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592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4 20:1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05章 彫蟲小技

    府城中依舊如故,那家羊肉店舖的生意依舊不錯。

    方醒帶著兩個孩子一路溜躂著。

    「來兩碗湯,一碗少一點。」

    掌櫃已經知道了方醒的身份,馬上哆嗦著去弄了羊湯,心中卻有些竊喜。

    興和伯都喜歡在我家吃飯,說明味道好啊!

    這一路疾馳下來方醒倒是沒事,只是兩個孩子有些難受。

    土豆端著碗慢慢的喝湯,方醒慢慢的喂著歡歡。

    這是標準的平民版的父子相處模式。

    歡歡以前很討厭肉湯,可到了方醒的身邊之後,每天跟著土豆跑,消耗大了,自然是吃的香甜。

    喝了肉湯之後,歡歡滿頭的汗,臉蛋紅紅的。

    「爹,好喝。」

    能陪著自己玩耍的爹,那當然得是好爹。

    這個兒子太好收買了啊!

    方醒有些憂鬱,然後給他擦了汗,牽著出去。

    行人如故,並不會多看方醒父子三人一眼。

    收穫的季節,總是多了許多歡喜,也多了許多忙碌。

    歡歡好奇的看著街上的行人、掌櫃、夥計、店舖……

    孩子對他所看到的世界總是充滿了好奇心,並敢於無畏的去探索。

    回到營地,要弟已經望眼欲穿了。方醒把歡歡交給她,然後帶著土豆去了大帳內。

    「老爺,南邊第一鮮收不到食材了。」

    留守的家丁傳達了北平傳來的消息。

    「第一鮮……」

    方醒看看土豆,鼓勵道:「你說說看。」

    土豆也沒怯,想了想說道:「爹,北平的第一鮮好好的,南邊的被卡住了,就說明他們怕,膽小,所以只敢弄南邊的……」

    這看法只是平庸。

    「孩兒不知道第一鮮對咱們家有多大的影響,就記得每年南邊的莊子和第一鮮來報賬送東西時,娘都很歡喜,可見是影響不小,那麼孩兒以為……」

    方醒看著前方,彷彿沒有注意他的話。

    土豆遲疑了一下,說道:「爹,該傳信南邊,讓他們動手……」

    「強硬?」

    方醒問道,語氣淡淡的。

    土豆沒有猶豫的說道:「爹,一次不動,別人就看輕了咱們家。」

    「而且南邊的第一鮮和莊子會被欺負,孩兒記得莊上那些人經常說有爹在,就沒人敢欺負他們,所以幹活都賣力,就想著南方會不會是一樣……」

    方醒沉吟著,土豆有些忐忑。

    這是方醒對他的考教,而且方醒以前說過,什麼性子就決定了一個人以後的命運。

    土豆不敢哄騙,說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按照方醒的說法,他這等小屁孩的想法太嫩,只需看看臉色,就知道是真是假。

    這孩子還是太在意了啊!

    方醒微笑道:「這是報復,那些人對清理士紳優待恨之入骨,而為父卻力主此事,並親自動手,所以這是報復。」

    「這是膽小的報復,為父敢擔保,現在南邊的第一鮮已經恢復了正常,知道是為何嗎?」

    土豆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說道:「爹,他們是怕了嗎?」

    方醒在外面的名聲很大,特別是那個寬宏大量,連土豆都知道,惹了寬宏大量,你就要做好被瘋狂報復的準備。

    「哈哈哈哈!」

    方醒不禁大笑起來,土豆知道自己的回答不錯,所以也跟著笑了。

    方醒滿意的看著土豆,說道:「還稚嫩,不,是很稚嫩,不過方向能掌握就行,以後慢慢的經事,自然會越來越成熟。」

    誰都希望妻賢子孝,不,不但要孝順,而且還得要能幹,沉穩,聰明……

    人世間幾乎所有的父親都一樣,他們隱藏著自己對孩子的溫柔,眼中多是嚴厲,或是不耐煩。

    而所有的一切,只是他們希望世間所有的長處都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得到展現,一切安好,並完美無缺……

    土豆就和別人家得到了父親誇讚的孩子一樣,忍不住就笑了,很歡喜。

    方醒心中微嘆,知道自己終究難逃普通父親的某些劣根性。

    他走過去摸摸土豆的頭頂,鼓勵道:「你很好,去吧,晚些和弟弟一起玩耍。」

    土豆用力的點點頭,那眼睛都在發亮,彷彿有光。

    這便是被父親肯定之後的歡喜和自信。

    等土豆出去後,辛老七進來說道:「老爺,河間府各處都算是安穩,不過京城卻有些暗流、」

    「河間府不算是什麼,只是一個信號,讓北方的權貴們知道的一個信號,他們別想躲……」

    ……

    河間府成了三不管地帶!

    從劉觀和方醒到了之後,京城的目光聚焦,但不管河間府被抓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卻無人質疑。

    豐收的氣息瀰漫在鄉野,瀰漫在城市之中。

    方醒完全放手之後,劉觀的表現完全稱得上是一位能臣。

    各地那些憤怒的士紳被劉觀指揮著聚寶山衛直接鎮壓了下去,他的命令冷酷,而聚寶山衛也照著執行。

    一時間劉觀的大名在河間府能止小兒夜啼,真是凶名赫赫!

    左都御史這個職位,劉觀如今才算是做出了些味道來。

    而在山東,紈袴徐景昌和朱勇配合,一內一外,直接用武力開始清洗那些反抗的士紳。

    皇帝對此只是漠然,少許幾份奏章連御案都上不去,就被楊榮他們過濾掉了。

    血腥味漸漸瀰漫開來,從山東瀰漫到了京城,再從京城瀰漫到了南方。

    「整個大明都在顫慄!」

    「是的,那些士紳……不,我們也在顫慄著,不知道這等厄運何時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兩個士紳站在大道邊,身後是牛車,以及僕役。

    田野上有淡淡的霧氣在升騰,清晨的空氣中帶著一股子收割後的甜香,讓人精神一振。

    兩人在等著,不知道在等著什麼。

    「咱們家中都有投獻,以前想著京城肯定不會被清算,可如今看來卻是錯了。」

    「是啊!陛下堅定,朝中那些也勸不動,興和伯更是嗜殺如命,連那個紈袴徐景昌都在山東和定國公殺紅了眼,我輩奈何……」

    兩人面帶愁色,不知這等困境如何解決。

    一陣馬蹄聲傳來,很密集,兩人趕緊退到了邊上。

    這等時候在官道上疾馳的騎隊大多是信使,阻攔者被撞死了活該。

    兩人站在路邊,皺眉看著馬蹄聲的來處……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4 20:16
第2106章 查驗人選

    一隊騎兵轟隆從官道上衝了過去,馬背上的騎士身上乾爽,顯然並未趕夜路。

    中間一騎看似兩人,前面的乃是一個孩子。

    而就在邊上,一個半大孩子策馬緊緊地跟隨著,騎術竟然不差。

    帶著孩子那人皺眉看了那兩個士紳一眼,目光冷厲,隨後側臉,不再關注他們。

    這時兩人才發現這隊人馬大部分是軍士,拱衛著中間那父子三人。

    馬隊轟隆遠去,兩人嘆息一聲,覺得現在整個北方,不,是整個大明都是多事之秋。

    「罷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都要清理,那咱們就認了吧。」

    「那些反抗的都被繩子捆成了一串,一家老小都要離開中原,哎!想到家中的妻兒也要走這麼一遭,什麼都是小事,餓不死就行……」

    兩人唏噓了一陣,直至一輛馬車來了才意趣闌珊的各自回去。

    馬車上的是要弟,她可不會顧忌著什麼不露面,車簾開的大大的,不時看看前方,然後催促車伕加速。

    可馬車哪比得上疾馳的戰馬,要弟悻悻的放下車簾,然後嘀咕著:「宮中的事哪有那麼好插手的,真是……」

    ……

    寧壽宮中,秋風送爽,讓人心曠神怡。

    可那些宮女太監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讓涼爽的秋風變得肅殺起來。

    這幾日太后的脾氣不大好,已經有幾個不長眼的倒霉鬼被仗責了。

    連最得太后信重的李斌都因為疏忽被斥責了一通,老臉都沒了,誰還敢招搖。

    兩個宮女端著冰鎮過的果汁進了殿內,然後在太后和皇后的身邊一人放了一碗。

    太后端起吃了幾勺,然後噓一口氣,看到胡善祥沒吃,就說道:「玉米愛鬧騰,你晚上也不好睡吧,以後午膳後可睡一覺,好歹晚上也能好些。」

    「母后放心,兒臣開始覺得煎熬,可久而久之,倒也覺得還好……」

    太后嘆道:「為人父母都不易啊!想想……皇帝倒是不用本宮操心,可其他……婉婉也大了,那些人中,本宮仔細挑選了幾人,有文有武,皇帝那邊怎麼說?」

    胡善祥心中掛唸著還在坤寧宮中的玉米,說道:「陛下說不好離的太遠,免得被欺負了無人得知,所以想讓人去查看一番…….」

    太后一怔,拍拍腦門,笑道:「他們兄妹倒是要好,如此……北方的那三人……山東的呂輝……乃是官宦之後,雖然沒有中舉,可說是溫文爾雅,想來能照顧好婉婉吧……」

    ……

    館陶,一隊騎兵衝進了城中。

    這不是歡歡第一次跟著大人跋涉,上一次是從金陵到北平。

    所以他很適應,馬背上的顛簸絲毫不影響他的瞌睡。

    於是當戰馬停在一戶人家的門外時,他依舊在呼呼大睡。

    方醒打開披風看到他睡得香,就小心下馬,然後把他交給土豆。

    轉過身,這戶人家已經被驚動了,大門打開,一個中年男子皺眉問道:「敢問諸位大人來此何事?」

    「呂輝家?」

    方醒問道。

    中年男子的神色漸漸凝重,拱手道:「正是我家二少爺。」

    「叫他來。」

    辛老七當先推開中年男子,方醒隨後進去,門外留著土豆和幾名家丁。

    土豆在馬背上抱著呼呼大睡的歡歡,覺得有些餓了。

    方醒也有些餓了,不過面對呂家的熱情他依舊拒絕了在此吃飯的邀請。

    他的身前站著一個男子,十七八歲的模樣,長相清秀,有些柔弱之態。

    方醒坐在上首,邊上的是呂家主人,致仕官員呂伍。

    呂伍鬚髮斑白,含笑指著年輕人說道:「興和伯,這便是老夫的幼子。」

    「你就是呂輝?」

    方醒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拱手道:「在下正是,見過伯爺。」

    這人有些柔弱了!

    方醒逼視著他,見他不自然的避開眼睛,就皺眉道:「說吧,元陽可還在?」

    呂輝的面色一白,呂伍就想說話,卻被方醒舉手攔住。

    「你的秉性本伯自然會去查問,只想問問,可有了女人?」

    呂伍的心中一凜,急忙就給呂輝使了個眼色。

    方醒的到來讓他一家震驚,等看到不是來拿人,而是叫了呂輝來之後,他的心中有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此刻聽到這個問題,那個念頭越發的清晰了。

    他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著,卻越發的後悔了。

    而呂輝已經被方醒的眼神給逼得退無可退,心中亂作一團,下意識的說道:「有……沒有。」

    方醒皺眉看了邊上的呂伍一眼,正好呂伍在給兒子使眼色,他就說道:「本伯做事……你覺得可以插手嗎?」

    呂伍心中一驚,急忙起來躬身請罪。

    他致仕時不過是四品官,只不過是因為年紀大了,方醒給他面子而已,否則他哪有和方醒平起平坐的資格。

    方醒盯著呂輝,冷冷的問道:「是有,還是沒有?說謊……呂家保不住!這是本伯的話,你可以不信。」

    呂輝頓時覺得脊背一沉,幾乎難以承受那股壓力。

    他也有些醒悟了,心中懊惱的同時,就去看自己的父親呂伍。

    這是想求助。

    方醒卻失去了耐心,起身喝道:「說!」

    「有!」

    呂輝下意識的就說出了實情,隨即馬上下跪,身體搖搖晃晃的,懊惱不已。

    能讓方醒親自來查看的婚事,那必然是他看重,或是皇帝看重的公主。

    如此一想,那人選就呼之慾出了。

    方醒點點頭,面色稍緩,說道:「你很好,至少沒有說謊。」

    呂輝的心中一鬆,接著巨大的失落感讓他幾乎想癱坐下去。

    方醒側身對失望的呂伍說道:「本伯來此之事……若是本伯聽到外間有流言,想必館陶這裡也少不得要來些馬匪……」

    呂伍拱手道:「興和伯放心,老夫定會管教好家中的人。」

    方醒凝視了他片刻,然後點點頭,說道:「本伯這就走了,記住,本伯今日沒來過。」

    他大步出去,身後跟著家丁,氣勢極盛。

    皇家的氣盛更盛,可卻再和呂家無緣。

    「父親……」

    在呂伍致仕後,呂輝科舉無望,呂家實際上已經沒落了。

    而這也是那些人挑中呂輝的主因。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4 23:12
第2107章 百姓歡喜,諸卿歡喜否?


    「啪!」

    呂伍一巴掌扇倒了呂輝,在聞訊趕來的大兒子的勸告下,顫抖著身體,指著呂輝罵道:「你個小畜生!你誤了大事!」

    呂輝面如死灰跪正了說道:「父親,不成就不成……難道咱們家非得要靠著孩兒……」

    「啪!」

    呂伍一巴掌再次扇倒他,氣得渾身打顫,罵道:「沒了!懂不懂?從今日之後,呂家的人就別想做官,別想做官!懂不懂?!」

    瞬間前廳寂靜,只有呂伍的喘息聲。

    「父親,不成就不成,難道還要卡著咱們家以後的仕途不成?這也太過了……」

    呂伍冷笑著,喘息著,目光呆滯的道:「若是老實人家也就罷了,可咱們家卻是……為父乃是官宦,奈何……」

    ……

    「那呂輝只是一起,那個真定的百戶餘勇,說是家中頗為清靜,若是看中了,到時候自然能琴瑟相和……」

    太后覺得誰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可女大當嫁,不,是招駙馬。

    再多的不捨,也都化為要為婉婉招一個好駙馬的念頭。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太后經常叫了胡善祥一起來參詳人選。

    ……

    真定府算是個軍鎮,拱衛京師的要地。

    等草原上的威脅被擊敗後,真定府也難免開始了沒落。

    而餘勇就是其中的一員。

    他就是軍戶出身,自家老爹的人脈在,他自然在軍中混的如魚得水。

    天氣漸漸涼爽了,軍中無事,點卯之後,餘勇就回家休息。

    睡個回籠覺,醒來他就溜躂著到了街上,然後找了家相熟的酒樓進去。

    作為單身漢,家中又頗有些錢鈔,所以餘勇多半喜歡在外面吃。

    點了兩個菜,叫了大餅和一壺酒,餘勇慢慢的吃著。

    他帶著個帽子,很鬆散的戴法。

    吃了一半時,他覺得沒了胃口,就準備出去結賬。

    剛走到門口時,門外正好有人準備進來。

    「你是……」

    門外幾個大漢簇擁著一個男子。

    男子看了餘勇一眼,問道:「你就是餘勇?」

    不叫余大人,而是直呼其名,那麼此人的身份可想而知。

    餘勇趕緊拱手道:「正是余某。」

    「進去說話!」

    男子當先進去,也不擔心餘勇是否會惱怒,或是自行離去。

    餘勇看看那幾個目光不善的大漢,就進了房間。

    方醒看著剩下大半的飯菜,就問道:「胃口不好?」

    餘勇難掩倦意的忍住了一個哈欠,然後說道:「是。」

    方醒搖搖還剩下一點兒酒水的酒壺,隨口問道:「身體可有隱疾?」

    睡多了不但會沒胃口,而且腦子也不大靈光。

    餘勇楞了一下,說道:「余某身體健壯啊!」

    方醒沉吟了一下,說道:「本人想為你做媒,你自己說說……可值當?」

    餘勇一怔,起身拱手道:「敢問您是……」

    方醒搖搖頭道:「你別問我是誰,你只需知道,你若是騙了我,會死的很慘。」

    餘勇心中一凜,看了站在方醒身後的兩個大漢一眼,遲疑道:「大人?」

    方醒點點頭,辛老七在他身後沉聲道:「我老爺問話,你只管說了就是,但有半句假話,你那個百戶的頭銜只是草芥!」

    餘勇點點頭,知道自己怕是進了權貴的眼中。

    他在真定府的名聲不錯,所以媒婆隔三差五的上門,只是他暫時不想娶妻,就擱置了。

    「說吧,別想探知我的身份,那對你只有壞處沒好處。」

    方醒的氣勢全放,目光冷冰冰的盯著餘勇。

    餘勇苦笑道:「余某……」

    他緩緩解開帽子,然後低頭。

    方醒起身看了一眼,說道:「你很好,忘記這件事,這對你有莫大的好處。」

    ……

    關於給婉婉挑選駙馬的事在宮中屬於禁忌,知道的人不多。

    太后等了好幾天都沒聽到回音,就有些急了。

    「去看看皇帝在做什麼,讓他閒暇時來一趟。」

    朱瞻基最近忙著和群臣角力,為了見明報和群臣鬧騰。

    王裳的戰鬥力太強大了,嬉笑怒罵,總是能激怒那些士紳。有人想搗亂,可徐景昌拿著尚方寶劍,把紈袴的性子使了個十足,已經打殘了多人。

    「陛下,那見明報上面寫了不少百姓用得著的東西,比如說土豆怎麼才能高產,怎麼養家畜……每次這見明報一下去,各地的城門處水洩不通……」

    安綸又胖了些,看樣子升任廠督之後的日子不錯。

    「誰在負責抄寫和唸誦?」

    朱瞻基看了那些輔政學士一眼,然後嘴角微微翹起。

    安綸堆笑道:「都是那些科學子弟,偶爾也有些讀書人去,不過會被打罵……後來就少見了。」

    朱瞻基滿意的點點頭,安綸告退。

    這是一場方醒口中『送知識下鄉』的大事,可卻陰險的把科學的影響力進一步擴散了。

    這是顛覆!

    楊榮覺得自己的眼光有些問題,當初見明報問世時,他以為這只是皇帝和方醒用來輔助革新的工具。

    所以那些辛辣的文章傳到他的耳中,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如今見明報的影響力越發的大了,每當到了那個時候,無數百姓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最新的消息,還有那些小知識。

    見明報在改變著百姓獲取消息和知識的渠道,以往他們幾乎足不出本鄉,一輩子能議論到縣令就算是不錯了。

    至於朝中,以及整個大明,對於百姓來說只是個概念而已。

    如今這個概念被見明報變成了現實。

    塞外的敵人都被大明幹掉了,已經成了大明的江南和養馬地。

    交趾早已不再是大明的傷口,而是大明的甘蔗種植地。

    朝鮮……

    倭國……

    大明的船隊在大海上縱橫無敵。

    各處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運進來,各種資源都在壯大著大明的肌體。

    那些百姓這才知道:哦!原來大明那麼強大了啊!

    然後自豪就會被慢慢的埋下,等待時機迸發。

    這個該死的王裳啊!

    無數人在叫罵著,恨不能干掉那個早就該死的老頭。

    可王裳依舊存在,看樣子還會繼續存在,並活的不錯。

    而背後的始作俑者依舊在河間府逍遙度日,身邊還跟著兩個兒子。

    皇帝呢?

    楊榮收斂心神,說道:「陛下,多事之秋……山東……河間府到京城,邸報那邊應當鎮之以靜……」

    這話是在提醒皇帝:老大,現在的局勢就夠亂了,您還是讓那個老瘋子消停些吧。

    漸漸安靜……

    朱瞻基感受,近乎於享受著這份寧靜。

    從登基始,他就在和這幫子臣子們搏鬥,隱形的搏鬥。

    一步步的革新動作,一步步的暫時妥協退讓,這才換來了今日的咄咄逼人……

    一瞬間他想了許多,最後化為微笑:「百姓歡喜,諸卿歡喜否?」

    革新導致了一部分人強烈反對,卻讓大部分滿意。

    你們滿意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5 12:49
第2108章 發情的公狗

    在文皇帝駕崩之後,危機一直存在,直至朱瞻基繼位,那些危機才慢慢的被壓下,漸漸消弭。

    不,是疑似消弭!

    而危機多半來自於人,眼前這些人就是危機的來源之一。

    君臣之間的角力在漸漸的發生變化!

    安靜!

    朱瞻基在感受並享受著這股安靜。

    然後他微笑道:「山東有人勾結河間府,朕已讓劉觀便宜行事……諸卿散了吧。」

    等群臣出去後,門外的太監才敢進來稟告太后的話。

    「政事處置完畢,朕這就去。」

    一路到了寧壽宮,胡善祥已經回去了。太后見他就愁眉不展的道:「婉婉的事本宮看了好些人,都不如前面那三個,可終究要知根知底才行啊!」

    朱瞻基安慰道:「母后放心,兒臣已經讓人去查了。」

    太后問道:「誰?」

    「興和伯……」

    太后點點頭,說道:「他做事倒是沉穩,哎!婉婉十八了,按照規矩,也該挑人了,你若是捨不得,那就多留幾年……」

    朱瞻基點點頭,認下了這話。

    可最不捨的還是太后啊!

    ……

    這世上最難保守秘密的地方大抵就是宮中。

    太后在張羅著婉婉的婚事,守住消息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公主,太后正在挑人呢。」

    婉婉就站在樹下,一襲長裙,眉間微蹙。

    青葉低聲道:「有小官,也有武人,還有進士舉人,說是要挑一個好的。」

    她覺得自己肯定會跟著婉婉出宮,要是駙馬不好的話,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大明不需要公主去和親,從朱棣開始,更不需要把公主當做是籌碼,來平衡朝政。

    這種風格就帶來一個變化:公主們的駙馬大多出身普通,能嫁給勳戚就算是燒高香了。

    及至朱瞻基時,已經擋住了幾波勳戚對婉婉的求親。

    這就是信號!

    婉婉深得三代帝王的寵愛,出嫁時的嫁妝在本朝肯定是頭一份。

    被選中的駙馬多半是普通出身,這一下就發達了啊!

    而且外界對婉婉的性子和容貌早有議論,大抵就是一旦成了她的駙馬,那就是人財雙收。

    婉婉看著天空。

    天空萬里無雲,蔚藍。

    她有些鬱鬱,也有些迷茫。

    作為公主,她並沒有挑選的餘地,最多是太后那邊確定了最終的人選之後,簡單的給她說說情況而已。

    於是她就有些鬱鬱,晚飯都沒吃。

    青葉悄然讓人去太后那邊說了。可太后也只是嘆息一聲,然後讓人送了點心來。

    作為父母長輩,當然覺得自己的眼光絕好,為子女兒孫挑選的人再不會錯了。

    太后就是這般想的。

    於是婉婉就沉默了,每日除了去太后和皇后那裡坐坐之外,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青煙渺渺,少女認真的抄寫著,邊上的小箱子裡已經擺放著不少抄寫好的經文。

    等到了最疼她的文皇帝和仁皇帝的忌日時,這些經書將會被焚燒,只求他們在另一個世界過的安樂。

    ……

    婉婉招婿,那自然是引得無數狂蜂浪蝶在覬覦。

    「本宮就知道保不住消息,那些人……不見!」

    不少人家都盯住了婉婉這塊肥肉,特別是勳戚家,就想著用家中的子弟和皇室聯姻,然後延續自己的榮華富貴。

    連那些家中兒子多的文官人家也難免有些意動,可他們卻不能學勳戚的直接,於是秋風勁吹的時節,京城中隔三差五的有人在聚會。

    聚會自然是要有酒的,而且還得有菜,好菜。

    神仙居今日就接了一單,整個大堂都被包了下來。

    「酒菜都要貴的,可卻捨不得去樓上包間,這些讀書人在弄什麼鬼呢?」

    兩個夥計在嘀咕著,而提前回來的要弟也是面色不虞。

    這群讀書人看似風度翩翩,可卻假。

    加之他們堵在大堂裡,被人認出來其中有幾位是官宦子弟,於是有些老客就拱拱手,然後飯也不吃就走了。

    莫愁也出來了,她擔憂跟著方醒的歡歡的身體,所以這幾日有些心神不寧的。

    「小姐,要不要趕他們走?」

    要弟覺得自己不會騎馬,所以才被方醒丟了回來,加上她喜歡的那人沒在京城,所以火氣十足。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可惜今日長劍不曾在手,不然在下定然要高歌一曲……」

    「國朝無外患,此後就是我輩效命的良機,高歌無妨,可卻不要忘了學問!」

    「……」

    要弟看了半響,聽了許久,最後總結道:「小姐,這些人讓我想到了家中的事。」

    莫愁安慰道:「過了就過了,如今你過的還好,以前的事就忘了吧。」

    要弟搖頭道:「小姐,沒想家呢!只是看著他們就想到了那些發情的公狗……」

    莫愁皺眉道:「不許胡說!」

    她擔心給方醒惹麻煩,所以就讓要弟去二樓看看。

    要弟走到樓梯下時,外面傳來了一聲馬嘶,接著有夥計出去迎客。

    「伯爺……少爺!」

    外面突然傳來了夥計歡喜的喊聲,莫愁急匆匆的出了櫃檯,就看到了方醒和歡歡。

    方醒牽著歡歡緩步進來,見莫愁出來,就說道:「還好還好,什麼病都沒生。」

    「娘!」

    母子小別,再見自然是要親密許多。

    三人進了大堂,方醒瞅見那桌讀書人氣氛不錯,有人在吟詩,有人在微笑,笑的矜持。

    「這些人怎麼像是在招搖,順便給人瞅瞅的意思……」

    方醒隨口問了莫愁,莫愁低頭不語,看到歡歡不時的看著方醒,心中就歡喜不勝。

    出去一趟,父子倆就親熱了好多啊!

    要弟卻忍不得了,說道:「老爺,說是宮中在給公主招婿,這些人在顯擺呢。」

    方醒的面色一下就陰了,然後說道:「都是些浪蕩子,這般招搖,遲早會給自家惹禍!」

    要弟讚道:「老爺這話再沒錯了,他們看著就像是一群發情的狗。」

    那一桌人中有人突然坐直了身體,然後板著臉輕聲說了一句話,然後一桌人寂然。

    「爹!爹!」

    方醒準備走了,歡歡卻捨不得,父子倆倒是來了一出分離的戲碼,最後方醒讓莫愁帶著歡歡回去住幾天才結束。

    等方醒出去後,那一桌一陣如釋重負的呼氣聲。

    那可是和皇家關係密切的方醒,要是被他說句壞話,什麼駙馬就別想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6 18:3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09章 公主安好

    婉婉總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宮中的一隻小鳥,翅膀被牢牢的捆著,連宮外都看不到。

    所以她懷唸著當初小時候的經歷。

    那時候方醒會帶著她出去玩,甚至還遇到過一次刺殺。

    她記得那一次。

    荒蕪的小村,細雨中出現的刺客,以及那一排排軍士,還有火槍齊射的聲音,可惜她被方醒抱著,沒看到那一幕……

    「嘭嘭嘭嘭!」

    婉婉以手支著下顎在打盹,外面一陣敲打聲驚醒了她。

    午後的靜謐時光被打破,婉婉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看窗外。

    她的眼神呆滯,許久才有些靈動。

    「公主,太后娘娘召見。」

    外面傳來了青葉的聲音,婉婉嗯了一聲,然後緩緩起身。

    午後的陽光有些曬,走在宮中,婉婉微微低頭,聽著那些嘆息。

    宮中最漂亮的一朵鮮花就要被人採摘了,而且還會附帶著不少好處。

    消息傳得很快,甚至連最後入圍的那三人的身份都有了猜測。

    看著一襲長裙,靜靜行走在宮中的婉婉,那些惋惜的眼神中多了些複雜。

    飛簷彷彿帶著些凌厲,瓦片也多了肅穆。

    這便是皇宮!

    婉婉木然的看著這一切,臉色蒼白。

    有人覺得這是個新發現,於是就飛跑著去稟告了皇帝。

    「……公主看著……呆呆的。」

    心喪若死,這話終究沒敢說。

    也幸而沒說!

    朱瞻基的面色不大好看,握著一份奏章,作勢欲扔。

    俞佳瞪了來報信的太監一眼,然後帶著他出去。

    到了外面,這人一臉期盼的看著俞佳,低聲道:「公公,奴婢可是一路跑來的啊!」

    說著他動作誇張的擦著臉上的汗。

    這是在表功!

    俞佳不動聲色的道:「咱家記住了,去吧。」

    看著來人歡喜的回去了,俞佳冷冷一笑,轉身進了暖閣。

    「婉婉在想什麼?」

    朱瞻基有些惱怒的問道。

    俞佳尷尬的道:「陛下,奴婢也不知,只知道公主這些時日鬱鬱寡歡,除了去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裡之外,就閉門不出,不過筆墨紙硯,還有蠟燭倒是要了不少。」

    朱瞻基眯眼看著俞佳,敲打道:「有話就說,存著想說給誰聽?」

    俞佳馬上下跪請罪,朱瞻基覺得氣悶,就出了暖閣。

    外面秋風輕輕吹拂,萬里無雲。

    朱瞻基負手走出去,宋老實在屋簷下打盹,被驚動一下後,趕緊打個哈欠跟了上來。

    大明的公主真的過得太寒磣,一個不許涉政,就把多少駙馬給坑慘了。

    也就是說,除非是那等一點兒野心都沒有的人,否則這駙馬就做的不甘心。

    登基的第二天,朱瞻基就透過俞佳給外面傳遞了一個信息:皇親少涉政!

    大明的文武官員對皇親國戚也沒啥好印象,既然皇帝都說別給他們面子,那他們當真會不給面子。

    老實度日也就算了,不安分的,地方官員就能給你好看。

    「人心不足啊!」

    朱瞻基嘆息了一聲,宋老實一路在打盹,聞言就楞了一下,然後說道:「陛下,誰都該聽您的話,不聽就打板子!」

    朱瞻基的精神一振,說道:「是啊!朕倒是瞻前顧後,卻忘了這是皇家。」

    皇家的規矩自然與眾不同,那種十七八不成親就找不到丈夫的,皇家不會擔心這個。

    公主招婿成親大多是在二十歲左右,婉婉還有兩三年的時間緩衝。

    可太后卻擔心到時候太過倉促,找不到合心的駙馬,所以準備先定下人選,再定下婚期,等幾年也使得。

    有多寵愛就有多操切!

    朱瞻基想了想最後定下來的那三個候選人的情況,不禁嘆息道:「都不合適啊!」

    他自然想給妹妹最好的,不管是駙馬還是生活。

    可世事難為,真正出色的男子就沒有願意和皇家結親的。

    這時前面來了一個太監,近前稟告道:「陛下,興和伯請見。」

    朱瞻基精神一振,說道:「讓他去母后那裡,朕稍後再過去。」

    ……

    方醒一路被引著到了寧壽宮,本想在外面回話,裡面有人出來說了:「娘娘說了,興和伯不是外人,進來說話。」

    方醒硬著頭皮進了殿內,在一群嬤嬤宮女的注視下行禮,然後說道:「臣去查探了……」

    他低頭看看左右,太后說道:「都出去吧。」

    除去李斌和兩個嬤嬤之外,所有人都出去了。

    等人走後,太后有些急切的問道:「他們如何?」

    「……呂輝和家中的丫鬟有些不乾淨,而且少了擔當。」

    太后的面色如常,她本就沒指望一下就能捉住金龜婿,排除一個只是小事。

    「真定府的餘勇人懶了些,不過人還不錯,只是……」

    方醒指指自己的頭頂道:「他這裡禿了不少。」

    太后皺眉道:「那想都別想!」

    想到婉婉的駙馬是個禿頂,太后就覺得五臟六腑都齊齊抽動了一下。

    還有第三個,太后覺得自己的運氣不會那麼差,點中三個都有問題。

    方醒說道:「那個陳迪……」

    他有些為難,最後在太後面無表情的逼迫下,只得含糊道:「這人有些難言之隱……」

    太后的臉頰抽動一下,脖子上的青筋崩了一下。

    方醒也覺得很尷尬,可太后不發話,他也不能告退。

    太后大概是氣狠了,喘息幾下後,拍著椅子的扶手說道:「叫皇后去,不,叫皇帝,讓他去查,去查查那些奴婢幹的好事!」

    挑選駙馬的人選自然只能由太監去辦,可這些人是否盡心,是否收取了好處為別人遮掩缺點……

    方醒沒去查這個,他只負責查看最後的那三個人選,其它的自然有太后去操心。

    「娘娘,公主來了。」

    太后正在發狠,聞言也是一怔,然後說道:「興和伯辛苦。」

    方醒如蒙大赦的告退。

    出了大殿,婉婉在邊上等候,兩人相見都楞了一下。

    「見過興和伯。」

    婉婉福身,含笑說道。

    方醒點頭拱手道:「公主安好。」

    送他出來的李斌不禁乾咳了一聲,婉婉驚了一下,急忙垂首進了大殿。

    方醒不禁回身衝著李斌皺眉道:「你咳什麼?」

    李斌尷尬的道:「無事,咱家嗓子發癢。」

    「那就去找太醫。」

    方醒走了,李斌翻個白眼,心想哪有這麼打招呼的?

    公主安好?

    這是你一個外臣能說的話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6 18:3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10章 鄭和,人心

    「這事也難怪他們,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方醒出了太后那裡就來了乾清宮,違心的為那些在外的太監們說了句好話。

    朱瞻基沒在方醒的面前隱瞞自己的情緒,怒道:「除去一個餘勇之外,都有問題,他們怎麼查的?」

    「他們懈怠了,而且不知道是否收了好處,要查!殺一儆百……」

    方醒趕緊告退,他不想摻和這事,至於那些太監,他認為乾淨的沒幾個,殺雞儆猴的時機沒錯。

    「只是陛下和太后的面子過不去了,總得那人來開刀。」

    回到家,一家子都在稀罕跟著方醒跑了一圈的土豆,就把方醒晾在了一邊,他正好去找瞭解縉和黃鐘。

    解縉莞爾道:「一般出去的太監要分,肥差的自然是享福,如王賀那等的只是平常,他只是和你們打混的不錯,這日子才好過些,所以也該整治一二了。」

    黃鐘也笑了笑,說道:「公主乃是三朝寵愛,若真是嫁錯了人,不,是招錯了駙馬,陛下和娘娘得殺多少人?所以這算是好事,只是卻讓伯爺去跑了一遭。」

    「我無礙。」

    方醒笑道:「土豆不錯,一路自己騎馬,這會兒他娘肯定知道他的傷了,估摸著正在罵我呢。」

    土豆的雙腿內側有傷,一路咬牙硬挺著,每天方醒親自給他換藥,卻也沒去安慰幾句。

    「歡歡如何?」

    解縉覺得方醒的三個兒子都有些特色,不過最普通的大抵會是歡歡。

    方醒的眼神柔和了些,說道:「不是驕縱的性子,莫愁把他帶的極好。」

    黃鐘贊同道:「這一路跟著,可見是個有毅力的孩子,伯爺的三個孩子都這般出色,下一代可以無憂了。」

    方醒話鋒一轉,問道:「朝中對河間府和山東有何看法?」

    這個是黃鐘的責任,他說道:「山東還好說,只是河間府一動,京城中怨聲載道,都說這是您的陰謀,目的就是弄垮儒學。」

    「他們想多了。」

    方醒不想辯駁這個。

    解縉說道:「他們要找到攻擊你的地方,那自然是這個理由最大,也最不好反駁。」

    「都查院內部有些分化,有人說河間府本不在打算內,這是妄動,於是上了彈章,只是陛下見都沒見,聽說全在楊榮他們那兒被攔下了。」

    「這只是狂吠。」

    方醒對都查院沒多少好感,若不是李二毛在那裡,上次他就要出手收拾一批人了。

    「御史御史,要有格局,眼光要寬闊,可我看了看,都查院現在的大多平庸,劉觀對此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解縉譏誚的道:「劉觀苟且,不過此人倒是有眼光,楊榮他們早就想把他弄下去了,他卻抓住了時機,果斷投靠了陛下,在河間府很賣力,不惜被人罵做小人佞臣,果真是將見風使舵的本事使了個十足。」

    「都查院不少人都收了好處,行事不妥當,劉觀可有準備動一動?」

    方醒搖搖頭,「此事我們不管,陛下在盯著,楊榮他們在盯著,他不動,遲早會被重新捲進來,到時候什麼站隊都是枉然,陛下肯定會用他來震懾都查院和大明官場。」

    ……

    無憂最快活,她揪著土豆問了一路的趣事,然後又去查看了給她的小禮物,等方醒進了後院時,就見她抱著一個小木屋睡著了。

    張淑慧抱著她,輕聲唱著,見方醒進來,就抬頭笑了笑。

    小木屋是方醒請了個老木匠打造的,極為精緻,還有配套的桌子板凳。

    方醒拿了薄被給她蓋上,然後把她抱了起來。

    張淑慧輕輕的活動著手,低聲道:「這丫頭越發的重了。」

    方醒抱著無憂進了裡間,把她放在大床上,然後悄然出來。

    小白已經準備好了更換的衣服,張淑慧親自去給他準備洗澡水,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洗澡出來,莫愁已經帶著歡歡來了,一家人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

    鄭和來了。

    方醒沒想到他居然老的這般快,見那滿頭幾乎都是白發,不禁拱手道:「鄭公辛苦。」

    鄭和拱手笑道:「咱家可算是榮養了,興和伯無需唏噓。」

    兩人坐下後,方醒注意到鄭和的動作還算是靈活,就問了他的身體。

    「咱家回來之後,船隊就交給了王景弘整治,幾個御醫整日聒噪,湯藥就和喝水似的每日不斷,那段時日嘴裡都是苦的,還得去買些女人吃的蜜餞來甜嘴,苦不堪言啊!」

    他說的艱難,方醒卻察覺到了那一絲遺憾。

    「您……總不能在海上殉國,那對士氣打擊太大,陛下不會容許。」

    鄭和啞然,然後失笑道:「你總是對大海抱著警惕,可目前來看,也就是未知的泰西能對大明帶來威脅,所以咱家已經建議陛下多造些能遠航的戰船。」

    未雨綢繆!

    方醒點頭道:「鄭公眼光不差,不過造船卻要斟酌,改進,必須要改進,再造大些。」

    這是對未來敵人的一種判斷,認為目前的戰船還不夠好。

    鄭和喜歡這種態度,他是航海名宿,自然知道什麼佈局最好。

    「要錢糧啊!山東在折騰,河間府也在折騰,都快逼近京城了,此時說這個,怕是會被頂回來。」

    方醒搖搖頭,覺得鄭和長於航海,卻對近期朝中的變化和氣氛有些誤判。

    「他們不會在此事上糾結,他們只會盯著山東,順便看看陛下什麼時候決定動北平……」

    鄭和閉眼想了想,再次睜眼時,卻說了另外一個話題。

    「宮中……殿下那裡……上次有人說殿下喜愛哭泣,可見軟弱……」

    這事沒人告訴方醒,所以他的眼神頓時冷漠起來,看向外面。

    「不干旁人的事。」

    鄭和解釋道:「當時被陛下發現了,然後令人下手,仗責死了十餘人,宮中噤聲。」

    口頭上的警告無法讓人仔細傾聽,所以婉婉招駙馬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而仗責死了十餘人之後,玉米被人惡意誹謗的消息卻被遮住了。

    方醒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指頭,突然笑了笑。

    「人心……」

    鄭和淡然道:「此事是咱家去處置的,果然是人心難測。」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6 18:3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11章 彼此的試探

    霧氣很大,導致潮濕只是小事,關鍵是影響視線。

    視線對於船隊來說至關重要!

    特別是身處敵友不明的地方,孤立無援的狀態下,視線就是安全的保障。

    「隨時保證一艘船在港口外游弋,一旦示警,馬上離開。」

    甲板上有人值守,一旦發現情況,船隊隨時都會砍斷纜繩,升起風帆離港。

    在這種態勢下,最緊張的就是張旺。

    現在他是白天睡兩個時辰,然後就一直在甲板上警戒著,任憑洪保怎麼說都不肯歇息。

    甲板中間擺放著一個木架子,張旺就坐在上面,不時換個方向。

    主將親自充當瞭望哨,整個船隊無人敢懈怠,把碼頭盯得死死的。

    洪保卻依舊如故,該睡就睡,該吃就吃,昨日他甚至叫人弄了熱水,徹底洗了個澡,換了新衣服,看著精神了不少。

    張旺從木架子上爬下來,把喝完的水囊遞給麾下,然後拱手道:「公公,這兩國的人都走了,供給不少,可咱們長久待著不妥當啊!」

    「怎麼,沒耐心了?」

    洪保覺得渾身都黏糊糊的,那個澡又白洗了。

    張旺的眉心跳了一下,說道:「就怕他們之間鬧騰,然後咱們就成了池魚,公公,要不咱們直接回去吧。」

    找到了航向,對泰西有了個認知,下次再來時,大明將會讓整個泰西顫慄。

    「公公,興和伯對泰西這般熱衷,以後肯定會來啊!」

    張旺覺得還是跟著方醒痛快些。

    若是方醒在的話,這時候估摸著已經返程了。

    至於什麼盟友邦交,按照張旺對方醒的理解,大抵都是掛在嘴邊的套話,過後即忘。

    洪保想起了方醒,不禁失笑道:「興和伯若是在,只需亮了身份,這兩國怕是會馬上奉為上賓……」

    陽光漸漸刺破霧氣,張旺仰頭眯眼看著,心中對泰西的好奇就像是被刺破的霧氣,蕩然無存。

    「這些人狡詐,他們這是想看看咱們的應對……冷落?可笑!」

    洪保陰測測的道:「咱家可不會怕這個,他們若是以為晾著咱們就能讓咱家心慌意亂,那就試試吧。」

    張旺精神一振,問道:「公公,他們會不會斷咱們的糧?」

    「誰敢?」

    洪保皺眉看著張旺,不滿的道:「你的眼力不好。」

    張旺愕然,他覺得自己於水戰上的造詣頗深,而且也曾經跟隨船隊到處威懾,眼力自然是不缺的。

    「他們若是斷糧,那就和撕破臉一般,那還等什麼?還不如直接動手。」

    洪保搖搖頭,知道張旺此生絕無成為大將的可能。

    大將者,眼光要求第一。

    沒有眼光,勝仗也會成為敗仗。

    「等,再等十日,若是沒有動靜,那就馬上回航,誰都別理!」

    ……

    就在離碼頭不到兩里地的一座二層小樓裡,阿貝爾正在狂噴著口水。

    「.…..這是法蘭克的地方,該死的!難道你們以為自己是主人嗎?竟然阻攔我……多克,那就來吧,用絞繩套住我的脖子,來啊!」

    阿貝爾瘋狂的衝向坐在他對面的多克,被兩名軍士給攔住了。

    長劍生輝,阿貝爾卻沒有畏懼,他指指長劍問道:「昨夜磨的?」

    持劍的軍士惱怒的把長劍的往前遞了一些,多克乾咳道:「閃開。」

    軍士讓開之後,阿貝爾也沒過去,只是冷笑道:「金雀花……大明的使者知道這裡已經被你們佔了,算算這是誰的輕慢?」

    多克只是微笑。

    阿貝爾冷笑道:「既然這樣,那我想雙方並沒有什麼好說的,那我就回去睡覺,總好過在這裡耗費時光。」

    多克並未阻止他的離去,等他走後,多克就問道:「明人在幹什麼?」

    一個將領看來不大喜歡這等悠閒的生活,所以話裡面就帶了些急躁來。

    「.…..他們很緊張,每天都在盯著碼頭和海面,看來明人並沒有如他們所說的厲害,多克,動手吧?」

    「對,他們的戰船很出色,我們的人說了,那種火器必然是能打破僵局的利器,如果金雀花擁有它,那麼這片大陸就是我們的了。」

    大廳裡全是貪婪,以及微微的喘息,就像是一群飢腸轆轆的野狗發現了獵物。

    多克的眼中全是痛苦,他甚至為之而呻吟著。

    他捂著額頭,痛苦的說道:「國王不會允許我們這麼幹,至少在有把握把他們一網打盡而不會讓消息洩露到東方之前,我們不能這麼幹。」

    那將領輕鬆的道:「這個簡單,我們保證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沃德呢?請他來。」

    多克漸漸的平靜下來,甚至還讓人給自己弄了一個白面包,加一杯奶,填飽了自己那因為貪婪得不到滿足而飢餓的胃口。

    等他吃完這頓不知道算是早飯還是午飯的點心時,沃德來了。

    他帶來了一身濕氣,面色嚴肅。

    「他們有些緊張,不過卻沒亂,多克,這是好手。」

    沃德把帽子丟在桌子上,然後指指桌子上剩下的一點兒白面包說道:「給我來一份。這該死的天氣,每天都得和寒冷作戰。」

    多克覺得沃德是在想搶奪自己的權利,就冷冰冰的道:『這一切都得等國王陛下的命令,而在此之前,任何莽撞都是不懷好意。』

    沃德戳戳臉,疲憊的道:「好吧多克,告訴我,國王究竟想要什麼?如果他想要這些船和一個來自於東方的敵人,那麼我將會毫不猶豫的動手,讓金雀花的勇士們去震撼那些驕傲的明人。」

    這時有人拿來了兩個白面包和牛奶,沃德使勁的咬了一口,讚美到:「我討厭鹹魚,更討厭那些生蛆的肉,所以這就是無上美味啊!」

    多克的眉心微微皺了一下,目光游離的說道:「我想讓明人失去耐心。」

    沃德用力的嚼著白面包,然後用一口牛奶送了下去。

    他舒坦的道:「別高估了明人耐心,他們要是發怒了,相信我多克,國王會把你的腦袋掛在海邊……」

    「你並不瞭解國王,你只是在揣測,可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你控制著船隊,很強大,難道你想再強大些嗎?」

    沃德停了一下進食的動作,他用那灰色的眼眸盯著多克,冷冷的道:「你現在該去和明人解釋遲到的原因,否則……你忘記了一件事,法蘭克的盟友就是金雀花的敵人,而你現在正在把那個東方大國變成我們的仇人,愚不可及!蠢貨!」

    多克不自然的偏過頭去,看了看外面,說道:「好吧,這是你的提議,如果明人強硬,那麼沃德,你就該承擔責任……」

    沃德吃下最後一口白面包,把牛奶一飲而盡,打個飽嗝說道:「你永遠都無法成為國王的重臣,就因為你沒有膽子,去吧,錯了我來承擔!」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6 18:3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12章 冷眼看豺狼

    霧氣消散,陽光下,甲板上全是人。

    大家都在曬著太陽,覺得骨縫裡的濕氣都在往外冒。

    「午飯有羊湯,加了辣椒,保證吃一碗下去渾身濕透…….還有大餅,這邊的麥粉可不賴,加點羊油,嘖嘖!保證讓你們吃的不想回去,只想在這邊找個娘們成親…」

    船隊的廚子得意洋洋的在喊著,這也是給大家鼓舞士氣的意思。

    那些船工軍士都舔著嘴唇,想著羊湯的味道,還有用羊油煎的大餅,頓時口水吸溜。

    有人就罵道:「吃了一身臭汗加羊騷味,臭烘烘的晚上咋睡覺?」

    這是牢騷,廚子卻不慣毛病,罵道:「入尼瑪!不想吃就喝水!」

    「毛病!有吃不吃,還嫌臭!特麼的都是剛殺的羊!」

    罵人的軍士訕訕的道:「老子愛吃就吃,關你屁事!」

    廚子衝他笑了笑,然後帶人回去了。

    「你小心被人吐唾沫。」

    那軍士的同僚都在嬉笑著,氣氛漸漸的鬆泛了。

    軍士惱怒的道:「要是被老子發現了,定然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他邊上的一個軍士大笑著,正準備奚落幾句,目光卻定在了岸上。

    「有人……」

    瞭望哨失職了,他剛才在換衣服潮濕的天氣讓他的身上半濕,上面風大,很難受。

    所以等他看到遠處來了一隊騎兵時,已經晚了些。

    「起航……」

    有人去解開纜繩,有人開始升帆,有人在……

    「戒備!全體戒備!」

    甲板上的軍士拿出武器開始列陣,在船隊離開陸地上的威脅之前,就只能靠他們了。

    甲板下面的火炮開始準備了,只要船離開碼頭,有發射的角度,他們將會讓敵人嘗嘗來自於東方的怒火。

    風帆在上升,有人在撐船,不是一個人,而是許多人。

    船隊緩緩離開碼頭,可終究速度不夠,那幾百騎兵已經追了過來。

    「公公回來!」

    洪保就站在船舷,冷冷的看著這群逼近的騎兵,態度從容。

    張旺一咬牙,就把指揮的事交給了自己的副手,然後頂著盾牌衝到了洪保的身邊,一起注視著來騎。

    「公公,他們要翻臉嗎?」

    洪保冷笑道:「咱們有一艘船在外面,翻臉吧,就算是屠光了咱們,可只要消息傳回去,整個大明都將會發怒,整個泰西無法承受的怒火!」

    「公公,火炮……」

    這時後面有人喊了一聲,洪保和張旺側身看去,就看到左邊那艘戰船已經脫離了碼頭,側舷的窗口紛紛打開……

    「哈哈!」

    洪保興奮的道:「來啊!老子弄死你們!」

    「公公,退!」

    生機出現了,張旺拉著洪保就想往後退。

    「放手!」

    洪保一甩手,厲聲道:「咱家不退!」

    說話間,那些騎兵已經到了碼頭,當先兩人下馬,然後有通譯衝著洪保這邊喊道:「誤會了!這是法蘭克和金雀花的使者,他們是來和大明使者會面,並無惡意!」

    張旺惡狠狠的道:「公公,讓火炮轟擊吧!」

    洪保搖搖頭,說道:「咱們靠岸,其它船戒備。」

    「你這個蠢貨!」

    見明軍警惕,阿貝爾冷笑道:「如果明人直接走了,多克,金雀花就等著多一個大敵吧。」

    多克冷冷的道:「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那你為何惱怒?」

    「閉嘴!」

    阿貝爾衝著前方擺擺下巴,「明人回來了,笑起來,否則他們會以為咱們是在惡意恐嚇他們。」

    戰船靠岸,洪保極為灑脫的上岸,然後站定。

    阿貝爾和多克走過來,微微躬身,邊上的通譯介紹了他們的身份。

    「咱家洪保,大明使者。」

    洪保很冷淡的自我介紹。

    從被冷落開始,他就沒準備給這兩個國家好臉色。

    「二位居然一起出現,難道是和好了?那真是讓咱家歡喜啊!」

    洪保的態度顯然不對了,阿貝爾心中一緊,就笑道:「戰爭延綿多年,兩國早已疲憊不堪,再打下去,就會一起墜入深淵,所以我們已經開始談判了。」

    多克點頭道:「我們厭倦了沒玩沒了的流血,是的,戰爭讓我們之間成了仇敵,死傷慘重,可終究一無所獲。」

    這是開始戒備了。

    從大明的消息斷斷續續的被天方人帶過來之後,當遠方的草原漸漸被大明佔據後,泰西諸國一廂情願的認為肉迷人將會遇到大麻煩。

    可他們期待的大麻煩沒在肉迷出現,卻出現在了泰西。

    本能讓兩國感到了威脅,於是談判的速度加快了,然後迫不及待的暫時合在一起,來和大明的使者會面。

    共禦強敵!

    這個不用明說,大家馬上就心領神會了。

    洪保心中冷笑,說道:「既然如此,咱家只是和各國友善會面,然後就要回去了。」

    阿貝爾瞥了身邊的多克一眼,見他只是微笑,就說道:「還請使者上岸,法蘭克從不會虧待朋友。」

    多克也微笑道:「金雀花同樣對東方的朋友期待已久,國王已經得知了消息,作為使者,我代表國王陛下向遠方的客人表示歡迎,如果方便,希望使者能到金雀花去看看,國王陛下一定會很高興。」

    於是碼頭邊的一處場所就被徵用了,清理乾淨之後,三方會晤就開始了。

    「大明對泰西抱著好奇和友善,所以皇帝陛下派了咱家過來,就是想看看泰西,看看這邊是朋友還是敵人。」

    洪保的開場白不怎麼客氣,而且神色冷漠。

    阿貝爾知道是兩國合流引來的戒備,所以他不知道該怪誰。

    但大明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誰要是懷疑,那就去看看他們的船隊,整個泰西都無法比擬的火器。

    多克卻不怎麼擔心,因為他覺得明人距離太遠,若是遠征的話,代價估摸著能讓人崩潰。

    不過沒誰會主動選擇大明作為敵人,所以他也是和煦的道:「金雀花願意和大明進一步成為朋友,如果可以…….」

    「不,法蘭克的使團已經去了大明。」

    多克!你果然是想挖法蘭克的牆角!

    阿貝爾怒火中燒的起身道:「他們冒著必死的危險去尋找大明,這就是法蘭克的友誼,用生命作為證明的友誼!」

    多克還是微笑著說道:「阿貝爾,冷靜,這是會面,不是談判,你需要冷靜。」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6 18:37
第2113章 上國的藐視

    短暫的會面結束了,多克說自己的廚子手藝非凡,然後想請洪保一起吃飯。

    洪保早就在里斯本見識過了泰西『美食』,自然沒什麼興趣,所以就大方的表示,船隊的廚子做的飯菜還算是不錯,起碼比大明的主婦要好些。

    他這個謙遜的表達卻被信以為真了,於是兩位渴望瞭解大明的使者就安坐著,等待碼頭那邊送菜。

    「要餐具嗎?」

    多克想展現一番金雀花的化,卻被阿貝爾嗤之以鼻。

    「大明的瓷器,比你們的金銀餐具更漂亮!」

    洪保巴不得他們之間互相起了齷齪,所以就陰測測的加了個籌碼。

    「咱家此行帶著不少大明的貨物,願意和泰西諸國進行貿易。」

    「貿易?!」

    多克等的就是這句話啊!

    因為大明的船隊是法蘭克接過來,他們的通譯一直在嚴防死守著。

    而且缺乏通譯讓金雀花人也無可奈何,國內已經在尋找了,而且是懸賞尋找,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而洪保這話就像是久旱逢甘露,讓多克幾乎想過去緊緊地擁抱著他,然後尋個地方一醉方休。

    而阿貝爾自然是面色蒼白,他一直在擔心的就是這個,可多克卻壓著不許過來……

    這是金雀花的陰謀,目的就是要搶奪和大明的貿易權。

    所有的困惑都在這一刻得到瞭解釋,阿貝爾面無表情的看著多克,看著他和洪保在套近乎。

    沒有人能拒絕對外貿易!

    泰西的土地就那麼多,資源就那麼多,不貿易,不去搶奪,怎麼活?

    沒人會拒絕好日子。

    所以多克的眼中閃爍著誠摯的光輝,嘴裡噴吐著至高無上的友誼,雙手彷彿在拿著一束橄欖枝……

    來朋友,讓我們忘掉法蘭克那個蠢貨,我們來貿易。

    通譯已經察覺不對味了,他停止了翻譯,用目光請示阿貝爾。

    洪保愕然,他看看多克,再看看阿貝爾。

    「你們這是……那就吃飯。」

    洪保深諳點到即止的時機,隨即他就開始說著大明的各種美食,連阿貝爾都忘記了齷齪,聽的悠然神往。

    一隊軍士提著盒子來了。

    香味若有若無,正如同是一個穿著薄紗的美女在若隱若現的展示著誘惑,讓人心中發癢。

    「這是魚燴。」

    一個大盤子被拿了出來,上面擺放著一層嫩白色的魚肉。

    再次就是蘸料。

    筷子是木筷,洪保也不管那兩人,自顧自的夾了一片魚燴,然後對空看看,讚道:「薄如蟬翼。」

    蘸水略微辛辣,洪保把薄薄的魚燴蘸了一下送進嘴裡,然後眯著眼享受著。

    阿貝爾笨拙的使用著筷子,可總是夾不起來。

    多克比較隨意的用手拈起一片魚燴,然後學著洪保蘸了一下…….

    「嘶……」

    多克的臉色突然凝固了,像是痛苦的煎熬。

    有毒?!

    阿貝爾心中才生出慶幸,隨即又是自嘲。

    洪保再蠢也不會下毒,因為他們倆不值。換做是法蘭克的皇太子殿下,或是金雀花的國王還差不多。

    國書已經驗證過了,眼前這位正是貨真價實的大明使者。

    阿貝爾也用手拿了一片魚肉蘸了,然後送進嘴裡。

    麻、辣、鮮、香、嫩……

    最後是回甘!

    這才是美食啊!

    想起自己引以為傲的宮廷美食,阿貝爾微微搖頭,仔細回味著,彷彿下一刻這美味就會消散,連記憶都無法挽留。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震撼的臉。

    洪保看了兩人的神色,心中嘲笑著土包子,然後淡淡的道:「這便是魚燴。魚燴首在刀工和處理魚血,其次便是蘸料,這裡遠離大明,卻是差了不少,只能說是勉強吃罷了。」

    他再次夾起一片魚肉,說道:「魚血處置不好,這魚肉就渾濁,要雪白才是上。」

    餐具很精美,至少在阿貝爾和多克的眼中,這些精美的瓷器就不該拿出來裝食物,而是應當放在密室中慢慢賞玩。

    兩人在各自的國家中都是靠近權利中心,在王宮中廝混的人物。

    他們認為自己已經見識過了這世間最繁華的所在,最享受的所在。

    可洪保只是用一道魚燴就把他們的這種驕傲給打了下去。

    你們只是蠻夷啊!

    洪保點點頭,邊上有人再次打開食盒。

    熱氣騰騰的紅燒羊肉來了。

    阿貝爾搖搖頭,鼻翼抽動著。

    這不是一個等級的!

    他們的歷史必然很悠久,而且曾經、或是長久燦爛過。

    飲食就是一個明的發展史,也是強弱的分界線。

    比如說食物的來源,牛羊對於原先的中原來說就是奢侈,而現在的大明卻不缺這個。

    這就是打垮了草原敵人的好處。

    這就是強大的好處!

    隨後是蒸肘子,看似簡單肥膩,入口卻讓阿貝爾兩人差點吞掉了自己的舌頭。

    對於他們來說,美食就是天鵝,如果能有一隻蜂蜜醃製一下再烤好的天鵝,那就是無上美味。

    整個宴客的過程都是遵照著大明國內的禮儀,熱情而有分寸。

    阿貝爾和多克漸漸的收起了驚奇,默默的吃著。

    等洪保放下了筷子之後,看著桌子上剩下不少的菜,心中對兩人的評價高了些。

    飯後自然是要休息一會兒的,多克把地方讓給洪保,和阿貝爾一起出去。

    碼頭上明軍的船隻已經回來了,不過一艘戰船正在離碼頭一里多的地方漂浮著。

    這是戒備!

    也說明兩國,特別是金雀花並未取得大明使者的信任!

    「這是法蘭克的朋友多克,你越界了!」

    阿貝爾覺得兩國之間的和平太過脆弱,興許下一刻就會重燃戰火。

    因為他想揍多克一頓!

    多克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憤怒,就避開一步,然後冷冷的道:「大國之間不會談什麼盟約,那只是弱小者給自己的慰藉,而金雀花不是弱者,法蘭克……」

    「恕我直言阿貝爾,法蘭克並沒有和大明結盟的實力,所以還是現實些,貿易,我們需要貿易,更需要……」

    「更需要那條航線,對嗎?」

    阿貝爾冷笑道。

    多克坦然的道:「沒錯,難道你們不想嗎?里斯本人戀戀不捨,不就是為了那條航線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5-17 00:1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114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會面結束,再進一步就是商談各自的需求。

    派出使團是必須的。

    因為洪保的態度不明,所以多克派出了幾批信使,催促著國王那邊趕緊挑選人員和禮物,然後盡快趕到這邊。

    至於法蘭克,皇太子殿下的信使已經到了,隨行的還有使團,而使者將會是阿貝爾。

    這是最大的誠意!

    所以多克感受到了壓力,信使不斷。

    而洪保卻很悠閒,他甚至要求能讓人帶著自己去看看那些農戶,和到最近的小城裡去看看。

    多克同意了,不過他派出了不少騎兵隨行,暗中交代他們要限制洪保一行的活動範圍。

    農田邊上,洪保看著農夫在勞作著。

    「公公,他們的農具比大明的差。」

    隨行的有懂種植和飼養的『專家』,只是看了一眼,就斷定大明目前至少在農業上比他們先進。

    一路到了一座小城外,洪保皺眉道:「什麼味?」

    隨行的通譯一臉詫異的道:「沒什麼味啊!」

    一聲輕咳之後,多克走過來,遞上了一束花草。

    洪保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轉身乾嘔了一下,眼中泛起淚花。

    多克尷尬的道:「只是一些……東西的味道。」

    「公公,是屎尿的臭味。」

    隨行的十餘人都在憋著,面色通紅。

    嘔吐的反應一直都在。

    「公公。」

    一個在船上專門負責種植菜蔬的男子突然蹲在地上,然後噴射般的嘔吐了出來,

    洪保的面色有些難看,他在忍耐著,極力的忍耐著嘔吐的慾望。

    多克的臉上也不好看,不過覺得洪保有些做作了。

    難道大明的城市就是鳥語花香嗎?

    洪保背對著小城喝了一口水,然後強笑道:「進城吧。」

    ……

    張旺覺得泰西人看著有些『野』。

    野性、無知的野性!

    所以他讓船隊在戒備著,可那些泰西人卻友好了許多,特別是先期到達的法蘭克使團,他們會試探著和船隊的人接觸,看似很友好。

    可他們對金雀花人卻帶著厭惡和仇恨,這一點他們從不加以掩飾。

    張旺想回去了,船隊在度過了最初的新奇和歡喜之後,思家情緒漸漸多了起來。

    張旺也想家了,只是洪保走了,他必須要看好船隊。

    家是什麼?家就是累了想回去,哪怕是吵架的地方。

    在解除了威脅之後,大家緊繃的神經也得以放鬆。

    「回家回家!」

    總有人會突然吶喊一聲,然後鬱悶的繼續睡覺。

    在經歷過太多的艱難之後,他們需要充足的休息,輔以充足而新鮮的食物來調養身體。

    歸程就在不遠,在法蘭克使團到位之後,大家都在想著回家。

    「大人,里斯本那邊來人了。」

    張旺已經看到了那艘船,隨著船隻靠近碼頭,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亨利皺眉對隨從說道:「告訴他們我的身份。」

    他的隨從過去交涉,而至始至終,亨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船隊那裡。

    「是亨利王子殿下。」

    亨利點點頭,然後留下隨從交涉,他自己順著邊上走到了張旺那艘戰船邊上,微笑道:「你們還好嗎?我的朋友。」

    張旺冷冷的道:「還好。」

    亨利臉上的青腫已經好了,他笑的很是親切。

    「使者沒在嗎?」

    他在套近乎,張旺有一句沒一句的在應付著。

    當多克陪著洪保返程時,就接到了消息。

    「里斯本人來了,他們不安分,」

    多克看著碼頭,目光冰冷。

    「法蘭克人摻和進來就算了,可里斯本人……他們野心勃勃,看到我們停戰了,他們心慌了……」

    「明人會樂於見到這種情況,所以我們需要盡快讓他們知道誰才是泰西的強者,跟著法蘭克和里斯本人,明人只會收穫兩個怯弱的朋友,只會向他們索取支援,而不懂,也沒有回報。」

    一行人到了碼頭,洪保說道:「我等出來的太久了,也見識了泰西風情,若是沒有其它的事,就要準備回程了。」

    迎過來的阿貝爾瞥了多克一眼,說道:「法蘭克已經做好去見朋友的準備,隨時可以出發。」

    多克微笑道:「交易吧,有多少貨物金雀花都能吃下,大明要什麼?」

    「金銀!舍此之外……」

    洪保遺憾的道:「舍此之外,咱家並未發現有值得交換的東西。」

    這個要求並未出乎多克的預料,他點頭道:「是,金雀花已經準備好了金銀,我們開始吧。」

    兩人之間的談話完全撇開了阿貝爾,因為法蘭克人帶來了交換的東西,金銀卻只佔了極少的部分。

    這便是愚蠢的自信!

    多克對阿貝爾微微頷首,心中覺得可笑之極。

    在那次宴請之後,多克絕口不提請洪保吃飯,反倒是經常去蹭飯,而禮物就是新鮮的食材。

    大明不需要泰西的貨物!

    這是幾次接觸之後多克的領悟,所以他馬上就調整了對策,調集了不少金銀來。

    但是最讓他糾結的就是戰船。

    哪怕他再怎麼試探,洪保依舊不許他們靠近戰船,那警惕的模樣,彷彿船上藏著一顆太陽。

    洪保上了船,急匆匆的進了自己的船艙。

    「嘔!」

    張旺在外面楞了一下,就想去問問跟著洪保一起出去的人。

    「嘔!」

    「嘔!」

    那些跟著洪保去查探的人大多在嘔吐。

    嘔吐會傳染,最後兩個沒吐的人看著也是面色發白,咽喉湧動。

    「你們遭遇了什麼?」

    張旺無法想像一群男人出去,歸來時都像是懷上了身孕,而且孕吐很嚴重。

    這特麼的是遇到了什麼讓人噁心的東西?

    「嘔!」

    站在張旺身前的就只有一個了。

    這是一位侍弄牲畜的。船隊出海,一路還會養不少家畜和家禽。

    幹這活的大抵整日就在臭氣中熏陶著,天長日久,入鮑魚之肆,久聞而不覺其臭。

    所以他撐到了最後,不過也是面如死灰。

    「大人,全是……屎尿……」

    張旺皺眉道:「誰掉糞坑了?」

    『畜牧專家』乾嘔了一下,面色慘白的道:「都是糞坑,城裡到處是屎尿,到處都能看到……」

    張旺想想那種『盛況』,也不禁乾嘔了一下,慶幸自己沒去。

    「走路不小心就會踩到,那些有錢人穿著高跟的鞋子走在糞堆裡,還得要經常看頭頂……」

    張旺有一個大膽而可怕的猜測,就問道:「難道上面……」

    「沒錯大人。」

    男子捂著嘴,眼神驚恐的道:「大人,上面會有屎尿倒下來……」

    「嘔!」

    張旺面色蒼白的聽著,覺得很荒謬。

    屎尿在空中飛舞?

    「怪不得他們會戴帽子……」

    張旺自行腦補了一番那些人戰戰兢兢行走在城市中的場景,頓時覺得大明就是天堂。

    「公公一直在強忍著,咱們也在忍,若不是公公在,大家早就跑了。」

    可怕的地方,張旺覺得大明之外的世界真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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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