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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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746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8 09:12
第三十章 他說咱們是廢物

  嗆岔了氣雖迅速運功壓制了下來,可他卻似乎咳嗽得更厲害了,給人連肺都要咳出來的感覺。

  牛有道咳嗽著指了指自己,對幾人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行了,沒辦法奉陪了,直接離席,咳嗽著離開了。

  就這樣跑了?幾人相視無語。

  商淑清靜默,聽袁罡那麼一說,她本還想請牛有道將那詞彈唱一曲的,結果人家壓根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目送牛有道離去的背影,袁罡嘴角抽搐了一下,別人不清楚,他還能不清楚道爺是什麼樣的人麼?這是借咳嗽為由頭遁了,他還想反坑道爺一把,結果道爺就是道爺,連個解釋都不需要,就這樣順坡下驢,滾了!

  沒能坑上,枉做小人,袁罡也很無語,什麼都沒說,也沒跟幾位告辭,像個陌生人似的,提著劍轉身大步離去。

  商朝宗三人隨後也反應了過來,牛有道這是藉機遁了!

  看看桌上的酒菜,被牛有道噴了一遍,沒辦法再吃下去,藍若亭搖頭道:「詞的確是好詞,不知誰說的才是真!」

  商朝宗冷哼一聲,「你覺得誰的話更可信,還用說嗎?」

  商淑清蓮步輕挪,轉身走到了憑欄處,眺望月色下的滾滾大江,徐徐吟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好一個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一個豪邁滄桑,一個詩酒田園,但兩者都透著淡薄世間名利之意,出自同一人是有可能的!只是依舊不肯交心,有意和我等保持距離,哥,此人我們怕是留不住了,恐遲早要和我們分道揚鑣!」

  商朝宗臉上有不快神色,「跟著我們危險,為求自保,情理之中的事情!」

  藍若亭嘆道:「不管怎麼說,至少對方的去意證明了一點,不是外部派來圖謀不軌的!」

  帳篷內,牛有道盤腿坐在一張氈子上打坐。

  帳簾掀開,袁罡進入,淡淡問了句:「夜宵好吃嗎?」

  「能有什麼好吃的,除了蒸、煮、烤,還是蒸、煮、烤,這邊的烹飪花樣太少,等安定下來了,這事要解決!」說到這,牛有道睜開了雙眼斜睨,沒好氣道:「猴子,你可以啊,胳膊肘往外拐!」

  你還有臉說?袁罡給了他一道鄙視的眼神,懶得跟他扯那不靠譜的事情,寶劍連同劍鞘插在了他的跟前,轉身在對麵舖地的氈子上坐下了,「道爺,離南山寺可是不遠了,你確認有人會在南山寺對你動手?」

  牛有道也立馬將剛才的事扔在了腦後,他們兩個之間,剛才的那點事對他們來說壓根就不算事,略琢磨後道:「圖漢不提醒,我只怕想不到,圖漢既然提醒了,有那封假信,事情怕是十有八九。要在南山寺對我動手,無非兩個可能,要麼是上清宗的人躲在南山寺對我下手,要麼另有人要在南山寺對我下手。」

  袁罡直問:「你想怎麼做?」

  牛有道:「首先,我還沒有活得不耐煩,我還不想死。理想中的解決辦法,最好是讓上清宗誤以為解決了我,那麼就斷絶了上清宗再盯著我不放的可能,可供我們從容離去,為我們提升自己的實力爭取時間,這樣就算以後上清宗發現了我還活著,我們自己有了實力,也不需要怕他,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否則被上清宗的高手糾纏上了,怕是會很危險,我們人生地不熟相當吃虧,這也是我遲遲不敢離開這支隊伍的原因。商朝宗再不濟也是個王爺,沒大人物開口,公然襲擊商朝宗人馬的事上清宗還不敢做!」

  兩人多年的配合很默契,說到這,袁罡大概明白了牛有道想幹什麼,問:「李代桃僵?」

  牛有道頷首道:「如此一來,在南山寺的兩個可能意味著兩種結果,若是上清宗的人對我動手,對方十有八九認識我,李代桃僵也沒用,之後還是會追著我來。若不是上清宗的人,則可順利瞞天過海!」

  袁罡:「具體計劃?」

  牛有道:「人一定要從這五百人裡找,找個大致上和我輪廓差不多的,你想辦法把他修飾一下,送到南山寺去。若不是上清宗的人,見到假冒我的持信人必定下毒手,人一死,殺手以為得手了,商朝宗的人馬也必定會去找自己人,我們可趁機迅速脫離。若是上清宗的人,就不會下手打草驚蛇,你若見人安然出來,立刻發出求救信號,引商朝宗人馬去馳援,一是爭取讓商朝宗的人馬纏住兇手,二是為了吸引兇手的注意,至少不能讓兇手第一時間知道我們的去向,我們可趁機遁離!總之不管是哪種結果,咱們沒必要陪這兄妹倆冒險,點火後立刻走人!」

  袁罡點頭:「明白了,這事我去處理,你穩住商朝宗他們!」

  牛有道唉聲嘆氣道:「我剛不是想穩住他們麼,你搗什麼亂吶?」

  袁罡頭一扭,躺在氈子上閉眼睡覺,當什麼都沒聽到……

  次日天明,袁罡打了水來,幫牛有道把晨起需要的用水都準備好了。

  帳篷外洗漱之餘,東張西望的牛有道見人馬奔走,回頭問了聲:「什麼情況?」

  袁罡:「聽了一兩句,進山伐木,紮木排渡江。」

  「噢!」牛有道看向四周。

  洗漱完後,牛有道四處溜躂,見到江畔坡上指著江面指指點點的商朝宗等人,牛有道主動湊了過去,「王爺,這麼大動靜,是要紮木排渡江嗎?」

  幾人回頭一看,亦紛紛打招呼,藍若亭笑道:「是啊!若僅僅是人過江還好辦,這麼多馬匹,不紮個上百隻木排怕是不方便。」

  牛有道順上下游瞅了瞅,好奇道:「上下游沒橋嗎?」

  藍若亭:「法師有所不知,廣義郡太守鳳凌波擁兵自重,為防朝廷大軍,嚴控江上來往船隻,至於江上橋樑亦是燒的燒、毀的毀,繞道又太遠,咱們只能是紮木排渡江。」

  「擁兵自重?」牛有道走入幾人中間,眺望對岸影影綽綽的景物,「區區一地郡守就敢對抗朝廷大軍,這個鳳凌波很厲害嗎?」

  商朝宗兄妹互相看了眼,連這個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牛有道是不是明知故問。

  藍若亭微笑,捋鬚道:「一郡實力對抗整個朝廷自然是不行,不過如今的朝廷正面臨敵國大軍壓境,不宜造成內亂。而鳳凌波也的確是有幾分實力,有修行門派撐腰不說,麾下更有十萬精銳大軍,長子鳳若義、次子鳳若節皆是能征善戰之虎將,就連女兒鳳若男亦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鳳凌波有兩兒一女為將,連敗朝廷征討大軍數次,逼得朝廷暫時只能安撫,不敢將其徹底逼反。加之廣義郡地處魚米之鄉,氣候溫潤,糧食充足,人口自然也不少,可謂給了鳳凌波充足的先天自立條件,因此敢趁著朝廷內憂外患而對抗!」

  下面一個郡守都敢擁兵自重,看來這大燕國的麻煩不小!牛有道露出若有所思神色,嘴裡嘀咕了一聲:「鳳若男…」

  他想起了一件事,當年剛出小廟村順河漂流時,曾遇上一個女將,喊話時就曾讓他來廣義郡投奔,記得射給他的銘牌上就刻著一隻鳳凰,還有一個『男』字。

  聽見唸叨的藍若亭試著問了聲:「法師認識鳳凌波的女兒鳳若男?」

  「呵呵!」牛有道笑著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後方的臨時駐紮地突然出現一陣騷亂動靜,商朝宗霍然回頭,喝道:「怎麼回事?」

  回頭看了眼的牛有道見袁罡被一群人圍著,眉頭略動了一下。

  幾人隨後快步走去,百夫長關鐵上前開路,圍著的人群讓開。見袁罡明顯和自己親衛對上了的樣子,商朝宗再次喝道:「怎麼回事?」

  袁罡屹立原地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他對面的另一名百夫長陳樹林指著袁罡,面有怒色道:「王爺,他說咱們英揚、武烈兩衛的人是廢物!」

  幾人迅速盯向袁罡,商淑清暗暗覺得奇怪,這袁罡絶對不是個多事的人,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商朝宗:「袁兄弟,可有此事?」

  袁罡無動於衷道:「是我說的。」

  一句話越發激起眾怒,周邊人一個個面有怒色,連商朝宗亦臉色沉下,藍若亭和商淑清互相看了眼。

  手上拿著劍走哪都當枴杖用的牛有道單手杵劍,漫不經心地嚷嚷了一句:「猴子,胡說八道什麼?」

  袁罡淡然道:「沒胡說八道,說的是實話而已,誰若不服氣,可以比比看!」

  兩衛親兵立刻一個個摩拳擦掌,明顯準備狠揍袁罡一頓的樣子。

  商朝宗則是精神一振,他第一眼見到袁罡就對了眼,袁罡身上的那股氣質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早就想探探袁罡的本事如何,此時機會送到眼前,不禁喝道:「好!哪位弟兄出來陪袁兄弟玩玩!」

  「我!」

  「我來!」

  「王爺,讓我來!」

  一群人爭先恐後,最後還是百夫長陳樹林一聲喝,壓下了其他人的意見,親自上場。
arty2008 發表於 2017-2-28 17:12
第三十一章 真乃虎將

  袁罡還是站那不動,明顯一副你們換誰上都行的樣子。

  牛有道也喝了聲:「猴子,別亂來,回來,這不是你瞎玩的地方!」

  「我沒瞎玩,我若輸了任由王爺處置。」袁罡給了個承諾。

  商朝宗聞言暗喜,正想將袁罡收入麾下,從小廟村那邊的山林見聞來看,能帶領村民抵禦匪兵的搶掠,就足以證明此人具備一定程度上的作戰指揮素養。

  而袁罡又朝對面的陳樹林微微抬了抬下巴,「你輸了又如何?」

  陳樹林也道:「我輸了也任由你處置!」

  袁罡淡然道:「你是王爺的兵,你的話能算數嗎?」

  「……」陳樹林被堵的啞口無言,不禁看向商朝宗求助。

  商朝宗哈哈大笑道:「准了!」

  袁罡偏頭看向他,「我不想處置誰,只是這一路奔波,想找個跑腿打雜的,我若贏了,王爺准我隨便挑人跑腿便可,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商朝宗大手一揮,「准了!」

  牛有道又喊了聲:「猴子,別鬧了!」

  不過他的話似乎沒什麼用,親衛們哪會聽他的,連袁罡都無動於衷,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比拚的賭注一擬好,眾人都來了精神,長途奔波的確枯燥無味,如今起碼有熱鬧可看,紛紛左右退開,讓出了開闊場地,兩匹馬牽到了二人跟前,另有親衛標配的斬馬刀奉上。

  陳樹林翻身上馬,接了拋來的斬馬刀,捉著繮繩縱馬跑遠了方停下轉身看著這邊。

  牛有道卻沒有退下,待到送馬送刀的人退下後,反而上前斥責袁罡:「你瞎鬧什麼!」後面又低聲輕輕補了一句:「你行不行?別逞強!」

  袁罡亦低聲回了句:「我在小廟村和匪兵打了幾年,你猜的沒錯,硬氣功在這邊的修煉速度遠超想像!」

  聽他這麼一說,牛有道放心了,有把握就行,遂又指著袁罡一頓罵,罵也沒用,最終甩袖轉身而去,陪在了商朝宗等人身邊觀望。

  遠處,陳樹林耀武揚威,揮舞手中斬馬刀對這邊擺出各種挑釁動作。

  袁罡看了眼,手中繮繩扔回了馬鞍上,手中斬馬刀拍在戰馬屁股上,戰馬吃疼,奮蹄跑開到一旁,被附近親衛給扯住。

  兩邊觀戰的人愕然,另一頭耀武揚威的陳樹林亦愣怔,不知道袁罡是什麼意思。

  然袁罡接下來的動作更讓人吃驚,只見袁罡隨手翻動斬馬刀,信手向身側一拋。

  嗖!斬馬刀飛來,應聲插在了商朝宗跟前的地上。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什麼情況?難不成還想赤手空拳對戰縱馬馳騁的陳樹林不成?若真如此的話,在對決的力量對比上絶對是吃大虧的,戰馬的衝擊力量可是很驚人的,被戰馬撞上不死也得殘,人在戰馬上借勢一刀的威力更是可怕!

  商朝宗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袁罡的一舉一動,從袁罡身上看到了臨陣從容不迫的氣度,頗有大將之風,心中越發欣賞不已。

  牛有道拄劍當拐,神態平靜,眼神中也略露饒有興趣的意味,也想見識一下袁罡如今的實力如何。

  眾目睽睽之下,忽見袁罡抬起了一隻胳膊,握拳對陳樹林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接著拳頭翻轉,大拇指朝下!

  儘管現場知道這動作是什麼意思的只有牛有道一人,但大家都不傻,都能猜出這是一種看不懂的挑釁手勢。

  對面的陳樹林面露冷笑,心中冒火,竟敢赤手空拳挑釁,未免太不把咱放在眼裡!

  「駕!」陳樹林揮刀後拍在馬屁股上,兩腳跟一敲馬肚子,座下戰馬立刻撒開四蹄狂奔而來,四蹄下的泥土和青草飛濺,人馬如一團疾風般衝來。

  放下胳膊的袁罡不動如山,兩腿岔立,自然垂放的雙臂漸漸繃緊握拳,身體骨骼隱隱發出咔咔悶響,雙眼緊盯衝來的戰馬,突然人如獵豹般驟然躥出,直線迎著戰馬當頭衝去!

  不少人倒吸一口涼氣,皆暗道這廝瘋了嗎?

  眼看人和戰馬要撞上,單臂拖刀,疾馳而來的陳樹林手中刀身一翻,刀刃換成了刀背,掄刀朝衝來的袁罡劈去。此舉也算是高抬貴手,身在王爺身邊多少看出了王爺對此人的欣賞,如此比試又不是殺人,遂臨時藏了刀鋒,改用刀背敲打教訓便可!

  一個假動作誘敵,引了陳樹林刀勢右劈,藉著衝勢的袁罡突然鏟足貼地左閃,避開了陳樹林的刀勢攻擊,人幾乎是貼著奮飛馬蹄邊上擦地而過,只見他順勢一手掄出,手掌在馬的左前蹄上撈了一把。

  「唏律律!」戰馬嘶鳴,猶如遭遇絆馬索,瞬間傾翻,倒地翻滾而出。

  馬背上的陳樹林被活生生拋空扔了出去,「啊!」兩旁觀戰親衛人員紛紛發出驚呼。

  陳樹林砸落在地翻滾還沒停下,疾衝的袁罡已經藉著馬蹄的絆勢力道停下,並帶起了整個人,順勢又倒衝了回來,直追翻滾的陳樹林而去。

  長期在馬背馳騁作戰的陳樹林也算是臨陣經驗豐富,摔馬後知道該如何自保,藉著力道在地面翻滾卸力,人剛借勢站起,還沒站穩,就聽到袍澤們一陣驚呼聲傳來:「小心!」

  他剛回頭一看,還來不及反應,衝來的袁罡已經是飛身一記側踹,正中陳樹林後背。

  砰一聲響,陳樹林又飛了出去,飛出兩丈遠,砸落在地,手中斬馬刀也砸飛了出去。

  袁罡急衝而來,腳尖在地面一撩,勾起陳樹林落地的斬馬刀,順勢抓刀在手,繼續朝翻滾的陳樹林衝去。

  商朝宗見狀急聲吶喊:「手下留情!」

  接連兩摔,又挨一記重踹,陳樹林人都摔懵了,口鼻沁出血絲,等他搖了搖腦袋,掙扎著欲站起,發現脖子上一涼,只見兩個人影在眼前晃著,實際上是摔花了眼,只有袁罡一人,單手持刀抵著他,刀鋒抵在了他脖子上!

  「嗬…」陳樹林喘出一口悶氣,徹底攤開了四肢,躺在地上苦笑。

  袁罡挪開刀鋒,信手唰一聲將斬馬刀倒插在了地上,面無表情地默默轉身而去,身形高大,步履沉穩,波瀾不驚的樣子,周邊驚嘆的眼光對他沒任何影響。

  拄『拐』而立的牛有道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發現猴子如今的硬氣功確實不得了,居然敢用手去撈疾馳的馬蹄。

  「真乃虎將!」商朝宗喃喃自語一聲,看向袁罡的眼神別提有多欣賞,就像看到了絶世美人一般,憑他的眼光能看出什麼樣的人在戰場上能發揮什麼樣的威力,並不僅僅是武力,戰場上處變不驚、臨機應變的能力非常重要。

  一旁的關鐵偏頭看了王爺一眼,看出了王爺對袁罡不是一般的心動,不禁暗暗苦笑。

  商淑清和藍若亭亦忍不住再次相視一眼,二人自然也明白能得一員良將意味著什麼,在戰場上兩軍廝殺時,能得一員良將可比得一個法師隨扈有用多了,法師有了條件自然能吸引來,良將卻是可遇不可求的,別人手上的可不會給你!

  左右親衛看著走來的袁罡則是暗暗咋舌,赤手空拳去碰疾馳中的馬蹄,一般人只怕早就被馬蹄給踢得血肉模糊掌骨粉碎了,這人居然還能將馬給絆倒,這力氣簡直大得嚇人!

  之前不少人還對袁罡的話感到憤怒,現在氣順了不少,不為別的,只為人家的確有那說大話的資格,也許人家不瞭解英揚、武烈衛的戰績!

  一隊人跑了過去,有人將摔翻爬起的馬匹牽走檢查是否有傷,要及時醫治,需知這個戰亂時代馬匹是很重要的資源。也有人將倒地的陳樹林攙扶起來,左右架了胳膊扶走。

  袁罡走到,和商朝宗正面對視了一眼,無視商朝宗那熾熱的眼神,又靜靜走向了牛有道的身後默立。

  倒是牛有道對商朝宗呵呵笑道:「比試而已,王爺不要往心裡去,賭注不算數也罷。」

  商朝宗倒是被提醒了,盯著袁罡道:「本王說話算話,五百親衛中,袁兄弟想要誰跑腿打雜儘管說!」

  袁罡淡然道:「到時候再說!」

  「瞎胡鬧!」牛有道回頭喝斥了一句,又對商朝宗笑道:「王爺,你們忙,我們就不打擾了!」拱了拱手,帶了袁罡揚長而去,引來眾人注目。

  目送的商朝宗忽忍不住扼腕嘆息一聲,「如此虎將,不去沙場名揚天下,居然跟在他身邊跑腿跟班,實在是浪費了,可惜了!」他真想拿一堆人跟牛有道去換一個袁罡,奈何他手上現在也沒什麼本錢跟牛有道去談,人家本就嫌棄他。

  商淑清和藍若亭皆輕嘆一聲,能理解商朝宗的心情,商朝宗如今正是缺人馬、缺戰將的時候,當然,法師也缺,也不僅僅是法師,什麼都缺。奈何這邊都看出來了,牛有道怕是去意已決,只是不知什麼時候辭行罷了!

  兩天後,大量木排紮好,這邊先派人乘了小筏去對岸,向廣義郡的人馬通氣,免得那邊誤會。

  得了對岸駐守人馬的允許後,這邊才將戰馬全部蒙了眼睛,牽上木排,成群結隊划向對岸。



  逼格100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 08:16
第三十二章 陷入危機

  抵達對岸,在駐守人馬的監視下,一行再次上岸。

  對方將領攜部將前來拜見商朝宗,這邊還沒有徹底造反,名義上還是朝廷的屬員,而商朝宗也還是朝廷的王爺,於情於理都要過來拜見。總的來說,這邊對商朝宗還算客氣有禮,也都知道商朝宗算不上朝廷的人,談不上是敵人。

  這邊將領本要設宴款待,商朝宗婉拒了,只要了些補給,對於這些擁兵自重的叛軍,他談不上什麼好感,他好歹也是皇族。

  然這邊依然客氣,特意派了一支十人小隊的人馬護送商朝宗一行,說是要護送商朝宗出了廣義郡為止。

  商朝宗沒有拒絶,也拒絶不了,知道名為護送,實際上是監視,畢竟他手上捏著的可是五百精銳騎兵,擺出陣勢來完全可以衝鋒陷陣,幾千步兵結陣怕是都擋不住,完全可以配合朝廷的行動,廣義郡和朝廷的關係擺在這,人家不得不防。

  一行再次上路,後面跟了支小尾巴,領隊的小將名叫屈五,一路不遠不近地跟隨監視,途經驛站會將沿途狀況傳遞上報。

  進了廣義郡境內,其實離小南山就已經不遠了,次日終於抵達了小南山腳下,官道旁的一片丘林地帶就是所謂的小南山。

  商淑清偏頭喊了聲:「哥!」

  商朝宗面色凝重地抬了一下手,之所以面色凝重,是因為這邊幾人已有判斷,牛有道遲早要和他們分道揚鑣,留不住了,之所以遲遲未離開怕是和送信的事有關,到了小南山怕就是牛有道辭行的時候。

  一行人馬見手勢令行禁止,皆勒住繮繩,人馬停在了路上。

  端坐在馬背,戴著紗笠的商淑清身子微微前傾,偏頭看向另一頭的牛有道:「法師,你不是要送信嗎?小南山到了。」

  「哦!到了嗎?」牛有道一副才知道的樣子。

  楚澤是負責前哨探路的百夫長,指著不遠處進山的路道:「南山寺由此道而入!」

  牛有道回頭指了指袁罡馬背上掛的包裹,道:「猴子,信在包裡,你幫我跑一趟吧!」

  袁罡默默點了下頭,一撇手上繮繩,坐騎出了隊伍,原地轉了半圈,揚鞭指向了隊伍中的一名親衛,一點都不客氣道:「你,陪我走一趟!」

  那親衛名叫蘇傑仁,見指了自己,不禁愕然,看向自己頭領。商朝宗回頭頷首示意了一下,他方縱馬而出。袁罡一甩繮繩,縱馬跑向山路,蘇傑仁追隨其後而去。

  「戒備!」藍若亭喊了聲,同時對一旁的關鐵使了個眼色。

  關鐵會意,微微點頭,領了一支人馬去了一個方向警戒,五百騎兵大部分奉命散開警戒。

  負責監視的廣義郡小將屈五領著人跑了過來,問道:「王爺,怎麼了?」

  藍若亭笑著代為回道:「沒什麼,派了人去南山寺送信,等人回來,要不了多少時間。」

  屈五「哦」了聲,領人退開,一直東張西望打量……

  「跟我來!」

  山路上馳騁的袁罡突然回頭喊了一聲,坐騎撥轉方向,拐下了山道,衝入一片地勢平緩的密林中。

  蘇傑仁跟著拐彎衝入。進了密林不遠,前面的袁罡忽又勒停了坐騎,默默觀察著四周。

  蘇傑仁近前跟停,狐疑道:「袁兄弟,不是要去南山寺送信嗎?」

  「下馬!」袁罡給了一句,掀腿跳下了馬,摘下馬背包裹,從裡面取了套衣裳出來,正是牛有道的衣裳。

  蘇傑仁剛下馬,措手不及地接了袁罡扔來的衣服,滿頭霧水地抱著。

  袁罡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換衣服!」

  「為什麼?」蘇傑仁不解。

  袁罡:「讓你換就換,哪來那麼多廢話!」

  蘇傑仁有些無奈,只好照做,動作稍慢,袁罡又喝了聲,「快點!」

  三下兩下換了外套,袁罡又上前扯他頭髮,要給他變變髮型。

  這次蘇傑仁不幹了,摀住髮髻後退,警惕道:「你究竟要幹什麼?」

  袁罡也不勉強,「你不願意就回去,回去告訴王爺你不願為我跑腿打雜,讓王爺換個願意的人過來。」

  「……」蘇傑仁無語,也無奈,最終從了。

  不一會兒,袁罡便將他髮型換成了牛有道那款很隨意往腦袋後面一綁的馬尾,一封信拍在蘇傑仁胸口,「要做的很簡單,假冒法師去南山寺送信,你就說你是上清宗弟子牛有道,奉掌門之命送信,求見主持!送信都是其次,最主要的任務是觀察寺廟內的情況,記住了嗎?」最後一句純粹是為了穩住蘇傑仁,模糊存在的危險。

  一番叮囑後,兩人再次上馬出了密林,回到山路繼續前行。跑到隱見山頂南山寺的位置,袁罡再次單騎躲進了山林,蘇傑仁獨自縱馬衝向了山頂。

  躲入林中偏僻處,袁罡將馬匹安置好了,迅速徒步向山頂潛伏而去,最後躲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冠中觀察著,親眼目睹蘇傑仁進了寺廟大門內。

  「主持,外面來了一人,自稱是上清宗弟子牛有道,說是奉掌門之命來給主持送信的。」

  後院正廳內,主持圓方正在與宋衍青等人喝茶談話,一弟子來到稟報了一聲。

  圓方還沒回話,宋衍青已霍然站起,兩眼冒光,嘿嘿一聲,「果然來了!」回頭又對圓方道:「讓人進來!」又朝許以天和陳歸碩招了下手,領著二人去了偏房小間內暫時迴避,隔間的窗戶紙被送宋衍青連戳了幾個窟窿眼。

  圓方挺無奈的,他不願介入修行門派之間的是非,那不是他一個小妖能惹得起的,可是沒辦法,只能對通報的弟子揮了揮手,「請進來吧!」

  很快,一路左右觀察著四周的蘇傑仁來到,面見圓方後見禮,從懷裡摸出了書信雙手奉上。

  偏房小間內的宋衍青眉頭皺起,他豈能不認識牛有道,來者只是作了個牛有道的扮像,壓根不是牛有道,回頭對許以天和陳歸碩道:「你們出去看看怎麼回事!」

  兩人領命直接從偏間裡走了出來,壓根不迴避這個假牛有道,快步離去了。

  圓方拆開了書信,抖出裡面的信紙,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翻來覆去的看,愣是沒看懂什麼意思,硬是沒找到任何字跡,分明就是一張白紙嘛!

  走出的宋衍青伸手一把將書信奪了過來,上下瞥了眼蘇傑仁,再回頭看手中書信內容,目光一愣,什麼情況?旋即也在那翻來覆去查看……

  南山寺大門口,許以天快速衝出,順著台階向山下跑去,目光一路兩邊查看。

  躲在樹冠中的袁罡悄悄注意著,目光忽又一閃,只見寺院圍牆內又閃出一道人影,頓足在牆頭一點,翻空而來,落在了寺院外的樹梢上,樹梢借力又再次輕身彈起,輕若飛燕般,一路踏著樹梢飄來,目光也是在左右搜尋的模樣。

  來者正是陳歸碩,與許以天一上一下聯手配合著查看。

  袁罡卻是暗暗叫苦,實在是巧的不能再巧,陳歸碩一路飄來的方向正是他所躲藏的位置,現在他想變動換位躲藏都不敢了,一動就很有可能被發現,遂一動不動,只能寄希望陳歸碩沒注意到。

  然而沒那麼幸運,從前面樹冠彈身飄來的陳歸碩還沒落到這邊樹冠上,目光一閃,就已經鎖定了他,瞳孔驟然一縮,鏘一聲,信手拔劍,甩劍抖出劍花,直接朝躲藏的袁罡凌空撲了過來。

  袁罡身形一矮下滑,踩中樹幹分叉,借力一個衝刺起跳,亦飛撲了出去,從這邊樹上飛撲向了另一邊的樹上。

  唰唰幾聲,枝葉粉碎飛舞,劍光閃爍中,遮擋礙事的樹冠枝葉被陳歸碩手中劍影絞了個粉碎,腳在樹上一蹬,不見停歇,人如穿雨飛燕直接洞穿樹冠,一人一劍繼續向袁罡追殺而去。

  飛撲到另一棵樹上的袁罡扯了一根樹枝墜彎落地,在樹林間閃身狂奔快跑,他一看對方身輕如燕能踩著樹梢飛行,就知道自己陷入了危機,那根本不是一般的武士。

  後面追來的陳歸碩足不落地,飛足在林中樹幹上左蹬右踩,速度不是袁罡的逃跑速度能比的,轉瞬攆上,凌空揮掌拍出,一記『玄清掌』迸發出呼嘯聲,隔空掌力轟向袁罡。

  察覺到危險的袁罡來不及躲避,後背硬邦邦繃緊了一拱,咣一聲震響,硬生生挨了一掌,人震得加速飛躥了出去,猛然拉開了和追殺者之間的距離,繼續狂奔。

  陳歸碩驚「咦」一聲,沒想到對方挨了自己一掌居然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躥身追向在林中借助樹木亂繞躲避的袁罡,再次追近,吸取了教訓,凌空一劍刺出。

  袁罡一個側閃避開,胳膊帶了下眼前的樹幹,身形順勢繞到了樹後,可謂繞樹轉了一圈,一拳呼嘯而出,狂轟向樹後陳歸碩。

  一劍貼著樹幹追去的陳歸碩不妨袁罡從另一邊殺出,更沒想到袁罡居然還敢反攻,聽拳風,力道似乎還挺剛猛,倉促之下一掌拍出,硬接一拳。

  咣!一聲震響,袁罡震的身形失去了控制,向後翻滾下山。

  陳歸碩亦震的落地連退幾步,後腿一撐斜坡才穩住,有些心驚,這廝好大的蠻力!

  袁罡這一拳也徹底激起了陳歸碩的殺心,再次飛身而起,很快再次追上,劍光騰空而下,罩向下面的袁罡,這次沒了留活口盤問的意思,而是要痛下殺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 20:00
第三十三章 計劃出漏

  可就在這時,急驟嗖嗖聲起,騰空的陳歸碩劍勢一改,側甩挑出劍花。

  叮零噹啷聲中,五六支射來的箭矢被陳歸碩亂劍挑飛,只見下方埋伏的上百號人在關鐵的帶領下突然衝出,端著弓弩徒步往上衝來。

  關鐵之前受了藍若亭的示意,帶著自己麾下人馬悄悄前來查看,誰知剛好遇上了袁罡遇險,知道王爺極為欣賞這位,他焉能不救。

  藉著一波箭矢攻擊,袁罡迅速脫險下衝。

  陳歸碩倉促落地,來不及躲藏,又是一波箭矢射來,而且數量頗多,有幾十支密集射來,揮劍也難以全部封擋住,迅速振臂施法,法力外放結成護體法罡。

  幾十支箭一射到陳歸碩跟前,迅速凝滯,憑空停止,硬生生被他的法力給陷住,箭鋒離陳歸碩近的近、遠的遠,近的離陳歸碩的眼球只有一指的距離,差點將陳歸碩驚出一身冷汗。

  陷住的箭矢鋒芒之所以遠近不一,是因為箭矢連續攻擊下差點破了陳歸碩的法力防禦。道理很簡單,箭矢接連射到,先到的面對的防禦力較強,同時也消耗了部分防禦力道,後到的箭矢遇到的阻力自然小了,攻擊距離自然更靠前。

  這還沒完,關鐵一揮手,又是一波箭雨射來。

  陳歸碩哪還敢硬抗,煉氣境界的修為根本無法擋住太多箭矢的連綿攻擊,揮手一甩,將陷在身前懸空的箭矢給掃飛了,側身一撲,閃身藏到了一棵大樹後。哚哚聲急驟響起,有箭矢釘在了樹幹上箭羽顫動,也有箭矢從大樹旁擦過。

  陳歸碩被壓制住了,袁罡也衝入了一群人之中,在眾人的保護下,暫時脫險。

  一手提刀的關鐵上下打量袁罡一眼,見應該沒事,問:「怎麼回事?」

  袁罡漠然道:「不清楚。」

  見只有他一人,關鐵似乎想起了什麼,急問:「蘇傑仁在哪?」

  袁罡看向山頂,「還在寺廟裡!」

  關鐵二話不說,立刻對手下弟兄揮手道:「上!」就要去南山寺內去救人。

  袁罡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警告道:「應該不止一個修士,危險!」

  關鐵沉聲道:「英揚、武烈衛沒有扔下弟兄不管的事!」

  袁罡神情一頓,怔怔看著他,眼神複雜。

  關鐵沒做多想,再次朝手下人員甩頭,「走!」

  一群人開始向山上衝去,逼向陳歸碩的藏身之地。

  欲按計劃趁勢脫身的袁罡,回頭看了眼下山方向,又再次回頭看向衝上山的一群人,臉頰緊繃了一下,最終沒有按擬定的脫身計劃走,而是跟著人群衝了上去,從一端弩箭的親衛身後借了柄背著的斬馬刀一用,加快了速度前衝,衝到了最前面壓陣。

  就在眾人接近陳歸碩藏身之地的當口,上空樹冠上突然一人倒飛而下,正是許以天,一入人群,劍光四閃,頃刻間間撩出朵朵血花,轉瞬被他連放倒五六人,令結陣人群一陣混亂。

  許以天直接衝進了人群中,周邊人不敢放箭,怕傷到自己人,紛紛拔刀衝上來硬拚,然而哪是許以天的對手。

  眼見弟兄一個個倒下,關鐵雙目欲裂,怒吼:「響箭!」

  袁罡剛回頭看究竟,樹後的陳歸碩驟然閃身而出,一劍刺來,有所察覺的袁罡回刀橫斬。

  噹!一聲脆響,刀劍相碰,陳歸碩再次領教了袁罡的蠻力,震得劍身發出陣陣顫鳴,手掌亦震得發麻。

  反倒是袁罡似乎沒什麼事,掄刀照著陳歸碩一頓狂砍亂劈,一力降十會,反而逼得陳歸碩連連後退躲藏。陳歸碩反手一記『玄清掌』拍出,隔空掌力轟在袁罡身上,打得袁罡踉蹌後退,然袁罡一蹬腿穩住身形,又立刻揮刀衝了上來狂砍。

  幾支響箭陸續被拉響,幾道流光咻咻衝天而起,在空中砰砰接連炸開。

  一聲驚響,官道上等候的人群霍然回頭看向南山寺方向,只見一道紅光在上空炸開,緊接著又是數聲炸響,數道紅光在空中閃現,緊急求援信號!

  無論是商朝宗還是商淑清,所有人第一時間衝上了馬背,遠遠近近分散的戒備人馬火速衝來,蹄聲隆隆,數百人馬弓弩、戰刀在手,緊急拍馬而去,火速集群趕去馳援。

  牛有道眉頭深深皺起,什麼情況?怎麼冒出了好幾道求援信號?

  事情有點出乎計劃外,擔心猴子出事,牛有道亦縱馬追了去。

  廣義郡這邊的屈五等人愕然,見商朝宗等人火急火燎地跑了,屈五亦跳上馬揮手道:「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十人上馬疾馳,也追了去。

  南山寺客廳內,聞聽求援信號,正在答話周旋的蘇傑仁亦猛然回頭。

  宋衍青和圓方亦愕然,幾人第一時間跑了出來,見到了在空中綻放的信號。

  蘇傑仁臉色劇變,鏘一聲拔劍在手,就要衝出去。

  宋衍青目光一閃,翻手一記『玄清掌』轟出,正中蘇傑仁後背,將蘇傑仁打得噗血撲飛了出去砸落在地。

  「看管起來!」宋衍青回頭對圓方喝了聲,一個閃身而出,縱身跳上了前殿的屋頂,飛速跑去看動靜。

  林中激戰處,見到對方發出了求援信號,知道不宜糾纏下去,又見陳歸碩被逼得手忙腳亂,許以天亦反手一記『玄清掌』轟出,一掌轟翻數人,身形一閃,挑劍殺出重圍,飛劍直挑背對廝殺的袁罡。

  「小心!」關鐵一聲提醒,人也橫衝了出來阻攔,一刀狂劈向許以天。

  噹!許以天一劍就將劈來的斬馬刀挑開了,順勢一劍濺起一朵血花,劍鋒直接沒入了關鐵的胸口。

  得了提醒的袁罡回刀怒斬向許以天,然許以天已經縱身翻空而過,飛腳一蹬樹幹,喝了聲:「走!」

  陳歸碩立馬調頭急閃脫身。

  嗖嗖箭矢急射而出,衝上來的一群親衛弓弩急射,在密林中終究是難以發揮最大的效果,許以天和陳歸碩藉著樹幹遮擋,幾個縱身上了樹冠,飛身而逝,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一群人衝到前面端著弓弩戒備,另有人扶著倒地的關鐵,悲聲道:「大人!大人…」

  眾人簇擁下的關鐵伸出了一隻血手,伸向一旁靜默站立不語的袁罡,滿臉期待地看著袁罡。

  眾人也都看向了袁罡,有兩名簇擁的人給他讓了路。

  袁罡上前,抓了關鐵那隻血手,慢慢蹲下了。

  關鐵用力抓著他的手掌,鼓著力氣對他說:「袁兄,留下,留…下……」

  袁罡沒有吭聲,只是靜靜看著他,直到關鐵沒了聲響腦袋一歪,倒在了旁人的懷裡,袁罡也沒有給他想要的答覆。

  無視周邊悲憤看來的目光,袁罡神情漠然,單刀拄地,慢慢站了起來,放眼看去,只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關鐵帶來的上百名親衛就倒下了三十多個!

  南山寺外,飛掠而回的許以天和陳歸碩在寺廟門口和宋衍青碰了頭。

  見許以天身上染了不少的鮮血,宋衍青立問:「得手了?」

  許以天搖頭:「沒看到牛有道,倒是撞上了一群精銳軍卒,打了起來,應該都是商朝宗的親衛人馬!」

  「小賊倒是狡猾得很,難不成以為商朝宗能護住他?」宋衍青冷笑一聲。

  也就在這時,山下隆隆蹄聲傳來,儼然是在向山上衝來。

  陳歸碩有點擔心道:「師兄,應該是商朝宗的其他人馬來了,我們要不要避一避?」

  宋衍青回頭喝道:「怕什麼,就憑商朝宗的人還能留住我們不成?」

  陳歸碩憂慮道:「商朝宗畢竟還是堂堂郡王,咱們對郡王動手是不是不太合適,傳出去的話,怕是麻煩不小,哪邊都吃罪不起。」

  「誰說要對商朝宗動手了?我不想惹他,可他也不要惹我,一個過氣的郡王能怎樣?」宋衍青不屑一聲,冷笑道:「我既然來了,商朝宗就要給我一個交代,必須交出牛有道!」

  許以天和陳歸碩相視一眼,想想也是,憑商朝宗目前的實力想留下他們幾個基本沒有可能。

  「把寺裡的人都集中過來,免得那熊妖跑了!」宋衍青又回頭吩咐了一聲,隨後踱步到下山的台階上,負手冷冷看著下面上山的路,一副恭候大駕的樣子。

  陳歸碩則迅速去了寺廟內集合人。

  數百人馬衝到了半山腰,與關鐵所部人馬會合了,跳下馬的商朝宗緊急步入上山道路一側的林中,站在了關鐵的屍體前,目光在幾十具屍體上來回掃視。

  四周人馬保持高度戒備。

  隨後而來的牛有道亦快步趕到,見到靜靜默立安然無恙的袁罡,終於重重鬆了口氣,只是有點不明白袁罡為何不遵計劃離開。

  喉結上下聳動了一下,商朝宗滿臉陰霾地問了聲:「怎麼回事?」

  「王爺,我們來此查看,撞見袁兄弟遇襲,遂出手解救……」一名親衛將事發經過詳細講了遍。

  聽完事發經過,牛有道深深皺眉,盯著靜默不語的袁罡。

  獲悉蘇傑仁可能還在寺廟裡,商朝宗目光落在袁罡臉上又轉到牛有道臉上,最終揮手一喝:「上山!」
本帖最後由 arty2008 於 2017-3-1 20:08 編輯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2 08:18
第三十四章 沒見過這麼裝的

  事實上關鐵帶來的人已經有一部分先摸上了山頂四周監視。

  隨著商朝宗一聲令下,數百人馬結陣推向山頂,商朝宗本人提了斬馬刀在手,商淑清亦利劍出鞘跟隨在哥哥的身邊。

  屈五等人見這狀況,也只好跟著上了山。

  經過袁罡身邊的牛有道,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什麼話都沒說,也跟著上了山。

  南山寺外,下山的台階上,宋衍青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瞅著一群推上山的人,許以天和陳歸碩護衛左右。幾人身後是以主持圓方為首的二十來名僧眾,一個個手提長棍,口角掛血的蘇傑仁押在他們手上。

  見到商朝宗等人身後的牛有道,宋衍青嘴角泛起笑意,還擔心牛有道跑了找起來麻煩,人還在就好。

  一想到能把和唐儀拜過堂的男人給宰了,心中就有抑制不住的興奮,雄性驅逐競爭對手霸佔雌性的快感。

  跟在眾人身後上山的牛有道見到山上扼守路口的宋衍青三人多少一愣,剛才聽商朝宗親衛講交手經過時,就斷定襲擊者的實力不會太高,沒想到竟是這三個傢伙,和唐儀成親後,與這三人有個幾年沒見過面了,上清宗就派這三個傢伙來殺他?

  轉念一想,上清宗應該也沒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自己在上清宗刻意保持著低調,能一下派出三個這樣的傢伙來對付自己已經算是很看得起自己了。

  他之前還擔心有什麼高手,現在看來,這人吶,平常低調點沒什麼壞處。

  路口被扼守住了,商朝宗也沒有見宋衍青繞道的打算,只能止步在台階下,抬頭看著上面,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動本王人馬!」

  宋衍青是認識商朝宗的,以前偶爾回京城時見過商朝宗,只是那時寧王還在,那時的宋衍青還沒什麼資格往商朝宗身邊靠。而他早年長期待在上清宗,回京城這幾年商朝宗又在坐牢,倒是商朝宗不認識他。

  手裡提了支劍的藍若亭立刻在旁低聲提醒,「此人名叫宋衍青,是宋九明的孫子,宋舒的兒子,父子二人皆是上清宗弟子。」他是認識的。

  上清宗弟子?商朝宗霍然回頭看向後面的牛有道,很想問問牛有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商淑清見到了被押的蘇傑仁,一看蘇傑仁類似牛有道的打扮,瞬間明白了什麼,暗暗心驚,亦猛然回頭看向後面的牛有道,心想,此人看似從容懶散,沒想到竟是個城府極深、心狠手辣之輩!

  宋衍青面對商朝宗也沒有曲意降格的意思,依然居高臨下在上,拱了拱手道:「早年在京城見過小王爺,今日再見,分外感慨,宋衍青有禮了!至於我是什麼人,想必你身邊的藍先生是清楚的,呵呵!」明知商朝宗已經是正式的郡王,依然稱呼為小王爺,什麼意思都能理解。

  後面的圓方心驚肉跳,上清宗他惹不起,京城宋家他更惹不起,如今又冒出個什麼小王爺來,自己究竟捲進了什麼事裡?

  商朝宗:「原來是宋廷尉的孫子,本王問你,你憑什麼對本王的人下毒手?」

  宋衍青搖頭:「小王爺,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們對你的人下毒手,而是你的人先對我們放箭下殺手,我們只是在自衛,這個道理去哪都講得通,就算去京城打官司,我也理直氣壯!」他心裡清楚,就算他沒理,商朝宗如今在京城的影響力也比不過宋家,更何況宋家手上執掌著司法大權。「不過看在小王爺的面子上,只要你交出此人,這事我就不追究了!」手指向了牛有道。

  眾人皆看向牛有道。

  牛有道沒什麼反應,提在手上的劍又落地了,饒有興趣地看著宋衍青,沒吭聲,也在等著看商朝宗怎麼回覆。

  商淑清等人已經習慣了牛有道持劍的風格,別人劍如君子,這位卻是劍如枴杖。

  商朝宗目光從牛有道身上挪開,盯向了宋衍青,沉聲道:「殺了我的人,還要我的人,姓宋的,你好大的威風!」

  宋衍青:「牛有道明明是上清宗弟子,什麼時候成了小王爺的人?」

  商朝宗:「至少他現在還是本王的隨扈法師!」

  「隨扈法師?」宋衍青忍不住呵呵一樂,至於牛有道夠不夠資格成為隨扈法師,他就不在這當眾鬥嘴了,「我勸小王爺還是把他交出來的好。」

  商朝宗冷然道:「本王不交又如何?」

  宋衍青:「我也是為小王爺好,這一路上山高路險,帶著他是個累贅,小王爺怕是不能平安抵達目的地。」

  「你在威脅本王?」商朝宗驟然瞇眼,冷冷道:「宋家果真是好大的威風,看來連大燕皇室也不放在眼裡!」

  「……」這帽子有點扣大了,堵的宋衍青臉色一僵,他膽子再大也不敢當眾說出褻瀆大燕皇室的話來,一旦傳到京城去,別說皇宮那位,怕是連大司空童陌都要讓宋家好看,得做出個樣子給所有商姓皇族一個交代。當即辯解道:「小王爺,話不能亂說,他牛有道還沒資格代表大燕皇室!」

  商朝宗突然暴怒一喝:「本王不給又如何?你有本事動本王一根手指頭試試看!」

  宋衍青臉一沉,眼中同樣有怒火,可的確如商朝宗所說,他不敢亂動,已經挑明了身份,再公然動一國之郡王,那是給宋家找麻煩,要動也是是暗中下手,不能留下話柄,出身於宋家那樣的家庭不會連這種道理也不懂。

  商朝宗大手一揮,「反抗者格殺勿論,全部給我拿下!」不知宋衍青身份還罷了,知道了宋衍青的身份,他倒要看看宋衍青敢不敢造次!

  數百親衛立刻一擁而上,聚向山頂。

  商朝宗以勢壓人,宋衍青等人為之色變,沒想到商朝宗竟如此強硬,不敢輕舉妄動,被擁來人群逼得後退。

  「師兄,令牌!」許以天小聲提醒了一句。

  宋衍青醒悟過來,翻手亮出了一面令牌,當眾推向商朝宗,「奉令辦差,商朝宗,你想造反嗎?」

  令牌上一個『刑』字顯眼,乃是廷尉左右監的令牌,專司緝拿事宜。

  圍來的親衛見令牌皆腳步一頓,就連商朝宗自己也面露猶豫忌憚之色。他以勢壓人,宋衍青卻是以權制人,所謂權勢,權在勢的前面,有權才能有勢,宋衍青手上的令牌代表的就是當權者!

  「王爺,讓你的人退下吧!」人群後面傳出牛有道的聲音。

  眾人看去,只見牛有道分開人群慢慢走上前來,走到了商朝宗邊上。商朝宗盯著他,對他並無好感,商朝宗也看出來了,今天這事怕就是這位搞出來的,折損了他幾十名弟兄!

  牛有道對他略欠身道:「王爺,讓人退下吧,既然是衝我來的,這事我自己解決。」

  商朝宗:「他殺了本王的人,抓了本王的人,已經不單單是你的事!」

  「這事我儘量給王爺一個交代!」牛有道也不囉嗦,話點到為止,又看向了宋衍青,「宋師兄,咱們的事自己解決,犯不著牽連其他人,把王爺的人放了吧!」他朝蘇仁傑那邊抬了抬下巴。

  宋衍青要的就是他,沒打算跟商朝宗死槓到底,哼哼冷笑一聲,抬手撣了下,一旁的陳歸碩立刻揮手示意圓方放人。

  圓方那邊立馬將蘇仁傑這個燙手山芋給推了出去,親衛這邊有人迅速上前扶了蘇仁傑退下。

  藍若亭碰了一下商朝宗的胳膊,示意先看看再說,商朝宗這才抬了抬手,圍著的人慢慢後撤開了距離。

  劍鞘杵地,牛有道一手撐在了劍柄上,淡淡問道:「宋師兄,這事我有點看不懂了,你們追到這來找我是什麼意思?」

  宋衍青反問:「重要嗎?」

  牛有道看了看四周,問:「就你們三個?」這事還是想確認一下的,別藏了什麼高手才好。

  宋衍青:「你以為你是誰?」言下之意有我們三個還不夠嗎?

  牛有道笑了,問:「你想怎樣?」

  宋衍青:「你觸犯門規,我們是來清理門戶的!」

  「觸犯門規?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看來宋師兄是不準備跟我講理了。」牛有道很是無奈地嘆了聲,旋即又溫言細語道:「其實我這個人,最討厭打打殺殺,實在是生生死死的事情見的太多了,所以希望宋師兄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宋衍青歪嘴一樂,見過裝的,沒見過這麼裝的,就你這麼個一直被軟禁的傢伙,也敢說出生生死死見的太多了的話?待會兒看你怎麼哭!他偏頭示意了一聲:「抓活的!」

  敢搶我的女人?一想到牛有道和唐儀拜堂成親的一幕,他心中就憋屈得難受,準備抓了牛有道好好虐待一番,狠狠出口惡氣,不會讓牛有道死的太舒服。

  一旁的許以天驟然閃身而出,一手提劍,一手抓向牛有道,連劍都懶得出鞘,可見是何等的輕視。

  在眾人看來,許以天的速度已經夠快,轉瞬就到了牛有道的跟前,一爪抓向了牛有道的肩膀,而無動於衷的牛有道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然變化就在剎那,就在許以天五爪即將碰到牛有道肩膀的當口,一手扶劍的牛有道動了,另一手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掌印在了許以天的胸口,發出砰一聲悶響!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2 17:22
第三十五章 你以為我怕你宋家?

  果斷而鏗鏘有力的一掌,正中許以天前胸!

  悶響中帶著一聲骨骼咯嘣脆斷的聲音,便見許以天倒飛了出去,「噗!」當空一口鮮血狂噴而出,令觀者觸目驚心。

  落地的許以天踉蹌中蹬蹬後退不止,口鼻一個勁的湧血,同時瞪大著眼睛看著牛有道,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神色,他太大意了,大意到了意識到不對時已經來不及抵擋,同時未將防禦提升到最高。

  對旁觀者來說,這一幕看得有點眼花錯亂,包括商朝宗等人都有些心驚,一招就將對手給傷成這樣,難道雙方的實力差距竟如此之大?若如此之大,這人為何看起來有些輕敵?

  牛有道印出去的一掌還定著,一掌擊退對手後,方緩緩放下了,本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神色依舊平靜,心裡卻在琢磨,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在人身上試驗自己的『乾坤掌』,不知對方滋味如何。

  蹬蹬後退不止的許以天被陳歸碩出手扶住了才停下,宋衍青和陳歸碩一看許以天口鼻鮮血仍然抑制不住的往外冒,便知被牛有道一掌給打成了重傷!

  兩人不禁暗罵許以天輕敵,竟被一掌給打傷成這樣,也都認為許以天是太過輕敵了,輕敵到了有點沒譜,你起碼得忌憚一點對方身上的傳法護身符吧?

  殊不知許以天是有苦難言,他此時的體內竟有一陽剛霸烈勁道和一陰柔勁道相互作用,一冷一熱糾纏不休,攪得他體內的法力一片紊亂,根本無法施法壓制調和氣息,內息紊亂的一塌糊塗,硬是被搞得張不了嘴,無法開口說話。

  他心中對牛有道的震驚之情無法形容,他可以肯定牛有道修煉的肯定不是上清宗的《上清心經》,上清宗的功法沒這麼霸道!

  奈何他心中的震驚無法傳遞給身邊二人。

  宋衍青心中也有幾分懊惱,當初悔不該說服上清宗給牛有道修煉功法,看來那廝這些年多少修煉出了點成果,否則也不可能將許以天給打傷。

  不用他招呼,陳歸碩放開了許以天,健步而出,騰空而起,當空拔劍,一道劍光直指牛有道,凌空撲來。

  牛有道一如之前,依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眼看陳歸碩要當空撲到,持劍的胳膊一撐,整個人以劍為中心支點撐地,整個人旋身倒翻而起,兩腿當空連踢。

  一腳踢中劈來的劍身側面,將劈來一劍盪開,一腳踢開陳歸碩另一手劈來的一掌,旋迴的另一腳正中陳歸碩的胸口。砰一聲震響!眾人眼花繚亂之際,只見剛撲來還沒落地的陳歸碩已被牛有道一腳給踹飛了回去。

  那邊見勢不對的宋衍青已經衝出,騰空而起,凌空在倒飛而來的陳歸碩身上踩了一腳,避開的同時,亦再次升空拔高,嗆一聲劍鳴,凌空出劍,劍光凌厲閃爍,從天倒蓋而來,罩向下面的牛有道。

  支撐在劍身上翻飛的牛有道同樣還沒落地,整個人在凌空旋轉時,身形陡然一弓如蝦米,又猛然施展開來,倒著旋轉的姿勢已經翻了過來,嗆一聲寒光出鞘,腳在支地的劍鞘上一點,整個人悍然升空而起,揮劍迎向上空,抖出凌厲光影,此劍招名為:太乙分光劍!

  這一劍憑牛有道前世的修為根本施展不出來!

  一片劍光如幕揮灑,陽光折射下劍光刺眼。

  凌空倒翻而下的宋衍青嚇得魂飛魄散,那凌厲衝天而起的劍影從上往下看去,如同綻放的蓮花,他已分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不知該如何抵擋,此時此刻他方知牛有道壓根不是他想像中的牛有道。

  噹啷一聲亂響,宋衍青一隻胳膊飛了出去,連同握著的劍一起飛走。

  當空與宋衍青錯身而過的牛有道旋身斬出一片血光,騰空一記側踹,砰一聲,正中宋衍青胸口,一腳將宋衍青當空踹飛,當空留下兩條翻飛濺血的大腿。

  立在地上的劍鞘要倒,騰空的牛有道凌空擲劍,嗆一聲劍鳴,一道寒光當空射下,正入劍鞘,將要倒的劍鞘定住。

  陳歸碩咣噹砸落在地。

  緊接著,宋衍青又咣噹砸落在地。

  稍候才見一道人影衣袂翻飛,輕飄飄從天而降,落地的牛有道輕輕探手,順手扶在了劍柄上。

  無人見到劍鋒上染的血,這殺傷利器依然如一根枴杖一般扶在牛有道手中,劍名:碧血丹心!

  兩條被整齊切斷在空中翻飛的大腿砸落在左右。

  周圍眾人靜默無聲,剛才一幕真正是看得他們眼花繚亂,掌敗許以天,腳敗陳歸碩,劍敗宋衍青,前者還罷,大家看了個清楚明白,後兩者的交手過程那真是兔起鶻落、亂花迷人眼。

  等到兩條斷腿落地,眾人再看倒在地上苟延殘喘蠕動的宋衍青,才知道宋衍青的一條胳膊和兩條腿已被牛有道給斬了,一個個暗暗心驚,修士果然是修士,非一般武夫能比!

  之前不知多少人因牛有道的年紀而看輕他,包括商朝宗、商淑清和藍若亭,此時方知自己看走了眼,頃刻間連敗上清宗三位修士,就算上清宗派三個這樣的修士給自己也抵不過這位看似年輕的牛有道啊!

  以貌取人愧對先父的說教!商朝宗不禁暗暗羞愧,是自己無識人之明,途中言語中頗有怠慢。

  他想起了見牛有道扔掉乾糧時,自己忍不住冒出的冷嘲熱諷,真正是人家大度不跟自己計較。

  站在人群中的袁罡默默看著牛有道,心中一聲輕嘆,道爺的實力遠勝當初!

  一群棍僧,尤其是其中的圓方主持,面有驚慌忐忑之色,心中發出哀鳴,自己本就不想捲入這種大人物之間的是非,現在好了…他現在想跑又不敢跑!

  支撐著爬起的陳歸碩摀住胸口,看向倒在地上悽慘無比的宋衍青,臉色越發慘白,有些驚恐地看著牛有道,往事歷歷在目。

  他站起來了,又有人倒下了,勉強支撐站立的許以天又「噗」出一口血來,站不住了,體內翻江倒海一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不過一口血吐出,氣息終於順暢了些,勉強能提氣調息壓制體內的紊亂。

  他的跌倒讓眾人漸漸回過了神來,藍若亭暗暗輕嘆一聲,不知牛有道為何寧願對那兩位手下留情也要對宋衍青下如此狠手,難道不知宋衍青的背景嗎?你把人家弄成這樣,宋家豈會放過你?宋家能驅使動的修真門派怕不是一個上清宗能比的。

  殊不知對牛有道來說,從看到宋衍青在這裡,獲悉是宋衍青來殺自己後,就知道跟宋衍青和平不了,不說什麼因當年軟禁羞辱之恨,自己橫刀奪愛娶了唐儀就是原罪。他兩世為人,對宋衍青這種人太清楚了,你這次放過了宋衍青,宋衍青也不會放過你,照樣會驅使更厲害的人來找你麻煩,既然放不放過的最後結果都一樣,那只能是先撈夠本再說!

  他道爺前世在江湖上能容事,也能嚥得下氣,卻也不是什麼沒見過血的善茬!

  冷眼盯著倒地的宋衍青,牛有道拄劍慢慢走過去,居高臨下站在了宋衍青跟前,劍鞘輕輕拍了拍宋衍青的臉,「喂,我說了,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咱們和氣收場多好,大家都不吃虧,你非要逼我出手,這又是何苦?你以為我怕你宋家?你宋家在老子眼裡就是個土包子,算個屁!」

  商朝宗等人聞言很是無語,宋家這樣的豪門在你眼裡是個土包子?

  宋衍青費力抬頭,一張臉痛的變了形,卻強擠出笑臉,「師弟,師弟,是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放了我好嗎?你想要什麼都可以提,只要你肯放過我!」

  牛有道懶得理,回頭看向商朝宗,「王爺,讓你下面人迴避一下,我有點事要問問這王八蛋!」

  商朝宗當即揮手示意左右退下。

  圓方主持腦袋一縮,調頭就想跑,誰知牛有道淡淡一聲:「我讓你們走了嗎?王爺,把這些人控制起來審一下,回頭若是跟這王八蛋說的對不上,再算賬也不遲!」連同許以天和陳歸碩也指了指。

  不消說,一群親衛衝來,直接將這二十來名和尚給綁了,一群和尚沒一個敢反抗的,連圓方都乖乖束手就擒,南山寺僧眾就這樣被帶走了。許以天和陳歸碩自然也是同樣下場,見識了牛有道的厲害,加之有傷在身,知道跑不了。

  四周清淨了,牛有道手中劍鞘輕輕拍打著宋衍青的臉,「說吧,為何要殺我?」

  宋衍青哀鳴道:「師弟,不是我要殺你,是唐長老授意的,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他壓根就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人,只知活著比什麼都強,哪會講是因為橫刀奪愛,自然是能推脫掉責任就推。

  「唐長老要殺我?」牛有道愣了一下,倒是記得那老太婆似乎對自己一直沒什麼好感,第一次見面就差點殺了自己。「我從入上清宗開始,便一直被軟禁在桃花源,自認沒幹過任何對不起上清宗的事,她為何要殺我?」

  商淑清等人聞之詫異,一直被軟禁?

  「原因很簡單,想也能想到,唐長老是想讓唐儀坐穩掌門的位置,只要你在一天,唐儀那個掌門就名不正言不順,就隨時可能有人會為你翻案……」宋衍青哀鳴著講出了一個外界不知道的驚天大秘密。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3 08:18
第三十六章 恩斷義絶

  這個秘密一爆出,真正是把牛有道給驚呆了!

  掌門?牛有道做夢也沒想到,就因為在破廟中被東郭浩然收為弟子,自己居然就成了上清宗的掌門?

  這個秘密令牛有道好一陣才慢慢消化了下來,依舊是難以置信。

  此時此刻,許多的不解終於解開了,許多的疑惑如撥雲見日終於明朗。

  終於明白了為何唐素素一見自己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痛下殺手。

  終於明白了為何要把自己給軟禁在桃花源不讓和外面任何人接觸,因為不想讓他知道上清宗的狀況,不想讓他知道上清宗的門規,否則他一旦跳出來,上清宗門規在上,不好壓制他。

  終於明白了為何突然有一天要把自己給叫到上清宮當眾詢問自己願不願做掌門,這是故意設了個套,逼他不接掌門的位置。

  終於明白了為何突然逼自己和唐儀拜堂成親,說白了就是給上清宗上下一個交代,表示沒有虧待他牛有道,也是為了讓唐儀接掌掌門之位更名正言順,掌門都變成了他老婆,多好的說頭?

  終於明白了為何不給自己這個上清宗弟子分毫的修煉資源,怕他崛起後有些事情紙包不住火。

  終於明白了為何要在上清宗之外殺自己,上清宗上下那麼多人看著,在他牛有道沒有犯任何錯誤的情況下,誰敢在上清宗殺他這個原本應該是掌門的人?把他推給了商朝宗這邊,商朝宗的處境出點意外太正常了。

  牛有道也理解了唐素素為何非要殺自己,誠如宋衍青說的那般,上清宗很多人都清楚,唐儀那個掌門的位置來得不光明,誰敢保證以後會不會出什麼情況讓一些人跳出來拿這個說事?於是唐儀坐穩掌門的位置後,他就成了隱患,哪怕是為了維護上清宗內部的團結,也是要除掉他的。

  「呵呵!可悲呀,可笑……」牛有道搖頭輕嘆著發笑,笑容有幾分苦澀,爾虞我詐竟弄出這麼個結果來。

  敢情鬧了半天,他才應該是上清宗的掌門,東郭浩然給他的那面銅鏡用不著交給唐牧,也用不著交給上清宗,他拿著也是一樣的。若是上清宗堂堂正正,讓他做掌門,全力以修煉資源支持他,他覺得自己肯定會安心修煉,也會將上清宗視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家,自己也當全力以報,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又何必搞成這個樣子?

  袁罡沉默不語,之前聽道爺說過一些情況,也沒想到這背後居然還藏了這麼個隱情。

  商淑清垂紗下看向牛有道的明眸中滿是同情意味,桃花源初見這位,還以為這位過的悠然自在,沒想到竟然是被長期軟禁在那,連山都不讓下一步。

  商朝宗也沒想到眼前這位竟本該是上清宗的掌門,竟是被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強行剝奪了掌門的身份,還要在半途中害這位的性命,其間的爾虞我詐果然是凶險!

  藍若亭輕嘆了聲,道:「上清宗的門規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的,是有這麼個規定,為了防止過分的內亂爭奪,歷代掌門都是由上任掌門指定的,為了防止其他老資格的人奪權,譬如長老之類的也都有門規來制衡,一旦晉陞為長老就失去了再染指掌門權位的機會,奈何世間無絶對安全法,終究是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總之不管怎麼說,三人算是確認了,這個牛有道還真是東郭先生親自收下的貨真價實的弟子。

  「師弟,不關我的事,真不關我的事,我也是奉命行事,師弟救我…」

  使勁往外推了責任的宋衍青躺在地上苟延殘喘,不但是外傷嚴重,內傷也同樣嚴重,失血過多,臉色蒼白沒任何血色,哀鳴求救。

  幾人看向牛有道,看他怎麼處理,總之今天這仇算是和宋家結下了,兩條大腿、一條胳膊,等於把宋衍青給廢了,宋家豈能善罷甘休?想必你牛有道也沒條件拿出讓宋家罷手的理由!

  牛有道沒有理會宋衍青的哀求,拄劍慢慢轉過了身去,背對。

  袁罡緩步上前,蹲下去扶宋衍青。宋衍青如蒙大赦,以為是要救自己,奈何感激的話還沒說出口,袁罡突然從大腿上拔了匕首,一道寒光在宋衍青脖子上抹出一道血花,又順勢雙手用力,咯嘣一聲,直接將宋衍青的脖子給擰斷了,腦袋轉了個圈,正面朝向了背面,瞪大著眼睛,有點死不瞑目的味道。

  商朝宗等人無語,還真敢將宋家子弟直接給宰了,難道真的不知這後果有多嚴重?哪怕捏在手裡當人質也好啊!

  幾人算是看出來了,這牛有道和袁罡應該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配合太默契了,牛有道甚至不需要吭聲和任何表示,袁罡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手法乾淨俐落的袁罡在宋衍青衣服上擦乾淨了匕首上的血跡,匕首收回了大腿刀鞘裡。

  背對的牛有道又輕輕交代一聲:「另兩個傢伙審一下。」

  袁罡默默點頭一下,轉身大步進了寺院內,招呼許以天和陳歸碩去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牛有道略顯惆悵一聲,拄劍走到了山緣邊,眺望起伏山巒,眼神凝重。

  後面三人相視一眼,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牛有道身上老成的一面實在是和年紀不符,灑脫之下兼具陰狠的一面,利用親衛之事就不用說了。三人都不是愚蠢之人,剛才發生的事情很顯然,怕是上清宗都不知道這位的真正實力,否則不會派宋衍青幾個來送死,上清宗將其軟禁了幾年都不知道這位的底,可見一斑。

  商朝宗和藍若亭隨後也進了寺院之內,死了幾十個弟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能放任不管。

  至於害死幾十名弟兄的罪魁禍首牛有道,從確認了對方的確是東郭先生的弟子後,不管是不是憋火,衝著東郭先生的面子已經是不好再追究下去,也見識了對方的本事,就算追究,怕也很難奈何對方,此事只能暫時放在一邊再說。

  夕陽晚照,暮風徐徐吹動垂紗,商淑清款款走到了山緣邊,與牛有道並肩站在了一起,試著問了聲:「法師想回上清宗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牛有道知道她指什麼,無非是上清宗掌門的位置,雙掌搭在了,杵劍身前,淡淡笑道:「沒那個必要,都過去了,也沒打算再回上清宗。」

  商淑清訝異道:「不再回去?掌門之位就這樣放棄?是因為唐儀嗎?」

  牛有道聳聳肩,「和唐儀無關,本就是機緣巧合,牛某何德何能去坐那掌門的位置?更何況事情明擺著的,有些事情並非唐素素一人之力能做到,門規在上,唐素素豈能一手遮天?顯然也得到了其他人的默許!既然整個上清宗都不希望我當掌門,既然都不歡迎我,我又何必跑回去看人臉色,又何必跑回去為難別人也為難自己?」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商淑清感覺從這番灑脫的話中聽出了酸澀,「法師大度,可唐儀怎麼辦?她畢竟是你拜過堂的妻子!」

  「重要嗎?大家都不願再見面,已經過去了!」牛有道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意味。

  商淑清欲言又止,還想問問他是不是準備離開了,然話到嘴邊終究是沒說出來,沒捅破那層窗戶紙。

  沒多久,袁罡回來了,看了眼商淑清,站在了牛有道身邊不吭聲。

  商淑清很識趣,看出了兩人有私話說,遂主動找了個藉口迴避。

  待商淑清離開了,袁罡方對牛有道低聲道:「道爺,那兩人比宋衍青有骨氣,嘴比較硬,其他亂七八糟的倒是招了出來,有關上清宗的事卻是一句都不肯提,要撬開他們的嘴巴可能要點時間。」

  牛有道隨意揮了下手,「算了,放了吧,放他們回去。」

  袁罡提醒道:「宋衍青背景不小,這兩人不如滅口。」剛才當著商淑清面不願說的就是這個。

  牛有道知他意思,放那兩人回去,肯定會說宋衍青是栽在了他牛有道的手裡,會惹來宋家的報復,微微搖頭道:「這麼多人看到,要滅口除非將這裡所有人殺光,何況三人是幹什麼來了上清宗心知肚明。先解決上清宗那邊的麻煩,希望宋家對這事不知情、唐素素能把宋家給糊弄過去,把他們兩個帶過來吧,我有話讓他們帶回去。」

  見他有了決斷,袁罡也就沒再說什麼,回了寺院,將五花大綁的許以天和陳歸碩推了出來。

  見到外面宋衍青的屍體,二人心中發寒,皆有惶恐不安神色。

  牛有道轉過身來,直言不諱道:「麻煩兩位幫我帶話回上清宗,上清宗把事情做得這麼絶,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念及師傅恩情,我也不怨,不過從此以後,我與上清宗恩斷義絶,再無任何瓜葛!讓他們放心,我對那掌門之位沒興趣,不會再回上清宗,希望上清宗也不要找我麻煩,不要再逼我,否則我就把上清宗那點破事全部抖出來,讓天下人來評評理!」說罷手一揮,「放他們走!」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3 17:18
第三十七章 有眼不識金鑲玉

   完了!許以天和陳歸碩心中一聲嘆息,本來獲知要放他們離開是可以鬆口氣的,卻因牛有道的話而心情猛沉,不用多猜,肯定是宋衍青沒骨頭,把什麼都招了出來,否則牛有道焉能知情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衍青把這種隱秘說了出來,等於讓牛有道抓住了上清宗的把柄,回頭二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向唐素素交差,怕是要令唐素素惱羞成怒啊!

  袁罡手起刀落,匕首劃斷了陳歸碩身上的繩索,一腳踹在了陳歸碩的後背,將陳歸碩踹的翻滾下了台階。

  待陳歸碩爬起回頭一看,瞳孔驟然一縮,滿臉驚恐,只見一道寒光在許以天的脖子上劃過,熱血噴灑而出。

  一刀劃斷了許以天的脖子,袁罡又是一腳將瞪大了眼、嘴裡咕咕冒血泡的許以天踹翻了下去。

  看到滾到自己腳下抽搐的許以天,陳歸碩喉結聳動,不敢輕舉妄動,牛有道的實力擺在那,自己又有傷在身,這種情況下想跑是跑不掉的。

  雙手杵劍身前的牛有道面無表情,也沒問袁罡為何要殺許以天,對袁罡的動靜看都沒看一眼。

  倒是袁罡給了他一個交代:「回去帶話,一個人就夠了!」

  牛有道依舊沒吭聲,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從之前在半山腰聽到親衛講廝殺過程的時候,他心中就已經有了猜測,因為他太瞭解猴子了,眼前許以天的死無非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某個判斷,許以天殺了那麼多親衛,猴子不會讓其活著離去!

  「滾!」袁罡又對下面的陳歸碩喝了聲。

  陳歸碩不敢停留,得了允許,立刻扭頭,迅速下山離去。

  牛有道神色平靜,提了手中劍,轉身進了寺廟參觀……

  條件有限,不方便一路將三十多具親衛的屍體帶走,如今的情況也不便逐一送還家鄉。所謂青山處處埋忠骨,一群人就在附近山林選了個藏風聚水之地,就地掘墓,將戰死的親衛逐一安葬。

  多人一起動手速度也快,有人劈了木頭做墓碑,刻上碑文後,一個個打樁在了一座座墓碑前。

  這邊眾人忙活之際,商淑清卻找到了事發時的當事人,再次詳細詢問具體事發經過,獲悉關鐵臨死前曾經挽留過袁罡,她又細問了一下有關袁罡當時的前後詳細舉動。

  將情況略有掌握後,商淑清陷入了沉思中。

  所有戰死親衛全部安置好了,商朝宗招呼上了商淑清過來,一起敬酒、上香、送別,焚香是從寺廟裡拿來的。

  一應儀式走完,天已暮色,眾人陸續散去,該戒備的戒備,該回寺廟休息的休息,總之心情都很沉重,還沒到封地,就損失了三十多名精鋭。

  商朝宗、藍若亭、商淑清剛回到寺廟門口,忽有一親衛跑來對商朝宗稟報一聲,「王爺,袁罡去了弟兄們的墓地。」

  商朝宗點了點頭,也沒多想,正要進寺門,商淑清卻道:「哥,我回趟墓地。」

  商朝宗偏頭嘆道:「死了這麼多弟兄,大家心情都不好過,有些事情心裡記住便好,想想怎麼安置他們的家人才是上策,不用太過刻意注意表面形式,都是老兄弟,心裡都有數,不興那套。何況這邊情況我們不熟悉,你一個女人勢單力薄在外不合適,不要想多了,回去歇著,養足精神,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

  商淑清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自己要去守墓,「哥,我去見下袁罡,說不定能幫哥說服他留下!」

  「嗯?」商朝宗慢慢轉身,藍若亭也轉身看著她,皆一臉疑惑。

  商淑清朝兩人頷首示意了一下,旋即轉身快步而去,優美身姿飄然下山。

  「清兒什麼意思?真能說服袁罡留下?」商朝宗回頭問藍若亭。

  藍若亭搖頭,「估計夠嗆,袁罡明顯以牛有道馬首是瞻,牛有道雖是東郭先生的弟子,卻沒受過東郭先生的教誨,心態和其他修士無異,怕是不願招惹這麻煩。不過郡主天資聰慧,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能這樣說,想必有什麼原因,王爺不妨拭目以待!」

  天色半暗,青山中,新墳座座。

  袁罡在附近徘徊了一陣,採了一堆野花,紮成了一束漂亮鮮艷的花束,拿著花束到了新墳塚前。關鐵的墓碑就在正中最前,很好找。袁罡走到跟前,彎腰低身,花束端正擺在墓碑前,起身後站那筆直,靜靜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眼神似乎有些恍惚,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陣蹚過雜草的輕微動靜傳來,袁罡霍然回頭,手已經下意識摸到了匕首把柄上,結果見到是頭戴紗笠的商淑清,驟然緊繃如獵豹的狀態才緩緩鬆懈了下來,手指也從匕首上挪開了。

  商淑清停步在他身邊,盯著墓碑前的花束,道:「墓碑前獻花的儀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袁罡漠然道:「沒什麼儀式。」

  看看天色,商淑清也沒準備跟他繞圈子,「關鐵臨終前希望袁兄留下,袁兄一直沒給答覆,如今能不能給他一個答覆?」

  袁罡波瀾不驚道:「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我不可能留下。」

  商淑清:「為什麼不能留下?」

  袁罡:「因為道爺不會留下。」

  這話令商淑清有些無奈,道:「他是修士,我兄妹二人的處境,沒修士敢苟同,否則必然會遭到其他修士的聯手打壓,何況他又招惹上了宋家,目標固定的話容易遭到宋家的狠手,他不願留下我們也能理解,但你和法師不一樣,你留下沒人會故意針對你,宋家不會注意到你的。袁兄,我哥很欣賞你,他看你這種人是不會有錯的,我相信他這方面的眼光,我們兄妹如今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也僅有一片赤誠之心,我們兄妹真心實意邀請您留下,我想這也是關鐵希望看到的。」

  袁罡:「我知道你們兄妹怎麼想的,你們覺得道爺的修為不高,那是你們有眼不識金鑲玉,對你們的處境來說,道爺那個人比他的修為重要,你們挽留錯了對象!」

  商淑清饒有興趣道:「願聞其詳!」

  誰知袁罡面無表情,「道爺留,我留,道爺走,我走!」

  敢情白說了一通,商淑清苦笑道:「那怎樣才能讓法師留下?」她對留下牛有道真的不抱任何信心。

  袁罡淡然道:「道爺以前常說一句話…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

  商淑清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這話的意思,能讓牛有道在乎的事情不多,不過卻從對方話中聽出了一絲希望,否則對方沒必要提及牛有道的曾經,看來自己的判斷沒錯,遂有些興奮道:「不知什麼才能讓道爺江湖勒馬?」

  袁罡靜默了好一陣,最終盯著關鐵的墓碑給了句:「道爺對修行中的事情比較感興趣!」說罷立馬大步回頭而去,一句話都不願多說了,實在是他今天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事,也說了不該說的話,已經讓道爺陷入了麻煩之中。

  商淑清轉身目送,紗笠下明眸閃爍,露出振奮神色,之前接觸牛有道發現其人沒句靠譜的話,油鹽不進,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方向,袁罡的話無異於指點了那個方向……

  南山寺內,到了飯點,還不見商淑清人影,案上已擺上飯菜,盤坐的商朝宗問對坐的藍若亭:「清兒怎麼還沒回來?」

  藍若亭微微搖頭,伸手道:「王爺先用吧,飯菜會給郡主熱著,郡主那邊不用擔心,有人盯著,有事會及時通報。」

  這裡話才剛落,門外有一親衛進來,拱手稟報導:「王爺,郡主傳話,讓王爺和藍先生先用膳,不用等她。」

  商朝宗皺眉:「郡主有什麼事嗎?」

  親衛回:「不知,只知她去了法師那邊。」

  商朝宗和藍若亭面面相覷……

  屋內一盞油燈昏暗,牛有道盤坐在一塊蒲團上,跟前一張小几,上面放了一隻盤子,盤子裡裝著一大塊肉,冒著騰騰熱氣的很大一塊瘦肉,據說是不久前獵殺的一頭野豬。

  「唉!」牛有道拿著筷子撥了幾下,忍不住唉聲嘆氣,又是白水煮肉,還這麼一大坨,讓人怎麼下嘴啊!

  當然,他也必須承認,商朝宗一行在伙食上是沒有虐待他的,每次都是把最好的讓給他。一開始,路上遇上有吃肉條件的時候,下面親衛首先就把最大的一塊肥肉端給他,白花花一團肥肉看得人眼花,看得人想吐。可他也能理解,對那些人來說,對一些食不果腹的亂世百姓來說,對一幫體力消耗巨大的武夫來說,這絶對是好東西,最大的肥肉都給了你,對你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他無福消受,之後叮囑,說自己不吃肥肉,只吃瘦肉,眼前這一大塊就是結果之一。

  瘦肉是瘦肉,你們起碼切小塊弄精細一點吧,這麼大一坨,隨便白水一煮撒點鹽巴就端上來了?這時代的烹飪花樣,他實在是不敢恭維,對他來說,哪怕來點小蔥拌豆腐也比這個強。

  這已經是他心裡不知道第幾次告訴自己,等穩定下來了,飲食問題一定要好好改善一下。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4 09:10
第三十八章 你有事,我扛!

  暫時就這條件,你也不能逼人家弄那沒有的東西出來,暫時將就著過吧。

  剛抓了切肉的小刀在手,正準備切肉,門口出現了一個窈窕身影,除了郡主商淑清還能是誰。

  不見猴子人影,這女人卻來了,有點意思!牛有道微微眯眼微笑,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也放下了手上小刀。

  商淑清走到小幾旁,跪坐在了牛有道對面,「打擾了道爺用膳,罪過!」

  道爺?牛有道露出似笑非笑意味,對方居然改口成了『道爺』,這稱呼在這世上可是猴子的獨家,笑道:「無妨無妨,也沒什麼胃口。」

  商淑清:「可是下面人的手藝不合道爺的胃口?」

  那也配稱手藝?牛有道腹誹不已,懶得打擊對方,搖了搖頭,「是今天的事影響了胃口,怕王爺和郡主責怪啊!」

  商淑清默了默,徐徐道:「逝者已逝,但求活著的人能活得更好,能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比什麼都強,所有人都應該向前看,沉湎於過去而無法自拔沒必要。」

  兩人都在含糊其辭,都沒把事給捅破。

  牛有道笑道:「郡主怎有雅興跑來找牛某聊天?」

  商淑清直奔主題道:「道爺是不是要準備離開?」

  牛有道莞爾,「有這想法。」

  商淑清挺直了胸脯,堂堂正正道:「清兒此來是希望道爺能留下助我兄妹一臂之力!」

  牛有道笑眯眯,「我不過一煉氣境界的小修士,怕是沒能力助你們一臂之力,還是另尋高人吧。」

  商淑清:「不瞞道爺,也不是對道爺無禮,我兄妹落魄到如此地步,前途叵測,危機重重,已經沒人願意跟我們沾邊,人人避之如蛇蝎,我們兄妹也沒了挑三揀四的資格,但凡是有本事的人,我們兄妹都要儘力爭取,積少成多,聚沙成塔,相信終有浩瀚澎湃的那一天,更何況道爺是東郭先生的弟子!」

  牛有道呵呵道:「我並不清楚我師傅跟你們的關係,那層關係綁不住我,拿我師傅說事沒任何意義,還是就事論事的好,我憑什麼留下為你們賣命?」

  商淑清:「道爺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盡全力為道爺提供修煉資源!」

  牛有道挑了挑眉,慢吞吞道:「你們自身難保,有修煉資源可提供給我嗎?」

  商淑清:「所以願同道爺攜手共同努力,而不是讓道爺為我們效命!不說道爺得罪了宋家,就憑道爺是上清宗弟子,這天下修士怕就很難容下道爺,道爺想獲得修行資源很難。雖然我們兄妹現在沒什麼修行資源可提供給道爺,可只要有寸許所得,都是道爺的,道爺助我們一臂之力,我們全力為道爺掙取修行資源!」

  牛有道拿著桌上小刀把玩,聽完後,貌似有些不耐煩道:「行啦,囉里囉嗦沒什麼意義,就這麼定了吧!」

  「嗯?」商淑清有些不解,疑惑道:「道爺的意思是?」

  牛有道漫不經心道:「我答應留下!」

  「呃…」商淑清愣住,滿是難以置信,這麼容易就說服了?她做了攻堅的準備,醞釀好了一大套說辭,結果還沒用上,這就成了?驚疑不定道:「此話當真?」

  牛有道抬眼看向對方,反問:「莫非牛某在郡主眼裡是個出爾反爾之人?」

  商淑清聞言大喜,趕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裳,長鞠一躬,旋即又直起身興奮道:「道爺稍候,我這就請我哥過來答謝!」

  「謝就免了,你們也拿不出什麼東西來謝,虛頭虛腦的東西沒那必要,還是先聽我把話說完吧。」拇指撥弄著手上刀鋒,牛有道目光沉冷盯著對方,道:「留下可以,但我有條件,不許讓猴子衝鋒陷陣,不許把猴子當槍使,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手中小刀一抖脫手,插進了盤中肉裡。

  商淑清一怔,陷入了兩難之中,自己哥哥要留袁罡不就是覺得袁罡有那方面的能力嗎?若是不讓袁罡去衝鋒陷陣,那要來幹什麼?若只為個人武力的話,那牛有道的確比袁罡更合適。

  猶豫再三,這件事不難做出抉擇,不答應的話,對方就走了,什麼都得不到,答應的話至少還留下了兩個人手。本著已經到了這般地步,有比沒有強,商淑清最終還是點頭道:「好,我答應道爺,我哥那邊我可以代為保證!」

  牛有道頷首,「那就一言為定!」

  兩人客套一番後,商淑清告辭,來時抖擻了精神來的,去時卻有些意興闌珊,人留下了,卻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商淑清走後不久,門外又出現了一人,袁罡默默走了進來。

  牛有道盤膝打坐,瞅著眼前盤子裡食物一動不動,袁罡盤腿坐在了他對面道:「剛看到郡主從這出去,什麼事?」

  牛有道平平靜靜道:「還能有什麼事?就她那醜八怪樣,看了都倒胃口,我還能跟她談情說愛不成?她希望我們能留下助他們兄妹一臂之力…我答應了!」

  袁罡微微垂首,道:「這事怪我…」

  話還沒說完,牛有道一口打斷道:「和你無關,她提出的條件我難以拒絶,她答應了以後若能成事兄妹兩個全力提供我修煉資源。」

  袁罡垂首默然道:「道爺,今天的事我做錯了,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對不起!」他心裡清楚,有些事情是瞞不過道爺的,彼此都太瞭解對方了,道爺是因為他的原因才留下的。

  牛有道在那漫不經心慢吞吞道:「說什麼對不起有點過了,兩世為人,一世兄弟,你有事,我扛!」

  袁罡靜默無語,臉頰緊繃了一下。

  牛有道伸手敲了敲桌子,沒好氣道:「你看看,你看看,又是這麼一大坨,大家都是斯文人,還能不能讓人有點吃相?天天這種飯桶吃法,看了都上火,回頭安定下來了,你想想辦法。」

  袁罡沒說什麼,伸手拔了那一大坨肉上的小刀,開始將肉一塊塊切片,刀法嫻熟,肉片薄厚均勻。

  牛有道這才拿了自備的筷子,夾起肉片納入嘴中慢慢咀嚼。

  將一坨肉全部切完了,袁罡直接用手抓,一片片塞入嘴裡細嚼慢嚥。

  兩人就這樣不說話,對坐著慢慢將一盤肉給吃完了。

  待到袁罡將現場收拾乾淨了,牛有道伸了個懶腰,抓了擺一旁的劍當手杖,杵著站了起來,「走,吃飽了溜溜!」

  來到屋外,庭院幽暗,屋簷下燈籠搖影,有的亮著,有的不亮。

  東逛西逛,逛到了商朝宗落腳的院落,有人進去通報了一聲,商朝宗、藍若亭和商淑清都出來了。

  「道爺!」見面打招呼,居然都換了稱呼,只是這稱呼從年紀比較大的藍若亭嘴裡出來感覺有些怪怪的。

  牛有道稍怔,看了眼商淑清,很顯然這女人的保證有效,這邊都答應了。

  既如此,他也就不繞彎子了,「一直在上清宗軟禁著,對外面的情況不瞭解,諸位的出身,想必地圖是常備的,我要地圖,還有掌握周邊的態勢和情況,尤其是蒼梧縣封地一帶的!」放在之前,他壓根就沒想去商朝宗的封地蒼梧縣,所以就沒放心上,但是這次不一樣了,開始關注。

  隨從在旁的袁罡精神一振,牛有道這話一開口,這作派,讓他又看到了那個曾經在江湖上叱吒風雲的道爺的影子,意識到道爺這回要動真格的了,真的要正式介入這群人的事情當中。

  幾人面面相覷,在他們的印象中,隨扈修士通常就是保護目標的安全,或者幹些平常武夫不能做到的事情,聽這要地圖的口氣似乎有點不對。

  不過商朝宗還是頷首道:「有,道爺裡面稍候!」伸手邀請入內。

  一群人進入,很快有人取了幾份地圖過來,小到蒼梧縣的詳細地圖,大到大燕國的略圖都有。

  這邊正要幫他攤開地圖,牛有道抬了抬手,「不急,先問些情況,希望王爺能如實告知。」

  幾人相視一眼,商朝宗點頭,「道爺但說無妨!」

  牛有道皺眉道:「非去蒼梧縣不可嗎?」

  幾人大概知他意思,藍若亭接話道:「道爺有所不知,若敢偏離路線,怕是立馬會惹來朝廷的追殺,憑我們的實力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這個風險我們承擔不起!」

  牛有道哦了聲,「朝廷既然這般對待,又何必放你們出京,難道這蒼梧縣是什麼了不起的地方能似囚籠般困住王爺、讓王爺脫不了身嗎?」

  其中的真正原因讓商朝宗幾人有些難以啟齒。

  牛有道一瞅這幾人反應,淡然道:「跟在你們身邊就是玩命,我兄弟倆就一條命,不想死得糊里糊塗,我要聽真話!願說則說,不願說,我們兩個立刻走人!」

  「哥,藍先生!」商淑清忽然出聲,對二人點了點頭。

  於是商朝宗也慢慢點了點頭,藍若亭嘆息一聲,苦笑道:「當初朝廷尋藉口抓了王爺,分明是想將王爺置於死地,我見狀不對,於是放了個風聲放出去……」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4 17:15
第三十九章 賭還是不賭?

  所言之事,無非是那十萬鴉將。

  聽了真相後,牛有道明白了,朝廷本要將寧王的勢力斬草除根,商朝宗本來是必死無疑的,這位藍先生為了保住商朝宗而故意造謡,眼瞅大燕國內憂外患、風雨飄搖,知道可趁之機到了,又加了把火,將那十萬鴉將的所藏之地暗指向了蒼梧縣,這才讓商朝宗重見天日出了天牢。

  他也明白了幾人為何不願告知真相,萬一他是朝廷派來的探子,一旦從他們口中套出了真相,讓朝廷知道了十萬鴉將乃是謡言的話,後果可想而知,事關這麼多人的生死,可以理解。

  他不由再次多瞟了眼商淑清,剛才明顯是在這女人的示意下對方才鬆了口,發現這女人的確有點意思。念頭一轉,牛有道又問:「藍先生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將十萬鴉將所藏之地指向蒼梧縣吧?」

  藍若亭給了個解釋:「蒼梧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王爺去後便於立足。」

  牛有道冷眼一睨,「五百騎兵在平地作戰尚可,地勢險要反而成了騎兵軟肋,根本施展不開。就算蒼梧縣地勢險要又如何?區區五百人馬守在蒼梧縣能擋住朝廷大軍?藍先生莫非欺我年輕好糊弄?」

  此話弄的藍若亭有些尷尬,商淑清忙出聲圓場道:「父王在世時多少還有些舊部潛隱,正是安置在了蒼梧縣。」

  牛有道問:「有多少人?」

  商淑清輕嘆了聲:「父王生前雖執掌大燕兵馬,但所謂樹倒猢猻散,加上當今的強力清洗,忠心可靠者不多,僅有千餘人在蒼梧縣等著哥哥,一般人也不敢輕易招往。」

  說到這事,牛有道倒是有幾分奇怪,「寧王威名我也曾聽說過,沙場名將豈是無腦之輩,就算要恢復武朝盛況壓制天下修士,也犯不著明著說出來,何苦將天下修士得罪個遍?」有句話沒說出來,若非如此,堂堂兵馬大元帥身邊有一群修士高手保護的話,豈能那麼容易遇刺?

  提起這個,又是件讓幾人尷尬的事情,寧王的主張侵犯了天下修士的利益,這位道爺畢竟也是修士。

  一直在默默觀察牛有道的商朝宗徐徐道:「這事怕是和當今聖上脫不了干係。」

  牛有道哦了聲,「此話怎講?」

  藍若亭嘆道:「天下修士、各門各派,需要扶持世俗代言人為己輸送利益,也就是所謂的修煉資源。而那些代言人也不甘心作為傀儡一直被人控制,遂居中拉攏各門各派互相牽制打壓,不讓一家坐大,不然隨時會有性命之憂,於是形成了如今的天下格局。其實各國朝廷沒誰願意被修行中人挾持,心裡想的估計和寧王都差不多,只是沒人敢表現出來罷了,寧王又不傻,怎會公然引起眾怒,這事說到底還是有人在背後作祟。當年,先皇其實有意傳位於寧王,卻突然爆出寧王的極端主張,在各方修行勢力的壓迫下,先皇壓力之大是外人所無法想像的。最終,先皇突然駕崩,死得不明不白,接著又是遺詔傳位於當今,其中透著太多太多的蹊蹺!」

  這麼一說,牛有道懂了,這背後說白了就是皇權之爭。

  他對這事沒興趣,只是瞭解下情況,知曉後也就不多說了,找到大燕國地圖在桌上攤開。

  商朝宗有幾分冷眼旁觀的味道,倒要看看這位道爺要幹什麼。

  商淑清紗巾下的目光不時瞟向牛有道,略有期待。她記得袁罡之前說過,對你們的處境來說,道爺那個人比他的修為重要。對此她雖懷疑,卻也並非一點都不信,早先就因人家年輕而小看了人家的修為,結果一出手驚人,頗有深藏不露的味道,因此頗為期待。

  地圖上,大燕國的國土面積不如其他國家,東有宋國、北有韓國、西有趙國,南臨茫茫大海。蒼梧縣隷屬於燕國南州青山郡,正好處在青山郡臨海的位置,東邊靠近廣義郡,西面隔了一個縣,快接近趙國。

  南州下轄十一郡,青山郡和廣義郡都隷屬於南州,州牧周守賢乃是燕國當今聖上的心腹大臣,為當今鎮守一方,頗有幾分能力,一直壓制著廣義郡太守鳳凌波……

  絮絮叨叨一大堆,聽藍若亭介紹完蒼梧縣周邊態勢後,牛有道指著地圖上的廣義郡,問道:「鳳凌波區區一郡之地敢擁兵自重,其背後的修行門派實力怕是不弱吧?」

  藍若亭撚鬚頷首:「的確如此,背後支持鳳凌波的是天玉門,是燕國數得上的修行大派,鳳凌波的妻子彭玉蘭乃是天玉門現任掌門彭又在的女兒。鳳凌波能在廣義郡成氣候,可謂成也彭玉蘭,敗也彭玉蘭。」

  「哦!此話怎講?」牛有道討教。

  藍若亭解釋道:「正因為娶了彭玉蘭,得了天玉門的大力支持,鳳凌波才敢、也才有了今天的氣象。卻也因為娶了彭玉蘭,其他修行門派不敢讓鳳凌波坐大,怕鳳凌波得勢後令天玉門獨佔大頭利益,因此而壓制。」

  「原來如此…」牛有道摸著下巴思索著,盯著地圖沉吟了好一陣,徐徐道:「不知王爺去了蒼梧縣後有何打算?」

  商朝宗一字一句道:「道爺,這不是信任或不信任的問題,你問的都是要命的問題,一旦走漏風聲,不知道多少人要人頭落地。」言下之意是有些事情不便告訴你。

  牛有道微微一笑,對方不說,他還在懷疑,這麼一說,他反而有了幾分把握,手指點在了地圖蒼梧縣位置,「彈丸之地,就算還有一千後備人馬又怎樣,十萬鴉將的事能糊弄朝廷一時,糊弄不了長久,一旦朝廷要動手,王爺手頭上的那點實力根本擋不住。更何況朝廷敢放王爺來,在蒼梧縣必然就有所準備。想必王爺這邊已經謀劃好了後路,出路無非就那麼幾條,東邊的宋國相隔遙遠,王爺沒機會去投奔,西邊的趙國倒是有些機會,不過觀王爺途中能對牛某扔掉乾糧而不忿,估計王爺投敵的可能性不大,何況趙國也未必會給王爺再起的機會,那麼想來想去…」

  他手指向下一滑,指向了蒼梧縣南邊的海域,「也只有出海這條路了!王爺這邊在蒼梧縣經營多年,想必有辦法避人耳目脫身,到了蒼梧縣可視情況而定,一旦情況不妙,立刻收攏人馬,經秘密渠道南下出海!先自保,而後圖東山再起,不知牛某猜得對不對?」

  此話一出,商朝宗、藍若亭和商淑清皆面露駭然。商朝宗之前在天牢還不知情,藍若亭和商淑清在牢外為了準備後路卻是密謀了多時,商朝宗也是後來才知曉,僅有三人知道的秘密,卻不妨被牛有道一語道破,這真要洩露出去的話,那可真是斷了他們最後的退路。

  袁罡觀察了一下三人的反應,估摸著被道爺給猜準了。

  牛有道的手指又點在了廣義郡,「王爺,依我看,蒼梧縣暫不急著去,不妨在廣義郡內多拖延上一陣。」

  商朝宗的態度已是瞬間改變,拱手請教道:「願聞其詳!」

  「現在去了蒼梧縣的結果基本上沒了其他路可走,寧王的兒子,哪個國家都不敢輕易收容,王爺只有南下出海避禍,這一走,等於放棄了在燕國的最後立足之地。王爺這一逃,搞不好就要扣上個叛國的帽子,不利今後收攏燕國百姓人心,只要燕國不垮,只怕王爺此後很難再有機會回來,又焉知當今不會派人海上尋找繼續追殺?」牛有道指著廣義郡道:「鳳凌波擁兵自重就是王爺的機會,可聯合鳳凌波以抗朝廷!」

  商朝宗苦笑:「我手上這點實力,鳳凌波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瞅上一瞅,怎麼可能和我聯合?再說了,天玉門怕是也不樂意看鳳凌波與我攪和在一起。」

  「王爺此言差矣,王爺的硬實力是差了點,不過軟實力還是有一點的,就憑王爺是寧王兒子這塊招牌,就大有可為。」牛有道安慰一句,又露詭笑道:「不如牛某和王爺打個賭如何?」

  此話一出,商淑清和藍若亭面面相覷,商朝宗哦了聲,饒有興趣道:「不知作何賭?」

  牛有道笑言:「我願為王爺走一趟廣義郡,向鳳凌波借一支人馬,可保王爺在蒼梧縣安穩立足,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商朝宗三人全部愣住,那樣子似乎在說,你說夢話呢?別說跟人家聯合,鳳凌波不趕咱們走都是好的,還指望人家借人馬給你,這豈不是在開天大的玩笑,鳳凌波傻子還差不多。

  在場諸人,唯有袁罡波瀾不驚。

  商淑清出聲道:「道爺,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牛有道擺手,「只問王爺賭還是不賭?」

  商朝宗斷然道:「好!本王賭了!不知賭注為何物?」

  牛有道指向袁罡:「我若不能借來人馬,讓猴子在王爺帳前聽令,我若能借來人馬,怕是要讓王爺受點小小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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