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遠東王庭 作者:程劍心(已完成)

 
Babcorn 2017-2-17 17:25:33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09 1402711
Babcorn 發表於 2018-11-26 09:44
第1920章:西線無戰事(Ⅹ)

    巴芙拉這個小貓女,雖然已經在人類社會中生活了很多年,依舊野性未脫,其搏鬥風格尤其體現出大型貓科動物與生俱來的殺手本能,出手狠辣果決,每每直取要害,一擊致命!在兔猻凱蒂的協助下,不出一分鐘就將看守倉庫的帝國衛兵殺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半條活口。

    悄無聲息間迅速解決掉所有衛兵,列娜打開儲物袋,從中取出四顆碗口大小的黑色鐵球,自己留下一顆,其餘三顆分發給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叮囑他們按照出發前預先演練的那樣,將這四顆特製炸彈分別安裝在四門列車炮上。

    這種鑄鐵外殼的炸彈看起來很不起眼,相比龐大的列車炮,份量顯得微不足道,巴芙拉拿在手裡掂量兩下,帶著疑惑問列娜:“你確定這東西的威力足以破壞列車炮?”

    “當然確定!”列娜面帶笑容,顯得信心十足,“這些炸彈是遠東軍事技術研究院那群天才機關術士智慧的結晶,專門用於破壞大型軍事器械,炸彈裝填的火藥份量很少,破壞力主要來自灌注的法術,至於具體的效果,等一下你會親眼見證。”

    “你最好別吹牛!”巴芙拉半信半疑地哼了一聲,吩咐兔猻凱蒂去倉庫門口放哨,自行走到就近的列車炮跟前,奮力掀起防塵布鑽了進去。

    列車炮實在太過龐大,宛如一座鋼鐵堡壘,巴芙拉像只小貓似的爬上炮身,順著粗長的炮筒爬到盡頭,擰開炮口塞,將手中的炸彈丟了進去,感覺就像將一塊磚頭丟進寬闊的井口,過了許久才聽見金屬碰撞的回音。

    列娜、尼古拉和彼得也都將炸彈丟進其它三門列車炮的炮筒。彼得心思比較細緻,為免炸彈起爆發出的轟鳴引來衛兵,阻礙大家撤退,還在四門列車炮上分別拍下一道“沉默術”。安裝炸彈過後,四人集合到倉庫門口,略顯緊張地注視著靜靜佇立在場地中央的四台“老查理”。

    “怎麼還沒有起爆?”彼得一臉茫然。沉默術只會屏蔽爆炸聲,按理說不會阻礙炸彈起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動靜,安靜的令人心慌。

    “哦,我差點忘了!”列娜如夢方醒,拍拍額頭嘻嘻窘笑,“這種炸彈需要遙控起爆,你們先等一下……馬上就好!”說著,在三人鄙視的目光下手忙腳亂地翻找儲物袋。

    “找到了,就是這個!”列娜拿起一塊酷似懷錶的機械裝置,沖身邊的同伴晃了晃,“這是帕維爾元帥托阿芙樂爾轉交給我的起爆器,專門用於遙控那四顆炸彈起爆,阿芙樂爾說遙控的極限距離大約是一百碼,出於保險起見,我打算就在這裡起爆炸彈,親眼看著列車炮被摧毀才能安心,你們三個先撤吧!”

    “不不不!大胸姐,考慮到你這人經常腦子犯渾還愛忘事,我決定留在這裡親眼看著你引爆炸彈,免得再發生什麼意外。”彼得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說,“反正這四門列車炮都被我施加了‘沉默結界’,引爆炸彈也不會驚動外面的衛兵,列車炮被摧毀之後再撤退也來得及。”

    尼古拉和巴芙拉也有相同的打算。列娜的心態總是那麼自我感覺良好,將大家對她的不信任曲解成對她的牽掛,所以才不惜冒險留下陪她並肩作戰,懷著感動按下起爆器。

    空曠的倉庫中依舊寂靜無聲,對面四門列車炮則在列娜按下起爆器一秒過後微微震顫,炮口湧出強烈到刺鼻的酸性煙霧,使圍觀的四人不約而同摀住鼻子,瞪大眼睛,緊張地注視著列車炮,期待炸彈發揮預想中的功效。

    就在列娜、尼古拉、彼得和巴芙拉提心吊膽的視線下,四門所有零部件皆為精鋼鑄造、連重磅航空炸彈都無法摧毀的帝國列車炮!“老查理”,同時遭到酸霧腐蝕與綠色魔力光暈解離,如同四座承受烈日暴曬的雪雕,迅速坍塌溶蝕,轉眼間化作四灘泥漿。

    列車炮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遭到如此徹底的摧毀,實在出乎大家的想像,就連領導這次潛入任務的列娜都驚訝地目瞪口呆。她早就從阿芙樂爾那裡得知,四顆特製炸彈都被灌注了4環德魯伊神術“鏽蝕爪”和6環奧術“解離術”。這兩個法術都能對金屬製品造成重創,但是殺傷範圍也是有限的。按照列娜的設想,炸彈起爆後頂多將列車炮腐蝕出一個大洞,將重要的部件解離,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能把整座大炮徹底溶蝕分解!由此可見,每顆炸彈當中並非僅僅灌注了一個“鏽蝕爪”和一個“解離術”,少說也得有上百個同類法術疊加起來才能爆發出如此恐怖的破壞力,難怪阿芙樂爾在他們出發前一再強調這些炸彈極為昂貴且非常危險,千萬要小心保管。

    列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後怕之餘也為遠東軍需後勤部門的財大氣粗深深震撼。在小小一顆炸彈裡灌註上百個“鏽蝕爪”和“解離術”,這可真是下了血本啊!也就是遠東政府能夠通過“雲網”獲得海量的廉價法術位,才有底氣這樣不計代價的搞軍工“黑科技”,換成其它國家,包括亞珊帝國在內,恐怕都承擔不起這種“大力出奇蹟”式的搞法。

    親眼目睹四門“老查理”化作爛泥,就算請來傳奇機關術士也無法修復如初,大家久懸著的心總算落回肚裡。潛入破壞列車炮的任務圓滿達成,接下來需要花心思的就剩下一件事安全且迅速的撤離現場。

    由於安置列車炮的倉庫區被帝**中的高階牧師施加了“次元鎖”,禁止一切傳送法術,列娜只能帶領同伴原路逃離倉庫區。就像來時那樣隱身潛行,一路上繞過鐵絲網、探照燈和崗哨,避開牽著軍犬巡邏的衛隊,有驚無險的回到那座掩蓋密道入口的廢棄地堡。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3
第1921章:西線無戰事(Ⅺ)

    帝國東征軍團今天剛開始執行渡江行動,目前入駐東岸陣地的只有兩支精銳部隊帕拉丁娜旅和巴澤爾旅及其配屬的騎士侍從、僕從步兵和後勤人員,此外就是包括四門列車炮在內的火炮類重武器,帝國東征軍團的其它主力部隊尚未渡江,東岸陣地上人手緊張,也還沒顧得上全面設置迷鎖結界,因此在列娜等人藏身的地堡中是可以直接使用傳送法術的。

    此時已經是黎明時分,大家奔跑整夜再加上精神高度緊張,又累又餓,實在提不起氣力重爬一次地道,一門心思想盡快返回己方陣地。列娜響應同伴的要求,從儲物袋裡翻出一張法術捲軸,展開捲軸唸誦咒文,昏暗的地堡立刻被“傳送術”激發出的光陣照亮。

    四條身影被魔法光暈籠罩起來,漸變模糊,轉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

    距離帝**東岸陣地大約30里外,一片被硝煙燻得發黑的灌木叢中,突然升起橙色光柱,魔力波動與初露的晨光交映生輝。

    四條身影徐徐自傳送光陣中浮現出來,警惕地環顧四周。

    “列娜大姐,這裡似乎是河東村附近的山坡,離著冷溪鎮還有十多里呢,你怎麼把我們傳送到這裡來了?”彼得納悶地問。

    “我原本想直接傳送到冷溪鎮的軍營,然而法術啟動的剎那才猛然想起整個鎮子都被施加了法術結界,禁止外來的傳送法術,為免施法失敗,我就……”列娜訕訕地窘笑,“我就臨時修改了一下傳送目的地……嗯,大概是法術受到干擾,落點稍有偏差。”

    “分明是你的腦筋出了岔子!”巴芙拉氣不打一處來,“我真想不通,就憑你這既馬虎又迷糊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活到今天的,居然還好意思自稱‘狐狸’?!如果狐狸都像你這樣整天腦子犯混,恐怕早就絕種了!”

    “咳咳……小貓女你懂什麼!大姐我是小事糊塗,大事精明,平時看起來有點迷糊,關鍵時刻才會顯示出機智本色。”列娜乾咳兩聲,厚著臉皮強行替自己開脫。

    “好了好了,沒必要為這種小事爭吵。”尼古拉無奈地打圓場,“反正這裡已經脫離帝**的控制區,距離冷溪鎮也只有十多里的路程,我們抓緊時間趕路,還來得及回軍營吃早飯。”

    “尼古拉大哥說得對!天大地大不如吃飯最大,咱們趕緊上路吧!”彼得早就餓的肚子咕咕叫,一聽吃飯就兩眼放光。

    四人蓬頭垢面,滿身泥水,一邊趕路還時不時的互相揶揄拌嘴。在晨曦中走出不遠,前方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聽起來像是軍馬的蹄聲,”巴芙拉抖了抖貓耳朵,臉色有些凝重,“應該是一支騎兵巡邏隊,數量約有百騎,咱們要不要先去路邊草叢裡躲一下?”

    “都到這裡了,還躲什麼呀!”列娜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肯定是冷溪鎮的巡邏兵,我們迎上去打個招呼,順帶告訴他們帝國列車炮已經被摧毀的好消息。”

    她這裡話音未落,對面騎兵隊已然風馳電掣般衝過來。透過灌木叢遮擋,尼古拉發覺對面那支騎兵果然都穿著遠東一方的軍裝,打出的旗幟也是黑色遠東軍旗,然而他總覺得哪裡不對。特別是沖在隊列最前頭的那位女騎士,俊美的容顏與凜然的氣勢都令人望而心折,可他卻記不得冷溪鎮的騎兵部隊裡有這樣一位氣度非凡的女軍官。

    “尼古拉大哥……對面那些人有點不對勁!”四人當中感知最敏銳的彼得也興起莫名的危機感,沒來由的恐懼使他禁不住渾身發抖,“那些人很危險!大家快躲起來!”

    “為什麼要躲?”巴芙拉回頭看著他,滿臉茫然,“那都是咱們自己人啊!”

    “我也說不清為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我……那些傢伙肯定不是咱們遠東的騎兵!”彼得臉色發白,額頭滲出冷汗。

    巴芙拉和列娜不由面面相覷。她們與彼得並肩作戰不知多少回了,都知道這小子膽大包天,就算潛入列車炮陣地那樣步步殺機的險境,他的臉上也從未失去過笑容,更別提嚇得發抖。為何只是看了對面那隊遠東騎兵一眼,就把他嚇成這樣?

    就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對面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騎兵隊倏然散開雁翅陣型,馬蹄踏過灌木叢,迅速從兩側包抄過來。

    “別管那麼多了,既然彼得覺得對面那些人不懷好意,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別的!”

    列娜匆匆打出施法手勢,正要施展“任意門”帶上四人逃離騎兵包圍,彼得突然拉了她一把。

    咻!一支箭矢破空飛來,釘在列娜兩腳之間,嚇得她毛骨悚然,當場失去施法專注,“任意門”尚未展開就悄然消散。

    “現在逃跑已經來不及了!等一下大家都別說話,我去跟對方交涉!”

    彼得以“心靈連線”急切叮囑列娜、尼古拉和巴芙拉,勉強擠出笑容,高舉雙手走向逼近過來的騎兵隊。

    “長官!別動手啊,我們都是良民,大大的良民啊!就住在附近的河東村,真不是帝國鬼子派來的暗探!”

    對面那隊騎兵勒住韁繩,居高臨下打量彼得等人,眼神都透出冷漠。當彼得說出“帝國鬼子”這一當地民眾提到帝國官兵時常用的蔑稱,有些騎兵的臉上竟然浮現出怒色。

    “都別衝動!”

    那位容顏端麗、氣度雍容的女軍官回頭低聲斥責,面露怒色的騎兵連忙深深垂下頭去,顯得異常馴服。

    女軍官翻身下馬,背著手緩緩走上前來,目光若有實質,在彼得、巴芙拉、尼古拉和列娜的臉上逐一掃過。

    這位女士擁有一雙美得驚心動魄的藍眼睛,彷彿純淨無暇的藍寶石,彼得等人與她目光對視的剎那都不由得受到震撼,連忙低頭避開她的視線。

    “這女人是誰啊?我在冷溪鎮從沒見過這麼年輕漂亮的騎兵軍官。”列娜以“心靈連線”向身邊的同伴打聽。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3
第1922章:西線無戰事(Ⅻ)

    “她不是咱們這邊的……剛才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有些眼熟,現在才想起來,三年前曾經在報上看到過她的肖像,”尼古拉以“心靈連線”回答,“她就是被譽為‘騎士公主’的帕拉丁娜西格蒙妮漢森伯格,帝國元帥西格蒙特親王的獨生女,懲戒騎士團第一旅少將旅長,三年前曾經出訪遠東,當時《祖國日報》和《遠東晚報》都曾隆重報導這樁新聞,還把她的肖像與咱們攝政殿下的肖像並列登在頭版頭條。”

    列娜聽得倒吸一口涼氣。直到此時她才恍然醒悟,對面那隊騎兵為何看起來有些古怪,原來他們都是喬裝改扮成遠東軍人的帝國騎士,由帕拉丁娜公主親自帶隊,抵近冷溪鎮執行秘密偵查任務,很可能是為後續進攻冷溪鎮做準備,也怪自己倒霉,竟然與這支偽裝偵查的帝國騎兵迎面撞了個正著!

    就在列娜、尼古拉和巴芙拉膽顫心驚的時候,帕拉丁娜輕抿紅唇,俊美的臉上忽然浮現一抹古怪的笑容,以純正的遠東口音問彼得,

    “小哥兒,後面那三位是你什麼人?”

    “長官,我叫彼得!獨臂的漢子是我大哥,年長的姑娘是我大表姐,那個小姑娘是我小表妹,我們都是河東村的農戶!”彼得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的回答。

    “哦,河東村我去過,挺好的地方,你們家裡還有長輩嗎?”

    帕拉丁娜提著馬鞭,負手踱步,面帶微笑,看似漫不經心的與彼得攀談。然而彼得卻有種對方是貓、自己是老鼠,正在被對方耍弄取樂的感覺,不由直冒冷汗,勉強保持鎮定。

    “回長官,我們家裡的老人都去世了,就剩下我們兄弟姐妹四人。”

    “這大清早的,你們兄弟姐妹四人怎麼弄得滿身泥水,髒兮兮的?看你們行色匆匆,這是要去哪裡呀?”帕拉丁娜不動聲色地追問。

    “哎!別提了,還不都是打仗害的!”彼得一拍大腿,裝出滿臉懊惱,“從昨天一大早,江對岸的帝國鬼子就不停地往江這邊打炮,村裡的鄉親們都嚇壞了,擔心帝國鬼子攻過來屠殺我們,就都拖家帶口的逃難去了,這不,我們兄弟姐妹四人也打算去北方山區投靠親戚,等這場仗打完再回老家。”

    彼得怯懦地笑了笑,湊近帕拉丁娜一步,壓低嗓音說:“長官您也看見了,我大表姐和小表妹都長得挺水靈,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我和大哥擔心她倆惹禍,就故意弄得滿身泥水,稍微遮擋一下她倆的姿色,雖然看起來髒兮兮的,至少能安全一點。”

    帕拉丁娜點點頭,忽然轉身直視彼得的眼睛,似笑非笑地問:“順便打聽一下,你們打算投靠的那門親戚,是不是住在北方迷霧沼澤旁邊,一個叫做‘谷地村’的地方?”

    “呃……”彼得聽見“谷地村”這個詞,如同突遭雷擊,呆呆望著帕拉丁娜說不出話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髮梢。

    帕拉丁娜對彼得的異樣表情視而不見,自顧自地感慨道:“回想三年前,我在一位友人的陪伴下乘坐魔導列車北上旅行,途中曾在谷地村站台歇腳,對當地的風物留下深刻印象,真是一片令人懷戀的世外樂土……”

    嘆了口氣,她接著說:“谷地村很適合你們一家定居,你大哥可以在那裡當治安官,你小妹可以在那裡幫助農人耕耘麥田,你本人呢,說不定能當個駐村牧師,主持聖事,你們都有美好的前程,何苦非要在這戰火紛飛的濁浪江畔趟渾水呢。”

    彼得渾身發抖,張口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果說剛才帕拉丁娜提到谷地村還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此刻說出這番話,足以證明她不僅到過谷地村,還對他和尼古拉、巴芙拉在谷地村的生活經歷有所瞭解,而他卻對帕拉丁娜毫無印象,不得不懷疑對方精通“讀心術”之類的魔法,任何秘密都瞞不住她,越想越覺得恐怖。

    就在彼得嚇得快要失去鎮定,自認為今天注定難逃一死的時候,帕拉丁娜忽然轉過身去揮了揮手,意興闌珊地說:“你們走吧。”

    “呃……您……真要放過我們?”彼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在當初陪我訪問谷地村的那位友人的情分上,我今天不想為難你們,最好有多遠走多遠,別再回到我的視線之內,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提到昔日同行的友人時,帕拉丁娜嗓音溫柔,其後就急轉直下,嗓音變得愈發冰冷,最後向彼得等人發出警告的時候,口中吐出的每個音節都充滿殺氣。

    彼得並不理解帕拉丁娜此刻複雜的心情,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撿回一條命,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回頭給尼古拉、列娜和巴芙拉使眼色,趕緊溜之大吉。

    帕拉丁娜目送四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視野盡頭,藍寶石般美麗的眼眸深處湧現一抹令人心碎的淒然。

    ……

    三十分鐘後,帕拉丁娜率領巡邏隊返回東岸駐地,剛下馬就覺察到營地中的氣氛不對:官兵大多神色惶惶,在營地中東奔西走,各種雜物都被掀了個底朝天,似乎恨不得把每寸地皮都仔細清查一遍。

    帕拉丁娜暗自納悶,派衛兵找來留守營地的副旅長門德爾松上校,打聽自己外出期間營地裡發生了什麼變故。

    “巴澤爾那傢伙走了霉運,今天一大早就被恩格爾將軍臭罵了一通。”門德爾松上校臉上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聽他說出前因後果,帕拉丁娜才得知就在自己帶領親衛隊冒充遠東騎兵偵查冷溪鎮附近地形的同一時間,一群數量未知的遠東特工潛入東岸陣地,繞過重重警戒網,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收納四門列車炮的倉庫,先以極為狠毒的手段暗殺了駐守在倉庫中的衛兵,接著以灌注魔法的炸彈摧毀列車炮,事後又悄無聲息的逃離營地,直到現在帝國軍方也沒搞清楚破壞列車炮的遠東特工究竟有幾人,都是什麼來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3
第1923章:反擊的號角(Ⅰ)

    由於收納列車炮的倉庫位於巴澤爾旅的防區,警戒工作也是由巴澤爾負責主持,現在敵方特工就從他眼皮底下溜進來,破壞列車炮之後又全身而退,巴澤爾當然要承擔失職的責任,不得不硬著頭皮趕到奧列維要塞,向司令部匯報了這一壞消息。

    那四門列車炮對於帝國東征軍團的後續作戰行動具有無可替代的戰略價值,消息傳到司令部,得知自己寄以厚望的列車炮居然在一夜之間化作爛泥,就連一向處變不驚的恩格爾總司令也失去了鎮定,氣得當著眾位將領的面怒斥巴澤爾無能,辜負了他的信任與期待。

    門德爾松上校是根正苗紅的帝國激進派軍官,打心底看不起巴澤爾這個自西格蒙特元帥門下轉投過來的“投機分子”。這兩個月來巴澤爾在維持濁浪江西岸治安與清剿游擊隊方面都有出色的表現,擔任渡江作戰的先鋒也是圓滿完成任務,因此深得恩格爾將軍的寵信,門德爾松上校作為總司令的嫡系軍官,對近來出盡風頭的巴澤爾男爵難免心生嫉妒,得知他辦事不利遭到總司令斥責,幸災樂禍也在情理之中。

    帕拉丁娜對這起突發事件的感觸則要複雜得多。她很清楚收納列車炮的倉庫區戒備有多森嚴,就連她本人都沒有把握在不驚動任何哨崗的前提下潛入倉庫破壞列車炮,遠東一方的特工究竟是怎麼辦到的?這實在是令她既驚訝又費解。

    帕拉丁娜也不認為列車炮遭到破壞只是巴澤爾一個人的責任,事實上她本人作為東岸陣地的駐軍指揮官之一,也應該承擔連帶責任。出於對巴澤爾的同情,同時也是出於自責,帕拉丁娜親自來到倉庫區,查看那些遭到破壞的列車炮。

    如果說帕拉丁娜在此之前還懷有修複列車炮的希望,看到現場的慘狀過後就徹底死心了。遠東人不知用了什麼變態手法,將四門重達60噸的鋼鐵巨炮全都溶蝕成了散發出酸澀氣味的泥水,大炮的核心部件更是遭到徹底的解離,就算運用傳奇法術也無法使這灘爛泥恢復原狀。

    帕拉丁娜很清楚列車炮在恩格爾總司令的作戰方案中扮演的關鍵角色,現在四門“老查理”全被破壞,帝**方就只有這四門列車炮,就算後方軍工廠加班加點的趕工,短時間內也造不出新的列車炮,後續作戰要如何開展?

    失去列車炮,意味著帝國東征軍團喪失了地面火炮的射程優勢,從前設想的戰術都將因此作廢,而東征部隊也不得不冒著遠東人的炮火發起攻勢,必將因此付出更大的傷亡。帕拉丁娜所屬的部隊將在進攻冷溪鎮的作戰計畫中擔任先鋒,列車炮的損毀將使她的部隊乃至她本人在戰場上承受更大的風險。門德爾松上校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這起不幸事件的間接受害者,居然還有心情幸災樂禍,實在令她哭笑不得。

    列車炮遭到破壞,最感到心疼的人莫過於恩格爾將軍,驚怒之餘下令嚴加排查,限期天黑之前務必搞清楚遠東特工由何處潛入營地,這個問題搞不清楚,東岸陣地就沒有絲毫安全感可言。

    “今天敵人可以潛入進來破壞列車炮,明天就能以同樣的方式潛入進來殺人放火!這種危機四伏的地方怎能讓官兵安心駐守?!查清楚這件事之前,所有渡江行動一律暫停!”

    恩格爾將軍的雷霆震怒,導致渡江行動陷入癱瘓。駐守東岸陣地的全體帝國官兵都投入到搜查營地的工作當中,一整天下來,東岸陣地被翻了個底朝天。直到黃昏時分,隱藏在廢棄地堡中的密道才被發現。帕拉丁娜和巴澤爾親自進入密道,施法核查密道中殘留的痕跡,確認就在不久前曾有四人通過這條曲折的密道由東岸陣地十里之外潛入進來,列車炮破壞事件的來龍去脈就此真相大白。

    當天傍晚,巴澤爾渡江趕赴奧列維要塞,向恩格爾總司令匯報案情。帕拉丁娜留守陣地,命令工兵團在那條密道中裝填炸彈,引爆後製造塌方,將密道徹底填死,免得再有遠東特工潛入進來。

    回到自己的營房洗漱了一下,帕拉丁娜習慣性地打開魔導收音機,搜索“爐邊談話”節目。收音機中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使她感到既溫暖又痛苦。然而當她定下神來,用心傾聽羅蘭在播音室中透露的前線戰況,臉色不由變得有些古怪。

    “攝政殿下,很抱歉,我聽不清您在說什麼……您是在船上嗎?我似乎聽見了海浪聲?”

    “羅格,你的耳朵很靈,此刻我的確是在一艘船上,這邊噪音有點大,我只能在艦橋上尋找一處儘可能安靜的角落,借助魔導通話儀參加今晚的‘爐邊談話’,順帶向廣播前的聽眾朋友們報一聲平安。”

    羅蘭爽朗的笑聲透過嘈雜的背景音傳來。帕拉丁娜不難聽出背景中有呼嘯的海風,洶湧的浪濤,似乎羅蘭正置身於一艘乘風破浪的戰艦上。

    “攝政殿下,今天的晚報新聞透露了您的行蹤,說您正在金角灣視察海軍,請容我打探一下,您該不會是想親自指揮海軍艦隊打擊入侵帕爾尼亞港灣的帝國艦隊吧?”

    “羅格先生,我可沒有指揮海軍作戰的才能,指揮作戰的工作還是交給我們更具這方面經驗與才華的海軍將領為好,您說是嗎?”

    “理當如此,攝政殿下,那麼您此刻是在遠東海軍旗艦‘海上宮殿’號上跟我通話?”

    “不好意思,這我無可奉告,軍事保密條令不允許我回答這個問題。”

    “非常抱歉,攝政殿下,考慮到近日來金角灣地區緊張的局勢,我本不該向您打聽關於海軍的問題,然而南線的戰況又過於順利,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驚喜,我們不妨聊聊西線戰事,這也是廣大聽眾朋友們最關心的話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4
第1924章:反擊的號角(Ⅱ)

    聽到廣播中傳來“西線戰事”這幾個詞,帕拉丁娜不由得豎起耳朵,放輕呼吸,凝神傾聽。根據她多年來收聽“敵台”積累下的豐富經驗,羅蘭在“爐邊談話”欄目中偶爾會透露帝**方尚未掌握的最新情報此刻她就有這樣的預感。

    “羅格先生,說到西線戰場,我正巧有一個好消息要公佈。就在一個鐘頭之前,西線總指揮帕維爾元帥來信告訴我,帝國東征軍團費勁力氣運送到濁浪江東岸的四門列車炮,就在昨天夜晚,被我們機智勇敢的游擊隊員潛入敵軍陣地予以破壞!”

    “天吶!感謝命運女神,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西線的同胞們總算可以睡個好覺,再也不用擔心被二十里外轟出的巨炮驚醒!”羅格誇張地讚歎道。

    魔導收音機前的帕拉丁娜不由皺起眉頭。羅蘭在廣播中透露破壞列車炮的是游擊隊員,這有點兒出乎她的預料,還以為如此重大的任務必定是遠東軍方的頂級特工負責執行,原來只是幾個膽大包天外加走了好運的游擊隊員而已。

    羅格很識趣的沒有打聽那些破壞列車炮的游擊隊員具體是什麼身份,羅蘭也只是號召全體遠東同胞感謝這些無名英雄,並且承諾戰爭結束後一定會親手為這幾位英雄頒發勛章。但是帕拉丁娜憑藉對羅蘭本人的深刻瞭解,通過他談到那幾位游擊隊員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親切口吻,斷定羅蘭對那伙游擊隊員非常熟悉,甚至交情不淺。

    堂堂的遠東攝政,怎麼可能認識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游擊隊員?除非那些人在戰爭爆發之前就小有名氣,曾與羅蘭發生過交集。

    帕拉丁娜關閉魔導收音機,雙手托腮陷入沉思。四條身影從她腦海中浮現出來,越想越覺得可疑。

    今天清晨,她帶隊潛入冷溪鎮周邊偵查的時候,曾於途中邂逅四個遠東遊擊隊員。對方雖然謊稱是當地村民,然而帕拉丁娜一眼就認出其中兩男一女是由谷地村來到濁浪江畔參加游擊戰的遠東民兵。

    這說來也是巧合,三年前她參加民間使節團訪問遠東的時候,曾在羅蘭的陪同下參觀遠東農業改革的成功典範“谷地村公社”,還與羅蘭攜手參觀當地的村公所,見到當地駐村牧師、德魯伊和治安官,也就是今天早上那個滿嘴鬼話的少年彼得及其口中所謂的“大哥”和“小表妹”。至於跟彼得他們同路的年輕女人,帕拉丁娜倒是初見,想來也是游擊隊的成員。

    由於帕拉丁娜當初訪問谷地村的時候隱藏了形跡,彼得三人並不認識她,所以才試圖撒謊矇混過關。帕拉丁娜受到羅蘭的影響,對他們三人多少也有些好感,雖然彼此處於敵對陣營,但是考慮到對方不過是身份低微的民兵而已,就算殺了他們也不會對戰局產生什麼有利影響,索性手下留情,放了他們一馬。

    如今得知列車炮是被四個遠東遊擊隊員通過密道潛入破壞,回想今天早上邂逅彼得四人的情景,尤其是對方渾身泥水的狼狽形象,分明是在泥濘的密道中爬行留下的痕跡。帕拉丁娜越想越覺得可疑,基本斷定彼得他們就是破壞列車炮的真兇,得手之後通過密道原路潛逃,途中預見自己率領的騎兵隊,唯恐暴露身份才謊稱是當地村民,受到戰火牽連被迫北上逃難。

    “我可真傻,居然親手放走了他們!”

    帕拉丁娜扶額嘆氣。然而在自責之餘也有些許懷疑:如果當時就知道彼得他們是破壞列車炮的元兇,自己就一定會對他們痛下殺手嗎?

    曾幾何時她會覺得這個問題很愚蠢,身為軍人,怎能對敵人尤其是剛剛對己方軍械造成嚴重破壞的敵人手下留情?

    然而自從去年率軍鎮壓帝國境內的農民起義,親手殺害了包括起義領袖閔采爾司鐸在內的眾多失地飢民,帕拉丁娜就對自己雙手沾滿的血腥感到噁心。戰爭不再使她興奮,殺戮只會令她厭倦。

    “就算知道彼得他們的所作所為又怎樣?殺了他們也換不回已經遭到徹底摧毀的‘老查理’,無非發洩怒氣而已。”帕拉丁娜頹然嘆息,喃喃自語。

    她很清楚自己當前的心理狀態已經不適合留在軍隊裡任職,然而軍人的使命感以及父親所承受的輿論壓力容不得她帝國元帥的女兒臨陣退縮,只能在這個自己日益厭惡的崗位上咬牙堅持,直到戰爭結束的那一天。

    ……

    五月三日凌晨前後,四門受到嚴密保護的帝國列車炮“老查理”被潛入陣地的遠東特工破壞這一突發變故,迫使帝國東征軍團的渡江進度被拖慢了整整一天。到了五月四日上午,當案情水落石出,遠東特工賴以潛入陣地的地下密道也被帝**方發現並且徹底堵死,恩格爾將軍由此放下一樁心事,正要繼續推進渡江行動的時候,又被一則由金角灣傳來的突發噩耗驚呆。

    ……

    1625年5月3日,就在西線帝**陣地上四門列車炮遭到遠東特工破壞的同一天下午,遠東海軍聯合帕爾尼亞艦隊於金角灣擊敗帝國艦隊。這是自戰爭爆發以來遠東人取得的第一場實實在在、無可爭議的勝利,帝國軍方精心策劃的“大海嘯”行動因這一戰的潰敗而宣告破產,在可以預見的很長一段時期內,遠東海軍將牢牢掌控戰場上的制海權,無論從當時還是事後來看,“金角灣大捷”都堪稱整場戰爭的一大轉折點。

    金角灣海戰的勝利給“遠東王庭”帶來一個立竿見影的好處,亦即為深入“暮光谷地”作戰的帕爾尼亞軍團解除了後顧之憂,弗拉德王室現在可以將全部兵力與資源投入到南線戰場;與此同時,濁浪江東岸長期處於防禦態勢的遠東西線集團軍也從中受益,終於迎來發起反攻的契機。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4
第1925章:反擊的號角(Ⅲ)

    5月5日上午,駐紮在冷溪鎮的西線司令部收到兩個好消息。其一是三天前緊急調往金角灣馳援海軍艦隊的“飛龍騎士團”,結束海上戰事後即將於今天下午凱旋歸來;第二個好消息是遠東攝政羅蘭寇拉斯亦將在“飛龍騎士團”的護衛下蒞臨冷溪鎮,慰問堅守西方最前線的全體軍民。

    攝政殿下親臨前線視察慰問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冷溪鎮,整個西線戰場上,從各級軍官、士兵、民兵游擊隊員乃至普通百姓都為之士氣大振,期待攝政殿下為西線戰場帶來勝利的祝福,就如同他曾帶領南下軍團攻克“黃昏堡壘”,激勵遠東海軍戰勝強大的帝國艦隊。

    當天下午兩點過十分,羅蘭騎乘芬妮借給他的那頭頗通人性的雙足飛龍,在眾多龍脈騎士的護衛下降臨冷溪鎮,立刻獲得全體軍民的熱烈歡迎,“萬歲”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羅蘭從飛龍背上一躍而下,先與前來迎接的帕維爾元帥熱烈擁抱,隨後與按照軍銜高低順次上前覲見的高級將領們一一握手,還以軍禮。

    接見過司令部的眾位將領,羅蘭在帕維爾元帥的陪同下走訪軍營和民居,傾聽底層軍民對這場戰爭的感受,全程有廣播台的工作人員隨行錄音,並將於當天對這些寶貴的素材進行剪輯處理,製作一檔新聞節目。

    收音機前的聽眾只能聽到被剪輯加工過的前線錄音,雖然還不至於太過失真,然而終究有所刪選,略顯官腔。羅蘭作為當事人卻完整的感受到當地軍民真真切切的思想,特別是聽到那些在戰爭中失去父母的孤兒以稚氣未脫的話語描述自己的家庭遭遇,簡單的幾句話就勾勒出戰爭中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悲劇。

    在走訪民居過程中,羅蘭見到一位出生在江東村的七歲小女孩,原本有著美滿的家庭,過著雖然算不上富有至少衣食無憂的安樂生活,就在帝**發起渡江作戰的那天,江東村遭受空襲,小女孩一家居住的房子附近落下一顆重達500磅的航空炸彈,爆炸掀起的衝擊波瞬間將房屋夷為平地,將她一家活埋在廢墟中。小女孩的父母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弟弟都因此罹難,只有她一人被村民從廢墟中挖出來,隨後又獲得及時趕到江東村救災的遠東隨軍牧師施法醫治。

    “炸彈奪走了她的雙腿,可她至少活了下來,比起她的父母和弟弟已經稱得上幸運了。”

    參與救助小女孩的隨軍牧師這樣對羅蘭說。大概是在前線見多了這類家破人亡的慘劇,牧師先生的神經已經鍛鍊得異常堅韌,並不認為那個失去雙腿的小姑娘與其他成千上萬同類受難者相比有什麼特別值得同情之處。

    “可是,將來怎麼辦呢?”羅蘭強忍著心酸問牧師,“我的意思是,等到將來戰爭結束了,我們這樣身體健全的成年人總還有把力氣在廢墟上重建家園,可是像她這樣失去家人與健康的戰爭孤兒又該如何開始新生活?”

    牧師被羅蘭問得一愣,苦笑著坦言:“老實說,我沒想過那麼多……尊敬的殿下,如何幫助這些可憐的孤兒在和平時代生存下去是您與內閣大臣們需要考慮的問題,而我考慮的只是眼前的戰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到和平到來,又怎麼敢對未來懷有太多奢望。”

    羅蘭不得不承認這位牧師先生說得在理。在戰爭的廢墟上重建家園,妥善安置那些因戰爭而喪失財產與健康的人們是他這個主政者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在勝利的曙光到來之前,考慮這些問題未免太早了一點。

    在這次短暫的交談過程中,羅蘭發覺那位隨軍牧師的心態在西線戰場上具有普遍性。駐守在西線的官兵自從年初以來就未曾品嚐過勝利的滋味,司令部下達的命令總是讓軍隊中的小夥子們感到沮喪,從撤退走向撤退,除了防守還是防守,似乎他們這些遠東軍人唯一的使命就是縮頭躲在陣地裡等著挨打,默默忍受帝**團得寸進尺的侵略。

    三個多月來,帝國侵略者先是在濁浪江西岸的遼闊原野上肆意揮舞屠刀,無情屠殺抗戰民眾與游擊隊員,把當地居民全都驅趕進集中營裡囚禁起來,迫使男人挖戰壕、當炮灰,迫使老弱婦孺夜以繼日的縫補軍裝、洗刷被服,辛苦勞作只能換來一點點勉強維生的黑面包;而在前天,帝國大軍又悍然渡過濁浪江,將戰火燃燒到大江東岸,眾多類似江東村那樣的村落遭到帝國大炮與飛艇轟炸,無數個家庭於一夕之間迎來滅頂之災。斷腿孤女遭遇的悲劇絕非個例,還有更多比這更淒慘的案例,司令部都不敢當著羅蘭的面展示出來,唯恐促使這位年輕氣盛的攝政殿下因憤怒而失去冷靜,更害怕廣大民眾通過廣播與報紙得知西線同胞在這一百多個日日夜夜裡遭受的煉獄般的折磨,進而對西線駐軍一味龜縮避戰感到失望乃至憤慨,由此引來全民指責,使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西線官兵無端承受輿論壓力。

    事實上這樣的指責已經初顯端倪。羅蘭在寇拉斯堡也曾不止一次聽到民眾對西線駐軍的批評。其中一種獲得最廣泛支持的意見認為西線部隊自開戰以來寸功未立,與一路凱歌高奏的南下軍團形成鮮明對比。比不過南下軍團就算了,更可悲的是堂堂遠東西線正規軍居然還不如民兵游擊隊敢打敢拚,西線傳來的新聞戰報大多是關於游擊隊如何機智勇敢、以少勝多的事蹟,卻極少提及正規軍的戰績,實在令人失望。

    西線戰事乏善可陳,再加上來自後方的輿論壓力,當地駐軍難免心情壓抑,普遍對戰爭走勢勢感到悲觀。這種消沉的情緒如同瘟疫籠罩在陣地上空,倘若長期無法得以改善,必將導致廣大官兵產生厭戰心理,部隊的戰鬥力也將因此受到削弱。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7
第1926章:反擊的號角(Ⅳ)

    羅蘭覺察到西線陣地上普遍存在的消沉情緒,意識到自己必須做些事情鼓舞軍心。按照司令部的安排,接下來的環節是那個雙腿截肢的孤女坐著輪椅為他獻上一束象徵勝利的月桂花,而後與他擁抱合影留念,慰問流程就此結束。

    羅蘭覺得自己有權小小的任性一下,就在司令部安排好的活動流程之外自作主張地增加了一個環節:接過小女孩雙手奉上的花束,他俯下身去親吻她的額頭,而後騰出左手輕撫她的膝蓋,施展7環“再生術”。

    就在數以千計圍觀者驚訝的目光下,小女孩膝蓋以下空蕩蕩的褲腿突然充實起來,在神術光輝的撫慰下重續斷肢,迅速生長出白嫩且健康的雙腿。

    羅蘭結束施法,微笑著鼓勵小女孩站起來。

    小女孩驚訝的瞪大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他的鼓勵下試探著雙腳觸地,雙手撐住輪椅扶手,緩慢而堅定的站起身來。

    四周傳來一片歡呼聲,緊接著,掌聲如潮湧來。人們為小女孩得到攝政殿下親手治療深感慶幸與欣慰,有些感情細膩的女兵甚至激動落淚。小女孩自己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哭著撲進羅蘭懷裡。

    羅蘭擁抱著恢復健康的小女孩,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鼓勵她拋開心頭的陰影,勇敢的面對生活。

    “戰爭奪走了你的家人,卻奪不走你的勇氣,在未來的日子裡,無論戰爭抑或和平,希望你始終能以堅強的心態面對人生路上的風風雨雨,替你的家人實現他們未竟的心願戰勝所有苦難,一生幸福安樂。”

    這些安慰的話聽起來有點“雞湯”的味道,然而在特定的場合下,在羅蘭剛剛展現了斷肢重生的神蹟過後,那個小女孩以及現場的全體軍民恰恰需要這樣的安慰與鼓勵,而為他們提供心靈慰藉和精神動員正是羅蘭身為一國之君的職責所在。幸運的是,他不僅能夠勝任自己肩負的職責,並且發自內心的熱愛這項工作,為自己的言行能夠給苦難中的人們帶來一絲安慰而深感自豪。

    “西線的將士們,同胞們,這三個月來辛苦你們了!”

    羅蘭站在由炮彈箱臨時搭建起來的演說台上,向聚攏在自己周圍的冷溪鎮軍民揮手致意。

    “我剛到冷溪鎮的時候,帕維爾元帥跟我開了個玩笑,說就在我視察南線戰場期間,南下作戰的軍團成功攻克‘黃昏堡壘’,視察海軍期間,海軍贏得‘金角灣大捷’,那麼按照這個規律來推斷,我這次來到冷溪鎮,是不是也將為西線軍民帶來像征勝利的好運?”

    人群中笑聲迭起,羅蘭也笑著聳肩攤手:“這事兒說來也怪,我一個‘命運女神’的選民,怎麼就成了‘勝利女神’的信使呢?”

    人群中的笑聲比剛才更為熱烈,氣氛也由近乎壓抑的莊重轉為輕鬆。

    “如果按照官方辭令回答帕維爾元帥的問題,我只能說上述狀況純屬巧合,我本人並不能給前線官兵帶來什麼好運,勝利完全歸功於他們自身的奮勇作戰!但是,今天我來到西線戰場,感受到這裡不同尋常的氣氛,親眼目睹帝國侵略者製造的一樁樁人間慘劇,坦率地講,我跟在場的諸位一樣,此刻心裡也憋了一股火!”

    羅蘭收起笑容,語調也漸變激昂。

    “所以我不打算再說那些溫溫吞吞的官方辭令,我也不管‘勝利女神’是否介意我這個異教徒強行扯著她的旗號吹牛皮,我今天來到這裡”

    羅蘭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土地。

    “就是要在西線戰場上吹響反擊的號角,就是要帶領大家擺脫自冬天以來的沉悶氣氛,擺脫龜縮防守被動挨打的可悲處境!得益於我軍在暮光谷地以及金角灣取得的突破性進展,西線戰場上的局勢也將發生改變,我們將由戰略防守階段轉入全面反擊!”

    最後,羅蘭用一段字字鏗鏘氣勢磅礴的戰鬥檄文結束這次前線演說。

    “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要協同帕維爾元帥及其麾下將領,共同向諸位同胞做出一個承諾:從此刻起,我們要發起雷霆萬鈞的軍事行動,將帝國入侵者驅離濁浪江東岸,趕出烏利諾山口!我們將從勝利走向勝利,在消滅所有侵略者之前絕不停止前進的步伐,直到光復遠東的每一寸國土,解放這片土地上的每一位同胞!”

    正所謂“君無戲言”,羅蘭在冷溪鎮當眾發表的那些言論並不是自作主張地即興發揮,更不是臨時用來安撫民眾的空頭支票。早在他發表這篇充滿火藥味的前線演說兩天前,也就是金角灣海戰勝負已分的那天傍晚,羅蘭就致信西線司令部,諮詢帕維爾元帥能否借助“金角灣大捷”創造的契機在西線發起一場地面攻勢,從而打破帝國東征軍團對濁浪江兩岸的封鎖。

    五月四日上午,帕維爾元帥在冷溪鎮司令部召集全體校級以上軍官出席作戰會議,討論西線反擊的可行性。會議結束後,帕維爾元帥向羅蘭提交了一份紀要。總的來說反擊戰可以打,但是為了確保打贏這場關鍵性戰役並且儘量降低己方傷亡,帕維爾元帥提出一個請求,希望攝政殿下將不久前派去支援海軍的“飛龍騎士團”再調回冷溪鎮,充實西線的空軍力量。

    “‘飛龍騎士團’調離西線以後,我方空軍力量受到很大影響,以至於不得不將制空權讓給帝國空軍,帝國東征軍團總司令弗朗茨恩格爾正是看準這一時機才悍然發動渡江攻勢,將兩支精銳騎兵旅及其配屬步兵師以大型運輸艇運載過江,搶佔東岸陣地,並且在同一天又將包括四門列車炮在內的大量重武器空運過江可以料想,假如當時‘飛龍騎士團’還在西線駐防,弗朗茨恩格爾絕不敢冒著運輸飛艇被擊墜的風險,公然空運部隊和裝備渡江。”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7
第1927章:反擊的號角(Ⅴ)

    “戰場上的制空權,無論怎麼強調也不過分。我軍若想發動一場卓有成效的反擊戰,當務之急是重新奪回制空權,否則地面部隊每推進一步都要承受來自空中的威脅,必將付出巨大傷亡;與此同時,我方炮兵陣地也將迫於敵軍列車炮的壓制,無法在有效射程內為前線部隊提供火力支援,綜合上述因素,此刻西線戰場比其它任何時候都更迫切需要芬妮少將與‘飛龍騎士團’的回歸。”

    帕維爾元帥給羅蘭寄出這封信的時候,還沒有收到列車炮已經被列娜等人潛入破壞的消息,所以他在分析作戰方案的時候仍然把那四門“老查理”作為一個重要因素考慮在內。

    羅蘭收到元帥閣下來信的當天下午就做出答覆,表示已經徵求過芬妮少將的意見,飛龍騎士團將於明天拂曉前由帕爾尼亞港啟程,預計下午兩點左右抵達冷溪鎮,他本人也將隨軍前往冷溪鎮慰問前線軍民。

    由於事先有了這些鋪墊,羅蘭五月五日下午在冷溪鎮街頭髮表公開演說的時候,才有底氣“吹響反擊的號角”,宣稱西線戰事將由防禦轉為反攻。

    結束一下午的勞軍活動,羅蘭在司令部簡單的用過晚飯,連夜召集眾位將領舉行作戰會議。

    西線反攻這一戰略方針已經定下來,現在的問題是如何在戰術層面設計出一套完善的反攻方案。

    司令部的參謀團隊已經制定出一份作戰草案,帕維爾元帥和麾下將領早在昨天下午就逐條討論過上述草案,除了個別環節還存在爭議,總體方案已經確定下來。羅蘭今天召開作戰會議,主要也是聽取既定報告,而非真的要由他這個遠東攝政來為前線將領出謀劃策。

    羅蘭向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長處在於財政和外交領域,在軍事指揮領域就是個外行,比起父親魯道夫一世差得遠,所以他儘量少在軍事領域發表意見,充分信賴父親提拔起來的高級將領,以及自己從父親手中繼承下來的那支身經百戰、紀律嚴明的軍隊。

    根據西線司令部制定的作戰方案,反攻行動的首要目的是打斷帝國東征軍團的渡江進程,從這個角度出發,反攻發起的時間越早越好,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就會有更多帝國部隊搭乘運輸飛艇越過濁浪江,使東岸陣地上的兵力得以加強,從而對遠東一方的攻勢造成更多的阻礙。

    因此,帕維爾元帥及其參謀團隊一致認為,明天早上就是發動反攻的最佳時機。隨軍法師團對近期天氣進行了占卜,占卜結果表明,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都將有很大概率是晴天,這在遠東地區晚春-初夏時節誠屬難得,非常適合發動大規模戰役。

    “攝政殿下,按照司令部昨天開會制定的草案,戰鬥將於明天清晨七點整正式打響,尤里**夫將軍指揮下的炮兵第一師將率先發起攻勢,為擔當攻堅使命的前線部隊提供火力支援,法蘭尼斯少將率領的遠東第一獨立機械鎧旅在後方炮火的掩護下由戰場正面發起攻勢,我軍擲彈騎兵師則以機械鎧構成的移動壁壘作為掩體,伴隨第一鎧騎士旅突擊敵方東岸陣地。”

    “第一鎧騎士旅與擲彈騎兵師由正面發起突擊的同一時間,我軍聖衛重騎兵師和遊俠獵騎兵師也將配合中路部隊由左右兩翼展開包抄,對敵軍東岸陣地形成合圍之勢。”

    “西線還有一個矮人重步兵師,我打算留作預備隊,萬一攻勢受阻就投入戰場,同時用於防備敵方派出機動部隊偷襲冷溪鎮司令部。”

    帕維爾元帥向羅蘭匯報的上述作戰安排,都是昨天作戰會議上就已經達成的共識,然而接下來關於空軍的調度,卻還存在很大的爭議。

    帕維爾元帥本人打算將手中的空軍部隊全部壓向最前線:

    “明日清晨六點三十分,由西線空軍司令珍妮弗將軍率領遠東第四、第五飛艇艦隊自冷溪鎮空軍基地出擊,於地面部隊正式發起攻勢之前抵達濁浪江東岸上空。”

    “芬妮將軍率領‘飛龍騎士團’為飛艇艦隊提供護航,力爭於七點三十分之前突破帝國空軍第一艦隊封鎖,對設在東岸的敵軍火炮陣地進行壓制性轟炸,從而使我軍突擊部隊儘可能少的承受敵方炮火威脅。”

    珍妮弗艾德里克身為西線空軍指揮官,同時也是遠東軍界最年輕的女性將軍,性格之大膽直爽比起司令部中的男性同僚猶有過之,堪稱整個西線戰區唯一敢於當面頂撞帕維爾元帥的“女漢子”。

    五月五日的戰前會議上,當著羅蘭的面,珍妮弗再次公開重申自己無法認同元帥閣下對空軍的調度。反對的理由只有一個:“抽走全部空軍力量用於進攻東岸陣地,必然嚴重削弱冷溪鎮的防空力量,也必然會給帝國空軍留下可乘之機!”

    珍妮弗身著筆挺的軍裝,掛著少將領章,健康的麥色肌膚與刻意削短的秀髮使這位俊俏的女將軍具有一種超越性別界限的魅力。

    “攝政殿下!元帥閣下!我認為明天的戰鬥打響以後帝國空軍指揮官阿爾馮斯貝克必定會在第一時間留意到我方空軍傾巢而出,全部投入於進攻東岸陣地,如果此人的腦子不至於太遲鈍,準會派出一支分艦隊繞過交戰空域潛入戰場後方,至於接下來是轟炸我軍炮兵陣地抑或向司令部所在的冷溪鎮投下炸彈,那就不好說了,無論如何,我們都有必要分出至少兩艘飛艇留守後方作為機動部隊,以便隨時阻攔敵軍有可能發起的空襲!”珍妮弗肅然道出自己的顧慮。

    “艾德里克將軍,你的顧慮不能說沒有道理,但是你也應該看到我方空軍與帝國空軍相比優勢並不明顯,如果分兵兩路,只會使兩方面的力量都變得更虛弱,非但無法收到面面俱到的效果,反而會在前線與後方都落入被動境地。”

    面對珍妮弗的質問,帕維爾元帥從容不迫地做出反駁。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8
第1928章:反擊的號角(Ⅵ)

    “比如你剛才提出的那個設想,留下兩艘飛艇用於增強後方的空中防禦力量,然而只憑兩艘飛艇能擋住帝國第一艦隊或者第二艦隊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樣安排只會使那負責阻擊的兩艘飛艇置於險境,與此同時前線由於少了兩艘飛艇,用於進攻的空軍兵力不足,恐怕很難順利突破帝國空軍封鎖、對地面火炮陣地進行及時切有效的壓制,並將導致我軍地面進攻部隊受到更大的阻力,由此產生一系列惡性連鎖反應。”

    “為了避免上述不利局面發生,我們必須集中使用空軍,將所有魔導飛艇投入到進攻的最前線,當然,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後方略顯空虛,很有可能促使帝國空軍發起偷襲,但這並不完全是壞事,敵軍對我軍後方陣地發起空襲,意味著必須從東岸陣地上拿走一部分兵力,這就給了我方空軍可乘之機,能夠更迅速地突破封鎖,轟炸敵軍炮兵陣地。”

    聽了帕維爾元帥的解釋,珍妮弗聳聳肩,顯得很不服氣。

    “元帥閣下的意思我聽明白了,簡單來說,您是想犧牲後方陣地乃至司令部駐地的安全換取前線空軍的優勢,可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艾德里克將軍,這的確有點兒冒險,但我認為值得嘗試!”帕維爾元帥神色莊重,語調堅定,“帝國空軍和我方空軍執行同樣的轟炸任務,然而所冒的風險卻大不相同。在我們的陣地上,所有魔晶高炮都裝備了防空效率更高的‘近炸引信’,哪怕沒有空中支援,只憑地面炮火也能有效防範來自空中的襲擊,而這恰恰是我軍相對於敵軍的一大潛在優勢,我對空軍所做的安排正是以充分發揮這一優勢為前提。”

    珍妮弗還想反駁,被羅蘭抬手打斷。

    “帕維爾元帥和艾德里克將軍的意見我都聽過了,就我個人而言,更贊同元帥閣下的觀點。如果大家沒有其它異議,作戰方案就這樣定下來吧。”

    羅蘭這番話充分維護了帕維爾元帥在司令部中的絕對權威,在座的眾位將領除了珍妮弗都沒有異議,戰前會議就此宣告結束。

    散會後羅蘭留下來,想單獨跟帕維爾元帥探討明天的作戰細節。帕維爾元帥卻苦笑著向他使眼色,低聲說:“‘小辣椒’快要氣炸了,殿下還不快去安撫一下?不然今晚咱們誰都別想消停。”

    羅蘭回頭一瞧,果然看見珍妮弗正在會議室門口轉來轉去,神色顯得異常焦躁。

    羅蘭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

    “這裡沒你的事了,還不快回去好好休息。”

    “殿下,您聽我說”珍妮弗急切地想解釋什麼,被羅蘭擺手阻止。

    “珍妮弗,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有些事現在還不方便明說,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帝國空軍明天敢來偷襲我軍後方陣地,結果注定是一頭撞上鐵板,非但討不到便宜,還要吃個大虧。”

    “殿下,您不是開玩笑?”珍妮弗忽閃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半信半疑地望著羅蘭。

    “關係到冷溪鎮無數軍民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哪敢隨口亂說!”羅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放心去睡吧,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咱們遠東的空軍力量遠比表現出來的更強大,如果不信,明天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遠東空軍有多少實力,難道我這個空軍副司令還不清楚?”珍妮弗勉強把這句不太恭敬的話嚥了回去,帶著滿腦子疑惑,悻悻然離開司令部。

    ……

    羅蘭在飛龍騎士團的護送下高調視察西線陣地,這種明擺著要出盡風頭的做派,當然瞞不過冷溪鎮上空晝夜隱身偵察的帝國鷲馬哨騎。

    五月五日當天傍晚,遠東攝政協同飛龍騎士團抵達冷溪鎮並且公開發表反攻宣言的消息就傳到奧列維要塞東征軍團司令部。司令部中的帝國將領大多只把遠東攝政視察前線部隊時發表的狂妄言論當成一場政治作秀,恩格爾總司令卻立刻警覺起來,連夜調兵遣將,增強東岸陣地的防禦力量。

    為了增強東岸陣地的防空力量,恩格爾總司令授意帝國空軍司令阿爾馮斯貝克上將親率空軍第一艦隊在東岸陣地上空建立警戒區,同時他還命令帝國空軍副司令兼參謀長霍姆茲貝格中將統領空軍第二艦隊坐鎮西岸陣地,隨時做好應援第一艦隊的準備。

    五月五日傍晚八點,帝國部隊開始進行大規模緊急調動。在茫茫夜色與帝國空軍第一、第二艦隊的掩護下,四艘大型運輸艇集體出動,於一夜之間又將兩個步兵師、一個輕騎兵師以及一個以配屬魔晶高射炮為主的炮兵旅空運到濁浪江對岸,大幅擴充東岸陣地的兵力。

    如此大張旗鼓的空運部隊和裝備,當然瞞不過冷溪鎮的遠東駐防部隊。按理說遠東空軍應該出手阻止帝國方面向東岸大舉增兵,恩格爾將軍為此提心吊膽了一整夜,親自坐鎮前線監督空運,還將全部的空軍武裝都拿出來用於為運輸艦隊護航,防備隨時可能出現的遠東空軍。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這一夜偏偏非常平靜,遠東一方未曾嘗試發起空中阻擊,任由恩格爾將軍如期完成向東岸增兵的計畫。

    事出反常必有蹊蹺,恩格爾將軍從遠東空軍異乎尋常的消極避戰當中分析出兩種可能性。首先,遠東一方的指揮官有可能認為己方的空中力量還不足以完全壓倒帝國空軍,連夜出動阻擊飛艇渡江需要冒較大的風險,付出很大的傷亡,並且會因此妨礙後續展開的反攻作戰,所以遠東人出於保全力量、養精蓄銳考慮,沒有派遣空軍阻擊帝國一方向東岸增兵。

    恩格爾將軍也希望事實如同上述猜想那樣樂觀,然而二十多年來的參謀和指揮作戰經驗,卻促使他不得不否定這一過度樂觀的猜想。
Babcorn 發表於 2018-12-2 12:58
第1929章:反擊的號角(Ⅶ)

    恩格爾將軍之所以對遠東空軍的異常平靜感到不安,道理其實很簡單倘若遠東指揮官真的認為己方空軍優勢不大,以至於無法輕易阻止帝國運輸飛艇向東岸投送兵力,又哪來的底氣發起全面反攻?難道所謂的“全面反攻”只是遠東攝政未經慎重考慮就擅自發表的好大喜功的言論,遠東軍方尚無與之配套的切實方案,也不打算真的在近期內發起反攻?

    如果真是這樣,羅蘭寇拉斯就只是一個言而無信的無良政客,遲早會失去民眾的信任以及官兵的支持。

    帝**情部門有一個專門負責收集羅蘭寇拉斯事蹟與言論的小組,積累的資料卷帙浩繁,恩格爾將軍大體瀏覽了一遍,對羅蘭寇拉斯這個人的性格特點與行事風格自信瞭解頗深。從此人的生平來看,雖然每每好作驚人之語,但是事後總會證明他的言論符合實際,公開發表的宣言更是毫無例外、不打折扣的一一兌現,可見他絕不是一個譁眾取寵好大喜功的政客。根據羅蘭寇拉斯的行事作風,恩格爾將軍有理由相信他昨天在冷溪鎮發表的反攻言論並不是空頭支票,很可能已經得到遠東軍方的全力支持,並且將在近期內通過一場規模浩大的軍事行動加以兌現。

    在這種情況下,恩格爾將軍只能認為遠東軍方已經做好奪取東岸陣地的準備,並且對反攻得手滿懷信心。以此為前提推導下來,上述第一種可能性就不能成立。之所以沒有派遣空軍阻撓帝國運輸飛艇向東岸投放兵力,更可能是因為遠東軍方認為新增的這些兵力還不足以阻擋其即將發起的攻勢,帝國方面現在向東岸增派更多兵力,將來就會付出更大的犧牲,為遠東一方的反攻作戰增添更多的戰果。

    “難道遠東人真的是故意放縱我方向東岸增兵,以便借濁浪江截斷其退路,試圖將東岸原有的駐軍連同新增的兵力包圍起來一網打盡,從而達到殺傷我軍有生力量的戰略意圖?”恩格爾將軍陷入疑惑。

    上述顧慮折磨得恩格爾將軍心神不寧。要不要繼續增兵,增兵到什麼程度才剛剛好,他一夜未眠冥思苦想,卻始終拿不定主意,只能保持沉默,下面的將領也就按部就班的執行他先前制定的增兵計畫,沒有對這一舉措是否存在風險向他提出任何質疑。

    這一夜,恩格爾將軍身心俱疲,以至於心頭泛起絲絲悔意。他回想起當年在西格蒙特元帥麾下擔任作戰參謀的那段青蔥歲月,元帥閣下當時還把他當成得意門生傾力栽培,不止一次告誡他千萬要擺正身份,清醒的認識到“指揮部”和“參謀部”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體系,“司令”和“參謀”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角色,需要不盡相同的才能和資質。

    參謀需要接受系統的軍校教育,對戰爭史、軍事理論、武器裝備、水文地理、後勤補給乃至具體的軍事技能都要有所涉獵,豐富的學識、聰敏的頭腦再加上長期參與實戰鍛鍊,才能培育出傑出的參謀人員;指揮官則未必都要科班出身,相比理論知識,更重要的是能夠贏得將領和官兵的愛戴,關鍵時刻能夠在諸多選項當中做出果斷的決策,並且勇於為決策承擔一切後果。

    如果按照帝國優秀參謀人員的標準來衡量,那些壓根沒讀過軍校、大字不識一籮筐、平時看起來庸庸碌碌的傢伙根本沒資格擔任指揮官,然而在歷史上留下光輝一頁的名將,往往就是這種野路子出身的將軍。至於那些在軍校門門功課拿滿分,理論知識倒背如流的高材生,不難成為一位優秀的參謀,卻未必能夠勝任哪怕一個小小的連級指揮官。

    西格蒙特元帥認為,能夠同時勝任軍團司令官與參謀長的奇才就如同“沙灘上的珍珠”,非常罕見。他曾見過無數頂著“天才”名號的青年軍官,但是真正符合上述標準的人一隻手就數得完,其中令他印象最為深刻的一人就是魯道夫寇拉斯。元帥閣下也不諱言,很遺憾,與魯道夫寇拉斯並稱“雙子星”的弗朗茨恩格爾並不在他看好的五人之列。

    似乎就是從那一天開始,恩格爾對昔日同窗好友魯道夫寇拉斯萌生出強烈的嫉恨心理,同時也對小覷自己的西格蒙特元帥產生了怨恨,暗自發誓要證明對方看走了眼,用事實證明自己不僅是一位優秀的參謀,同時也能勝任統率帝國大軍的總司令。

    二十多年的光陰彷彿彈指一揮,轉眼逝去。如今恩格爾將軍已經兌現當初暗自發下的誓言,帝國東征軍團總司令與總參謀長兩大要職兼於一身,也曾為此自鳴得意,在老邁失勢的西格蒙特元帥面前深感揚眉吐氣。

    然而元帥閣下依舊不改當初的偏見,甚至臨到恩格爾出征前還託人送來一封信,給他潑冷水。

    “恩格爾,你真的不該領軍出征。相比搞軍事,其實你更適合搞政治。”

    恩格爾當時正值春風得意,對元帥閣下的冷言冷語付之一哂,只當這是敗犬的怨念,隨手將那封信撕得粉碎。

    在這個沉悶燥熱的夜晚,當恩格爾將軍預感到一場決定自己乃至東征軍團命運的大戰即將來臨,而自己卻患得患失舉棋不定的時候,不禁回想起西格蒙特元帥當初的教誨。恩格爾將軍忍不住設想,如果西格蒙特元帥處於自己當前的位置,面對這些紛繁複雜的戰場信息會如何決斷?

    恩格爾將軍不難想像出來,老元帥會像往常那樣叼著煙斗坐在扶手椅裡,拿起他和參謀部全體同仁熬夜整理出來的作戰方案,隨意掃一眼他用紅筆列出的潛在威脅和對應策略,泰然自若地說:

    “恩格爾啊,辛苦你了,資料收集的很完備,對敵情分析的也很合理,你還幫我列出了所有對策以及對應的風險?嗯,所以我只需要從你列出的諸多方案當中挑選一個出來實行?這很簡單,選這個就行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