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相聲大師 作者:唐四方(已完成)

 
Babcorn 2017-2-1 10:16:5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7 433231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6 09:34
第九百零九章 安排攢底

    這就入活兒了,小高今天說的相聲是《對春聯》,對春聯也叫對對子,也叫對對聯,也是個傳統的老段兒。

    說過這段兒的相聲藝人很多,段子很經典,這個段子是文哏類型的段子。文哏類型段子的特點就是既好說也難說,就拿對春聯這個段子來說,很多學徒都喜歡這說一段,難度不大。

    用滿分十分來劃分,學徒能把這段相聲說到五六分,一般成熟的相聲演員也就只能說到六七分,相聲名家了不起也就能說到八分。

    差距不是很大,但是想要說的真正出彩是非常難的。文哏類型的段子都是皮厚的,不太容易響。

    向文社是以說傳統相聲為主的,但他們說的也不是純粹的傳統相聲,真正的傳統相聲已經不符合現代觀眾的審美了。

    但是傳統相聲中的語言技巧,尤其是它的整個框架和梁子是很珍貴的,何向東也是在這些傳統相聲的梁子基礎上進行創新,所以才有了今天名滿天下的何向東。

    何向東始終認為相聲演員不僅僅要會說相聲,更要會寫相聲,相聲演員是一定要有相當不錯的創作能力才行的。

    所以他會要求園子裡面的演員包括他的徒弟們都要學會自己創作相聲和對傳統相聲段子進行修改,讓老段子變得更加有吸引力。

    高剛龍今天說的這段對春聯就是他自己修改過的,他墊話兒入活兒的方式就是以自己是大學生,學的是對春聯專業入活兒的,這是他自己弄的。

    入活兒非常順當,而且從現場效果看,也非常不錯。

    台上。

    王南康在一旁吐槽道:「還寫春聯專業?這專業你回村裡待著就能學會了,就不用去糟踐人家北大了。」

    小高不樂意了:「這叫什麼話,春聯這是文學,我是個文化人。」

    王南康攔他:「行了行了,就別提你那文化人了。」

    小高強調道:「我是個文化人吶。」

    王南康忙道:「知道了知道了,可關鍵人家北大沒有對聯專業啊。」

    高剛龍吃驚地咬手:「沒有嗎?」

    王南康道:「沒有。」

    高剛龍憂慮道:「哎呀,那怎麼辦?」

    王南康眉頭一皺:「怎麼辦?你自己專業你不知道啊?」

    高剛龍扭捏道:「我給忘了呀,我記性不好,我就記得有學對對聯。」

    王南康無語了:「這還能忘?學對對聯?額,難道是文學專業?」

    高剛龍一聽,立馬激動了,興奮地拍了王南康一下,眉飛色舞道:「對了,就是文學專業。」

    「哈哈……」觀眾大笑。

    王南康傻眼了:「合著你弄半天就等著我這一句是吧?」

    高剛龍卻板著臉道:「你對北大文學專業的文化人尊重一點。」

    「噫……」觀眾一陣噓聲。

    高剛龍眯瞪著眼睛掃視過去,陰沉沉道:「還有你們也是。」

    「噫……」噓聲更大了。

    王南康道:「還真是給您根桿子,您就能往上爬了。」

    高剛龍擺擺手:「您放心,爬不動。」

    「噗。」觀眾全都笑噴。

    王南康也笑,他道:「您還真有自知之明啊。」

    高剛龍得意道:「那是,我可是文化人啊。」

    王南康道:「好好,你說你是文化人是吧,又說自己會對對聯是吧,你給我們說說這對對聯有什麼規矩吧。」

    高剛龍道:「這對對聯有規矩,它分上聯,還分下聯,還分橫槓。」

    王南康吐槽道:「那叫橫批。」

    高剛龍馬上糾正:「對對,叫橫批,貼在橫槓上。」

    王南康道:「這你倒是明白。」

    高剛龍道:「那肯定的啊,對對聯還有規矩呢,上聯是一個字,下聯就得是一個字;上聯是兩個字,下年就得是兩個字;上聯是一萬個字,下聯就得是一萬個字。」

    王南康都懵了:「哪兒來這麼多字啊。」

    高剛龍道:「就是貼兩張報紙在那兒。」

    王南康道:「好嘛,誰家大門上貼報紙啊?」

    高剛龍嘚瑟道:「這是文學,你不懂。對對聯還有規矩呢,我們講究的是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王南康恍然道:「好像是有幾分學問啊,那我考考你。」

    高剛龍轉過身,道:「你請說。」

    王南康道:「那我上聯如果出個天。」

    高剛龍馬上接著道:「天對地呀,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王南康都驚住了:「又這麼一大串啊,那我要出上呢。」

    高剛龍理所當然道:「上對下啊,上對下,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雷隱隱,霧濛濛。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

    這一次台下就有好多觀眾跟著一起念了。

    王南康看看觀眾,又看看高剛龍,抿了抿嘴,繼續說道:「還真不錯啊,還都被你對上來了。那我給你出個言呢?」

    高剛龍一攤手:「鹽?鹽就對醋啊,鹽對醋,天對地,雨對風……」

    台下觀眾接著說:「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高剛龍頓了一下,笑眯眯等觀眾說,然後他接上:「雷隱隱,霧濛濛。」

    高剛龍揮著手打拍子,引導觀眾一起:「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仄仄平。」

    全場觀眾鼓掌叫好,他們可能是給自己鼓的。

    高剛龍滿臉微笑。

    可王南康頭上的汗卻都要下來了。

    他吞了一口口水,提了十二分精神,勉強往下說:「那我要是出個好呢。」

    高剛龍笑道:「好對歹啊,好歹,好歹,說你不知好歹啊。好對歹,天對……」

    這次高剛龍只說了兩個字,台下觀眾就全都開始接上了,高剛龍一點點往裡面卡,帶著觀眾把這段唸完。

    王南康在台上都快站不住了。

    老二在後台也是聽得眉頭大皺。

    何向東眉頭微皺,仔細思索了一下,又伸出頭看了一眼現場觀眾,他問:「老二,這段時間小高都是這麼說相聲的嗎?」

    這是他問的第二次了。

    老二點了點頭。

    何向東皺眉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等朱老師養完傷回來,安排小高他們攢底。」
Babcorn 發表於 2017-11-26 09:34
第九百一十章 只此一家

    老二聞聽,微微一愕:「啊?」

    何向東扭頭看他:「沒聽清嗎?」

    老二回神:「聽清了,聽清了。」

    何向東點點頭,又看了台上的高剛龍一眼,稍稍思索,就走了。

    老二也看了台上的小高一眼,眼中有疑惑也有沉思。

    傳統藝術行當的規矩,攢底的都是角兒,只有腕兒大的才能攢底,這是規矩。

    相聲行也同樣如此,在一場相聲大會裡面,攢底的腕兒說完相聲之後還要返場,因為人家腕兒大,觀眾喜歡看他,願意為他買票,所以他才有返場的資格。

    當然攢底的角兒掙得也比其他人多一些。

    現在向文社有七家劇場,每天都演兩場,每場都會有普通演員和小角兒組成,小角兒就負責最後的攢底演出。

    現在何向東讓小高去做攢底,這就是要捧小高啊,老二有些心驚。

    其實在向文社內部,還是有好多人看輕小高的,因為小高當初是出了名的笨,何向東收的第一批弟子全都能上台了,可他還是在跟南字科的學員一起混著學藝。

    他來的那麼早,可是上台卻那麼晚,當初著實讓人看了不少笑話。後來也能上場說相聲了,但是大家對他的輕視還是沒有少的。

    就連老二也是如此,老二倒不至於看不起小高,就是覺得這個人沒有什麼大本事罷了,認為他可能這輩子也就是在這兒說說相聲,拿拿錢罷了。

    可是現在聽到何向東要安排小高做攢底,他可是吃了一驚。

    老二心中也暗暗思索,自己師父就看了小高這一場演出,就決定安排他攢底,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小高哪裡吸引了師父?

    ……

    何向東現在很忙,小劇場的演出也只能保證一週有一次到兩次,書館那邊他現在也只能一週去一次。

    其他時間都在跑電視台做節目,去什麼頒獎晚會給人頒獎去,還有其他一些社交場合,當然也免不了做商演。

    向文社這幾年做的商演都是全國巡演,他們現在巡演的範圍也越來越大了,可以說是真正跑遍全國了。

    現在娛樂圈也有一種說法,就是如今喜劇江湖三分天下,何向東獨佔其一。

    東北一塊,喜劇江湖是趙家班的天下;京津一帶,乃至北方,是何向東的天下;上海以南是海派清口的江湖。

    至於在相聲這行當,向文社更是當之無愧的魁首,主流相聲界已經不成氣候了,現在是向文社一家獨大。

    其實誰能想到,當初沒有絲毫背景的一個外地小藝人進京,辦了一家誰都不看好的民間小劇場,居然能把相聲從低谷推到如此紅火的地步。

    現在他更是代表了相聲界和全天下的喜劇勢力三分天下,這是何向東的輝煌,也是向文社的輝煌,更是相聲的輝煌。

    要知道當初的相聲是有多麼的沒落啊。

    就這一點來看,何向東真是功德無量。

    何向東在小劇場看完演出之後,又囑咐了老二一聲,讓那群被小何坑走的二傻子們演完就趕緊回來,這邊還有演出。

    老二也都一一應下了。

    何向東又問道:「哦,對了,小軍他們呢?」

    老二道:「他們在山東錄節目。」

    何向東微微頷首:「年後他們演了幾場了?」

    老二回道:「不到五場,他們太忙了。」

    何向東沉吟了一下,說道:「等下把來國木找來,讓他把找小軍和老三他們做節目做演出的活兒都給我過目,我批了,他們才能去。」

    「啊?」老二一愣,然後馬上回過神:「哦。」

    何向東點了點頭,見差不多全都交代好了,他才離開。

    今天晚上他有一場在天橋劇場的演出,儘管現在何向東已經很忙了,腕兒也已經很大了,可他還是沒有忘記小劇場的演出。

    相聲演員的根在小劇場。

    離晚上演出還有一段時間,何向東又去跟環天傳媒的喬宇談了談商演的事情,好幾年過去了,何向東還是在跟喬宇合作。

    喬宇現在也發達了,承接的業務也很多,他們的環天傳媒也做大做強了,喬宇還說過兩年要嘗試一下在新三板上市。

    談完事情,回到了向文社,準備演出。

    在後台準備的時候,也不知為何,何向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畫面,就是小高在舞台上說的那段相聲。

    一遍一遍,一幕一幕,都在他腦海中回放著。

    「怎麼了,想什麼呢?」薛果在一旁問,薛果這兩年老的很快,他都還沒到四十呢,可看起來卻像快六十的人了。

    薛果是屬於面老心不老,這兩年他是玩的瀟灑,自己在北京城郊拿下來一塊地,上面養馬,養狗,養各種寵物,還有池塘,花園,養魚種菜,真是個世外桃源。

    他每年都得往這裡砸上好幾百萬,還有其他的一些愛好,古董,翡翠,玉石,他都玩,所以他每年的開支都在千萬以上。

    得虧是向文社行情好,他掙得多,不然還真不夠他這麼花的。說起來他都活的這麼灑脫了,應該要返老還童才對啊,可是他的臉卻塌的這麼快,已經是滿臉褶子了。

    反倒是何向東這個成天有操不盡心思人看起來還嫩一點,當然這也僅僅只是跟薛果比起來而已,跟其他人同齡人比起來,何向東還是顯老的。

    何向東抬頭看了眼薛果,搖頭回道:「沒什麼,想到一些事。」

    「哦。」薛果應了一聲,抽著煙又晃開了。

    何向東皺著眉頭,想著高剛龍。

    相聲分三種,單口對口和群口,但是演出內容一般分成兩種,一種是才藝展示類型的,唱個什麼東西啊,學個什麼東西,這是才藝展示。

    還有一種就是敘事,就是跟觀眾說故事,當然敘事和才藝展示是可以結合起來。

    在相聲演出的時候,觀眾是有起鬨和搭茬的,相聲演員不能怕觀眾起鬨和搭茬,只是不能怕,但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很樂意觀眾搭茬了。

    如果他們在說相聲的時候,正在說故事的時候,觀眾在台底下一句一句的跟著搭茬,台上還要怎麼演出?

    這個時候演員的水平也就能顯示出來了,沒本事的演員就只能自己生悶氣或者跟觀眾吵架,有能耐的演員一句話就能搞定,甚至他們本身的氣場和魅力就能讓觀眾閉嘴。

    所以對相聲演員來說,他們並不喜歡觀眾老是搭下茬,他們只喜歡觀眾在某幾個點上搭上幾句。

    可是今天小高的演出卻不是這樣,他頻繁地在觀眾和台上跳躍,給他捧哏的王南康都給嚇住了,都不知道怎麼捧了。

    但小高很明顯不是在亂來,他處理的極有章法,而且節奏非常好,現場效果也非常棒,觀眾對他的喜愛和滿意程度也很高。

    小高這種台上台下頻繁跳躍的處理方式,整個相聲界恐怕也就只此他一家而已。

    這孩子怎麼變化這麼大?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一章 把小高叫來

    天橋劇場的演出已經開始了,何向東和薛果是攢底的,他們是最後上的。

    演出已經過半了,何向東還在發愣。

    薛果就在一旁看著他,薛果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何向東可很少這樣啊,尤其是等會兒都要上台了,他怎麼現在還在後台這麼魂遊天外啊。

    「搞不懂,搞不懂。」薛果抱著茶杯,好奇地看著何向東。

    薛果也知道了園子裡面那幾個傻蛋被小何坑了的事情了,總不會是因為這事兒蛋疼吧,也不至於啊,那幾個小子傻就傻了,但至少業務方面還是不錯的啊。

    薛果想不明白。

    薛果就像個怪叔叔一樣看著何向東,看的讓人心慌。

    終於,何向東醒了,何向東從魂遊中醒了過來,瞥了一眼好奇盯著他的薛果,他沒管那麼多,站起來環視後台一眼,就喊道:「老二,老二,人呢。」

    有徒弟立馬過去把老二找過來了,老二小跑過來,站在何向東面前,問道:「師父,怎麼了?」

    何向東看著他問道:「小高今天晚上有演出嗎?」

    老二愣了一下。

    薛果也愣了,敢情這貨魂遊半天是因為小高?小高這小子現在這麼有魅力了啊?

    老二低頭想了一小會兒,說道:「沒有。」

    何向東道:「那你把他給我找來,今晚上攢底,我跟你果兒大爺還有小高說一個群的。」

    「啊?」老二訝異,然後馬上回道:「哦,我馬上去打電話。」

    薛果在一旁看的稀奇,這就換活兒了,還拉上小高這小子一起。

    說實話,何向東對他的徒弟們是很不錯的,不管好壞,他都會去捧人家,只是條件好一點的,他會力捧,條件差的,那就稍微捧捧了。

    他跟小高也說過幾次相聲,薛果也參與進去說過群口的,但是不多,就幾次而已。

    而且每一次都是提前商量好節目,把所有的活兒都弄好的了,何向東在開始表演前還會跟他們說說活兒。

    像今天晚上這樣臨時叫人來群活兒的,何向東還真沒幹過,尤其讓薛果驚訝的是他居然叫的是高剛龍。

    若是叫小軍來的話,那他倒是也能理解,可為什麼偏偏就是高剛龍呢。

    薛果用手摩挲著茶杯,目露思索,稍稍想後,他問何向東:「哎,咱們今兒說什麼呀?」

    何向東道:「翻四輩。」

    「哦?」薛果訝異道:「讓小高來跟我們說翻四輩兒?」

    何向東點頭。

    薛果說道:「行吧,反正你決定。」

    ……

    翻四輩是相聲裡面的一個傳統老段子,也是倫理哏裡的典型代表,曾經也被禁演了很多年。

    後來何向東爆紅之後,當年多少禁演的段子,又重新被搬上舞台了。只是這種段子只適合在小劇場演出,勉強能商演,電視上是絕對上不了的。

    翻四輩的話,涉及的主要是倫理關係,比如誰叫誰爸爸,誰叫誰爺爺,屬於佔便宜類型的。

    但是別小看這種倫理哏的節目,這可不好演,別以為在台上叫句爸爸,台下就能哈哈大笑了,你上去叫叫試試看,看觀眾煩不煩你。

    倫理哏真的不好把握,現在觀眾的素質也高,你稍微一個把握不好,在台上叫人爸爸,人家觀眾不僅不樂,還會罵你不為人子。

    所以這裡面的尺寸拿捏非常關鍵,還得注意現場觀眾的反饋,這活兒說起來簡單,但是想要演的出彩,可是很有難度的。

    而且翻四輩這個段子,台上的三個演員最好是平輩人,輩分相差太大就不合適了,高輩分的要是向低輩分的叫爸爸,一個弄不好,觀眾就會覺得膩歪。

    所以前面薛果才有些驚訝。

    這個節目本來就不太好說,今晚上又是臨時換的節目,難度就更大了。

    還弄了一個低輩分的小徒弟來,這難度無疑又往上添了幾分。都已經是這麼高的難度了,來一起演出的居然還是高剛龍這小子。

    嚯嚯,這小子待會兒可不得嚇死啊。

    何向東到底是怎麼想的?

    薛果嘖嘖搖頭,領導的心思很難揣測啊。

    ……

    另一邊,高剛龍晚上沒有演出,他正在跟一個小姑娘逛街呢,接到電話後,他臉色一變,立刻就跟姑娘道別,往向文社劇場跑了。

    姑娘氣的直跺腳。

    高剛龍不敢含糊,也不敢耽誤,他師父都發話了,他可得立馬趕過去幫場子。

    一直很節省的高剛龍很奢侈地打了一回車,他在北京出租車司機的喋喋不休中往天橋趕去。

    高剛龍趕到四方茶館的時候,台上正在演出第五個節目,何向東和薛果攢底的是第七個節目。

    老二在門口等小高。

    小高結了錢,下了車,見到老二就趕緊小跑過去,他氣喘道:「師哥……師哥……哎喲,我累死了,我到了,師父呢。」

    老二瞧他一眼,說道:「師父在後台呢,來吧,跟著我一起過來吧。」

    「哎。」高剛龍應了一聲,跟著老二走,走著的時候他還問:「師哥,我打聽一下,師父怎麼突然就叫我來演出了,怎麼這麼突然,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老二沉吟了一下,又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沒事,放心,對你來說,應該是好事。」

    「應該啊……」高剛龍那敏感的毛病又犯了。

    老二翻翻白眼,沒好氣說道:「就是好事。」

    「哦,嘿嘿。」高剛龍笑了。

    老二帶著高剛龍去了後台,找到了何向東。

    高剛龍乖乖喊道:「師父,我來了。」

    何向東微微頷首,抬眼看了高剛龍一會兒,高剛龍很敏感,被何向東這麼一瞧,他心裡就有點發毛了,他在思考最近是不是惹事了,怎麼師父這樣看他啊?

    何向東看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晚上我臨時改了個活兒,把你叫來了,能上場嗎?」

    「能。」高剛龍馬上點頭。

    何向東又道:「我們是跟你果兒大爺一起上去說的,說翻四輩,能說不能說?」

    「翻四輩。」高剛龍琢磨了一下,然後點頭:「能說。」

    薛果在一旁挑了挑眉。

    何向東頷首道:「好,你過來,我給你說說活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二章 翻四輩

    何向東臨時趕緊跟高剛龍說了一下活兒,等會兒怎麼怎麼演,誰捧誰逗誰膩縫,怎麼入活兒,怎麼托底,全都給他說了一遍。

    薛果也在旁邊聽著,對於何向東這種臨場搞怪的做法,他早就見識過無數遍了,從他們初識開始,何向東就沒有停下作妖過。

    他早就習慣了,以他的能力,他也完全不用怵,只是小高,這小子還在滿口答應呢,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何向東交代完了,他們也快要上場了,小高也正在換衣服。

    薛果湊過去,問道:「嘿,爺們兒,咱一會兒就要上場了。」

    「啊。」高剛龍應了一聲,他面對薛果的時候可輕鬆許多了,事實上,何向東的徒弟在面對薛果的時候都會比較輕鬆自在的。

    因為薛果喜歡跟他們玩,喜歡跟他們鬧,他們都覺得這個大爺沒什麼架子,很好相處,也很喜歡跟他相處。

    但是何向東不一樣,何向東是師父,師父就有師父的威嚴,他們都挺怕何向東的。

    「對啊,上就上唄。」高剛龍笑著回答,他把衣服穿好了,又用手理了理。

    薛果端著茶杯,笑呵呵道:「爺們兒,咱這可是臨場上的啊,你怵場不?」

    高剛龍笑道:「嘿嘿,大爺,您管好您自個兒吧。」

    薛果眼睛一瞪:「嘿,臭小子,還擔心起我來了。」

    高剛龍馬上轉變了表情,他討好地笑著,說道:「大爺,一會兒在台上您可得幫幫我,我可難得有這好機會啊,我可得要好好表現呀。」

    「呵。」薛果頭一揚,一聲冷笑扭頭就走。

    「大爺,您別走啊,大爺……我的親親大爺喲。」高剛龍在後面追著。

    薛果都無語了:「你再給我弄吐咯。」

    「嘿嘿。」

    ……

    「下面請您欣賞相聲《翻四輩》,表演者:何向東、薛果、高有成。」

    「噢……」台下觀眾掌聲雷動。

    何向東和薛果都是向文社的大角兒,觀眾都是衝著他們來的,見著他們要出來了,觀眾們全都激動了。

    所以高剛龍能跟何向東和薛果一起演出,這真的是他的露臉的好機會,何向東能捧他幾句,開他幾句玩笑,這可比他自己嘚吧嘚說幾個月還管用。

    畢竟觀眾看的都是何向東啊。

    主持人報完幕,下台了。

    何向東和薛果上台,高剛龍現在還沒上。

    兩人上了台,對著觀眾鞠躬行禮,台下掌聲叫好聲響成一片,還有不少觀眾跑來送禮的。

    何向東和薛果現在都已經很習慣了,他們現在都不用上台就張嘴,因為台底下肯定有送東西的,他們得先接完東西再說話。

    把東西都接完了放好了,何向東回到自己的位置,笑著說道:「都來了啊,人來的這麼多,我很欣慰吶。」

    薛果笑了:「啊,你還欣慰呢?」

    何向東道:「是啊,我看那些領導不都是這麼說話的嘛。」

    薛果笑道:「哎喲呵,你這兒還領導了。」

    何向東得意道:「你還以為我是那個說相聲的小學生啊,我都不是了。」

    薛果問道:「那您是?」

    何向東道:「我現在都是大學生了,我以後上來就鞠躬跟大夥兒說,我還是那個說相聲的大學生何向東。」

    觀眾鼓掌起鬨。

    薛果說道:「好嘛,這就長了,要不怎麼說您膨脹了呢。」

    何向東扭頭不樂意了:「哎,這叫什麼話?」

    薛果哈哈一笑。

    何向東道:「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當然了,您以後上台還是可以說您是說相聲的小學生的。「

    薛果不高興了:「不是,憑什麼呀,你就是大學生,我就是小學生啊?」

    何向東道:「這是誇您呢,我是說您上升的空間大。」

    薛果都要無語了:「好嘛,敢情這都變成誇獎了。」

    何向東道:「那是啊,說明您年輕啊。」

    薛果一擺手:「你甭來這個,沒用。」

    何向東看看薛果的臉色,他驚訝:「喲,這還生氣了。」

    薛果一扭臉,不理他。

    何向東馬上道:「哎喲,行行行,您不是小學生了,您是初中生,初中生好吧。」

    薛果不滿道:「那我還是跟你差著兩段呢。」

    何向東試探問道:「那不然您是高中生?」

    薛果噴道:「廢話,有區別嗎?」

    何向東大手一揮道:「好吧,那從今天開始,你也是大學生了,咱們到時候站在台上,就說相聲界的兩個大學生來了。」

    薛果繃著臉,一臉嫌棄:「我說你要臉不要啊,你上過學嗎,一上台就跟人家說你是大學生,要臉不要啊?」

    何向東轉頭問道:「那你說該怎麼介紹?」

    薛果扭過頭,不高興道:「我都小學生了,我幹嘛還告訴你啊。」

    何向東對觀眾說道:「得,這位還生氣了。」

    何向東對薛果道:「行了,彆氣了,剛剛是我一時失言,是我錯,等演完了,我拿東西去你家登門賠禮道歉,怎麼樣?」

    薛果高興了:「這還不錯。」

    何向東問道:「去你家可以,但我不知道你家住哪兒啊。」

    薛果笑道:「我就住在前門大街。」

    何向東訝異道:「誰啊?」

    薛果道:「我呀。」

    何向東開心道:「這不巧了麼,這不是,我也住前門大街啊。」

    薛果驚訝道:「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何向東道:「你出去的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

    「哦,也對,前門大街上好幾萬人呢。」薛果點點頭。

    何向東又問:「你住前門大街幾號啊?」

    薛果回答:「我住前門大街三號。」

    何向東驚訝道:「誰呀?」

    薛果道:「我呀。」

    何向東開心道:「這不巧了麼,這不是,我也住前門大街三號啊。」

    薛果驚訝道:「你也住三號?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何向東答道:「你出去的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

    薛果點點頭:「也是,大雜院人多,我也不愛出來走動,還真不一定見到。」

    何向東又問:「那您住的是南房還是北房啊?」

    薛果答道:「我住北房。」

    何向東驚訝道:「誰呀。」

    薛果回道:「我呀。」

    何向東開心道:「這不是巧了麼,這不是,我也住北房啊。」

    薛果整個人都不好了:「啊?咱們都住一個屋了,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何向東答道:「你出去的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

    薛果將信將疑:「昂?」

    何向東又問:「哎,您睡的是床還是炕啊?」

    薛果回答:「我腰不好,所以我盤了一個火炕。」

    何向東訝異道:「誰呀。」

    薛果道:「我呀。」

    何向東開心道:「這不巧了麼,這不是,我也睡炕上。」

    薛果都傻了:「啊?咱們都睡一張床了,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何向東道:「您出去的早,我回來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

    薛果都聽呆了。

    何向東又問:「那您鋪的是什麼,蓋的是什麼啊?」

    薛果答道:「我鋪的是紅褥子,蓋的是一藍被窩。」

    何向東驚訝道:「誰啊。」

    薛果聲音都有些抖了:「我呀。」

    何向東開心道:「這不巧了麼,這不是,我也鋪一紅褥子,蓋一藍被窩。」

    薛果傻眼道:「我們都鑽一個被窩了,我怎麼沒見過你啊?」

    何向東解釋道:「您出去的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

    薛果心中惴惴道:「聽著怪瘆人的。」

    何向東又問:「問點正格的,你晚上跟誰一塊睡啊?」

    薛果不假思索道:「我跟我媳婦一塊睡啊。」

    何向東馬上接著下茬道:「這不巧了麼,這不是,我也跟你媳婦……」

    「去去去……」薛果趕緊把何向東給趕跑了。

    台下笑聲噓聲一片,起鬨連連。

    這一小段叫《追窯》,是個倫理哏的小段兒,用的技巧就是相聲裡面典型的鋪平墊穩和三翻四抖。這個小段一般會放在反七口或者翻四輩裡面做墊話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三章 翻四輩(2)

    薛果馬上不高興了:「不是,我說可沒您這樣的啊,占人便宜啊。」

    何向東笑道:「就是開您一個小小的玩笑。」

    薛果斜眼看他,問道:「那你住哪兒啊?」

    何向東眼咕嚕一轉:「我沒找到地方住。」

    「噫……」觀眾紛紛起鬨。

    薛果都給氣懵了:「沒找到地方住還行?不行,不行,你必須找一地兒住。」

    何向東說道:「那我,那我找一公園躺椅。」

    薛果提起來的勁兒都洩了:「公……公園……」

    何向東用力點頭。

    薛果攔他:「不行,不行,你必須得住一個正經地方。」

    何向東問道:「必須?」

    薛果噴道:「廢話。」

    何向東不情願道:「行吧,那我住幸福大街。」

    薛果眉飛色舞道:「誰呀,誰呀。」

    何向東道:「我呀。」

    薛果道:「我也住幸福大街。」

    何向東點點頭:「哦,是嗎?那你住幾號啊?」

    薛果道:「我住三號啊。」

    「哈哈……」觀眾哄堂大笑。

    何向東又問:「那你跟誰睡……」

    薛果一下子醒悟過來,一把把何向東推開:「去,誰問誰啊?」

    「噫……」一陣噓聲。

    薛果喝道:「你少廢話,老實往下走,我也住三號。」

    何向東剛張嘴:「哦?」

    薛果馬上又道:「你閉嘴,你住南房北房?」

    何向東道:「我住南房靠北的東西房。」

    薛果都傻了:「啊?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理方位,算了算了,不管了,我也住南房靠北的東西房裡面。」

    何向東點點頭:「哦。」

    薛果催促道:「快問我,說你怎麼沒見過我。」

    何向東笑道:「沒有,我見過你。」

    「哈哈……」觀眾大笑。

    薛果叫道:「不行,必須就得沒見過。」

    何向東都無語了:「好吧,好吧,沒見過沒見過。」

    薛果道:「那是您出去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哎,你睡床還是睡炕?」

    何向東道:「我睡地上。」

    薛果都瘋了:「現在外面零下十幾度,你睡地上?」

    何向東得意道:「就這麼有尿性。」

    薛果頭都大了:「行吧,地上就地上吧,我也睡地上。快說,你怎麼沒見過我。」

    何向東配合問道:「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薛果道:「您出去的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那我再問問你,你鋪的是什麼,蓋的是什麼?」

    何向東道:「我光著睡的。」

    薛果氣結:「光著睡的,再不把你給凍死咯。」

    何向東笑嘻嘻道:「管得著管不著啊?」

    薛果無語道:「行吧,那我也光著睡的。」

    何向東這回倒是主動配合了:「那我怎麼沒見過你呢。」

    薛果笑道:「您出去的早,我回來的晚,咱們是不得拜的街坊。那你晚上都是跟誰睡的啊?」

    薛果對著觀眾眉飛色舞,激動的要命。

    何向東不假思索道:「我跟你媳婦睡的啊。」

    薛果激動地接著話頭,馬上道:「我也是跟……」

    「哈哈……」觀眾狂笑。

    薛果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把何向東推開。

    「噫……」台下噓聲一片。

    何向東大笑著走回來。

    薛果罵道:「你這說的都不像話了。」

    何向東討笑道:「別,我這都是玩笑話,就是跟您逗逗悶子。」

    薛果沒好氣道:「逗什麼悶子,逗什麼悶子,上台到現在說過一句正經話了嗎?」

    何向東道:「好好,那咱們說點正經的。說真格的,您真的在前門大街住?」

    薛果點頭道:「對,就在大柵欄邊上。」

    何向東稱讚道:「那可是個好地方啊,您在哪兒住多少年了?」

    薛果回道:「我打小兒就在那住,我們家祖祖輩輩都在哪兒住呢,我們是老北京。」

    何向東驚訝道:「是嘛,那你家都在那兒住了幾輩兒了?」

    薛果想了想道:「算起來,我們家有四輩人在那兒住了。」

    何向東轉身問道:「四輩兒了啊,那您是頭一輩兒?」

    薛果擺手道:「我哪能是頭一輩呢,頭一輩兒得是我爺爺。」

    何向東沒聽見:「誰?」

    薛果重複道:「我爺爺。」

    何向東怪叫一聲:「哦……」

    觀眾大笑。

    薛果皺眉道:「這怎麼還狼叫呢?」

    何向東又問道:「那二一輩呢?」

    薛果回道:「二一輩得是我爸爸。」

    「哎。」何向東馬上點點頭。

    「噫……」台下一陣噓聲。

    何向東又問:「那三一輩兒呢?」

    薛果回道:「就是我呀。」

    何向東沒聽清:「舅?小舅子是你?」

    薛果張嘴就噴了一句:「那岳父是你啊?」

    何向東順桿往上爬,他伸手就道:「咱爺倆誰跟誰啊?」

    「噫……」又是一陣噓聲。

    薛果趕緊把何向東趕走,他沒好氣罵道:「誰跟你爺倆了,誰跟你爺倆了?」

    何向東還裝傻充愣道:「你剛剛不是說小舅子嗎?」

    薛果道:「我說什麼小舅子了,我說就是我,就是我本人。」

    何向東一拍手:「好嘛,聽岔劈了。」

    何向東又問:「那四一輩兒是誰啊?」

    薛果道:「這還用問嗎?這就是我跟前的啊。」

    何向東叫道:「兒子?」

    薛果馬上點頭:「昂。」

    何向東很滿意地點頭:「真機靈,嗯,不錯。」

    「哈哈哈……」

    「噫……」

    觀眾又笑又鬧。

    翻四輩最難把握的就是尺寸,快一點叫,慢一截答應,就會完全是兩個效果。

    很顯然,何向東和薛果在這方面的處理非常到位。

    薛果自個兒還美呢:「對,聰明極了,成績很好呢。」

    觀眾更是樂不可支。

    何向東笑道:「不錯,不錯,您這一家子還真是不錯,很幸福。」

    薛果道:「那是啊,還可以啊。」

    何向東道:「那行,等演出結束,我就帶上點禮物,上您家拜訪您去。」

    薛果笑得眼睛都找不見了:「行,沒問題,不過你也別買太多東西,隨便意思意思就行了。像什麼大金戒指啊,手錶啊,汽車啊,不要那個,不要不要。」

    「噫……」

    何向東臉一黑:「不要你說它幹嘛,行吧,想要什麼,我把我徒弟叫上來,你跟他說,讓他記下來,我等會去買。」

    薛果笑道:「您諸位看看,還真客氣。」

    何向東衝著後面喊:「小高,小高。」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四章 看傻子

    小高笑眯眯走了出來。

    「好……」台下有不少觀眾叫好鼓掌。

    何向東看了一眼觀眾,目光中多了一點思索。

    小高衝著觀眾拱拱手,然後慢步走到何向東身邊,問道:「師父,怎麼了?」

    何向東把小高招到身邊來,給觀眾介紹:「這是我徒弟裡面臉最大的,叫高有成。」

    高剛龍沖觀眾鞠躬。

    觀眾鼓掌。

    何向東給觀眾介紹高剛龍,這就是捧他了,何向東說一句比高剛龍自己說一萬句都管用。

    何向東對高剛龍說道:「小高,你大爺有事找你,你過去聽著吧。」

    「好嘞。」高剛龍應了一聲就往薛果那邊走去。

    與此同時,何向東也往旁邊跨了一步,仰頭看天,把舞台留給了薛果和高剛龍。

    高剛龍走到薛果身邊,笑嘻嘻問道:「大爺,您找我呢?」

    現在舞台上的方位是何向東站在最左,薛果站在桌子裡面,高剛龍站在最右。

    薛果轉過身看著高剛龍,他說道:「是這麼回事,你師父呢,說下場之後去我家裡拜訪我,說是想拿點東西過去。我呢,又怕他買的太多,所以囑咐你兩句。」

    高剛龍訝異道:「誰呀?」

    薛果眼睛一瞪:「你怎麼也來這套?」

    「噫……」觀眾瞬間起鬨。

    薛果這個現掛真是滿分。

    高剛龍差點沒繃住笑場了。

    高剛龍壓下笑意,恨鐵不成鋼道:「哎呀,我的寶貝兒呀……」

    薛果一揮手,沒好氣道:「誰寶貝啊?」

    高剛龍說道:「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怎麼還能相信他呢。」

    薛果一愣,說道:「我怎麼就不能相信他了?」

    高剛龍道:「你看看,從剛剛上場到現在他有說過一句人話嗎?」

    薛果解釋道:「不是,他剛剛是在跟我逗悶子呢。」

    高剛龍卻道:「他哪兒是跟你逗悶子,他是在佔你的便宜呢。」

    薛果訝異道:「是嗎?」

    高剛龍皺著眉頭,繃著臉道:「是呀,您瞧瞧,他從一開始就佔你便宜呢,尤其是到後來,就更不像人話了。」

    薛果還沒鬧明白:「是嗎?」

    高剛龍拍了薛果一下,做出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您怎麼還沒明白呢,他剛剛可問你了,你在哪兒住。」

    薛果點點頭:「問了啊,我說我住前門大街啊。」

    高剛龍又道:「他剛剛又問你了,他問你住幾輩兒了。」

    薛果點頭:「對對,是問了,我說我們在哪兒住四輩了。」

    高剛龍一拍手:「就是打這兒開始,您就開始吃虧了,你都不知道啊?」

    薛果皺眉:「有嗎?」

    高剛龍道:「你怎麼還沒反應過來了呢,他問您住的頭一輩是……」

    薛果不假思索道:「我爺爺啊。」

    「哎。」高剛龍點點頭。

    薛果還是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高剛龍有些急了:「你怎麼還沒明白呢,你只要一說一個……」

    「爺爺。」薛果順嘴說道。

    高剛龍答應:「啊。」

    觀眾笑。

    高剛龍又道:「你看他又答應一個……」

    「爺爺。」薛果又是一順嘴。

    高剛龍笑著點頭:「哎……」

    觀眾再次大笑。

    高剛龍道:「所以這不就對了嘛,你瞧瞧,二一輩呢?」

    薛果還沒鬧清楚,糊裡糊塗就道:「我爸爸呀。」

    「哎……」這次是全場觀眾一起喊的。

    高剛龍露出一副作死的樣子,撅著嘴巴點了點頭。

    何向東又瞧了一眼興奮的觀眾,眼神閃了閃。

    剛剛他來這一段的時候,他是卡的很緊的,根本沒有給觀眾起鬨插嘴的機會。

    但是輪到高剛龍來這一段的時候,他的節奏就不跟他一樣了,他給觀眾留出了搭茬起鬨的時間。

    高剛龍指著觀眾對薛果也說:「你看,他們也在佔你的便宜呢。」

    「哈哈……」

    「噫……」

    全場觀眾也興奮地大笑。

    薛果的捧哏水平自然不是王南康之流能比的,高剛龍雖然把觀眾給拖進來了,可他依然接的很穩。

    薛果驚醒道:「哦,我就這樣被佔便宜了啊。」

    高剛龍道:「對呀,第三輩兒呢,您說的是什麼呀?」

    薛果道:「我說的就是我自己啊。」

    高剛龍道:「他說小舅子了吧。」

    薛果忙點頭:「對對,他說小舅子是我,岳父是他。」

    高剛龍一拍手:「你看看,又被佔便宜了吧,岳父可是小舅子的……」

    「爸爸。」薛果道。

    「哎……」全場觀眾大喊。

    高剛龍憋著笑道:「大爺,您看看,他們又在佔你的便宜呢。」

    薛果臉色一變:「要死,我這便宜就是這樣被他佔去了。」

    高剛龍又來一句:「你說完第四輩兒,人家一叫,兒子誒。」

    「昂。」薛果下意識應了一聲。

    高剛龍扭頭看觀眾:「這你們怎麼不答應呢。」

    「噫……」全場人起鬨。

    何向東又瞧一眼。

    薛果眉頭挑了挑,他心中也有疑惑,這孩子怎麼台上台下來回跳啊,但是他依然接的很穩:「這人家都有腦子,不傻。」

    「哈哈……」觀眾大笑。

    高剛龍也在笑。

    薛果主動幫高剛龍把話頭掰回來,把話頭遞給他:「所以說我剛剛是一直在吃虧呢。」

    「昂。」高剛龍用力點頭:「大爺,您終於明白過來了。」

    薛果一拍大腿:「哎呀,虧大發了。」

    高剛龍道:「大爺,我給您出個招兒,行不?」

    薛果道:「行,你說。」

    高剛龍道:「您也問他去呀,問他住哪兒,問他住幾輩兒了,您也一個個往回找,您也佔他的便宜去。」

    薛果眼睛一亮:「好辦法,我也去問他去,我也去佔他便宜去。」

    薛果興沖沖地轉過身:「哎哎,何老師,來來。」

    何向東走回到逗哏的位置上,問道:「怎麼了,都商量好了?」

    薛果道:「沒有沒有,我是說您來拜訪我太客氣了,我也得回訪您一下,所以要問問您家的地址。」

    說完,薛果扭頭看一眼高剛龍。

    高剛龍衝他用力點頭。

    何向東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那麼麻煩。」

    薛果扭頭跟高剛龍說道:「他說不用那麼麻煩。」

    高剛龍催促道:「不行不行,必須得讓他說。」

    薛果馬上轉身對何向東道:「不行,我必須得回訪您,你告訴我,你住哪兒。」

    何向東道:「我住樹上。」

    薛果又被噎了一下:「樹上?」

    薛果轉身跟高剛龍告狀:「他說他住樹上。」

    高剛龍給他出主意:「不行,必須得是在正經房子裡面。」

    薛果對何向東沒好氣道:「不行,你必須得住在正經房子裡面。」

    何向東也很湊合道:「那行,那我住廟裡。」

    薛果轉頭對高剛龍樂呵呵道:「嘿嘿,他說了,他住在廟裡。」

    高剛龍斜著眼,跟看傻子一樣看他。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五章 誰吃虧了?

    高剛龍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薛果,問道:「你莫不是個傻子吧?」

    薛果回道:「哎,這句話我聽出來了,你是在罵我。」

    高剛龍驚訝道:「哎呀,寶貝兒,你這會兒怎麼變聰明了?」

    「噫……」觀眾起鬨聲一陣接著一陣。

    薛果自己都樂了:「我這又寶貝兒了?呵呵,我剛剛又怎麼了?」

    高剛龍道:「您怎麼又不明白了呢,我們是去佔他便宜的,他跟你說他住在廟裡,和尚才住廟裡呢,和尚哪能結婚生子啊。」

    薛果這才驚醒:「對呀。」

    高剛龍給他出主意:「您跟他說去,必須得是准地兒,什麼庵觀寺院,什麼火車站,什麼醫院,一概不准住。」

    「好。」薛果應了一聲,馬上又對何向東道:「我告訴你,你必須得住在准地兒,庵觀寺院,火車站,醫院之類的地方,一概不准住。」

    薛果還扭頭問:「這回對了吧?」

    高剛龍衝他拚命點頭。

    何向東也沒轍了,他只能說道:「行吧,那我住幸福大街。」

    薛果痛快了:「這就對了嘛,那你們家在哪兒住了幾輩兒了?」

    何向東道:「也住四輩兒了。」

    薛果抓緊問道:「那頭一輩兒是誰啊?」

    說完之後,薛果扭頭沖高剛龍眉飛色舞,高剛龍也對他點頭。

    何向東不假思索回答道:「我兒子。」

    「哎。」薛果忙不迭大聲答應。

    「哈哈……」觀眾全都爆笑。

    「哎呀。」薛果撫著自己胸口,做出一副爽的快要升天的樣子。

    見到此景,全場再次哄笑。

    薛果都爽到不行了:「哎呀哎呀,終於賺回來了,爽啊。」

    高剛龍一臉嫌棄,他擺擺手,就要往後台走。

    「噫……」全場觀眾噓聲陣陣。

    「回來。」薛果趕緊把高剛龍給扥回來。

    「幹嘛走啊?」薛果不明所以。

    高剛龍嫌棄地搖手:「帶不動啊,我就沒見過這麼笨的人。」

    薛果納悶道:「我又怎麼了?」

    高剛龍道:「人家剛剛叫的是兒子,你也答應啊?」

    「啊?」薛果懵了。

    高剛龍痛心疾首啊。

    薛果終於反應過來,他扭身一把把何向東給推開了。

    何向東還惡人先告狀:「你推我幹嘛?」

    薛果噴道:「廢話,你們家頭一輩兒是你兒子啊?」

    何向東理所當然道:「對啊,幸福大街那房子是我給我兒子買的啊,他是戶主啊,他算頭一輩兒啊。」

    薛果罵道:「那你呢,你算第二輩兒啊?你管你兒子叫爸爸啊?」

    何向東還不樂意了:「這叫什麼話?」

    薛果罵道:「你自己說的啊,說的這都是人話嗎,老實說你家頭一輩兒住哪兒的是誰?」

    何向東道:「好吧好吧,我實話說,頭一輩是我舅媽。」

    「哎。」薛果馬上就答應了,他痛快了。

    高剛龍在一旁都傻了。

    「噫……」觀眾全場發出噓聲。

    高剛龍拉住美的不行的薛果,問道:「大爺,人家喊的可是舅媽啊,這您也答應啊?」

    薛果一擺手:「沒事,舅媽就舅媽,能佔便宜就行。」

    高剛龍道:「您是真不怕吃虧啊,剛剛他問你,你可說的是……」

    薛果道:「爺爺。」

    「哎……」台下一群人在喊。

    高剛龍偷笑道:「大爺,他們又在佔你便宜。」

    薛果推他一把:「去,你也沒饒了我啊。」

    薛果心中也提了提勁兒,給這孩子量活兒可夠費勁的。

    高剛龍道:「大爺,我是幫您的呀。」

    薛果道:「算了算了,不管了,只要是長輩就行。」

    高剛龍道:「行吧行吧,你再問他二一輩是誰吧?」

    薛果馬上轉頭問道:「我再問問你,你們家二一輩是誰啊?」

    何向東道:「二一輩啊,我女兒啊。」

    「哎。」薛果又爽快地答應了。

    「哈哈哈……」

    「噫……」

    觀眾又是笑又是起鬨。

    高剛龍趕緊把薛果扥回來。

    薛果還美呢。

    高剛龍都快嫌棄死他了:「大爺,您還美呢,他剛剛說的可是女兒。」

    「啊?」薛果都傻了。

    高剛龍指指他,一臉氣憤:「來來,您過來,我來跟他理論。」

    高剛龍和薛果換了位置,高剛龍站在了桌子裡面,他對何向東說道:「師父,這我可得說說您。」

    何向東張嘴就是一句:「幹嘛,你要造反啊?」

    高剛龍嚇了一哆嗦,聲音都發抖了:「沒……沒事。」

    「噫……」

    觀眾都快嫌棄死他了。

    薛果在一旁說道:「爺們兒,你這就慫了啊,你不是說要幫我理論嗎?」

    高剛龍給自己打氣:「對,我要理論,我代表正義,我要給自己打氣。」

    高剛龍轉過頭,鼓起勇氣:「師父,我要找你理論。」

    何向東一瞪眼:「你再說一遍試試?」

    高剛龍馬上慫了:「別,您是我親爸爸。」

    「噫……」

    「哈哈哈……」

    觀眾都快要笑趴在地上了。

    薛果在一旁吐槽道:「爺們兒,你咋那麼賤呢,能不能爺們一點。」

    高剛龍道:「好,我爺們一點。師父,您剛剛可在欺負我大爺。」

    何向東看他,說道:「有嗎?」

    高剛龍道:「有啊,您剛剛問他頭一輩的時候,他可說的是爺爺。」

    「哎。」何向東應道。

    高剛龍又道:「可是輪到你的時候,你可沒說爺爺。」

    「哎。」何向東又應了一聲。

    台下觀眾都已經笑得不行了。

    高剛龍還道:「輪到二一輩的時候,他可說的是爸爸。」

    「哎。」何向東又答應了。

    「你可沒說……」高剛龍終於反應過來了,他都傻了。

    何向東還笑眯眯問:「沒說什麼呀?」

    高剛龍氣的直跺腳,身上的媚勁兒都出來了:「哎呀,我吃虧了。」

    何向東嫌棄地看他:「你看看你那個作死的樣子。」

    高剛龍轉個身,趕緊把薛果引到桌子裡面,他道:「大爺,您才是好人吶,我師父是壞人啊。」

    薛果樂了:「是嗎?」

    高剛龍用力點頭:「是呀,您看看您剛才說的,我師父問頭一輩的時候,您說的是?」

    薛果不假思索道:「爺爺。」

    「哎。」高剛龍答應一聲,又道:「我師父他可沒說……」

    薛果接著話頭道:「爺爺。」

    「昂。」高剛龍又答應,他又道:「二一輩的時候,您說的是?」

    薛果道:「爸爸。」

    「哎。」高剛龍又應了一聲:「他可沒說。」

    薛果又馬上道:「爸爸。」

    這回高剛龍衝著觀眾雙手一揮,全場觀眾齊聲喊:「哎。」

    高剛龍還賤兮兮地來了一句:「你們喊的都不齊,再來一遍,一二三。」

    「哎。」全場高喊。

    高剛龍摸摸胸口,賤兮兮道:「哎呀,我總算是夠本了。」

    薛果傻了:「啊,就我吃虧了?」

    底響,結束。

    何向東扭頭看高剛龍。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六章 賺錢

    演出還是結束了,何向東和薛果是攢底,他們最後一段演完了,何向東還拉著小高一起返了幾次場。

    何向東挺開心的,因為小高的成長超過了他對他的預期和想像,小高遠比他想像的要優秀。

    何向東現在自己也開門立戶廣收門徒了,為人師表的求得是個什麼呢,不就是希望自己徒弟有出息嘛。

    自己徒弟有出息了,向文社的未來也就有保證了,整個相聲界的未來也就有希望了。

    何向東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就是一代比一代強,他巴不得他的徒弟們都比他有本事,那樣相聲才會真正的興盛。

    相聲表演有四種風格,帥賣怪壞,小高的表演很明顯是在怪裡面的,在怪裡面還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

    說實話,何向東縱觀整個相聲史,像小高這樣的表演風格,他還真沒找出第二個人來,真是難得啊。

    相聲四門功課,說學逗唱,說字是排在第一位的,這是最吃功夫的,但卻是最不容易見功夫的。

    學和唱這兩個容易見功夫,比如你學個鳥叫,學個叫賣,嗓子一亮,觀眾覺得他們來不了,都覺得你很厲害。

    你學唱個戲曲,翻幾個高腔上去,觀眾覺得他們來不了,覺得你很厲害。你唱個太平歌詞,唱的很有韻味,觀眾覺得你很厲害。

    你甩出幾個特別好笑的包袱來,觀眾笑得前俯後仰,差點沒摔在地上,大家都覺得你很厲害。

    說學逗唱,後三個都容易見功夫。

    唯獨是說,這是最吃功夫的,也是最難見功夫的。

    說話誰不會說啊,你也會,我也會,所有人都會,也正因為所有人都會,所以大家不會覺得你很厲害。

    可偏偏「說」在相聲裡面卻是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說學逗唱,說是排在第一位的。

    任何一個相聲段子,哪怕是以唱為主的腿子活兒,它這裡面「說」的內容肯定是佔據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

    任何一個段子都是如此。

    可見這個說是有多麼的重要啊。

    說話誰都會說,可這說話的尺寸裉節還有節奏卻不一樣,哪怕是聲音大小,語速快慢都非常有講究的。

    所以明明是說同樣的一個段子,這對相聲演員一張嘴大家就都喜歡聽,喜歡聽他說下去。另外一對相聲演員一張嘴就討嫌了,觀眾就會不耐煩了。

    這跟說的好不好是有直接關係的。

    「說」是相聲裡面最基礎最重要的技巧,是基本功中的基本功。

    何向東看的出來,小高在「說」方面已經很有幾分火候了,他對尺寸和裉節的把握非常好,甚至在某些方面都可以說是妙到顛毫了。

    尤其是他台上台下的跳躍,這種跳躍給捧哏的帶來了很大壓力,但是效果卻是很顯而易見的,觀眾都很喜歡他。

    甚至這孩子一上台,台下就有好多觀眾給他鼓掌叫好。

    這叫什麼,這叫台緣兒。

    有台緣兒的演員,觀眾就願意聽他說,也願意捧他,他就容易成腕兒。

    小高就是個很有台緣兒的演員。

    何向東心中也覺得驚訝,他這才多久沒看這孩子演出,這孩子怎麼成長的這麼快啊?

    ……

    橫店影視城。

    「好,卡,大家休息一下,十五分鐘之後繼續。」

    陳軍大大地伸了個攔腰,又捶了幾下,扭動著脖子往邊上走去。

    演員休息處早就有人把躺椅收拾出來了。

    「陳老師,您坐。」

    陳軍坐下躺好了,旁邊助理把水遞給他。

    陳軍喝了幾口,舒坦了很多。

    他旁邊躺著的就是老三鄭大玉。

    陳軍和老三是受邀來演電影的,這部電影叫《這都不算啥》,是一部輕喜劇。

    陳軍和老三是男二男三。

    「大玉,累嗎?」陳軍笑著問道。

    鄭大玉躺著,呻吟了一聲:「啊,我都快累癱了,這拍戲比說相聲還累,咱們這幾天根本就沒睡覺啊。」

    陳軍搖了搖頭,他嘆道:「是呀,幹什麼都不容易。」

    鄭大玉笑道:「哎呀,你累可比我累的划算,你的片酬是我的兩倍呢。」

    陳軍也笑了:「那沒法子啊,我腕兒大呀。」

    「去你的吧。」鄭大玉笑著罵了一句。

    陳軍道:「後天我們這兒就能拍完了,剛剛前面來哥跟我說,山西那邊一個煤老闆有個走穴,請我們倆去說相聲,給六萬一場。」

    鄭大玉眼睛一亮,說道:「這不錯啊,有六萬一場啊,這回咱倆終於能對分了啊。」

    陳軍翻翻白眼:「這叫什麼話,這是咱們向文社的鐵律,只要是說相聲,一場買賣的捧逗必須對分錢,誰都不能違背的。」

    鄭大玉不置可否,他又眯眼看著天。

    陳軍靠在躺椅上瞥了一眼鄭大玉,想了想說道:「大玉,我琳姐那邊的話劇也要全國巡演了,說是找我過去幫忙,一起跑跑場子,我要不幫你問問,咱一起去?」

    鄭大玉在躺椅上轉了身看著陳軍,問道:「嘿,你那是義務勞動嗎,人家給錢嗎?」

    陳軍不樂意了:「這叫什麼話,人家是那種不給錢的人嗎,再說你掉錢眼裡了啊,怎麼老錢錢的。」

    鄭大玉翻身躺好,悠悠而道:「我跟你可不一樣,你賺的多,又是自己一個人,足夠花了。我拖家帶口的,家裡還幾個花錢的人,都指著我賺錢呢。現在北京房價都漲到天上去了,我這兩年都還算不錯了吧,可還是買不起。」

    陳軍噴道:「那是你花的多,你可沒少花錢。再說你想買三環以裡最好的學區房,能不貴嗎?」

    鄭大玉抿抿嘴,爭辯道:「那誰都想給孩子最好的教育嘛。」

    陳軍提議道:「要不你問師父先借點,先把首付付了,剩下的慢慢還的,以咱們倆現在的賺錢速度,要不了幾年就能還完了。」

    鄭大玉想了想,說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先賺吧,等等再說,萬一房價又跌了呢。」

    陳軍翻翻白眼,沒有說話。

    這時候,拍攝場旁邊匆匆走來一個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環視一眼,然後目光一凝,他就直接朝著陳軍和鄭大玉方向走過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7
第九百一十七章 想你回來說相聲

    「大玉,小軍,你們在這兒呢。」那中年男人喊了一聲。

    陳軍瞧了一眼來人,馬上就起來了:「喲,來哥來了。」

    來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何向東給他們配的助理,叫來國木。

    一聽是來國木來了,鄭大玉也起身了。

    「來哥。」鄭大玉也叫了一聲。

    來國木笑著點點頭,來國木身材微胖面容憨厚:「哎,都在呢,都在就好,剛剛這幕演完了啊?」

    陳軍笑道:「對,現在在休息,來哥你坐。」

    來國木搖搖手:「不坐了不坐了,我過來呢,主要是跟你們說個事兒。」

    陳軍很隨意道:「行,說吧。」

    「額……」來國木有些欲言又止。

    陳軍笑了:「來哥,你這怎麼了,有話還說不出來了啊?」

    鄭大玉卻稍稍皺起了眉頭。

    來國木遲疑了一下,沉著臉說道:「小軍,嗯……就是山西走穴那事兒,咱們……去不了了。」

    陳軍訝異道:「啊?怎麼了?那煤老闆反悔了?」

    鄭大玉也臉色也稍稍變了變。

    來國木苦笑一聲,說道:「倒不是他們那邊反悔了,而是何老師說把這活兒給推了。」

    「我師父?」陳軍更驚訝了。

    鄭大玉也皺眉不解。

    來國木點點頭,繼續道:「不只是這件事,還有你們接下來要拍攝的電影電視,還有綜藝節目,你師父都幫你推了好多了。小軍,還有你要去的那個話劇巡演,你師父也不讓你去了。以後你們的外活兒,都得你師父點頭了,你們才能去。」

    來國木話音落下,陳軍和鄭大玉兩人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之極。

    「怎麼可能?」陳軍大皺其眉。

    鄭大玉臉色晦暗,眼中閃爍著晦明晦暗的光芒。

    來國木嘆了一聲,拍了拍陳軍的肩膀,說道:「小軍,何老師可能也有自己的考慮吧,你別……」

    陳軍一抖肩膀,把來國木的手抖下來,他皺眉不悅道:「我要打電話問問我師父,我得問問他怎麼想的。」

    「哎……」來國木想勸,可是又不知怎麼張嘴。

    鄭大玉倒是一臉期待地看著陳軍。

    陳軍掏出手機,很快就撥通了何向東的電話。

    何向東現在正在安徽呢,他在參加安徽衛視的一個頒獎活動,他是頒獎嘉賓。

    何向東現在也名氣在外了,他很少拍電影電視,所以國內大部分的獎項都與他無關,但是主辦方倒是都特別願意請他做頒獎嘉賓。

    何向東可沒少幹這活兒。

    何向東現在正在後台準備著呢,跟他一起頒獎的是國內一個比較出名的女演員,這姑娘手上拿著一張發言稿,她正在跟何向東背詞呢,可是她自己記性卻不好,老忘,這都背好幾遍了。

    也就是在這時,何向東手機響了,何向東對那位女演員示意一下,然後他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喂。」何向東只說了一聲。

    陳軍一聽電話接通了,他的話就跟連珠炮似得出來了:「師父,不是我說,這怎麼了呀?您把我們的活兒都給停了啊,不是,是我們做錯什麼了嗎?」

    何向東鼻頭哼笑一聲,他就知道陳軍這小子肯定得打電話來,他太瞭解這小子了,他回道:「對,就是我給停的。」

    「為什麼呀?」陳軍大呼。

    何向東手執電話,眼睛微眯,眸光中透著凌厲,他輕聲道:「你說呢。」

    陳軍聽得頭都大了,他道:「不是,師父呀,您到底想幹嘛呀?」

    「想幹嘛?」何向東嘲弄一笑,冷聲喝道:「想叫你回來說相聲。」

    「啪。」何向東直接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頭,陳軍僵住了。

    鄭大玉看著陳軍的樣子,著急問道:「師父怎麼說的啊?」

    陳軍面色不愉,頓了頓,沉聲道:「就說讓我們回去說相聲。」

    鄭大玉激動道:「這叫什麼事兒啊,我們不是一直在說相聲嘛,去山西煤老闆那邊走穴,也是說相聲啊,我們什麼時候沒說相聲了。」

    來國木勸道:「大玉,你也別這麼激動,可能你師父也有自己的考慮,等這邊弄完了,咱們回北京,你們也跟何老師好好聊聊。」

    鄭大玉繃了繃臉,沒有說話。

    一旁劇組助理叫道:「陳老師,鄭老師,這邊開拍了。」

    陳軍沒好氣地張嘴就噴道:「滾蛋。」

    ……

    安徽衛視後台。

    那女演員見何向東回來了,她又趕緊跑過來:「何老師何老師,我們再來對對詞兒,等會上台可不能忘了。」

    何向東無奈搖搖頭,說道:「行了,你就背你那份就好了。」

    「啊?」女演員愣住了。

    何向東道:「待會兒上台呢,你記得多少就說多少,不記得也沒關係,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能接得住。不管你說錯了什麼,我都能幫你兜回來,這樣行了吧。」

    「啊……」女演員有點懵:「這麼厲害啊。」

    何向東一笑,說:「呵,都是台上台下這麼多年練出來的。」

    ……

    陳軍和鄭大玉後面的私活兒全都被何向東給推了,這倆孩子最近是有點不著調,都野的沒邊了。

    園子裡面的演出也不回來,就知道在外面攬私活兒,何向東都不知道這兩個小王八蛋到底多久沒練基本功了。

    藝人的基本功就得天天練,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

    等到觀眾知道,那演員也就廢了。

    何向東得等觀眾知道之前把這兩個孩子給拉回來。

    唉……

    可憐何向東的一番苦心啊。

    ……

    陳軍和鄭大玉正在拍攝的電影自然不能停下來,他們後面的活兒是被何向東給停了,但是這個電影還是要繼續拍完的。

    他們的戲份也拍的差不多了,再有個三五天就能殺青了,等殺青了他們也就要回北京了,何向東在北京等他們。

    何向東在安徽頒完獎就回到了北京,他難得有兩天空閒時間,他上午陪了陪家人孩子,下午的時候就去了醫院看張文海去了。

    張先生查出病症來已經好幾年了,也在醫院躺了好幾年了,今年年後張先生病情惡化的厲害,何向東是真怕他熬不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12-2 10:28
第九百一十八章 現代化管理

    何向東去醫院看張先生,是張先生的女兒在門外先接待的他,何向東問了一下張先生的近況,張先生的女兒沮喪地搖了搖頭。

    張先生得的是癌症,這種絕症連年輕人都受不了,更別說像他這樣的老年人了。治病是很遭罪的,張先生得病的這幾年可沒少受罪,唉,何向東心中也很難受。

    苦熬了幾年,現在也差不多到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連醫生都說恐怕真正的大限也就在這幾個月了。

    何向東把帶的東西交給了張先生的女兒,他輕步走進了病房,張先生現在也換了個單人病房了。

    之前他一直不願意一個人住單人病房,說是一個人住太孤單了,沒有人氣兒,過完年後他的身體惡化的厲害,這才搬到了單人病房來。

    張先生閉著眼睛在睡覺,面容憔悴,眼窩深陷,頭上的白髮也剩不下幾根了。

    何向東在張先生床邊坐著,這不是他第一次來看張先生,可每一次來,他心裡都挺不是滋味的。

    多麼壞的一個老頭兒啊,多麼強悍的一個老頭兒啊,當年誰都沒弄得了他,可他現在卻倒在了病症面前。

    唉……

    何向東沒有去吵醒張先生,張先生安靜地睡著,眉頭時不時顫動一下,可見他在夢中也是不得安寧的。

    何向東坐在小板凳上,他的肚子很大,坐在小凳子上很不舒服,肚子和大腿頂的慌。

    他只能把腿向前攤開,好給肚子騰出空間來,可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坐著不舒服,旁邊也有高一點的椅子,可是他卻根本不想換,他就寧願在這低一點的椅子上受罪。

    何向東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東西,他很忙,他現在一年到頭都很忙,忙的他連靜下心來想想的時間都沒有。

    他在病房裡面待得時間並不長,但是卻想了很多,從向文社初建一直想到了現在,現在的向文社在相聲界可以說是一枝獨秀了,而且也枝繁葉茂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向文社就已經無懈可擊了,儘管現在的向文社看似是一個很大的相聲團體,但它裡面存在的問題還是很多的。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江湖氣太重,何向東到現在都還沒有跟他園子裡面的演員簽過合同,大家都還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這兩年,向文社來了不少演員,也走了不少演員,也被人挖過不少角兒。

    之前跟主流相聲界競爭的厲害的時候,他們可沒從向文社這兒挖角兒,那些人走了之後,也有不少跟何向東結仇的,也有好多人罵過他。

    從現代公司運營角度來說,這些人都是何向東旗下的藝人,何向東是應該要跟他們簽訂合同的,只要有合同了,他們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像之前雲季和謝全跟恆洋娛樂簽訂的合同一樣,他們的違約金是五百萬,兩個人加起來是一千萬,他們根本走不了,也根本不會有人去挖他們,誰承擔的了這天價違約金啊?

    已經有好多人勸過何向東,說是讓他跟大家簽合同,可何向東卻始終顧著情面,又覺得如果心不在了,人在不在的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現在向文社家大業大,現實情況讓何向東不得不去考慮這些現實問題。

    他花了精力和財力去捧人,結果人家剛剛有點起色了,就要被人挖走了,那他不是給別人做嫁衣去了。

    還有就是現在向文社有好幾百相聲演員,如果沒有一個科學合理的管理制度,整個班子是很難健康運行下去的。

    何向東很頭疼,他其實並不是太適合做一個管理者和領導者,他就適合做一個純粹的藝人,生於台上,死於台上,把一生都獻給舞台。

    可是現實卻容不得他如此,他不得不去面對這些問題,也不得不去做出一些他曾經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建立現代化科學管理制度是勢在必行的了,園子裡面的演員,包括何向東的徒弟們現在都很浮躁。

    陳軍和老三天天在外面接私活兒,連園子裡面的演出都不顧了,他們現在的狀態就跟當初的雲季和謝全很類似。

    這種情況不僅僅只有陳軍和老三才有,園子裡面的其他演員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沒有陳軍和老三這麼頻繁罷了。

    倒不是他們不願意去,而是他們的腕兒不夠大,找他們的活兒也不多。

    園子裡面的演出安排,何向東是交給老二管的,老二也經常跟他抱怨,他安排好了人,臨了卻沒人來演出。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所以何向東必須得建立一個演出部門,專門來安排演員們的演出,包括園子裡面的相聲演出,也包括其他電影電視的演出,甚至也包括私活兒,到那時也就沒有私活兒了,肯定禁止一切私活兒的。

    但是想要演出部門有執行力和權威性,何向東又必須要跟演員們簽訂現代經紀合同。

    所以繞來繞去,還是繞到經紀合同上了。

    「唉……」何向東長嘆一聲,神色有些憂愁,恐怕這一次是真的躲開不得了。

    現在娛樂界的變化也很大,前兩年的歌曲選秀果不其然已經走向末路了,但是選秀這種形式卻沒有被淘汰。

    這兩年出了很多新的選秀,有主持人選秀,有美男子選秀,還有魔術選秀,當然喜劇選秀也有。

    可惜這些選秀節目都沒有當年歌曲選秀那麼火熱,因為它所有模子都是當年歌曲選秀的原版,換湯不換藥,觀眾看的多了,也就看的膩了。

    何向東也參加了好幾檔喜劇選秀節目,他當的是評委,可惜這些節目都沒有激起什麼大的浪花來。

    東方台的徐濤台長的想法也沒有在台裡面得到太大的支持,因為現在的喜劇選秀模式根本走不下去,不是喜劇不行,而是這種綜藝不行。

    娛樂圈現在急需綜藝的新力量,他們需要更新換代。

    何向東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他在想著向文社的未來還有眼前的問題,他在想著相聲界的未來和發展,他在想著他所有自己能想的事情。

    坐了好一會兒了,也想了好一會兒,也就在這時,沉睡著的張先生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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