沒接話，但在內心來說，他覺得都值。雖然他本身並沒有那麼愛吃黃燜雞米飯，但是從商業運營的角度來說，真的都值，不管是幾萬還是幾十萬。

　　因為他所設想的並不只是一家店，而是一個品牌。

　　這些東西他沒對項爸項媽直說，更沒有完整的構思和太過強烈的意願，剛剛不過一個念頭，隨口說出來而已，一切決定，都要等項、牛兩家自己來做。

　　至於他們做不做，能不能學到，其實關係都不大。

　　「那回頭沒事，托人打聽一下好了，真有人肯教的話，咱們去兩個人吃一下，好吃花點錢學了也好。」項爸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不算太強烈的意願。

　　項牛兩家的態度基本都是這樣，畢竟對他們來說，那也就是一道菜而已。

　　許庭生想了想，沒再多說，這種事情，他提到這裡就夠了，剩下的看緣分，于他，于項家而言，也許其實影響都不會太大。

　　……

　　……

　　陸芷欣週五整個上午都有課，第四節課結束，跟室友一起剛走到教學樓下，準備去餐廳吃飯。

　　許庭生的破大眾停在路邊。

　　陸芷欣當然認識這輛車，手機響，陸芷欣接起來。

　　「我看到你了，你看到我車了沒？」許庭生直接說。

　　「嗯。」

　　「過來，上車，我請你吃午飯。」

　　「啊？你有事找我？」

　　「沒呀，就請你吃午飯。」

　　「……好。」

　　在室友們善意的哄笑聲和「重色輕友」的唾棄聲中，陸芷欣上了許庭生的車。

　　溪山鎮上的一家飯館，記得還是當初互誠辦慶功宴的地方。許庭生和陸芷欣坐在牆角的小方桌，桌上放了四五個菜。

　　其實陸芷欣一直在疑惑，但是許庭生什麼都沒說，就正常的聊天、吃飯。在小項凝暴露之後，陸芷欣的反應是最平靜的，這讓許庭生在心裡默認了一件事，認為陸芷欣已經坦然接受。

　　「她這麼客觀冷靜的人，情商、智商又高，應該沒問題了吧？沒態度就是態度。」許庭生是這麼想的。

　　飯吃到差不多，許庭生才指著幾個盤子裡的剩菜和湯水對陸芷欣說：

　　「你覺得這些剩菜剩湯可以做什麼？」

第421章 挾持官媒

　　剩菜剩湯可以做什麼？

　　陸芷欣困惑的看著許庭生，遲疑說：「不是喂豬嗎？或者就倒掉？」

　　「還有一種用途，有人把泔水收集起來，再加上下水道隔油池裡的漂浮油污，放在大鍋裡燒煮，就可以重新提煉出油……」

　　許庭生把地溝油大概的提煉過程說了一遍。

　　陸芷欣眉頭緊皺，說：「這麼髒的油，拿來幹嘛？」

　　「加工一下，賣給小吃攤或飯館……」許庭生說。

　　「……燒菜？」陸芷欣看著面前的餐盤，胃部開始翻騰。

　　許庭生鎮定的點了點頭。

　　「唔……」陸芷欣第一時間捂住嘴巴，站起來沖向廁所。

　　「這麼脆弱？」許庭生嘀咕了一句，他只是想做個更生動的說明，沒想到陸芷欣的反應會這麼大。

　　等他替陸芷欣拿了包追過去，陸芷欣已經吐得差不多了，正趴在洗手池邊幹嘔，拿水洗臉。

　　許庭生替她拍了拍背，遞過去一張紙巾，苦笑說：「你反應怎麼這麼大啊？」

　　「呃……噁心死了，不行，我要告他們。」陸芷欣一邊幹嘔，一邊咬牙說道。

　　「這家不是啊，這家老闆我認識。我去廚房看過他們的用油的，雖然不是什麼很大的品牌，但也是正規食用油……不然你想，如果它用的是地溝油，我怎麼還會帶你來吃？而且我自己也吃了呀。」

　　許庭生嬉皮笑臉的解釋。

　　陸芷欣想通了，翻身就給了許庭生一掌，一臉水珠，沒好氣的瞪著他。她剛剛真是噁心壞了，先前吃下去的，也一點沒剩，全吐了個乾淨。

　　「要不要重新叫幾個菜？或者換個地方再吃點東西？」許庭生賠笑說，「我也不知道你會一下就反應這麼大啊，果然是金貴慣了。」

　　「不吃了，吃不下。」

　　陸芷欣冷冷的應了一句，伸手推開許庭生，把包搶過去，然後徑直走了。

　　許庭生連忙追上去，嬉皮笑臉的認錯，賠禮道歉。

　　「這家不是，可是那個地溝油是真的存在的啊」，許庭生追在陸芷欣身邊說，「就比如咱們這個溪山鎮上，小攤加上飯館，我估計就有至少十家是用地溝油的。」

　　「你說那個叫地溝油？」

　　「對。」

　　「溪山鎮上有？」

　　「肯定有。」

　　這個黑色產業鏈既然在岩州存在，許庭生估計他們絕不可能放過溪山鎮上滿地的小攤和飯館。十家這個數字，已經是他最大限度的低估。

　　「那就是岩州有。」

　　「嗯。」

　　「其他城市？」

　　「很可能也有。」

　　陸芷欣站下來，她的反應能力和速度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立即就想到了許庭生跟她說這個，甚至請她吃這頓飯的真正目的，心裡有點淒涼……因為，果然還是公事……

　　但是這會兒她也顧不上了。

　　「那也就是說，餓了吧的加盟商戶裡，幾乎肯定存在使用那個地溝油的情況？」陸芷欣認真的看著許庭生，這件事若是別人先做，完全可以蓄力一擊，毀了互誠。

　　許庭生認真的點頭。

　　「你打算怎麼辦？」

　　「先不暴露，選一部分絕對可信的人，私下組織排查。這一步哪怕花再多錢都要做」，許庭生說道，「然後，我要把整條黑色產業鏈曝光，連根拔起，所以，哪怕請來香港那邊的私家偵探什麼的都好，我需要收集完整的證據，尤其是圖片，包括地溝油的提煉過程，銷售去向……全部都要。」

　　陸芷欣凝神想了想，說：「你會因此得罪很多人，互誠也有可能被牽連……那些黑心的從業者還是其次，政府方面，面子上掛不住了，會嫌你添亂，找我們麻煩，甚至可能從行政上干擾互誠在各地的業務……這才是最可怕的。」

　　憑藉敏銳的思維，陸芷欣第一時間找准了事情真正最值得擔心的環節，她所說的情況在各地政府確有存在，這一點，從類似礦難隱瞞死亡人數等事件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做。」許庭生堅定的說。

　　「……那交給我吧，你忙星辰那邊的事情先，這件事我來安排。」陸芷欣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支持許庭生的做法。

　　「嗯，那就辛苦你了」，許庭生說道，「整個過程要注意保密，我們不著急曝光，更不會一次先單獨曝光一兩個地方。先把排查工作做好，勸退商戶，再把各地材料收集完整，週期長一點也沒辦法，我必須要一次性曝光多個城市。」

　　陸芷欣略微一想，瞪大眼睛說：「你要挾持官方的態度？」

　　許庭生不得不承認，陸芷欣真的太聰明。

　　「準確的說是綁架，把官方和我們綁在一起。官方媒體一貫的習慣是能遮掩就遮掩，所以，我要讓這件事情一旦曝光就呈現一個絕對遮掩不了，更敷衍不了的狀態。這種情況下，官方媒體沒得選，更不能不表態，它們只能跟我們站在一邊，而且譴責得比我們更用力。」

　　許庭生說道。

　　這一刻的許庭生，讓陸芷欣都有些嘆服，他正在越來越成熟。

　　許庭生笑了一下，繼續說：「至於各個地方政府，我打個比方，它們就像一群人，如果只是其中一個或者兩個被人指出來長了蝨子，他們會惱羞成怒。但如果是同時一大群人都被指出長了蝨子……他們的思維就會變，會變成急於通過最先消滅自己身上的蝨子，來證明自己其實很愛乾淨。他們也會變成我的助力。」

　　陸芷欣點了點頭。

　　「所以，放心吧，沒事的。」許庭生拍了拍她的肩後。

　　「嗯，是件好事，而且處理得好的話，對互誠的聲譽和業務，還是一個巨大的推進。」陸芷欣說完尷尬的笑了笑，因為她發現自己似乎永遠沒辦法單純的看待一個問題，沒辦法不把任何一件事和商業利益聯繫在一起。

　　這或許是她從小的成長環境，來自父親的影響造成的，刻進了骨子裡，無法磨滅。

　　許庭生在大學城外的停車場把車停了，兩個人一起步行回學校。

　　到了宿舍區，臨分別的時候，陸芷欣喊住許庭生，說：

　　「你微博那邊該改進即時通訊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第422章 迎新晚會上的不速之客

　　許庭生誇張的對陸芷欣抱拳拱手，嘆服說：「服了，生平僅見陸芷欣，芷欣，你真是個天才。」

　　「那你還不珍惜？」陸芷欣用玩笑的口氣說了一句，為怕尷尬，又立即換了認真的表情，說，「如果是資金方面的問題的話，你可以考慮先從互誠抽調，我們現在幾項業務都在盈利，包括投資部，互誠目前可以隨時調用的現金，超過三千萬。」

　　許庭生心動，又有些猶豫說：「我還欠著互誠錢呢，這事……」

　　「這事反正就咱們倆知道，一般天宜也就看報表，不可能來查帳，其他幾個就更不用說了」，陸芷欣偏過頭不看許庭生說，「機不可失，你回頭補上就好。」

　　許庭生想了想：「我回頭打電話給你。」

　　「嗯」，陸芷欣說，「對了，迎新晚會，你好像替室友出頭，和人打賭了是吧？」

　　「你不是看見了嘛，我還打了一架。」許庭生一點沒有不好意思的說。

　　「輪回？你會上去嗎？你上的話，我也去看表演。」陸芷欣笑著說。

　　「我不上，付誠會上，還有我室友自己。」許庭生說道。

　　「那我就不去了，我回宿舍吃點水果。拜拜。」

　　「拜拜。」

　　……

　　……

　　岩大的迎新晚會照例在國慶放假之前一天。

　　按說迎新晚會，其實並不太關學長學姐們的事。從大二到大四，會去的大概四種人，第一種是去參加表演，歡迎學弟妹的；第二種是真的喜歡文藝或者真心愛湊熱鬧的，哪都少不了他們；第三種人純屬無聊……

　　第四種人比較特別，他們的目標不在臺上，在台底下的學妹，當然也有可能是學弟身上，他們是去「捕獵」的。

　　602屬￿特殊情況，他們集體出動，還帶上家屬，是因為602有一場仗要打，他們是去給張寧朗加油助威的。

　　晚會晚上七點開始。

　　下午五點，602宿舍。

　　「許哥，你真把輪回請出來了？」李興民問道。

　　「請到了一個。」許庭生回道。

　　「我靠，徐勝也太傻逼了，他都不知道你認識輪回嗎？他們還在譚耀和你朋友的那個酒吧有演出……」陸旭在一旁嘀咕。

　　其實關於輪回這件事，百分之九十已經瞞不下去了，許庭生現在就是一個「隨它去」的心理狀態，自己不說破也不承認，別人看破了，那就看破了，反正他不理會。

　　身邊這些人，其實隱約看破的已經不少，只是礙于不好干涉許庭生自己的意願，沒直接說出來而已。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要不這就走？」老歪起身說道。

　　「現在？還不到五點。」許庭生說。

　　「去晚了沒位置。」老歪說。

　　「不至於吧？」許庭生不信。

　　「怎麼不至於？」老歪說道，「現在整個學校都已經傳遍了，說晚會已經給你留了時間，而你很有可能請出輪回，再加上你和徐勝打賭還有小哥的學妹保衛戰那兩個噱頭在，從大一到大四，基本都等著看呢。晚上估計站都站不下。」

　　許庭生愣了愣，好像一不小心，他又把事情搞大了。

　　「想聽輪回去酒吧等啊，真是的。」譚耀幽怨地說道。

　　「你以為你那酒吧誰都進得去？誰都消費得起啊？」李興民沒好氣說，「我上次去，就稍微晚點，不就被保安攔住了嗎？還是打你電話，你才給我帶進去的。」

　　明耀酒吧不好進，這是事實，消費高也是事實，黃亞明和譚耀兩個迫于學校裡同學朋友的壓力和怨念，已經在計劃抽一天搞個專場，就只接待自己這些同學和朋友聯歡。

　　但是，這也不好安排，因為訂位的週期已經排得太長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老歪接著說，「徐勝最近幾天不是知道你真有可能請到輪回了嘛，就一直在外面放話，說他們要唱的是原創新歌，輪回就算來了，要是只唱老歌的話，還是不公平……所以，很多人都是沖著有可能聽到輪回新歌去的。畢竟輪回除了Apple，又很久沒出新歌了。」

　　「新歌嗎？」許庭生其實也不清楚，這事他後面就沒參與，不過他扔在付誠那裡確實還有幾首歌是沒唱過的，他也不知道付誠這次會不會拿出來。

　　看了看張甯朗，許庭生說：「新歌嗎？」

　　張寧朗點了點頭，把輪回標誌性的面具塞進書包。

　　「小哥也戴面具？」

　　這一把付誠要怎麼玩，連許庭生都搞不清楚了。

　　602這邊六個人，加上家屬三人，李琳琳、包妹子、學妹寧夏，九個人一起早早的在二樓餐廳點了小炒吃過晚飯，往岩大音樂廳走。

　　李興民湊到許庭生身邊，說：「許哥，漾漾也過來一起行不行？」

　　許庭生直接說：「不行，她當你面問我助理崗的問題，我怎麼回答？對了，你怎麼又漾漾上了？又不忍心了？」

　　「不是，我，我買了避孕套」，李興民有些尷尬說，「她好像肯，她現在對我真的挺好的，我想，可能沒准她真的變好了……」

　　顯然，他就是不忍心了。

　　有些事許庭生沒法對李興民說破，比如於雅漾就算真的捨得便宜他，其實也不能說明什麼，那一樣是帶著目的的，或者說只是她衡量過後的交換。

　　她現在已經是院學生會和校學生會共同的外聯部繼任部長熱門人選，只等大四的學長姐一退位，她就基本確定能上。

　　她才剛升大二，已經把一批等了兩年的前輩踩在腳下。

　　至於原因，據傳，她很有可能跟學生會主席關係曖昧，兩個，院裡的，學校的……這些譚耀都調查過，聽那兩個人自己拿出來炫耀說過，但是沒法告訴李興民。

　　「那她錢還你了？」許庭生只好另找了個說法。

　　「她真的花完了，之前她沒說，是因為家人生病，她把計劃開店的錢全都寄回家了」，李興民說，「反正我看得出來，她其實很愧疚，她說一定想辦法還我，我……」

　　許庭生搖頭苦笑。

　　「要不我跟她坦白吧，告訴她實話，讓她自己決定。」李興民說。

　　「隨你吧。」

　　許庭生不打算再參與這件事了，走開，過去搭著張寧朗肩膀說：「緊不緊張？」

　　張寧朗笑了一下，點點頭。

　　「反正贏定了，對吧？你唱得再爛，只要學妹覺得你好，她選你就好，何況還有付誠給你壓陣呢。對了，你們打算怎麼玩啊？你也戴面具？」

　　許庭生接著問道。

　　「嗯，這個我知道。不過那個，他們說，先不能告訴你。」張寧朗支吾道。

　　「他們？除了付誠，還有人？」

　　「……還有個你想不到的人。不過現在不能告訴你」，張寧朗說，「許哥你可別問我了，你先別為難我，我練歌呢……」

　　張甯朗掙開許庭生走到一邊，低聲含糊的哼哼著。

　　許庭生手機響。

　　「你怎麼不在家呀？」小項凝說。

　　她是有家裡鑰匙的，許庭生先前給她了。

　　「你今天就過來了？」許庭生問道。

　　「嗯，放假了呀，這兩天短期測驗，我提前交卷就過來了，你居然不在……」

　　「你一天都不準備回家嗎？」

　　「你趕我……」委屈的聲音。

　　「不是啊，我就是覺得，總要回去看看爸爸媽媽吧？」

　　「我白天會去店裡幫忙的呀」，小項凝說，「你呢？你還在學校嗎？」

　　「嗯。」

　　「在做什麼呀？」

　　「學校有個迎新晚會。」

　　「你要表演嗎？」

　　「我沒，是付誠和我室友有表演。」

　　「我要去看，我自己搭公交車來，還是你來接我？」

　　「啊？」

　　「不行嗎？」

　　「……」，許庭生想了想，也就帶個小姑娘在身邊而已，小項凝又不是沒來過岩大，「行，我來接你。」

　　「你們幫我占座啊，兩個位置，我去接個人。」

　　許庭生沖室友們招呼一聲，撒腿往停車場跑。

　　「這麼積極……許哥接誰啊？」

　　並不知道小項凝的存在的陸旭、李興民、張寧朗，三個人都有些好奇。

　　譚耀和老歪對視一眼：「不會是……小媳婦吧？」

第423章 溪山塔下臭流氓

　　項凝在見過她的那部分許庭生的朋友這裡有一個代號：小媳婦。

　　把人接上，車開了一半，看著副駕駛上的小媳婦，許庭生突然才反應過來：「慘了……小項凝同學，你怎麼還穿著校服呀？」

　　其實以項凝的身高，雖然臉蛋青澀了點，但是一般還是不可能單看幾眼就確定她還是個小丫頭的，畢竟大學裡娃娃臉的女孩也不少，看著像初中生的都不缺。

　　可是她穿著校服呢，這就不一樣了。

　　短袖校服、運動校褲，配上小白鞋，輕盈的馬尾，其實也那麼好看，整個人透著仿佛雨後森林一般的小清新……

　　可是胸口那行「岩州一中」……

　　全暴露了。

　　「我不知道要換呀，那現在要回去換嗎？」小項凝看看許庭生說，「哎呀，我知道了，你怕別人知道你拐騙小姑娘……你呀，敢做不敢當。」

　　這話說的，好像她自己被拐騙就很光榮似的……

　　許庭生一陣頭大，好無奈。

　　「好啦，我不說破嘛，現在回去換也來不及了。」

　　小項凝搖了搖許庭生的胳膊，撒嬌說。

　　許庭生哪裡扛得住這個，立即表態：「沒事，說破也不怕。」

　　「真的？」

　　「真的。」

　　車停在學校側門外的林蔭道下，兩個人往音樂廳趕的一路，小項凝揪著許庭生的衣角，一路小跑加小跳，一路碎碎念：

　　「快來看，許庭生拐騙小女孩了。」

　　「快來看，我是許庭生的小媳婦。」

　　「溪山塔下臭流氓。」

　　「……」

　　「溪山塔下臭流氓？」許庭生整個內心是崩潰的，「小項凝同學，你的風格越來越跑偏了好嗎？」

　　一路被各種好奇的目光包圍，許庭生只好越走遠快。

　　進了座席已經滅燈的音樂廳，好歹項凝同學終於消停了下來，許庭生打了兩個電話，才好不容易才找到602的一群人，帶著小項凝坐下。

　　許庭生心虛不給做介紹，當場沒見過小項凝的幾個，譬如陸旭和包妹子，李興民，都一頭霧水：

　　許庭生一個多小時來回，接來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在岩大，或說在整個溪山大學城，許庭生本身就是焦點，周圍能看清是他的人大多會注意一下，隨即，目光就落在了他身邊的這個漂亮小姑娘身上。

　　細細碎碎的議論聲響起。

　　當初咚咚被大四學姐「綁架」那次，有人遠遠看見過小項凝，基本會覺得那是他的妹妹或什麼人，另一些人，則還不得不從頭判斷，互相爭論。

　　這處境，終於讓項凝同學知道溪山塔下臭流氓在學校的影響力了，跟著，她就慌了。

　　為了掩飾尷尬和緊張，哪怕許庭生不介紹，項凝還是主動找人打了招呼，譬如她見過面的譚耀，還有最親近的李琳琳。

　　她叫李琳琳姐姐，然後看了看她身邊的老歪，脆生生的喊了聲：「姐夫。」

　　老歪一下整個人都膨脹了，開開心心的應過，從腋下伸手捅了捅許庭生，眨眼說：「麻煩叫姐夫。」

　　「老子弄死你啊。」

　　許庭生沒好氣的揮了揮拳頭。

　　往前隔一排，一個校隊的隊友帶著女朋友來看表演，招了招手，問許庭生：「庭生，你旁邊那個小姑娘誰呀？表妹？」

　　許庭生裝沒聽清。

　　居然不被承認？小項凝不高興了，狡黠的笑了笑，幫忙回答說：「我是他小媳婦。」

　　周遭一圈努力壓抑的哄笑，知情的幾個，譬如譚耀，笑得都快捂著肚子鑽椅子下去了。

　　「小姑娘真可愛。」

　　隊友其實也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才好，不知道這是頑皮小表妹的玩笑，還是……萬一是……真的。說了句貌似不搭邊的，隊友慌忙轉過身去。

　　他，包括旁邊的這一圈人，信或不信，許庭生不知道。

　　總之他有種預感：溪山塔下臭流氓……好像要落實了。

　　好在此時，臺上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關注的目光終於轉回了臺上。

　　第一個節目是學姐們的集體民族舞，張寧朗家的小學妹，晚會參與的就是這個節目，一群赤腳，穿著民族特色碎花短衫的女孩湧上臺來，擺好隊形。

　　音樂起，女孩們開始隨音樂輕靈舞動。

　　寧夏並不是領舞，甚至她的位置站得還有些偏，但是……焦點卻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她本身長得不錯，但在一群跳舞女孩中並不算最出眾，可是……沒有人架得住她那根飛舞的長辮。

　　尤其是在這種民族舞的氛圍裡，長辮隨意的一個輕揚起落，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她把國人女性的古典美，素淨、質樸與清新，結合得那麼美。

　　女孩們開始羡慕那一根烏黑的長辮。

　　男孩們開始哀歎這樣的美好怎麼才發現。

　　「好像說她男朋友長得不怎麼樣，條件也一般。」有人議論說。

　　「總比那個徐勝好吧？那就是個人渣。」另一個人接話說。

　　「這事關徐勝什麼事啊？」

　　「你不知道？徐勝要搶人家女朋友呢，就是那個長辮子姑娘……還好幾次開車在路上堵人，罵人男朋友是癩蛤蟆，結果被許庭生揍了一頓。」

　　「呃，又關許庭生什麼事？」

　　「好像那個男的是許庭生室友，徐勝這個人渣，總算遇到能讓他吃癟的人了。」

　　「……好複雜。」

　　「嗯，反正等著看戲吧，一會徐勝要表白呢，聽說學妹男朋友那邊也有表演，雙方還有點比較的意思，大家都還在傳，說許庭生幫忙把輪回請出來了，可能有原創哦。」

　　「哇……」

　　一片議論聲中，許庭生轉頭拍了拍因為還沒到候場時間，正坐在後排的張寧朗，他有些微微顫抖，對他來說，上臺表演，去直面這樣一件事，似乎確實很難，曾經無法想像。

　　但是這一次，整個過程，許庭生看見，也從付誠那裡知道，他沒有退縮過。

　　「就是這個哥哥嗎？」小項凝附在耳邊問許庭生。

　　「嗯。」許庭生說。

　　「你幫他打架了？」

　　「嗯。」

　　「打贏了嗎？」

　　「嗯。」

　　「那就好。」

　　說完，小項凝轉頭看著張寧朗，握了握小拳頭說：「哥哥加油。」

　　張寧朗微笑點頭，說：「謝謝。」

　　此時臺上，集體舞的姑娘們退場之後，已經又進行完了一個節目，主持人回到臺上，幾句呆板的串詞之後，宣佈：「下一個節目，徐勝和他的藍色風暴樂隊，帶來原創歌曲，你是我的命中註定，一見鍾情。」

　　名字好長，樂隊名字長，把徐勝個人突出得很明顯，歌名很長，而且……有點讓人受不了。

　　「嗨，你們好嗎？」

　　徐勝帶著樂隊成員登場，背起電吉他架勢十足的打了個招呼。

　　跟樂隊一起登場的，還有被幾個男生分送上來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一束束分放在舞臺正面，鋪了一片……

　　「我靠，炫富啊……」

　　有人罵道。

　　「可是女孩就吃這套啊，而且，愛錢……」

　　另外有人無奈地說道。

　　「今天，我要向一個女孩表白，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代表我的誠意，下面這首歌，是我親手填的詞，代表我的心……」

　　徐勝說完一套很九十年代的詞。

　　前奏響起。

第424章 跟自己的告別

　　岩大的迎新晚會其實是很特別的存在，從2003年輪回樂隊第一次亮相，說出那句「借個場子表個白」，唱出那首改編版的《童話》，它就已經註定不平常。

　　這兩年，伴隨著輪回在網絡上的兩次爆紅，Apple的兩次出道，關於最初的那次出場，那場表白……開始有越來越多的猜測，越來越多的故事版本。

　　知道真相的人終究還是原來那幾個，被感動的人，卻越來越多。

　　似乎悲情總是更容易被祝福和銘記。

　　這故事不論如何演繹，都被刻畫出一種「悲情的美好」的效果。

　　於是，在這個一樣的舞臺，表白……仿佛也就帶上了更多深情。

　　校領導們已經攔不住，也不去想怎麼攔了。

　　2004年的迎新晚會，許庭生沒去看，據說那一次上演了三場表白。這一次，才剛開場，第一場已經開始。徐勝在岩大並不是一個那麼受歡迎的人物，這場表白，大四向大二，似乎也跟迎新晚會本身扯不上任何關係。

　　但是，台下的人們依然興致勃勃。

　　對於很多岩大新生來說，看一場翻版的迎新晚會上的表白，想想自己很可能在校園裡不經意就和輪回樂隊的學長擦身而過，想想自己還可能親身見證學長大四畢業，見證那個故事的結局，其實也是他們對大學生活的其中一份期待。

　　在他們眼中，那個被輪回表白的姑娘，應該也在岩大，算一算，學長大三了，她也大三了吧？

　　離大結局越來越近了。

　　他們並不知道，結局其實已經被劃上，Apple《好久不見》MV裡那個不斷穿行的身影，也終於放棄尋找和流浪，只因為那個人說：

　　「我很好，很幸福，請你別再找我。」

　　這世間有多少深情的男人，都是被類似這樣的一句話擋下來，什麼都不能做，除了一個人承擔心痛，煎熬歲月，假裝平靜。

　　關於參與張寧朗的這場表演，付誠沒有過一點抗拒，不單是為了幫忙，他還給過許庭生另外一個說法：

　　「如果說故事通常最合適的劇情，是從哪裡開始，在哪裡告別……既然她選了麗北中學，我就挑在岩大的迎新晚會吧。」

　　在許庭生受傷那次接到方老師的電話，聽她親口說了她的近況，付誠，確實需要一場告別。

　　「不會偷偷在哭吧？」

　　付誠沒有和許庭生這群人坐在一起，許庭生給他發了條信息。

　　「不會，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一切以小哥為中心。」付誠回過來說。

　　誠如他所說，今天的故事不是他在演，他的故事，只是隱在心裡的一場，跟自己的告別。

　　臺上，徐勝和樂隊的表演已經唱到了第一遍的副歌。關於方老師的話題似乎最好不要再提。於是，許庭生換了個話題。

　　「臺上這組，水平怎麼樣啊？有沒有壓力？」許庭生在短信裡問，付誠這兩年把精力大多花在音樂上，越來越專業，越深入，而許庭生，他連吉他都已經不知多久沒碰了。

　　人生不管走上怎樣的一條路，哪怕輝煌燦爛，終究還是會失去一些東西。

　　「編曲很好，樂隊專業度很高，器材很貴很專業。」付誠回話，先把對方誇了一通。

　　既然他說好，那就應該真的不錯，許庭生回過去說：「那就是有點壓力啊？」許庭生是知道的，張寧朗唱歌的水平真不怎麼樣，上臺的話，估計就更危險了。

　　「沒有，就算小哥到時一句唱不出來，我們倆這亂了，也能把他們碾到渣到不剩。」付誠回道。

　　「有後手？」

　　「有啊，後手簡直不要太恐怖。」

　　付誠說發完這一條，轉而回到臺上的表演本身，又發來一條說：「好好的曲，歌詞填得這麼噁心，而且，主唱這位為什麼要一直蹦？這是抒情歌啊。」

　　臺上的徐勝真就一手抱著吉他，一手握著話筒架，不是晃，就是蹦，偶爾還來一句：「尖叫聲在哪裡？」

　　這XX抒情歌啊！

　　搖滾樂隊就可以這麼不講理嗎？

　　「他為什麼要一直蹦？」身邊的小項凝也問許庭生。

　　「呃，可能因為個性太活潑。」許庭生說。

　　活潑的徐勝還在繼續蹦。

　　「除非價錢確實夠高，否則王宇得氣死。」手機震動，付誠又發過來一條。

　　「王宇是誰？」許庭生問。

　　「這首歌寫曲的人，臺上，後面那個鍵盤手。戴帽子擋住臉那個。」付誠回道。

　　「你認識？」

　　「認識，來酒吧幫過忙，見過兩次，挺有才華一個的怪人。」

　　「那怎麼會跟徐勝的樂隊混？」

　　「不是他們樂隊的人，估計是徐勝花錢買他的歌，他才幫忙。」

　　「他賣歌的？」

　　「偶爾賣，偶爾也給一些樂隊演出幫忙，收費幫忙。他在圈裡外號叫‘死要錢’，哈，具體還做什麼，誰都不知道，所以才叫怪人。我覺得，他其實應該離開岩州，去北漂，或者哪怕去一個文藝點的旅遊城市，都會混得很好。岩州根本沒有適合的氛圍。」

　　「那他為什麼不走？」

　　「我怎麼知道？不過，一座城市要能毫無道理的留住一個人，不外乎是因為另一個人。」

　　許庭生對文藝青年的圈子興趣沒那麼大，聊了幾句，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恰好，臺上的徐勝也結束了演出。

　　「寧夏，我喜歡你。」

　　徐勝拾起了舞臺上的一束玫瑰，深情款款地說道。

　　他自己的一群朋友在台下帶頭起哄，其餘湊熱鬧的，自然也就跟著嚷起來。畢竟在大部分人眼中，熱鬧、有趣是最重要的，尤其大一的新生們，他們也並不瞭解內情。

　　「寧夏，我喜歡你。」

　　徐勝又拾起一束玫瑰，捧在懷裡。

　　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被分成了十幾束，徐勝每拾起一束，就說重複一遍那句話，最後捧了滿滿一懷，深情說：「給我個機會就好，可以嗎？我大四了，不想錯過你，不能錯過你。」

　　不得不說，這小子泡妞、玩浪漫，確實有一套。高手。

第425章 醜八怪

　　徐勝是泡妞高手，而且除了砸錢，還喜歡玩深情和浪漫。

　　據說他大一剛入學，為了泡一個學姐，曾經用玫瑰花和偷拍女孩的照片系在一條繩上，這條繩子的一頭出現在女孩某一次下課的教室門口，另一頭，延伸整整四層樓，一直到他停在樓下等候的車門旁邊……

　　那位學姐就這麼被感動了，熱淚盈眶的投入他的懷抱，然後，被玩了兩個月，厭了，丟了。

　　「答應他，答應他。」

　　跟著徐勝自己的一幫人，台下不嫌事大的人們，已經開始瞎起哄。

　　這陣仗……不好對付……

　　許庭生轉頭看了看張寧朗，他其實也很緊張，但還是努力給了許庭生一個微笑。誰能想到，這種浪漫或熱鬧，偏是最安靜踏實，習慣平淡的他，不得不去面對。

　　好在，直到主持人不得不再次上臺繼續流程，這場表白從女主角的角度來說，依然冷場。

　　寧夏也不生氣，就坐在一群同學裡，聊天，微笑，仿佛並不關心。

　　她的心情也不壞，因為在她心裡，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另一個人，想想連牽手都會緊張得滿手是汗張寧朗，一會竟然要為她上臺表演，她就滿是甜蜜和期待，還有，會覺得有趣，忍不住就把笑掛在了嘴角。

　　徐勝顯然誤會了這樣的笑容。

　　「我知道現在要你做決定很難，一會還有人要為你演出」，徐勝給自己找了臺階，很紳士的說，「那我等。我知道，也許他們會找來很好的樂隊，畢竟他的室友，那位許同學，很有錢……但是，我只想說，希望那不會是一場毫無誠意的演出。」

　　徐勝小聰明是足夠的，他知道如果張寧朗這邊真的找來輪回，那麼在演出質量上，他絕對無法相比，所以他用幾句話，輕鬆轉移所有人的判斷標準：誠意。

　　他還特意烘托，暗指張寧朗這邊哪怕請出輪回，演出再精彩，也只是因為「有錢」而已……不關誠意的事。

　　這樣，哪怕不能贏得寧夏，徐勝也會贏得認可和口碑。

　　對他來說，這個層面的贏，其實也很重要，何況對手加了一個許庭生，這種情況下，一旦獲得更多認可，那麼心理上的滿足感，加上自身形象的大逆轉，都意味著他獲得了某種程度的成功。

　　顯然，當場很多人被他這麼一引導，都忘了，明明徐勝自己才是最愛炫富，剛剛也在炫富的那個。

　　誠意？

　　什麼是誠意？

　　輪回出場唱首老歌，當然是很棒的演出，但是「誠意」，有缺吧？

　　徐勝把輪回推到了必須唱新歌的牆角，而且還要切合情境……

　　他並不認為，許庭生能讓輪回做這麼多。輪回，出了名的難搞。

　　就這一點而言，觀眾們顯然都很樂意站在徐勝這一邊，做一回輪回新歌發佈的見證者。

　　還有，在在場觀眾眼中，最期待的演出當然是輪回，最好是新歌，但是關於這場「感情糾紛」，最關鍵的其實不在輪回，在那位男主角自己，他真的就靠跟許庭生是室友，由許庭生出頭，靠花錢解決問題？

　　那何來誠意？

　　所以，不管輪回演出再好，也不管寧夏會作何選擇，在這些並不知道太多內情的觀眾眼中，在日後更沒有多少人會去追究是非因果的岩大校園裡，張寧朗需要靠自己的表現去贏得認可。

　　徐勝營造出來的這種局面，在不知演出具體內情的許庭生看來，確實有些讓人為難，接下來的付誠和張寧朗，真的壓力不小。

　　許庭生身邊，小項凝轉過頭看著他，說：「我也要。」

　　「什麼？」

　　「演出，表白呀？」

　　「……有過啊，那次，我去把你們學校的十周年校慶都快搞成普天同慶了，你忘了啊？」

　　「可是那次你都沒有表白。」

　　「……」

　　……

　　……

　　迎新晚會的演出終於回到了正軌，各種形式的表演在繼續，笑聲、掌聲，不斷響起。其間還有兩場大一新生之間的表白，不出意料的都獲得了成功……

　　一切都很不錯。

　　但是又好像，總是缺了點什麼。

　　從時間上看，晚會離結束已經不遠了。

　　「不會另一方根本不接招吧？」

　　「啊？那也太慫了吧？那就算女孩還是跟他，他也不好看啊？說不定感情還會出現裂縫。」

　　「聽說那本來就是個很普通的男生好不好，很多人都說他配不上那個長辮子寧夏的……」

　　「我才不管那些，關鍵是，輪回……沒了啊？」

　　「好像演出流程表上真的本來就沒有啊。外面傳的，也只是說有可能，許庭生學長會幫忙請到輪回，都是猜的……」

　　「啊，我不要……」

　　「許庭生學長不就坐那裡，你去問噶。」

　　「不敢……」

　　現場的情況，已經到了主持人每次上臺，觀眾們都死死盯著他們的嘴巴，期待從他們嘴裡聽到「輪回」兩個字的程度。

　　只要不是，就是一片歎息。

　　又一次，主持人走上舞臺，幾句串詞過後，短暫停頓的片刻，台下觀眾們全都安靜下來，集中精神等著聽他們報出下一個節目。

　　「下一個節目……」女主持看了看手裡剛接到的白紙條，「《醜八怪》。」

　　主持人連表演者是誰都沒說，就這麼下場了。

　　一片噓聲。

　　《醜八怪》是什麼？相聲？小品？雙簧？小丑表演？……「別鬧好不好？」……「我們不要啊」……「我們要輪回啊」……

　　舞臺燈光突然間全部暗下來。

　　腳步聲。

　　片刻安靜。

　　兩束追光打下來。

　　兩個人。

　　……震天響的掌聲，歡呼聲，呐喊聲……「輪回」、「輪回」……

　　原來，《醜八怪》是首歌，來自輪回……那麼，就是新歌。

　　「輪回」……

　　「輪回」……

　　沒有抱在手裡的吉他。

　　沒有帥氣的空軍夾克。

　　只有兩件普普通通的襯衫，兩個一片黑暗中，站在追光裡的男生。

　　但是，沒關係，這些都不重要。

　　這就是輪回。

　　因為，誰都認識，他們臉上標誌性的半臉面具。

　　還有前奏過後，其中一人剛剛開口的那一句：

　　「如果世界漆黑，其實我很美。」

　　輪回主唱的聲音，溫暖，乾淨……

　　每個人都熟悉。

　　如果世界漆黑，其實我很美——這是「醜八怪」的獨白，是被否定者的聲音，在說，何必這樣評價我，在你看到的我的平凡和醜陋之下，有你看不到的美好。

　　張寧朗並不醜，只是普通，相貌普通，性格普通，才華普通……一切都那麼普通。

　　但是，他確實一直在被否定，當他身邊站著長辮子的寧夏，當寧夏的光芒越來越耀眼，越來越為人所知，他的普通就變成了一種罪，人們總是在說，他太普通，他不配……

　　其實，這又不單是張寧朗的自白，還有許多一樣平凡、普通，一樣習慣被否定多於認可，漸漸學會了自卑的男生、女生……

　　他們，又何嘗不想要一份更公平的目光。

　　既然沒有。

　　不如世界漆黑，人與人之間，反而能觸得更深。

　　只一句，伴隨著付誠溫暖的聲線流出，便有人被觸動，然後沉默。

　　因為這世界的大多數，其實都並不耀眼，都只是普通。

第426章 有些人平生不常勇敢

　　「如果世界漆黑，其實我很美。

　　在愛情裡面進退，最多被消費。

　　無關痛癢的是非，又怎麼不對？

　　無所謂。」

　　舞臺依然大體漆黑一片。

　　只有兩束追光。

　　站在光束裡的兩個男生。

　　白襯衫，衣扣扣到了領口最高那一顆，袖扣也扣著，這樣讓他們看起來有些呆板。

　　一個握著話筒低頭在唱，一個在等候，兩個人都沒有太多的動作，這同樣有些呆板。

　　但就是那個感覺，很對。

　　就連兩個人臉上的半臉面具，都與這首《醜八怪》，那麼的合襯。

　　被否定的人總是不習慣張揚，哪怕傾訴，爭辯，也儘量放低姿態，何況站在舞臺……

　　因為聲音特質的關係，付誠的演唱很有「訴說」感，就像一個人在你面前語氣溫和，緩慢而平靜的說：「你看，其實差別可以被忽略，如果世界一片漆黑……」

　　這首歌不是許庭生為這次演出拿出來的，大概是在一年多前，輪回還在賣彩鈴的時候，他們因為不肯露臉而被冠上了「醜人樂隊」的標簽，許庭生一時興起，把這首歌丟給了付誠。

　　後來，兩個人沒有繼續做彩鈴，經歷Apple出道和新岩中學校慶表演之後，也沒有人再提那個說法，這首歌，自然也就暫時被放在了一邊。

　　那麼巧合，這一次，它如此應景。

　　付誠唱完了第一段，他的聲音被很多人熟悉，一聽即知，他已經越來越專業，遊刃有餘，他的嗓音特質，曾被樂評人一次次誇讚，老天厚待……

　　現場一片沉醉，怕鼓掌擾亂了歌聲，有人連呼吸都儘量輕微。

　　那種於黑暗中訴說的氛圍，持續著……

　　張寧朗開口。

　　「如果像你一樣，總有人讚美……」

　　只一句。

　　台下就是一陣不自覺地驚疑，「嗡」一聲。

　　「這個不是輪回？」

　　「體型就不對，聲音也不對。」

　　「水平差好多，他幹嘛啊？破壞演出……」

　　徐勝那一群人，已經開始大聲喝倒彩，起哄……「下去」……「下去」……

　　張寧朗雙手握著話筒，手在微微顫抖。

　　他的聲音也在顫抖。

　　本就沒有太好的歌唱天賦，而且缺乏經驗，再加上站在舞臺的緊張……讓他的第一句，有些「車禍現場」的感覺……

　　台下的那些嘈雜，他肯定也聽得見。

　　但是，他繼續唱下去。

　　「如果像你一樣，總有人讚美

　　圍繞著我的卑微，也許能消退

　　其實我並不在意，有很多機會

　　像巨人一樣的無畏

　　放縱我心裡的鬼

　　可是我不配！」

　　付誠把一隻手按在張寧朗肩上，台下那個女孩子咧著嘴笑到最明顯，揮舞著手臂，希望他看見。關於這件事，寧夏對他說過，你不一定要去做，我不用你去跟任何人爭。他說，我不能永遠只有好，我去試試。

　　過往的張寧朗很好，但終究是缺了一些東西的，他試著去找到。

　　有些事，說是兩個人互相堅守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但其實，人在群體社會裡生活，沒有真正寧靜的桃花源。

　　他的聲音越來越堅定，穿透嘈雜和議論紛紛。

　　如果這首歌是一場獨白，張寧朗的訴說其實比付誠更發自內心。付誠並不普通，他的聲音就不普通，而如果他摘掉面具，現場的女生會大聲尖叫。

　　張寧朗才是習慣了普通的那一個，甚至，他一度是人們最容易忽略的那一個。他是同學們多年以後回看畢業合照，不容易提起，更不容易對上號的那個男同學。

　　然後，長辮子的學妹寧夏站在了他身邊。

　　他的普通，就變成了「罪」。

　　這段歌詞，便如他的心聲傾訴。

　　「如果像你一樣，總被人讚美……」

　　這說的是寧夏，她也許不如那些系花、院花、校花漂亮，但是因為本身獨有的特質，正被越來越多人欣賞和讚美。

　　為此，因為怕張寧朗困擾，她甚至想過剪掉長辮……

　　但是張寧朗不讓，男孩愛上一個女孩，留住她的方式，永遠不應該是讓她失去光彩。

　　「圍繞著我的卑微，也許能消退……」

　　卑微並沒有消退，越來越多的議論，是他太普通，他不配……這世界閒人總是很多，譬如「鮮花插在牛糞上」，「瘌蛤蟆吃了天鵝肉」這樣的話，玩笑說來是調侃，認真一說，其實傷害那麼大。

　　尤其當徐勝出現，他富有、高大帥氣，如果不是人渣的話，人們或許會覺得，他才更相襯……

　　「其實我並不在意，有很多機會

　　像巨人一樣的無畏

　　放縱我心裡的鬼

　　可是我不配！」

　　最後一個重音，準確的說，跑調了……

　　張寧朗用盡力氣唱出那一句，明明無關任何人，不曾傷害誰，但他就是聽過了太多太多次的那句話，他說：「我不配。」

　　他依然唱得不夠好，只是更堅定，而歌詞，其實也就短短幾句，但聽歌人的情緒已經變了，因為每個人都聽得出來，這個人在發自內心的訴說。

　　尤其是那些瞭解事情背景的人，他們更明白，他為什麼唱這首歌，唱到這麼用力。

　　同學、朋友，曾經忽略他的人，陌生人，小項凝同學……掌聲，震耳欲聾。

　　「醜八怪……能否別把燈打開

　　我要的愛，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臺

　　醜八怪……在這曖昧的時代

　　我的存在，像意外……」

　　付誠接過了高音，唱到我要的愛，出沒在漆黑一片的舞臺，張寧朗跟唱……

　　「有人用一滴淚，會紅顏禍水

　　……

　　我只能沉默以對，美麗本無罪

　　……

　　像塵埃一樣的無畏

　　化成灰誰認得誰

　　管他配不配

　　醜八怪……

　　用力踩那不堪一擊的潔白

　　……」

　　第二遍，沒有任何聲音、技巧的表現，卻唱出最堅定的心。

　　面對非議，甚至面對徐勝居高臨下，咄咄逼人……

　　他曾經沉默以對，一次次退讓。

　　如今，他說，管他配不配。

　　你們且繼續，且用力……踩那不堪一擊的潔白……

　　既然我像塵埃，那還有什麼所謂。

　　最後一句，「我不存在，才意外！」

　　雷鳴般的掌聲中。

　　半臉面具伴隨最後一個字從張寧朗臉上被揭下，普普通通的身高，普普通通的一張臉，普普通通的一個大學男生……

　　剛剛不普通的歌聲裡的他，回歸平常。

　　觀眾並不容易接受，他們，尤其她們，更期待，另一張面具會不會揭下。

　　但是，無所謂，張寧朗只是想跟一個人說話。

　　「對不起，我唱得不好。」他說。

　　他的目光只看著寧夏。

　　但是其他人開始跟著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不過，你喜歡嗎？」他問。

　　寧夏燦爛的笑著，用力的點頭。

　　每個人都看她，她把手兜在嘴邊，大聲喊：「喜歡，我好喜歡你，張甯朗學長……」

　　「咻……」

　　「呼……」

　　短暫的沉默過後，口哨聲，笑聲，掌聲……一同響起。其實若可以，若被提醒，若放下成見，若在感動裡，誰不願意欣賞美好，給予祝福？

　　「好多人都說，我配不上你，其實我也有過懷疑，驚歎自己的運氣。就當那是運氣吧，何其幸運，我身邊有你，那麼美好的你……」

　　張寧朗已經不再慌亂。

　　「誰說小哥老實，不會說情話的？」李興民在嘀咕。

　　李琳琳和包妹子瞪著各自的男朋友，眼神裡的意思：「看看……學一點……」

　　小項凝靠在許庭生的手臂上。

　　「有些人平生不常勇敢，我的勇敢就不多，幾乎每一次，都是因為你。我還記得，那天好多人問你要電話，我連手機都沒有，你把號碼寫在紙上，給我……

　　我還記得，第二天我淩晨五點起床跑去買手機，然後整個寢室一起研究，應該怎樣給你發第一條短信。他們說了很多，最後我發的，你是不是覺得很傻，有沒有笑我笨？其實我後來也覺得，我好像一個導遊。

　　還記得第一次約會，我磕磕巴巴的給你講了一晚上英語四級，我看出來了，你當時憋著，其實快笑暈過去……

　　還記得，我們看的是階梯教室的電影，難得在外面吃飯，把溪山鎮的夜市逛了許多遍……」

　　徐勝一群人已經退場了，不管音樂，還是他說的「誠意」，他都敗得太徹底。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敵不過一句：我平生不常勇敢，每一次，都是為你。

　　這一晚的小哥簡直情聖，只為一個人。

　　「我會一直勇敢下去。」他說。

　　「嗯。」寧夏用力的點頭。

　　張寧朗笑了笑，說：

　　「別人的青春發生很多故事，豐富多彩，跌宕起伏……我的，曾經只有考試和升學不斷重複。迄今為止，它只發生了一件重要的事，遇見你。然後，我的青春才開始擁有色彩……

　　謝謝你，學妹。」

　　普普通通的張寧朗，實現了一次征服，對所有人，普通的，不普通的，一樣的，單調灰暗的，不一樣的，色彩豐富的，都被征服。

　　世間哪有配不配，只有對不對。

　　「一周年了，我送你一份禮物。」

第427章 周年禮物

　　「一周年了，我送你一份禮物。」

　　張甯朗和學妹寧夏在一起一周年。

　　602的幾個人突然恍惚，對視，然後笑起來。原來真的，已經一周年了，自家小兄弟的大學愛情就這麼波瀾不驚的，如山林間的溪流悄悄，讓人不知不覺忽略了時光流轉，平靜卻美好。

　　這是多少人曾經的期待，小小的，安穩的幸福。

　　手上沒有玫瑰花，當然更沒有戒指、項鍊……

　　空口白話呀？雖然很深情，那也不行呀。

　　「禮物呢？」有人善意的起哄。

　　「也為我剛剛破壞了輪回的演出，賠償大家一份禮物。」這一晚的張寧朗，一曲結束，走過噓聲和緊張之後，意外的淡定，他平靜的微笑說。

　　於是台下觀眾的胃口都被吊起來。

　　主持人上場的步伐明顯有些急促，神情興奮又有些慌張，張寧朗把話筒交給她，從舞臺一邊直接下臺，坐在了寧夏身邊。

　　這對人，原來安靜的相守被打破之後，給出了最強有力的回答。

　　這對人，如今看來，何其合襯？

　　臺上，這一次，主持人顯然有些準備不足，而且心緒不穩，紙條上寫著的串詞講完，她沒停下來，磕磕巴巴的繼續著，誰都看得出來，她在硬拖時間。

　　但是這次的噱頭顯然已經太大，台下的一部分觀眾已經開始不耐煩，低低的噓聲此起彼伏。

　　……

　　……

　　許庭生當然已經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

　　就在剛剛，《醜八怪》結束，張寧朗講話的時候，付誠已經回到後臺，許庭生收到他的短信：

　　「來後臺。衣服和面具都幫你準備好了。Apple在。《想把我唱給你聽》。」

　　Apple來了，以她如今的身份，出現在一場大學迎新晚會，陣仗大得已經有點恐怖，難怪之前張甯朗和付誠都說過，自己這邊有後手，後手簡直不要太可怕。

　　當然，這事想想其實又合理，Apple如今在天宜幾乎不受約束，她的個性也更自由，發完專輯躲在麗北，跑去世界各地參加馬拉松，她以一線當紅歌手的身份，活得輕鬆自在加任性。

　　而張寧朗和Apple，自當初認識，他替她臥底，便有一種姐弟般的感情在，拋開許庭生，他們也一直有聯繫。

　　如今弟弟被欺負，大牌姐姐這是來幫忙碾壓來了。

　　也許原本的計劃是雪中送炭，但是沒想到，張寧朗自己的表現會那麼好，於是，雪中送炭變成了錦上添花。於是，低調的張寧朗，他的這份周年禮物，高調得要嚇死人。

　　許庭生沒料到他們會把自己算上，而他們估計也沒料到，小項凝會在。

　　「你跟Apple唱吧，我不來了。」許庭生回復付誠。

　　「什麼情況啊？」付誠有些著急的回復。

　　許庭生想了想，儘量用輕鬆的感覺回復說：「我小媳婦在呢。」

　　那邊沉默了一會，付誠說：「其實也沒事吧，只是一首歌，還是送給張寧朗的……那小姑娘，她不會介意吧？我記得她和Apple關係挺好的。」

　　「不會，但是我真的不想唱。」

　　許庭生說完不再回復。

　　這就是主持人在臺上硬拖時間的原因。

　　其實，小項凝真的不會介意，許庭生知道，她或許還會很開心，但是從許庭生自己的角度來說，他就是做不到，不能去做。

　　從那一次西湖市的演唱會，她為他帶來一件襯衫，為他卷袖系扣，他卻撇開她，為Apple舉起手……他就已經被那份愧疚懸在了半空。

　　哪怕是要說公平，再一次，兩個人中他不得不傷一個的話，也只能是Apple。

　　正心神不寧著，譚耀湊過來。

　　「徐勝那夥人走了，今晚黃亞明安排，從酒吧那邊調了人過來，在外面堵住了，要不要動手？」

　　許庭生訝然的看著他，說：「不用吧？幹嘛搞這麼嚴重？」

　　「那天不是打了一架嘛，你都挨了幾下。」譚耀說道。

　　「那也沒必要，大學生打打架，誰挨幾下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別弄複雜了。」許庭生說道。

　　「那就這麼放過那個人渣？」

　　「對，替我給人說聲抱歉，然後讓路吧」，許庭生說，「其實他也沒那麼渣，人挺有趣的。愛玩那是人家的本事。」

　　譚耀無奈的打電話去了。

　　許庭生其實還有話藏在心裡沒說，如果徐勝這種在大學裡多泡幾個妞，多打幾場架的，就算是人渣的話，那麼社會上那些真正心黑手辣的，譬如丁森那種，動輒耍手段，要人命的，該怎麼算？

　　現實有那個資本的，又有幾個安分？

　　要說徐勝，有錢，開著好車，加上長得不錯，喜歡玩玩霸道總裁范，其實也正常，何況他之前糾纏大半年，也沒背地裡對小哥兩個下過黑手，沒對寧夏用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就那天，準確的說，還是許庭生這邊先下的狠手。

　　所以，徐勝不算大錯，對比丁森的心胸狹隘，還有陳玉倫那種無恥噁心的嘴臉，他好太多了，當然，許庭生也不算錯，這就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衝突而已。

　　許庭生真的不想把一件學生時代再正常不過的事，摻雜太多社會層面的東西，搞得太複雜。

　　要說徐勝其實還算有趣，他花名在外，如寧夏這種能抵擋的，他也沒有硬來，而部分女孩子自己貪慕虛榮，圖他有錢樂意往上湊，終究也是你情我願。

　　這世界有些女人已經把自己所謂的「弱勢地位」演繹得太極端了，動輒指責男人渣男，卻沒想過，自己衡量一個男生的標準，又是否真的單純？

　　而部分男人的奴性，也越來越強。

　　好的女孩固然不少，但是實際，這社會，女人負心薄幸，比男人多多了。一邊自己伸手要錢要車要房，在幾個男人間比較衡量，猶豫，一邊罵著渣男不夠專情、純情的，其實也不少。

　　再者說，徐勝玩起深情浪漫來，真的挺有趣，挺強大的，就他大一時候那一根長繩，好幾百張偷拍女孩的照片，綿延四層樓，這份用心和浪漫，一般女孩誰能擋得住？

　　而且人家捨得砸錢組樂隊，吸引女孩子，也是自由，願者上鉤的事情。

　　許是外面的事情處理完了，許庭生意外的收到了徐勝的短信。

　　「我是徐勝，剛問到你的號碼，想不到你做人還挺敞亮的。那這事就結了，我保證，以後不騷擾他們了，我又不缺妞，只是這回有點慘而已，想了想，其實這個悲情形象，以後還是挺有助於我泡妞。」

　　許庭生回了個省略號，這傢伙也是極品了。

　　「不過你也玩得太狠了，剛聽人說，你可能把Apple請來了？」

　　「這個真不是我請的，人自己就認識。」

　　「……沒意思，你們丫玩得太高端了。」

　　……

　　……

　　臺上，絮叨了半天的主持人終於退場。

　　燈光暗下來，射燈一陣激烈的掃蕩，燈光亮起。

　　張寧朗的重磅「周年禮物」，終於登場。

第428章 好呀

　　依然穿著白襯衣，戴著半臉面具，付誠回到舞臺。

　　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女孩，一樣戴著半臉面具，打扮也很學生化，馬尾，T恤，泛白的牛仔褲，運動鞋，簡單清爽。

　　小項凝跟Apple如今已經很熟，看見臺上身影的同時，就已經使勁搖著許庭生的手臂，開心的喊：「哇，Apple姐姐，是Apple姐姐。許庭生，你之前知道嗎？你都不告訴我。」

　　「我不知道啊。」許庭生無奈地說道。

　　「好吧，哎呀，怎麼不是你和她合唱呢，好可惜。」項凝惋惜的說。

　　許庭生看看她認真的表情，她是真的期待。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許庭生更堅定，有些事，自己應該一直瞞著她，就當是善意的謊言都好，有時候，人知道得越少，越是容易單純快樂。

　　其實不光小項凝，其他人也大體猜出來了，部分本就是Apple粉絲的，看身形就能判斷，其他的，聯繫一下許庭生、輪回……自然也能猜出臺上這個女孩是誰。

　　輪回從頭到尾出現過五個男生，但是女生，就一個。

　　「Apple……」

　　「Apple……」

　　人們還是更習慣這個稱呼，已是岑溪雨的Apple，有時也無奈。

　　帶著有點猶疑的歡呼聲響徹全場。

　　事實哪怕自己感覺再確定，臺上的人就是Apple，觀眾們心裡還是有些疑惑的，因為，這事真的太難以置信了。就連光臨現場的岩大校領導們，都瞪大了眼，張著嘴互看，互相詢問……

　　「岩大這個迎新晚會，這是要火啊……」

　　「岩大這是要火啊……」

　　Apple現在太紅了，如果說論歌壇地位，一張專輯，五首冠軍排行榜單曲，還不足以讓她在資歷上排上一線的話，論人氣，她就是超一線。

　　歌是根本，Apple的《輪回》專輯火爆到無法形容，與此同時，這一次重新出發的Apple是特別的，終於可以展示真實個性的她，是那麼的令人喜歡，她是歌壇女神，還是馬拉松女神，還是微博上親近有趣會賣萌，自由率性的鄰家女孩。

　　這一切結合在一起，造就了她勢如破竹的氣勢，天后之路，一片坦途。

　　偏偏，這麼紅的Apple，幾乎不參加商演，露面基本是參加馬拉松，或者在微博上曬生活……她的商演價格是多少？

　　有廠商已經開到過百萬。

　　這幾乎是超越天后的價格，但是她依然沒接。

　　說道掙錢，她拍那幾個廣告就是天文數字了。

　　「居然請來Apple，許庭生真捨得花錢啊。」有人感慨。

　　「人家沒准根本不用花錢好不好，人熟著呢，同學、朋友，之前Apple付出，他的微博說是合作，其實出了多大的力。」有人反駁。

　　「管他呢，咱們有得看就好，要說最慘還是徐勝，哎喲，他走了……這是根本不給活路的架勢啊，還好他走了。」

　　「……」

　　臺上，Apple也沒有再故弄玄虛，摘了面具露出燦爛的笑容，笑著說：「你們都猜到了呀？我還想玩一下神秘呢。」

　　「是……哈。」台下齊聲回答，伴隨著笑聲。

　　「那，大家好，我是岑溪雨。很開心可以參加岩大的迎新晚會」，Apple揮了揮手說，「那你們知不知道我是因為什麼來的呀？」

　　「許庭生？」台下有人喊。

　　「他可請不動我。」Apple用一種玩笑的感覺，露出驕傲的表情，笑著說。

　　許庭生不知道自己拒絕登臺合唱，付誠是怎麼轉述的，也許他沒有說實話，總之此刻在Apple臉上，許庭生沒有看見半分失落或難過。

　　是掩飾得太好？還是真的已經放下？

　　「輪回？」台下的人繼續猜。

　　Apple依然搖頭，然後說：「其實可能大家都不知道，我在岩大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他就像是我的弟弟……張甯朗，我是來祝福他和學妹在一起一周年的……話說不久之前，我才剛和學妹見過面。」

　　「轟……」

　　太驚訝了，觀眾們不敢置信，如果以往，太多人覺得張甯朗普通平凡的話，此刻，他們的想法變成，這也太低調了。

　　他們並不知道，所有的線索其實都牽在許庭生一個人身上，然後才有各種聯繫。

　　所以，在他們看來，岩大簡直太特別了，除了一個傳奇的溪山塔下許庭生，還有神秘，不可思議，可以憑幾首歌堆出一個天后的輪回，還有，還有，原來還有。

　　新生們興奮了，覺得自己選擇的大學，簡直不可思議，太有趣。

　　「剛剛弟弟唱了一首歌給學妹，我的禮物，就是一首《想把我唱給你聽》。這首歌也送給大家，希望大家都有那麼一個，可以彼此傾訴、傾聽……趁現在，我們年少如花……」

　　雷鳴般的掌聲落下，前奏響起。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盡情的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芽」

　　Apple先開口，歌聲自然清新。這是一首很符合校園時代，青春主題的歌，想把我唱給你聽，趁現在年少如花，青春歲月裡經過的人，裝點了每個人的人生。

　　而對於在場的少男少女們來說，他們如花的歲月，剛好，剛剛獲得自由，等待開放，滿懷憧憬，等待那個人。

　　付誠舉起話筒準備接唱的同時。

　　小項凝推了推許庭生，說：「你也唱，你也唱。」

　　不願上臺的許庭生，只好在台下低聲唱起來。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這首歌的對唱分工沒有按前世原曲那樣，是因為許庭生記憶不夠清晰，本該女生唱的一句，許庭生跟著付誠一起，唱到：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身邊一聲帶著幾分害羞，但是又甜蜜的：「好呀。」

　　聲音不大，但是脆生生的。

　　原來，小項凝堅持要許庭生也唱，為的是這裡，這一句。

　　她說：「好呀。」

　　大叔說：路途遙遠，一起走吧？

　　小丫頭說：好呀。

　　「我把我唱給你聽

　　把你純真無邪的笑容給我吧」

　　小臉兒湊到眼前，小項凝燦爛的笑著，說：「好呀。」

　　「我把我唱給你聽

　　用我熾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

　　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

　　害羞的紅色臉龐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臺上在唱。

　　台下在哼。

　　每一個問句，帶著甜蜜，小項凝說：「好呀。」

　　觸手可及的幸福，讓許庭生忽略了很多東西。

　　臺上。

　　付誠假裝自然走位，移步擋住Apple……

　　趁這一下，Apple抹去眼角不自覺的眼淚，帶著燦爛的笑容重新出現，唱著：「最最親愛的人啊，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那是她記憶裡最美好的時光之一，那時候，她以為項凝不會出現，一切都會很好。

　　那原本是他們一起唱的歌啊。

　　那時候，在錄音棚裡，她也總是調皮，在他每次唱到像這樣的句子的時候，開口說：「好呀。」

　　那首歌錄了好久，許庭生說她故意搗亂。她說：「可是，是真的，好呀。」

第429章 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曾有人說，岩大2003年，輪回樂隊初次亮相，借場子表白，演唱《童話》的那場迎新晚會註定將無法超越，今晚，論炸裂效果，其實已經妥妥的超越了。

　　至於整體上，2005是否更勝2003，各人情懷、視角不同，結論自然也不一樣。

　　雷鳴般的掌聲，再來一首的呼聲中，《想把我唱給你聽》結束，Apple和付誠鞠躬退場，主持人登臺，一次次開口，一次次被台下的聲音壓住。

　　也許持續了五分鐘或者更久，主持人終於有機會開口。

　　「瘋了……」

　　這次沒有說串詞，她的話也像是一種自我情緒的表達。

　　「岑溪雨也是我最喜歡的歌手，你們知道嗎？剛剛在後臺看到她的時候，我就差點瘋了，剛剛，好想替大家攔住她，再唱一首，兩首……」

　　「張甯朗同學，明年兩周年哦，靠你了。」

　　主持人笑著說。

　　可是，張甯朗和寧夏，不知何時已經退場了。

　　主持人攤了攤手，無奈說：「台下張甯朗的同學，記得幫忙轉告下。然後，晚會還要繼續，下一首歌，要上臺演唱的這位學妹，她也是岑溪雨小姐的歌迷，她要唱的歌是……《演員》……」

　　燈光暗下來，主持人退場，一名大一女生登臺，《演員》的前奏響起。

　　「我剛剛拿到簽名了。這首歌，好希望Apple姐姐能聽到……」

　　女孩抱著話筒說。

　　……

　　……

　　其實此時不光張甯朗和寧夏已經退場，許庭生、項凝、譚耀、老歪兩口子……這些人也已經退場，對於他們來說，這場迎新晚會其實已經結束了。

　　付誠回到後臺第一時間就給許庭生髮了信息：

　　「見面總沒問題吧，撤了，側門見，去酒吧聚一下。」

　　許庭生沒有拒絕，更何況，小項凝也想見Apple了。

　　幾個人到側門等了一會，Apple還沒出來，付誠先到一步，說：「Apple在換衣服，她得喬裝下，怕被歌迷堵住……」

　　許庭生點點頭。

　　小項凝去上廁所了，李琳琳帶她去的。

　　付誠給許庭生遞了根煙，說：「我沒跟Apple說你那個小媳婦來了。」

　　許庭生點頭。

　　Apple從門口出來，換了衣服，戴了個帽子。

　　看見許庭生，她站住了一下，終於還是走過來，她的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付誠假裝不經意的走開，留兩人在牆角。

　　許庭生抱歉的笑了一下，沒說話。

　　「為什麼不唱啊？」

　　「我……」

　　「許庭生，你……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我知道自己沒理由再要求你做任何事，包括怎樣對我。可是，我有努力啊，我跟小項凝，我們都很好啊，我把關係處理得很好……你看到了嗎？你不要把我推得那麼遠好不好？我不會傷害她的。」

　　她的聲音裡夾雜著抽到鼻子的聲音，很顯然，她剛剛哭過。

　　「你不用這麼做的。」許庭生低聲說。

　　Apple抬頭看著他，眼睛裡有些迷蒙。她慢慢的搖頭，說：

　　「我知道。可是，不用這麼嚴重的不是嗎？留一點幻想給我，留一點空間給我，給我點時間，我慢慢來……可以嗎？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勸過自己好好接受，你看，我把小項凝帶去燕京，就是告訴自己，面對現實，懷抱祝福，就當回報你所有的好。可是，還是不用這麼嚴重，不是嗎？」

　　其實這個問題許庭生根本無法回答，也許誠如Apple所說，問題並沒有那麼嚴重，但是，他就是會擔心和恐懼，也許因為心虛，那甚至是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以嗎？」

　　Apple小心翼翼的走近，伸手抱了抱許庭生，眼淚落在他肩膀上。

　　「不這樣，好不好？」

　　她剛剛唱著帶給她最甜蜜回憶的歌，她為今天期待很久……雖然付誠始終沒有告訴她，許庭生拒絕的原因是項凝在現場，但是，她明白，他拒絕了。

　　這無關自尊，但是就是會痛。

　　初見項凝，她也痛，但她忍耐，努力讓自己去接受，但是有些事不是想好就能做到。她只是希望，自己和那個人，她曾經的超人之間，依然有一份聯繫在……

　　可是，他卻要推她這麼遠。

　　壓抑了很久的疼，因為一首歌的牽動，爆發出來，她再也沒辦法掩飾。

　　小項凝和李琳琳牽著手，她在轉角的石柱後面看見許庭生，看見Apple，她興奮的想開口，卻又一下停住，她的眼神裡有迷茫還有無助，握著李琳琳的那只手，不自覺的落下……

　　「Apple姐姐抱著許庭生……」

　　小項凝的腦海中還沒有任何結論，沒辦法準確的描述她此時的情緒，但更多的，是迷惑，以及由此而來的，隱隱刺痛的其他情緒……

　　她扭頭看李琳琳。

　　李琳琳把她的手牽起來，她是這裡，小項凝除了許庭生之外最親近的人。

　　「咳……」李琳琳咳了一聲。

　　許庭生看見項凝，不知所措。

　　Apple也看見了。

　　短暫的驚詫、停頓。

　　「耶，演出成功，贏了。」

　　她大聲地喊道。

　　撒開許庭生，Apple轉身走了兩步，抱了抱離自己最近的付誠，說：「合作愉快……」

　　然後她抱了張寧朗，說：「你今天表現得太棒了。」

　　抱寧夏，說：「怎麼樣，現在很幸福吧？」

　　她的動作熱情，連聲音都是燦爛的，不管其他人是不是覺得有些糊塗，感覺突兀，但是這一刻，她所製造出來的感覺，這些擁抱，就像是歌手在演唱會成功後感謝她的合唱、嘉賓、樂隊……

　　這似乎……也合情合理……

　　小項凝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

　　「Apple姐姐……」她喊道。

　　「小項凝？」Apple用驚訝的聲音說，「原來你也在呀？」

　　「嗯。」

　　「好久沒見了。」

　　Apple抱了抱小項凝，牽著她的手在說話。

　　音樂廳內，那個大一的女孩依然在唱，歌聲隱隱的傳出來。

　　「別設計那些情節

　　沒意見，我只想看看你怎麼圓

　　你難過的太表面 像沒天賦的演員

　　觀眾一眼能看見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視而不見

　　在逼一個最愛你的人即興表演」

　　不小心被撞破的畫面，因為不想傷害任何人，Apple努力在圓，她用盡心力，即興表演，但是知情的那些其實都能看見，她演得很表面。

　　她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在和小項凝說剛剛的表演，那首歌……項凝說她也喜歡。

　　「如果還能看出我有愛你的那面

　　請剪掉那些情節讓我看上去體面

　　……

　　是因為愛你我才選擇表演 這種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