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大雷神相 作者:鍋鍋 (已完成)

 
li60830 2017-2-3 14:59: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3 31507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38
第七十二章 惡魔獨行(上)
“住手,通通住手!”還是一開始的蒼老聲音,這一次,話語中間沒有方才的淡然,摻入絲絲氣急敗壞的味道。緊接著,項濤對麵的努艾西斯人唰的向左右分開,現出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

男子看著身形不高,直到走近項濤才發現,原來是他的後背佝僂著,讓人看著比他本來身高要矮上一頭多。雖然也是黑色阿拉伯長袍罩身,但別人都是被撐得緊繃繃的長袍,穿到他身上就像一件鬥篷披給稻草人,隨時隨地一陣風吹過,都能將他帶走似的。

外貌雖是不出眾,項濤卻不能將老頭忽略掉,甚至說,從老頭出現開始,兩眼就死死盯住了他,原因很簡單,項濤從老頭看似單薄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龐然之力。不是那種功法如何高強,或者是孔武有力,老頭身上的力量浩大且威嚴,冥冥竟似有君臨天下的威勢,在以往項濤見過的人物之中,能在威勢上蓋住老頭的,隻有昔年的始皇帝。可是,那個時候的秦嬴政是以火麒麟的姿態麵對項濤的!

就在此刻,一股從心底升起的念頭充盈在項濤身體中:不能輸,我是無敵天下的,豈能輸給一個不知名的糟老頭!

想到這裏,項濤猛地凝聚全身之力,轉瞬間,眼前的一切都消失,整個人進入了個火熱的世界,身前身後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站立中間被灼燒炙烤,每挪動一下都有萬鈞之力阻滯,那種壓抑感讓他感覺不舒服到了極點。偏偏他的性子非常倔強,越是感覺不可為就越要努力去做,這些火熱想要束縛他的手腳,就一定要擺脫掉。在火焰中間艱難挪動自己的手腳,每一次都需要用上全身的力量,甚至要麒麟百解運轉到極致才能做到。如此往複了不知多久,突然間,項濤好像聽到了金石般的脆響,緊接著一道清冷氣息吹拂在身上,與之伴隨的,火熱灼燒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渾身氣息流暢清明舒泰。向下看去,整個人置於虛空正慢慢上浮,腳下一個赤紅的蛋殼碎成兩半,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此時的項濤,就好似冬日藏在地底的嫩草,一舉衝破頭頂的凍土,竄出地麵後瞬間長成參天大樹。雙眼猛地睜開,再看過去,還是無法看到老頭麵孔,卻能清晰感覺到,老者身上的威懾消失不見代之以震驚之感。

回頭再想,項濤憑空出了一身白毛汗。剛剛作了什麽?那是憑借自身功力,獨自完成了一次破碎元嬰,將丹田中間剛剛生出的元嬰粉碎,從而令全身功力登上了一個台階。破碎元嬰之術旁人別說施行,便是想一想都要感到害怕。以往項濤行功時候,都有雪麟在一旁用天一玄水真氣相助,說是封住項濤六識以降低痛覺,實則是護住了正在行功時刻的項濤,要知道,破碎元嬰是個辛苦活,一旦施行則全身功力行於丹田中間,肉身就成了毫無護佑的軀殼,若是遭到外力侵攻,好麽,這邊身子被人打爛,那裏自己將元嬰捏的粉碎,整個人眨眼間就會掛掉,連冥界勾魂都省卻了。

其實項濤也是多慮,這些危險旁人別說知道,就是要理解都成問題,更何況,項濤放在似乎經曆和許久才掙破元嬰,在別人看來隻不過是一個愣神的功夫,哪裏會知道他們麵前的人已經是經曆過一道生死關。

惟有對麵的老頭發覺項濤身上的異常,一開始直覺的以為是對手設下的圈套,試想,哪有和敵人麵對麵時候輕易露出如此大破綻的?當時間一秒一秒流過,老頭終於發覺對手可能是真的狀況時,正是項濤破碎元嬰而出的一刻,陡然變強的功力和靈氣,一霎時將老頭身上的威勢壓得死死的,別說是動手,連微微釋放自己的靈力都是妄想。

高傲的抬起頭,雙眼斜斜向下看著老頭,項濤的語氣輕淡且不屑:“你,想說什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多一個字都沒有,就好像繼續與對方說下去是對自己的侮辱似的。

黑衣老頭向前湊了半步,用盡量和緩的聲音道:“陌生人,為何深夜出現在大漠腹心?”

一開口,項濤就聽出來他中氣不足,狀況比剛剛差出很多,心裏暗笑,想來是剛才老頭全力示威,卻不防他的反擊來的如此突然,吃個大大的暗虧又無法說出來。心中暗爽,加上功力大大前進,故而他難得沒有對老頭的無禮有太多反應,隻是淡淡道:“這裏又不是努艾西斯人的領地,難道要對每一個大漠行者盤問麽。”

項濤的一問令老頭有些難堪,說到底,大漠是所有人的大漠,任誰在二半夜看到一票飆車而來的武裝分子,都會感到深深地恐懼,一言不合就開打的事情今天也不是第一遭,唯一不同的,是專橫霸道的努艾西斯人沒有料到,看似寥寥數人的對手一瞬間能呼喚出強大的死靈兵團,將全無防備的努艾西斯人殺得人仰馬翻。

死靈!隻要扣住對方召喚了死靈,在這個世界上隻怕是沒理都能扯出幾分道理來。

老頭正要抓住八百冥騎大做文章,一個剛勁有力的聲音憤怒的暴起:“他們殺死了康特拉努!”

聞言,本來平靜的努艾西斯人立時騷動起來,看向項濤等人的目光已經充滿敵意,現在更是幾乎要射出火來。

倒是老頭的反應很奇怪,同樣身體被氣得直哆嗦,半晌沒有說話,似是在努力平複心情。就在這時,一個身高足有兩米的大漢,撥開人群闖入戰圈中心,指著項濤大吼:“你們這群惡魔,不僅殺死了康特拉努,更吸去了他們的靈魂。”

有聽說過吸血吸精的,沒想到被人扣上吸取靈魂的帽子,若是在中土,遇到這樣指控的人立時會被當作妖孽,用天雷*活活打成碎片。

聽了壯漢的話,項濤臉色不大自然,一邊摸著鼻子一邊反問過去:“你說這些有什麽證據。”

“證據,哼哼,康特拉努的屍體就在那邊,難道這也能抵賴麽。”壯漢一仰頭,不大清晰的月光總算將他微微得意的麵孔顯現出來,斜睨下老頭,他看似對項濤說話,實則對著全體努艾西斯人大聲道:“就是這些死靈殺死了我們的兄弟康特拉努,而且他是用最最殘忍的辦法吸走了兄弟的靈魂,讓康特拉努死後的魂靈不能回到他的家人中間。努艾西斯的勇士們,為我們的同胞報仇啊——”

聽到壯漢的話,在場的努艾西斯人臉上怒色更濃,其中一些人端起手中武器。眼看一場戰鬥又要爆發,項濤是氣定神閑,既然一群白癡要以卵擊石,他才不在乎手上是否多出幾百條人命。

黑衣老頭可不敢讓自己屬下衝上來,光是一個項濤就夠讓人頭痛了,再加上他身後的死靈騎士,這場戰鬥怎麽看努艾西斯人都不會贏。心中對項濤的憤恨,在這一時刻變成了對壯漢的惱怒,老頭慌忙高舉手臂,一柄握在手中的金色法杖出現在眾人視線裏,同時口中大喝:“以阿蒙神的名義,命令你們住手!”

看到法杖出現,努艾西斯人一時沒了聲音,左右看看,雖是依舊憤怒,也不得不躬身低頭對著法杖施禮。

那壯漢見自己的挑撥被阻止,惱羞成怒的對著黑衣老頭大吼:“涅斯佩連納巴祭祀,為什麽要阻止兄弟的複仇,難道為兄弟流血已經成為一種罪惡麽!”

用複雜的眼神看看壯漢,黑衣老頭涅斯佩連納巴扭回頭看著項濤,“無論為什麽原因在大漠夜行,康特拉努兄弟死在你身邊,難道先生就一點說法都沒有?”

顯然,老頭覺得用努艾西斯人的死去質問項濤,比之其他借口要有力的多。

似乎發現了有意思的事情,項濤盯著對麵的涅斯佩連納巴,這老頭比想象中更加蒼老,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半點血色,雙眼深深的凹陷著,看過去說不上他到底有多大年紀。

沒有得到回答,老頭涅斯佩連納巴忿忿的冷哼一聲。被驚醒的項濤依舊掛著笑容,沒有半點不滿的表情,笑嗬嗬的對老頭道:“人不是我殺的。”

不等涅斯佩連納巴說話,一邊的壯漢立即搶先質問:“不是你殺的,你有什麽證據?”

對他,項濤可沒有什麽好脾氣,雙眼微微眯起看向壯漢,一道寒光閃過,冷冷的道:“你能站在這裏就是證據,”說罷,轉回頭看著涅斯佩連納巴,“你們的生命來自我的賜予,如果我想,現在將不會有一個活著的努艾西斯人,這個證據足夠了。”

雖然無禮,老頭涅斯佩連納巴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年輕人說的沒錯,如果他想,那些死靈騎士剛才就可以將在場所有人殺死。麵色鐵青的看著項濤,壯漢還要說話,老頭暴喝道:“給我閉嘴,拉爾斯蒙,你這個蠢材,如果再說話,我就以阿蒙神的名義剝奪你的繼承權。”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39
第七十二章 惡魔獨行(下)
對他,項濤可沒有什麽好脾氣,雙眼微微眯起看向壯漢,一道寒光閃過,冷冷的道:“你能站在這裏就是證據,”說罷,轉回頭看著涅斯佩連納巴,“你們的生命來自我的賜予,如果我想,現在將不會有一個活著的努艾西斯人,這個證據足夠了。”

雖然無禮,老頭涅斯佩連納巴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年輕人說的沒錯,如果他想,那些死靈騎士剛才就可以將在場所有人殺死。麵色鐵青的看著項濤,壯漢還要說話,老頭暴喝道:“給我閉嘴,拉爾斯蒙,你這個蠢材,如果再說話,我就以阿蒙神的名義剝奪你的繼承權。”

壯漢拉爾斯蒙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想要爭論卻又顧忌老頭的權威,隻有恨恨的躲在一邊。

“年輕人,你的話確實無比正確。在這沒有阿蒙神庇護的黑夜,神的子民不應遭受第二次屠殺。”涅斯佩連納巴看看不遠處還在燃燒的篝火,歎口氣道:“可是,你畢竟是最早來到這裏,你難道不能為神的子民做些什麽?”

看著老頭無力的樣子,項濤心中微微惻然,這是弱者的乞求,當原本凶狠的惡狼被剪去利爪,就隻能作一條學會搖尾巴的狗。

按照項濤的習慣,這種先耍橫而後裝孫子的人,一早宰了就是,不過今次他另有打算。本來不清楚此地是哪裏,看到努艾西斯人出現,讓他明悟過來,這裏應該是埃及,準確的說,是埃及的尼羅河附近。水葉子大老遠從德國跑到埃及是為了什麽,既然老龍尼伯*說要追上並殺掉水葉子,在準備追蹤以前,是不是應該弄清楚那個不男不女家夥的真實目的?如果猜測沒錯,水葉子在埃及早有布置,否則也不會甫一落地就有人接應。如此一來,在偌大的埃及想要找到他的行蹤,沒有幫手可不成。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剛要找幫手就出現一票地頭蛇,還有誰會比所謂的王宮衛士努艾西斯人更熟悉尼羅河兩岸呢?

抱著這個目的,項濤淡淡道:“是誰殺死了努艾西斯兄弟我大約能猜到,這是一個魔鬼,我來埃及的目的就是為了消滅他。”

涅斯佩連納巴對項濤的說法嗤之以鼻,什麽魔鬼,就是為他的行為貼金,不過形勢比人強,在項濤的屠刀下,饒是他活了一大把年紀也不得不陪著笑臉說好話,恭維了一番項濤的“仁義壯舉”後,話鋒一轉開始試探:“年輕人,無論你和魔鬼有什麽恩怨,他殺死了十幾名努艾西斯兄弟,就是我們的敵人,努艾西斯人為自己兄弟報仇不遺餘力,如果我們遇到魔鬼,請你不要插手,努艾西斯人要獨自斬殺魔鬼,為自己的兄弟複仇。”

搖搖頭,項濤臉色嚴肅道:“不是我小瞧你們,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還是讓我來對付他……”

話音未落,早就等著此話的涅斯佩連納巴立即順杆爬上,“既然年輕人你如此熱切要求,那好,就將魔鬼讓給你來處置,你放心,當你和魔鬼決鬥時候,努艾西斯人一定守在你身邊,為你壓陣助威。”

聞言迪迪和溫*立即現出怒色,饒是騰蛟涉世極深,也覺著自家臉皮的厚度,比起麵前的涅斯佩連納巴老頭相差太遠。倒是項濤神色如常,早就知道老頭不會如此好說話,壓根沒指望努艾西斯人能夠承擔重任,用如電的目光掃過老頭,“也好,隻要貴族人不間斷的向我通報惡魔的方位,我自己會追蹤下去。可是,”

一個停頓,立時將老頭涅斯佩連納巴的心高高揪起,本來強自平整的臉色也微一錯愕,這個表情立即被死死盯住了他的項濤捕捉到,心中冷笑著,菲利普家族的年輕領袖,混似不經意的道:“為了我們合作愉快溝通順暢,還請老人家以及這位拉爾斯蒙先生留在我身邊一起行進。”

這是赤裸裸的扣押人質了,老頭如何肯答應,任他說破嘴皮子搬出種種理由,項濤就是不肯鬆口,到了最後,幹脆臉色一冷,作色道:“老東西,別給臉不要臉,幹小心我先將你們殺光,自己去追殺那個惡魔!”

溫*等人詫異的看著不遠處的項濤,以往項濤給他們的印象都是溫文爾雅謙虛有禮,哪裏想到會有如此混不講理的樣子,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涅斯佩連納巴聽到項濤的話,神色幾下劇變,最終低下頭來,“陌生人,努艾西斯人聽從你的安排。”

跳上努艾西斯人提供的吉普車,季真帶著一絲憂色對項濤道:“BOSS,你上當了,這些努艾西斯人曾經是古埃及王宮守衛,整條尼羅河上下都被視為他們的領地。別說是他們的族人被殺,就算是有夜宿的旅客被殺死,都要由他們出麵尋找凶手。今次分明是看到對手太強大,涅斯佩連納巴那個老滑頭不願繼續損耗族人,才順手人情讓我們去動手,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回想努艾西斯人一開始氣勢洶洶的樣子,項濤馬上知道季真所說不假,他的反應還好些,隻是微微一笑卻沒出聲,前排的迪迪可是正在點火就著的年紀,聽到季真的話立時炸了,很是粗魯的罵了兩句英語中的髒話,就要跳下車去尋努艾西斯人的晦氣。

未等騰蛟出聲,坐在迪迪身邊的張秀竟伸手將其拉住,很不客氣的道:“裝什麽流氓相,你們家少爺都沒說話,哪裏有你這個小跟班開口的份,給我老老實實坐下。”

一反常態的,迪迪聞言什麽都沒說,乖乖坐回來直勾勾看著項濤。

項濤沒有去思考努艾西斯人的貓膩,反是大感興趣的看看迪迪,又瞧瞧張秀,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小子,真聽話哦——”

這個動作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齊齊看向兩人,害的一對男女被臊的臉頰好似猴屁股,張秀氣不過,伸手狠狠的在迪迪胳膊上扭了一把,“都是你,欺負人家。”

迪迪疼得嗷一聲跳起來,急急擼起袖子,想想張秀的功力手勁,這時情急下沒留手,胳膊上出現一片青紫淤積,氣得大罵:“瘋丫頭,你要死啊,小心日後沒人娶你。”

一見淤青的時候張秀就心軟了,可是從未有過戀愛經曆的她,一聽迪迪的話,馬上收起想要關心的動作,板著臉氣道:“我嫁不嫁,嫁給誰,關你什麽事情。”

看到迪迪不服氣的要與其爭辯,騰蛟一巴掌打在腦袋上,氣哼哼的教訓:“小兔崽子,竟然學會和女人鬥嘴了,真出息啊,日後別說是我老和尚的徒弟,我可沒教過你這些本事。”

整個局勢開始向不可控製方向發展,項濤急忙打住,“停,都閉嘴,”沒有多說什麽,僅僅是扭頭看向車外,語氣輕鬆的道:“涅斯佩連納巴以為占了老大便宜,嘿嘿,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水葉子的厲害,那個時候,由不得他們不使出全部力氣。”

好似為他的話作注腳一樣,一輛越野吉普迎麵疾速駛來,停在了車隊中心。一個努艾西斯人跳下尚未停穩的車子,幾乎是撲到涅斯佩連納巴所在的吉普車旁,飛快的吐出一連串晦澀難懂的語言。

砰的一聲,吉普車的門被人擊飛,壯漢拉爾斯蒙跳下車子,對身後滾滾而來的車子視而不見,佇立在黃沙中間仰天大吼起來。聽到他的聲音,很多車子也跟著停下來,又是一票努艾西斯人也隨之跳下,舉起手裏的槍支彎刀一齊叫喊。

本來聽不懂這些人在叫什麽,好在隊伍裏有個活了不知幾千年的老龍,經由他的翻譯總算明了這些喊叫的內容是:“又有二十七個兄弟被惡魔吞噬了,我們必須殺死惡魔,為死難的弟兄報仇!殺死惡魔,殺死惡魔!”

拉爾斯蒙還要繼續,涅斯佩連納巴也跳下車子,瞧著黃沙上淡淡的一點鞋印,項濤還真沒看出來,一個好像隨時都會掛掉的老家夥,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指著拉爾斯蒙,涅斯佩連納巴大為光火的道:“拉爾斯蒙,你在幹什麽?我們要繼續前進,不能因為幾條人命就更改早先定下的計劃。”

看著身邊越聚越多的族人,仗著自己講得古埃及語外人不會聽懂,拉爾斯蒙對涅斯佩連納巴的話嗤之以鼻,“大祭司,不要再提你的那個爛計劃了。你想讓那幾個外鄉人出頭去殺了惡魔,難道你就沒看出來,那幾個外鄉人也都是用心不良?依靠他們,小心到最後我們會遭受滅頂之災。你可以忘記那個預言,可是我,偉大的埃及之王不能忘記。”

說著,他又轉頭對努艾西斯人大吼:“早在兩千年前,就在我們古老的祖國被外族入侵的時候,當時的阿蒙神大祭司就看到了今天,看到了一個來自東方的惡魔會出現在這裏。所以,我才派出康特拉努他們守候,希望能擊殺惡魔。可惜,康特拉蒙付出了生命和靈魂,還是沒有完成任務。現在,輪到我們了,每一個努艾西斯人,埃及帝國的後裔們,我們必須站出來戰鬥,為了我們的種族,為了我們的宗廟,為了我們昔日的榮光,戰鬥吧,追隨我,偉大的埃及大帝的後代,王室的繼承人,踏上這條重建光榮的偉大複興之路,讓埃及帝國在尼羅河兩岸重現!”

聽了拉爾斯蒙的話,坐在車內的眾人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過一會,項濤噗哧笑出聲:“一個惡魔,和一個瘋子,今次的埃及之行還真是讓人期待。不過——”撫摸著光溜溜的下巴,雙眼死死鎖定住依舊不住高呼的拉爾斯蒙,喃喃道:“他們的目的就真的隻是如此簡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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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黃金甲蟲(上)
項濤的疑問也在老頭涅斯佩連納巴心中回響,不僅是懷疑,身為努艾西斯人的大祭司,他更感覺到深深的恐懼,眼前的一切超出他的控製,別說是他,過去幾千年中的大祭司們恐怕也沒有幾人遭遇這種情形:國王竟然站在了祭司的對立麵,偏偏臣民們擁護國王,將祭司孤立起來。

明智的沒有選擇繼續堅持自己的立場,涅斯佩連納巴明白,如果繼續堅持,隻會將他繼續推向臣民的對立一方,讓臣民心中留存下的一點點對祭司的敬畏全部失去。環視周遭激動的壯漢,他歎口氣,默默回到車子上,隻不過,沒有去原先的座駕,而是擠進了項濤的坐車。

涅斯佩連納巴的行為令拉爾斯蒙大為光火,在族人回到車子上後,他氣憤的拉開車門,指著坐在裏麵的大祭司剛要開口指責,剛剛吃了少爺一記揶揄正是窘的滿麵羞紅迪迪,正好用他撒氣,探手一下握住這位埃及王的脖子,猛一用力就將他抓上了吉普車,其速度之快,拉爾斯蒙甚至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就被製住。

“你——”拉爾斯蒙先是驚怒,隨即感到了害怕,他害怕迪迪的舉動得到項濤的授意,是涅斯佩連納巴與外鄉人聯手借機鏟除異己。

拍拍手,項濤沒心思去關心埃及王的想法,對著車外驚疑不定的努艾西斯人道:“涅斯佩連納巴大祭司命令,立即前往凶殺現場。”

一句話出口,車內車外的努艾西斯人俱是震驚不已。車外的努艾西斯人還好些,隻當是涅斯佩連納巴與項濤透露了情報,又利用項濤的威勢來壓服族人。拉爾斯蒙卻不這樣想了,猛地轉頭死死盯住涅斯佩連納巴,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話:“叛徒。”可憐涅斯佩連納巴什麽都沒做,甚至不清楚項濤是如何知道又出現死者的事情,就被所有族人看成背叛者,心裏明明委屈到極點又無從解釋,口中滿是苦澀滋味。

項濤哪會關心這些,抓住了兩個重要人質,就足以脅持努艾西斯人俯首聽命,有了沙漠部族作屬下,行走早茫茫大漠就好似長了無數雙眼睛,“任那個陰陽人如何狡猾,都逃不脫BOSS的手心。”季真恭維的道。

拉爾斯蒙和涅斯佩連納巴看不到季真,但是季真身上陰寒的冥界死氣可以被感覺到,項濤看似對空氣講話,實則是在與一個死靈對話,這可比古代埃及信仰中,人死後可以靈魂回到家人身邊更讓人震撼,要知道古代埃及人的靈魂雖然可以回來,但必須居住在靈魂的居所——屍體——中,所以古埃及人才會大費周折的製作木乃伊。

兩人中的涅斯佩連納巴是努艾西斯人的大祭司,眼前的事情對他的震撼要遠大於拉爾斯蒙。在古代埃及人中,雖然亡者的靈魂能夠回家,但要與之對話就是祭司的專職,而且必須是上位祭司,經過數十年的修行後才能做到。項濤才多大,就能與死靈講話,甚至是召喚和指揮死靈軍隊,這種發現令涅斯佩連納巴心中慢慢升起一種敬畏。

其他人可不知道兩個努艾西斯人心路的曆程,季真正在滔滔不絕講述古代埃及人的曆史,張秀和迪迪聽得頭暈腦脹不知所雲,騰蛟上了年紀本不願多聽,可是聽到季真不斷提起財寶法器一類字眼,每一次聽到都精神一振又可以繼續聽一會,尼伯*無聊的直打哈欠,這些東西都是他親眼所見,哪裏會有精神再聽一個小鬼講一遍,張鐵卻是全神貫注,張秀好奇的碰碰他,張家的武癡扭頭露出個憨厚的笑容:“家主,現在應該多了解情報。”一句話將張秀噎的直翻白眼。倒是溫*,靜靜的坐在項濤身旁,不錯神的聽著,那股認真勁連項濤都不得不佩服。

看到美女如此專心,季真更是說的口沫橫飛,恨不得將肚子裏的所有存貨都拿出來賣弄,這樣一來時間過的飛快,就在季真講得興致盎然時候,車子猛地一停,沒有感覺的他還要繼續,項濤大手伸來抓住他頭頂尖角:“好了,我們下去看看。”

車外早已是天光放亮,好在季真也不是普通死靈魂魄,身為冥君首先要將自己的魂體修煉至不懼陽光中的金精之力,否認日間若是有人死亡,冥界豈不是無法將之魂魄勾走。

百多輛車子將此地團團圍住,中間是個不大的綠洲,一口水井百多棵胡楊樹,就是綠洲的全部。

水井旁有三四個被掀翻的帳篷,兩個火堆早已熄滅,連餘煙都不見,火堆上串著黃羊業已烤的焦黑,另有四輛汽車停在綠洲邊緣。與先前看到的不同,二十七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火堆和車子周圍,地上還散落著數不清的彈殼,胡楊樹被打得滿是彈孔,還有幾具屍體手中握著彎刀,隻是握刀的手臂呈現詭異的彎曲,刀刃深深砍入握刀者的身體中。

大家都是非常人,比這更多的屍體也見過,一下車就按照各自的習慣散開去查看。項濤沒有走去屍體旁邊,而是圍著綠洲慢慢走動,緩緩的邁步,若是將背景的綠洲與屍體換成菲利普城堡旁的森林與小湖,活脫脫是一副飯後散步的悠閑樣子。

季真轉到他身後,猶疑著不知是否應該打攪他的“BOSS”的好心情,冷不防項濤先開口問道:“有什麽發現?”

“啊?沒,沒有,所有的魂魄都消失了,隻是手法不太一樣,有的是先被人殺死後,又被吞掉了魂魄,有的是被人活生生的吸走了靈魂,施法者的手法非常老練。”冥君出身的季真自是對靈魂最為敏感,做出的結論也是其他人無從推翻。

“那是自然,水葉子到底在冥界廝混了一陣子,如果連這點事都做不好,還有什麽臉麵出來混。”說話間,被地上的一片淩亂的車轍吸引,項濤俯身仔細觀察著。

見項濤如此認真,季真也跟著看過來,隻是掃了下便很不在乎的道:“車輪印而已,應該是努艾西斯人留下的,這些家夥行走大漠都用這個。”

“不對,這些印跡與努艾西斯人的不同。”項濤指著地上的車轍搖搖頭道:“努艾西斯人是常年在大漠行走的種族,他們的車輪都是特製的,有一排小小的鋼釘,可以隨著車輪的轉動而刺入沙土中,防止車子打滑。而地上的車輪印沒有釘孔——”

“也許是哪個努艾西斯人的車子上沒有裝鋼釘呢?”被兩人對話吸引來的迪迪插話道。

“或許吧,其實我們有個辦法,”說著,項濤對尼伯*招招手,將老龍召喚過來後,指著地上的車輪印笑嘻嘻道:“都說龍的嗅覺靈敏,來,聞聞這裏的氣味,看看是昨天還是今天的。”

“什麽!”老龍一聽就氣炸了,項濤平日不尊重他也就算了,誰讓他吃人家的嘴短,可是,現在項濤的命令哪裏還是將他當成一條尊貴的龍,分明就是把他當成一條狗看待了!老頭跳著腳大罵:“放屁,要聞你自己去聞,老子不奉陪——”

猛地單手抓住老龍的脖頸,項濤眼中變得淒寒,不帶半點感情的看著他,同時,身上爆發出一股炙熱的氣息,瞬間將整個綠洲都籠罩其中,人們肉眼看不到的,就在綠洲周圍突然出現個巨大的赤紅麒麟,而麒麟身下,是一條正在不住掙紮的綠色巨龍,正在不住掙紮。

這一切普通人的肉眼根本無法看到,即使是強如騰蛟一樣的練氣士也隻能稍稍感受。老龍臉上瞬間出現大滴的汗珠,前一日項濤功力大幅提升的事情他不是不清楚,沒有想到的是,項濤這次不靠外力幫助自行破碎元嬰,所獲得功力比之以往的總和還要多,以前兩人僅僅相差一線,加之項濤在氣勢上壓住了老龍,才令尼伯*有所保留的服從,誰想到,現在的差距已經不可以道理計算,讓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你……”故意拉長聲音,項濤翻著眼睛,用眼白看向老龍:“做不做?”

已經是背井離鄉成為寄人籬下的食客,尼伯*這頭世界上僅存的飛龍,在生命與尊嚴之間終於做出讓步,屈辱的緩緩低下頭,趴在地上,將頭完全埋在沙子中間,試圖用沙粒吸去眼中滾出的水滴,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我聞,我聞——”

這一幕看的溫*心酸不已,忍不住扭過頭,輕輕拉扯項濤的手臂:“亞利,就,不要折磨尼伯*先生了。”

項濤心中苦笑,哪裏是他想去折磨這頭老龍,實在是老龍總是遊離在隊伍邊緣,雖然跟著他行動卻總不願使出全力。為了下一步隊伍中每一個人的安全,項濤不能容許老龍的行為繼續下去。

看著老龍的臉埋在沙子中久久不抬起,項濤不耐煩的道:“究竟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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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黃金甲蟲(下)
尼伯*並未抬頭,聲音有些模糊的答道:“車輪印是昨晚留下的,是從河邊行駛來的,車輪上還帶著泥土的腥味,車子來後不久有一股血腥味道,然後車子離開,方向正東。另外——”

一切都印證了剛才的判斷,項濤眉頭一皺追問道:“另外什麽?”

“另外這裏還有一股子讓人反感的聖水味道。”

“啊——”

就在迪迪失聲驚叫的同時,綠洲的地下突然竄出十數個人影。這些個人影身在半空時,手中一陣脆響,霎時在他們身遭現出百多個散發著青色幽光的亮點,每人百多個,十幾人加在一起就是上千個,在這清晨的天空,竟形成了個青色霧靄雲團,籠罩在綠洲上空。

一把將兀自趴在地上的老龍拉到身後,項濤隨手掏出個小小的金剛圈向頭頂一扔。這金剛圈乃是騰蛟的收藏,被他軟磨硬泡到手後,又以火麒麟之力淬煉七日之久。金剛圈升到頭頂三尺處,紅光乍現將項濤等人罩在其中,至於圈外的努艾西斯人,他也懶得去管。

努艾西斯人顯然沒料到,敵人會躲藏的如此之近,直到青色幽光出現時候,被驚呆的他們才想起攻擊,雜亂的喊叫聲響成一片,緊接著是劈劈啪啪的槍聲好像炒豆般響起。

這種射擊是否有效不得而知,倒是青色幽光首先與金剛圈的亮紅色仙力發生碰撞,沒有爆炸的巨響,沒有劇烈的閃光,僅僅是金剛圈的紅光變得慢慢黯淡,每一下碰撞都令金剛圈黯一分,亮紅色光采眨眼間就變得晦暗甚至帶出一絲蒼白。這種變化被光圈下麵的眾人看在眼中,心中都清楚再繼續撞擊下去,金剛圈的破碎隻是時間問題。好在金剛圈並不是白白浪費,就在這十幾個彈指時間中,大家業已從剛才震驚中清醒,紛紛祭出自己法寶。

周遭的努艾西斯人沒有什麽法器護體,青色幽光不僅僅對金剛圈發動攻擊,所有身在綠洲附近的人都成了青光的攻擊目標。事實證明了,早先的彈雨根本是對偷襲者沒有半點威脅,槍炮聲在青色幽光落下的一刻停息,也不知幽光到底是什麽,當它們好似柳絮落在人群中,瞬間將周遭的努艾西斯人裹在青光內,隨著一聲慘叫,被裹住的人連掙紮都不能,瞬間變成骷髏。

見到這個情形,季真嚇得大呼一聲“我的媽呀”,噌的一下躲在項濤身後,手臂顫抖的指向青光:“那,那個,是法皇廳的贖罪之光,能化解一切罪惡肮髒的物事,是,是死靈的克星。”

雙眼眯起,竟是法皇廳的人,格裏高利家族的走狗來的真夠快的,項濤嘴角一翹,既然是老朋友,總是躲在法器下麵就太不像話了,怎麽都應當和他們見個麵打個招呼才是。

正要探手將金剛圈收回來,就見努艾西斯人中間閃現出刺眼的金色光采,隨之一股龐然的神力在人群中間浮現,幾個本已裹住努艾西斯人的青光,一遇到這博大的神力,霎時化成道道青煙,內裏正要等死的人竟是絕處逢生,倒在地上對著金光放出之地納頭便拜,口中低呼著:“阿蒙神——”

金光很快就形成一個更大的罩子,整個綠洲都被包在內裏,饒是青色幽光數量眾多,鋪天蓋地砸在上麵也不見有分毫變化。

身在空中的十幾個人影彼此看看,其中一人虛空一抓,就取出了一柄寬大的騎士劍,高舉過頭猛然砍向了金光,口中不忘大喝聲:“開!”

哪裏想到,金光之中突然射出道拳頭大小的金色光球。持劍的武士不敢怠慢,慌忙停住動作,想要用長劍磕開金球,無奈他身在空中,本就是無處借力,這時想要將一個作老的姿勢變成另外一個,哪裏還有可能。就見他身子用力過猛,雖然長劍被撤回來,整個身子也變成仰麵朝天。正當他手舞足蹈時候,一個肉眼幾乎無法看到的金色亮點飛到他麵前,就在武士愣神的功夫,竟然從這武士大張的嘴飛入。那武士稍一發愣,隨後慘叫著痛苦萬分,連浮在空中都不能,雙手一鬆扔下了長劍,整個身子重重砸向地麵。

就在武士經過金光時刻,項濤敏銳的發覺,先前那個金色亮點鑽破了武士下體飛出,一道飆出的血箭射向半空。隨即,武士被神力組成的金色光罩兜住,嘩啦啦一陣亂響,惟有武士身上的盔甲透過光罩落在地上,至於那名武士變得無影無蹤。

身在空中的格裏高利家武士見識到厲害,哪裏還敢托大,飛快的脫離出金色罩子範圍落在地上,持著武器緊張兮兮的戒備,生怕被剛才金色亮點乘虛而入。

沒有關心格裏高利家武士,項濤雙目眯起死死盯住人群中的涅斯佩連納巴。早在金色亮點飛回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控製這個亮點的人正是努艾西斯大祭司,那金色亮點,還有頭頂的金色罩子,全部來自大祭司手中的東西。這件物事絕非普通人煉製而成的仙器,是神器,隻有傳說中的神族,依靠天地本源之力打造而成的神器,才會發出如許龐然神力以及通天徹地的神通。

沒有去思索為什麽剛才與自己對戰時候,大祭司沒有使出這件神器。自己不是格裏高利家的武士,以項濤之能,隻要涅斯佩連納巴稍有想使用這件東西的打算,就可以在他剛剛掏出神器時候將之奪下。到時候偷雞不成的大祭司,反倒蝕了自己的依仗。

老和尚騰蛟本是站在後麵,從神器出現開始,就一下竄到項濤身後,兩眼死死盯著涅斯佩連納巴的手掌,喃喃道:“好東西啊,”說話又對項濤道:“亞利少爺,看到了麽,那個努艾西斯的祭司偷偷保留了這麽犀利的武器,明顯是用心不良,我們要盡早防範才好。”

防範,怎麽防範?按照老和尚的意思,所謂的防範,必然是將東西搶到手裏才能真正放心。對這種打算,項濤嗤之以鼻,還真將努艾西斯人當成可以任意*的麵團了?

就在騰蛟說話的空當,前麵的戰事又起了變化。

隻見涅斯佩連納巴低頭吟念著,那個幾乎微不可見的金色亮點又一次升起,在空中飛速劃過一個大大的圈子,就在這圓形軌跡上,無數個金色亮點有如從空氣中生長出來似的,密密麻麻的布滿人們的視線,就像是夏季晴朗夜空中的繁星,不可計數。

一個亮點已經讓那些個格裏高利家武士疲於應付,現在出現了數不清的亮點,本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武士們,再也經受不住精神的摧殘,怪叫一聲,飛快的向後跑去。

金色光點並不想放過他們,嗡的一聲追上去,從頭臉,從鎧甲縫隙,從鞋子的通氣孔,隻要是任何一處能與身體皮膚接觸到的地方,都有光點鑽入,一時間慘嚎聲在遼闊的荒漠上傳出極遠。

回頭看看臉色微變的騰蛟,項濤笑笑:“老師,對這件神器還感興趣麽?”

誰知老和尚竟一搖頭回答道:“貧僧現在的興趣更大了,如此威力的法器,怕是上一品都不止,放在一群野人手裏太可惜了,應該在識貨人的手中才能發揮真正效用。”言下之意,這件神器也隻有在他騰蛟手裏才不算埋沒。

無奈笑笑,沒去搭理貪心的老和尚,項濤收了金剛圈,手裏暗自握持了拔山尺,臉上掛著笑盈盈的表情慢慢走向涅斯佩連納巴,“恭喜你,涅斯佩連納巴先生,你一人就擊退了來自舊大陸最大煉金家族的戰士。”

聞言,涅斯佩連納巴臉上微微變色,驚異的倒退一步,幾乎無法站穩,“什麽,他們是格裏高利家族的戰士?”

對於格裏高利家占據著舊大陸第一煉金家族的名頭,項濤並不是非常在意,臉上的微笑繼續掛著,腳下也不放鬆,本來他的麵前有四名努艾西斯戰士擋住,都被他利用步伐巧妙讓過去,整個人欺入到與涅斯佩連納巴僅僅相隔一米的範圍內。看著大祭司狀似合什的雙掌,微微一笑道:“涅斯佩連納巴先生,可否讓我看看你掌心裏的東西。”

聞言周圍的努艾西斯人臉色大變,一些急躁的人更是怒罵出聲:“狂徒,休想染指聖物!”

被族人簇擁在中央的大祭司,看著臉色如常的項濤,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陌生人,難道你就不怕變成他們一般下場?”

一指遠處,格裏高利家族的戰士,哦,正確的說,是曾經那些戰士,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就在短短幾分鍾時間內,身上的皮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根本沒有轉頭,項濤兩眼緊緊盯住大祭司合什的手掌,用柔和的聲音道:“如果你拒絕,將你們全部殺光,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定了下,涅斯佩連納巴的臉上明顯閃過複雜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大祭司越眾而出,將雙手遞到項濤麵前,“陌生人,我並不是屈服在你的屠刀下。”

沒有動手去拿,示意大祭司自己張開雙手,一道金色光芒映入眼中,帶著一種灼燒的感覺,刺的項濤雙眼微痛。待到稍稍適應後,他才漸漸看清了光芒的源頭,是一個隻有核桃大小,通體用金子雕琢而成的甲蟲,正確的說,是一隻金子製成的蜣螂,在古埃及傳統中,又被稱為聖甲蟲。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43
第七十四章 神殿(上)
來自格裏高利家的追殺,既感到意外又在預料之中,由於項濤插手,令法皇廳在德意誌的圖謀功虧一簣,甚至搭上了水葉子這條暗線,法皇廳若是能咽下這口氣,就不是統帥舊大陸整整一千年的教團了,可是,項濤同樣沒有想到,正麵臨卡洛斯,威廉和菲利普三大家族的對抗時候,法皇廳會有餘力趕來埃及追殺自己。況且,法皇廳又如何知道自己在埃及的?

懷著疑問,項濤雙手覆在涅斯佩連納巴那雙枯幹的手掌上。心頭猛地一動,在接觸到金燦燦的甲蟲瞬間,感覺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不是練氣士修煉的法力,不是舊大陸煉金士的魔力,更不是人類粗製濫造出來的各種能量之力,是一種高居在一切之上的源力,是生的力量。被這股力量包裹,是一種無法言語表述的感覺,整個人好像重回母體,又仿佛置身在溫暖的海水中間,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願想,什麽都懶得想,唯有一種懶洋洋的舒服感覺傳遞到四肢百骸。

以項濤現在的能力,早已突破了麒麟百解中的第二十圖,自然之力運轉隨心,普通的力量再不能打動他,上三品以下的仙器連看都不稀罕看。獨獨這枚黃金甲蟲上的生之力,令他無法放手,雙手反握涅斯佩連納巴的手掌,癡癡的感受生之力中的無限滋味。

這個舉動在旁人看來,就變成一副貪婪無恥的表情,完全是窺伺努艾西斯人的聖物,即使迪迪和騰蛟等人也不禁微微皺眉,要想巧取豪奪無所謂,可總不好吃相如此之差,對聖甲蟲的貪欲完全刻在臉上也太難看了。唯獨老龍尼伯*唯唯諾諾躲在所有人身後,低著頭不去關心項濤現下的行徑。

想置身事外卻沒那麽容易,尼伯*突然感覺一股龐然的力量襲向他,以他身為龍族的實力,雖然年老體衰,精神之力反是老而彌堅,平日裏項濤雖然能在身體上克製他,但是要想在精神上完全壓過老龍一頭的,也隻有那個隱身不出的雪麟。偏偏就是現在,老龍隻感覺那股無形的力量,一下就將他完全罩住,在這股力量之下,本以為傲人一頭的精神力竟是全無抵擋之能,隻覺著精神恍惚,再一看立時嚇得幾乎驚叫起來,不知何時他已經飛到半空,身下站著的人群中間,正有一個佝僂身子的老頭躲在眾人身後,可不正是他自己麽!

正驚恐間,空中的尼伯*被先前那股力道猛地一拉,向著一團烈火衝過去。看著火球在眼前越來越大,自己卻全無反抗之力,饒是他身為高貴的龍族,對殘餘生命的珍視令老龍終於放下一切矜持和自尊,驚慌的大喊大叫。

呼,身子被人抓進火球,自覺不可幸免,老龍兩眼一閉,嘴裏放開一切恐懼大罵起來:“亞曆山大·菲利普,我就算死了也和你沒完——”

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烈火焚身感覺,更沒有摧殘自己精神的劇痛,詫異的他沒有馬上睜開眼,用盡全部精神去感受,現在的老龍好像置身在一汪溫暖的湖水中,全身暖洋洋的,衰老的身體仿佛又獲得了活力,連體內的血液都加快了運轉速度。

“你在說和誰沒完?”

項濤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驚得老龍霍然睜眼,唔,向四周一打量立即驚恐的發覺,不知什麽時候,尼伯*已經失去人形外表,恢複了以往飛龍的形態,若是在兩百年前,他還不會有多少恐懼,憑借人類脆弱的身軀和那些沒有經過加工的冷兵器,能夠傷到飛龍的人寥寥無幾,可是,隨著人類對熱武器的掌握越來越嫻熟,對這些以前從未瞧得起的弱小種族,恐懼從龍族的心底誕生出來:以前的弓箭長矛不會傷到飛龍分毫,現在的火箭彈和單兵導彈,就足以擊碎飛龍身上堅硬的鱗片,若是被一群人類戰鬥機圍住,那麽這條飛龍就要做好提前往生的準備。

正因如此,尼伯*進入人類社會時,小心的選擇了化身成弱小的人類,對於自己身份更是絕口不提。現在,化身魔法驟然失效,豈能不將老龍嚇得半死。

“難得,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頭頂上項濤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老龍循著聲音看去,赫然見到項濤正站在麵前,可是,兩人的身形相差實在太遠,項濤的身體就如頂天立地的巨人,上看不到頭,下見不到腳,在這副巨大的身體麵前,尼伯*就如一條小蜥蜴,還是一條正搖頭擺尾的蜥蜴。

對這種情形極不適應,老龍用盡全力嘶喊:“亞曆山大,我已經臣服你了,有必要變得如此之大麽?”

“嗬嗬,尼伯*先生,你不覺得在這個世界中,你的身體充滿活力麽?”項濤的身體向後退了一步,轟隆隆的坐下來,一個比小山還大的腦袋出現咋尼伯*麵前,“在這個世界裏,所有的一切重新充滿活力,萬物都迎來又一春,我想,在這裏坐一會,對你可能有好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尼伯*是活了幾千歲的老滑頭,眼睛轉下就明白過來,項濤這是在對他示好,更是對剛剛無理的態度悄悄道歉,雖然不明白身為火麒麟化身的大少爺為何要如此,但是,能來到這個奇妙的世界,老龍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年輕時代,整個身體變得年輕起來,甚至重新恢複了某種衝動,絕不是心裏的錯覺,因為就在他的下身,某個部位已經是一柱擎天。

年輕的感覺,真好。

老龍無限留戀的環顧下,這才慢慢盤起身子,看著項濤道:“說吧,有什麽要求。”

“施展你全部能力,成為我們的一員。”

“嘿嘿,亞曆山大,菲利普家的煉金學課程難道沒教給你麽,龍是孤獨的族群,他們不會加入任何人。”

“世界的事情沒有絕對,總有意外。況且,這次的事情了結後,我會給你一個驚喜。考慮下,如果我可以幫你的族群免除掉滅亡危機,你是否願意幫助我。”為了拉攏老龍,項濤鼓動起如簧之舌。

沒有震驚的感覺,老龍在半空慢慢盤旋,“你想創造出更多的龍族?不,龍族崇尚是平衡,既然神要龍族滅亡,龍族就一定有被滅亡的理由,我不能打破這種平衡。”

“神?哪個神?”項濤不屑一哂,探頭過來逼視著尼伯*,“神很忙,不必事事都麻煩它們,我隻問你,是否真想看著自己種族就此滅亡?”

尼伯*遲疑了,龍族崇尚平衡自然不假,真要他眼睜睜看著龍族隨著他的死而消失,龍族這個詞成為曆史,還真做不到,性欲之所以被列為本能,就因為繁衍後代是每一個生物刻在靈魂最深處的指令,即使孤傲如龍族也一樣。

遲疑半晌,老龍用低沉的聲音問:“你,真的能做到?你要如何做?”

“哈哈,”項濤的猛地站起身,發出一陣響徹天地的大笑,“上帝最先創造了亞當,然後取亞當一根肋骨造出夏娃——”

不等尼伯*繼續問,隻覺得腦中又是一陣迷糊,眼前一切都變得晃動而模糊起來,接著,整個身子就被一股巨力拉扯著飛起,眼中項濤那無比巨大的身體漸行漸遠,最後變成了微不可見的黑點。

“啊——”低呼一聲,老龍身子聳動,睜眼一看,業已重新回到人群之後,茫然四顧,身前的夥伴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全部心思都被對麵的怒吼吸引過去。就在不遠處,項濤置身在努艾西斯人中間,正握住涅斯佩連納巴的雙手。

“難道我是在做夢?”眼前一切都是那樣自然,老龍不禁懷疑起剛才的一幕,就在他茫然看向對麵時候,突然項濤轉頭看過來,對著老龍微微一笑。直覺告訴尼伯*,項濤的微笑是對他發出的。呼吸不禁一滯,老龍吃驚的看向對麵那個神采奕奕的年輕人,就在這時,他感覺自己身下有了一個久未出現過的徵狀……

涅斯佩連納巴同樣看著項濤,精神力與身體狀況成反比的他,敏銳的把握到,就在方才一瞬間,手上的聖甲蟲被人侵入,那道神奇的精神力在聖甲蟲上打個圈子,隨後依依不舍的離開。驚駭的他抬頭看著眼前神秘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年輕人,世界上有些東西是搶不走的。”

慢慢鬆開大祭司的雙手,項濤微微一笑:“不見得每個人都希望將珍貴的東西納入掌控。”廢話,神器要看機緣,沒有這份機緣而妄想得到神器,輕則雞飛蛋打,重則會丟掉性命,就如秦嬴政,費盡心機得到火麒麟膽,又弄來天地烘爐和萬把寶劍,結果呢,這一切全都便宜了項濤,嬴政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在吼叫聲中項濤慢慢後退,看著一個個怒火衝天的努艾西斯人,猛地抬起右臂,一陣壓迫感降臨在場每個人身上,有些功力稍弱的,立時被壓倒在地,即使最強悍的努艾西斯人,也不得不咬牙苦苦支撐,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44
第七十四章 神殿(下)
在吼叫聲中項濤慢慢後退,看著一個個怒火衝天的努艾西斯人,猛地抬起右臂,一陣壓迫感降臨在場每個人身上,有些功力稍弱的,立時被壓倒在地,即使最強悍的努艾西斯人,也不得不咬牙苦苦支撐,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足足過去五分鍾,堅持不住的努艾西斯人一個接一個倒下,最後時刻,場中隻剩下不足百人繼續站立。就如來時一樣,壓力突然撤去,一瞬間,又有幾十名努艾西斯人因為無法承受而倒地。

冷冷掃視著地上哼叫不已的努艾西斯人,項濤冷冷道:“我希望你們把握好這裏誰在話事,作俘虜就要有作俘虜的自覺,若是誰敢繼續大呼小叫,我立即送他前往永生世界。”

無懼生死向往死後世界,那是古代埃及人的思維,努艾西斯人雖然自詡是古代埃及王宮衛士後裔,也不是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真空所在,每一個人都要與現代社會發生接觸,也就沒有哪個人能一如祖先般坦然跨越生死。聽到項濤的話不由得噤若寒蟬,甚至連呼痛聲都不敢發出。

看到這一幕,涅斯佩連納巴不由悲涼的搖頭,努艾西斯人已經被項濤打斷了精神支柱,即使這次不會滅亡,也會因為缺少可以支撐下去的精神支柱而遲早崩潰。

項濤不管這些,大手一揮後,努艾西斯人乖乖的爬上各自車輛,帶起一片黃沙,呼嘯著繼續前進。走了大半天功夫,前方漸漸浮現出一個小鎮。

小鎮不大,因為是在黃沙中間依著綠洲建立,大多數的建築並非磚石結構而是一個個帳篷,惟有市中心的幾處屋子才是用泥磚建成。

龐大的車隊沒有駛入小鎮,事實上,小鎮也無法容納整支車隊,隻有為首的幾輛才能夠駛入鎮中的泥磚建築中休息。

看到綠洲和旅館,最興奮的是張秀和溫*,女人天生愛幹淨,更何況是在滾滾黃沙中間行走了足足半日,此時看到綠洲水井和旅館內的淋浴,簡直和看到璀璨的鑽石一樣,歡呼著跳下風塵仆仆的越野車。

沒有阻止女孩子的衝動,項濤給老龍打個眼色,示意其進去保護兩個女孩,自己在小鎮上慢悠悠閑逛起來。

瞅著涅斯佩連納巴轉身去打理車隊補給,埃及王拉爾斯蒙悄無聲息的跟上項濤。隻可惜,他看似隱蔽的動作,幾乎是立即被項濤身旁的迪迪發覺,小跟班剛要有所表示,就被他的主人所阻止。

小鎮上沒有什麽固定街道,住客們隨意安營紮寨,在帳篷之間行走,方向感稍稍差些就會迷路。到處是塵土漫天,連空氣中都帶著牛馬糞便碎屑,迪迪皺著眉跟在項濤身後,他不明白,身為尊貴的菲利普家族繼承人,究竟是怎樣的好奇心,才能驅使他行走在這座垃圾場中。

轉過一頂裝飾華美的高大帳篷,項濤突然停住腳步,身後的迪迪不防一下撞到小主人身上,“唉呦,我的少爺,你要停下也打個招呼,可憐我的鼻子——”

抱怨消失在吸氣聲中,就在他們麵前,聳立著一座足有十米高的建築,通體泥磚也不知經過多少歲月,變得發黑發黃,唯有那座漂亮的圓頂泛著亮金色,看過去與整座建築非常的不協調。

“少見,這種地方竟然還有一座清真寺。”迪迪嘀咕著,四下看看,“奇怪,好像這些人對清真寺不大尊重,怎麽還會有馬在清真寺門口撒尿?”

項濤回身對拉爾斯蒙藏身的方向道:“你,進去看看。”

一聽這個命令,拉爾斯蒙嚇得慌忙一縮脖子,幹脆躲在角落裏不肯出來,隻是低聲哀求:“那,那個,英雄,那座清真寺不能進去啊,裏,裏麵有鬼——”

“有鬼,哼哼,”項濤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別說是鬼,就算是冥界的頭頭閻羅王出現在麵前都不會害怕,拉爾斯蒙的態度實在令他不滿意:“埃及冥神奧西裏斯是埃及的守護者,法老王的父親,你身為埃及王室後裔,竟然害怕鬼怪,真是將所有埃及法老的臉麵丟的一幹二淨。”

這番話將拉爾斯蒙罵的臉麵羞紅,咬咬牙下定狠心,猛地跳出角落,大步走向破落的清真寺,邊走邊大聲道:“不要小看人,一座小小的神廟怎麽可能擋住埃及之王。”

迪迪臉上滿是狐疑,想要跟上去看個究竟,孰料被項濤伸出的手臂擋住,“著什麽急,就在這裏等著。”

拉爾斯蒙的豪邁僅僅維持到清真寺門前,麵對緊閉的大門,竟是站在原地遲疑起來,可惜,由不得他多思索,身後的項濤又開始大聲奚落起來,不單是奚落,張口閉口都將他的名字說出來,惹得在清真寺周圍帳篷中的住戶探頭探腦的向這裏看,一些膽子比較大的家夥甚至圍攏過來,對著壯碩的拉爾斯蒙指指點點。

“努艾西斯的拉爾斯蒙”,在沙漠中和尼羅河兩岸也是響當當的名頭,現在被人拿出來當作話題,更被與怯懦等詞匯放在一起,讓拉爾斯蒙如何能夠忍耐。腦袋一熱,猛地踹開陳舊的木門,一頭衝進了清真寺。

一見拉爾斯蒙闖進去,圍觀的人群竟是一哄而散,慌慌張張的向自家跑去,甚至有距離清真寺實在太近的帳篷主人,竟然開始指揮家人拆掉帳篷準備搬家,更有些心急的家夥,幹脆連帳篷都不要,拉上值錢的東西將向鎮子外圍跑去。

迪迪見狀也拉著項濤想要躲開:“少爺事情不對頭,那個鬼廟裏麵有古怪,估計是真的有鬼怪作祟。”

甩開小跟班,項濤毫不在意的道:“怕什麽,就算真正的厲鬼我們都幹掉過,若是真有孤魂野鬼在,就叫季真過來收了它們。”

就在他說話時候,突聽清真寺內傳來一聲慘叫,兩人對視一眼,迪迪急急道:“是那個白癡拉爾斯蒙,不好——”

不等他的話說完,整個身子一躍而起,竟是被項濤拉著衝進了清真寺。

走進內裏,兩人同時吃了一驚,平常清真寺的設施這裏一件沒有,進門竟是一排需要兩人合抱粗細五六米高的石柱,一共九根,真難以想象,在一個滿眼是黃沙的地方,這些建築工匠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多巨大的石料。

石柱後麵是幽深的殿堂,同樣也與清真寺大相徑庭,僅僅是在入口處雕琢的兩個與石柱同樣高的鷹頭人身像,就完全違背了回教的教義。

雖然拉爾斯蒙的慘叫依然在回蕩,項濤卻沒有馬上走進去,仔細打量眼前怪裏怪氣的人像,低聲道:“這個,難道是荷魯斯的雕像?可是,從外麵看明明是一座清真寺,怎麽裏麵就變成了埃及神廟?”

容不得他繼續發愣,內裏一道黑色長袍閃過,心急的迪迪立即搶步衝過去,隻丟下一句話:“少爺,我去看看就回來。”

去看看就回來?項濤苦笑下,急忙探手在空中虛劃幾下,一道下品雷力放出,循著迪迪的身影飛速追上去,這是一道下品影雷,屬於下品雷法的變化,完全沒有殺傷力,卻能將被追蹤者身邊的一切聲音傳回給施法者。

有了影雷,項濤這才從容的踏足在神廟古老的台階上,這石質台階經人輕輕搓碰,就灑下一層碎石沫,天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

嗯?剛剛走了幾步,項濤就感覺腳下不大對勁,用力踏踏石磚,雖然同樣是實心撞擊聲音,可是從地下極深處,竟隱隱傳來一陣悶悶的回音,若不是如項濤這般功力通玄,就即使是張秀來到此地,也不會聽出這道回音。

發現地洞是一碼事,如何探索就不完全依靠功力,除非項濤一身的功力業已通玄,至少達到現在雪麟一般領悟三十五頁麒麟百解圖譜,否則不要指望能悄無聲息的以功力進行探索。三十五幅麒麟百解圖譜啊,隻是想想,項濤就感覺陣陣頭痛。

試著敲打神殿的牆壁,都是整塊的巨石砌成,好在隻有一米多厚,項濤運轉麒麟之力勉強將之透過,牆壁中間如果有什麽隱藏的暗門,便可以輕鬆檢查出來。

古老神廟引起了項濤的興趣,反正要在小鎮上休整,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檢查下神廟,況且,一座隱藏在清真寺外表下的埃及神廟,到底掩蓋了多少秘密,也很令人期待。

“啊——”就在這時,神廟深處出來一個哀嚎,緊接著就看到一個人影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因為受到過多驚嚇,這個人似乎精神失常,幾次撞在石柱上,“救命啊,鬼啊——”

是拉爾斯蒙,項濤雙眼眯起,自封的埃及王出現了,可是,迪迪呢,他的小跟班在埃及王身後進入的神廟,為什麽沒有看到小跟班的蹤影?

如果跟蹤的對象沒有遇到打擊,影雷是不會主動向施法者報信,所以這個法術通常是用來作預警使用。項濤手指一撚,神思立即分出一股與遠處的影雷聯係起來,眼前看到的情景令項濤大吃一驚:迪迪業已被人無聲無息的放倒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45
第七十五章 地下祭壇
迪迪被人無聲無息的放倒了,不僅項濤沒有一點感覺,就連影雷都沒傳來任何警報,腳下踩著點秋萍身法,加之運轉雷法,整個人好像浮在雲端,輕飄飄的直入神殿深處,隻一轉眼就消失在黑影中,看的拉爾斯蒙張大了嘴久久不能合上。

神殿的甬道好似上千年沒人打掃過,地上積聚了厚厚一層灰塵與沙土,踩在上麵立時會漫天飛起,平常人隻怕要帶著氧氣麵罩才能通過。不過這些東西也不是沒有好處,每一個經過的人都留下深深的腳印,隻要循之前進就不虞找錯了方向。

整座神殿的格局很簡單,一進門便是柱廳,柱廳又被分成前後兩殿。前殿寬而淺,原本屹立的神像早就消失不見,也不知道這座神殿到底是供奉哪位神祇。從前殿兩側各有一條甬道,左邊的通向神殿後園,可以忽略,右邊的自是通向後殿。後殿就寬大很多了,一座更大的神像佇立在中央,雖然經過數千年歲月,仔細看去,神像的鷹頭還是能依稀可辨,原來這是一座供奉了埃及守護神荷魯斯的神殿。後殿兩側有數間小室,想來是供祭司們休息的所在,隻是,就連荷魯斯身上的金箔都被人刮去,小室內更是早已沒了物件,隻留下空蕩蕩的房間。

沒心情感歎神明的淒涼下場,項濤迅速掃視一圈後殿,目光最終落在荷魯斯神像後麵。作為古代埃及的遺留,這座神殿實在太小,才不足十公尺高度,比起著名的埃及卡納克神殿高達二十三公尺的石柱,它簡直就是個矮子,偏偏在後殿有一座極高的神像,如是粗看荷魯斯神像實在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仔細測量下就會讓人大吃一驚:神像的身高起碼有十五公尺!

正常來說這是不可能的,怎麽一座外表看著僅僅十公尺高的神殿內,竟能出現高達十五公尺的神殿?若細想也很容易相通,尤其是整座後殿中間充斥的一股詭異力量,更是有力的佐證項濤的判斷:整座神殿竟是被一種奇怪的力量扭曲了空間!

本是對著神像靜靜佇立的項濤慢慢移動起來,好像害怕打破周圍的沉靜似的,每踏出一步都輕到極點,即使踩在方整的石磚上也沒半點聲息。慢慢繞著神像移動一個周圈,重新回到了原地,抬起頭仰視起這座人類藝術的凝結品,雖然心頭的疑雲越來越重,他的動作沒有半點遲滯,左手拔山尺向下一點,雷力乍起間將他的身子送向半空,右手虛抓,立即出現杆方天畫戟,握持精鐵打造的戟杆尾部,探手向前一點,長戟正好刺中神像的右眼!

不待項濤身形落地,整個後殿就被一團濃霧彌漫,間中還有幾聲爆音。落地時候腳下軟綿綿的,全然不似先前硬邦邦的石板,項濤嘴角微微一翹,不需要濃霧散去,從剛剛的回音就可以感覺到,此時的他早已不在後殿中。

霧氣中間出現破空聲響,並未撤回的方天畫戟被項濤舞動起來,雖然比之哥哥項羽少去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但是同樣的項家瘋魔一百零八擊,一旦施展等閑十個八個大漢無法近身。

身旁叮叮當當的亂響成一片,雙眼無法視物,可是項濤比用眼睛看還要敏銳,整個身心晉入空明之境,心無他物,體內三種力道齊齊運轉,在丹田處慢慢旋轉,以火麒麟之力為核,雷力和金精之力圍繞火紅的核糾纏,在他的體內泛起陣陣通明,萬千光線透過層層迷霧射向四麵八方,光線所到之處,就在項濤心中勾勒出那裏的景致,比什麽眼光六路,什麽聽音辨位更為精準。

撲哧的血箭噴濺而出,方天畫戟在空中一劃,吸蝕了全部鮮血,眨眼間,長戟上再無半點血珠,本就是漆黑中間好似帶有一種能勾人魂魄的玄異力量,這時變得愈加妖異。飽食了五個人的心血後,整支長戟突然發出妖豔的光芒,從尾部到戟尖,這道光芒陡然從長戟射入濃霧背後,隻聽一聲慘叫傳來,周圍再沒了動靜。

拔山尺橫掃出去,太宵神雷炸響,整個空間的濃霧好似被狂風吹過,呼啦啦消失,現出周圍的廬山真麵目來。

神像依舊,周圍卻是大變樣,整座柱廳的每一根石柱都要四五公尺直徑二十幾公尺高,兩個石柱之間大約間隔十公尺,所有石柱怕要有一百多根,可見整座殿堂的恢弘。神像雖然沒變,不過神像前多出一處祭台,雖然石質的祭台已經斑駁不堪,但是上麵的黑褐色汙跡依舊,在每一個來此的人宣示,這座祭台竟然是用來活祭的!石板地麵被人用不知什麽材質的地毯鋪就,踩上去軟軟的而且帶著一股草木的芬芳。

柱廳的每一根石柱上,都雕鑿著精美的圖畫和銘文,可惜,項濤不是考古學家,對這些價值連城的東西不感興趣,僅僅隨意掃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在地麵的屍體上來。

屍體穿著傳統的黑色阿拉伯長袍,臉上包著同色麵紗,就好像阿拉伯女人一樣,當項濤掀開那層薄薄的織物愣了下,還真的是女人,七個身材曼妙的美女屍體,宏偉的柱廳,獸頭神像,組成了一副詭異的圖畫。

略略失神,項濤隨即收拾心情,頭也不回的走出柱廳。因為在地下的緣故,柱廳外麵隻有一條通路,近乎二十米寬,與柱廳等高的甬道向前延伸,兩側石壁上畫有和真人一般大小的壁畫,多是各種古埃及人物,也有獸頭人身的埃及神明,每隔四五米就會出現一個手捧燈盞的畫像,小小的油燈凸出牆壁,如豆的火光微微搖曳,尋常人根本無法看清甬道頂部。陰晦而且空間有限,每一下腳步聲都發出長長的回音,在甬道中傳出極遠。

這些布置或許能令普通人心生畏懼,可惜的是,項濤經曆何其之多,周遭的一切瞧都不瞧,隻管沿著甬道大步前行。

剛剛的柱廳也算是宏偉,不過,項濤總感覺其中少了一些東西,正是這些東西,讓他無法生出崇敬的感覺,“也許因為那是異教神明吧,我可是在舊大陸長大,深受法皇廳教誨的,”自嘲的低語著,腳下步伐不見放緩,“可是,真的如此麽?”

是啊,真的如此麽,也許作為一個菲利普家的繼承人,不會對上帝以外的其他神祇有太多畏懼,偏偏項濤自己是中土人,那種兼容並蓄的思想根植在腦中,連帶著對每一個神明都有絲絲敬畏,如果從這個角度看,項濤的感覺就值得深思。

方才沉思時都沒有停下的身形猛地站定,眼前是個轉彎,因為角度關係,項濤的目光看不到轉彎後麵,可是他的精神感覺到那裏存在百多個死氣。“對一個能召喚出冥騎的人使用死靈?這個施法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一邊摩挲下頜一邊無奈的笑笑道。

或許是久久的等待消耗了死靈本就不多的耐心,拐角後響起一個好似金屬摩擦的刺耳叫聲,緊接著一群身著破爛鎧甲的木乃伊,抄著兵器惡狠狠撲出來。

項濤同樣沒那個耐心與一群死屍作戰,反正這裏是地下幾十公尺深處,幹脆放出自己的手下。八百個全副武裝的冥騎,一下將半條甬道塞得滿滿。

本是殺氣騰騰的冥騎,看到竟是與一群連關節都不會打彎的木乃伊作戰,立時也沒了興趣,指揮著手下衝過去大砍大殺,冥騎頭領項虎竟然嬉皮笑臉的跑到項濤麵前:“二將軍太不夠意思了,霸王在冥界廝殺的痛快,你老人家隻帶著我們砍這群爛屍體——”

“好啊,我現在就超度你去冥界,你願意?”項濤沒好氣的罵回去:“小子,不要以為在大哥身前混了幾千年,二將軍我就不敢收拾你,等下回去若不能鎖魂心法練到第五層,就不要出來見我。”

鎖魂心法乃是項濤從道滿詩惠手中死皮賴臉要來的,專門為淬煉八百冥騎之用。這套心法一旦練成,八百冥騎將不必到處躲避太陽烈焰,完全可以在日光下出現,同時心法可以最大程度的將死靈實體化,令八百冥騎變得越來越像是人,呃,像屍體。整個心法修煉起來異常艱難,而且要忍受極大的痛苦,那種金精之力反複貫穿靈魂最深處的感覺,就連項濤都曾痛暈過去,若不是八百冥騎性子陰沉堅忍隻怕早就打退堂鼓。饒是這般,總共九層的心法,八百冥騎中成績最好的項虎,也才僅僅修煉到第二層。

一聽項濤的話,項虎幾乎要哭了,雙手亂擺的慘嚎起來:“媽呀,二將軍,不能這樣殘忍啊,第五層哪,那豈不是十年都不能見到您老人家——”

“放屁,”項濤笑罵著,大手拍在表情狗腿的家將身上,“有時間在這裏囉嗦,不如快去給二將軍收拾掉那些雜碎,說不定二將軍心情一好,就會收回剛才的話。”

項虎忙不迭答應著,手持一杆長戟大吼著:“閃開閃開,你家虎爺來了,媽的,一群爛雜碎,叫你們看看虎爺的厲害——”

那些木乃伊本就是在八百冥騎的圍攻下苦苦支撐,現在項虎這個生力軍加入,更是令它們無從抵擋,被消滅隻在轉眼之間而已。項濤從未關心這些木乃伊會否阻路,從頭到尾都在觀察著突如其來的敵人。

雖然是一群木乃伊,但是隻有寥寥數個身上被包裹了布帶,這幾個家夥看似身體最為玩好,實則剛一接戰就被剁翻了,沒辦法,身上包了層層疊疊的布帶,又裹上一堆瀝青,除了蹦蹦噠噠亂跳,它們就算想要彎下胳膊都做不到,不先砍它們還要砍誰?

其他的家夥就花花了,有的身上穿著皮甲的殘骸,有的還好,身上掛著僅僅能擋住胸腹的銅甲,當然是被人狠狠戳開數十個窟窿那種,甚至還能看到穿著古羅馬重鎧的木乃伊,手持已經從中間折斷的西班牙短劍凶巴巴的刺向項家冥騎,最離譜的,項濤竟然看到幾個穿著破爛的阿拉伯長袍手持彎刀的木乃伊,與套著騎士鎧甲胸口畫著十字架的木乃伊並肩戰鬥。

“竟然包含了從古到今所有的埃及主人,”項濤對舊大陸曆史不大了解,對埃及曆史更是剛剛從季真那裏惡補來的,不過這份眼力不會看錯,“真是個奇怪的組合。”由此一來,他對這座地下祭壇的興趣更大了。

項虎將最後的十字軍木乃伊放倒,回頭對項濤諂笑道:“二將軍,您老還滿意不?”

“帶路,二將軍要知道這裏究竟藏了什麽。”項濤頭也不回的經過那片碎屍殘渣,甬道的盡頭還不知所在,他的時間也實在不多了,要盡快營救迪迪挖出這座神殿的秘密。

轉過拐角,對麵竟是完全黑暗沒有半點光亮,也不知是本來的設計如此,還是剛才木乃伊出現時候將所有火光熄滅了。

好在這時有了八百冥騎,寬闊的甬道足夠五個冥騎並行,看到項濤皺眉,項家冥騎自動衝過去排成方型戰陣,將他圍在中央護持著向前移動,項虎不忘湊過來狗腿一下:“二將軍,隻要有八百項家子弟在,哪裏需要您老動手。”

正待笑罵一句,對麵伸手不見五指的甬道中,突然響起“嘩”的一下金屬撞擊聲,聲音並不是一個東西發出,卻異常整齊,咋聽下就如一人發出般。

聞聲臉色立時變得謹慎嚴肅起來,項家世代為將,項濤本人也是治軍出身,與大哥項羽沒分開以前,項家上下的子弟兵都是項濤一手操練出來的,是以項虎等親衛才會對項濤如此熟悉。治軍的人都知道,無論在什麽時代,動作整齊劃一都是一支強軍的特征,事實也是如此,能做到動作整齊劃一的軍隊無不紀律嚴明軍法有度,這樣一支軍隊在那裏都會臨危不亂,發揮出最大的戰力。

對麵是一支強軍。

“真正的對手出現了。”討伐暴秦的沙場上,與其他諸侯征戰的疆場上,與異族對決的異域,項濤曾經想象過無數遇到一支強軍作對手的場景,卻從來沒想到過,會是在一座陷入地下幾十公尺的神廟裏。

能與一支強軍對決,能了卻從小盤繞在心頭的夙願,項濤的精神一下興奮起來,大手重重虛砍下,眼底閃爍著亮閃閃的光采。

沒有項濤的命令,八百冥騎沒有繼續動作,就站立在甬道中間,靜靜等待對手現身。

嘩,嘩,嘩——

金屬踏地聲音很穩也很沉著,每一次都好像一個人在行走,不緊不慢的動作不像是準備對決的軍隊,倒好像正在散步的中年人,這份心態讓項濤佩服不已,要知道即使如精銳的項家冥騎,對陣時刻的心態也不會如此沉靜自然,每一個人在臨戰時候多少都會有些小動作,個人如此,更何況是一支軍隊。

一道閃光打斷了項濤的神思,是項虎扔出去的油燈,項家冥騎修習了土禦門鎖魂訣後,對光明和閃亮的東西不再敏感,項虎這般相對高超的人甚至可以去碰觸火苗,這種體質的變化,也讓冥騎的心態慢慢轉變,變得更像是活生生的人,而非一個個死氣沉沉的死人。

接著油燈的光亮可以清楚看到,對麵黑壓壓的滿是包裹在鎧甲中的人影,手持長矛大盾,連麵孔都隱藏在了死板的麵甲之後,惟有一雙眼睛位置看到的是黑洞洞的窟窿,沒有活人的神采。

果然是亡者軍團。項濤心中隨即狐疑,沒有生前意識的亡靈,根本無法有效指揮,衝鋒時候隻知道胡亂衝鋒,去砍倒可以碰到的一切,往往戰鬥沒開打,這些喪屍就已經將己方砍倒一半。而帶有生前意識的亡靈……唰的,頭上現出汗滴,難道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支從素養到心態都是超一流的軍隊麽?

“不行,不能讓項家兒郎輕易與這支軍隊戰鬥。”項濤腦中一想到此,雙手立即現出兩道中品雷法:太極神雷,紫宵神雷。

雷光閃動,在甬道有限的空間中帶起陣陣回響,強如項虎這樣不亞於普通練氣士的亡靈都已忍受不住,扔下兵器抱頭忍耐,前麵的亡靈軍隊竟然不受絲毫影響,依然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逼近過來。

雙眼眯起,大喝一聲:“冥騎後退!”手上的兩道神雷電閃射出,在亡靈軍隊中間轟隆炸響,一片藍光在甬道中突然閃現,帶起經久不息的轟鳴,雷光所到之處,發出開天辟地般的驚人力量。自從項濤功力大進後,所發出的神雷威力也隨之大幅增強,漫說是當年的黑冰台劍士,就是遇到秦始皇陵的穢土兵俑,也能摧枯拉朽的將之幹掉,僅就雷力說,現在的項濤已經超過當年的雷嘯天許多。

甬道內的項家冥騎一聽到他們的二將軍的命令,慌忙向後退去,縱然如此,當神雷炸響一刻,隻感覺好像有人在他們靈魂中心點燃了漫天驚雷似的,轟隆隆的連串巨響震得這些冥騎靈魂搖曳慘叫,恨不得立即踏上轉生之路隻求能結束這種痛苦。

兩顆神雷炸響,別說是亡靈喪屍,就算是神仙也要吃點虧,不需甬道中彌漫的塵土散落,項濤就能感覺到對麵的亡靈消失掉,對,就是消失掉,而且是完完全全的消失。

雙眼一睜,沉吟下,項濤腳下一點,在項虎驚呼聲中,衝進了兀自飄揚的塵土中間。

他不是魯莽而為,早在身體竄起時候,已經將拔山尺飛甩出去,金精凝煉的法器帶著太宵神雷被打出去,雖說做不到遇神斬神,也稱得上是所向睥睨。

就是這樣一件已經不亞於上三品仙器的兵刃,飛甩過去後,竟然,打空了。

“什麽?”感覺拔山尺打空,項濤的身形猛地一沉,生生從半空落下,凝神感覺下,真的是打空,確切的說,是什麽都沒遇到。“軍團呢?亡靈呢?剛剛還能發出撞擊聲的鎧甲兵器呢?就算是這些亡靈僅僅是空架子不堪一擊,難道那些鎧甲兵器也都成了粉末不成?”

腦中轉過無數想法,項濤抖手放出一道狂風苻,突如其來的大風席卷了整條甬道,更將飄浮的塵土帶向深處,不需風停,他已經傻了,地上哪裏有什麽亡靈,鎧甲,光溜溜的好似鏡麵一般幹淨,別說是鎧甲,連個細小的劃痕都曾有。

情不自禁的倒退一步,項濤驚呆了:“這,難道,我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感覺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不成?”

突然,甬道中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誰?是誰打攪了一個偉大靈魂的安眠?”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46
第七十六章 夜(上)
尚未從震驚中回轉過來的項濤,乍聞這個聲音,下意識問道:“你又是誰?”突然,腦子一下清醒過來,雙眼盯住甬道那黑暗的深處,“靈魂?”

“我就是這座神廟的創造者,阿蒙神的忠實仆人,埃及大祭司,依蒙。”

聽出聲音中的驕傲和自豪,項濤略為動容,聽季真說過,古埃及人篤信神明,尤其是代表太陽的阿蒙神,更是逐步成為埃及國家的信仰之源,以至於很多國王都在名字中間加上一個“蒙”字,以示對阿蒙神的崇敬,若是身為埃及大祭司的人物,名字也有一個蒙,就說明這人是皇族出身。

項濤不動聲色的樣子激怒了依蒙,怒吼著道:“果然是無禮的東方人,擅自闖入神的領域,我要狠狠的懲罰你。”

話音未落,隻見甬道突然變得雪亮,一隊全身包裹在鎧甲中的戰士,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緩緩行來,同時,甬道牆壁上畫著的人物也活過來,站在牆上張牙舞爪的揮動刀劍,而本亮如鏡麵的石板地,竟然變成血紅色,好像血液般粘稠的液體從石板縫隙滲出。

索性將八百冥騎收回寶囊,項濤靜靜看著數不清的重甲戰士逼近,每一下踏步聲都好似一個人發出的,每一次揮動武器的動作,都整齊的可以用標尺衡量,甚至連每一次長矛敲擊盾牌都沒有半點雜音,如果這樣一支軍隊與強秦的對陣,秦始皇傲視天下的虎狼之師能否取勝,還真是個未知數。

隻可惜,他早已明白這些不過是障眼法一類的法術,雖然看著極度真實,實則破解起來非常簡單,冷笑一聲:“沒人能用同樣的法術在我麵前施展第二次。”

就在軍陣逼近眼前,長矛高舉如林即將刺過來時候,蓄力已久的項濤突然仰天暴吼,灼熱的火麒麟之力猛地向四麵八方爆發開去,這股氣浪好像滔滔江水找到宣泄的出口,一下灌滿整個甬道,並沿著甬道向深處奔騰而去,遇到的一切物事都如驕陽下的白雪般熔化掉。

那些嚴整的軍陣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就淹沒在這股火浪中,甚至連甬道牆壁上的壁畫,也被火浪生生刮下,別說是張牙舞爪了,就連畫中的人物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潮水般而來,潮水般退去,甬道之內真應了那句話“隻落得個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幹淨”。

凝神感知下前方,覺著再無危險後,項濤又一次放出八百冥騎。被兩次出現的詭異軍團一嚇,這一次的項虎再沒了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肅容對項濤做個軍禮後,整支騎兵隊怒吼著奔騰而出,剛剛發生的事情令他們丟盡臉麵,現在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實力,證明對項家的忠誠的時候了。

甬道還很長,經過方才的洗禮過後,項濤不擔心八百冥騎會遇到危險,倒是對迪迪更加憂心,以地下祭壇的布置和甬道的危險,小跟班不可能是自己走進來,那就隻能是有人將之打昏後送入甬道盡頭,而這個行動顯然是在迪迪從地上的前殿進入後殿就完成了,是在項濤眼皮底下完成了,這樣一個或者一群對手,可以稱得上是絕頂高手了,如果他們的目標不是迪迪,而是他的主人,項濤自己都不敢保證能躲過去,若是這夥人把目標放在了其他人身上,比如溫*呢,想想就不寒而栗。

一想到這裏,心中要把幕後之人抓出來的念頭愈加強烈,腳下輕點,整個人平地飄起來,不見作勢一套身法宛如行雲流水般自然,看似悠哉實則迅捷無比的追上了前麵的冥騎。

再長的甬道也會有盡頭,況且整條甬道被火麒麟之力清洗過,別說是死靈陰魂,就連一點不幹淨的東西都沒有,自稱是依蒙的聲音再沒有出現。

甬道的盡頭處聳立一座巨大的門戶,對開的兩道石門,每一個都有足足二十公尺高五公尺寬,兩邊各有一個正在燃燒的火把,照亮了石門上的人像浮雕。人像是兩個古埃及男子,麵貌相同,衣著華麗手持法杖但光頭沒有胡須,顯然不是埃及法老王,估計是那個依蒙的生前寫實。

可以感覺到石門後麵有一股博大的力量正在張開,項濤慢慢走到石門跟前,上下打量番兩個占據石門全部的人像,冷冷一笑,雙拳猛地揮起,兩道拳風狠狠砸在人像臉部。這兩拳藏有玄機,外層是火熱的麒麟百解功法,包裹了一道中品雷法中威力最大的仙都神雷,而在仙都神雷內裏又含著太乙金精之氣。拳風打出,麒麟百解功法首先接觸石像,化解石像表麵的護持法力,隨即仙都神雷砸上去,將石像的臉部迸開,最後,兩道太乙金精之氣接著一係列碰撞後被打入石像內部,迅速貫穿石像上下,最終由內到外將整座石像炸成粉末。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石像連帶石門一起炸開,門後傳出一陣痛苦的嘶吼:“該死的東方人,你竟然毀了我的造像。”

不等石頭粉末完全落盡,項濤邁步跨進去,這裏又是一個巨大的柱廳,每一根石柱都被雕鑿成是莎草紙卷形狀,單個的直徑竟然比剛剛看到的石柱還要大一倍,達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十公尺,而且甬道的高度僅僅到石柱的一半,一眼看過去,僅僅單個石柱就像極了都市裏的高層大廈,而且石柱數目達百多根,被分成二十六列,走進其中就好像是來到了巨人國。

柱廳被分成了九個區域,周圍八個呈正方形,分別祭祀一位埃及主神,正中央的區域最為巨大,占據了整個柱廳一半以上的麵積,這裏聳立的是一座怪獸頭人身的神像。

直到這裏,項濤已然明了,長長的甬道或許還在破爛神廟的地下,現在置身的柱廳已經是另外一處空間,沒想到這些埃及祭司的空間法術如此發達,在不知不覺間就令人完成一次空間傳送。

神像雙眼中閃過詭異的紅光,緊接著,石頭製成的神像竟是開口說話了:“東方人,沒有想到,你能突破我的詛咒最終走到這裏,隻可惜,你的腳步到此為止了。”

“老套。”心裏無力的罵上一句,項濤偏著頭看向神像:“我隻說一句,放了我的同伴,否則,我拆了你的爛窩。”

石像騰地踏出一步,手上竟然出現兩柄長劍上下揮舞著,口裏哈哈大笑道:“放人?你自己都要留下來,用你無盡的歲月慢慢贖罪,還指望來救人,真是可笑。”

哀歎一聲,項濤在心裏大呼:“這些家夥生前明明挺聰明啊,怎麽死後就變成白癡了?”想歸想,眼見著砍到身前的長劍不能不應付。他身形猛地向後倒退數米,深吸一口氣,拔山尺夾著太極神雷和太宵神雷被飛擲而去。

兩道雷力看似相同,實則各有千秋,這時被同時釋放,威力更是來個三級跳。藍色雷力迅即打在石像身上,激起一片黑紫色光影,隨後就變得無聲無息了。

微微一愣神,乘著這個機會,頭頂傳來破空聲,竟是長劍猛地砍到,項濤慌忙舉起拔山尺去抵擋。拔山尺隻有兩指寬尺餘長,那石頭長劍足有兩公尺寬二十公尺長,在長劍麵前,拔山尺袖珍的不能再袖珍,可就是這種袖珍兵器,生生架住了長劍。

這種變化連石像都是吃了一驚,隨即又掄起另外一把長劍橫掃過來。

項濤不會再給他機會了,拔山尺猛地向上一抬,同時身子倒飛出去,手上又一次釋放出太極和太宵神雷,就在兩道雷力即將與神像撞擊時刻,第三道紫宵神雷後來居上。



柱廳內爆起耀眼的亮紫色光芒,三大神雷合擊,其威力不亞於上品雷法,饒是神像皮糙肉厚,也鬧得灰頭土臉的向後倒退一步。也僅僅是倒退一步,至於神像本身沒有什麽損傷。

看到這一幕,項濤心中暗暗叫苦,以這般情形看來,就算打出上品雷法,隻怕也不能給敵人有多大傷害,同時還消耗了體內的雷力,在這麽個古怪地方,要解決這座爛神像,就真的要用那一招……

“嘿嘿,亞曆山大·菲利普,你不是很厲害麽,怎麽,你的厲害招術都失靈了?哎呦呦,那可太糟糕了,那樣一來你豈不是要死在這裏了。”突然間,一根石柱頂上出現了個苗條的身影,用一副讓人嘔吐的“嬌笑”說道:“不過呢,你放心吧,好歹我們也是同門一場,以後過年時候我都會給你燒紙過去。現在,”這人一抬頭,可不正是化身無數的百變人妖水葉子麽,用猙獰的笑容惡狠狠道:“現在,你可以上路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47
第七十六章 夜(下)
“嘿嘿,亞曆山大·菲利普,你不是很厲害麽,怎麽,你的厲害招術都失靈了?哎呦呦,那可太糟糕了,那樣一來你豈不是要死在這裏了。”突然間,一根石柱頂上出現了個苗條的身影,用一副讓人嘔吐的“嬌笑”說道:“不過呢,你放心吧,好歹我們也是同門一場,以後過年時候我都會給你燒紙過去。現在,”這人一抬頭,可不正是化身無數的百變人妖水葉子麽,用猙獰的笑容惡狠狠道:“現在,你可以上路了!”

“原來是你,”依蒙的突然發難讓項濤好生迷惑,一旦水葉子現身,所有事情就可以解釋了,為了躲避長劍餘威而不得不再次後退,猛地一定,他的身體業已撞在一根石柱上,再也無法後退。

隻是,項濤臉上不僅沒有驚駭之色,更出現一個奇異的笑容:“遊戲才剛剛開始,現在就定勝負太早了。”

水葉子還在奇怪,隨即駭然看到,項濤的弱小身軀突然原地消失,緊接著,整個柱廳變得灼熱難忍,就好像是被太陽包裹起來似的。隻覺著頭頂變得異常一眼,抬頭看去,他無法置信的揉揉眼,半空中一頭火麒麟突然現行出來,而且身軀一點點變大,三公尺,五公尺,十公尺,二十公尺,最終,這頭火麒麟的身軀可以與神像並駕齊驅,水葉子在他麵前就如一個螞蟻。

突然出現的火麒麟也將神像嚇了一跳,那圍繞在火麒麟周身的灼熱火焰更是令神像大退幾步,呆呆的看著半晌沒有動作。

沒去搭理神像,既然在此地看到了水葉子,如果能將之解決掉,豈不是少了很多辛苦。火麒麟前爪猛地一掃,水葉子站立的石柱就如紙卷般折斷倒塌。

幸好水葉子警覺,整個身體竄到空中,躲開了火麒麟的一擊,隻是現在的他置身虛空,沒有半點著力的地方,火麒麟下一次攻擊又讓他如何躲避?

就在這時,整個柱廳頂部出現一陣翻滾的白光,接著白光慢慢裂開,竟然出現了陽光,騰蛟焦急的聲音傳下來:“亞利少爺,迪迪,你們在這裏麽?”

水葉子大叫一聲:“天助我也。”雙手打出數個手印,身子竟然猛地向上飛起,一下飛出了柱廳逃之夭夭。

就在陽光射入柱廳的一刻,火麒麟的身體迅速萎縮,最後變到成人大小,慢慢的,身上火焰和鱗片消失,重新出現項濤的身體。

看著頭頂白光,他無奈的歎口氣,或許真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萬年,一個天賜良機就這樣消失了。不僅如此,失去了火麒麟化身,要對付那座神像以及操縱它的依蒙,真的要花費很大精神。這個時候想什麽都晚了,盡快了解掉神像,救出迪迪才是首要事情。

重新打起精神麵對神像,項濤有些發傻,眼前巨大的神像,竟然雙膝跪倒以頭柱地,完全是一副膜拜的姿勢。

“偉大的神靈,您的仆人依,請求您的寬恕。”

神像口中的話更讓項濤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隻怕神像是誤會了什麽,一個不好,仗還要繼續打,是以全身小心翼翼的戒備,嘴上開始套話:“你說,我是神明,你們的神明麽?”

“偉大的太陽神啊,您的降臨,讓您的子民看到了前途和光明,寬恕我這個罪人,不要因為的魯莽而放棄拯救您的子民吧。”

如果這些還不能令項濤明白,神像接下去的話就隻有令他苦笑的份了,原來,古埃及的神明個個都是化身萬千神通廣大,項濤突然現出的火麒麟化身,那全身纏繞的火焰,就被神像以為是太陽神阿蒙的化身,更何況,當火麒麟出現時候帶來的神聖與尊貴氣息,都不會是普通人所有的,如此一來,項濤豈不就是太陽神阿蒙了。

明白了事情原委,項濤心中痛罵不已:“娘的,早知如此還打個什麽勁,老子一早現出火麒麟化身,你跪下一拜,大家吃吃喝喝,豈不是完事大吉。”

心中如此,嘴上卻不能不說些漂亮話,繞了一陣,終於回到了實質問題上,那就是迪迪的下落。

“是說被我用法術弄來的小子麽?他不在這裏,從抓來以後,我就直接將他送進永恒之地,我想,他今生今世都不會出來了。”

神像說話時候沒有半點淒涼,反是帶著一絲自豪與,嗯,項濤認為,是一種邀功的口氣。這讓他很鬱悶,永恒之地,聽聽這名字,能是什麽好地方麽,還永遠回不來,豈不是死了麽。如果他回去對老伯爵和弗蘭說迪迪死了,隻怕兩個老頭會被氣得吐血。不得以,他隻得試探下能否將迪迪招回來。

“永恒之地,是曆代帝王死後前往的所在,不是死靈而且沒有太陽船擺渡,就能將一個活人送到永恒之地的,我相信整個埃及都找不出第二個祭司了。”神像畫中的自信表露無疑,“至於說將人從永恒之地招回來,這等無用法術,我依蒙是不會修煉的。”

原來,古埃及人人以能在死後前往永恒之地作為人生最大目標,祭司們想出的無數咒語都是將魂魄送過去,哪裏會有人去想什麽從死亡之地招人回來?

聽到這個解釋,項濤垂頭喪氣走出地下柱廳,說實話,臨走時候真的想把神像連帶柱廳砸個稀巴爛,隻是一想,這個狗屁依蒙不會將人招喚回來,難保地上的涅斯佩連納巴也不會,好歹留下個退路,也方便對那個老滑頭提要求。

回到地麵後,溫*和張秀,騰蛟和張鐵等人自是有一番關心,尤其是不見了迪迪時候,都紛紛探問。把所有人驅趕開,項濤一把抓來涅斯佩連納巴,提出要從永恒之地招人回來,看到老祭司臉上狐疑表情,遲疑下還是將全部經過說了一遍,而後定定看著老祭司。

“什麽,你是說,你見到了偉大的祭司依蒙?”涅斯佩連納巴大驚失色的問道。得到了肯定答複後,老頭也慌了神:“原來這座神殿的傳說是真的,地下真的有一座暗夜之神塞特的祭壇,而且還是依蒙大人建造的。”

項濤不關心這些,他隻關心如何能救出迪迪,一把抓住老頭的長袍,極為不耐的道:“少廢話,我要你從永恒之地把迪迪招回來。”

老頭的神色慢慢平靜,終於,用低沉的語氣道:“要想從永恒之地招喚人出來,連依蒙大人都做不到,我也不可能做到。”項濤憤怒的想要動手打人,好在涅斯佩連納巴緊接著道:“不過,我雖然不能從永恒之地召喚人出來,但是我能帶人進入永恒之地!”

三日後的午夜,埃及首都開羅解放廣場。

烏雲密布的天空沒有半點月色,廣場另一側那棟帶有濃重十九世紀風格,又融入了古代埃及建築特色的兩層建築,失去了白天如織的人流,此時竟是變得有些詭譎和陰森。

“到底是存放了幾十萬件古董的地方,這種氣氛讓人聞起來就難受的很。”

用眼角掃了下自言自語的季真,現下的前法蘭西冥君,應景似的穿上一條肥大的短褲,黝黑的上身套了件花裏胡哨的夏威夷襯衫,偏偏在這之外,又披上件黑色的阿拉伯長袍,甚至於連頭上都裹上條厚厚的頭巾,一身行頭比起遠處的埃及國家博物館還來的詭譎三分。

“你是冥界的一方大員,也會討厭這種死氣沉沉的氣氛麽?”老騰蛟很奇怪的問道。

兩眼一翻,季真撇撇嘴:“拜托,小朋友,我是冥君,是冥界的公務人員,不是行走四方的孤魂野鬼,我向往的是一種正常人的生活,啊,法蘭西,紅酒,美女,可口的奶酪,鬆軟的果仁蛋糕——”突然停住,瞧瞧臉上現出迷茫的老和尚,前法蘭西冥君歎口氣無力的道:“算了,你這老禿賊,說了你也不懂。”

有宋一代佛道之爭異常激烈,他是北宋時候人物,身為汴梁城小吏的他不喜佛家也是情有可原,以前因著身為冥界公務員,不好公開宣揚自己的喜好主張,現在已經丟官棄職的他再坦露心懷自是沒了諸多羈絆。

“你——”騰蛟可以忍受自己被一名小鬼稱呼為“小朋友”,但是作為一名赤誠的高僧,絕對不能容忍別人對佛家,對佛陀的誣蔑與輕賤,猛地揮出一柄短劍指向了季真,另外一支手上現出手印,一生最為自傲的絕學七佛滅罪真言咒準備完畢,隻要心念一動,有信心將對麵的小鬼轟殺至渣。

“來呀,我是堂堂法蘭西冥君,還會怕你這小鬼頭,來,我們比劃比劃,看看是你們的比丘法術法術厲害,還是道尊的絕學更強。”

見季真如此挑釁,騰蛟更叫怒不可遏。

就在一人一鬼即將動手時候,旁邊的項濤終於看不下去了,冷冷喝令一聲:“季真,如此詆毀佛門,你難道不想恢複你的冥君職位了?”

“呃,啥子,BOSS,您老人家再說一次?”正是準備大打出手的季真,一聽這話,立時散去了全身的法力,踮著腳小跑到項濤身後,乖巧的為其捶背捏腿,一張嘴大大咧開,黑漆漆的舌頭吐出老長,屁股上更是恨不得長出根可以來回搖擺的尾巴,“BOSS,您,您剛才說什麽?小的最近心火燥耳朵背,沒太聽清,您老人家再說一次——”

“沒聽到就算了,”項濤一指正目瞪口呆的騰蛟:“去對我老師道歉,否則任何事休要再提。”

這話聽得分明,不等說完,季真立即好像發情的公貓,低嚎一聲撲倒在騰蛟眼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苦苦哀求起來,話語中間仿佛變了個人,哦,是鬼,剛剛與騰蛟作對的就好似不是他季真本人,完全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惡鬼一般。

這個變化將騰蛟嚇了一跳,也不知應該說什麽才好,就在這個時候,項濤淡淡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老師,季真的法蘭西冥君職位,是地藏菩薩逼著閻羅王革掉的。”

噗,騰蛟感覺自己想吐血。

一旁看了很久的張秀,張鐵,還有溫*想笑卻又笑不出來,隻因他們千裏迢迢來到開羅,就是為了營救那個被人抓走的迪迪。

又一次用精神搜索過整座博物館,項濤這才慢慢轉身看向遊離在遠處的涅斯佩連納巴,“你確認,這裏能找到進入永恒之地的鑰匙?”

心中滿是懊悔的涅斯佩連納巴硬著頭皮走上前,先是點頭,隨即搖搖頭,接著無力的垂頭看向地麵:“我,我也不清楚,隻能是有可能找到線索吧。”

“你——”剛剛被季真挑起的一口怒氣正沒處發泄,騰蛟低吼一聲抓住涅斯佩連納巴的前襟,“老東西,你敢耍我們,信不信佛爺現在就超度了你!”

“就算殺了我也是這個回答,”涅斯佩連納巴突然生出勇氣,抬頭直視老和尚,“我不敢擔保什麽,能找到線索就是你們的運氣,否則,哼哼,即使殺光努艾西斯人,也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騰蛟還要叱罵,卻聽到項濤出聲道:“我相信,這次會有滿意結果的。是不是,涅斯佩連納巴大祭司。”

聞言涅斯佩連納巴驚駭萬分,猛地轉頭望過去,正見到臉上帶著淡淡笑意的項濤,這笑臉更是在他心中掀起萬重波瀾。

一直以來,項濤都是作出副不懂古埃及語的樣子,似乎對涅斯佩連納巴的身份也不大明了,現在挑明說開,就等同與努艾西斯人攤牌,涅斯佩連納巴原先認為手裏握著的最大王牌,立時失去效用。

乘著老頭驚駭的功夫,項濤邁步前行,“來吧,讓我們去打開永恒的大門。”
li60830 發表於 2017-2-3 23:49
第七十七章死亡之始(上)
輕鬆放倒看守後,走入圓形拱門,來到了博物館的庭院之中。麵對綠蔭中間錯落有致的石雕和人像,饒是項濤見慣了古樸粗放的線條美感,也不禁微微讚歎,如此精美的古物竟是出自幾千年前的古人之手,實在令人無法相信。

埃及國家博物館也算是世界上的一個異數,項濤也是見過無數的博物館,還從未看到有人將文物露天擺放,任幾千年曆史的石雕和人像經受風吹日曬。

感慨歸感慨,今次的目的不是來參觀這座世界頂尖的博物館,更不是來品評文物古董價值​​的,縱然庭院中的石雕價值連城,對項濤的吸引力都為零。

涅斯佩連納巴好似對博物館頗為熟悉,輕車熟路的穿過庭院,走進了博物館主體建築。就在一樓大廳入口右側,有一座頭像與一塊石碑,頭像一看就是近現代作品,估計是哪個近代名人,至於這塊黑色的石碑,被人隨隨便便的擺放著,好似放著的不是什麽重要文物,而是一塊街邊的指示牌。

大祭司在石碑前微微停頓下,才轉身對項濤道:“無論庭院裏擺放的,還是這座大樓內陳列的,所有文物都是真品,除了這塊石碑,他們稱它為羅塞塔石碑,”說話微微歎息聲:“可惜,這塊石碑被他們搶到了異國。”

掃視一眼涅斯佩連納巴,項濤的的注意力隨之放在黑色石碑上,似是被石板的色彩所吸引,眼神竟有了迷離的跡象。溫*悄然握住了他的手,這才將之召喚回來,打個冷戰後側身讓開,“大祭司先生,你應該帶我們尋找線索了。”

博物館是座兩層建築,一百多個房間都被堆積的滿滿的,連走廊和樓梯的牆壁上,都擺放著紙莎草,用浩如煙海形容館藏真的不算過分,要想從中間找出一件可能的線索,就實在是挑戰人類極限的極其過分的事情了。

涅斯佩連納巴也不例外,看似對博物館非常熟悉,一開始就帶領大家直奔二樓的圖坦卡蒙隨葬品展廳,對著那隻著名的圖坦卡蒙麵對發了一陣呆,裝模作樣的閉目凝神站立後,轉身跑到一樓的新王國時期展區,彎著腰找了一圈,回頭上樓到了木乃伊展區的拉美西斯二世木乃伊前,麵對這位號稱大帝的偉*老遺體,癡癡的看著,也不知在想什麽。

隨後,老頭帶著大家將博物館內所有展區轉了一圈,某些特別重要的地方,比如圖坦卡蒙展區甚至去了不止一次,如果配上講解,項濤都要生出一種錯覺,眼前的老頭不是在尋找線索,是充當起大家的導遊了。

眼看時間過去足足兩個小時,老頭帶著大家上上下下折騰四五圈,所有都感到不耐煩的時候,張秀終於忍受不了第一個爆發出來,飛起一腳將涅斯佩連納巴踢倒,探手扼住他的脖子,臉色鐵青的道:“老混蛋,我們不是跟著你來參觀的,這些地方你都轉了無數次,怎麽還找不出來,你是不是故意拖延時間。”

從聽說迪迪被送入永恆之地生死不明後,張秀就變得沉默寡言,終日裏呆呆坐著不吃不喝,這個樣子將所有人都嚇到,生怕這個看似年幼實則早已成年的女孩憋出毛病來,或者去作出什麽傻事,偏偏大家都知道她的心病在哪裏,根本無法勸解,惟有讓溫*一刻不停的跟住她。

現在女孩終於肯開口說話,令項濤他們長長吐出一口氣,有了發洩的渠道,就不虞這個丫頭會憋出精神問題來,至於涅斯佩連納巴的死活,在場眾人甚至包括溫*都自動忽略掉了。

大家都看出來涅斯佩連納巴這老頭沒安好心,帶著他們上下轉悠,就是不肯真正去尋找什麽,眼看著就要日出,那個時候如果還找不到線索,不單他們必須立即離開博物館,而且今天的行動已經打草驚蛇,明天再想如此輕易進來,就是難上加難。隻是項濤沒有表態,其他人不好輕易發作。現在好了,張秀的出手實在是替眾人打打出了一口氣。

“好耶,再打得狠點,最好把這老小子的三魂六魄打出來,到時候落在老子手裏,讓這老東西也見識下季爺爺的手段——”

看著季真歡呼雀躍的樣子,項濤淡淡一笑正要說話,忽然心有所感,飛速看向一旁,他們正站在圖坦卡蒙寶藏區,看過去的方向上乃是鎮館之寶的圖坦卡蒙麵具。

一直在註意項濤的老和尚騰蛟發覺有異,也隨之看向麵具,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悸,臉色微變低聲問道:“好像有什麽東西,是什麽,地精靈怪? ”

緩緩搖頭,項濤皺眉道:“不,是陰魂,或者死靈。”

老和尚臉色唰的變白,死死盯住麵具上那有如真人般的雙眼,說實話,這雙眼睛看上去炯炯有神而且好似還帶著水分,乍看過去當真會看成是真的人眼,哪裏會想到是用紫水晶與象牙鑲嵌成的,可是,雙眼的瞳孔中好似有股奇異的力量,在註視時候,竟能將人的神思全部卷進眼睛之中,不知不覺的,整個人的精神都會迷失在眼睛的淡淡波光中間。

饒是騰蛟參悟九品佛蓮後功力大進,也因進入分神前期,可以說是陸地神仙之流,這時竟也冒出一層白毛汗,顫聲道:“是,是那個國王的陰魂麽——”

也能感覺到麵具上傳來的龐然神力,可是項濤沒有騰蛟的恐懼,因為他發覺這股力量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遇到過,既然是熟人,索性大大方方的開口問候: “何方故人在此?”

突然,整間展室滿是淡雅的茶香,接著一個清逸出塵的聲音響起:“小友,你的機緣還未到麽?”

茶香,機緣,項濤猛地想起一個人來,當初中土邙山腳下的小茶鋪,可不是有人對他說過類似的話,聲音略顫慌忙抱拳拱手:“既是上仙蒞臨,還望現身一敘,昔日邙山之助,濤一日不敢忘卻。”

圖坦卡蒙麵具的雙眼突然被淡淡的霧氣罩住,接著一個人影在霧氣中浮現,罩在麵具上的玻璃好似不存在一樣,人影跨步一邁就來到項濤身前,依舊是一身布衣長袍,還是年輕而且俊逸的麵孔,掛著淡淡的笑容,頭發隨意打個髻用跟古樸發簪插住。

年輕人看著項濤點頭道:“你很好,放心,你的機緣很快就會到了。”說完瞥了一眼大祭司,“他說的東西,你已經知道了。”

一句話將所有人聽得雲山霧繞不知所雲,惟有項濤心領神會,微笑道:“放心,他跳不出我的手心。”

“你不屬於這個塵世,”年輕人好似不願繼續剛才的話題,雙眼罩定了項濤平緩的道:“你的存在連上天都不知曉,不過,天意決定借你這雙不屬於塵世的手,滌蕩這人間的塵埃,你,好自為之。”

說完,年輕人慢慢倒退而行,就這樣消失在牆壁中間,隻留下一段縹緲的話語:“速速去救你的部下,時間不多了。”

就在人影消失的一刻,項濤隻覺得手裏多了件東西,是一個用紫晶石雕成的蓮花,與老和尚花了大價錢弄到手的九品佛蓮不同,這朵蓮花隻有兩寸寬,用一整塊晶石雕出數片花瓣,握在手裏小巧精緻,同時有一種陰涼的感覺。

來匆匆去匆匆,神龍就首不見尾,就是指這樣的人吧,項濤一邊感歎著,一邊對幾人簡單解釋下年輕人的來曆。由於這段經曆過於玄奇,若不是有三神器作證據,在場的人真的很難相信。

“仙人——”盛怒中的張秀也不禁鬆開涅斯佩連納巴,臉色古怪的望著年輕人消失的位置,“難道說,這就是天上的天仙?我們,以後也會成為他們這樣子麽?”

眾人沉默了,確切的說,沒人能給出答案,練氣士的精修之路隻會越來越難,越走越窄,練氣九個境界中的最後三個,化虛、分神、還虛,本就是萬中無一,就即使到了化虛期,每進一步都是兇險萬分,稍不留心就會因為邪魔入侵而功虧一簣,否則,也不會有人選擇兵解屍解這樣的法子,所圖的就是指望能保留今生的記憶和部分功力,來世好繼續修行。

騰蛟幹咳幾聲轉移話題,“呃,亞利少爺,剛剛仙人說,你能找到這老東西要找的東西?”

晃晃手裏的紫晶蓮花,項濤笑道:“那件物事,就著落在它身上了。”

從仙人出現開始就默不作聲,冷眼旁觀的涅斯佩連納巴老頭,一見到紫晶蓮花,立時哀呼一聲跌坐地上,顫巍巍的指著蓮花,用埃及古語飛快的吐出一串話。

季真蹦了出來,站在項濤身後小心伺候著,用諂媚的表情翻譯:“BOSS,這老東西在問,你是如何得到這件鑰匙的。”說完,他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 “我靠,這老東西早知道鑰匙藏在那個黃金麵具裏麵,就是不肯說出來,還帶著我們到處轉悠拖延時間,媽的,老東西太可惡了,我要幹掉他,讓我那個哥們埃及冥君好好整治這老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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