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606
V123210 發表於 2018-5-9 19:53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85章 變態的安綸


    「楚王?」

    朱瞻基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他一臉的愕然,再確認了一次。

    楊榮也窘迫的道:「陛下,確實是。」

    朱瞻基捂額道:「當初說百姓愚昧,可這算是什麼?那位楚王還是飽學之士,難道這就是飽學之士的……道理?」

    他側身過去,忍不住就笑了。

    楊榮也忍俊不禁。他低頭笑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興和伯恰好到了兗州府,當即令百餘騎突襲,一戰而潰,無人敢抗拒天兵。首領被興和伯在兗州府的府衙前當眾斬首……臣以為……或許應當押解進京,然後明正典刑為好。」

    朱瞻基微微搖頭,說道:「這是軍中的手法,山東一地此刻便是戰場,朕……不會插手,將在外,明白嗎?」

    楊榮心中一凜,說道:「陛下,東廠和錦衣衛的消息頗多,臣以為何不如直接讓他們動手……」

    朱瞻基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說道:「歷來你等都不願意朕動用東廠和錦衣衛,今日你倒是……」

    楊榮默然,朱瞻基轉身過去,淡淡的道「楊學士自去吧。」

    楊榮躬身告退,朱瞻基轉身過來,看著他出了暖閣,就問道:「興和伯怎麼說?」

    一直在邊上的俞佳說道:「陛下,興和伯說他只是震懾,主要是看兩位國公的手段……他就……看戲。」

    「看戲?」

    朱瞻基失笑道:「定國公和成國公都知曉此事的關竅,他突然去了兗州府,就是嚇唬嚇唬他們,他現在在哪?」

    俞佳面色古怪的道:「兗州府震動,隨即山東震動,各地都被興和伯這一下給嚇住了,老實了不少,興和伯已經回了河間府,奏章應該馬上到。」

    稍後果然來了奏章,朱瞻基仔細看完,然後吩咐道:「讓東廠監察京官與山東之間的聯繫,若有不軌,拿下!」

    俞佳應了,然後叫了人去東廠傳令。

    ……

    孫祥走了,沒有一點兒留戀的去給仁皇帝守陵。

    安綸接手東廠之後倒是沉寂了幾日,就在大家以為他會採取低調開局時,安綸卻悍然出手,拿了兩位京官。

    證據自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但刑訊同步進行,慘嚎聲連東廠的人聽了都覺得瘆的慌。

    刑訊室裡,安綸拎著皮鞭,氣喘吁吁的盯著被綁在木柱上的人犯,

    人犯的身上密佈著各種傷痕,最為讓人頭皮發麻的還是那密密麻麻的紅點,每一個紅點就意味著他遭遇了一次煎熬。

    臉部完好的人犯絕望的顫抖著,喊道:「罪臣已經招了!已經全部招了,若有欺瞞遺漏,願受凌遲而死……」

    安綸止住了喘息,憨厚的臉上浮起了一抹陰森,說道:「王守道,你倒是好心機,交代了自己的貪腐,可你以為咱家會只為了貪腐拿你嗎?」

    人犯搖搖頭,喘息了一下,抬頭道:「公公,罪臣都交代了……」

    安綸搖搖頭,緩步走過去,俯瞰著人犯說道:「你曾在福建為官,告訴咱家……出去!」

    安綸回身掃了一眼,室內的幾個用刑高手都躬身告退。

    吱呀一聲,門被關上了,室內陰暗了下來,一股子血腥味和尿騷味等東西混雜而成的味道漸漸濃烈。

    人犯咬了一下舌尖,提振了一下自己隨時會暈過去的精神。

    這是最後時刻!

    從昨天開始,安綸就親自對他用刑,就像是在雕琢著一件珍寶般的細緻。

    所以當安綸的目光在他的身上轉動時,人犯就哀求道:「公公,罪臣……您想要什麼?罪臣都願意……」

    「咱家不會屈打成招,你想多了!」

    「閆大建還在福建時,你就在那裡,而且你和他的關係有些親密,王守道,說吧,閆大建貪腐的證據……咱家就要這個,給了……」

    安綸撫摸著王守道的臉頰,柔聲道:「說出來,咱家會讓你安然無恙……」

    王守道的身體在顫慄著,卻不敢躲避那隻白胖的手。

    白胖的手撫摸著他的臉蛋,那聲音就像是來自於地獄的誘惑。

    「說吧,告訴咱家……你將會得到獎賞……」

    王守道緩緩抬頭,迎上了那道帶著邪氣的眼神,驚懼的道:「公公,閆大建貪腐!對,他貪腐,還喜歡玩女人,玩了好多……」

    他感到臉頰上的那隻手輕了些,然後離開,不禁歡喜不勝。

    安綸站直了身體,嘆息道:「你很好……」

    「公公,罪臣還能…」

    王守道歡喜的自薦著,幾乎語無倫次……

    哎……

    一聲嘆息,王守道不禁抬起頭來,然後就看到了安綸眼中的瘋狂……

    「你這個雜種!你這個欺騙咱家的狗雜種!」

    安綸猛地撲過來,伸手在王守道的身上抓掐著。

    「啊……」

    刑房外的人離得遠遠的,等裡面那不類人的慘嚎傳出來時,都欽佩的嘀咕著。

    「公公的刑罰真是一絕啊!」

    「聽聽聽聽!咱們用刑,誰能讓人犯這般痛苦?」

    「是啊!這聲音聽著就像是被丟進了無間地獄,無盡的煎熬……」

    …….

    慘叫聲戛然而止!

    孫祥面色潮紅的從渾身青紫,佈滿血痕的王守道的身上爬起來。

    他面色潮紅,喘息如牛,眼神中卻多了絕望,以前不曾有過的絕望。

    「誰?誰?」

    王守道驚駭欲絕的看著眼神癲狂的安綸,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瘋子!

    「……東廠提督……是個瘋子!」

    安綸喘息著,緩緩蹲在地上,喃喃的道:「閆大建不會玩女人,我知道,咱家知道他不喜歡玩女人!我的家人……」

    安綸眼中的仇恨讓王守道驚懼不已,身上傳來的劇痛讓他怕了,他嘶聲道:「公公,罪臣願意說,什麼都說……」

    你想要什麼口供我都說,別說是貪腐玩女人,就算是說他閆大建謀逆都沒問題啊!

    安綸漸漸的笑了起來。

    他一邊站直身體,一邊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笑聲如夜梟,帶著淒厲。

    王守道覺得不對,他掙紮著喊道:「罪臣願意伏法!罪臣願意去海外……」

    「呵呵呵……」

    安綸尖聲笑著,走到了刑具架子邊上,伸手拿起一把小刀子,然後轉身。

    他的臉上帶著微笑,憨厚。

    他的腳步很穩,漸漸而來。

    那步伐就像是催命的魔鬼,讓王守道的心臟狂跳著。

    「救命!救命啊……」

    「救命,安綸殺人了!」

    外面的人都面面相覷,然後有人笑道:「公公這是要施展壓箱底的手段嗎?把王守道都嚇出女人的聲音來了。」

    「救命……啊……」

    裡面的聲音真的就像是女人的尖叫,後來又像是一隻被切割著咽喉的雞。

    一個膽大的想過去聽聽,卻被人拉住了。

    拉他的人低聲道:「公公做事哪輪到你去偷聽了?找死呢!」

    這人低聲道:「心癢癢的,就想知道公公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能讓人這般癲狂。」
V123210 發表於 2018-5-9 19:53
第2086章 瀋陽出手

    刑房的門被人從裡面拉開,安綸皺眉出來,說道:「此人太過奸猾,咱家失手了,去收拾了。 .」

    這話不消說,大家都領悟了意思。

    「公公,王守道狡詐,還嘴硬,熬不過刑就去了。」

    一個檔頭堆笑著說出了安綸想要的話。

    安綸有些疲憊的道:「你去清理了。」

    檔頭歡喜的應了,然後也沒叫人,就獨自進了刑房。

    柱子上的王守道渾身都是小口子,致命的傷口出現在了嘴裡。

    應該是用小刀從嘴裡直接穿透後腦,一刀斃命!

    這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王守道身上的傷口,密密麻麻,各型各色。

    檔頭認得的有針刺,這是東廠最喜歡的手法,不容易致命,而且對受刑人的心理打擊頗大。

    你身上的肌膚那麼大,用細針扎,得扎多久?

    而那些一道道的傷痕卻讓檔頭有些迷惑,特別是那幾處少了皮肉的地方,看著血肉模糊。

    用刑之道首在震懾和疼痛,也就是要從精神上和**上給予人犯最大的壓力。

    可血肉迷糊這等手法卻不會存在於東廠和錦衣衛之內。

    太業餘了啊!

    檔頭湊近一看,那傷口處竟然有撕咬的痕跡,就像是上次他在城外亂墳崗看到一具新鮮屍骸被野狗啃噬後的痕跡一樣。

    他心中一驚,急忙拔出刀來喊道:「居然敢反抗,殺!」

    外面的人聽到之後就往裡面衝,等進來之後,就看到王守道的身上多了十多道刀痕,渾身是血……

    檔頭還在劈砍著,他在王守道的肩頭連續砍了好幾刀,然後才氣喘吁吁的後退。

    「公公,小的有罪,竟然疏忽大意…」

    安綸笑眯眯的道:「咱家居然沒注意這人在裝死,你何罪之有,罷了,收拾了。」

    檔頭叫了心腹來幫忙,兩人把王守道的屍骸拖了出去。

    ……

    「大人,王守道死了。」

    錦衣衛衙門裡,瀋陽正在看著案卷,聞言抬頭問道:「刑訊?」

    來人點頭道:「大人,咱們的人看了一眼,身上全是刀傷。」

    瀋陽擺擺手,等人走了之後,他放下卷宗,皺眉道:「王守道…難道還能在東廠逃跑不成?就算是逃跑,也無需這般血淋淋的,安綸在弄什麼玄虛?」

    指揮同知鄭成度已經徹底投向了瀋陽,他看了一眼邊上的千戶米泉,說道:「大人,安綸突然下手拿人,陛下事先是知情的,王守道二人貪腐的證據確鑿,而且聽聞還和山東一地的官員有些來往……」

    「就在這段時日?」瀋陽問道。

    「是的大人。」

    米泉陞官了,但他並不滿足,他更希望此刻坐在瀋陽下手的就是自己。

    所以他藉機就搶了個表現。

    鄭成度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卻不好呵斥。

    米泉好歹是瀋陽的老下級,而且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而他鄭成度當初可是給瀋陽下過絆子,若非瀋陽歸來的時日不長,根基不深,早就尋個機會弄死了他。

    所以他很是穩沉,該配合的絕對配合,該建議的也絕不保守,漸漸的竟然得到了瀋陽的看重,當他出門時,多半是鄭成度看守老巢。

    米泉衝著他微笑了一下,眼神中卻帶著些挑釁。

    鄭成度微微一笑,對瀋陽說道:「大人,安綸上任就得罪了興和伯,此刻興和伯不想讓陛下不快,所以沒動手,等過幾年您再接著瞧,他安綸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米泉不甘示弱的說道:「大人,安綸現在是小人得志,東廠在他的帶領下,遲早會被陛下厭棄,而咱們錦衣衛有了大人您,定然會重新振作起來,壓倒東廠!」

    瀋陽不會吃這種馬屁,他眯眼盯著米泉,沉聲道:「去查查。」

    這話看似信重米泉,壓制鄭成度。可鄭成度卻面色如常,不見異色。

    米泉喜滋滋的起身應諾,然後出去。

    瀋陽的目光轉到鄭成度的臉上,帶著審視的味道,說道:「你認為如何?」

    鄭成度說道:「安綸……下官覺著此人不該是張揚跋扈之輩,畢竟前車之鑑尚在,他若是不想以後死無葬身之地,必然該謹慎些,至少在今年之內要謹慎些。而砍殺了王守道,下官以為這其中必然有些故事,米千戶能幹,想必能拿到消息。」

    瀋陽點點頭,就在鄭成度心中歡喜的時候,他說道:「你…老於世故,看人做事沉穩,而米泉卻失於穩重,你們都是本官倚重之人,要……和睦,不要過於爭鬥!」

    鄭成度心中一凜,知道自己最後的反擊沒有瞞過瀋陽,就起身拱手道:「下官知錯。」

    瀋陽點點頭,鄭成度告退。

    出了外面,鄭成度想起剛瀋陽的話,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不要過於爭鬥!

    也就是說,在一個限度之內,你和米泉的爭鬥本官是不管的!

    這是一位漸漸在適應錦衣衛指揮使職務的官員,他的手段儘管比不得那些重臣,還帶著些煙火氣,可對於錦衣衛這等地方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而東廠這個大敵,在安綸上位之後,終於露出了利齒,他們會不會向錦衣衛發出咆哮?

    鄭成度到了前面,悄然吩咐人去調查此事。

    他在錦衣衛的人脈和手腕比米泉不知道多了多少,所以到時候誰先查出來,還真是難說。

    ……

    方醒已經回到了河間府的那個農莊營地。

    所謂的楚王被一刀梟首,從犯都被押解進京,然後根據罪行大小決定流放地。

    朱勇和他暗自交手一次,敗退,並通過他向皇帝表態:一定會把山東之事辦好,竭盡全力。

    他在河間府的日子很逍遙,只是剛來沒多久,不好請旨回家瞅瞅,只能是靠著書信和家中聯繫。

    所以當他看到風塵僕僕回來的小刀時,就習慣性的等著書信。

    「老爺,東廠和錦衣衛之間有些動靜,瀋陽那邊大概是想抓安綸的手腳,然後一舉壓下東廠!」

    「安綸幹了什麼?」

    方醒淡淡的問道。

    安綸當時可是當街和他打擂台來著,瀋陽的動作大抵有為方醒報仇的意思。

    不過這些都不能確定,畢竟人心難測!

    「老爺,說是有官員死在了東廠,遍體鱗傷不說,還有多處刀痕。」

    「刀痕?」

    審訊有傷痕很正常,可有多處刀痕,更像是洩憤的手法。

    至於假設人犯逃跑被砍殺的可能,方醒覺得壓根就不可能成立,否則朱瞻基那邊馬上就會收拾安綸。

    安綸為何要洩憤?

    方醒把此事和安綸當時懟自己的事聯繫在一起,卻不得要領。

    若說安綸小人得志,方醒是不同意的。

    從金陵到北平,方醒對他有些小恩情,兩人之間並無齷齪……

    方醒隨即就丟下了這個疑惑,他相信安綸絕不敢把方家列入名單中,不然他會讓安綸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跋扈!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0 20:1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87章 試探


    「那家人如何?」

    「還好,沒敢動。」

    方醒嘆息道:「我很矛盾,既想他家膽子大的沒邊動起來,又想他們被嚇得瑟瑟發抖,奈何!」

    王賀無奈的道:「興和伯,那是不能亂動的,不然從上到下都要翻天了。」

    方醒點點頭,起身道:「陳揚那邊應當是有了些眉目,進城去看看,好歹知道地方的士紳在想什麼。」

    兩人帶了些護衛出了營地,往府城去了。

    從出京開始,方醒身邊的守護力量就增強了,不但有家丁,還有一隊精銳軍士。

    進了府城,一路往府衙去。

    街面上很是熱鬧,特別是聚寶山衛駐紮在府城外的消息傳進來後,對混亂的擔憂都消失了。

    於是酒照喝,女人照玩!

    方醒一行人馬眾多,頓時就佔據了大半地方,那些百姓只能往兩邊靠,卻不敢埋怨。

    只是擠來擠去的,卻讓兩邊做生意的商家大聲抱怨著有人擋住了財路。

    方醒走在中間,見到一家賣羊肉的小店外面一陣鬧騰,然後一個男子拎著把砍骨刀追殺出來,把三個大漢追的亡命而逃。

    「再敢來偷東西,砍死!」

    方醒看了有趣,就對擋在自己身前的辛老七說道:「正好快午飯了,去他家看看。」

    於是一群人隨即就擠滿了小店,剛才還彪悍無匹的掌櫃兼廚師馬上就喜得合不攏嘴來。

    「小店主要是羊肉,牛肉也有些,不過卻少,而且都不大新鮮。」

    方醒在灶邊看了一眼,說道:「羊肉羊雜弄一些,煮一碗麵條。」

    「你們想吃什麼自己叫。」

    方醒在最裡面的一張桌子坐下,家丁們和軍士們大多都要了面條,於是掌櫃忙的不可開交,最後還得要人去自己端了來。

    辛老七給方醒端了一大碗麵條過來。

    面條上面飄著一層辣椒面,下面是一層羊肉和羊雜,最底下才是面條。

    攪拌一下之後,方醒獨自開吃。

    羊雜略微帶些苦味,特別是羊肝極嫩,讓方醒也丟下了對寄生蟲的忌諱,吃的風捲殘雲。

    等他吃完後,手下的人才剛剛都得了面條。

    看到掌櫃得了清閒,方醒招手讓他過來。

    掌櫃的到此時也看出方醒不是一般人,就堆笑著過來問了吃食可還好。

    「還不錯,你的手藝在京城也大可做得。」

    方醒誇讚一句,就在掌櫃的歡喜時,他突然問道:「最近城中可有生面孔?」

    「有啊……」

    掌櫃的脫口而出,然後懊惱的道:「大人,小的胡言亂語……」

    「說說。」

    方醒摸出張寶鈔,指指店裡正在吃麵的手下說道:「這裡都是我的人,說說這些事。」

    那些吃麵的人都抬頭看了掌櫃一眼,各種眼神讓他的腿有些發軟,就顫聲道:「大人,小的……」

    方醒把寶鈔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是額外的。」

    掌櫃看看寶鈔,吞了口唾沫,說道:「最近有些生面孔,大多是問了城外駐軍的動向,還有的問了……興和伯……」

    收攏各種消息,開店的就得有這能力,否則多半是沒啥生意,遲早關門大吉。

    掌櫃瞥了方醒一眼,心中的那個猜測卻越發的肯定了。所以他不等方醒繼續問,就說道:「那些人不敢去城外,就在城中問話,小的這裡都有三批人來問過話,他們還給了些……」

    生意人的本能讓掌櫃賣了個關子,可方醒卻在想著事,就繼續問道:「士紳和佃農們對山東之事如何看?」

    方醒這話問的隨意,他也沒指望掌櫃能知道多少,只是想順帶瞭解一下民情而已。

    可掌櫃此時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渾身微顫,束手而立,說道:「士紳們叫罵,說是與民爭利。佃農們也不滿,不過有那個一稅制在勾著,他們倒是覺得可以看看……」

    「勾著……」

    看來民間對皇帝許諾的一稅制依舊是半信半疑啊!

    不過也難怪他們這般看。

    從古至今,田稅歷來都是王朝的根基。

    吏治清明的時代,加上田地有多餘的,所以百姓的壓力還不算太大。

    可不管是什麼時候,一稅制,這個大抵真正的試驗還是在北宋。

    結果處處反對,最後自然廢了。

    一稅制……

    出了這家店舖,方醒等人沿街而去。

    他在想著一稅制的時機,卻暫時不得法。

    一切的一切,都得等士紳的優待被取消之後才能施行。否則所謂的一稅制,最終難免會變成壓在百姓頭上的大山。

    等見到了知府陳揚時,他正在聽取稟告。

    一番行禮之後,方醒看了稟告的那個小吏一眼,正在訕訕的陳揚趕緊解釋道:「興和伯,各地都有人來詢問是否要……行山東之事,民間不安。幾位士紳想求見下官,只是……」

    方醒隨意道:「讓他們來,本伯正好聽聽他們的說法。」

    沒多久,外面就被引來兩人。

    「在下田靜恩,見過大人。」

    「在下劉奕,見過大人。」

    一個眉心有紅痣的男子自稱田靜恩,方醒卻未聽聞過,不過卻對陳揚的知趣很滿意。

    劉奕的法令紋很深,他微微一笑,那皺紋看似能夾住一片肥肉。

    「大人,在下和劉老大人是親戚,去歲才見到老大人,如今老大人悠遊林下,讓人豔羨啊!」

    陳揚冷冷的道:「劉老大人已然致仕,你有何事?」

    縣官不如現管,那位提拔過陳揚的劉老大人如今也是有些不甘寂寞,卻不料有方醒這尊大神鎮著,陳揚哪肯買他的賬。

    劉奕楞了一下,就看了在邊上喝茶的方醒一眼,就看到他的嘴角還有油漬,臉上還有剛吃東西的汗漬。

    這人是誰?居然敢大喇喇的坐著。

    他略一思忖,就說道:「在下聽聞興和伯駐於城外,卻擔憂老大人家中的那些薄田……若是被收了,老大人怕是身後要淒冷啊!」

    陳揚在心中已經把那位老大人給罵進了墳墓,然後板著臉道:「老大人在河間府……倒也和氣,至於優待,山東都動了……多想無益,回去告訴老大人,若是家中缺了什麼,只管來找本官,本官還能補貼些。」

    這話很是漂亮!

    他先是點了這裡是河間府,意思是不在此次清理的範圍。其次又大義凜然的說了此事的必然性。

    最後的補貼那只是個笑話!

    大家都知道這是客氣話,外加笑話!

    所以劉奕和田靜恩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官場上的相互照應是多年的規矩,你今日不照應別人,明日可沒人照應你。

    這兩人用一個致仕的官員來試探,結果卻被陳揚給頂了回去。

    就在他們心中惱火,面色卻如常時,邊上的方醒突然問道:「你二人哪裡的?」

    劉奕二人一愣,接著心中一緊,知道輕視了方醒。

    陳揚冷哼一聲,劉奕二人趕緊說道:「在下二人乃是濟南人士,見過大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0 20:1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88章 嚇瘋了一個


    「濟南人士……」

    方醒的目光悠閒的看著外面,淡然道:「濟南人士……到此何事?」

    劉奕覺得有些不妙,就瞥了陳揚一眼,想請他緩頰,外加介紹一下方醒的身份。

    陳揚起身說道:「這位乃是當朝興和伯。」

    沒等兩人行禮,方醒不耐煩的道:「說吧,來此何事?」

    門外進來了兩個家丁,陳揚馬上就喝道:「還不快說!」

    「在下……為老大人來此一問。」

    說完兩人忍著緊張看向方醒。

    這位可是殺神,要是被他尋機拿下,他們就可以展望海外的新生活了。

    「濟南如何?」

    因為徐景昌和朱勇在濟南,所以方醒很自覺的把派過去的人叫了回來。

    劉奕下意識的說道:「濟南無事。」

    田靜恩此刻最後悔的就是跟著劉奕來了河間府,他看了一眼陳揚,只看到了冷漠,就知道這位已經被方醒給鎮住了。

    而方醒……

    方醒在喝茶,很慢,彷彿捨不得洗滌那些羊肉的油膩。

    他是一個殺人狂魔!

    他會毫不猶豫的斬殺他的敵人,然後用他們的腦袋築成京觀。

    從交趾到草原,到海外,到處都是……

    可怖啊!

    田靜恩再看了方醒一眼,眼中全是驚駭,漸漸有瘋狂之意。

    方醒神色平靜,他今日進城不是要問陳揚什麼事,而是他得知有些人想串聯,就來瞅瞅。

    所以他看了田靜恩一眼。

    這一眼很平常,略微帶著些許探究。

    魔鬼!

    田靜恩被這一眼掃到了,他渾身顫抖著,眼前彷彿看到了火焰在升騰,無數魂魄在火焰中呻吟慘嚎……

    這是地獄!

    無間地獄!

    劉奕也被看了一眼,他看到的卻是淡然,不屑的淡然。

    他有主宰我生死的能力!

    所謂的濟南如何,這話問的是可有人在謀劃反對清理之事。

    這是刑訊之前的問話嗎?

    劉奕有些緊張,他舔舔嘴唇,想了想,然後說道:「在下……」

    「鬼神…….魔神!」

    劉奕聽到了田靜恩的聲音在側後方傳來,很激烈。

    所以他很欣慰!

    他們兩人是好友,多年的好友。

    田靜恩的名氣比他的大,正義凜然,威武不能屈。

    而他卻多了些算計和婉轉,所以外面的風評當然就比不過這位好友。

    所以他很欣慰,欣慰於老友終於爆發出了不畏權貴的特質。

    他緩緩側身,面色冷肅。

    老友要完蛋了!

    所以他要冷肅,然後才好思考脫身之道。

    是的,他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跑不掉了。

    從濟南到河間府,不管路引上把理由寫的多麼的冠冕堂皇,可只要方醒願意,他們就會被定性為串聯。

    為了反對取消優待的串聯!

    所以他需要把自己的責任減輕縮小,而方醒的怒火顯然不會容許找不到傾瀉的地方,所以他的老友……

    他的老友田靜恩此刻已經瘋了。

    「吃人的鬼!你是吃人的鬼!」

    田靜恩癲狂的指著方醒叫罵著,嘴角白沫漸漸溢出。

    方醒皺眉道:「你二人乃是濟南士紳,到了河間府,準備串聯誰?那位陳老大人?」、

    「伯爺,沒有的事,陳老大人早就不問世事……」

    「是嗎?」

    方醒瞟了愈加瘋狂的田靜恩一眼,對劉奕說道:「那位陳老大人……可有劣跡?」

    這是要辦案,把風暴從山東拉到河間府的意思。

    劉奕心中大悔。方醒既然選擇在河間府紮營,這分明就是有窺探這邊的意思。

    而他們的到來正好給了方醒藉口。

    一個可以動手的藉口!

    一個敲山震虎,讓京城震驚的藉口!

    想到這裡,劉奕覺得自己真是夠蠢。

    方醒分明就是盯住了他們兩個,然後等他們進了府城之後,來個甕中捉鱉。

    河間府怕是要……

    「死人!死了好多人!」

    他看到了瘋狂的老友!

    再正義凜然,藐視權貴,可也不會這般癲狂。

    除非他是在尋死!

    「他殺了好些人,血!到處都是血!」

    田靜恩揮舞著雙手,不小心就抓到了劉奕。

    劉奕吃痛退後,就看到田靜恩突然轉身,仰天喊道:「殺人了!」

    他跑了,朝著府衙外跑去。

    陳揚冷笑道:「裝瘋賣傻!抓回來!」

    在他看來,裝瘋賣傻就是不打自招!

    「殺人了!救命啊!」

    田靜恩瘋狂的嘶吼著,方醒的人沒有得到指令,所以只是看著。

    而那些衙役卻攔不住他,被抓的滿臉稀爛。

    慘叫聲中,有人拔出了長刀。

    「他是真瘋了!」

    長刀入鞘,幾個衙役拚命撲過去抱住了田靜恩,幾人扭打在一起,喘息聲在大堂裡清晰可聞。

    「事已至此,他瘋與不瘋都跑不了罪責,所以他必定是真瘋。」

    方醒覺得有些無趣。

    「他們太軟弱了些,不過那些意志堅定之輩,大抵也不屑於為這等事奔走。」

    居然被自己的名頭給嚇瘋了!

    方醒仰頭嘆息,覺得無趣之極,起身道:「本伯馬上要口供!」

    ……

    刑訊在隔壁進行著,陳揚有些不安,特別是田靜恩的慘叫中夾雜著癲狂的話時,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讓人只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陳揚面色蒼白的說道:「興和伯,這是瘋人瘋話。」

    方醒坐在上首,淡淡的道:「酒後吐真言。」

    陳揚仔細看了方醒一眼,覺得這人看著很普通,神色淡然,五官看著也普通,算不得英俊,只是有些沉穩的氣息,和從容之意。

    這些特徵全部合在一起時,特別是方醒看了他一眼後,那眼神看似淡漠,卻讓人心悸。

    陳揚起身拱手道:「下官這就去交代。」

    方醒並沒有讓家丁動手,這是給了他面子,所以他必須要領情,並回報。

    陳揚去了隔壁,辛老七進來說道:「老爺,這兩人並不屬於什麼勢力,就是來打探口風,也是濟南那邊擠兌過來的……」

    方醒看著堂外的陽光,神色有一瞬的呆滯,然後說道:「我只需要一個藉口,而他們二人都不是好鳥,所以對此我並無內疚。」

    這兩人都是兼併的好手,上次被方醒鎮壓,幸而沒敢反抗,所以僥倖沒有被流放。

    兩人私下都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只是當時主要是清理,方醒不想節外生枝,這才暫時放了他們一馬。

    而後他們就進入了黑名單中,所以一到這邊就有人來稟告了方醒。

    而方醒選在這裡駐紮,自然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京城不少人都在盯著我吧?」

    隔壁的慘叫陡然淒厲了些,一個聲音在低喝:「說,你們在河間府找誰勾結謀劃?」

    「啊……」

    「說吧,說了有酒菜,不說……本官可是拿了你們的隨從,想要什麼口供拿不到?」

    方醒微微一笑,起身道:「果真是官字兩個口,于謙現在也該有些官樣子了吧?」

    辛老七皺眉道:「老爺,于謙不會,這人的骨子裡還是執拗著,小的有時候忍不住就想抽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0 20:1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89章 于謙頂蹇義

    方醒駐紮在河間府,這算是拱衛京師的選擇。

    可那些知情人都在警惕著。

    京師的軍隊能讓異族顫抖,就算是山東全境造反,在京師軍隊的眼中也算不得什麼。

    所以許多人都在盯著。

    結果方醒突然跑到了兗州府,一下就盤活了死氣沉沉的清查氣氛。

    而且那位『楚王』給朱瞻基提供了炮彈,頓時士紳的忠誠是否值得信賴成為朝中最近的熱門話題。

    而始作俑者方醒自然被萬人唾罵!

    所以那些人把他的兗州之行視為『突襲』,並對有些保守的兩位國公被這一下捅到了菊花,前所未有的勤奮起來表示很不屑。

    散朝了,群臣三三兩兩的出來,最終在承天門外止住了腳步。

    橋下是流水,感受不到流動的流水。

    前方站著兩人。

    于謙!

    蹇義!

    一個是毛頭小子,哪怕權重,可品級卻卑微。

    另一個卻是六部大佬,掌管著官帽子的吏部尚書。

    清晨的陽光在東邊揮灑過來,卻被連綿的屋宇攔截下來,承天門前有些陰暗。

    漸漸的,太陽升高了些,照的屋頂金光一片。

    「……下官發現吏部有人賣消息給那些求官之人,下官已經修書去了吏部,可至今依舊沒有回應,所以冒昧來此請教蹇大人。」

    于謙背對東方,面目看著有些模糊。

    但那語氣卻鏗鏘有力,前方的官員們都聽到了。

    他們驚詫于于謙的強硬!

    強項敢諫自然是值得誇讚,可蹇義卻不同。

    「你……一直在耿耿於懷?」

    日光照在蹇義的臉上,清輝般的,讓他多了些出塵之氣。

    他看到于謙面露愕然之色,就微笑道:「你在本官的面前丟過臉。」

    這話他說的很輕,卻不知是想顧忌于謙的臉面,還是……

    一瞬,蹇義覺得心臟劇烈的收縮了一次。

    他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面色微紅。

    于謙詫異之後就平靜了,讓蹇義想到了方醒。

    方醒和于謙,是一種類似於傳道者和學徒之間的關係。

    所以打擊于謙就能打擊到方醒。

    我是想通過打擊于謙,去打擊方醒嗎?

    不!

    蹇義發誓自己從未有這等卑劣的想法!

    可在于謙平靜的目光下,他卻下意識的閃避了一下眼神。

    「蹇大人,下官並未覺得丟臉。」

    于謙很認真,很嚴肅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下官行事不當,卻從未有過悔意,蹇大人,下官只想請教,為何那文書沒有回應?」

    蹇義惱怒異常,卻不是對于謙,而是對吏部的有些人。

    于謙盯著吏部,這些時日裡給吏部增加了不少麻煩,甚至還有幾人被他弄得灰頭土臉。

    至今于謙已成吏部的禁忌,人人都說于謙是覺得當年在蹇義的面前丟了臉,所以才會瘋狗般的盯著吏部撕咬。

    蹇義知道此事怕是下面的人弄出來的手腳,至於是因為厭惡于謙而壓下那份文書,還是有情弊……

    蹇義現在不想知道,所以他淡淡的道:「此事本官自然會查。」

    蹇義以為于謙會不依不饒,可于謙卻閃到邊上,躬身道:「下官得罪了!」

    蹇義愕然,然後平靜,甚至還衝著于謙微微頷首,然後過去。

    于謙就站在原地,群臣從他的身邊走過,看向他的目光複雜,有的豔羨,有的好笑。

    誰敢堵住蹇義?

    就是這位大家以為的愣頭青。

    可愣頭青也該知道去吏部堵,而不是在承天門前把事情公之於眾。

    這是在和蹇義結仇!

    太陽終於跳了出來,微紅。

    于謙就頂著這個微紅回去,而蹇義卻被夏元吉攔住了。

    就在六部的街上,蹇義皺眉道:「夏大人也要給吏部挑毛病嗎?」

    夏元吉可不是于謙,他不客氣的道:「蹇大人,陛下前次說山東一地怕是要清理掉不少官員,讓吏部準備。可先前你卻在搪塞,蹇大人,你最近很不對。」

    「蹇義!」

    窮張來了!

    看到是張本過來,蹇義苦笑著拱手道:「張大人,本官這些日子身體不適,有些神思恍惚了。」

    張本面色稍霽,說道:「陛下今日問了你們吏部的準備,趕緊吧,山東那邊可是抓了不少人,吏部跟不上,那就是打臉啊!打誰的臉?蹇大人自己想去。」

    張本往兵部去了,夏元吉拱拱手也走了,留下蹇義站在大門外發呆。

    回過身,他對那些聽到動靜出來的官員們說道:「查!于謙的文書被誰扣住了?查清楚!還有本官叫你們弄的候補官員,名冊在哪?」

    一群官員頓時各種神色都出來了,蹇義冷笑道:「陛下要發怒了,本官可不會為你們兜底,誰幹的,自己請罪!」

    他拂袖進去,吏部的官員們跟在他的身後,有人面無表情,有人在極力的隱藏著喜色,有人眉間多了惶然,腳步凌亂……

    ……

    「吏部是怎麼回事?」

    朱瞻基的鬍鬚長了些,作為三個孩子的父親,以及帝國的皇帝,他的威嚴日增。

    安綸憨厚的面上浮起了一抹怒色,說道:「陛下,吏部有五名官員瀆職,三人刻意受賄。」

    朱瞻基想起先前蹇義被自己問到時的愕然,就吩咐道:「去,拿了他們,當著所有人的面,重責,然後刑訊!」

    安綸應了,然後告退。

    東廠需要鮮血來提升威望,越多越好!

    皇帝的怒火稍後就降臨在了吏部!

    不只是吏部,就在這條集中了多個衙門的街上,八名吏部官員被抽打著。

    不算厚的木板抽打著被按倒在地上的官員屁股,白花花的屁股上馬上就多了紅色。

    三名涉嫌貪腐的官員被按在街上打板子,而五名涉嫌瀆職等罪名的官員卻被打嘴。

    輕巧的木片抽打著臉頰,留下的傷痕不深,不重。

    可那不斷的啪啪聲卻代表著羞辱!

    安綸站在吏部的門外,看著責打的場面,陰測測的對蹇義說道:「蹇大人,吏部可是亂的很啊!若非是沒找到更多的證據,今日東廠怕是要裝滿人了。」

    蹇義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些下屬被當街責打,說道:「若是有,就把本官拿了吧。」

    安綸呵呵笑著,眼睛微眯,讓蹇義想起了一個人。

    紀綱!

    「蹇大人且小心了,東廠的刑房可不小,呵呵呵呵!」

    安綸笑的憨厚,看到那些圍觀的官員都面露懼色後,就尖聲道:「收了收了!」

    那些行刑的番子們收了板子,地上趴著的三個官員的屁股皮開肉綻,慘叫聲就沒間斷過。

    而被抽臉的五人看似受創最小,可臉頰高高腫起的模樣就像是豬頭,讓人發噱的同時心中暗驚。

    要是自己挨這麼一次,以後可還能抬得起頭嗎?

    大多人都搖搖頭!

    然後東廠的人提溜著這八人就走,這一去不消說,最終的結局就只能在流放地。

    吏部的臉丟了!

    其它衙門的臉也危險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0 20:15
第2090章 被拋棄的戰馬

    「這條瘋狗,紀綱第二!」

    「閉嘴!」

    蹇義目光陰沉的看著開始往右邊去的東廠一行,回身道:「自己被人抓到了毛病,說這些有何用?如婦人般的絮叨,埋怨!」

    吏部上下噤聲,後面看熱鬧的其它部門的官吏都紛紛回去,然後到處響起喝罵的聲音。

    「不用做事了?耽誤的事情算誰的?」

    「看個屁!大人說了,誰再看,下次西市砍頭就讓他去!」

    「……」

    這是皇帝的敲打,對吏部有意無意的敲打。若是蹇義不能領會這層意思,他最好馬上就致仕,回家去抱孫子,以免不得善終。

    東廠的人出長街就往右轉,卻突然停住了。

    見到這一幕的人不禁心中一驚。

    「難道還要拿人?」

    ……

    「公公,是興和伯家的無憂。」

    一個女孩正在一隊侍衛的護送下往皇城去,女孩看到了左邊一溜東廠的人,還有那八個被打的面目全非的官員,不禁嚷道:「是不是貪錢了?」

    東廠的人面面相覷,跟來的鄧嬤嬤急忙勸道:「小姐,這是東廠拿人呢!公主還在等著,咱們進去吧。」

    無憂第一次見到臉被打成豬頭的,而且一次還是好幾個,就有些好奇,拖拖拉拉的往裡走,卻不時回頭看看。

    安綸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有人低聲道:「公公,興和伯家的無憂就在宮中,只要小心些,弄個…」

    這人說不下去了,因為安綸的眼神變得冷厲,漸漸發紅。

    「公公,小的……小的……」

    這人惶然,可一想到安綸居然敢給方醒沒臉,心中又安穩了些。

    安綸冷冷的盯著他,說道:「咱家在東廠的年月不少了,如你這般上進的卻少見……」

    這人心中一喜,安綸轉身道:「倭國那邊不是想要些在礦山上監工的人嗎,我東廠當不甘落於人後……」

    安綸帶著人走了,留下這人在發呆。隨即有兩人過來,嘆息道:「你說了什麼?居然讓公公要收拾你……走吧。」

    「公公饒命……」

    倭國那邊雖然早已被收入大明囊中,可礦山的日子卻不好過,而且遠離大明本土,幾乎和流放差不多的性質。

    跟在安綸身邊的一個太監低聲道:「公公,興和伯不好惹啊!紀綱……」

    紀綱當年堪稱是權勢滔天,朝中重臣都忌諱這位錦衣衛的指揮使。

    可紀綱最後如何?在和方醒的爭鬥中多次灰頭土臉,最後千刀萬剮。

    安綸面無表情的道:「那幾人馬上詢問。」

    他竟然迴避了此事?

    所有人都看不到安綸的眼中究竟有什麼。

    ……

    「拿人!」

    方醒面無表情的站在府衙前,身邊一隊隊軍士整裝待發。

    林群安大聲應諾,回身指揮麾下分成小隊出發。

    陳揚面色煞白的站在方醒的側後方,他知道自己有麻煩了。

    是大麻煩!

    抓捕率先在城內開始,那些宅子被人破門而入,士紳們正在詫異時,那些軍士就如狼似虎的衝了進來。

    「跪下!跪下!」

    槍托重重的捶打著,慘嚎聲漸漸傳出去,河間府府城中人人自危。

    方醒就坐鎮府衙,等人犯被源源不斷的帶回來後,王賀也回來了。

    「興和伯,此事如何解釋?」

    王賀一路上已經想清楚了此事會引發的一系列變化,心中埋怨方醒不肯把打算提前告訴自己,所以臉色不大好看。

    府衙中的官吏都在幫忙,無人敢偷懶。

    聰明些的都在猜測著消息進京後,京城那些人的反應。

    「興和伯,這是打草驚蛇,陛下也要吃驚啊!」

    王賀苦口婆心的勸著:「本來京城應當是最後再來,可現在弄這麼一下,京城那些人肯定得慌了,到時候陛下那邊可不好受。」

    京城權貴雲集,要是取消優待,那些權貴同樣也收受了許多投獻的土地,按照皇帝的尿性,難免要趁機發難,到時候咋辦?

    「我馬上進京!」

    方醒很坦然的態度讓王賀一直以來的猜測都化為現實,他苦笑道:「這不是清理投獻,而是藉著清理投獻來清理大明,興和伯,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啊!」

    方醒點點頭,辛老七帶著家丁們跟上,他開始往府衙外走去。

    王賀緊緊地跟著,一路嘮叨著。

    「這就是我的命!」

    方醒走出府衙時說了這句話,然後上馬而去。

    「命?」

    王賀當然不能去,他得留下來穩住。

    他轉身過去,看到一隊嫌犯被繩子綁著,哀嚎著被押解而來,不禁喃喃的道:「難道這也是命?」

    他卻不知道方醒少說了個字。

    運!

    ……

    命運是個奇特的東西,它能讓人窮困半生,然後陡然富貴。

    它同樣能讓人富貴半生,最後窮困潦倒!

    沒有什麼因果,但方醒依舊相信因果。

    他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麼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黑洞?他覺得可能吧。

    但黑洞是什麼?

    一路疾馳,他一路在想著。

    他本想在這個時代悠閒度日,卻不想幾番沉浮之後,居然成了能影響大明走向的傢伙。

    所以他改變了,也被改變了。他自然而然的進了權利中心,然後自然而然的開始對這個龐大帝國施加影響。

    時至今日,方醒覺得自己幹的不錯!

    所以他確信自己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改變大明。

    帶著這個信念,他敢和任何人鬥!

    帶著這個信念,他一路換馬兼程,等衝進了京城時,身後京城的城門緩緩關閉。

    再晚上片刻,他今夜只能在城外露宿。

    人馬都已經是疲憊欲死,剛進城,一匹戰馬長嘶一聲,然後就前摔了出去。

    馬背上的軍士在地上一個翻滾,起身後他顧不上查看是否受傷,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看著戰馬在掙紮著。

    軍士努力去幫忙,戰馬勉強站起來,馬蹄卻有些打滑,最後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方醒勒馬掉頭,辛老七喝道:「它斷了前腿!棄馬!」

    守城的軍士也換班了,他們見狀都勸說那軍士棄馬。

    戰馬是戰士最忠誠的戰友,它馱著自己的戰友,冒著箭雨長槍衝殺前進。

    它就是戰士的第二生命!

    方醒理解這種感情,所以看到軍士難過的流淚也沒出聲。

    馬腿斷了,就算是能養好,可也不能承擔作戰任務,去拉東西都困難。

    軍士終究無法,他抱著馬頭默默的說了一些話,然後上了另一匹馬。

    這便是戰士!

    再多的感情都只能收起來,若是沒有戰死,這些將會在他漫長的歲月中被一一從記憶中提取出來,慢慢的回憶。

    方醒策轉馬頭,就看到了安綸。

    安綸正看著倒在街上的戰馬,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們走!」

    方醒今晚無法回家了,只能在城中過一夜。

    他帶著人策馬而去,安綸緩緩走到那匹戰馬的身前。

    他不知道這匹戰馬的最後歸宿,可卻知道不會很好。

    戰馬在地上喘息著,再次掙紮著想爬起來,哪怕左前腿斷了,它依舊想爬起來。

    幾個準備處理戰馬的軍士驚異的在安綸的眼中看到了水光閃爍。

    安綸伸出手去,戰馬奇蹟般的停止了掙扎,任由安綸的手摸著自己的腦袋。

    安綸的眼神很單純,很單純的哀傷。

    他起身說道:「弄車來,把它拉到咱家的府上去!」

    眾人愕然,這匹戰馬絕對是報廢了,安綸這是什麼意思?

    隨即有人去找了大車來,大家一起動手,把戰馬弄上去。

    安綸就這麼步行跟著大車,目光始終在戰馬的身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1 18:0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91章 求變

    方醒進京了!

    為了趕路,連戰馬都跑死在城門處。

    消息總是很快,晚飯時許多人都在用不同的語氣和態度在談論著這件事。

    方醒在河間府震懾山東,按理是不該擅自離開的。

    他來了,必然就是有事。

    在目前這個背景下,不由的不讓人心中揣度。

    方醒進宮了。

    朱瞻基正準備吃晚飯,聽到他求見的消息,也有些驚訝。

    這算得上是擅離職守了。

    等方醒來時,一臉的疲憊,朱瞻基趕緊叫人弄了一碗羊肉湯來。

    羊肉湯很鮮美,方醒幾口喝完,然後就請罪。

    「……河間府有人串聯,臣擔心影響擴大,直至京城,所以就下令按照口供拿人……」

    朱瞻基也在喝湯,他沒方醒那麼粗魯,直接端著碗喝,而是用調羹緩緩享用。

    「……那些人大多……劣跡斑斑,流放有餘。」

    朱瞻基的手拿著調羹停滯在小碗上空,然後緩緩送到嘴邊,喝了湯。

    「沒了?」

    「沒了。」

    方醒很坦然,也很無賴。

    這是製造既定事實,卻讓朱瞻基被動了。

    朱瞻基喝了湯,然後起身,和方醒一起出了暖閣。

    天黑了,宮中燈火點點,和天上的星辰對應著。

    朱瞻基到外面,站在台階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上次我說過……京城怕是不易,權貴也在兼併,你……終究是去試探了。」

    方醒站在側面,兩人的周圍就只有宋老實。

    宋老實摸摸懷裡的油紙包,心滿意足的夾著掃帚,繼續當著『大內第一侍衛』的角色。

    「是的。」

    方醒沒有否認:「京城終究要先穩住,否則處處掣肘,河間府就在山東與京城之間,動一下,既不會讓京城惶恐,也不會無足輕重……」

    朱瞻基面色複雜的看著夜空,「你這是要背鍋嗎?」

    一旦失敗,由不得朱瞻基做主,方醒將會是佞臣、奸臣,史上能排上名號的壞種,自然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清除優惠終究影響深遠,耗時不少,若是停滯於此,其它的革新怎麼辦?」

    方醒喃喃的道:「咱們都還算是年輕,可終究抵不過時光的牽連,若是現在不弄清楚,以後誰能弄?誰敢弄?」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朱瞻基心中一震,側身看到了方醒臉上的嚴肅。

    「玉米……」

    「玉米他們不行,除非在你這打下基礎,否則他們必然不行。」

    星辰漸漸絢爛,方醒呼吸著清爽的空氣,說道:「那些被抓的人絕對沒有無辜者,我不會讓你的聲譽受到影響,至於京城的反應,估摸著沒幾個人敢招惹我吧,畢竟人稱寬宏大量……哈哈哈哈!」

    笑聲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孤獨。

    朱瞻基並沒有笑,他聽著方醒的笑聲,突然覺得很累。

    身心俱疲!

    「我們要繼續努力,大明還差得遠呢!」

    方醒的聲音帶著些許振奮,他恢復了鬥志,這對朱瞻基來說算是個好消息。

    「士農工商,加上權貴,弄清楚了這些,大明就算是安穩了,至少能多活三百年。」

    朱瞻基走下去,聲音低沉:「大明……能活多少年?」

    「三百年?」

    他回頭問了方醒,卻不想要答案。

    「前漢延綿,前唐……大明和前唐有相似之處啊!」

    朱瞻基瞬間大腦清明,就像是接通了浩瀚的星河,無一不清晰。

    「短暫的興盛,隨即陷入漫長的衰弱中,最後漸漸消亡……大明可是會這樣?」

    星輝灑在殿前,點點反光,反射在朱瞻基的臉上。

    「可能吧。」

    方醒不能確認自己對大明的影響多大,哪怕韃靼和瓦剌已經消亡,倭國成了瀛洲,交趾變成了布政司……

    可時移世易,不管是哈烈還是肉迷,包括對大明抱著警惕的泰西,天知道以後會引發什麼規模的對抗。

    如果後續大明自己作死,這些敵人將會毫不猶豫的發動進攻,正如明末時的那樣,先是內部混亂,烽煙四起,然後外敵窺探,尋機入侵。

    「總是內部要先亂起來,然後外敵才有機會,所以……還是要先清理內部。」

    ……

    夜禁了,方醒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不時前方的家丁會和聞聲來查看的人交涉。

    交涉的聲音很小,五城兵馬司的軍士也知道此時能出現的非富即貴。

    方醒想回家,想閨女了。

    家是回不去了,只能入住客棧。

    能在這個時候還有大批客人入駐,客棧的掌櫃歡喜的叫人去煮飯弄菜。

    方醒坐在大堂裡,大門敞開著,夜風捲入,微涼。

    晚上已經沒那麼熱了,無數人家都在納涼。

    條件差的就是一壺粗茶,好的自然要精緻許多。

    劉觀就在院子裡的大樹下乘涼,邊上一張小桌上擺放著一壺酒,以及幾道小菜。

    「方醒進京了。」

    他在自言自語著,眼神迷茫。

    仕途如生命的旅程,不想停,要一直走下去,越走越高,越走越……孤獨!

    不只是帝王感到孤獨,重臣同樣孤獨。

    到了這個境界,你無法去徹底信任一個人,哪怕他救過你的命亦是如此。

    劉觀覺得自己的仕途已經不會再前進了,一點兒可能都沒有。

    皇帝對他有些不耐煩,幸而他能體察聖意,好歹把都查院控制住了,否則在去年皇帝就想換掉他。

    右都御史王彰在盯著他,只要皇帝流露出換人的意思,劉觀絕對相信都查院內部會興起一波『倒劉』風潮。

    有人說他不是君子,就不該來都查院任職。

    都查院都查院,那是要糾察風氣的地方,不是君子你進來幹嗎?

    而且還是左都御史,誰會服你的領導?

    於是他在都查院的日子頗為不好過,多次交換和迂迴,這才漸漸的控制住了下屬。

    不過這些都是虛的,難免會因為某些變故而煙消雲散。

    「君子……」

    劉觀輕笑一聲,舉杯喝了一口。

    他必須要破局,不然他將湮滅無聞,甚至臭氣熏天。

    所以他需要喝點酒,需要在利益之外加一個砝碼。

    一位當朝重臣,居然需要酒來幫助決策,說出去大抵會被人嗤笑。

    可劉觀就這樣喝著,直至月華漸漸變冷,四處寂靜。

    他回到臥室依舊沒睡,只是靜靜的想著。

    及至時辰,他慢騰騰的吃了一碗稀粥,外加一個小鍋貼,然後穿上官服去上衙。

    他的速度很慢,彷彿在期待著什麼。

    他看到了神仙居已經開門了,幾個夥計正在門外灑掃。

    「都快些,裡面也得洗刷乾淨,然後吃早飯,有骨頭!」

    一個女人的粗獷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接著要弟就走出來。

    她看了劉觀一眼,也沒給好臉色,說道:「沒早飯,午飯再來!」

    看了官服就知道這是重臣,可莫愁說過,神仙居不需要和官員打交道,相反,要忌諱些,免得給方醒帶來麻煩。

    劉觀微微一笑,看著竟有些雲淡風輕的味道,頗為灑脫。

    要弟楞了一下,覺得心跳好快。

    這種情緒從未出現在她的身上,讓她有些慌亂。

    劉觀知道這裡是方醒小妾的地方,所以他微笑一下,然後準備繼續前行。

    「嘭!」

    就在他剛想偏頭時,卻看到要弟慌慌張張的轉身衝進去,然後一頭撞在沒卸完的門板上。

    呃……

    劉觀的臉都縮成一團,身體也跟著一縮,彷彿是自己撞在了上面,心想這得多疼啊!

    可要弟只是身體搖晃了一下,然後捂著頭衝了進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1 18:0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92章 劉觀!劉觀!


    「劉大人,陛下召見!」

    從神仙居到都查院不算遠,可劉觀的速度卻很慢,後面更是下馬步行,邊走邊活動身體。

    他對著來人微微點頭,從容的道:「本官馬上就去。」

    這是他預料中的事:方醒趕著時辰進城,必然是有急事或是大事,那麼皇帝今日肯定會召見重臣。

    所以他從容而去,瀟灑自然。

    ……

    莫愁有些愁眉苦臉的牽著歡歡出來,說道:「早上坐著打盹都能磕到頭,這孩子真是…要弟,你這是怎麼了?」

    從去年開始,莫愁就發現歡歡有些倒霉蛋的趨勢,經常遇到倒霉事。

    歡歡揉著有些發青的額頭嚷道:「娘,餓。」

    要弟正蹲在角落裡發呆,聞聲抬頭,額頭上一個包。

    莫愁一愣,就問道:「誰幹的?」

    她有些生氣了,雖然她不喜歡拿方醒的名頭來壓人,但要弟不同,動了要弟,那就和動她差不多。

    歡歡也愣住了,他掙開莫愁的手,走到要弟的身前,皺眉道:「打!」

    往日見到歡歡額頭上的青紫時,要弟早就把他摟在懷裡心疼了。

    可今天她只是呆呆的,腦海中那個雲淡風輕的微笑卻再也消磨不去。

    於是上午她做事就有些神不守舍,不時瞟一眼外面。

    那人就是劉觀。

    而劉觀的名聲不大好,以往要弟自己就調侃過他。

    可只是一個微笑,要弟這座老房子眼瞅著就有些要升溫的趨勢。

    ……

    大殿中,群臣行禮,然後不時瞥在武勳那堆裡站著的方醒一眼。

    這貨回來沒好事啊!

    而且多半是和山東有關!

    這人以打擊儒家為己任,上次弄垮了那家的圍牆,這次他究竟是干了什麼?

    一時間眾人只是在揣度著方醒在那邊究竟是弄了什麼大爆竹,卻沒注意到今天的劉觀格外的精神和……

    正義凜然!

    一番禮節之後,方醒出班了,大家的注意力瞬間集中,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陛下,河間府有人勾結山東士紳,想鼓噪聯絡,讓山東清理之事無功,甚至糜爛一地。」

    方醒的態度比劉觀更從容,他昨晚睡的不錯,精神十足,已經做好了應對詰難的準備。

    「臣察覺後立即令人取了口供,隨後按照名冊拿人,如今那些人犯都在河間府,稍後會送到京城。」

    方醒簡單的說完了,話不多,信息量卻有些驚人。

    有人暗喜,然後身體往後縮縮。

    有人憂愁,看向方醒的眼神中多了些惱怒。

    有人面無表情,不知喜怒……、

    半響居然無人出來說話,朱瞻基說道:「河間府靠近京城,一旦動搖,那便是大明動搖,其心可誅!」

    定性了!

    楊榮出班道:「陛下,京城……」

    話不用多說,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楊榮的擔憂是什麼。

    風暴一旦席捲到京城,這就是敲山震虎,那些權貴會是什麼反應?

    張輔也有些不安,英國公府在山東也有不少地,此次清理他派人去看過,並交代要全力配合。

    可別人呢?

    而且山東清理還不算,方醒居然把魔爪伸進了京師地界,這是什麼?

    挑釁!

    張輔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得到的反饋卻不容樂觀。

    人心永不知足,不管是否願意配合朝中清理非法投獻,可事情沒到自己的頭上時,總是想著多拿一年算一年。

    按照大家的預估,京城清理應當是放在最後。

    可這個最後如今就被方醒不經意間給捅到了前面。

    刺骨之痛啊!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如今這人就準備殺了自己的父母,怎麼辦?

    這也是朱瞻基所擔心的。

    他擔心這些權貴的反撲會讓他痛失股肱。

    所以他在盯著群臣的反應,結果有些失望和不出預料的冰冷。

    沒人反駁,沒人提意見。

    可這比大聲的駁斥和不屑的提意見更讓人心中發冷。

    朱瞻基的心中一冷,卻不肯低頭。

    你們要來軟對抗嗎?

    要私下動手嗎?

    那就來吧!

    瞬息朱棣的教導就迴蕩在他的腦海中。

    強硬!

    他的面色漸漸冰冷,神色嚴峻。

    他準備要強硬的徹查河間府,然後以此為引子,提前和權貴較量!

    「陛下……」

    就在此時,卻出來一個讓朱瞻基都感到意外的人。

    劉觀!

    他能說什麼?

    和稀泥?

    就在朱瞻基和群臣覺得不耐煩的時候,劉觀環視一週群臣,然後朗聲道:「陛下,臣以為河間府之事不可輕忽,若是放縱,臣敢斷言,京城必然不靖……」

    這人喝多了?

    還是被人下了迷魂藥……

    在朱瞻基登基之後,劉觀很少發表自己的看法,大多是隨大流,只是守著都查院那塊地盤,警惕的盯著外界。

    誰都別想搶我的地盤!

    如今這條『守戶之犬』居然出來冒泡了!

    而且還把目標指向了權貴們,站在了皇帝和方醒的一邊。

    這人瘋了!

    「……山東之事已然如火如荼,此時京師多有觀望,更有甚者……在暗中勾結……」

    大義凜然的劉觀說話時不時看看左右,目光堅定。

    「臣以為當清理河間府士紳優待,否則一府之地惶惶不安,進而京城不安……」

    這是建議皇帝馬上對河間府動手!

    好一條瘋狗啊!

    幾雙冷冷的眼睛盯住了劉觀!

    劉觀卻渾然不覺的繼續說道:「既然要動,臣以為就該快些,否則就會給那些心懷叵測者留下機會……」

    臥槽尼瑪劉觀!

    原先冷冰冰的目光變成了殺人的目光!

    預料之中的攻擊並未發生,而劉觀的態度和以前截然不同,更是讓方醒好奇。

    他好奇的看著慷慨激昂的劉觀,覺得這人大抵是……

    他想起了李二毛說過的話:都查院內的御史們對劉觀並無多少尊敬。

    這是要破釜沉舟嗎?

    這樣的盟友要不要?

    能不能要?

    方醒瞬間想了許多,就看向了朱瞻基。

    朱瞻基的神色淡然,但臉上卻柔和了些。

    「……京城大,要多方關注才是,若是有逆賊……臣願提劍殺賊!」

    劉觀躬身回班,渾然沒把那些含義不同的關注放在眼裡。

    「陛下,劉大人所言甚是。」

    楊榮一直在冷眼旁觀,見方醒第一個跳出來贊同劉觀的話,他不禁深深的嘆息著,然後出班道:「陛下,山東在清理,京師需要穩定。」

    這個理由很強大:京師需要穩定!

    就在不少人以為朱瞻基會趁機擴大化時,他卻讚道:「楊學士果然是老成謀國。」

    就在大家以為皇帝要偃旗息鼓時,他卻起身道:「清理河間府!散了吧!」

    行禮告退,方醒剛轉身,劉觀就走了過來,微笑道:「興和伯可是要馬上回去嗎?」

    方醒也笑了一下,說道:「方某先回家看看妻兒,隨後就趕回河間府,清理……」

    能說出安排,這就是朋友的關係。

    劉觀的眼神微動,說道:「本官倒是想請命去一趟,好歹也見識一番那些人的嘴臉,只是……卻不知興和伯那邊可需要幫手?」

    著近乎於赤果果的表態讓方醒臉上的笑意更盛了些,他側身微笑道:「劉大人,陛下總是喜歡富有主動性的臣子。」

    劉觀拱手道:「多謝興和伯提點。」

    他轉身去找人,準備請見皇帝。

    群臣見兩人剛才的親密,頓時各種揣測都出來了。

    「狼狽為奸!」

    劉觀突然站隊皇帝和方醒那邊,對於群臣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1 18:07
第2093章 盟友第一戰


    「好大的變化!」

    方醒急匆匆的和黃鐘說了些話,就去了後院。

    他只能在家吃一頓午飯,就得趕路,所以恨不能丟開所有的事,只和家人團聚。

    黃鐘叫人去請解縉來,然後說了最新的消息。

    「這是要加快了?」

    解縉對劉觀的站隊卻沒有絲毫詫異。

    「劉觀的性子本就是站不穩的,陛下就算是要大用他,也不會用在關鍵的地方,所以他的投誠只是個動靜,該幹嘛就干嘛。」

    等吃完午飯,方醒急匆匆的出來時,見到解縉就說道:「劉觀請命去清查河間府。」

    他帶著家丁一溜煙跑了,留下個解縉在風中凌亂著。

    「劉觀他居然……老夫是見鬼了嗎?」

    ……

    解縉沒見鬼!

    方醒到了城門處時,就見到劉觀已經在等著了,一人雙馬。

    這是……

    方醒指指備用的馬說道:「一路不停,這可不好受。」

    他擔心劉觀到地方路都走不得了。

    劉觀在馬背上微微一笑,想起先前路過神仙居時那個女人痴痴的目光,不禁豪氣干雲的道:「當年本官也曾兼程趕路,興和伯萬萬不可小覷了。」

    方醒點點頭,覺得這位『准盟友』興許還不錯。

    「出發!」

    就在方醒一行人衝出京城時,要弟在神仙居里茶飯不思。

    她就蹲在門外,呆呆的看著前方。

    莫愁看到她這副模樣只得來勸慰。

    「喜歡誰了?」

    這種犯相思病的模樣莫愁可不陌生,當年她就在交趾、在金陵眼巴巴的看著方醒。

    要弟搖搖頭,莫愁一急,就說道:「喜歡誰就說,等老爺回來我去求他。」

    興和伯做媒,只要不是討厭要弟,這親事基本上就沒跑了。

    要弟想起那人的身份,還有已婚的狀態,不禁愁腸百結的揉揉眼睛,起身道:「姑娘放心,我忘記了。」

    ……

    劉觀沒有吹牛,至少在跟著方醒到達河間府營地時,他還能自己下馬,然後活動一下,就進城去傳旨。

    「我走之後,可有變化?」

    此時已經是他出發的第二天早晨,為了將就劉觀,晚上還是休息了。

    辛老七弄了面條來,很簡單,澆頭就是紅辣椒炒肉絲。

    方醒攪拌幾下,然後唏哩呼嚕的開吃。

    他吃的快,看著酣暢淋漓,讓吃過了的王賀都有些饞。

    「拿下那些人之後,河間府一地的士紳噤若寒蟬,有人主動來報了投獻的田畝,咱家覺得棘手,卻不敢處置,就誇讚了幾句,讓人送了回去。」

    方醒的筷子挑了一挑面條,他突然抬頭問道:「可有人跳樑不滿?」

    王賀楞了一下,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興和伯,京城那邊可是不大好?」

    他擔心京城反對的聲音響徹雲霄,所以方醒才要一回來就要拿人來開刀。

    方醒搖搖頭,王賀心中一鬆,說道:「無人敢鬧騰,主要還是你的凶名太盛,加之上次在濟南截殺你的那些人死的太慘,所以這些人不敢鬧。」

    說著他看了邊上看著憨厚的辛老七一眼,心想只要有辛老七在,誰敢對你下手?

    加上皇帝的信賴,整個河間府找不到可以和你方醒抗衡的人,所以一府噤聲。

    王賀對這等威勢並不豔羨,他覺得這就是在懸崖邊上遊走,不小心就完蛋,粉身碎骨。

    「興和伯,韜光養晦些吧。」

    方醒幾下吃完麵條,起身道:「我怕什麼?命就這樣了,不怕!」

    他走出大帳,看著不遠處的農莊裡有炊煙升起,就欣慰的道:「不管怎麼樣,百姓現在能吃早飯了,這就是最大的功績。」

    雖然他猜到早飯多半是土豆,可依舊覺得胸中被塞的滿滿的,充斥著驕傲。

    民以食為天,他至少解決了食!

    「進城!」

    ……

    府衙裡,陳揚見到劉觀的那一刻就嚇尿了。

    他真的嚇尿了!

    任誰在見到都查院的掌門人親自來了之後,除非是心中無私,無懼的,誰能不怕?

    所以陳揚就尿了,然後下身濕漉漉的接了旨意。

    清理河間府,這並未出乎陳揚的預料,可在看到劉觀那冷冰冰的眼神後,他依舊是亂了。

    「劉大人,下官……」

    沒有聽到拿下自己的意思,陳揚幾乎要崩潰了。

    放鬆後的崩潰有多瘋狂,看他就知道了。

    涕淚橫流,身體在勉強支撐著不軟倒在地上,面色紅潤,分外的紅潤。

    這便是死裡逃生後的紅潤!

    劉觀皺眉看著地上的濕痕,鼻端全是騷臭味。

    他在想著是否趁機拿下陳揚,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陳揚沒有抗拒自己的勇氣,口供唾手可得。

    可節外生枝這個詞馬上在他的腦海中閃動。

    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清理河間府,而對河間府熟稔無比的陳揚是最大的助力。

    什麼叫做成熟?

    能區分達成目標和付出代價的比例,並能果斷取捨!

    而劉觀顯然就成熟了,所以他只是笑了笑,說道:「興和伯就在城外,本官來此,想坐鎮河間府,看看雲舒雲卷,想看看是否有跳樑小丑敢於挑釁!」

    這是都查院的掌門人,他是三法司中最重要的一環。

    哪怕他的風評不好,可當直面他時,有幾人敢藐視?

    「興和伯應當馬上就到,本官沒吃早飯,去弄兩張餅來,再來一杯熱茶。」

    北方吃餅不算什麼,可至少得有一碗熱湯吧?

    可劉觀就是一杯茶,外加幾瓣大蒜,就吃的津津有味的。

    大餅加大蒜,那必然是要吃一口餅,就咬一口大蒜,不然會覺得寡淡無味。

    大蒜的辣自然是不在話下,等方醒到時,劉觀已經是滿面微紅,額頭見汗。

    方醒順手拿了一瓣大蒜,剝開就這麼咬了一口,然後咧嘴道:「好辣,好蒜!」

    劉觀端起殘茶一口飲盡,挑眉道:「好吧?本官吃了就停不下口,若非是沒有面條,今日怕是走不動了。」

    方醒吃了大蒜,說道:「清查的話,聚寶山衛只是威懾。」

    劉觀頷首道:「正該如此,本官馬上就去。」

    方醒站在邊上,劉觀拱拱手,然後微笑著對陳揚說道:「召集人手,各處散出去,馬上出去。」

    陳揚下意識的點頭,然後急匆匆的出去。

    「都去!都去各地查驗投獻,誰敢庇護,流放!」

    「是,大人!」

    「行文各地,馬上開始,誰敢瀆職,全家流放!」

    「趕緊,馬上去!」

    外面全是陳揚的咆哮,劉觀對方醒說道:「興和伯,覺得如何?」

    方醒昨晚上沒怎麼睡,有些疲憊的道:「本伯不管這些,劉大人,後面就看你的了。」

    這是盟友上位的第一戰,也是投名狀的一戰,方醒當然不會幹涉,只是監督罷了。

    而劉觀隨即就用一系列的手段來證明了自己並非是浪得虛名……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2 00:29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094章 示敵以弱

    你還好嗎?

    可曾忘卻了我?

    你……有了家人,怕是已經忘記我了吧……

    我是誰?

    你知道嗎?

    ……

    要弟漸漸的恢復了精神,和以前看似並無二樣。

    只是歡歡的倒霉依舊,每日不是碰頭就是撞腿,或是吃飯打嗝不停,拉粑粑拉到褲子裡……

    莫愁開始憂鬱了,當歡歡不小心被養的一隻雞啄了一下小牛牛之後,莫愁終究是忍不住了,就帶著歡歡去了方家莊。

    ……

    我看著城門許久了,卻沒看到你的身影。

    當到了方家莊時,要弟突然覺得自己就是方醒說的神經病,腦殼痛的毛病。

    但她依舊不能理解方醒有三個妻妾的事實,所以神色僵硬,只是護著莫愁母子。

    「這樣啊?」

    張淑慧和小白都有些不解,不過對於未知的力量,她們並沒有方醒的蔑視和不屑,所以很是慎重的叫人去問瞭解縉。

    「夫人,解先生說此事怕是有些夙緣,寺廟道觀裡可能消磨不去,非得要老爺用煞氣磨一磨才行。」

    張淑慧一聽就有些懵了。

    她相信解縉,這是方醒的交代:在他不在家時,除去家丁之外,第一可信任的人就是解縉。

    小白猶豫了一下,看到被端端帶著在外面玩耍的歡歡後,心中一軟,說道:「夫人,要不去慶壽寺請明心大師看看吧。」

    張淑慧搖搖頭,想起自從上次在慶壽寺遇刺之後,方醒對慶壽寺的警惕,就說道:「夫君說佛道不可憑,自強才是真,這樣吧,讓人……要弟去一趟?帶著歡歡去,去河間府。」

    莫愁馬上就拒絕道:「夫人,老爺是有軍務,萬萬不可為了歡歡的事去壞了規矩。」

    張淑慧卻沒有什麼顧慮,說道:「讓土豆帶著歡歡去,沒人會說什麼。」

    她是大婦,方醒不在,土豆和平安未成年,那麼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所以莫愁忐忑之餘,卻只能看到土豆被叫了回來,然後要弟跟著,幾名家丁護送著馬車,隨即呼嘯而去。

    「夫人,土豆還小呢!這一路要是有賊人盯著……」

    小白覺得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昏招迭出。

    莫愁已經是失魂落魄,頻頻望向外面。

    「夫君在河間府有些尷尬,這次去的時候陛下就沒給夫君旨意,所以這就是陛下在善待夫君,讓劉觀去做事。如今京城中多少人在罵咱們家?那就把孩子送去,讓陛下和天下人看看,咱們家不會退!」

    張淑慧的面色冷冷的,方醒臨走前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著。

    別擔心,陛下不會賣了我,河間府只是對弈,為夫只是看戲的,只要確保忠心就無事。

    而方醒才走,京城就有些風雲不定,其中數對方醒的誹謗最為誇張。

    留下平安,這是人質,不是對皇帝,而是對京城各方的交代。

    土豆帶著歡歡去河間府,這就是姿態!

    ……

    「陛下,興和伯家的長子出城了。」

    俞佳有些忐忑的偷瞥了一眼,卻看到了冰冷。

    「方家的家丁護送,還有那個妾生子也去了,據說是因為他比較倒霉,興和伯夫人就讓送去河間府,讓興和伯鎮壓邪祟。」

    俞佳忐忑,朱瞻基放下奏章,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宋老實見他出來,就喜滋滋的道:「陛下,有花開了,好香!」

    朱瞻基見他的雙手有些皴裂,就皺眉道:「給宋老實看看手。」

    後面的俞佳心中一震。

    以前大家以為宋老實只是皇家的吉祥物,陪襯而已,所以沒人欺負就算是給了面子。

    可朱瞻基剛才的禮遇卻不大尋常。

    「陛下,不冷呢!上次公主給了奴婢肉乾,娘說好吃,奴婢家中歡喜了許久呢!」

    朱瞻基微笑道:「那就好,記得不許把點心放壞了。」

    宋老實頓時就像是遇到了人生難題,愁眉苦臉的道:「陛下,奴婢想留給娘呢。」

    可那會壞啊!

    而朕不可能為你再次壞了規矩,隔幾日就讓你娘在宮外等著,而且還有賞賜。

    「陛下,公主好像瘦了呢!奴婢問了是不是沒肉吃,公主還笑了,陛下,公主好看呢!比奴婢見到的女人都漂亮……」

    這個蠢貨,真是找死啊!

    誰敢議論婉婉?

    宮中沒有,哪怕是最受皇帝寵愛的孫氏也不敢。

    因為皇帝會為了這個妹妹受委屈而勃然大怒,然後誰的面子都不給!

    俞佳的眸色微冷。

    「能吃飽嗎?」

    朱瞻基卻再次出乎了俞佳的預料,並沒有覺得宋老實越矩。

    宋老實皺眉道:「陛下,好些肉呢,奴婢說太多,他們才肯分些給別人。」

    這就是個憨貨啊!

    連和衷共濟都不懂的憨貨!

    那些人是怕你在皇帝的面前告狀啊!

    「…….奴婢聽他們說,吃肉多了會胖,然後就能做掌印太監,可……」

    宋老實的話讓人發噱,可朱瞻基卻眉頭輕皺,嘴角似乎帶笑。

    冷笑!

    「……奴婢覺得自己不行呢!若是奴婢做了掌印太監,肯定會耽誤事…….想了許久,奴婢幾宿沒睡好,最後覺得還是不了,就掃地最適合奴婢……」

    俞佳的面色漸漸的有些變了。

    尷尬!

    朱瞻基看著遠處那些太監在灑掃,幾個宮女抱著花瓶走過。

    花瓶裡插著剛摘的花,紅綠相間,搭配的很合適。

    「紅花終究還得綠葉陪襯……」

    朱瞻基莫名其妙的說了一截話,然後說道:「興和伯……昨夜提議帶土豆過去,你可知道這裡面的用意?」

    俞佳脫口而出道:「示敵以弱?」

    說完他就後悔了,正準備請罪時,朱瞻基卻讚許道:「你倒是有些眼力。」

    瞬間俞佳連腸子都悔青了!

    作為皇帝身邊的太監,被這麼誇獎可不是好事!

    「因為動了河間府,京城權貴們惱火了,連興和伯這等重臣都只能帶著長子在身邊,擔心被人給害了,你……說說,這是誰的大明?」

    朱瞻基微笑道:「朕連興和伯的長子都保不住,害的他要帶在身邊,你說……這是誰的大明?」

    俞佳的臉上全是汗水,他跪在地上,在宋老實詫異的眼神中,垂首說道:「陛下,奴婢妄言,有罪。」

    朱瞻基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森嚴,淡淡的道:「有眼力是好事,但要……管住自己的嘴。」

    俞佳急忙請罪,他想起了昨晚自己和一個小太監無意間的對話……

    「公公,大晚上的興和伯還進宮,這是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沒有的事……」

    他當時不該搭話,而是應該呵斥那個打聽消息的太監,進一步要讓人去調查他的背後是否有人。

    朱瞻基出去了,俞佳爬起來,低聲吩咐人去查昨晚和自己說話的那個太監,然後才跟了出去。

    走下台階,他就看到朱瞻基在前,宋老實在右側方落後一點,正喜滋滋的說話。

    朱瞻基不時點點頭,顯得很是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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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