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遠東王庭 作者:程劍心(已完成)

 
Babcorn 2017-2-17 17:25:3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09 1402710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1 16:07
第1910章:艱難的歸航(Ⅱ)

    維爾納夫將軍考慮的很周到,然而在這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時刻,維爾納夫中將的命令並未得到貫徹,艦上官兵只是打開“弗蘭克皇太子”號的通海閥,卻沒顧得上為彈藥庫安設導火索就匆匆逃生去了。

    這樣一來反而歪打正著,不久之後追上來的遠東海軍發現被拋棄的“弗蘭克皇太子”號正在緩緩下沉,立刻登艦檢查,及時關閉了通海閥,保住這件寶貴的戰利品。因為援救和接管這艘空船耽誤了一些時間,使帝國艦隊得以有驚無險地擺脫追殺,於四天後逃回濱海城海軍基地。

    就在遠東海軍俘獲“弗蘭克皇太子”號期間,還發生了一段很少有人知道的小插曲。

    奉命駐守珊瑚港的海藍海軍司令,得知遠東艦隊俘獲了“弗蘭克皇太子”號,正要將這艘新式魔導戰列艦拖走,不由起了貪念,立刻派出一名信使,騎乘鷲馬前往遠東旗艦“海上宮殿”號,向遠東海軍的司令官提出嚴正抗議,同時表明如下立場:

    既然“弗蘭克皇太子”號是在海藍的領海喪失動力,那麼根據國際原則,就應該由海藍政府接管這艘戰艦。遠東人強行虜走“弗蘭克皇太子”號的行為,既不合法也不合理,嚴重觸犯了海藍政府的利益,故此提出鄭重警告,勒令遠東海軍立刻將“弗蘭克皇太子”號移交珊瑚港駐防海軍,如若無視上述警告,當地駐軍不排除採用武力手段奪回“弗蘭克皇太子”號。

    謹慎的審時度勢,永遠不要輕易表明立場,當別人打生打死的時候自己保持中立兩邊下注,隨時保留轉換門庭的餘地,以便在硝煙落定時有權參與分享勝利果實這在海藍的傳統文化背景當中並不是一種可恥的行為,反而是值得讚許的機智之舉,是一種歷史悠久的“海藍式的智慧”。或者用一個帶有諷刺意味的寓言來形容這是一種“蝙蝠式的智慧”。

    正是基於上述海藍特有的文化與歷史背景,珊瑚港海軍司令認為自己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然而就在他自以為得計的時候,意外地收到海藍外交大臣帕里尼勛爵發來的魔法短訊,被這位素來笑容滿面的老好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拜託了,我的朋友,請用你那生鏽的腦袋好好想一想!遠東海軍憑什麼擊敗賬面實力遠比自己更強大的帝國艦隊?你是不是想重複夏爾呂西安不久前犯下的錯誤?”

    這一連串聲色俱厲的質問使珊瑚港駐防司令頭冒冷汗,越想越覺得帕里尼勛爵的警告有道理:遠東海軍只用短短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徹底擊潰看似比他們強大數倍的帝國海軍艦隊,必然持有某種目前尚無從得知的秘密武器,自己手下這幾艘戰艦的總噸位尚且遠不如帝國艦隊,哪來的底氣從遠東人手中搶奪勝利果實?

    如此一想,這位具有“海藍式智慧”的海軍將領追悔不迭,連忙又派出一名特使騎乘鷲馬前往“海上宮殿”號覲見遠東攝政羅蘭寇拉斯,熱烈祝賀遠東艦隊擊敗帝國侵略者,在金角灣取得一場大捷,並且重申遠東與海藍的友好關係……至於剛才那封通牒?不好意思,那是誤會,純屬誤會!攝政殿下千萬別往心裡去!

    ……

    遠東艦隊在博洛尼海灣停留了兩個鐘頭,而後就地掉頭,由旗艦“海上宮殿”號拖行被俘的“弗蘭克皇太子”號原路返航。

    經過一夜波瀾不驚的航行,五月五日上午九點鐘,這支凱旋歸來的艦隊出現在帕爾尼亞港灣,贏得自發趕來迎接的當地居民熱烈歡迎。歡呼聲直衝雲霄,回音經久不散。

    羅蘭站在“海上宮殿”號高聳的橋樓露台上,憑欄俯瞰碼頭上熙熙攘攘的歡迎人群,向劫後餘生的帕爾尼亞市民揮手致意,由此又引來一陣陣山呼萬歲的聲浪。

    羅蘭的視線由歡迎的人群移向遠處岸防陣地,戰火的痕跡尚未清理,遍地廢墟觸目驚心。潮水把海戰中雙方陣亡官兵的屍體沖上灘頭,掛在防波堤上,鐵絲網上。屍體大部分被泥沙覆蓋,裸露在泥沙外的皮膚被潮水沖刷得浮腫泛白。從這些屍體的姿態,羅蘭不難想像出他們在生命最後一刻垂死掙扎時的情景。

    這些陣亡的士兵已經在海灘上躺了兩天兩夜,泥沙模糊了他們軀體的輪廓,彷彿大自然正在將他們收回自己的懷抱。

    ……

    轟轟烈烈的金角灣海戰就這樣落下帷幕,戰爭的結果令所有事先不看好遠東海軍的人們大跌眼鏡,就連全程親歷海戰的羅蘭拿到海倫娜統計上來的雙方戰損數字都感到不敢置信。

    從四月二十七日帝國艦隊進駐金角灣算起,直到五月四日帝國艦隊逃離金角灣為止,短短一週裡,帝國海軍官兵的傷亡總數超過一萬。合計13艘驅逐艦外加7艘護衛艦戰沉,損失的主力戰艦包括三艘巡洋艦和兩艘戰列艦,其中“猛虎”號、“無畏”號和“弗蘭克皇太子”號淪為遠東人的俘虜,殘存的艦隊與出航時相比只剩三分之一。

    相比之下,遠東一方的損失微不足道,即便算上帕爾尼亞岸防陣地上犧牲的官兵,傷亡總數也不超過四千,還不到帝國海軍傷亡數字的一半。戰艦的損失更小,只有一艘隸屬於帕爾尼亞艦隊的輕型巡洋艦和兩艘隸屬於北海艦隊的驅逐艦戰沉,三艘主力戰艦“海上宮殿”號、“揚波”號和“維婕斯”號都幸運的在戰場上存活下來,這不能不感謝維克托莉亞率領的那支潛航中隊。

    帝國海軍損失的所有艦艇,至少有三分之二是被遠東海軍第一潛航中隊發射的魔導魚雷擊沉。正如維克托莉亞當初預言的那樣,魔導魚雷這一新式武器成為金角灣海戰真正的主角,發揮的作用之關鍵,取得到戰果之輝煌,令交戰雙方的巨艦重炮和航空部隊都相形失色。

    瓦雷斯世界的戰爭史,由此翻開新的一頁。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1-25 20:28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1 16:07
第1911章:西線無戰事(Ⅰ)

    時間到了1625年四月中下旬,也就是帝國海軍艦隊醞釀並發起“大海嘯”行動的同一時期,季節更替的規律並未因戰火而改變,遠東大地冰消雪融,草木復甦,春天的腳步姍姍而來。

    在這個萬物生發的季節,濁浪江兩岸的廣闊土地卻顯得格外淒涼。自從進入春季以來,駐紮在奧列維要塞的帝國東征軍團漸漸擺脫了嚴寒的束縛,越發頻繁地發起軍事行動。

    在1625年的東征作戰發起之前,長達五年的時間裡,儘管帝國當局不承認濁浪江以東那個新政權的合法性,寇拉斯政府也不承認濁浪江以西直到烏利諾山脈的廣大土地是亞珊帝國的合法領土,然而事實上雙方都以濁浪江作為天然邊境線,分別沿江構築起堅固的防禦工事,橫跨濁浪江的鐵路大橋就是雙方前線陣地之間唯一的交通線。

    1625年2月,亞珊帝國當局調集大軍發起東征。遠東邊防軍主動炸燬濁浪江大橋,被迫向江東縱深地帶收縮防禦,以冷溪鎮為據點,建立起一道更廣泛同時也更具彈性的防線。

    在此期間,恩格爾將軍統率的東征軍團也沒有急於在這天寒地凍的季節跨越大江向遠東腹地挺進,而是穩紮穩打,首先派出東征軍團第一懲戒旅(帕拉丁娜旅)和第一破法旅(巴澤爾旅)進駐奧列維要塞駐防司令卡爾將軍在濁浪江西岸建立的防禦陣地,確保在江畔戰略要地站穩腳跟,同時這兩支部隊還將負責維護西岸廣大鄉村的治安,儘可能多的從當地居民手中徵集軍用物資。

    從二月到四月,長達一百多天的時間裡,帝國主力部隊未曾跨過濁浪江一步,這固然有遠東民兵與游擊隊頻繁騷擾的因素,更主要的因素則是恩格爾將軍不想在春天到來之前發起大規模攻勢。出征之前,他曾就遠東的氣候與地理因素對行軍作戰產生多大負面影響與西格蒙特元帥發生激烈爭論,然而親自踏上這片覆蓋冰雪的土地,他不得不承認昔日恩師的觀點更切合實際,自己麾下那些來自帝國內地、大多缺乏高緯度寒地作戰經驗的官兵很難適應遠東冬季極端惡劣的氣候,冒著寒風暴雪渡江作戰風險太大,絕非明智之舉。

    恩格爾將軍認為“審時度勢”是一名軍事指揮官最基本的素質,既然意識到自己從前的觀點太過書生氣,為了維護面子而堅持錯誤的觀點不僅愚蠢,更是對手下官兵生命的不負責任。所以他來到遠東這些天,絕口不提出征前時常掛在嘴邊的速勝論調,什麼“四個星期”打到寇拉斯堡,現在回想起來純屬想當然。朝野上下對於東征進展緩慢的批評,催促盡快發起攻勢的呼聲,恩格爾將軍也都付之一笑,不予理睬。

    在這漫長的冬季裡,恩格爾將軍和他的東征軍團似乎整天龜縮在要塞裡、陣地上無所事事,只是在消磨時間和浪費軍糧而已,為此在國內引來眾多批評的聲音。當初追隨東征大軍趕赴前線的新聞記者也為前線沉悶的氣氛普遍感到失望,由於沒有什麼值得一寫的重大戰事,掃蕩游擊隊之類雞毛蒜皮的“治安戰”又不值得反覆大書特書,發回報社的通訊稿也日益變得枯燥乏味。最後乾脆取消每週一次的長篇通訊,改為一則篇幅簡短的通告,內容也是千篇一律的“本週前線一切如常,未曾發生重大戰事”,以至於亞珊聖城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裡流行起這樣一句嘲諷東征作戰進展緩慢的冷笑話:

    “本週前線無戰事,下周想必也如是。”

    事實上安居後方的帝國民眾並不瞭解前線官兵承受的巨大壓力,恰恰是那些前方記者認為沒有報導價值、或者限於新聞管制無法切實報導的“遠東治安戰”,反而比大規模戰役更能體現出戰爭的殘酷性。

    恩格爾將軍手裡有這樣一份不甚光彩的統計數據。東征迄今三個多月裡,雖然沒有發動過一次大規模攻勢,前線官兵的傷亡數字卻大得嚇人。在這一百多個日日夜夜裡,東征部隊在這片充滿敵意的土地上總共遭受了上千次襲擊,除了少數遠東正規軍組織的小規模突擊戰,大多數襲擊是由當地民眾聯合西進民兵發動的游擊戰,主旨只有一個:不擇手段殺傷東征軍團的有生力量。

    在恩格爾看來,遠東所謂的游擊隊員根本就是一群瘋狂的恐怖分子。他們的戰鬥方式與騎士精神背道而馳,只要能夠殺傷敵人,不介意採用暗殺、偷襲乃至裝死、詐降這等帝國騎士所不齒的卑鄙手段,而遠東遊擊隊員普遍裝備的標誌性武器“風之槍”與其卑鄙的戰術相得益彰,槍聲小、射程長、威力大,操作簡單還能連射,每每從令人意想不到的陰暗角落射來一串罪惡的子彈,使下鄉徵糧或追捕游擊隊員的帝國官兵防不勝防,飲恨而終。短短三個月裡,帝國東征部隊為維持統治區的治安付出了巨大代價,超過三千名官兵命喪遠東遊擊隊員槍口下,犧牲者固然大部分是僕從步兵和僱傭兵,但是也不乏騎士侍從乃至隸屬於“懲戒”與“破法”兩大精銳騎士團的正牌騎士,令恩格爾痛惜不已。

    恰在這一時期,帝國海軍司令部提出以奪取帕爾尼亞半島為初期目標的“大海嘯”行動,遠東也迎來春暖花開的季節,來自海軍的支援以及氣候的變化使恩格爾將軍意識到自己期待多時的契機已經成熟,是時候突破濁浪江天塹了。然而在發起總攻之前,恩格爾將軍先要跟騷擾他整整一個冬季、令他不勝其煩的遠東遊擊隊算筆總賬,徹底消滅游擊隊賴以活動的土壤。

    從四月上旬開始,恩格爾將軍就要求麾下官兵以更強硬的手段維持濁浪江西岸的治安,並且將清剿游擊隊的使命交付給麾下一名最鍾愛粗暴手段的將領破法騎士團第一旅少將旅長巴澤爾男爵。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1-25 20:2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1 16:08
第1912章:西線無戰事(Ⅱ)

    出身保士華大公國貴族家庭的巴澤爾男爵,原本是承蒙西格蒙特元帥的大力栽培才有幸在帝**界嶄露頭角,然而當這個年輕人意識到老邁的元帥日漸失勢,再加上追求元帥之女帕拉丁娜無果,就很識時務的轉投到元帥閣下的敵對陣營,成為恩格爾將軍的忠誠追隨者。

    激進派少壯軍官大多對巴澤爾這種對立陣營投靠過來的傢伙頗有微詞,巴澤爾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就在於根基太薄,為此他更急於建立功勛,急於證明自己比那些根正苗紅的激進派軍官更激進。

    在這種類似“新皈依者狂熱”的心態促使下,巴澤爾順理成章成為恩格爾將軍手下最適合干“髒活兒”的一頭惡犬。從四月上旬到下旬,巴澤爾男爵以魔鬼般的冷酷與殘暴狠狠蹂躪濁浪江西岸的廣大鄉村,勒令鄉村居民在他規定的期限截止之前離開家園,搬遷到指定的鎮子集中居住。為了確保這些鄉下人服從命令,巴澤爾親自率領第一破法旅掃蕩鄉村,將集中居住地之外的村落房舍一把火燒個乾乾淨淨。目睹那些拒絕離開故居的老人被活活燒死在自己的房子裡,巴澤爾男爵面不改色。

    憑藉這一雷霆手段,巴澤爾及其部隊在短短兩週內就摧毀了濁浪江西岸數以百計的鄉村,將超過二十萬當地居民驅趕到奧列維要塞控制範圍之內的三十六個鎮子集中居住。這些小鎮的規模都不大,突然湧入成千上萬流離失所的鄉下人,立刻變成骯髒混亂的難民營。

    巴澤爾男爵並不在意這些流民的生活何等艱難,命令工兵團挖掘塹壕,拉開帶刺鐵絲網,設置警戒帶和崗哨,將三十六個集鎮全都隔離起來,禁止居民進出,成為事實上的“集中營”。

    巴澤爾男爵也不認為自己有義務供給難民口糧,公開宣稱人們“必須通過誠實的勞動換取生活必需品”。派人對三十六座大型集中營中的居民進行核查登記,凡是涉嫌參與游擊戰的人巴澤爾稱之為“恐怖分子”全部集中起來,拉到江邊集體處決,殺得人頭滾滾屍橫遍地,鮮血染紅春水初漲的濁浪江。

    屠殺過後,巴澤爾拿著統計上來的“良民名冊”,要求男女隔離居住,要求所有登記在冊的成年男性為東征軍團服勞役,並把他們分批押送到江岸陣地上,在刺刀和皮鞭的督促下,從早到晚挖掘塹壕,替代工兵團去江畔修建浮橋,晚上則關押在軍營裡,受到嚴密監視。

    如果游擊隊前來騷擾,巴澤爾就下令把這些勞工推到前面擋槍子。游擊隊每槍殺一名擔任監工的帝國官兵,巴澤爾就下令隨機挑出十個勞工,推到江邊當場斬首作為報復,明擺著殺給對岸潛伏在密林中的游擊隊員看。

    被迫服苦役、生活在恐怖氣氛中的勞工也曾試圖聚眾反抗,然而巴澤爾還有更殘忍的手段對付他們,這是他從故鄉保士華的封建領主那裡學來的“智慧”,保士華人稱之為“連坐法”。巴澤爾公開警告所有勞工,如果他們膽敢反抗,或者明知有人策劃暴動卻知情不報,不僅本人將被處決,家人也將受到連累:父母與幼子全被處決,妻女則充為軍妓。

    不得不承認,巴澤爾這些血腥殘酷的手段收到了極好的效果。受到《戰時連坐法》的威脅,被迫在前線陣地服苦役的男人們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反抗;與此同時,女人和老人則在集中營裡被迫從事清洗軍裝和縫補被服之類的勞作,每天只能得到一點點少的可憐的黑面包充當口糧,勉強餓不死而已。

    由於濁浪江西岸的廣大鄉村全被巴澤爾的部隊摧毀,集鎮則被改造成籠罩在鐵絲網內的集中營,原本在西岸活動的游擊隊員,無法再像從前那樣從當地居民那裡獲得掩護和補給,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壤,在這遍地焦土的荒涼大地上無從遁形。巴澤爾男爵帶領他的騎兵隊,就像在保士華鄉間狩獵狐狸那樣追捕游擊隊員,揮舞馬刀追上去劈開他們的腦袋。由於殺人殺的太多,巴澤爾不得不頻繁更換卷刃的馬刀,有時候一天之內竟要更換四五口刀,可見他對這種血腥的狩獵遊戲是何等的樂此不疲。

    到了四月中旬,迫於巴澤爾男爵製造的血腥恐怖氣氛,原本活躍在濁浪江西岸的眾多游擊隊,要麼撤退到江東岸,要麼就地潛伏起來,默默忍受自開戰以來最艱苦的日子。隨著冬去春來,遠東西線的游擊戰爭恰與氣候相悖,由冬季轟轟烈烈的高峰期轉入春季死水微瀾的低潮期。

    對於駐紮在西線的遠東官兵和民兵游擊隊而言,1625年的春天實在是一個令人心情壓抑的季節。到了四月下旬,巴澤爾男爵製造的恐怖氣氛有增無減,另一個壞消息接踵而來:帝國海軍司令夏爾呂西安上將統率一支龐大的艦隊開赴金角灣,意圖控制帕爾尼亞半島,進而由西南方向對寇拉斯堡發起攻勢。

    來自海上的威脅迫使遠東攝政羅蘭寇拉斯親自給西線司令官帕維爾元帥寫信,緊急調遣芬妮少將及其麾下的“飛龍騎士團”前往金角灣增援遠東海軍艦隊。這樣一來,遠東海軍的航空力量倒是得到了加強,西線的空軍力量卻受到削弱。駐紮在冷溪鎮的遠東空軍第四和第五艦隊,由於缺少飛龍騎士團的護航,不敢再像從前那樣頻繁的飛躍濁浪江向西岸陣地發起空襲。

    “飛龍騎士團”的調動堪稱隱秘,然而這瞞不住一直嚴密監視遠東陣地動態的恩格爾將軍。冷溪鎮上空,不分晝夜總有潛伏在雲層中的帝國鷲馬哨騎巡邏偵查。這些哨兵在偵查期間總會同時服用“隱形藥水”和“識破隱形藥水”,密切監視下方遠東陣地上的一舉一動。倘若地面崗哨覺察到這些暗中窺伺的眼睛,派出空軍前來追捕,鷲馬哨兵就分頭逃散,甩開追兵過後再悄然返回冷溪鎮上空,繼續執行偵查任務。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1-25 20:2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1 16:08
第1913章:西線無戰事(Ⅲ)

    芬妮率領“飛龍騎士團”動身之前,已經做出儘可能周全的保密措施:特地選在深夜帶隊飛離冷溪鎮,麾下飛龍騎士還都服用了“隱形藥水”。然而千騎飛龍集群飛翔實在是聲勢浩大,只是飛龍翅膀掀起的氣流就匯聚成狂風,這麼明顯的異常狀況立刻引起暗中窺視的帝國哨兵的警覺,紛紛隱形抵近偵查,並將所目睹的情景迅速上報司令部。

    就在飛龍騎士團調離冷溪鎮的當天夜裡,恩格爾將軍收到前線哨兵發來的消息,展開軍用地圖對照飛龍騎士團的飛行軌跡,很快就猜出這支部隊的目的地遠在西南海域。

    恩格爾將軍立刻找來帝國空軍司令阿爾馮斯貝克將軍,討論遠東飛龍騎士團的撤離將給己方帶來什麼利好,又該如何充分利用這一契機。

    “總司令閣下,這個話題細說起來比較複雜,請容我從頭說起。”

    奧列維要塞的會議室裡,阿爾馮斯貝克上將面對恩格爾將軍及其麾下將領期待的眼神,從容不迫,侃侃而談。

    “首先,我們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有損帝國空軍顏面的現實:遠東叛黨集團極為重視空中力量,割據遠東迄今不過短短五年,在空軍建設方面卻比我軍十多年來取得的成果更大,這實在是令我汗顏。”

    貝克將軍的言外之意是抱怨帝國執政當局缺乏長遠眼光,以至於帝國空軍獲得的軍費歷年來少的可憐,甚至還比不上遠東叛黨草草建立的空軍部隊,真正應該為此負責並且汗顏反省的人是皇帝陛下以及歷任內閣首相,而不是他這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空軍司令。

    “根據我掌握的情報,遠東空軍共有五支飛艇艦隊,總共十五艘魔導飛艇,其中包括三艘載重量220噸的‘黎明’級飛艇和十二艘載重量500噸的‘聖化級’飛艇,艦載航空兵不下三千,以巨鷹和飛馬為主,還包括少量的鷲馬和獅鷲騎兵;除此之外,遠東空軍新近加入一支強大的護航部隊,也就是促使我們今夜召開緊急作戰會議的‘飛龍騎士團’,這支部隊擁有大約一千頭接受過嚴格訓練的雙足飛龍,飛龍的騎手則都是來自龍眠谷龍脈一族的精銳騎士。”

    “現在再來說說我方的空軍力量。首先應該肯定的是我國的軍用飛艇性能並不比遠東人的遜色,在某些方面甚至更勝一籌,這要感謝韋恩斯坦軍工廠全體同仁的傑出工作,但是請容我小小的抱怨一句,韋恩斯坦家族為軍用魔導飛艇訂出的價格實在太過高昂,就拿與遠東‘聖化’級飛艇載重量相當的‘光輝’級飛艇來說,空軍的採購價格高達600萬金杜加一艘,相當於遠東‘聖化’級飛艇採購價格的兩倍!我不是說軍工廠不能賺錢,但是關係到國防安危的生意還要賺取暴利,這真的合適嗎?”

    “貝克將軍,我們是軍人,無法以軍人的標準要求商人具有同等強烈的愛國心和奉獻精神,批評韋恩斯坦軍工廠也不能為我們帶來勝利,請您言歸正題。”

    綽號“倔老頭”的奧列維要塞駐防司令卡爾將軍,帶著些許不耐煩的神態打斷貝克將軍的抱怨。

    貝克將軍眼中閃出一絲怒意。不過當他看到打斷自己談話的人是卡爾將軍,也就釋然了。這種注定晉陞無望的老傢伙沒有什麼顧忌和牽掛,天不怕地不怕,發起火來誰都敢罵,自己可是還有大好的前程呢,不值當跟這個以脾氣又臭又硬聞名的倔老頭一般見識。

    “好吧卡爾將軍,請原諒我的跑題,話說回來,帝國空軍目前總共有三支飛艇艦隊,其中第三艦隊下轄的四艘飛艇皆為載重量高達1000噸的‘大力神’級運輸飛艇,並不具備作戰能力,可以忽略不計;第一和第二艦隊是我們空軍的主力,各自擁有五艘‘光輝’級軍用魔導飛艇,每艘飛艇配有一個鷲馬騎兵營,航空兵的總人數勉強湊夠三千。”

    “我說到這裡,大家想必也都看出來了,帝國空軍的硬實力是比不上遠東空軍的,如果用分數來計算戰力,遠東空軍能打100分的話,帝國空軍最多也就70分的樣子。”

    “正是由於雙方空軍實力存在明顯的差距,自發起東征以來,我方空軍部隊一直採取較為保守的作戰原則,鮮少飛躍濁浪江主動向對岸的遠東陣地發起攻擊,相比冒險空襲可能付出的巨大損失,我寧可將昂貴的魔導飛艇保留在己方防空炮火的支援範圍之內,耐心等待更有利的進攻時機。”

    “事實證明我們長達三個多月的隱忍並沒有白費。為了支援南下暮光谷地作戰的部隊,遠東空軍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將三支艦隊調往南線,這樣一來留守西線的遠東空軍只剩下六艘魔導飛艇,紙面上的實力看似被我方空軍艦隊壓倒,其實並不盡然,別忘了,冷溪鎮還駐紮著一支‘飛龍騎士團’,綜合計算下來遠東西線空軍的力量仍然與我軍旗鼓相當,時機仍未成熟,我們還需要繼續忍耐。”

    “就在半個鐘頭前,前方哨兵發回一則緊急情報,駐紮在冷溪鎮的飛龍騎士團連夜,很可能是飛往金角灣與南下援救帕爾尼亞的遠東海軍匯合,這對我們的海軍兄弟是一個壞消息,但是對於總司令閣下、我本人以及在座的諸位先生,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消息。”

    貝克將軍玩世不恭的神態和話語引發一片笑聲,會議室中嚴肅的氣氛隨之轉為輕鬆。

    待到笑聲平息下來,貝克將軍換上一副慷慨激昂的口吻,揮舞著拳頭鄭重宣稱:“先生們!帝國空軍全體官兵忍耐了整整一個冬天,在此期間飽受朝野上下的批評,現在我們的忍耐終於到了盡頭,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帝國空軍相對遠東西線空軍而言已經具備壓倒性的優勢!”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1-25 20:2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1 16:08
第1914章:西線無戰事(Ⅳ)

    “總司令閣下,諸位先生們,我軍發動攻勢的時機已經成熟,本人代表帝國空軍全體官兵在這裡做出鄭重承諾:從此刻開始,濁浪江兩岸的天空都將處於帝國空軍的絕對控制之下,諸位將軍可以不受敵方空軍干擾的在地面戰場上為所欲為!”

    貝克將軍信心十足的承諾,實際上是在預言帝國空軍將確保西線戰場的制空權。顯而易見,這將為地面部隊帶來巨大的便利。

    恩格爾將軍也認為戰場上的時機稍縱即逝,東征軍團必須抓住己方空軍佔據優勢的時間段發起攻勢,將戰線推進到濁浪江東岸。

    根據恩格爾司令親自制定的作戰方案,帝國東征軍團將於五月二日恰巧是金角灣海戰爆發的前一天清晨發起渡江攻勢,整個作戰行動可以細分為三個步驟。

    地面部隊渡江之前,阿爾馮斯貝克將軍麾下的帝國空軍第一和第二艦隊先行,沿濁浪江東岸嚴密佈防,轟炸一切看起來可疑的目標。倘若遠東空軍飛艇出現在佈防範圍內,恩格爾司令授權貝克將軍主動迎擊,同時也強調切勿中了對方的誘敵之計:

    “你們的首要任務是將叛黨空軍驅趕到防衛圈之外,千萬不要執著於追擊敵艦,一來有可能遭遇伏擊,二來會使空中防線出現漏洞,叛黨飛艇有可能趁虛而入,投彈轟炸我軍渡江部隊,致使我軍官兵蒙受不必要的傷亡。”

    當帝國空軍牢牢掌控濁浪江兩岸的制空權,渡江作戰就推進到第二個步驟:駐紮在西岸陣地上的帝國炮兵師,在空軍飛艇的掩護下沿江展開陣線,對江東陣地以外、縱深達10里的原野地帶進行地毯式轟炸,確保火力充分覆蓋到每一塊地皮,摧毀一切可能潛伏著遠東遊擊隊員的建築、樹林乃至地洞,徹底排除渡江過程中有可能遭到的騷擾。

    這種地毯式轟炸同時也是一種極具威懾力的主動防禦手段,使對岸遠東駐防部隊意識到帝國東征軍團渡江的決心。在失去志空權的前提下,即便遠東西線駐防部隊上至司令官下至普通官兵全都擁有不畏犧牲的勇氣,也無法頂著飛艇與大炮的雙重轟炸迫近到江岸十里之內,更無法阻止帝國東征軍團在空軍與地面火炮的掩護下從容渡江。

    恩格爾將軍考慮的很周到,甚至都想到遠東人有可能繞過己方的火力覆蓋區,從濁浪江上游做文章。比如在上游釋放大量類似海戰中常用的“漂雷”的炸彈,順著湍急的江水漂流下來,碰撞帝國部隊為渡江而架設的浮橋乃至橋上的官兵和裝備引發爆炸,破壞浮橋,造成人員傷亡,從而達到阻撓帝國部隊渡江的目的。

    濁浪江流域甚廣,上游的地形非常複雜,即便帝國空軍佔據優勢,也無法將巡邏半徑延伸到上游所有可能投放漂雷的區域。恩格爾將軍不想給遠東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機,所以他乾脆放棄架設浮橋這一傳統的渡河方式,從亞珊聖城緊急調來4艘載重量高達1000噸的大型魔導運輸飛艇,將官兵、裝備以及包括四門魔導列車炮“老查理”在內的重武器分批裝上飛艇,由空中飛躍濁浪江,送達東岸陣地!

    帕拉丁娜的第一懲戒旅和巴澤爾的第一破法旅再次擔任先鋒部隊,將於五月三日上午搭乘運輸飛艇率先越過濁浪江。抵達東岸之後,這兩支先頭部隊的首要使命就是接管遠東邊防軍花費五年心血建立起來、其後又毫不吝惜的加以捨棄的東岸工事群,充分利用敵人留下的遺產,迅速建立起堅固的防禦陣地,為後續渡江的人員和裝備提供一處絕對安全的落腳點。

    這個規模龐大的渡江行動,按照恩格爾將軍的估計,至少也要耗費兩到三天時間才能將主力部隊和裝備運送過江。

    五月二日,陰沉沉的天氣彷彿某種不祥之兆。帝國空軍第一、第二飛艇艦隊於拂曉時分自奧列維要塞啟航,三十分鐘後抵達濁浪江上空。

    東邊原野盡頭,天地交接處曉色初露,一彎新月仍高懸天際,偶爾透過陰雲遮蔽投下柔和的月華,在奔流不息的江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帝國空軍司令貝克將軍親自坐鎮第一艦隊旗艦“光輝”號,在四艘僚艦的護衛下進入恩格爾總司令預先指定的空中防區。十分鐘後,帝國空軍副總司令兼參謀長霍姆茲貝格中將率領的空軍第二艦隊也進入其對應的防區。

    貝克將軍在自己的旗艦上發出一道指令,迅速傳達到各艦指揮官,十艘魔導飛艇相繼敞開艙門,各自放出護航部隊。總共十個艦載航空營,合計超過三千名駕馭鷲馬的帝國騎士在濁浪江東岸上空散佈開來,組成一道漂浮的天網,先拋射照明彈驅散尚未完全褪盡的夜色,為西岸陣地上的炮兵提供更為開闊的視野。

    五分鐘後,隆隆炮聲打破江岸上空的寂靜。帝國炮兵師合計三千門魔晶大炮同時發出怒吼,將灌注熾火膠的重磅炮彈轟出炮膛,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拋物線,越過奔騰的江流,落向對岸荒原。

    大地上騰起烈焰與硝煙,灼熱的氣浪貼著地面呼嘯肆虐。荒原上的樹木好不容易捱過漫長的冬季,剛剛在春風雨露的撫慰下滋生出些許嫩芽綠葉,就在炮火的覆蓋下遭逢滅頂之災。沿江縱深十里的原野上大火蔓延,草木盡皆化作焦土,滾滾濃煙衝天而起。

    東岸已成焦熱地獄,西岸也不平靜。卡爾將軍苦心經營多年的沿江陣地上異常忙碌,四艘龐大到令人禁不住倒吸涼氣的大型運輸飛艇全都漆成金色塗裝,在炮火的掩映下熠熠生輝。四艘載重量達千噸的大型運輸飛艇,全都敞開位於艦體兩側的艙門,總計6000多名全副武裝的帝國騎士列隊登上舷梯,以一種井然有序、從容不迫地姿態進駐運輸艇。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11-25 20:29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5 20:30
第1915章:西線無戰事(Ⅴ)

    一身戎裝、英姿颯爽的帝國陸軍少將帕拉丁娜走在其中一列隊伍的最前頭,率領懲戒騎士團第一旅全員搭乘“大力神”號運輸飛艇。巴澤爾男爵率領的破法騎士團第一旅,搭乘臨近“大力神”號的另一艘運輸飛艇“公牛”號“公牛”恰巧也是巴澤爾本人的綽號,他特意選擇乘坐這艘飛艇也是為了討個好兆頭。

    餘下兩艘運輸飛艇,“龍隼號”和“漫遊”號,專門用於運輸兩支騎兵旅的坐騎,人與馬分開渡江,這是恩格爾將軍刻意交代下來的細節。

    正如人們印象中那樣,恩格爾將軍是一個非常注重細節的人。渡江行動的進展關係到東征大計的成敗,他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每一個細節都親自過問,從昨夜到現在,忙得顧不上闔眼休息片刻。

    恩格爾將軍的心血沒有白費。渡江行動從一開始就完全按照他的預想穩步推進,就連對岸遠東邊防軍的反應也全在他的預料之內。

    彷彿被突然響起的炮聲驚醒,大約清晨五點三十分,從冷溪鎮方向飛來六艘飛艇,全都飄揚著寇拉斯軍旗。

    這是隸屬於西線司令部的遠東空軍第四和第五飛艇艦隊,帕維爾元帥當前手中掌握的全部空軍力量。

    遠東飛艇在江岸上空集群盤旋,很快就覺察到對岸升起四艘異常龐大的運輸飛艇,正以大約80里每小時的航速飛躍江面,倘若不加阻攔,對方將於二十分鐘內降落在大江東岸。

    看到這種情況,即便事先缺乏情報,遠東空軍指揮官也馬上意識到那四艘大型運輸艇中必然承載著帝國部隊,試圖從空中而非像之前嘗試的那樣,通過架設浮橋飛渡濁浪江天塹。

    六艘遠東飛艇似乎陷入遲疑,想迫近上去阻擊帝國運輸艇,又擔心遭受來自帝國空軍與地面密集防空火炮的夾擊。

    短暫的猶豫過後,遠東飛艇相繼敞開艙門,放出成群結隊的巨鷹和飛馬騎兵,伴隨飛艇向前移動,似乎決意發起突擊,不惜代價摧毀那四艘運輸艇。

    貝克將軍早已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立刻命令麾下全體魔導飛艇壓上前去,攔截遠東空軍,確保運輸艦隊安全著陸,一場空中激戰由此爆發。

    五月二日清晨五點四十分,濁浪江東岸上空爆發的戰鬥如同春日雷陣雨,短促而激烈。交戰30分鐘過後,遠東空軍指揮官就意識到無法對抗飛艇數量以及航空兵力都佔據絕對優勢的帝國空軍,付出極大的傷亡代價,仍然無法突破帝國空軍嚴密的防禦網接近運輸艇,只得被迫收兵撤退。

    帝國空軍旗開得勝。四艘大型運輸飛艇在空軍艦隊強有力的保護下,得以有驚無險的相繼著陸。這場空戰為帝國東征軍團的渡江行動開了個好頭,

    最先渡江的帕拉丁娜旅和巴澤爾旅以最快的速度衝出運輸艇,進駐遠東人於三個多月前撤退時棄置的江岸工事群。不顧塹壕裡積水盈尺泥濘不堪,碉堡中落滿嗆人的灰塵,生鏽的帶刺鐵絲網周圍遍佈荊棘雜草,借助這些尚堪一用的工事就地組建起防禦陣地,狠狠打擊對面冒著炮火和空襲衝上來的遠東部隊。

    東征作戰迄今三個月以來,亞珊帝國的精英騎士們心裡都憋著怨氣。在整個漫長的冬季,他們空有一身本領卻找不到用武之地,要麼龜縮在要塞裡無所事事,要麼冒著凜風暴雪下鄉徵糧,搜捕游擊隊這種瑣碎無聊的工作根本發揮不出他們的優勢,反而會淪為躲藏在陰暗角落中的遠東民兵的活靶子,無數同伴根本沒有機會施展武技就倒在偷襲者的槍口下,簡直死不瞑目。

    現在,帕拉丁娜旅和巴澤爾旅的騎士們終於等到與遠東正規軍堂堂正正對決的機會,帝國騎士強大的個人實力在東岸陣地上充分發揮出來,面對兵力比己方多出至少一倍的遠東官兵毫無懼色,在帕拉丁娜和巴澤爾的指揮下如同兩座不可撼動的礁岩,任憑對面奔湧上來的浪潮如何聲勢兇猛,依舊嚴守防線巋然不動,一次又一次粉碎遠東一方發起的攻勢。

    接下來的整個白天,相似的戲碼在濁浪江東岸反覆重演:遠東空軍

    配合地面部隊多次組織突擊,試圖奪回東岸陣地,阻撓帝國後續部隊渡江,然而最終都是徒勞無功,遭到帝國空軍、炮兵以及駐守江岸陣地的兩個精銳旅的強力阻擊,被迫撤退下去。

    到了傍晚八點過,夜色籠罩原野,遠東與帝國雙方激烈爭奪了一整天的陣地上硝煙瀰漫,橫陳著上千具屍體,其中大多數是主動發起衝鋒的遠東官兵。

    1625年5月2日於濁浪江東岸爆發的激戰,是自開戰以來遠東部隊在西線戰場上所遭遇第一次重大挫折,在短短一個白天的戰鬥裡,傷亡的官兵總數超過過去三個月的總和。

    對比不斷飆升的傷亡數字,遠東部隊在這持續一整天的戰鬥中卻沒有取得什麼成果:濁浪江東側十里縱深仍然處於帝國炮火的覆蓋之下,帝國空軍仍然牢牢掌握著戰場上的制空權,而東岸陣地也依舊控制在最先渡江的兩個帝國精銳旅手中。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帝國後續部隊搭乘運輸艇順利渡江,迅速進駐東岸陣地,協助帕拉丁娜旅和巴澤爾旅加強防禦,遠東一方的攻勢就更加顯得徒勞無功了。

    殘酷的現實迫使帕維爾元帥不得不承認,在己方喪失制空權的現狀下,既不可能單憑發動地面攻勢奪回東岸陣地,也無法阻止帝國主力部隊搭乘大型運輸飛艇渡過濁浪江。

    帕維爾元帥做出了明智的決斷:放棄進攻東岸陣地,將主力部隊縮回冷溪鎮防線。駐紮在冷溪鎮後方的遠東第一炮兵師向前移動,以炮火封鎖帝**團東進的必經之路。與此同時,遠東空軍第四艦隊和第五艦隊也撤回冷溪鎮,加強空中巡邏,配合地面防空火力網組建起嚴密的防線,抵禦帝國空軍隨時有可能發起的空襲。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5 20:31
第1916章:西線無戰事(Ⅵ)

    一旦把“濁浪江”這條天然防線從戰場上排除掉,帝國與遠東部隊持續了整個冬天的隔江對峙態勢就此畫上句點。現在雙方之間只有一馬平川的荒原,氣氛空前緊張。遠東官兵必須時刻防備帝**團發起的總攻,而進攻的主動權則掌握在帝國東征總司令弗朗茨恩格爾將軍手中。

    恩格爾將軍很享受自己當前所處的地位。就在渡江作戰傳來捷報的當天晚上,他親自動筆給內閣首相剋洛德及其主持的“國防委員會”寫了一封匯報前線戰況的長信。在這封信的末尾,恩格爾將軍得意而又不失矜持地宣稱:“我聽說夏爾呂西安將軍統率下的帝國海軍艦隊已經控制帕爾尼亞港灣,幸運地是我軍在濁浪江東岸也取得了相似的主導地位,雖然這一突破性進展來得比預想中遲了一些,但是遲到總比不到好。現在戰場上的所有因素都對我軍有利,最遲五月底,東征大軍將把勝利的旗幟插上贖罪堡城頭。”

    就在恩格爾將軍撰寫這封捷報的時候,前線又傳來兩個好消息:遠東西線指揮官組織多次進攻無果之後,終於放棄奪取東岸陣地的嘗試,將部隊撤回三十里外的冷溪鎮;與此同時,帝國東征軍團那最為沉重的四門列車炮“老查理”,也已經被大型運輸飛艇懸吊著飛渡濁浪江,順利送達東岸陣地,只要鋪好鐵軌,即可將這四門超級重炮推上戰場。

    恩格爾將軍對遠東部隊放棄攻勢並不意外,遠東叛黨的指揮官只不過是做出一個識時務的決斷。至於四門列車炮成功渡江,倒是讓他鬆了口氣。有了這四門列車炮,他手中就多出一張威脅遠東前線要塞冷溪鎮的王牌。

    道理顯而易見。帝國列車炮不僅僅是一門大口徑重炮而已,同時還是極具威懾力的戰略武器。遠東一方所擁有的各種口徑的魔晶炮,射程統統比“老查理”差一大截。四門“老查理”沿著工兵團鋪設好的鐵軌向前推進,可以在遠東人的火炮射程之外猛轟對方的陣地,使其陷入只能被動挨打的悲慘境地。長此以往,遠東官兵必將喪失鬥志,放棄抵抗,其費盡心血構築的防線也將在“老查理”巨大的炮口下崩潰瓦解。

    既然遠東人無法在火炮射程上與“老查理”競爭,那麼唯一可以對抗“老查理”的辦法就是派出航空兵,從空中投下炸彈以期破壞帝國列車炮。但是發動空襲的前提是突破帝國一方的空中以及地面雙重防空火力網,這對失去制空權的遠東空軍而言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恩格爾將軍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在他眼中“幾乎不可能”與“不可能”完全是兩碼事,絕不能草率地畫上等號。古往今來的戰爭史,那些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戰例往往具有一個相似的特點:戰場上被認為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小概率事件,現實中卻真的發生並且起到關鍵作用。

    恩格爾將軍知道自己現在優勢很大,然而越是在這種情況下就越要提高警惕,如履薄冰,切不可因為一時的疏忽大意而痛失好局。

    如此想著,恩格爾將軍先在自己的心頭敲響警鐘,隨即拿起“高等通訊石”,給空軍司令貝克將軍發出一則指令,督促他加強空中戒備,尤其要嚴防死守列車炮陣地,提防遠東一方派出航空部隊闖進來投彈轟炸列車炮。

    渡江作戰的勝利,大大提升了恩格爾將軍在司令部的威權,他的命令被毫不打折的執行下去:安置列車炮的倉庫被隨軍牧師加持了“次元鎖”,屏蔽一切來自外界的傳送企圖;倉庫四周崗樓林立,所有的崗樓上都安裝大號魔導探照燈,將一道道能夠驅散隱形魔法的明晃晃的光柱投向夜空,來回掃蕩,照得夜空亮如白晝。與此同時,三艘帝國魔導飛艇懸浮在收納列車炮的倉庫上方千尺高處,時而敞開艙門放出或收納鷲馬哨騎,輪班在空中執勤;地面則有成群結隊的哨兵牽著獵犬晝夜巡邏不敢怠慢,把這片戒備森嚴的陣地打造得好似鐵桶一般,別說遠東人的飛艇和航空兵,就算一隻麻雀也別想飛進來。

    ……

    五月二日,深夜十點過五分。

    夜色與硝煙籠罩的荒原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彈坑,四條朦朧的身影正在這滿目瘡夷的戰場上快速穿行。

    “先等等!”

    列娜低聲喝阻衝在最前頭的小貓女,迅速打出施法手勢,補上一個“隱形法球”,將巴芙拉、彼得、尼古拉還有她自己一併籠罩起來,免得被空中盤旋的帝國鷲馬哨騎發覺形跡。

    “列娜,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說服阿芙樂爾少校的,竟然使她同意將那些昂貴的灌法炸彈交給你來支配,然而我不得不懷疑你正在帶領我們自尋死路。”

    獨臂的尼古拉緊追在“狐狸”列娜身後,今晚第三次提出相同的質疑,語調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我們越靠近東岸陣地,帝國駐防部隊的戒備就越森嚴,空中有成群結隊的鷲馬哨兵,地面有林立的崗樓和牽著獵犬的巡邏隊,崗樓上射下來的探照燈光和獵犬靈敏的鼻子都能破解‘隱形術’,只憑我們四人根本沒可能潛入安置列車炮的倉庫,途中一旦暴露形跡……後果不用我說你也心裡有數!”

    身為一名曾經追隨魯道夫一世轉戰遠東南北的老兵,今年冬天又在濁浪江西岸參加過無數場出生入死的游擊戰,尼古拉上尉敢說自己並不怕死,但是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一條還硬往上撞就太不明智了,這樣的犧牲毫無價值,況且還要連累年紀尚小的彼得和巴芙拉。

    列娜抿嘴一笑,還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只顧埋頭趕路,沒有回答尼古拉的質問。這時對岸再次響起炮聲,帝國炮兵發起新一輪例行公事的火力覆蓋。最先打出的是曳光彈,密集的炮彈呼嘯著飛起,在夜空中劃出一條條弧光緞帶,倏然越過江面,如同無數顆閃耀的流星朝列娜等人所處的荒原砸落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5 20:31
第1917章:西線無戰事(Ⅶ)

    列娜真不愧綽號“狐狸”,反應非常敏捷,炮聲響起的剎那就地撲進一個彈坑。胸前那雙豐滿的峰巒,在男人看來可以充當撲街的緩衝,其實這兩團軟綿綿的肉球非常嬌嫩敏感,撞在泥坑裡痛得列娜直咧嘴。而當她冒著炮火匍匐前進的時候,胸前過於龐大堅挺的雙峰又成了阻礙爬行的負擔,只好撅起豐滿的屁股,以一種撩人遐思的姿態在泥濘的地面上艱難爬行,看起來不像靈巧的狐狸,倒像一隻笨拙的海豹。

    尼古拉不瞭解列娜當前的困擾,見她對自己的疑問不理不睬,氣得連連搖頭,就地臥倒在彈坑中,待到對岸炮聲轉為稀疏,才以一種乾淨利落到令列娜羨慕不已的標準戰術動作匍匐前行。

    巴芙拉這只小貓女,為了便於在泥濘不堪的戰場上爬行,索性變成一隻大山貓,體態之矯健靈動與她的兔猻夥伴凱蒂不相伯仲。身材瘦小的彼得也很靈巧,像只土撥鼠似的貼地穿梭,爬到尼古拉身旁時還有心思安慰他消消氣。

    “尼古拉大哥,別生氣了,‘大胸姐’這個人雖然有那麼一點兒愛裝神弄鬼的毛病,但是每逢大事絕不糊塗,咱們已經跟著她混了不少日子了,並肩戰鬥無數回,從來沒有被她坑過,所以我覺得這次咱們也應該充分信任她,說不定真能像她所說的那樣,幹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買賣呢!”

    “你可得了吧!”尼古拉還沒說話,巴芙拉先以大貓的姿態口吐人言,“列娜這傢伙最可惡的地方就是每次行動都不說清楚具體的方案,害得我們事到臨頭才曉得風險巨大,再想退出也來不及了!要不是咱們多少有點能耐,再加上福大命大,早就被這只‘大胸狐狸’坑死了!”

    列娜回頭嘻嘻窘笑,豔麗的臉龐沾染泥水,細長的眼眸眯成兩條彎彎的月牙,顯得既狡黠又嫵媚。

    “好吧,親愛的戰友們,我會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保證往後不再犯。”

    “少來這一套!”巴芙拉嗤之以鼻,“同樣的話你已經說過無數回,每次都是誠懇道歉,可是我們每次原諒你過後,你還不是照樣重犯老毛病!這次你要是不把話事先說清楚,往後我們沒你這個朋友!”

    “好啦好啦,我說清楚還不行麼。”列娜揪揪巴芙拉的貓尾巴,嬉笑著朝前方凸起的山坡一指,“親愛的德魯伊妹子,我的好貓女,今天你有沒有準備‘掘地術’啊?”

    “動身前你再三強調要用到掘地術,為此我特地重新準備了今天的神術列表,不過你還沒有說清楚,到底要用掘地術幹什麼,總不至於從這裡一路挖到東岸陣地吧?如果你真是打的這個主意,還是趁早放棄吧,累死我也挖不出長達十里的隧道啊!”

    “不用那麼辛苦,你從那個山坡朝下挖,最多挖出三十尺深也就夠了,下面有一條現成的隧道。”

    列娜信心十足的神態使巴芙拉半信半疑,點了點頭:“那我就試試看吧你可別耍我哦!”

    事實證明列娜沒有騙人,巴芙拉施展“掘地術”挖穿山坡,向下開掘不到三十尺深就發覺一口黑洞洞的窟窿,探頭進去運用天生的黑暗視覺一瞧,驚喜的發現果然是一條人工開鑿的寬闊隧道,足供成年人穿行,隧道四壁都有岩石加固,分明當初開鑿的時候就施加過“塑石術”。

    “真有你的啊大胸姐!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一條隧道?”彼得興沖沖地問。

    “我不僅知道這裡有隧道,還知道這條隧道能夠繞過帝國空中哨騎與地面重重警戒線,直接抵達陣地內部一處非常隱秘的角落。”列娜得意的笑。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尼古拉吃驚地追問。

    “是阿芙樂爾告訴我的,若非有這麼一條捷徑,她也不敢讓我來執行爆破列車炮的任務。”列娜低聲吐露內幕。

    “可是阿芙樂爾少校又怎麼會知道這條隧道通向何處?”尼古拉接著追問。

    “是帕維爾元帥親口向她透露的。”不等尼古拉開口,列娜就搶著說,“你是不是又想問帕維爾元帥是怎麼知道這條密道的?拜託,我的朋友,開動你的腦子想一想吧!別忘了東岸陣地原本就是帕維爾元帥花費了五年心血主持建造的,當初修建這條防線的首要目的在於防範帝國入侵,而當堅守不住的時候,元帥閣下也要考慮到為掩護戰友撤退的斷後官兵留下一條可供逃離敵軍包圍圈的後路。”

    “原來這條秘密隧道是元帥閣下主持修建的,這就難怪了……”尼古拉恍然大悟。

    “當初規劃的隧道工程規模龐大,足以供大軍進出,可惜整個工程剛開了個頭就因帝國東征而被迫中斷,順利完工的只有我們眼前這條狹窄的密道而已,無法用於大軍通行,只能供我們這樣的小分隊潛入東岸陣地執行特殊任務,過後隧道出口很可能會被敵軍發覺,所以這條隧道實際上是一次性的。”列娜惋惜的嘆了口氣,“我們只有這一次潛入的機會,必須利用這寶貴的機會破壞敵方最具戰略價值的目標,可想而知,破壞四門列車炮遠比暗殺四名敵軍將領更划算。”

    “行動計畫我已經明白了,現在還有最後一個疑問今天進駐東岸陣地的帝國部隊,有沒有可能已經發覺這條密道的存在?”尼古拉鍥而不捨的追問。

    列娜無奈地聳了聳肩,“你已經問了我很多問題,現在先回答我的問題陌生人留下的半個面包,你敢不敢直接拿起來吃?”

    尼古拉搖頭。

    “聰明的狐狸總會慎重對待獵人留下的誘餌,聰明的魚兒也不會輕易上鉤,可敵人留下的陣地你就敢毫無顧忌地住進去?”

    尼古拉愣了一下,不由苦笑著自嘲:這聽起來的確很傻,但是帝國將領及其麾下所有官兵卻真的這樣做了……要不是被你提醒,我也意識不到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5 20:31
第1918章:西線無戰事(Ⅷ)

    “一個人孤身在荒野中求生,與在秩序井然的群體比如軍隊中過集體生活,其心理狀態存在明顯的差別,後者因為身處群體當中,自然而然會滋生一種盲目的自信,彷彿自己可以從同伴身上汲取力量,變得不可戰勝,就算遇到自己搞不定的麻煩也會有同伴伸手幫忙。當群體中的所有人都懷有這樣的信念,就會對身邊同伴產生過度的依賴,以至於對自己腳下可能存在的威脅失去足夠的警覺。”

    列娜微微一笑,以一種難得在她臉上看到的莊重神態陳述事實。

    “帝國的高層將領們眼睛只盯著天空,處於軍隊底層的巡邏兵則只盯著目光範圍內的一小塊地方,至於自己視線之外的陰影,他們並不在意,想當然的以為自己身邊有那麼多的同伴,總不可能人人都疏忽大意,總會有人注意到某個陰暗的角落,從總體來看,陣地上也就不存在任何未被偵查到的死角或者密道,這就是群體的盲信在發揮作用。”

    “隨著時間的推移,密道出口被帝國巡邏兵發現的幾率就越大,我們當前正處於最好的時機,潛入行動勢在必行,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都被列娜這番話深深折服,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被她深深地忽悠了,反正結果都沒有什麼區別到頭來還是像從前那樣,心甘情願地跟著這只“大胸狐狸”去冒九死一生的風險。

    列娜的進階職業“詭術師”,繼承了基礎職業“遊蕩者”的特性,偵查、探路、躲避陷阱都是她的看家本領,當仁不讓地走在隊伍最前列,帶領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在陰暗崎嶇的地下隧道中穿梭。遇到被炮火震塌的路段,就要換成巴芙拉在前施展“掘地術”,於塌方的隧道中強行挖掘出一條僅供爬行的地洞,五人艱難前進,身上都被泥漿浸透,看起來活像一群土撥鼠。

    好在艱苦的旅程終有盡頭,到了後半夜兩點過十分,隧道抵達終點,出口位於一座廢棄的地堡中。

    列娜推開頭頂石板,探頭出去小心翼翼的東張西望,確認附近沒有帝國衛兵巡邏,這才奮力推開石板鑽了出去,回頭又把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一一拉出地洞。

    “這裡位於東岸陣地的中央營區,敵人今天剛剛進駐這片工事群,之前又疲於應付我軍攻勢,還沒來得及仔細檢查陣地上的建築設施,給了我們可乘之機。”

    列娜慶幸地笑了笑,隨即打出一串施法手勢,先為同伴一一加持“心靈連線”,以便在靜默狀態下保持聯絡,接著再次撐開“隱形法球”把大家籠罩起來。

    “根據阿芙樂爾提供的情報,帝國運輸飛艇將那四門列車炮懸吊過江以後安放在距離這裡不遠的倉庫區,敵人的主要精力都放在防備來自空中的襲擊,防線擴的很大,呈現出外緊內松的態勢,我們只需要穿越三座崗哨,再翻過一道加持‘魔法警報’的帶刺鐵絲網,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倉庫區,接下來只要解決掉看守列車炮的一小隊衛兵就可以對那四門‘老查理’為所欲為了,是不是很簡單呢?”列娜故作輕鬆地笑道。

    尼古拉與彼得、巴芙拉麵面相覷,誰也笑不出來。他們經由密道潛入陣地內部,已經繞過了絕大部分守衛和哨卡,前方竟然還有那麼多道封鎖要穿越,可見帝**方對倉庫區的戒備是何等嚴密,他們想要成功完成破壞列車炮的任務需要不止一點好運氣,哪裡像列娜說得那麼輕鬆。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來到這裡,大家只能硬著頭皮往前闖。動身之前巴芙拉拿出一管親手調配的藥膏,叮囑同伴擦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可以消除體味,避免引起軍犬的警覺。

    “尤其大胸姐,整天塗脂抹粉,身上的氣味特別重,如果不事先有所防範,一出門就會被軍犬發覺,成群結對的衝上來撕咬,那就有得忙了。”

    “小貓你瞎說!我這是天生的體香好麼……”

    尼古拉聽到兩個女人在這種場合還有心情拌嘴打趣,不得不佩服她倆過硬的心理素質,神經之粗大堪比仙人掌。

    做好一切準備,巴芙拉施展“掘地術”挖開被泥沙堵死的地堡出口,仍然由列娜第一個鑽出去探路,確保安全過後回頭招呼大家跟上。

    列娜施展的“隱形法球”再加上巴芙拉提供的除味藥膏,在接下來這段險象環生的旅途中發揮了巨大作用,幫助他們躲過巡邏隊和軍犬。

    繼續向前潛入要穿越三座崗樓,崗樓上不僅有哨兵把守,還有附魔探照燈來回掃射地面,投下的燈光具有“識破隱形”特效,一旦被觸發立刻發出刺耳的警報。

    好在潛入營地的五個人都稱得上身手不凡,再加上長期在敵佔區從事游擊戰,時常在生死邊界遊走,訓練出敏捷的身手和豐富的潛入經驗,經過短暫的觀察就發現探照燈按照固定的週期旋轉,只要別落入其探照半徑之內就不會觸發警報。此外,大家還發現探照燈存在死角,無法照到處於燈頭正下方的陰影地帶,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燈下黑”。

    列娜最先作出示範,乘著探照燈光掃向遠端,迅速穿越警戒帶衝向對面的崗樓,趕在燈光照回來之前抵達崗樓牆角,背靠牆壁屏息縮胸,站在陰影當中有驚無險的避開燈光。

    接下來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也效仿列娜的做法,找準機會快速穿越警戒帶,在崗樓下方會和。就在這時,頭頂傳來腳步聲,令大家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彼得所處的位置正好處於崗樓露台下方,透過木板縫隙抬頭一瞧,看到一個身穿帝**裝的哨兵走了出來,就在露台上憑欄而立,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煙絲和草紙,熟練地捲了一支紙煙叼起,擦著火柴點燃紙煙,愜意地噴雲吐霧起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6 09:44
第1919章:西線無戰事(Ⅸ)

    “上面那傢伙真討厭!”巴芙拉被煙霧嗆得摀住口鼻,以“心靈連線”發出抱怨,“什麼時候抽菸不好,非要趕在這種時候,害得我們蹲在這裡動彈不得,還要挨煙燻!”

    “等他抽完煙就會回去,到時候我們再繼續前進也不遲。”列娜同樣以“心靈連線”安撫脾氣急躁的小貓女。

    彼得仰起頭,透過木板縫隙好奇地打量那個正在忙中偷閒過菸癮的帝國哨兵,發覺對方胸前掛著一隻金屬哨子,想必是報警所用,臉上還戴著一副古怪的護目鏡。彼得皺了皺眉,回想這一路上看見的帝國巡邏兵,似乎也有人脖子上掛著同樣款式的護目鏡,只是沒有戴在臉上,看起來像是一種用於夜間偵查的特殊裝備。

    一半是出於直覺,一半是出於好奇,彼得施展0環神術“偵測魔法”,查看哨兵佩戴的護目鏡,果然不出所料,護目鏡上泛起輕微的魔力光暈,竟是一件附加了“識破隱形”法術效果的軍用魔導器!

    這時頭頂的哨兵發出一陣咳嗽聲,隨即低頭向下吐痰,無意間朝彼得等人藏身的陰影地帶掃了一眼。尼古拉下意識地繃緊神經,列娜覺察到他的異樣,連忙以“心靈連線”發出提醒:“別擔心!我們處於隱形狀態,那個哨兵看不見我們……”

    然而話還沒說完她就覺察到自己失算了,頭頂的哨兵咦了一聲,匆忙丟下半截紙煙,騰出手來抓向掛在胸前的哨子。

    “糟糕,被發現了!”尼古拉試圖拋出飛刀,然而他所在的位置被露台擋住,無法直接射殺哨兵。正焦急的時候身旁傳來輕微的聲響,彼得舉起“風之槍”,透過木板縫隙瞄準上方哨兵!

    “不要開槍!”列娜唯恐槍聲引來更多衛兵,匆忙以心靈連線向彼得發出警告。然而已經遲了一步,彼得搶在頭頂衛兵吹響哨子之前果斷扣動板機,槍口微微震顫,一顆子彈在強勁氣流的推動下脫膛而出,發出的破風聲竟然輕微的幾乎聽不見。近乎無聲的子彈穿過木板縫隙,噗的一聲擊中哨兵大腿內側,使他向後栽倒,摔進崗樓內。

    列娜愣了一下,隨即發覺彼得的槍口湧動魔力光輝,這才意識到他在開槍之前為子彈加持了2環“沉默術”,起到消除槍聲的效果。

    “那個哨兵還沒死,快解決掉他!”彼得收起步槍急切提醒同伴。

    “沉默術”雖然可以起到消除槍聲的效果,但是也有一個副作用,就是迫使空氣流動減慢,大大削弱了子彈的動能和殺傷力,以至於只能在短距離射擊目標,而且很難對目標造成致命打擊。

    巴芙拉第一個響應彼得的催促,變身為大山貓,帶著動物夥伴“兔猻”凱蒂順著崗樓外壁攀援而上。兩隻大貓的動作很快,只是眨眼間就爬上露台,跳進屋裡。

    那個被彼得一槍擊中胯下的哨兵剛從劇痛造成的短暫休克中甦醒過來,下意識地抓起哨子使勁吹。然而附加“沉默術”的槍彈仍然深嵌在他大腿內側的肌肉中,使他籠罩在半徑20尺的沉默結界之內,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勁吹哨子,也發不出一絲動靜。就在他想掙紮著逃離崗樓、向上司匯報的時候,兩隻大貓迅猛地撲上來,只覺得眼前一黑,喉嚨與後頸同時傳來劇痛,接著就徹底失去了知覺。

    在凱蒂的協助下,巴芙拉迅速解決掉哨兵,將屍體拖到床底下藏起來,隨後帶著凱蒂下樓與同伴匯合。

    經歷了這次驚險的遭遇,大家現在知道哨兵佩戴的護目鏡具有反隱形特效,全都加倍警覺,接下來有驚無險的穿越後面兩座哨崗,隨後借助巴芙拉的“掘地術”由鐵絲網下方鑽過去以免觸發魔法警報,順利潛入收納列車炮的軍用倉庫。

    倉庫內部的空間非常開闊,披著防塵布的四門重炮並排陳列,附近支開一張牌桌,十來個身穿軍裝的帝國哨兵圍攏在牌桌旁,有人坐在桌邊打牌,更多人則在圍觀,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或者投注賭博。

    相比外面的戒備森嚴,倉庫中慵懶鬆弛的氣氛使冒死潛入進來的列娜、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麵面相覷,眼中滿是錯愕。不過轉念一想,大家對這反差強烈的情景也就釋然了。

    這裡是安置列車炮的軍事重地,理論上應該有著最嚴密的戒備,但是從駐守此地的衛兵的角度來看,外面的防禦網已經足夠周密,敵人幾乎不可能有機會潛入進來,自己這道哨卡純屬可有可無,擺樣子而已。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敵人真的能夠穿越重重封鎖闖進來,必定具有通天的手段,就憑他們十幾個哨兵,豁出命去也攔不住人家,又何苦緊張兮兮地操這份心呢?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鐘,執勤的衛兵又困又累,哪還提得起精神巡邏戒備?打打牌消遣一下,至少還能提提精神,支撐到天亮換崗。

    這群精神倦怠、沉迷賭博的衛兵,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最害怕的事真的發生了,四位身負絕技的遠東遊擊隊員如同神兵天降,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彼得最先發起攻擊,一槍射中牌桌中央,附加“沉默術”的槍彈在桌面上轟出個大窟窿,沉默結界隨之張開,將所有不知所措的衛兵全都籠罩在內,任憑他們喊破喉嚨也發不出一絲動靜。

    長期並肩作戰使四人形成心有靈犀的默契,彼得開槍的剎那列娜就開始施法,一道“瞬發蛛網術”當頭落下,將試圖逃離沉默結界的帝國衛兵全都纏繞起來。尼古拉則於同一時間揮出飛刀,一連串銀色弧光破空飛逝,貫入那些剛剛拔出佩劍的衛兵的喉嚨,使他們頹然癱倒在地,轉眼間就斷了氣。

    巴芙拉給自己加持4環神術“行動自如”,帶著共享法術效果的動物夥伴凱蒂,揮舞著鐮刀衝了上去。腳踏粘稠的蛛網如履平地,手起刀落斬殺那些試圖擺脫蛛絲糾纏的帝國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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