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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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6820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5 10:00
第六十章 我們是王爺的護衛

  話畢,兩人對視一眼,袁罡不吭聲了,轉身走了。

  牛有道目送,咂嘴,「那妖精不會又挨揍吧?」

  小院,一群和尚倒是佛心不泯,似乎保持著南山寺的作風,讀經的讀經,掃地的掃地,院裡倒是不需別人清掃,他們自己就打掃得乾乾淨淨。

  袁罡一到,一群和尚猶如驚弓之鳥,不管幹啥的,都放下了手裡的活,一個個盯著他,都覺得袁罡可怕。別人的可怕是喜怒無常,這位是臉上看不出喜怒,沒任何道理可講,說動手就動手,令人防不勝防。

  最近他們可是天天目睹袁罡把圓方往狠裡揍,袁罡每次一來,就是打主持,這又跑來了,一天打兩次,今天不是已經打過兩次了嗎?怎麼又來了?

  聞訊而出的圓方迎接不是,不迎接也不是,心裡也是同樣的想法,今天不是打完兩次了嗎?

  極度擔心畏懼,可還是覥著臉湊了過去,點頭哈腰道:「袁爺,有什麼吩咐?」那姿態有損堂堂住持的形象,不過如今這鼻青臉腫的尊容也談不上什麼形象。

  跟著牛有道叫『猴子』,失口叫了兩次被打了兩次狠的,改了口。

  「進來一下。」袁罡扔下話,與其擦身而過,直接進了一間沒人的屋,也是第一次揍圓方的那間屋。

  圓方提心吊膽,不敢進去,可是對方那一不高興就下狠手的習慣他又吃罪不起,拳腳太硬太重,不敢拖延,硬著頭皮趕緊了跟了進去,咣!門被關了。

  院內的其他僧眾面面相覷,盯著,豎起耳朵聽著,有人開始撥動手中念珠為主持祈禱。

  都在為主持擔心,就算是妖精,也經不住這樣天天打吧?

  似乎祈禱有效,屋內挺安靜的,沒大家擔心的動靜出現。

  不過屋內很快傳來圓方吃驚的聲音,「袁爺,我不幹這種事的。」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那個…袁爺,我真沒那東西,咣!啊…」

  眾人汗毛豎起,熟悉的咣咣狠揍動靜又出現了,夾雜著圓方的慘叫聲。

  「袁爺,別動刀,別動刀,會死人的。」

  「你是人嗎?」

  「袁爺,有,我有!」

  「沒騙我?」

  「我對天發誓,有,絶對有,有半字虛言你剁了我!」

  「能不能辦好?」

  「包在我身上,袁爺等我好消息就是,若有半分失誤,我提頭來見!」

  屋內似乎又陷入了心平氣和的安靜中,偶有嘀咕聲,不一會兒門嘎吱一聲打開了,袁罡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大步而去。

  等到袁罡的身影徹底從小院消失了,僧眾哄搶著跑到了房間門口,只見圓方正坐在牆角抹鼻血,狼狽不堪,一臉悽慘哀怨。僧眾紛紛跑入,東院首座如晦和西院首座如明,兩人聯手將其給攙扶了起來,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如明痛聲道:「主持為我等受委屈了!」

  「無妨!」圓方抹了把鼻血,看到手上的刺眼殷紅,神情抽搐道:「那猴子欺人太甚!好漢不吃眼前虧,這賬暫且記著,我遲早剝他的皮、抽他的筋…」

  外面突然傳來「啪嗒」一聲,驚得圓方猶如被刀捅了屁股,猛然站起,一臉驚恐。

  僧眾亦被那動靜嚇了一哆嗦,還以為袁罡回來了,結果門外有一僧弱弱回了句:「掃把沒放好,倒了!」

  「呼!」眾僧鬆了口氣。

  圓方合什:「阿彌陀佛,心有魔障,佛祖怪罪了,罪過,罪過!」

  「阿彌陀佛!」眾僧跟著一起合什,宣了聲佛號。

  圓方雙手放下,眼珠在眾人臉上滴溜溜轉了圈,朝眾人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了點,抹著鼻血低聲道:「有件要緊事要抓緊辦,不然那瘟猴子又要找我等的麻煩,他這回可是放了狠話……」

  郡城內敲鑼打鼓聲一路,商朝宗披紅掛綵騎在高頭大馬上,左右親衛提著錢袋子不斷向兩邊人群中拋灑兌換好了的銅錢,換來一路的叫好聲和道喜聲。

  太守府熱鬧非凡,賓朋滿座,能有幸進入的都是廣義郡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般的富戶雖奉上了厚禮,卻未必能進入,府外成片的露天宴席是為他們準備的。

  除了調集了重兵戒備四周外,太守府起起落落的屋簷上有人站在上面,警惕目光囊括了太守府里奇外外。

  人馬護送簇擁下的新郎官到,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恭喜王爺」的聲音此起彼伏,跳下馬的商朝宗朝左右只能在外面喝喜酒的賓客抱拳不止,不管認識不認識都陪著笑臉,一路表示謝謝。

  真到了臨場的時候,商朝宗反而不緊張了,與生俱來的貴族底蘊非常人能比。

  抵達府內,有人引了商朝宗去鳳若男的閨房,這是商朝宗第一次見到鳳若男,不過也沒看到臉,蒙著紅蓋頭。

  但是商朝宗能感覺到鳳若男那藏在鳳冠霞帔下的塊頭,一朵喜結連理的紅綢花團牽了鳳若男出來時,商朝宗明顯比較出了鳳若男的個頭似乎比自己還略高,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對方帶著鳳冠的原因。

  須知,他商朝宗也算是魁梧的身段,在男人中也算是較高的個頭,能跟他比個頭的女人不得了!

  不過這都沒什麼,娶鳳若男早就有心理準備,這是他必須做出的犧牲,只是在途中藍若亭悄悄叮囑他的事情讓他滿心惆悵啊!

  一對新人到了正堂,拜堂儀式無非也就那麼回事,鳳凌波和彭玉蘭高坐在上。

  看著終於嫁出去了的女兒,彭玉蘭喜憂參半,忍不住淌下了動情的眼淚,反覆抹去。

  儀式完成,眾人夾道歡送,出了太守府,鳳若男上了花轎,商朝宗上了馬,一行返回落腳的園子。

  太守府的賓客們開始熱熱鬧鬧暢飲,主人熱情招呼客人不提。

  迎新返程的隊伍中又多了不少人,修士明顯增加了,一路高度戒備著四周,打量兩旁恭賀聲不斷的百姓……

  暫當新娘子過門地的園子裡,也同樣準備好了酒菜,商朝宗在這裡沒什麼親朋好友,招待的都是隨行親衛。

  主院落的後院,正是一對新人的洞房地,兩名丫鬟捧著酒水托盤而來,還沒到洞房門口,忽然冒出數人,嚇兩名丫鬟一跳。也的確嚇兩人一跳,為首一掛白鬚的老頭有點面目猙獰,確切的說是鼻青臉腫模樣,正是圓方。

  數名南山寺弟子以圓方為首,攔住了兩人,質問道:「幹什麼的?」

  兩名丫鬟畢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倒也沉的住氣,不太怕事,一人答:「新人快到了,給洞房準備交杯酒和茶水,你們是幹什麼的?」之前兩人在這院子數度進出,也沒見到過這幾個帶氈帽的傢伙。

  圓方淡定道:「我們是王爺的護衛,負責檢查這院子的安全。」

  兩名丫鬟相視一眼,倒是沒有懷疑,這地方防守嚴密,沒有人放行的話,外人不太可能進的來。

  「這個我們要檢查一下。」圓方指了指兩人手上托盤裡托的酒水及器皿。

  一名丫鬟搖頭道:「不用了,這些東西都是經過嚴格檢查的,不會有問題。」

  圓方一本正經道:「太守府那邊檢查歸太守府那邊,我們王爺這邊再檢查一下莫非不行?」這話說的兩名丫鬟不知該如何回,圓方也不給兩人解釋的機會,揮手示意了一下,幾名僧眾湧來直接搶了二人手上的東西。

  「你們…」兩名丫鬟對這般粗魯行為顯然不高興,還沒來得及斥責,圓方又出聲吸引了二人,「我現在倒是懷疑你們兩個的身份,你們能證明你們是太守府的人嗎?」

  兩名丫鬟回頭看來,對此問似乎好氣又好笑,一人道:「這位老先生,還需要證明嗎?若不是太守府的人,我們能出現在這裡嗎?」

  圓方問:「你們叫什麼,我要核實一下。」

  「文心」「文麗」。二女雖然不高興,可還是回了。

  二女身後,一名僧人對圓方微微點了一下頭,給了個眼色,道:「應該沒什麼問題。」

  圓方揮手道:「東西給她們,去個人問一下,這裡是不是安排了這兩個人。」

  托盤還給了二人,一名僧人小跑著出了院子。

  雙方僵持之際了,盯著圓方上下打量的文麗忍不住問了句:「老先生,你臉怎麼了,被人打了嗎?」

  「呃…」圓方摸了下自己的臉,觸之生疼,嘴角抽搐了一下,放下手又一本正經道:「摔的。」心裡在咒某人。

  文麗嘖嘖:「摔成這樣,摔得可真夠厲害的。」

  圓方:「縱馬馳騁,馬失蹄,故摔得狠了些…」猛然反應了過來,有必要跟她們解釋嗎?遂瞪眼道:「問那麼多幹嘛?」

  文麗嬉笑:「我們跟著小姐陪嫁,你們是王爺的人,以後咱們應該會經常見面的。」言下之意是現在先認識一下。

  這話讓圓方有點心虛,這個時候在這裡出現過,還是儘量不讓對方記住的好。

  這時,剛跑出去僧人又快步回來了,對圓方點頭道:「是有這兩個人。」

  「走吧!」圓方揮手,乾脆俐落地領著幾名南山寺弟子大搖大擺地走了。

  文心、文麗轉身忙自己的去了。

  出了院子,圓方揮手讓跟著的人先回去了,自己則跑去了袁罡落腳的地方……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5 17:10
第六十一章 定讓他後悔娶了我

  一對新人駕到!

  這邊都是商朝宗的親衛,不像太守府那邊有頭有臉的人要注意形象。商朝宗下馬,花轎中牽出新娘子,「噢!」眾人立刻歡呼起鬨,紛紛簇擁了過來。

  軍中上下級不像文官有那麼多的規矩,一個好的統帥不會對弟兄們擺架子,對下面人馬的要求有令行禁止的時候,也有輕鬆活潑的時候。令行禁止時是上下級,輕鬆活潑時就是兄弟,譬如寧王在世時甚至會跟下面的小兵勾肩搭背,這在文官中是不敢想像的情形,而被一群小兵圍在一起跟大家吹牛,或跟一群小兵擠在一起同吃同住,幫小兵夾菜、遞水,打賭輸了臉上被小兵塗墨,那都是常事。

  商朝宗從小在父親身邊耳染目睹,也受到了影響,自然不會跟弟兄們擺什麼架子。

  面對弟兄們的起鬨,他只有連連拱手求饒的份。

  而一群親衛大多都是第一次見到新娘子,僅看那往王爺身邊一站的塊頭,皆暗暗咋舌,如此健壯的王妃估計全天下獨此一號!

  站在一旁假山涼亭裡的牛有道笑眯眯看著這一幕,袁罡悄悄來到了他身旁,一顆丸子悄悄塞入了他手中,他回頭看了眼,袁罡微微點頭,牛有道笑意愈濃,回頭繼續看熱鬧。

  「抱進洞房!」不知人群中誰起鬨喊了聲。

  大家立刻響應,振臂高呼:「抱進洞房!抱進洞房!」

  藍若亭連連揮手卻沒用,只能是苦笑,弟兄們一路上難得輕鬆歡快一回,他也不好強行阻止掃大家的興。

  商朝宗拱手求饒也沒用,沒辦法了,只好雙袖一抖,準備照做,要將鳳若男給抱進洞房去。

  誰知鳳若男的眼睛像長在了紅蓋頭外似的,啪!側拐出一腳,踢在了商朝宗的小腿上,猶如無影腳。

  商朝宗身形一個踉蹌,差點沒被這一腳給撩翻,幸好邊上一堆人扶住了他。

  鳳若男不讓商朝宗碰的意味很明顯,擺明了不願配合大家的熱鬧。

  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剛還熱鬧起鬨的一群人靜默了,雖都是下面的小兵,親疏還是分得清的,都有一顆敏感的心,聚在一起的親衛慢慢退開了,默默讓開了路,臉上都有些尷尬,熱鬧氣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商淑清看著這一幕無言,藍若亭看著這一幕皺眉。

  商朝宗小腿被踢痛了,可是環顧四周弟兄們的反應,心卻更痛,這都是給他賣命的人!

  霍然看向鳳若男,他怒了,一把抓了鳳若男的手腕扯過來。

  鳳若男只是略甩手掙扎了一下,也許也是因為軍旅出身,對有些東西能感同身受,她那一腳造成的突然靜默似乎讓她意識到了什麼,接下來倒是沒怎麼反抗,略有掙扎的不甘中被商朝宗橫抱了起來!

  「去洞房!」商朝宗氣勢十足地吼了聲,抱著鳳若男大步而行。

  「噢!」一群親衛猛然歡呼,王爺霸氣,降得住這女人,不用擔心什麼!

  一群人追在商朝宗身邊,拍掌歡呼叫好,還有人一個勁地吹口哨,那叫一個熱鬧。

  只是那躺在臂彎中頭回被男人這樣抱的鳳若男心情如何無人知曉。

  「你小看了王爺,人家臂力還是挺不錯的嘛!」亭子裡的牛有道樂呵呵揶揄一聲。

  一旁的袁罡看向商朝宗的眼神中略有欣賞意味浮現。

  將鳳若男抱進了洞房安置好後,商朝宗又出來了,對一群人大手一揮,大聲宣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開席!」

  「噢!」親衛們再次歡呼,簇擁著商朝宗離去,帶走了一路的嘻嘻哈哈歡笑,還了小院寧靜。

  小院四周的屋頂上或制高點上,出現了幾個人觀察著四周,抱了支劍在懷裡的白遙赫然是其中之一,冷冷目光慢慢流轉四周打量著……

  喜宴上,親衛們扯著嗓子喧嘩,觥籌交錯間坐沒個坐像、站沒個站像,有點放浪形骸,因為真的高興。

  大喜的原因不說,鳳若男過了門,事情就徹底定下了,這意味著什麼大家多少都知道點,本來前途未明,如今緊繃的心弦總算是可以鬆上一鬆了。

  一群人穿梭在各席間,你敬我,我敬你,嗓門不小,商朝宗走到哪都是被一群弟兄摁住灌酒的對象。

  盛情難卻,卻也挺高興的,商朝宗似乎因為之前的不快對弟兄們心懷愧疚,所以端著酒杯來者不拒,異常豪爽。

  商淑清、藍若亭、牛有道和袁罡坐在一張桌上,圓方也在這一桌,是牛有道特意從南山寺僧眾那邊桌上喊過來一起坐的。與他們平起平坐,倒是讓圓方有幾分受寵若驚,發現牛有道為人著實不錯,袁罡和牛有道比起來,為人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眼見一群人逮住商朝宗灌酒,牛有道面帶笑意看著,偶爾舉杯動下筷子。

  他也有口腹之慾,但是不貪,暴飲暴食的事情他不幹,平常行為舉止雖然比較隨意,卻有一定的矜持度,再高興也不會放浪形骸,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內斂的人。

  「王爺再這樣喝下去,怕是要醉了。」牛有道忽對藍若亭舉杯笑道。

  藍若亭明白他的意思,也覺得商朝宗有點過了,放下酒杯起身離了桌,把幾名百夫長叫到了一旁竊竊私語,也不知交代了些什麼,總之那幾位百夫長回來後,便開始聯手為商朝宗擋酒。

  商朝宗走回這邊一桌時,牛有道拿了一直護在跟前的酒壺,親自為商朝宗倒了一碗酒奉上,「王爺,我單獨敬你一杯!」

  他的酒自然是要喝,商朝宗道了聲好,接了酒碗與之一碰,昂首一口乾了!

  牛有道笑了!

  之後藍若亭又與商朝宗一陣耳語,勸他不要喝了,洞房的事要緊!

  商朝宗有點尷尬,不過鳳若男今天的行為讓他有點生氣,加之剛灌了一通酒,所謂酒壯慫人膽嘛,膽氣一生,決心今晚定不對鳳若男客氣手軟,轉身回了洞房休息!

  牛有道也沒了在這熱鬧下去的興趣,他一起身,袁罡和圓方都跟著離席走了……

  洞房花燭夜,是件美事,卻不宜與外人分享。

  留了一對新人在屋內,文心和文麗雙雙出來,將門給關好了。

  文心等在了門外聽吩咐,文麗則出了院子準備向外面的人報信,好讓太守府那邊知道該走的儀式都走完了,一切順利。其實太守府那邊也知道鳳若男的態度很勉強,也知道鳳若男的脾氣,擔心鳳若男會惹出事來,一直盯著。

  文麗剛走出院子,便碰上了外面徘徊的圓方,一見便「咦」了聲,問:「你在這幹嘛?」

  圓方呵呵道:「今夜我值守護衛!對了,裡面還順利嗎?交杯酒喝了嗎?」

  「順利,喝了,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文麗笑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圓方剛樂著點了點頭,洞房那邊卻傳來一陣異常動靜。

  緊接著,只見文心手忙腳亂地跑了出來,著急道:「不好了,小姐和姑爺在洞房內打起來了!」

  「呃…」圓方愣了一下,扭頭就跑。

  門口守衛也迅速報信去了。

  面無表情站在屋頂上的白遙偏頭看向洞房位置,眉頭皺了一下,身形一閃,飄落在了洞房門口,側耳一聽。

  也不用細聽,裡面絶對是打鬥的聲音,拳腳呼呼生風,外帶桌椅器皿之類的物品被砸壞的動靜。

  白遙想推門進去,又怕看到不雅的一幕不合適,遂在外面喊道:「若男,怎麼回事?」

  裡面傳來鳳若男的冷笑聲,「白叔,不關你的事,居然敢對我動手動腳,看我怎麼收拾他,定讓他後悔娶了我!」

  「……」白遙啞口無言,這叫什麼話,沉聲道:「若男,大喜的日子別亂來!」

  鳳若男聲音清脆爽朗地笑道:「白叔,這裡面可是洞房,我沒穿衣服呢,你千萬別進來!」笑的那叫一個痛快,憋屈了這些日子,總算找到機會算賬了。

  正要推門而入阻止的白遙手一僵,也不知鳳若男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估計十有八九是假的,擺明了是不想讓他進去干預,可萬一真的沒穿衣服,那就尷尬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鳳若男能邊打邊說話,說明遊刃有餘,肯定是佔著便宜的,忙得連分心說話機會都沒有的商朝宗肯定吃著虧。

  鳳若男的身手他也知道,那是馳騁沙場的猛將,一般人還真不是她的對手,這商朝宗估計也夠嗆。

  白遙頭疼啊,喊道:「若男,別鬧了,注意分寸!」

  「放心,不會弄死他,弄死了我也沒辦法跟爹娘交差,但今天得讓他長點記性,寧王的兒子又怎樣?」鳳若男一聲冷哼。

  白遙抬手拍了拍額頭,不過有鳳若男這話交底,他也就放心了,只要不把事情鬧大就好。

  文心和文麗面面相覷,新姑爺這是在挨打嗎?

  不一會兒,得了圓方通知的牛有道和袁罡跑來了,得了守衛通知的藍若亭和商淑清也跑來了。

  洞房窗戶紙上,燭光搖影,打鬥的人影來回閃動不停。

  商淑清焦慮地喊道:「哥,怎麼了?」

  她聲音剛落,屋裡的打鬥動靜也停下了,倒是商朝宗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放手!你給我放手!」

  鳳若男冷笑的聲音傳出:「給我老實點,再動,信不信我把你胳膊掰下來!」


  藥力還沒發作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6 08:15
第六十二章 一聲尖叫

  洞房之夜打新婚丈夫,丟人吶!白遙輕嘆了聲,心裡嘀咕,怪不得一直嫁不出去,否則早就嫁了,又豈會落得個聯姻的下場,你這樣哪個男人敢娶啊,你又不是什麼貌美如花,就不能女人點?

  新婚之夜就被老婆打,堂堂男子漢被老婆這樣欺負,丟人吶!牛有道搖頭唏噓感嘆,看來還真被袁罡說準了,商朝宗還真不是鳳若男的對手。他偏頭對袁罡使了個眼色。

  袁罡立馬拉扯了一下圓方,帶到了一旁秘密問話。

  藍若亭和商淑清也聽出來了,商朝宗在洞房裡被鳳若男給收拾了。

  商淑清一臉焦慮擔心哥哥的安危。

  藍若亭則皺眉,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鳳若男能在洞房肆無忌憚的這樣對商朝宗,今後會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可想而知,就算借到了兵去蒼梧縣,也是個麻煩,休想人家配合。

  「你放手!」

  「不放又怎的?敢對我動手動腳,沒把你爪子卸下來已經是客氣,你當我是那種隨便任由你們這種紈褲子弟欺負的弱女子嗎?」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你是我娶進門的,嗯…」

  「娶進門了又怎樣?是你能碰的嗎?」

  聽到哥哥發出痛苦悶哼聲,商淑清急得大聲喊道:「嫂子,今後都是一家人,千萬不能亂來啊!」

  「外面是淑清妹子吧?一家人怎會亂來,要亂來也是你哥亂來,你放心,我會幫你把你這沒出息的哥哥管教好的,保證讓他以後乖乖的。」鳳若男的語氣對商淑清還可以,是因為她自知自己的容貌不好,而商淑清比她還不堪,她至少只要堅強面對還可以堂堂正正出來露面,而商淑清卻是連面都不宜外露,聽說奇醜無比,會嚇到人,同病相憐能理解自然比較寬容,加之商淑清又落得個落魄奔波,她其實挺同情商淑清的,自己比起商淑清來,真的是幸運太多了。

  袁罡回到了牛有道邊上,貼耳微聲道:「交杯酒已經喝了,他保證有效,他估計差不多快發作了……」

  商淑清走到了洞房門口,對白遙道:「前輩,讓我進去談談好嗎?」

  白遙抱著劍讓開到一旁,並未阻止,他也希望這鬧劇快點結束,真要把商朝宗弄出個三長兩短來,那就麻煩了,不說太守府,掌門那邊他肯定沒辦法交差。

  然而屋裡的鳳若男立刻警告道:「淑清妹子,還是不要進來的好,裡面是洞房內,我和你哥夫妻恩愛都沒穿衣服,你一個黃花大閨女跑進來瞎看不合適。」

  商淑清知道她在瞎說,「嫂子,我就進去一會兒…」

  鳳若男出聲打斷,「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我這人容易緊張,一緊張就會管不住自己的手腳,你一進來,我十有八九要朝你哥襠下來一腳,搞得你們家斷子絶孫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牛有道聞聽差點沒樂出來,發現這女人有夠彪的啊!

  這話也只有鳳若男這種黃花大閨女才說的出口,沒辦法,長期廝混在軍伍男人堆裡,一幫臭男人的亂七八糟話聽的多了去,偶爾還會跟下面人對上一兩句的人,有時候連她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是個女人,所以說點這種話壓根不覺得有什麼害臊,說她是男人婆一點都不為過。

  總之,她今天肯定要將商朝宗好好折磨一下,前段時間委屈壞了,多少年沒哭過了,這幾天哭了個夠,如今罪魁禍首已經落在了她的手上,休想她輕易放人,她又豈會輕易讓人進來幫商朝宗解脫,沒門!

  「嗯…」商朝宗又發出一聲痛苦悶哼。

  商淑清著急道:「嫂子,你別亂來,有什麼話好好說。」

  鳳若男:「妹子,你這就不懂了,我和你哥這叫打是親、罵是愛,恩愛著呢,這裡沒你什麼事,不想讓你哥受罪,就老實點退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賤人!」商朝宗咒罵一聲。

  「啪!」一記掌嘴的脆響聲跟著傳出,鳳若男道:「再嘴賤一個試試,牙給你敲掉!」

  門邊上的白遙聽得暗暗直搖頭,發現商朝宗這是自作自受啊,娶誰不好,偏偏娶這位,這便宜不好佔吧?

  聽完了袁罡的密語,牛有道暗暗唏噓,暗罵商朝宗活該,明知道人家鳳若男既能打又對你沒好感,還那麼猴急幹嘛,長的又不漂亮,至於麼?稍等上一等也不用受這罪吧?

  他稍微估計了一下屋裡的情況,心中大概有底後,出聲喊道:「郡主,王妃說的沒錯,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外人不宜干預,洞房趣事,隨便他們鬧吧,翻不了天,咱們該幹嘛幹嘛去。」

  商淑清愕然回頭看來,皺著眉頭的藍若亭聞聲亦偏頭看來。

  屋內鳳若男爽朗的聲音傳出,「牛有道,你這個騙子總算說了句人話,來日方長,改天咱們再好好認識一下。」

  牛有道無語,他一開口對方就能聽出是他的聲音,看來這女人是記住了他,這是想改天算賬的意思嗎?

  「唉,王妃,你們慢慢快活,我們就不打擾了。」牛有道嘆了聲,又朝商淑清連連招手道:「郡主,走吧!」

  商淑清疑惑,就這樣放下哥哥不管了?萬一出事怎麼辦?

  牛有道又朝她招手示意了一下。

  商淑清有點猶豫,但是因為莫名的信任,居然真的走了回來。

  牛有道又對其他人揮手道:「散了吧,都散了吧,人家洞房,咱們湊什麼熱鬧。」重點對白遙揮了揮手,還有文心和文麗,「用不著你們照顧了,散了吧。」

  在他的不斷招呼下,眾人陸續離開了院子,圓方縮了個腦袋,悄悄跟在牛有道的身後,眼神有點飄。

  見人都出去了,白遙回頭對屋裡叮囑一聲:「若男,我再說一次,注意分寸!」

  鳳若男:「白叔,你放心吧,我若連這點分寸都把握不好,還如何統兵作戰?」

  白遙搖頭嘆了聲,閃身飛掠而出,又輕輕飄落回了對面的屋頂上,抱著劍默默守候在皓月下。

  然沒多久後,洞房內忽又傳來一陣噼哩啪啦聲,似乎又打了起來,不過這次的打鬥似乎很短暫,很快就結束了。站在屋頂的白遙盯著看了會兒,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再聽到有什麼動靜,不禁再次輕嘆一聲,這丫頭真是沒辦法說了……

  「道爺,我哥不會出事吧?」

  牛有道登上一座三層高的觀景樓閣,負手憑欄眺望星空,藍若亭和商淑清尾隨而上,商淑清牽掛哥哥的安危,忍不住追問。

  牛有道樂呵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商淑清無語,她都急的難受,對方還有心思開玩笑,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還真是出口成章,這詞頭回聽說。

  藍若亭嘆道:「道爺,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鳳若男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保不準真會對王爺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

  牛有道笑道:「能有什麼事?她還敢殺了王爺不成,王爺頂多受點皮肉之苦罷了。」

  藍若亭和商淑清都以為他有什麼把握和論斷才敢招呼大家放心撤離,敢情鬧了半天就這說辭,藍若亭不得不鄭重提醒道:「道爺,皮肉之苦也分很多種的,萬一鳳若男下毒手將王爺弄成了殘疾,豈不悔之晚矣?」

  「不會有事的。」牛有道背對著搖了搖頭,徐徐道:「藍先生,還是考慮下到了蒼梧縣後該怎麼立足吧。」

  問不出什麼結果,兩人有點失望,最終告辭離去,站在樓閣上的牛有道目送了一陣,見到兩人還是往洞房所在的院子去了,「呵」了聲,目光偏離,皓月輝灑大地,令人情不自禁想眺望那迷茫夜色的最深處……

  「刀,誰有刀?」

  回到自己院子的圓方四處詢問僧眾,眾人不知他要刀幹什麼。

  有人摸了支匕首出來,問:「主持,這個行不行?」

  圓方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可以可以。」坐在了燭光旁,指了指自己下巴上的那掛白鬚,「幫我刮了,刮乾淨……」

  天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一聲尖鋭刺耳的尖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無恥下流!」

  那聲音尖鋭的程度似乎能把窗戶紙給刺破,是鳳若男的聲音。

  四周屋頂上的修士霍然回頭看來,一直守在院子外面昏昏欲睡的藍若亭和商淑清亦驟然驚醒。

  閉目在晨曦中的白遙猛然睜眼,一個閃身到了洞房前。

  還不待他問話,屋內又咣咣打了起來,白遙皺眉,一晚上沒打,還以為消停了,怎麼又打起來了?

  鳳若男尖銳的聲音沒刺破窗戶紙,砰!一道人影倒是撞破了窗戶,撞得窗戶木塊亂飛。

  商朝宗破窗而出,砸落在地,他是被鳳若男一腳給踹飛出來的。

  光著膀子,上身沒穿衣服,赤著一雙腳的商朝宗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爬了起來。

  咣!房門被人一腳踹翻了,同樣光著一雙腳的鳳若男衝了出來,披頭散髮,如同女瘋子一樣,不過她還好點,至少還套了那件大紅的禮服,只是衣領子似乎都沒來得及扣,脖子下面一抹雪白。

  「若男,怎麼了?」白遙攔住她急問。

  鳳若男也不解釋,似乎也來不及解釋,伸手抓了他手中劍柄,鏘一聲拔劍而出,光著腳朝商朝宗急追而去,口中厲吼,「我殺了你!」

  商朝宗倉皇,地上爬起,拔腿就跑!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6 17:10
第六十三章 事有蹊蹺

  什麼情況?白遙有點懵,新娘子打出洞房追殺新郎官?

  聽到動靜從院外跑進院內的商淑清和藍若亭也懵了,赤著雙足的商朝宗只穿了條褲子就這樣光著身子跑了出來?

  更讓商淑清感到震驚的是後面狀若瘋魔持劍追殺的鳳若男,穿成這樣就跑出來了?光著腳,裙襬下一雙雪白小腿不時飄出,裡面似乎沒穿褲子,領口下半露的那抹雪白…商淑清實在是難以置信,對她來說,把小臂輕易在外人面前露出都是有失貞節的事,一個女人怎能暴露成這樣公然往外跑?

  她無法想像,若是父母還在世看到這樣的兒媳婦會不會瘋掉,估計父王會下令亂箭射殺!

  藍若亭亦目瞪口呆,鳳若男的行為有違他對這個時代女子德操的觀念,他難以想像鳳家這樣的大戶人家的女兒竟然能這樣,無法想像!

  商朝宗邊跑邊回頭,赤手空拳都不是人家的對手,人家拿上了武器就更不用說了,立刻加速狂奔!

  「無恥狗賊,休跑,拿命來!」追在後面的鳳若男厲聲尖叫。

  周圍屋頂上的修士看著這一幕,皆有些無語。

  回過神來的白遙一個閃身,急速掠出,凌空撲下。聽到風聲,扭頭一看的鳳若男揮劍便撩,連白遙是自己人也不管不顧了。白遙手中劍鞘一抖,唰一聲,空鞘套了劈來的寶劍,探手一把抓在了鳳若男的肩頭,硬生生將鳳若男給定在了原地,沉聲道:「若男,別鬧了!」順手劍鞘一別,奪了鳳若男手中寶劍。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鳳若男歇斯底里地掙扎著,眼眶都紅了,看向商朝宗的目光中隱有淚光,死死盯著商朝宗。

  白遙皺眉,「若男,怎麼了?」

  鳳若男咬牙切齒,「卑鄙無恥小人!」

  見她不明說什麼事,白遙大概猜到了點什麼,估計是發生了那件她不情願幹的事,有點哭笑不得,你都嫁給人家了,若真發生了那種事情也是正常的,你為此殺人家?放之天下,到哪都說不過去啊!

  不過他又感到奇怪,昨晚打起來的時候不還佔著上風怎麼勸都不讓別人插手嗎?你若不情願,人家能奈何你嗎?難道是後面睡著了被那啥了…不至於如此輕敵吧?

  她不說出來,洞房中的事他白遙也不好細問,回頭對驚慌失措的文心和文麗示意了一下,讓鳳若男這個樣子站外面成何體統。他施法強行將鳳若男給拖了回去。

  衝到到了門口在藍若亭和商淑清還有門口幾名守衛掩護下的商朝宗鬆了口氣,這輩子都沒這麼尷尬丟人過。

  見鳳若男被制住了,藍若亭方回頭,見商朝宗的形象有點不像樣,立刻讓值夜的親衛解了下禦寒的披風,披在了商朝宗身上,一名親衛還脫下了靴子暫借給商朝宗遮醜。

  藍若亭和商淑清迅速簇擁了商朝宗回自己那邊的院子。

  途中,藍若亭試著問了聲,「王爺,莫非得手了?」他顯然也看出了點什麼。

  這事說起來令商朝宗有些難以啟齒,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不過見妹妹在身邊不好明說什麼,妹妹畢竟還是個沒出嫁的女兒身。

  他一點頭,商淑清臉已經紅了,不過心中也納悶,鳳若男這個樣子明顯不願意,怎會讓哥哥得手?

  回到自己院子,藍若亭讓商朝宗進屋先換好衣服再說。

  商朝宗卻乾咳一聲,「先生,進來一下。」

  藍若亭下意識看了商淑清一眼,聽出了話裡有迴避商淑清的意思,不知什麼事還需要瞞著商淑清,不過還是略點了下頭,跟了進去。

  見閉了門,商淑清也感覺到了哥哥迴避自己的意思,遂主動退開了。

  屋內的商朝宗找到了自己的衣裳,慢慢穿戴著,眉頭一直皺著,顯然有心事,藍若亭在邊上等著。

  換穿完畢後,商朝宗雙手撐在了桌子上,低個腦袋沉默了許久後,才悶悶出聲道:「先生,這事有點蹊蹺。」

  藍若亭慢慢走到他邊上,問:「怎講?」

  商朝宗:「昨夜我其實已經被鳳若男給制住了,後來見她臂力漸鬆,我還以為她力氣耗得差不多了,猛然掙脫,將她給打倒了,後來就…就那個了!那個以後,我也以為她認命了,然而就在之前,她似乎又有了精力,開始罵我,說我對她下了藥…之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

  「下藥?」藍若亭驚疑不定,「你確定?」

  商朝宗沉吟道:「昨晚被那女人給氣到了,衝動之下沒注意,現在想想她昨晚的情況,的確有些不正常,之前還生龍活虎,後來…後來就任由擺佈了,的確事有蹊蹺,只怕她說的十有八九屬實。」慢慢回頭,試探著問道:「不是咱們這邊幹的嗎?」

  藍若亭忙擺手,正色道:「咱們這邊怎會行此下作手段,再說了,這邊的一應飲食全部是太守府那邊派來的人操辦,我們擔心他們做手腳還來不及,洞房那邊的安排更沒有經我們的手,不可能是我們幹的。」

  商朝宗苦笑道:「總不至於是太守府那邊對她做此手腳吧?」

  「也是,若真有此事,那會是誰呢…」藍若亭說到這一頓,目光閃爍,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神色疑雲重重,他聯想到了牛有道昨晚的行為,大家都擔心商朝宗會出事,唯獨牛有道把大家給招了回去說不會有事。

  昨晚他還奇怪,鳳若男明顯是在報復,牛有道何以篤定商朝宗不會有事?現在聽商朝宗這麼一說,似乎明白了點什麼,若有所思道:「怕也只有那位了。」

  商朝宗直起身,疑惑道:「誰?」

  藍若亭輕嘆道:「讓王爺娶親又督促王爺房事,這般順理成章下來,除了那位估計也沒別人了。」

  商朝宗愕然:「先生是指牛有道?」

  藍若亭道:「昨晚有些跡象顯示,現在聯想起來,十有八九和他有關。」

  商朝宗疑惑:「先生不是說洞房那邊的安排沒經我們的手嗎?他怎會有機會做此手腳?再說了,洞房內的東西我也吃了,鳳若男有事為何我沒事?」

  藍若亭唉聲嘆氣道:「怎麼做到的我也不知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總之不是什麼正常的路子。咱們這位道爺,行事風格帶著幾分邪氣,從之前找鳳…王妃借錢置辦彩禮的事就能看出,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不像是正道上的人。不過這人的確是個有手段的人,眼界和見識似乎都超人一等,能人所不能!我一直想不通,憑他的年紀,那個小山村能給他這般底蘊?也不像是上清宗能調教出來的,更何況他一直被上清宗給軟禁著。唉,東郭先生這究竟是收了個什麼樣的弟子啊!咱們身邊有個這樣的人,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目前看來,似乎不算是什麼壞事,倒的確是在幫咱們。」

  商朝宗快哭了,一張臉成了苦瓜,「這叫什麼事,讓我如何見人……」

  一番交流後,留了他在屋內獨自懊惱,藍若亭出去了。

  在外面找到商淑清後,藍若亭請了商淑清到一旁的僻靜地說話。

  「哥沒事吧?」商淑清惦記著問了聲。

  藍若亭搖了搖頭,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話不知該不該說。

  見狀,商淑清道:「先生有什麼事不妨直言,你我之間想必不需如此為難。」

  藍若亭略作沉吟,道:「我是想提醒郡主一句,若非必要,儘量不要和牛有道單獨相處。」

  商淑清詫異:「先生何出此言?」

  藍若亭想了想,還是低聲提醒道:「洞房的事有蹊蹺,鳳若男很有可能被牛有道下了藥,否則王爺怕是不能得手。」

  「啊…」商淑清失聲驚呼,意識到有些失態,捂了捂紗巾下的嘴,復又低聲道:「這怎麼可能?」

  藍若亭:「應該是這麼回事,王爺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他把商朝宗的話大概複述了一下。

  商淑清若有所思,同樣聯想到了牛有道昨晚的異常,也明白了藍若亭的意思,擔心她會和鳳若男那般吃虧,輕嘆一聲,「先生多慮了,先不說這事是不是他幹的,就我這樣子,怕也不太可能的。」意指自己的長相醜陋。

  藍若亭:「只是提醒郡主注意點,這人有點邪門。」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

  商淑清目送,靜默許久……

  南山寺僧眾落腳的小院內,袁罡又來了,圓方在他跟前點頭哈腰一臉陪笑,已經做好了又挨揍的準備。袁罡倒是沒急著揍他,而是有些詫異地打量著他,這老和尚居然把那一掛招牌式的白鬍子給刮了個乾乾淨淨,年輕了不少,差點沒認出來……

  洞房內狼藉一片,坐在榻旁的鳳若男以淚洗面,也實在是沒地方坐了,椅子、桌子全打爛了。

  昨夜的畫面不時在腦中浮現,由她控制的局面突然翻轉,渾身無力,一想到被商朝宗任由擺佈的羞恥畫面實在是太過不堪,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也不知自己倒了什麼楣,最近的羞辱事接二連三降臨,真正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文心和文麗小心翼翼地收拾著屋內的亂糟糟,卻還是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金色酒壺,噹啷一聲脆響,把倆丫頭自己嚇一跳。鳳若男目光一轉,盯在了酒壺上,眉頭一動,胡抹了把眼淚,問道:「這酒水哪來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7 08:18
第六十四章 黃豆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有件事情她遲早得想起來,只不過是看到酒壺提前想起罷了,來到這邊後基本上滴水未進,也就是走儀式的時候喝了一杯交杯酒,怎會著了道,難道是這酒水的問題?

  文心回:「家裡那邊送來的。」

  鳳若男又問:「這酒水檢查過嗎?」

  文心:「奴婢親眼看到管家帶人把送這邊的吃用物品仔細檢查過,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鳳若男默了一下,家裡那邊擔心朝廷對商朝宗這邊下毒手,肯定是會仔細檢查的,應該不會有問題,按理說家裡也不應該這樣對她才對,那問題出在了哪?

  她又追問:「這酒水中途可有經過其他人的手?」

  兩人一起搖頭,文心道:「其他宴客的酒水不知,送到洞房的酒水是最上等的一罈,來到後特意直接交到了我們的手中,不曾經過其他人的手。」

  鳳若男沉聲道:「確認沒其他人碰過?」

  兩人心想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有人在酒水裡下毒不成?再次一起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鳳若男心裡嘀咕,目光落在了燭台那邊,起身慢慢走了過去,步幅不敢太爽快,昨晚被某人給禍害的不輕,今早追殺是一怒之下顧不上。走到燭台,發現兩支大紅燭已經燃盡,只有銷融的蠟塊斑駁。

  她伸手剝了一塊蠟,拿起放鼻子前嗅了嗅,正準備吩咐人拿去檢查一下,文麗突然哦了聲,「小姐,這酒好像是有人接過手。」

  鳳若男霍然回頭。

  文心驚訝道:「有嗎?」

  文麗問:「你忘了嗎?昨天那個白鬍子老頭不是攔住了我們檢查嗎?」

  文心一愣,想起來了,立刻也對鳳若男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鳳若男咬牙道:「這裡哪來的什麼白鬍子老頭?」

  文麗:「奴婢也不知道,他說他是王爺的護衛。」

  一聽說是商朝宗的人,鳳若男立馬追問:「快說,怎麼回事?」

  「昨個,奴婢二人端著酒水過來時……」文麗把當時的大概情況詳細講了遍。

  聽完後的鳳若男快步過去,撿起了地上的酒壺,打開壺蓋聞了聞,聞不出什麼名堂,朝裡面瞅了瞅,發現大部分酒水都傾覆打掉了,裡面只有一點殘餘。她推壺到文心跟前,沉聲道:「喝掉!」

  「呃…」文心愕然,不知她究竟要幹什麼,本不以為這酒能有什麼問題,結果被鳳若男神神鬼鬼這麼一搞,弄她都有些害怕了,可是沒辦法,只能是接到了手中,戰戰兢兢地對著壺嘴,慢慢倒進了自己口中,硬著頭皮咕嘟嚥下肚,壺裡也就剩下了一口的量。

  接下來就是等,走回榻旁坐下的鳳若男閉上的雙眼,靜靜等候,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

  盞茶的時間過去後,文心忽發出微弱聲音,「小姐…」

  鳳若男猛一睜眼看去,只見文麗搖搖欲墜,眼看著身子骨軟了下去,噗通坐倒在了地上。

  「姐姐。」文麗驚呼,趕緊蹲下去扶。

  鳳若男亦搶步過來查看,文心四肢軟趴趴的,有氣無力的樣子,雙眼似乎瞌睡了一般,半睜不睜的。

  她一看就明白了,這狀況和她昨晚一般無二,那酒果然有問題!

  「小姐,姐姐她怎麼了?」文麗著急問道。

  鳳若男揮手示意她將文心扶到榻上去,自己搭手幫了一把。榻上放倒了文心,鳳若男對文麗道:「放心,她沒事。我問你,那個白鬍子你知不知道叫什麼?」

  文麗搖頭:「奴婢不知。」

  鳳若男:「再見到他,你能認出來嗎?」

  文麗連連點頭:「能認出。」

  鳳若男咬牙切齒嘀嘀咕咕了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狠話,心態似乎轉變了過來,開始找自己的衣服穿。

  前面為了追殺商朝宗,她裡面不著片縷,只套了身上這件外套,這種事情在這年頭還真不是一般女人敢做的,不愧是長期混在男人堆裡的女人……

  太守府,鳳凌波和彭玉蘭坐在桌前用著早點,一旁有人彙報著鳳若男那邊的情況。

  聽到鳳若男一大早將商朝宗打出洞房,一路提劍追殺,夫婦二人提著筷子目瞪口呆,小汗一把,知道自家女兒彪,沒想到這麼彪。

  鳳凌波揮了揮手,示意稟報者退下後,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埋頭用餐。

  彭玉蘭卻是一臉擔憂,伸手一把抽掉了他手上的筷子,「昨晚打一場,一早又提劍追殺,都鬧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吃得下去?」

  鳳凌波攤手:「那能怎樣?人家兩口子的事,清官難斷,總不能因為這個連飯都不吃了餓死吧?再說了,情況很明顯,商朝宗壓根不是你女兒的對手,打不贏你女兒,你女兒不吃虧,挨打的是商朝宗,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彭玉蘭瞪眼道:「你這叫什麼話!總不能長期這樣下去吧?」

  鳳凌波嘆道:「要我說呀,你當初就不該讓她練武,得虧是商朝宗娶了她,換了一般普通人擋不住她的拳腳,只怕新郎官洞房晚上就得被你女兒給活活打死,那才真叫笑話!」

  彭玉蘭愁眉苦臉道:「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你想想,商朝宗以後能對她好才怪了。」

  鳳凌波低眉垂眼淡然道:「你以為不打就能好了?商朝宗娶若男什麼目的你不是不清楚,放心吧,還是那句話,只要他還依附於鳳家,就不敢對你女兒怎麼樣,有我們的人看著,他也不能怎樣。若男現在和他保持距離未必是壞事,等到那事解決了你再教你女兒怎麼過日子也不遲……」


  旭日初昇,花壇前,牛有道躬著身子,彎腰湊在一朵花前仔細觀望,一朵他沒見過的品種,採下一朵仔細甄別。

  啪!一隻裝了半飽的麻布袋扔在了他的腳下,牛有道回頭看了眼,又看看站在跟前的袁罡,問:「什麼東西?」

  袁罡:「你自己看。」

  牛有道腳尖踢了踢,細碎碎的東西,不知是什麼,隨手將花別在了耳朵上,俯身解開了袋口,扒拉開一看,只見裡面裝了半袋小黃粒,捧了一把在手,愕然抬頭道:「黃豆?」

  他還以為是什麼稀罕東西,值得袁罡親自拿來給自己看,原來是這麼個玩意。

  袁罡:「這東西在這邊種植得好像不多,我在小廟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這是昨天太守府送過來的食物之一,剛無意中看到。問了下廚子,黃豆因為產量不高,所以這邊種的人不多,一般人很少吃到,大多人沒吃過。」

  牛有道狐疑:「你千萬別告訴我說,你想推廣種植這東西,還是說,你想弄點去讓小廟村的人種?若是這樣,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你剛才也說了這東西產量不高,亂世中大家以吃飽為第一,沒產量的東西沒人願意種的,推廣也沒用,省省力氣吧。」

  袁罡:「問了廚子,沒聽說過豆腐,你做點吧。」

  現成的豆腐拿來燒菜他倒是會,但是將黃豆變成豆腐他不會,方法他略有耳聞,但從未嘗試過,不過他知道道爺肯定會,道爺對傳統的東西一向感興趣,傳統技藝方面的東西會的不少。

  「沒有豆腐?」牛有道愕然,再看看袋子裡的黃豆,不禁唏噓搖頭,被袁罡這麼一提,他倒是懷念起了那味道,也明白袁罡的心情,跟他是一樣的,點了點頭道:「改天有時間再說吧,明天就要動身了,現在做也來不及。」

  說話間商淑清來了,得了藍若亭提醒後,就奔這邊來了。遠遠見到兩人圍著一袋東西,不知什麼東西值得二人煞有其事的討論,近前一看,才發現是黃豆,有點訝異。

  牛有道笑道:「郡主氣定神閒,看來王爺那邊沒什麼事。」

  商淑清:「下藥的事是你做的嗎?」

  看來對方已經知道了!牛有道也知道這事做的有點明顯,不過依然搖頭道:「不是我做的。」這事他不會承認的。

  商淑清:「道爺不問問是什麼事就一口否認?」

  「我需要問嗎?首先這事不是我做的,其次,假如這是我做的…」牛有道回頭看向袁罡,「我做錯了嗎?」

  袁罡知道他指的不是下藥本身這事,而是為何要去下藥,搖頭道:「沒做錯!」

  牛有道立馬再回頭盯向商淑清,「那麼,郡主是不是認為我做錯了?」

  只要商淑清說他做錯了,對他來說,那就好辦了,多話也不用再說了,途中找到合適的機會,他會立馬帶著袁罡遁走,連聲招呼都不會打。他如今為商朝宗兄妹所做的一切其實並非是為兄妹兩人,兄妹兩個還不值得他為之效力賣命,憑什麼?影都看不到的所謂修煉資源就能讓他冒險留下來?開玩笑還差不多!

  他才不管這江山是哪個帝王的江山,更不會管什麼皇族內部的爭鬥誰吃了虧誰受了委屈,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為別人賣命的習慣。之所以留下幫忙,是因為他讓袁罡去辦事,結果袁罡虧了心,他這個主使人難辭其咎。兩世為人,一世兄弟,講的是義氣,他不想自己兄弟覺得虧欠了別人的而因此負一輩子的良心債,欺人不欺心,他留下是幫兄弟補虧的。

  已經幫兄妹兩個開好了局,鋪好了路,搭好了橋,其價值相對來說,袁罡欠人家的已經足夠還上。若對方覺得他費盡心思的幫助是錯誤的,那他倒要問問袁罡,咱們該做的已經做了,人家不領情,咱們還有必要留下嗎?袁罡心結一了,他自然要帶袁罡遠離這是非中心。,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7 17:50
第六十五章 別離

  他知道袁罡身上有某種情結,那是曾經的火熱集體生活在袁罡身上打下的烙印,是袁罡心中引以為傲的人生經歷。儘管這種情結有時候顯得迂腐,但他不認為那是壞事,且認為彌足珍貴,是袁罡身上最寶貴的東西,願意幫袁罡好好維護好那份情結,不希望因為跟著他而慢慢受到侵蝕而改變。

  虧心事做多了,以後漸漸會變得無所謂,他不願看到袁罡變成另一個他,因此而守護。

  說白了,他壓根沒打算臣服於商氏兄妹,商氏兄妹想收他的心也沒那麼容易。

  商淑清欲言又止,很想說這樣做是錯的,可她是個極為敏感和敏銳的人,意識到了牛有道的話中有深意。

  她猶豫,可牛有道卻有點逼迫的味道,再次逼問:「郡主認為我做錯了嗎?」

  面對他,商淑清最終還是妥協了,「道爺沒做錯,是為了我們兄妹好。」

  牛有道有些無語,他倒希望商淑清堅決一點,然後大家互不相欠、恩斷義絶,他立馬帶著袁罡拍屁股走人。

  他有種感覺,感覺他們兄弟倆被這女人給陷住了,南山寺的時候兄弟倆就是被這女人給留下的,那感覺就好像他們兄弟倆是百煉鋼在這女人的手上卻化作了繞指柔,硬又硬不了,軟也軟不下來。

  女人比男人麻煩,牛有道心裡嘀咕了一聲,攤手道:「既如此,還有必要再問嗎?」

  商淑清心中暗嘆,換了個口吻和說法,「鳳若男已經知道自己被人下了藥,我哥今後還怎麼和她相處?」

  牛有道一聽樂了,耳朵上的花摘下,鼻前嗅了嗅,「郡主擔心得太多了,只要主方向不歪就行,至於怎麼和老婆相處是王爺自己的事,是福王爺自己享,是罪王爺自己受,這事我們好像沒必要太在乎吧?世上哪來圓滿如意的事,是人總會有點坎坷,你說是不是?」他本就不認為商朝宗被老婆打有什麼不妥,又不是他挨打。

  「……」商淑清無語,事是你搞出來的,你居然無所謂,這也太無恥了!發現這位還真是只管辦事卻不負責任,真正是管殺不管埋啊!她哭笑不得道:「道爺,這事若是傳出去,讓我哥如何見人?」

  牛有道反問:「咱們這邊會對外宣揚這事嗎?」

  商淑清搖頭:「自然是不會!」

  牛有道兩手一攤:「難道鳳家知道這事後還會對外宣揚不成?鳳若男強勢得很,你放心,這事她頂多會想辦法報復,是不會對外宣揚的,準保一個字都不會對外吐露。咱們不說,鳳家不說,鳳若男自己也丟不起那個臉不會往外抖,有什麼好擔心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洩露出去了,人家夫妻之間的閨房趣事,想怎麼鬧都行,關別人屁事!王爺再藥翻她幾回又如何?天王老子也管不著,用得著郡主你幫王爺擔心丟人嗎?」

  商淑清輕嘆了口氣,發現自己有夠無聊的,敢情自己認為很嚴重的事情在人家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事,就沒必要跑來說這事,說了也白說,人家做了就是做了,無所謂的。

  不說這個了,商淑清目光落在那半袋黃豆上,轉移了話題:「道爺,你們弄這黃豆作甚?」

  「呵呵,袁罡嘴饞了,讓我弄點吃的給他。」牛有道指了指袁罡,又指向黃豆,「改天弄點新鮮玩意,邀郡主一起嚐嚐鮮。」

  黃豆還能弄出什麼來?蒸?煮?燉肉?還是烤了當零嘴?商淑清琢磨了一下他所謂的新鮮玩意,點頭道:「好!是我的口福,改天見識一下道爺的烹飪手藝。」

  「包郡主滿意!」牛有道爽快應下,回頭又對袁罡道:「以後想吃好的,眼睛就放亮一點,注意收集一下調料。」

  在這邊也算待了幾年,發現這邊的飲食調料品種有些單薄,和這邊的烹飪手法單調自然有因果關係。

  袁罡點了點頭。

  說到吃的,吃早點免不了,商朝宗兄妹、藍若亭、牛有道和袁罡,幾人基本上是吃在一起的。

  幾人碰頭一坐,牛有道忍不住調侃坐在上首的商朝宗:「王爺,你的臉怎麼青一塊腫一塊的?」

  商朝宗本要和鳳若男一起去鳳府拜見的,但是被打成這樣,不好意思出去見人,找了個托詞,說身體偶感不適。鳳家那邊也十分體諒,派人回了話,讓他好好休息。

  商朝宗翻了個白眼,「道爺何必明知故問。」

  牛有道樂了,「怎麼感覺少了一人,王妃不一起用膳嗎?」

  除了面無表情的袁罡,還有愁眉苦臉的商朝宗,其他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這裡正吃著,外面來了名親衛,請藍若亭出去了一下,藍若亭回來落座後,對牛有道說:「道爺,那個圓方找親衛借了套衣裳。」

  「衣裳?」咬著手中麵餅的牛有道抬頭,「借什麼衣裳?」

  藍若亭道:「說是挨了袁兄弟的拳腳,幾件置換的衣裳都弄破了,沒了合適的換,借一件穿穿。」

  牛有道哦了聲,頷首道:「一件衣裳借就借了吧。」

  藍若亭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他特意說一下只是讓牛有道心裡有數,免得那熊妖圖謀不軌。

  「王爺,用膳何故扔下妾身不管?」

  鳳若男的聲音陡然出現在門外,人也出現在了門外,雙目飽含煞氣!

  廳內幾人陸續站起,商淑清離席過來給禮:「嫂子!」

  藍若亭等人也給了禮:「王妃!」

  鳳若男不管幾人,走到了商朝宗跟前,面對面盯著,個頭明顯比商朝宗略高,雙手漸漸握成了拳頭,給人隨時要向商朝宗臉上砸過去的感覺。

  商朝宗高度戒備著,儘量保持氣勢不弱,「來了就一起用吧!」

  「說說而已,已經用過了。」鳳若男看了看四周,道:「妾身到處走走看看,王爺沒意見吧?」

  商朝宗:「隨便!」

  鳳若男也不客氣,帶著文麗把這屋裡的幾間房都看了遍,隨後又出去了。

  不一會兒,又有親衛來報,說王妃正到處闖,看起來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是夜,鳳若男派人接二連三催商朝宗回新房休息,商朝宗找了藉口死活不去過夜……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廣義郡郡城外,數里外的長亭邊,彭玉蘭淚灑,揮手送別女兒。鳳凌波靜默眺望離去的人馬,面容於這亂世中有幾分蕭瑟。

  馬背上的鳳若男不時回頭,回望長亭邊的父母,回望那座熟悉的城廓,心中憂傷。

  那座城,她不知多少次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從未像這次這般感傷過,不管她願不願意嫁給商朝宗,這次離開她感受到了不一樣,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已經嫁人了!

  聯姻只是手段,男女雙方都知道有更重要的事辦,兒女情長得讓步於大事,大婚後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只在郡城休整了一天,商朝宗便帶著手下弟兄還有新娶的夫人告辭了。

  從京城一路奔波至此,出行陣容更加龐大了,多了五百鐵騎,是鳳若男的親兵衛隊。

  整個廣義郡,鳳凌波麾下有十萬精兵,其中鐵騎五千,這回撥了五百給鳳若男,另有四千步兵給鳳若男,這些也都是表面上答應借給商朝宗的,實際上誰都知道兵權掌握在鳳若男的手中,沒有鳳若男的軍令,商朝宗根本無法調動一兵一卒。借給商朝宗的人馬也許不多,但意義不凡,隊伍中有鳳凌波的女兒,還有鳳凌波的女婿,人馬也是鳳凌波的人馬,誰敢輕易攻打試試看!

  包括商朝宗的親衛在內,一行鐵騎近千的樣子,四千步兵並未從這裡劃撥,帶著步兵同行的話,行進速度太慢。鎮守廣義郡西邊要地的鳳凌波次子鳳若節已經接到了軍令,商朝宗一行經過時,鳳若節會從那邊直接劃撥四千人馬給鳳若男帶去青山郡那邊,回頭這邊會另行補充四千人馬給鳳若節。

  鳳凌波已經向青山郡那邊通了氣,要求那邊放行,表示並無歹意,藉口是護送女兒、女婿,等到人馬抵達蒼廬縣後,會不會撤出就另說了。面對這個藉口,青山郡那邊也無奈,鳳凌波敢對抗朝廷,實力不是青山郡能擋的。

  朝廷那邊派人下旨,改了主意,不讓商朝宗再去蒼廬縣,命商朝宗回京,表示另有任用。

  猛虎已經出籠,蛟龍已經入海,想再關回籠子裡去哪有那麼容易。

  傳旨人員繞道的話要繞不少時間,而進了廣義郡又莫名消失了,旨意短時間內根本傳不到商朝宗手上,就算到了商朝宗也不會承認。這自然是鳳凌波幹的好事,朝廷越是心急,反而讓鳳凌波越發確信,十萬鴉將果有其事!

  鳳凌波越發鄭重對待,天玉門聞訊後再次加派修士趕往支援。

  鳳若男隨行親衛才五百騎,修士卻已經多達三十人,白遙也調離了太守府,親自帶領一群同門隨行保護。

  一對新人因大婚堆積的禮物和輜重都沒有隨行,人先走,禮物和其他的東西鳳凌波隨後會派人押送去。

  遠離了郡城後,鳳若男收拾了心情,對隨行的文麗和文心道:「去,把那個大鬍子給我找出來,找到後先別吭聲!」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8 09:00
第六十六章 鶴立雞群

  之前在郡城的園子裡並未找到那個白鬍子老頭,找到了她暫時也不會動手。

  她心裡清楚,她那事雖然受了欺辱,可在世人看來夫妻行房再正常不過了,你不配合反而是你不對,沒人會幫她出頭,父母反而會阻止她亂來。到了外面就不一樣了,手握兵權,一切都由她來掌控,該怎麼處置由她說的算!

  在園子裡沒找到那白鬍子老頭,她估計人已經躲了起來,於是她也不吭聲,怕打草驚蛇,等著,人馬離開郡城時,那老傢伙總該露面了吧?

  文麗和文心的行為明顯不對,在一行人馬左右來來回回、快快慢慢,查看。

  牛有道注意到了,不時回頭看看,好一會兒後,問一旁並行的袁罡,「老熊跑哪去了?」

  袁罡道:「後面第二排那個黑臉。」

  牛有道扭頭一看,果然看到個黑臉,親衛打扮,混在親衛當中,不是袁罡提醒的話,他還真沒認出來是那熊妖,不禁再次回頭問袁罡,「他臉上抹了什麼?」

  袁罡:「他說被我打傷了,配了點藥擦拭…其實是廚房那邊弄的醃製的醬料,靠近了能聞到一股醬味。」

  牛有道一聽樂了,「這老貨的風險意識還挺強的嘛,就是小家子氣了點,有什麼不敢當的。」

  袁罡嘴上不再吭聲,心裡卻明白,也算是認識了,那熊妖貌似忠厚,實則精奸,早就意識到了風險,刮了鬍子說是許下宏願南山寺不興不蓄鬍鬚,借了親衛的衣服說是被他打破了沒衣服換,臉上抹了醬料又說是被打傷了抹的藥。既想躲過鳳若男的算賬,又想以忠厚老實面貌糊弄這邊。若不是得了道爺的提醒,他一直在暗中注意觀察著,怕是要被這妖怪給糊弄過去。

  至於這熊妖為何要以忠厚老實面貌呈現給這邊,想想也能猜到,想麻痹這邊放鬆警惕,好伺機逃跑。

  袁罡等著瞧,看這熊妖還能玩出什麼花來,看他怎樣帶那二十來名和尚一起逃走。

  說到這點,其實袁罡如今對圓方談不上反感,反而隱隱有一絲欣賞,他之前試探過,給了圓方逃走的機會,不過卻扣住了南山寺那群和尚不放,結果圓方沒有趁機獨自一個人逃跑,出去買了東西後,又老老實實回來了。

  之後,袁罡意識到了那些和尚為什麼在南山寺明明可以撇開圓方卻沒那麼做,而是一路跟了圓方來冒險。他知道圓方不是什麼好人,但的確有可取之處。真正意義上的江湖中人都知道,誘惑無數,生生死死相託付,面對明槍暗箭背靠兄弟,沒什麼比『義氣』二字更無價,因此江湖上有句老話,義氣千秋!

  所以他心中認可了道爺的話,這熊妖除了人生觀、價值觀有點問題外,底子還是不錯的,是個可塑之才,可以拉一條道上來。

  商朝宗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鳳若男那邊的異常,只是都不清楚在找什麼……

  轟隆!天空一聲雷鳴。

  天公不作美,離開郡城時還艷陽高照,走了還不到半天就被烏雲籠罩,隨著一聲雷鳴,豆大的雨點開始打落,越來越密集,一場驟雨來臨。

  騎行隊伍立刻加速,在雨中狂奔,趕往下一個驛站,因輜重並未隨行,帳篷之類的未帶,不過沿途的驛站都有提前準備。暴雨中的圓方起先還能施法抵禦,不讓雨點近身,然而持久下來,經受不住這連綿不斷的侵襲,法力吃不消這連綿不絶,不得不無奈地接受了老天爺的洗禮。

  眼看驛站在即,就在前方時,暴雨來的快,也去的快,轉眼烏雲蕩走,滾向了別的地方。

  馬背上的圓方抬頭看向碧藍如洗的天空,喃喃自語一聲:「佛祖啊!」

  廣義郡內的驛站早已不為朝廷發揮作用,專為鳳凌波所用。

  驛站接到上一家驛站的快報,知道鳳若男一行快到這邊,一見下起了大雨,驛站內的人立刻全體出動,在外面搭建帳篷。此地驛站也知道,正常情況下,鳳若男一行應該不會在這裡停,這一下雨就說不定了。

  然而還沒搭建好幾座帳篷,天就晴了。

  之所以要搭帳篷,是因為驛站的入駐空間有限,容不下這上千人馬,鳳若男等主要人物有房入駐,下面的兵卒是沒辦法全部住進來的。

  鳳若男要來,哪怕平常再懶散,驛站中人此時也不敢馬虎,鬧不好是要掉腦袋的。一見雨停,驛長立刻吩咐下面人煮薑湯,雖已春暖,但春雨一淋,還是照樣凍人的,加之又在馬背上迎風。

  果然,驛長的話才剛吩咐下去沒多久,隆隆蹄聲傳來,大群人馬由遠而近,駿馬嘶鳴聲開始在外面此起彼伏,騎行隊伍已減速停在了外面,十幾騎率先衝入檢查。

  鳳若男沒有穿戰甲,一身女裝,濕透的衣裳貼身,儘管她身軀健壯,但女性的凹凸曼妙一樣不缺,儘管是大號的曼妙,但還是有些惹眼。文心已經抖開了披風給她包裹。

  鳳若男並未急著進驛站,作為一個優秀的將領,她第一反應是查看暴雨侵襲後對手下人馬的影響。

  這裡剛撥轉坐騎回望,鳳若男便忍不住吸了吸鼻翼,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類似汗臭味的味道,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起先馳騁的時候有風吹還不覺得,此時停下,不少人都聞到了這氣味,陸續,聞到味的人的目光漸漸都集中在了圓方的身上。

  圓方哭的心都有了,抹在皮膚上的醬料乾著的時候還沒什麼,被雨這麼一衝,頓時發味,臉上的黑顏色全部漫到了脖子下面的衣服上,這特殊形象實在是太顯眼了,簡直是鶴立雞群,想不被人注意到都難。

  他自己都認為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不抹這醬料的話,人家未必能注意到他。

  儘管他知道那事能瞞一時,瞞不過一世,遲早要被揪出來,但他只是想儘量延遲那個後果,說不定能提前找到機會帶著僧眾們脫身,其次是受害者火氣過了興許就不追究了。

  他現在唯一遺憾的是自己當初行事時考慮不周,見到商朝宗洞房挨打的一幕,他才意識到自己有麻煩了,王妃太彪悍了,王爺也降不住啊!洞房裡敢打王爺的王妃,想想都害怕。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考慮不周,他是從南山寺被硬拖來的,什麼情況都不知道,無法作出準確判斷,否則他當時辦事的時候不可能暴露真容。

  鳳若男的目光緊盯他一陣,回頭問道:「是他嗎?」

  文心、文麗仔細打量後不敢確定,不僅僅是因為鬍子的問題,還因當時的那個白鬍子老頭鼻青臉腫的。

  殊不知事發後,圓方立馬刮鬍子,又躲進屋內趕緊施法運功,努力活血化瘀,才讓舊貌換了新顏。

  「眼睛好像有點像……」文心、文麗嘀咕著把情況說了,都表示不敢肯定。

  商朝宗等人有些奇怪,奇怪鳳若男盯著圓方不放幹嘛,不過圓方刻意刮了鬍子被雨淋後的情形也讓他們生疑,搞什麼鬼?

  知情的袁罡面無表情,牛有道卻是咧開嘴樂了,還故意大聲喊了句:「老熊,你那掛白鬍子怎麼刮了?身上染的烏不溜秋的是怎麼回事?」

  此話一出,緊盯圓方的鳳若男瞳孔驟然一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圓方聞言卻是差點暈倒,差點沒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心中一聲哀鳴,道爺,不帶這麼坑人的!

  袁罡嘴角抽了一下,能體會到圓方的心情。

  鳳若男也沒什麼表示,照常將隨行人馬稍作檢查,這才進了驛站跳下馬。

  驛站周圍搭起的幾座帳篷,還有未完工的,空氣中飄蕩出的薑湯氣味,讓鳳若男心情稍微舒緩。她很清楚這遠離城郭的驛站不大,沒幾個人手,面對突發情況能準備到這個地步相當不容易,眼前的所見所聞無一不證明這驛站用心了。作為一名統軍將領,她深知軍情暢通的重要性,一個運轉良好的驛站也是很重要的一環。

  看著眼前來拜見的驛長,鳳若男淡淡一聲:「通告本地縣令,此人可為承驛吏!」

  承驛吏,一縣之地統管境內驛站的官吏,她一句話無異於改變了這位驛長的命運。驛長其實算不上官,承驛吏才算是正式邁入了官的門檻。

  驛長大喜,鳳若男卻懶得跟他客套,已大步入內。

  一群人陸續進了驛站房間換衣服,女人自然是優先,下面的兵卒則輪流去帳篷內換。

  牛有道注意到了,儘管經歷了一場暴雨侵襲,以白遙為首的數人身上依舊乾爽,不見雨水濕過的痕跡,他自己身上卻是濕透了。

  「道爺!」圓方在外面喊住了要進驛站的牛有道,請到了一旁說話。

  牛有道揮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皺著眉頭,明知故問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大的味?」

  圓方連連拱手哀求道:「道爺,您就放我們走吧,再不走,我怕是小命不保!」

  牛有道一臉詫異道:「好好的,何出此言?」

  圓方瞅了眼不遠處盯著這邊的袁罡,低聲將袁罡讓他辦的事情說了遍,最後愁眉苦臉道:「再不走,王妃怕是要殺我!」

  牛有道哦了聲,「還當是什麼事,這事啊,這事是我讓袁罡吩咐你去辦的。」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8 17:10
第六十七章 確定要留下?

  「呃…」圓方愣愣盯著他,其實他早就有點懷疑,現在對方如此坦白出來,坦白到如此理所當然,讓他有點難以置信,想起之前這位故意當眾暴露他,不禁低頭哀怨:「道爺,何故害我?南山寺幫宋衍青我也是情非得已。」他還以為人家還在記恨南山寺的事,除了那點事,自己跟這位也沒仇啊!

  牛有道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多了,不是害你,是在幫你。」

  圓方愕然抬頭,「幫我?」臉上神色分明在說:是在坑我吧?

  手拍得有些黏糊糊的,牛有道收手聞了一下,醬味很濃,順手在圓方衣服乾淨的地方擦了擦,邊說道:「你這樣藏頭縮尾也不是個辦法,當時你又不是一個人露面,一群光頭,她現在是丟不起那人還沒大張旗鼓來查,一旦動真格的,你這樣能藏得住?所以說嘛,夜長夢多,不如痛快點解決。」

  就怕痛快死了!圓方心中嘀咕,嘴上繼續懇求:「道爺,您就行行好吧,放了我們行不行?我回南山寺在佛祖坐像前給您立長生牌位,日日給您祈福求長生好不好?」

  牛有道拄劍在地,正色道:「要走可以,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踏出了這驛站,咱們可就恩斷義絶了,想再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鬼才想跟你有情有義,貧僧巴不得跟你恩斷義絶!圓方腹誹不已,待在這幾乎天天挨揍,哪還願意待下去,連忙合什道:「道爺若能成全,南山寺佛祖坐像前絶不食言,否則定讓貧僧下地獄。」

  牛有道點了點頭,嘆道:「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非走不可,那就去吧,牛某在此祝你們一路順風,保重!」說罷回頭朝袁罡招了下手。

  袁罡走了過來,牛有道嘆道:「猴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別為難他們了,讓他們走吧。好人做到底,各送一匹馬給他們當腳力。」話畢,順手提劍,轉身走人,乾脆俐落。

  袁罡怔住,放他走,還送馬,真的假的?有點不信這是道爺的決定,不過深知道爺既然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遂嗯了聲,對圓方道:「不送!」

  圓方萬分感激地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佛祖面前的長生牌位必不忘袁爺。」

  長生牌位?袁罡才不信他這鬼話,這老妖怪不咒他死都是好的,不理這虛偽客套,轉身跟了牛有道大步而去。

  進了驛站屋內,問了商朝宗這邊的親衛留給他們換衣服的房間,入內換衣。

  牛有道沒有換衣服,拄劍在地,閉目運功,身上漸漸冒出霧氣,霧氣漸濃。

  袁罡邊換衣服邊問道:「道爺,真的放那熊妖離去?」他其實有點不捨,覺得老妖怪挺適合跟他們一路的,不管在哪裡混,身邊多點幫手總不會是壞事,何況收了熊妖就等於收了南山寺的僧眾,身邊一下多出不少人跑腿呢!

  閉目中的牛有道淡然道:「離去?他能跑哪去?我的船是想上就能上、想走就能走的嗎?你信不信他待會兒得哭著喊著求著留下。」

  剛換上褲子的袁罡愣住,怎麼可能?略一琢磨後恍然大悟,明白了道爺之前為何要故意暴露圓方,嘴角一翹,表示笑了。

  果不其然,牛有道身上的衣服剛烘乾,外面便傳來了「篤篤」敲門的聲音,圓方沒底氣的弱弱聲音也在外面響了起來:「道爺,袁爺,我能進來嗎?」

  袁罡走到門口將門一開,見到門外圓方那點頭哈腰的諂媚笑臉,很不客氣道:「要走就走,不需要囉嗦,滾!」咣!門又關了,差點沒撞圓方臉上去。

  屋內的牛有道微微一笑,順手推開了窗戶,看著外面的藍天白雲,嘖嘖道:「這雨呀,來得快,去得也快,反覆無常啊!」

  他這裡話剛落,外面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附帶圓方弱弱的聲音:「道爺,袁爺。」

  收撿濕衣裳的袁罡又回頭喝了聲:「滾!」

  嘎吱門開,圓方不但沒滾,反而覥著臉開門擠了進來。

  袁罡手上濕衣服一扔,握拳走來,就要揍人的樣子。

  圓方退到牆邊,連連擺手道:「袁爺且慢動手,先聽我一言,袁爺,袁爺…」

  「猴子,你這急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雖然是恩斷義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聽個話也不費什麼事,聽人家把話說完也不遲嘛!」面對窗外,背對屋內的牛有道淡淡一聲。

  袁罡舉起要砸的拳頭懸停,放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雙手抱頭就要往牆角蹲的圓方如蒙大赦,站起連連感謝道:「道爺果然是大人大量。」

  牛有道看著窗外問道:「你不是急著離開嘛,又跑回來作甚?」

  圓方臉上表情精采,他倒是想離開,召集了僧眾正準備離開圈著驛站的柵欄時,外面眾多軍卒打量下,忽然發現不對,被那王妃盯上了,現在走,能跑哪去?那王妃手下可是有不少的高手,比牛有道這邊可怕多了,被人盯上了還想在人廣義郡的地盤上逃跑?

  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鳳若男為何暫時沒動手,因為他是站在牛有道這邊的,屬於商朝宗這邊的人,硬對他動手,兩邊必然要發生衝突,若是脫離了這邊的庇護,到了外面沒人的地方,想也能想到是什麼後果,現在走簡直是找死!

  還想各牽一匹馬走?這麼大動靜人家發現不了才怪!徒步走?南山寺僧眾用腳跑,只怕跑不了多遠就得被攔下!

  至此,他才發現,牛有道送他們馬匹跟沒送沒什麼區別,這嘴上的大方讓人硬生生消受不起。

  發現被坑了,他有點懷疑牛有道是不是想故意放他們走,好甩開他們撇清那晚那事的干係,畢竟對他來說,並不覺得自己這些人對牛有道有什麼用處。

  「那個,道爺,我們暫時不想走了。」圓方在那乾笑。

  「剛才死活要走,現在又暫時不想走?那就是說以後還得走!老熊啊,你這樣就沒意思了,耍我玩嗎?」牛有道依舊背對。

  「不敢不敢!」圓方連忙擺手,繞開袁罡快步到了牛有道身邊,「道爺,我不是那意思,是這樣的…」

  牛有道壓根不聽他解釋,「送客!轟出驛站,順帶交代外面一聲,這人和我們沒了任何關係,再敢擅闖,殺無赦!」

  圓方驚恐瞪眼:「道爺,噢…」

  袁罡閃來,咣一記重拳搗在了他腹部,讓他閉了嘴,一把揪了他衣服往外面拖。

  「道爺,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過河拆橋啊!」圓方掰著袁罡胳膊,和袁罡較上了勁,不肯離開,在那連連鬼叫。他目前的力氣其實不輸袁罡,往日裡只是顧及南山寺僧眾的安全不敢還手罷了。此時真的是急了,牛有道這樣搞,簡直是要他們的命啊!

  牛有道霍然轉身回頭,「過河拆橋?好!別說我這人不講道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新選擇一次,是走還是留!」

  「……」和袁罡掰著腕子較勁的圓方愣了會兒,最終弱弱道:「暫時不走了!」

  牛有道:「暫時?繼續白吃白喝一頓,然後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這好事?走還是不走,就一句話的事情,你自己選吧,我耐心有限!」見他猶豫,立刻偏頭示意袁罡,「送客!」

  圓方立馬喊道:「留!我們留!」

  牛有道撣了下手,袁罡鬆手放開了,牛有道近前道:「老熊,這可是你自己的抉擇,是你自己決定要留下來的,路是自己選的,要負責任的,確定要留下?」

  圓方哭的心都有了,低頭道:「留!」心裡卻在嘀咕,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要有機會,再跑也不遲。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敲了下門,緊接著門被直接推開了,文麗出現在了門外,走了進來,目光盯在了圓方身上,指著說道:「你,跟我來一下,王妃要見你!」

  圓方頓時一臉驚恐,那女人可是敢在洞房裡打丈夫的人,忙看向牛有道求救:「道爺!」

  牛有道拄劍站在了他前面擋著,對文麗道:「不去!」

  文麗一愣,這人誰呀,這麼囂張,臉一沉道:「你聽清楚了,是王妃讓他過去!」

  牛有道淡然道:「王爺說了,凡事要經過他同意,尤其是王妃那邊。」他才不管,直接將黑鍋往商朝宗身上甩,反正只要他不願意,商朝宗也指揮不動他,正好拿來擋槍,反正鳳若男也不敢殺商朝宗,頂多再把商朝宗給打一頓。

  「……」文麗被堵得沒話說,扭身就走,砸下了一句狠話,「你們等著!」

  牛有道回頭轉身,對鬆了口氣的圓方道:「沒事,有我在,不會讓她動你。今天我把話撂這,今後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謝道爺,謝道爺!」圓方連聲感謝,沒把牛有道的話當真。

  然而還沒一會兒,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

  咣!房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正是鳳若男,一臉煞氣,身後跟著數人。

  見這陣仗,牛有道不禁皺眉,覺得這男人婆有毛病,夫妻之間洞房那點破事,鬧個沒完沒了有意思嗎?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9 08:16
第六十八章 挾持

  這殺氣騰騰的,圓方怕了,正兒八經藏身在了牛有道的身後不敢冒頭。

  「王妃這是想幹什麼?」牛有道淡淡問了聲。

  鳳若男邁步跨過門檻,「你說我想幹什麼?」

  牛有道:「難不成想殺我這個媒人?」

  還敢自稱媒人?鳳若男一想起借錢的事,簡直是奇恥大辱,心火騰一下冒出,冷冷道:「你當我不敢殺?」

  牛有道:「怕是沒王妃不敢做的事情,不過王妃是不是要考慮一下王爺那邊,王爺好歹是你的丈夫?」

  鳳若男提手搭在了腰間的劍柄上,冷眼斜睨,「先殺媒人,再殺丈夫,如何?」

  牛有道驚為天人,這話也能說出口?他後面的圓方更是心驚肉跳。袁罡腳步慢慢挪動,換了個有利站位。

  鳳若男一手指來,「不想死就把人交出來!」

  牛有道瞅了瞅她左右的梅蘭竹菊四人,手中劍杵在了身前,「事是王爺吩咐的,也是王爺幹的,王妃何必跟下面人較勁過不去,有什麼事去找王爺,不然,我不答應!」

  這裡話剛落,又是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鳳若男搞這麼大動靜,同在一個驛站內,商朝宗等人不可能沒有耳聞。

  「怎麼回事?」商朝宗一聲喝,領著驚疑不定的藍若亭和商淑清等人擠了進來。

  牛有道瞟了他一眼,淡淡解釋道:「王妃不分青紅皂白,要帶走我手下弟兄!」偏頭示意了一下身後人。

  商朝宗霍然轉身,面對鳳若男沉聲道:「你想什麼?」

  鳳若男唰一聲拔劍,指去,「讓他把人交出來!」

  商朝宗怒了,「不交又如何?」

  牛有道聞言,倒是對商朝宗有了一絲讚賞,這種情況下沒問怎麼回事,先幫自己人出頭再說。

  人都有個慢慢接觸瞭解的過程,有了這句話,牛有道算是不反感這位小王爺。

  「你不交試試看!」鳳若男手中劍指向他,也怒了,一看到這傢伙,洞房之夜的不堪回首一幕再次浮現眼前,無恥之輩,還敢跟自己猖狂。

  「王妃,別鬧了!」白遙漠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都堆在裡面幹什麼,想自相殘殺嗎?」

  他一開口,雖然還沒見人,梅蘭竹菊四人頓時不安了,顯然比鳳若男的話更管用,四人先陸續退了出去,只剩個文心和文麗陪著鳳若男。

  此時抱個劍在懷裡的白遙才出現在門口,再次出聲喊道:「王妃!」

  「走著瞧!」鳳若男劍指了指商朝宗,扭頭而去。

  藍若亭趕緊朝外面的白遙拱了拱手,表示謝過。

  白遙淡淡瞥了屋裡人一眼,慢步轉身離去。

  牛有道亦回頭轉身,對圓方道:「暫時跟在我身邊別亂跑,若有人想動你,先過我這一關!」

  圓方連連點頭,哪還敢跑,現在趕他走他都不敢跑。

  藍若亭卻是上前對牛有道拱手,「道爺,究竟怎麼回事?」

  牛有道指了指圓方,「這傢伙在南山寺黑吃黑的習慣難改,王爺洞房之夜,他一不小心在王妃吃的東西里放了點東西助王爺一臂之力!」知道這事瞞不過去,鳳若男這樣鬧下去遲早要揭穿,繼續瞞這幾人也沒什麼意思。

  圓方弱弱低頭,滿心哀怨,什麼叫我一不小心…不過事到如今,看起來似乎也只有牛有道能為他出頭,他也只能是默認了。

  商朝宗的表情頓時很精采,「胡鬧!」扔下一句話,甩袖而去,又提那事,情何以堪。

  藍若亭與商淑清面面相覷,有些事情總算搞明白了,儘管牛有道把黑鍋甩到了圓方身上,可兩人又不是傻子,知道幕後的指使者肯定是牛有道。

  藍若亭苦笑道:「目前的情況,有些事情,還請道爺多加忍耐,不要讓矛盾升級。」

  牛有道笑著點頭,「藍先生放心,該忍的我會忍,不該忍的也沒必要忍。」

  藍若亭無語,說了跟沒說沒區別,但這邊也左右不了這位,只能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走了。

  事情看起來暫時消停了,圓方暫時也消停了,不惦記走人了,連輕易出門都不敢,打定了主意,暫時緊跟在牛有道身邊避避鋒頭再說。

  然而消停了沒多久,便有一名南山寺的僧人急匆匆跑了進來,驚慌失措道:「主持,不好了,王妃的人抓了我們兩個人……」他稍微一解釋,圓方大概明白了,抓走的兩個人正是商朝宗大婚那晚跟他去『辦事』的人當中的兩個,估摸著是被認出來了。

  圓方立刻對牛有道著急求救:「道爺,還請救救他們,那兩人正是那晚隨我去下藥的人,一旦王妃用刑,他們怕是要開口把我給招出來的!」其實他清楚,能一路跟隨他的人,嘴巴沒那麼容易張開,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人多吃苦頭而不管。

  牛有道也意識到這事麻煩了,真要是讓人把圓方招出來了,對方手上抓到了證據,要處置起圓方來,他就會很被動。鳳若男對那事的態度,明顯有些不依不饒,所以這事是不能有證據落在那女人手上的。

  側身站在窗前不時觀察外面的袁罡突然翻身一起,縱身跳下了二樓。

  牛有道迅速閃身到窗前一看,只見跳出去的袁罡直奔外面一人衝去。

  到驛站外對外面臨時駐紮人馬交代了兩句什麼的文心剛走回驛站的院子裡,便被衝來的袁罡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便被袁罡一把掐住了脖子,轉瞬一支冰涼的匕首橫在了她的脖子上。

  文心驚恐道:「你,你想幹什麼?」

  牛有道和圓方也已經跳下了樓,朝這邊走來。

  袁罡挾持的動靜立刻引的一大堆人注意,連白遙也迅速冒頭出現在了屋頂上。

  走到袁罡身邊,牛有道回頭問報信的僧人:「抓走的人在哪裡?」

  那僧人連忙指向了幾座帳篷中的一座有一圈人馬圍著的帳篷,「就在那帳篷裡。」

  牛有道提劍大步走去,袁罡挾持著人跟隨,警惕著四周,手中鋒刃隨時要劃破文心脖子的樣子。

  此時,商朝宗等人也聞訊跑了出來,見狀快步跑來,問:「出什麼事了?」

  牛有道不理會這管不住自己女人的人,寒著一張臉,大步行進在前,直逼關人的帳篷。

  藍若亭有些唉聲嘆氣,怎麼又出事了?還能不能消停!

  圓方一揮手,南山寺僧眾全部跑了過來,跟隨。

  那邊人馬圍著的帳篷帘子一掀,鳳若男鑽了出來,見狀怒聲道:「竟敢挾持我的人,好大的膽子,放人!」

  牛有道腳步一停,杵劍在身前,「放人沒問題,王妃是不是該先把我的人放了?」

  聽到這裡,商朝宗等人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商朝宗臉上漸漸湧起怒色,這女人還沒完沒了!

  鳳若男怒道:「這裡輪不到你討價還價,我讓你立刻放人,否則後果自負!」

  牛有道不吭聲了,略顯高傲地微微抬起了下巴。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接連響起,袁罡掐住了文心的脖子,輪開胳膊,當著眾人的面,一記又一記耳光狠抽在文心的臉上,很快便打得文心口鼻濺血,眼冒金星。

  鳳若男雙目欲裂,這哪是打文心,?簡直是在當眾打她的臉!手一揮,帳篷內立刻拖出兩名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僧人,怒道:「立刻放人,不然宰了他們。」

  下面立刻有人將刀架在了兩名僧人的脖子上,南山寺僧眾敢怒不敢言。

  牛有道依然傲立不吭聲,袁罡立馬抓了文心的胳膊一擰,骨頭嘎嘣一聲脆響。

  「啊!」文心當眾發出一聲淒厲慘叫,一條胳膊當眾被袁罡卸了下來,無力晃蕩在身前。

  跟在鳳若男身邊的文麗臉都嚇白了,商朝宗等人皆看向袁罡這邊,都意識到了這位是個辣手摧花的狠人!

  鳳若男指來怒吼,「你當我不敢殺不成?」

  袁罡立馬換手,又抓向了文心另一條胳膊。

  「住手!」站在屋頂上的白遙一聲厲喝。

  牛有道微抬手,袁罡立馬停止了繼續下一步,匕首又橫到了文心的白皙脖子上,依舊高度警惕著四周。

  此時,鳳若男那邊的人馬,還有商朝宗這邊的人馬,都迅速集結了,雙方人馬對峙在了一起。

  白遙身形一閃,從天而降,落在了對峙雙方的中間,冷冷道:「都給我把人放了!」

  鳳若男銀牙咬唇,白遙放了話,她不敢不放,可她不甘心就這樣放人,指著牛有道喝道:「小賊,先把欠我的錢還了!」

  「白前輩既然開口了,我這裡沒二話,相信白前輩的為人!」牛有道手一揮,「放人!」

  氣魄略顯大度,讓不少人為之側目,白遙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袁罡匕首一收,一把將幾乎快疼暈了過去的文心給推了出去。

  暈暈乎乎的文心踉蹌而回,對面有人迅速過來攙扶了走。

  白遙朝另一邊盯去,梅蘭竹菊立刻上前,也不管鳳若男的態度,直接將兩名僧眾給解救了下來,同樣推了出來。

  南山寺眾也有人上前將人接了過來。

  牛有道打量了一眼回來的二人,見應該沒什麼問題,又出聲道:「既然王妃提到還錢的事,趁著現在有白前輩作證,其中過結不妨解開個明白,免得有人老是沒完沒了鬧事傷了雙方和氣,不知白前輩意下如何?」
arty2008 發表於 2017-3-19 17:40
第六十九章 現在,不行!

  白遙沒有吭聲,也不好吭聲,雖然他贊成解決掉這事,免得鳳若男老是折騰,搞不好要壞事,可他畢竟是鳳若男這邊的人,他可以出面壓住鳳若男,卻不好當眾偏向牛有道那一邊。

  不過他不吭聲也是一種態度,默許了。

  牛有道自然是會意,繼續說道:「大家也許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許多事情的前因後果可能大家不清楚,王妃說我欠她的錢,沒錯,我的確是因為囊中羞澀向王妃借了一筆錢,不少,一萬金幣!王妃討賬,理所當然,我也沒說不還。不過有件事情須聲明,錢是為王爺借的,我一文沒花,至於這筆錢,太守大人已經開口了,說免了。太守大人雖然說免了,可王妃非要追債不可,那我也沒話說,在這裡請白前輩做個主,我手上目前實在拿不出這筆錢,王爺手上也拿不出來,能否寬限一下?等到了下一座城廓,等我們王爺把戰馬賣掉,一定能湊出這筆錢來還上,不知如何?」

  商朝宗等人無語,尤其是商朝宗有點尷尬,又說是他借的錢,偏偏他還沒辦法否認,又要賣他的戰馬…

  白遙嘴角抽了一下,鳳若男差點氣得吐血,聽牛有道前面講的道貌岸然,還以為他請求寬限一下會硬氣點還錢,鬧了一通敢情又要賣戰馬,這事若是讓鳳凌波知道了不發脾氣才怪!說到底,說了一大堆都是廢話,說白了還是不想還錢!

  牛有道本來就沒打算還這筆錢,他也不是欠錢不還的人,可是這錢他一分沒花,都是商朝宗花掉了,如今商朝宗和鳳若男又成了夫妻,憑什麼由他來還這筆錢?根本沒道理嘛!

  白遙斜了牛有道一眼,這人倒是無恥得理所當然!

  可其他人不知情吶,有人暗暗嘀咕,多少有點覺得鳳若男是在無理取鬧,既然這錢是商朝宗借的,你又和商朝宗成了夫妻,再說什麼還錢的事的確有點過了。

  尤其是商朝宗的一些親衛更是心中嘀咕,賣掉戰馬讓我們走去蒼廬縣不成?

  這就是鳳若男差點氣得吐血的原因之一,反倒成了她無禮了!偏偏這事她也沒什麼名正言順的理來扯,越扯越顯得她胡鬧,一口氣憋得難受!

  她之所以忍不住想鬧,和牛有道也不無關係,自從軍營那天和牛有道見面伊始,就成了她倒楣的開始,一口氣沒出不說,屈辱事又一件接一件壓她身上,換誰都嚥不下這口惡氣,尤其是她這種爽快慣了的女將軍,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

  白遙出聲道:「既然太守已經開口說這筆錢免了,那這事就過去了。」他算是看出來了,再揪住錢不放,憑這牛有道的無恥,真有可能繼續幹出賣戰馬的事來,消息一回去,鳳凌波不發火才怪了,到時候下不了台的是鳳若男自己。

  「好!白前輩既然這樣說了,那這事晚輩就不提了。」牛有道拱了拱手表示謝過。

  藍若亭忍不住抬手撫了撫額頭,滿臉無奈,發現牛有道這是和王妃槓上了,這哪是解決問題,這分明是想氣死王妃!

  鳳若男咬牙切齒,有拔劍殺人的衝動!

  牛有道又繼續說道:「說另一件事,也算是今天這衝突的起源,也許大家都奇怪,為什麼?其實也沒什麼,王爺和王妃大婚洞房那天,王妃不肯和王爺行夫妻之實,於是剛才被王妃所抓之人做了點手腳,讓王妃雌伏,讓王爺顯了大丈夫威風,王妃嚥不下這口氣,要找我們算賬!」至於『下藥』之事被輕描淡寫了。

  雙方對峙的人馬面面相覷,還有這事?竟是外人幫了一把才洞房成功了?有人忍俊不禁。

  商朝宗神情抽搐,有點牙癢癢,這事怎能拿出來說?

  「無恥!」鳳若男瞬間惱羞成怒,沒想到牛有道竟然幫她當眾公開了這糗事,以後還不知要被人在背後拿來討論多久,唰一聲拔劍,直接衝來。

  白遙一偏頭,梅蘭竹菊四人一個閃身,一起攔住、摁住了掙扎的鳳若男。

  牛有道:「白前輩,洞房那天你也在,發生了什麼別人不清楚你清楚,多的我就不說了,總之今天這事就是因那晚的事而起,王妃若真要算賬直接找王爺便可,幹嘛非跟我們下面人過不去,還請白前輩主持公道。」轉身又對商朝宗道:「王爺,借來的錢是你花了,王妃是你娶了,洞房也是你快活了,後果不能由我們下面人承擔吧?這事今天還須做個了結,再糾纏下去沒意義,你看怎麼辦吧?」說完他不管了,招手領了袁罡和圓方等人後退,把商朝宗晾在了前面對陣。

  對他來說,實力不濟,該退的時候就得見好就收,始終站在最前面硬抗不合適。

  商朝宗恨不得撲上去咬死牛有道,男人洞房哪能說不行,還要人幫忙?讓他男子漢的顏面掃地!

  白遙也有點受不了牛有道,這種破事也好意思當眾拿出來提?還讓我來主持公道?

  牛有道才不管這些,這對狗男女,該幹的都幹了,憑什麼一個不吭聲,憑什麼一個拿別人來撒氣?

  「我誓殺汝!」鳳若男怒吼,今天她不但丟了臉,還讓下面人認清了一個事實,她是女人,女人就是女人,對她統軍的威信影響還是挺大的。其實這些年她在軍中一直有意淡化自己的女性色彩,軍中嘛,男人對女人上陣殺敵的看法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呵呵』二字,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夠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鬧,誰再扯,別怪我不客氣!」白遙喝了聲,冷目左右,沉聲道:「都散了!」

  藍若亭趕緊朝商朝宗的親衛揮了揮手,很快,兩邊對峙的人馬放下了刀槍,大多都在心裡憋著笑散了,沒有殺氣,都純當是看了場熱鬧。

  左右散盡,鳳若男氣得一臉通紅,拄劍氣喘吁吁。

  「別再鬧了。」白遙上前警告了一句,又靠近她身邊低聲道:「我知道你因遭受一系列屈辱心中不平,可是你應該知道輕重,誤了大事,你我誰都承擔不起後果!在此我給你一個承諾,只要東西找到,你想對他們怎麼辦都行,現在,不行!」

  鳳若男咬唇,嫁人之事迫不得已,郡王又如何,不過一喪家之犬,她壓根就看不起商朝宗,也知道商朝宗不是真心想娶她,純粹是為求生存而不得已娶了她,她又豈會委屈自己真願意嫁給商朝宗。她本就是想著大局為重虛與委蛇一頓,大不了背個名分,不想和商朝宗有夫妻之實,待到任務完成,再宰了商朝宗,誰想居然失身於商朝宗,更甚至她在乎的東西除了她自己外,似乎壓根沒人在乎,都覺得商朝宗睡了她理所當然一般,讓她心中憋屈無處傾訴。

  一場鬧劇似乎結束。

  事情挑明了,有白遙做主壓著,事情似乎也暫時過去了。

  因一場暴雨,一行稍作休整,再次啟辰出發。

  坐在馬背的文心算是遭了趟無妄之災,那條被卸脫臼的胳膊雖然重新複位,卻用木板吊在了脖子上,不敢輕舉妄動,鼻青臉腫著。

  圓方這回是緊跟在了牛有道的身邊,任誰都看出了鳳若男那口氣並未消,只是暫時被壓了下去。

  不過圓方這回倒是對牛有道有了些好感,人家那是真的為他出了頭,真的出面幫他扛過了危機,不是說說的。對袁罡也有了些好感,人家第一時間衝出去挾持了鳳若男的貼身丫鬟,還當眾動手打了鳳若男的丫鬟,這絶對是為他擔了風險的。這讓圓方有點茫然,自己值得兩人這樣做嗎?他不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價值!

  經歷了一場事,圓方心裡儘管還想著找機會逃跑,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跟在這兩人身邊有了些許莫名的安全感。

  南山寺僧眾也有同樣的心態,對牛有道和袁罡的感觀大大改善,覺得這兩人也不壞。

  此行途中,之前巴不得避開兩人的南山寺僧眾在不知不覺地漸漸朝兩人靠攏,之前是覺得這群人都危險,現在覺得這群人當中還是跟在牛有道和袁罡身邊比較安全點……

  南州,青山巍巍,碧水悠悠,一艘小船,泛舟湖上。

  小菜小酒小桌案,陸聖中與安小滿對坐小酌,安小滿是其師弟,兩人雖非師承同一人,卻都是五梁山的平輩弟子。

  來到了南州境內的陸聖中並未急著趕往青山郡,而是先來了師弟這裡打探消息,雖得了王橫的吩咐,卻忌憚天玉門不敢魯莽趕去動手。安小滿是南州州牧周守賢麾下的法師之一,兩人之所以一人在王橫身邊,一人在周守賢身邊,自然是因為王橫和周守賢都是當今聖上的心腹手下。

  一青年踏波飛奔而來,呈上一小卷密報紙軸,復又踏波而去。

  安小滿撥拉開小捲紙軸,看過其中內容後,遞給了對面的陸聖中,「陸師兄,你要的消息來了。鳳凌波對商朝宗空前重視,居然派出了數十名修士隨行保護,金丹期的修士就有好幾個,更有金丹丹榜上掛名的高手白遙親自領隊護送,哪是你一個築基期的修士能對付的?你想取那個牛有道的首級怕是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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