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7998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3 00:2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94章 警告

    土豆帶著馮霖出了巷子,泰寧侯府裡,陳鐘也才得了消息。

    「這麼說對方是個十多歲的年輕人,外加馮有為家的閨女。」

    來報信的僕役點頭道:「侯爺,那小子滑溜,手中有兵器,咱們的人赤手空腳,一下就吃了大虧。」

    「什麼兵器?」

    「好像是棍子。」

    陳鐘的面色漸冷,說道:「追回來!本候倒要看看是誰家的少年。」

    外面有人應了,稍後有急促的腳步聲遠去。

    陳鐘冷哼一聲道:「馮有為莫不是覺著自己會畫幾筆就了不得了!居然敢來鬧事,果然是給不得好臉啊!」

    ……

    幾個青衣大漢衝出了府門,隨後陳二也出來了,帶頭往外面跑。

    這些大漢都身形魁梧,腳步矯健,而且腰間鼓起,顯然是帶了武器。

    他們腳步匆匆,殺氣騰騰。

    陳二滿心歡喜的在前方帶路,按照陳鐘以往做事的習慣,馮家肯定是跑不了了。

    到時候弄垮馮家,陳鐘多半不會再關注,這事就算是結束了。

    至於馮霖,陳二不認為馮家都破家的情況下,她還會和自己這個仇人好。

    可若是用馮家人的安危來逼她呢?

    陳二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心中火熱。

    「止步!」

    身後傳來了家丁的喊聲,聲音急切。

    陳二本就是在走神,所以還是多走了一步才停住。

    一個破空聲傳來,陳二還沒反應,襠下就是一涼,胯下傳來了有東西扎進土裡的聲音。

    他呆呆的看著前方,那裡有個大漢站著,手中還拿著長弓,已經搭上了第二支箭。

    陳二呆呆的伸出手去,在胯下胡亂摸了一下,然後身體一軟,殺豬般的叫喊道:「殺人了!」

    「閉嘴!」

    身後傳來了家丁的厲喝,然後有人上來,對前方的大漢說道:「敢問兄弟是哪家的?」

    那大漢目光掃過五名家丁,冷冷的道:「今日陳家的家丁敢走出這個巷子,死!」

    一個家丁上前一步,那大漢馬上張弓。

    那雙手穩定的讓人害怕,那雙眼冷的讓人不敢懷疑他說出的話。

    「再向前一步,今日就血濺三尺!」

    大漢沉聲說道。

    打頭的家丁本想利用他說話的時候衝過去,可大漢說話時那手依舊穩定,讓他無計可施。

    「兄弟給個交代吧!」

    家丁知道此事麻煩了,就說道:「泰寧侯府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地方,不留下個名號,難道就藏頭露尾嗎!」

    大漢淡淡的道:「嬉戲而已,若是陳侯爺要較真,盡可試試。」

    大漢收了弓箭,轉身就走。

    「咱們動手吧!」

    陳二見狀就歡喜的建議道。

    一個家丁面色凝重的道:「轉角處有人。」

    另一個家丁說道:「京中的高手咱們大多見過,此人不簡單,卻面生,背後的主人必然不凡,走,回去稟告給侯爺。」

    等陳鐘得了消息之後,就冷笑著令人把負責採買的管家帶來。

    陳鐘的伯父是被文皇帝幹掉的,所以他襲爵之後很老實本分,可他畢竟是武勳出身,等那個額頭腫的像是長了只角的管家被帶來後,陳鐘只是冷喝一聲,他就老實交代了。

    「此事的來龍去脈,說!」

    管家知道他的手段,加之那些僕役都知道些陳二對馮霖的野望,就老老實實地說了此事的來由。

    「……今日那小子出手傷人,還說若是府上敢動馮家,那儘管試試。」

    「好大的口氣!」

    陳鐘一拍桌子,起身道:「二十鞭,陳二暫且放著,等事情終結了再處置他。」

    管家一聽趕緊就千恩萬謝。

    二十鞭還好,最多養一兩個月就差不多了。

    至於陳二,聽陳鐘的意思,大抵是不願意弱了氣勢,所以先留著,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動手。

    刁奴為主家帶來麻煩,若是麻煩的來頭很大,多半是要馬上被處置了。

    「一個黃口小兒也敢輕視本候嗎?」

    陳鐘端坐著,氣勢如山:「這不是普通的人家,能動用弓箭的,不是武將就是武勳,本候到想要看看是哪家!」

    泰寧侯府可是老資格,雖然前一任泰寧侯倒霉了,可卻沒被削爵,可見聖眷不衰。

    所以陳鐘回想了一下北平城裡的武將和武勳,覺得除去張輔這幾個有數的大佬之外,他誰都不怕。

    ……

    街道擁擠,可馮霖卻覺得心中孤冷,四周彷彿全是黑色的水把自己緊緊的圍住了。

    她在擔心,擔心陳鐘會勃然大怒。

    她見過陳鐘一次,那是陳鐘對一副花鳥圖不滿意的時候。她現在依舊記得當時那位侯爺只是一個眼神就讓自己感到肩膀被壓住了一座大山。

    而馮家,她擔心父母,所以昨天故作輕鬆的說侯府覺得畫不好,要重畫。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甚至在想著該怎麼去大理寺告狀,登聞鼓怎麼敲。

    還有那位住在城外的興和伯,上次李叔說興和伯是個慈善人,若是走投無路了,大不了就去跪求,不答應就跪死在那裡。

    一時間她就想了三個辦法,就輕鬆了些。

    她側臉看了土豆一眼,然後說道:「你回家吧。」

    土豆一直在發呆,馮霖以為他是後怕了,加之自己也不想連累他,就勸道:「泰寧侯府不會亂來的,只是你最近別進城,最好等明年再來,那時他們必然是忘記了。」

    土豆牽著馬,馮霖就推算他家住在城外。

    隨即她就想起了一種可能,面色微變,說道:「泰寧侯府怕是猜到你是住城外了,你趕緊走,不然他們的人會在城門處堵你。」

    土豆哦了一聲,竟然是沒聽進去。

    馮霖學著大人嘆氣道:「那是權貴,咱們平頭百姓哪敢和他們較勁,你別再想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泰寧侯府只要一根指頭就能碾死你。」

    土豆還是哦了一聲,說道:「你別管,我城中有親戚,大不了住一陣。」

    馮霖一聽就心安了些,然後叮囑道:「住親戚家就別出門,小心被泰寧侯府的人看到,以後別再來我家這邊了,知道不知道?」

    土豆又哦了一聲,看著很老實。

    泰寧侯府的勢力有那麼大?

    土豆在想著馮霖這話的可能性。

    一根手指頭碾死一戶百姓,這話土豆是相信的,他家都有這個能力。

    可在北平城中都要小心被泰寧侯府的人看到,這個怕是不能吧。

    土豆依舊記得那年錦衣衛和東廠在京城大索奸細時的場面。

    場面很大,人很多,可依舊沒用。

    土豆看了馮霖一眼,見她的包子臉上都是堅定,就說道:「泰寧侯府沒那麼可怕,聽聞陛下對勳戚沒好感,京城之中他家更是不敢肆意妄為,所以記得別怕,要喊,讓周圍的人知道,他們就會投鼠忌器。」

    馮霖覺得這話在理,就嗯了一聲,然後就開始催促土豆趕緊走。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3 00:27
第2395章 少年心事


    有貢院就會有文廟。

    過年期間文廟依舊是香火鼎盛,無數讀書人或是他們的家人在虔誠的祈禱著。

    香火的味道從裡面傳出來,馮霖覺得不好聞,但卻對讀書人有著本能的敬畏。

    「你考中秀才了嗎?」

    馮霖覺得土豆肯定是讀書不成的,而原因很簡單,但凡是讀書有成的,都不可能會拳腳。

    「我上次見過一個讀書人,還是舉人,被人一嚇就面色慘白,你肯定是想進武學吧?」

    「武學也好,他們說進去了就是天子門生,泰寧侯肯定就不敢動你。」

    包子臉的女孩在嘀咕著,神色漸漸平和,甚至有些雀躍。

    「你以後多立功,說不準能封爵呢!到時候泰寧侯見到你還得行禮……呀!想想都覺得解氣。」

    女孩的包子臉都笑開了,那眼睛微微眯著,那笑意都在眼裡,彷彿包不住,就要滿溢出來。

    土豆看了一眼,然後就偏頭過去,說道:「嗯,我會立功。」

    他並不喜歡興和伯這個爵位,不,不是不喜歡,只是不願意。

    興和伯這個爵位歷經三朝,上面鋪滿了戰功和文教功德,以及無數聖眷。

    他不願意坐在上面享受,而且自家老爹身體康健,他難道要在父親的羽翼下安心的活幾十年?

    少年心事總是這般無頭無尾。

    土豆見前方就是馮家,就止步道:「你回去吧。」

    馮霖臉上的歡快一下就消散了,土豆微微皺眉,說道:「他家被我嚇住了,在沒弄清我的底細之前,必然不敢來你家拿人,放心好了。」

    馮霖欲言又止,最後說道:「是我連累了你,你要不……」

    她沒辦法了,而且土豆是個男的,也不能帶回家去藏著。

    土豆見她一臉愁色,就說道:「你快進去,不然拖久了,我擔心陳家的人會跟來。」

    馮霖一聽就急了。

    她急匆匆的道:「你記得別出城,要被抓住就說是我幹的,然後喊冤。」

    土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馮霖三步一回頭的往家裡去,土豆一直目送著她進家。

    他牽馬轉身,目光由近及遠的搜索著,卻沒看到有人盯著自己。

    咦!奇怪了。

    土豆覺得陳家不該這麼反應遲鈍。

    從事發到現在,按理陳鐘早該得了消息。不管他有多大的胸襟,按照土豆對一般勳戚的瞭解,這等事他們會不管對錯,一定要讓那人好看。

    可人呢?

    陳家肯定還有一些當年老侯爺留下來的家丁,這些家丁都是沙場好手,跟蹤一個人不在話下。

    他緩緩而行,一路仔細搜索著。

    等到了城門處時,他略微有些緊張。

    可一直出了城門之後都沒看到可疑的人,土豆真的是懵了。

    他一路到了家,心中狐疑的在見父母時就隱蔽的觀察了一番。

    方醒很懶,被無憂拉著衣袖央求著,說是要吃上次做的豌豆粉。

    那豌豆粉就是方醒弄出來的,用麵粉般的東西做成一盆,然後用刮子刮成面條般粗細的粉條子,加些調料涼拌,很美味。

    方醒卻不大想弄,但是被閨女這麼一央求拉扯,心中一軟,就收了懶筋,說道:「好好好,晚些就做,到時候咱爺倆躲著吃。」

    他這一逗樂,土豆心中就釋疑了。

    可無憂卻不樂的道:「爹,要一起吃,娘,二娘,大哥二哥都要吃,還有城裡的姨娘和弟弟也沒吃呢。」

    方醒一聽就歡喜的道:「我閨女就是大氣大方,哈哈哈哈!」

    土豆心中有事,就逗趣道:「爹,妹妹做事從不藏私,連宮中的二位娘娘都誇讚呢。」

    「哎呀!大哥別說啦!」

    無憂被說的臉蛋微紅,有些不好意思,但卻又有些許小驕傲和小得意在裡面,讓方醒見了愛煞。

    但他隨即就收了歡喜,說道:「你妹妹進宮只是去找端端玩耍。」

    土豆心中一凜,知道父親從未把妹妹的未來偏向宮中一點。

    宮中冷情,宮中博愛,這是方醒無法忍受的。

    想到自家的小棉襖被接進了宮中,哪怕是將成為皇后,方醒依舊是不能忍。

    不過無憂比玉米大幾歲,壓根就不可能。

    想到這裡,方醒把幾種磋磨學生的手段都暫時放下,然後帶著閨女去做豌豆粉。

    土豆回了自己的地方。這是一座小院,很小,是方醒令人隔出來的。

    不過院子雖然小,卻被佈置的井井有條,花草樹木都有,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子。

    池子裡有幾條魚,土豆隨後撒了些魚食進去,然後也不管魚兒吃不吃,就坐在池子邊上發呆。

    「大哥!」

    他一直在呆呆的想著心事,連平安進來都不知道。

    他哦了一聲,然後繼續想陳鐘會不會令人去找馮家的麻煩。

    平安見他的模樣就知道有事,就坐在他的身邊問道:「大哥,是不是那畫師被拿住了?」

    土豆搖搖頭道:「不是,只是那畫師和陳家鬧翻了。」

    平安有些意外,他覺得自己的大哥不該是這等衝動和莽撞的人。

    「大哥,你可露了自己的身份?」

    土豆搖搖頭,以手托腮,茫然的看著院牆,說道:「沒有,可陳家卻沒人追蹤,很奇怪。」

    平安也覺得很奇怪,「大哥,要是你真沒露身份,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就奇怪了。」

    「我不是促織。」

    土豆沒好氣的道:「我也覺得奇怪,難道是陳家覺得自己理虧了?」

    平安笑了一聲,說道:「大哥,勳戚裡面如咱們家這般低調的可還有?哪怕是舅舅家也時有下人欺壓百姓的事傳出來。而陳家可是武勳,哪會理會什麼道理。」

    武勳最不講理,連張輔家的下人都是如此。這也算是一脈相承。若是太過講理,難免有人說這是在養望。

    所以以前和以後都少不了那些大人物自污,借此來表明自己並無野心。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出征後三番兩次向秦皇索要田地的王翦。

    土豆有些憂愁的道:「我想去探一探。」

    平安雖然不知道他為啥會和泰寧侯鬧騰,可卻有些擔憂:「大哥,今日可動手了?」

    等土豆點頭後,平安就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土豆哎喲了一聲,正準備收拾這個弟弟,旋即想到了他的用意,就沒好氣的道:「我沒受傷。」

    平安這才放心,就想了想,說道:「陳家不怎麼有聖眷,和咱們家比差遠了,大哥你又不願意露出名號,這事兒怕是還有手尾,那畫師可跑了?」

    得罪了權貴,小小的一個畫師不跑還等死啊!

    土豆卻只是搖頭。

    「大哥,你難道把事情都攬在自己的頭上了?」

    土豆還是點頭,平安嘖嘖稱奇的道:「大哥,是誰讓你這般大包大攬的?難道是女人?」

    土豆從差點把自家的童子身丟在秦樓那些女人的身上之後,張淑慧就換了他身邊的丫鬟,把原先一個長得漂亮的配給了僕役。

    所以平安覺得他是不是想和父母置氣,乾脆去外面找了個女人。

    土豆說道:「沒有的事,此事……我佔理,大不了最後表明身份,看那陳鐘敢不敢再動手。」

    平安贊同道:「對,咱們就是要能伸能屈,就算是到時候被爹打一頓,可也好過被外人欺負。」

    土豆點點頭,心中卻把這個念頭丟到了天邊。

    他壓根就沒有和父母通氣的意思,只想和一個勇士般的,單槍匹馬去解決此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4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96章 下官是興和伯的人

    張輔年後就要去視察邊牆,而他近些年很少出遠門,所以府中有些生疏,難免折騰準備了些日子,緩到初五才開始宴請那些親戚朋友。

    英國公蟄伏多年,一朝得了皇帝的信重,居然去視察邊牆。

    這個自然算是好消息,所以不少人趁著過年都送了禮物,算是提前燒個熱灶。

    陳默在禮部任職的時間不短了,可隨著方醒南下一趟之後,回來又覺得陌生了些,於是難免要四處鑽營一番。

    英國公張輔雖然被帝王忌憚,可重要時刻帝王第一個想到的卻也是他和有數的那幾個重臣。

    所以這等武勳若是能巴結上了,以後自然受用不盡。

    所以他巴巴的從自己的窖藏裡弄出一塊形狀像是牛的狗頭金來,然後吩咐人去買了個好看的錦盒,這才換了官服,急匆匆的騎馬去了英國公府。

    到了英國公府後,門外接待的管家卻不認識他。

    陳默在記賬先生那裡把錦盒放下,然後報了名字和官銜。

    「禮部主事陳大人道賀。」

    等記賬先生記錄了禮物之後,有人就喊了一嗓子。

    陳默有些失望,他覺得這塊狗頭金該是寶貝,可那記賬先生和收禮物的小廝只是看了一眼,神色不見波動的就收了去。

    沒眼力見的奴才!

    陳默在心中呸了一口,鄙夷了一番堂堂的國公府,卻沒有一個有眼力的下人,心情漸漸的就好了。

    只是他的官職太小,薛華敏等幕僚卻沒來迎接,只是一個僕役恭謹的帶著他進了前院。

    哪怕是才將年初,天氣寒冷,可國公府中卻頗有些花樹可供一觀。

    而小橋流水,亭台水榭更是少不了。

    國公府請客自然不能漫無目標,也就是以送禮的人為準,外加一干親戚朋友。

    陳默多年在海外,見多了大海的磅礴和原始森林的幽深,所以難免多看了幾眼國公府的溫柔景緻。

    國公府的僕役自然不簡單,見陳默東張西望的看風景,就微笑道:「陳大人且放心,到了地方之後,若是想遊覽一番,自然可以叫人帶路,前院除去書房之外,都可一觀。」

    陳默知道自己有些失禮了,就說道:「本官卻是有些好友在,見了面自然要敘敘舊。」

    僕役忍不住就偏過臉去笑了笑,心想誰不知道你這位洗澡主事啊!還說好友,你一共在禮部待的時間就那麼點,然後就跟著興和伯出海了,哪來的好友。

    不想他短暫的笑意被陳默看見了,陳默就不忿的道:「本官和興和伯可是多年的交情,你笑什麼笑?」

    方醒是國公府的姑爺,陳默這話說的理直氣壯,可僕役卻只是嘴裡應承著,面色卻有些不虞。

    姑爺可是陛下最得用的重臣,你一個小小的洗澡主事,也敢胡亂攀附嗎?

    他準備帶著陳默去了地方後就去把這事稟告給薛華敏,好歹不能讓人矇混過去。

    兩人話不投機,隨後就沉默相對。

    好在國公府的景緻不錯,陳默倒也不寂寞。

    才贊完一叢修竹,眼前就出現了水榭。

    這湖卻是人工湖,湖面無波。

    湖邊一道棧橋通到水榭,有幾個丫鬟正端著木盤過去。

    陳默看了一眼裡面,卻看到了方醒。

    和方醒在一起的是徐景昌,還有一個卻是前段時間身處彈劾風波中的方政。

    帶路的僕役瞥了陳默一眼,意思是你不是和我家姑爺多年的交情嗎,那還不趕緊打個招呼。

    可那邊是兩個權貴,方政遲早也會封爵。

    三位權貴在那邊,陳默有些怯了。

    僕役忍笑繼續帶路,陳默悻悻的覺得今日萬事不順,準備明日去慶壽寺請那位高僧明心看看。

    想起明心那雙彷彿帶著神力的眼睛,陳默的心情好了些。

    「陳默!」

    就在此時,水榭裡有人喊了一聲。

    陳默正在低頭想事,聞聲看去,頓時那右眉就挑起,只覺得胸中一股子熱氣上湧。

    就在水榭裡,方醒正微笑著招手。

    那僕役也沒想到是這樣,等陳默得意的看過來時,就恭謹的道:「小的怠慢了大人,大人請。」

    陳默端著臉道:「本官自去了。」

    僕役也覺得自己看差了,所以恭謹的應了。

    陳默的得意洋洋只是到了棧橋,然後就變老實了。

    「見過興和伯,見過定國公,見過方大人。」

    這廝眉眼通透的先向方醒行禮,方政自然沒什麼意見,可徐景昌卻難免有些發酸,就問道:「陳默,西洋使團又來了,你沒去陪著他們?」

    這話有些尖刻了,但方醒卻沒管,只是含笑看著陳默應對。

    而陳默卻非常清楚這裡面的道道:徐景昌是看在方醒的面上才和他說話,否則哪會衝著你一個禮部主事發酸!直接無視完事。

    所以陳默正色道:「定國公的話下官定然記在心頭,只是那些使者經歷過了興和伯指揮的海戰,都奉大明為神靈,沒敢造次,都很老實,下官這才得閒過來。」

    徐景昌不置可否的道:「西洋諸國是大明的藩籬,上次聽德華說這些藩籬的作用不大了,你覺得如何?」

    徐景昌平日裡看著是紈袴,可卻不動聲色的在為徐家經營。

    而這裡面有一個重要的內容就是籠絡關係。

    看到有前途的官員就去結個善緣,等以後對方發達之後,自然是一個助力。

    這些權貴家族的算盤方醒門清,但他卻沒阻攔,甚至在想著陳默要是拜在了徐景昌的門下,那會是什麼場面?

    他覺得肯定會是逗逼遇到老紈袴,然後成為國朝的開心果,哼哈二將。

    這種類似於考教的場面方醒沒啥興趣,就舉杯和方政喝酒。

    陳默卻只是楞了一下,然後就表明了態度,「興和伯說過不管有沒有用,總得要留著,下官深以為然。」

    這是正經版的陳默。

    可他用方醒來推脫招攬,讓徐景昌有些下不去台,就冷冷的道:「你在禮部就學了這些?」

    別看徐景昌和方醒相處時一副老紈袴的模樣,可當他冷著臉時,權貴的氣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可陳默卻挑了挑右眉,那猥瑣的氣息散發了一下,說道:「國公爺說笑了,下官虧了興和伯的厚愛才進了禮部,進去也是今日洗澡明日飲酒,我們大人若非是看在興和伯的面上,怕是早就拿了下官的短處,直接去了官職。」

    這話居然是難得的井井有條,而且還委婉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咱可是興和伯的人,怎麼能朝三暮四呢!

    徐景昌面色難看,但方醒知道這廝是有些下不去台,卻也不安慰,反而是指指桌子上的酒杯。

    居然能有幸和這三位大佬一起喝酒?

    陳默拿起酒杯就激動的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對不住國公爺了,下官是興和伯的人。」

    「噗!」

    方醒一口酒就噴了出去。

    「咳咳咳!」

    方政也是被嗆了一下,然後咳嗽的就像是得了肺癆。

    「哈哈哈哈!」

    徐景昌突然大笑了起來,他笑的前仰後合,等消停後,就指著陳默對方醒說道:「德華,這是你的人?趕緊帶了回家去。」

    方醒面色發黑,說道:「揪著個錯處有什麼意思?來吧,喝酒,看誰先倒!」

    徐景昌被陳默下了面子,可方醒卻隱隱有護住陳默的意思,所以心中不爽,就舉杯和方醒邀飲。

    而陳默卻只是在邊上憨笑著,專門為他們斟酒,卻也不覺得諂媚。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4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97章 飽以老拳

    張輔此次本不想請客,可那日得了差事之後他就說了些自己對軍中的一些看法,很是坦蕩。

    而皇帝也頗為讚許他的態度,於是就和氣的說了些話,說老臣子才是中流砥柱,也不該太沉寂云云。

    這話裡的態度值得推敲,張輔就讓薛華敏去了一趟方家,找方醒出主意。

    方醒想起最近武勳的蟄伏和低沉,就乾脆說大擺宴席最好,保證最得陛下的心思。

    張輔自己也覺得皇帝有拉武勳來抗衡那些準備結黨的文官的意思,得了方醒的意見後就乾脆大張旗鼓的操辦了起來。

    娘舅家要操辦酒宴,土豆自然是要來幫襯的。

    他還未成年,所以張輔就安排他去招待那些官員。

    土豆雖然不和這些官員來往,可書院更大,接觸的人更多,讓他在接人待物上頗有心得。

    所以他充當迎賓倒也合適,主客皆是歡喜。

    等他終於有了空閒時,正在陪著幾位大佬的張輔卻見不得,就令他去外面跟著薛華敏學學。

    等土豆去後,楊榮就笑道:「興和伯倒也舍得把長子扔給你摔打,若是再跟隨著你去一趟邊關,那就是文武雙全了。」

    楊榮和幾位輔政學士才剛來,這也讓張輔吃了定心丸,知道方醒沒說錯皇帝的心意。

    所以他也笑道:「德華歷來最怕的就是兒子淘氣,只對閨女好,哈哈哈哈!」

    方醒寵溺閨女京城有名,所以楊士奇也說道:「摔打兒子倒是應當,老夫就把兒子趕回了老家,免得在京城見慣了繁華,自家卻沒什麼學問,以後難免會為了延續這份繁華而鋌而走險。」

    楊士奇的兒子被他趕回了老家,此事大家都知道,算是個剛正不阿的典範吧。

    金幼孜勸道:「孩子雖然大了,可離得遠,到時候無人管教,就怕被人拐帶著學壞了,到時候悔之晚矣。」

    這是很見交情的勸誡,楊士奇並非是不知好歹的人,就頷首謝過,說道:「家中時常來信,犬子每日在家苦讀,雖然愚鈍,卻也讓本官安心了。」

    這話說明楊士奇派有人在盯著自己的兒子,所以大家都放心了,就轉了話題。

    而土豆在大門那裡跟著薛華敏接人待物很是勞累,卻收穫不小。

    「那些人你要學會看眼神,正人君子和小人都能看出來。」

    稍微得了空閒後,薛華敏就教導著土豆怎麼看人。

    「看看那人,眼神刻板,這便是許多人說的正人君子的眼神,可你再看看,對,看,他是不是在偷看那邊的人,這眼神看著晚上都會做噩夢啊!」

    「還有這個,笑嘻嘻的看似和善,可你看他的眼神,淺的很,這就是假笑,見誰都這樣。這樣的人要小心,免得被他在背後捅一刀還幫他數錢。」

    方醒並未刻意教土豆兩兄弟怎麼識人,只想讓他們的年少歲月少些煩惱。

    但土豆好歹在書院裡和諸多秉性不一的同窗朝夕相處,外加在方醒出遠門時還得要以長子的身份接待客人,所以眼力也不差。

    此刻聽著薛華敏的見解,土豆慢慢在心中印證著自己的一些看法,收穫不小。

    薛華敏見他沉思,心中就讚歎著方醒把兒子教的極好,雖然許多方面的見識不夠,看著也不算聰慧,可學什麼都快。

    稍后土豆記掛著在後院的母親和妹妹,就抱歉的請退。

    有情有義,做事大方,這樣的土豆讓薛華敏不禁憧憬著張懋那位小公爺的未來。

    土豆先順著左邊進了前院,一路往水榭去,想看看自家老爹喝多了沒有。

    前方就是那一叢修竹,過去就是水榭。

    他腳步匆匆,臉上微微紅潤。

    等他過了這段路後,後面急匆匆的跟來一人。

    「前面那小子站住!」

    這人一心去追土豆,卻不防竹林裡走出一個男子。

    男子一邊繫腰帶,一邊擋住了他的路,打個酒嗝問道:「你追那小子幹啥?」

    來人冷笑道:「那小子可是英國公府的小廝?在外面迎客,可出門卻裝作大家子弟,回頭我家老爺倒想問問英國公府上的規矩。」

    男子一聽就愣住了,然後問道:「你家老爺?誰?」

    來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見他穿著普通,身上玉珮也沒有,喝的醺醺的,看模樣剛才分明就是在竹林裡撒尿。

    來人心中不齒,就說道:「我是泰寧侯府的人。」

    陳家在京城好歹也是老牌勳戚,而且北平城還是老侯爺當年監造的呢!所以來人說起自家的名號很是得意。

    「趕緊讓開路,不然老子讓你好看!」

    來人見男子低頭,以為他是被自家的名號嚇住了,就換了稱呼,居然自稱老子。

    「你誰的老子?」

    男子抬頭,目光淡淡的,就在來人愕然時,一個拳頭就衝了過來。

    呯!

    來人被一拳打倒在地上,頓時就想掙紮著起來。

    男子上前一步,一腳就踹在他的肩上。

    來人不禁慘叫起來,只希望自己的慘叫能吸引些人來。

    確實是有人來了。

    一個僕役在後面走來,聽到慘叫就抬頭見到了這個毆打的場景。

    來人喊道:「救命!」

    那僕役楞了一下,然後竟然笑了起來,從側面小路走了。

    男子踢累了,就氣喘吁吁的道:「滾回去告訴陳鐘,小心哪日觸霉頭。」

    來人渾身疼痛的翻滾到邊上,然後才爬起來。

    男子見他神色陰狠卻也不急,拍拍手問道:「陳鐘今日來了沒有?」

    這人居然敢直呼陳鐘的名諱,必然是權貴,只是不知道來頭大小了。

    追土豆的這人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就說道:「我家侯爺今日告病,少爺來了。」

    「有趣!」

    男子彷彿是遇到了什麼值得歡喜的事,笑的很是有些惡趣味的味道,說道:「滾吧。」

    ……

    土豆在後院的外面一些站著,等待裡面的消息。

    娘舅親娘舅親,但此刻人多,土豆也不好進去。

    那些丫鬟進出見到了土豆都在捂嘴偷笑,有人甚至還給土豆一個嫵媚的眼神,可惜卻沒得到回報。

    少女多情,加之土豆的身份顯赫,這些丫鬟只恨自己不是土豆的貼身丫鬟,要不然任憑他再羞澀,也能爬上他的床。

    土豆見到了這些羞澀的嫵媚,也看到了那些野心,卻只是冷漠以對。

    在方家不說方醒,就說張淑慧在,那些丫鬟就沒有誰敢去爬男主人的床,所以土豆長大後知道別的權貴女人一大堆,而自家老爹只有妻妾三人時,就覺得自家老娘果真是威武霸氣。

    稍後有丫鬟來傳話,卻是讓土豆進去。

    「我?不方便吧?」

    土豆能想像到內院此刻的情況,多半是鶯鶯燕燕的讓人頭痛。

    「夫人說了,都是世交,再說姑爺把著您的婚事,沒什麼可為難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4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98章 一群丈母娘


    內院裡,因為來了不少貴婦和孩子,所以吳氏就令人在堂前搭起帷幔,然後旺旺的燒了幾大盆炭火,倒也暖和。

    一群貴婦坐著,從座位的排序就能看出尊卑貴賤來,更能看出親近和疏遠。

    吳氏作為主人自然是坐在上首,接下來左邊就是徐景昌的媳婦,右邊是朱勇的女人。

    而張淑慧就坐在徐景昌的媳婦下面,作為半個主人,這位置極為妥當,不讓人反感。

    吳氏吩咐人去叫土豆進來,然後對那些兩眼放光的貴婦說道:「你們倒是盯著這個,可孩子還沒成人呢,千萬別嚇住了他。」

    那些貴婦哪管這個,只想近距離看看方家的長子,用自己『超卓』的眼光來看看這孩子是否有前途。

    現在的好女婿可不少找了,權貴家的孩子不是貪玩就是呆板,好容易有幾個靈活的,卻在男女之事上早早就開了竅,身邊經常換女人。

    權貴的女人自然沒有那等夫君專寵的想法,可土豆連被漢王的兒子們帶著去秦樓都沒嫖成,還是漢王親自去抓回來的,可見方家這方面的教養很好。

    方醒的長子,未來的興和伯,而且和皇室的關係很好……

    關鍵是土豆很上進,壓根就沒聽說什麼不好的事。

    這樣的人就是丈母娘眼中的乘龍快婿。平時大家去方家也見不著土豆,今日機會難得啊!

    於是大家看向張淑慧的眼神中就多了些溫和。

    張淑慧也很無奈,她本不想讓土豆進來,可這些貴婦剛才趁機起鬨,吳氏也沒轍。

    稍後外面有丫鬟進來稟告,說是土豆來了。

    貴婦們馬上就坐端正了,都在盯著帷幔的入口。

    當土豆微微低頭走進來時,無數灼熱的眼神就盯住了他。

    若非是曾經多次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土豆差點就被這些目光給盯的繃不住了。

    他從容走進來,目不斜視。等走到了吳氏的身前,就躬身道:「舅母今日辛苦,也不知無憂可給舅母添了麻煩。」

    他的目光在張淑慧的臉上一掃而過,見母親面色如常,這才帶了些笑意。

    多好的孩子啊!

    一進來就先問了自己的妹妹,還帶著慰問了舅母吳氏。等目光一轉,就察言觀色,看看母親是否受了氣。

    這樣的兒子,不,這樣的女婿人選怎麼樣?

    貴婦們眼神亂飛,吳氏就微笑道:「你倒是瞎操心,有我和你娘在,無憂怎會被人欺負了?」

    這時一個家中沒合適女孩的貴婦說道:「哎喲!這京城誰不知道興和伯寵溺閨女啊!不說旁的,剛才見一群孩子圍著無憂玩耍呢!可見都是怕了興和伯。」

    這話有些刻薄,張淑慧振眉準備說話,土豆卻側身拱手。

    他沒去看這位貴婦,顯得極有禮貌,但說的話卻是咄咄逼人。

    「家妹天真,可從小就心善,也知道怎麼和新朋友玩耍,從未聽聞有過借勢壓人的舉動,否則家父再寵溺也不肯放縱,畢竟溺子如殺子,這話對女兒也適合。」

    土豆微微抬頭看向虛空,繼續說道:「家父經常用這話來告誡小子兄弟和妹妹,家妹就算是在莊上都能帶著那些莊戶的閨女玩耍,所以您剛才說的仗勢壓人,怕是眼花了吧。」

    張淑慧剛才已經咬牙準備和這貴婦見個真章,甚至都做好了翻臉的準備。

    說無憂仗勢欺人,以後無憂還怎麼嫁人?

    張淑慧恨得牙癢癢,可土豆一番綿裡藏針的話,卻讓那個貴婦無言以對,只能訕訕的道:「是了,剛才我肯定是眼花了。」

    土豆微笑道:「家妹還小,一個小誤會,想來不會被人惡意的揣測傳播。」

    好!

    吳氏眼放異彩,差點忍不住大聲的叫好。

    而那些貴婦們也是心中急切,趕緊盤算著家中誰能配得上土豆。

    土豆剛才綿裡藏針的讓那貴婦低頭,然後就在大家以為他溫文爾雅,只會說道理時,他話鋒一轉,卻來了個威脅。

    若是以後京城裡有我妹妹的壞話在傳播,那咱們沒完!

    這話還很霸氣,直接就把這貴婦敲在了半個仇人的身份上。

    你今兒敢拿我妹妹的名聲來亂說,明日我就敢打上門去!

    那些貴婦目放異彩的看著腰背挺直的土豆,心中轉著各種念頭。

    這就是小一號的寬宏大量啊!

    別看這些人背地裡說方醒是睚眥必報,可誰不願意自家的夫君如此?

    可你要敢啊!

    而方醒就有這個底氣,至於土豆……

    等方醒開始教導皇子之後,方家未來的前途還用得著擔憂嗎?

    那貴婦原以為會是張淑慧出面,可兩家本就沒有交情,甚至有些齷齪,那麼暗諷幾句算個啥。

    在這等宴會裡,各家按照恩怨分了地方,嘲諷是少不得的,這也是女人們的一項本能。

    張淑慧就算是出頭反駁,最多也就是明槍暗箭罷了,過後兩家依舊是各走各路,不會為此而翻臉成仇。

    可誰曾想土豆卻搶了話頭。

    這小子,外面傳聞他大氣穩重,可今日一看,卻是極為護短,和他那個不要臉的爹一個德性!

    吳氏笑吟吟的道:「這孩子年輕了些,不過愛護妹妹的心思卻是和他父親一般,諸位該不會惱火吧。」

    張淑慧此刻不好說話,只是瞟了幾眼那個貴婦,看著笑容可掬,可心中卻在盤算著怎麼把這場子找回來。

    那些貴婦一陣附和,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

    土豆準備回去,張淑慧就說道:「你且去照看他們,你妹妹這裡無須擔心。」

    土豆躬身應了,然後向吳氏告退。

    等他走後,氣氛就更加的熱烈了,那些貴婦開始和張淑慧套近乎,言裡話外都在試探著方家對土豆婚姻的態度。

    「興和伯夫人,大公子器宇軒昂,您這是準備要尋摸個什麼樣的兒媳婦?」

    問話的貴婦一臉誠懇,只差點就挑明了態度。

    張淑慧微笑道:「拙夫一直說孩子要十八方能成親,所以土豆還早。」

    這貴婦知道這是敷衍的話,就說道:「可以先定了,等十八歲時再成親。不然別人的閨女也不敢等到十七八歲吧。」

    這話在理,那些貴婦都開始了起鬨,恨不能馬上看到張淑慧現場把土豆的婚事定下來。

    定下來是不可能,但熱鬧卻是不能不看的。

    張淑慧知道這種心理,就笑道:「咱們深閨婦人眼界狹窄,只管照看好家裡就是了,至於兒媳婦這等大事,必定是要男人們來操心的。」

    這話看似把男人比作了女人,可在此時卻是大實話。

    權貴的婚姻往往都不單純,多半會成為權力的某種妥協,或是某種勾連。

    而在這方面顯然男人有著更清醒的認知,更知道利害關係。

    一個貴婦用手絹捂著嘴,謔笑道:「是了,興和伯的眼光那可是一等一的。」

    此時大家才想起當年的方醒曾經去幫朱瞻基相看過胡善祥,還言辭鑿鑿的說這就是個能母儀天下的女人。

    可如今呢?

    宮中的消息從來都不是被蓋上蓋子的枯井,外界自然知道帝后不和,也就是為了兩個孩子在勉強維持著罷了。

    於是眼神再次亂飛,大多是譏笑。

    張淑慧自然知道她們在譏笑什麼,可她卻只是笑了笑。

    這時一個貴婦問道:「興和伯夫人,府上還有一位公子,可有打算?」

    這是問平安的姻緣。

    張淑慧打個哈哈道:「平安更小,而且他以後是要出去開府的,拙夫說了他的媳婦要慎重,必然是要能掌家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4 13:45
第2399章 兒女是別人家的好


    水榭裡的歌舞幾乎就沒停過。

    歌舞是英國公府上的歌舞班表演的,大家都是文明人,所以哪怕那些舞女姿色出眾,身段妖嬈,舞姿讓人噴血,可依舊裝作了道貌岸然的模樣在笑吟吟的觀看著。

    樂聲漸漸的快了起來,那些舞女右手指天,左手貼在大腿上開始了旋轉。

    香風陣陣傳來,陳默不禁陶醉的吸吸鼻子,然後吸溜了一下快流出去的口水。

    大冷天這些舞女依舊只穿著薄紗,若隱若現的露出些許玉腿小腹。

    這對於方醒來說不算是什麼,他甚至在數著這些舞女轉圈的圈數。

    陳默漸漸的有些喘息起來,他習慣性的去拉扯了一下衣襟,但手剛觸碰到衣襟時,他才想起這不是海外,也不是船上。

    方醒瞥見他的反應,就拍拍手。

    滿國公府今日的客人無數,可也就數這裡最尊貴,所以才來了一隊舞女。

    舞女們自然知道這些貴人的來歷,所以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只求能被看中,然後貴人向府裡討了自己回去。

    所以方醒一拍巴掌,她們馬上就停了,然後垂首而立,心中激動。

    可方醒卻不是看中了誰,陳默以為他是見自己難受才叫停了歌舞,於是心中感激,只覺得自己投到方醒的門下真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了。

    「土豆,來,你爹喝多了,趕緊帶了回家去。」

    陳默正感激著,徐景昌卻衝著不遠處招手,笑的猥瑣。

    土豆緩行過來,躬身問好。

    方醒笑道:「你這是去了哪裡?」

    「孩兒剛去問了母親和妹妹。」

    方醒點點頭,滿意的道:「今日是你大舅舅的喜事,別弄的太拘束,你去找找平安,兩兄弟好好玩。」

    土豆應了,然後告退。

    見他行事大方從容,徐景昌難掩嫉妒的道:「你家這小子知道孝悌,卻不呆板,德華,好福氣啊!」

    方政也覺得方醒有福氣,而且據說方醒是把兒子都扔進了書院,自己很少教養。可兩個兒子卻出落的分外的有出息,讓人不得不嫉妒。

    方醒打個哈哈道:「只是種好,種好。」

    「好個屁!」

    徐景昌罵道:「你就是個刻薄的,說什麼種好?」

    這時內院有丫鬟過來,帶來了無憂的囑咐。

    「表小姐讓您少喝酒,還說要多吃菜,最後就是讓您記得吃完宴席接她回家。」

    方醒笑道:「知道了。」

    徐景昌故作憤怒的道:「連個小丫頭都養的知道孝順爹娘,德華,把無憂舍給我家如何?」

    方政想起自己的兒子已經老大了,而且還定了親,就遺憾的嘆息一聲,但還是覺得徐景昌這話一點譜都沒有。

    果然,方醒似笑非笑的看著徐景昌,緩慢而堅定的道:「我閨女有我這個爹,以後誰想娶了她去,就得過了我的眼,定國公覺得自家的孩子能過我的眼嗎?」

    徐景昌尷尬的道:「當然能,我家的孩子……」

    方醒盯著他道:「別吹噓,到時候被我收拾了你可別心疼,無憂還有兩個哥哥,兩個伯爵,無憂未來的夫婿但凡走了錯路,那就等著頭破血流吧。」

    徐景昌仔細一想也是,無憂雖然深受方醒夫婦的寵愛,甚至兩個未來伯爵的哥哥也對她多有關照,看似一個上佳的媳婦人選。

    可壓力大啊!

    誰要是娶了無憂,看方醒的模樣,那就只能和其他女人無緣了。

    從一而終說的是女人,可在無憂這裡分明說的是男人。

    徐景昌笑著打消了那個念頭,心中遺憾不能和方醒再親近一些,就轉了個話題。

    「今年免稅一成,德華,生意好做啊!」

    在得了免稅一成的消息之後,徐景昌就令人趕去交趾,把那些存著的蔗糖運回來,準備在今年大發一筆。

    只是皇帝如今對勳戚的態度變化不小,武勳還好,國戚就得要小心些,別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去觸霉頭。所以徐景昌準備拉了方醒這個老夥計一起去發財,有事也能幫襯一把。

    方醒沉吟了一下,說道:「錢財的話方家不缺,而且我如今身處漩渦之中,無數人想置我於死地,所以多動不如少動。」

    徐景昌覺得這人是真的要成仙了,就說道:「可你有三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兒子以後要成家立業,你得準備好家業吧?閨女出嫁,為了不讓她受委屈,你得多給嫁妝吧?哪夠了?!」

    方醒正色道:「有多少就給多少,至於成家立業,男人就得自己掙。至於閨女,那個不愁,到時候方某翻翻箱子底就是了。」

    這話裡有強大的自信,讓徐景昌沮喪。

    「好吧,你那閨女就是太子妃也做得,罷了,你就做你的憂國憂民興和伯吧。」

    方醒笑了笑,硬生生的換了個話題:「南北通道一直在修,往日有些百姓不知道的,生生的破壞了不少,後來各地就派了人去巡查,好歹在乾燥之前能保住,如今聽說又有人在破壞,還說什麼這是始皇帝的馳道。」

    徐景昌肅然道:「那些蠢貨,前秦若是沒有馳道,幾十萬大軍如何補給?難道從咸陽一路肩挑背抬?」

    方政也覺得好笑:「這條道修好了之後,南北運輸就方便了,而且速度極快。以後海外一旦示警,大明隨時都能通過這條路運送兵員和補給,所以這條道堪稱是大明的血脈啊!」

    三人都知道,這只是借題發揮。

    士紳們的特權被卸掉大半,心中的恨意就如同是烈火,幾乎能煮干大海。

    可他們還有一個權利,那就是影響地方官施政。

    隨後宴席開始,三人加上一個陳默也不進去,就在水榭這裡開席。

    吃完酒席,方醒去了內院外面等著,可土豆和平安早就到了。

    父子三人站在那裡就像是一道風景,知情的都在謔笑,不知情的就在猜測。

    等裡面的婦孺們出來後,見到方醒父子也在笑,不過卻是豔羨的笑。

    「爹!」

    等張淑慧牽著蹦蹦跳跳的無憂出來時,方醒就笑呵呵的迎過去,然後問她們在裡面吃了什麼。

    無憂就過來牽著他的袖子,然後認真的數著宴席的菜品,哪些菜好吃,哪些菜不好吃。

    張淑慧說飯後該走走,再說今日來的婦人不少,國公府的轎子不夠用,就拒絕了安排,跟著方醒步行出去。

    「爹,我困了。」

    走了一半路,無憂就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方醒抱起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家人低聲說著話,偶爾看看景緻,氣氛溫馨。

    他們走的是後院,一路上很少遇到人。

    等從後門出了國公府後,方醒看看左右,然後把妻女送上馬車。

    辛老七對方醒點點頭,方醒心中有數了,就說道:「回家。」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20:0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00章 螻蟻


    「你沒認出來?」

    看著鼻青臉腫跪在身前的僕役,陳鐘深深的後悔著。 .

    「小的平日只是侍候少爺的筆墨,那日僥倖看到了那個小子,結果跟著少爺去英國公府的時候就碰上了。」

    這僕役平日裡出府的機會不多,不認識京中的權貴,可他卻立功心切,見到土豆就想抓。

    陳鐘罵道:「愚蠢!那時候你跟在後面,見他去了哪,自然就能分辨出身份來,偏生你還想搶功,蠢蠢蠢!」

    他氣了半晌,問道:「打你的人可記得?」

    僕役捂著臉上的傷處說道:「侯爺,那人看著四五十歲……小的分不清,才將在竹林裡撒尿出來,喝的醉醺醺的。」

    「醉醺醺的?」

    陳鐘皺眉揮手,有人帶了僕役出去。

    幕僚看了一場,也有了些心得,見陳鐘在思索,就分析道:「侯爺,那時候還沒開席呢,能在那時喝醉的多半是勳戚,否則國公府也沒酒給你喝啊!」

    陳鐘微微點頭,依舊在思考。

    幕僚微笑道:「說是在撒尿,多半是撒尿時被他急匆匆的嚇到了,這才出來攔截,氣不過嘛!」

    陳鐘點點頭,說道:「本是小事,下人無知卻招惹了貴人,這幾日家中多留意,若是有人上門記得告知本候,以免得罪了人還不知。」

    幕僚點頭應了,想著自己上次撒尿被人嚇到的事,說道:「侯爺,今日馮有為來過,送了兩幅畫,說是不要錢。」

    陳鍾不是上一任泰寧侯的直系,所以意外襲爵後覺得大家都在笑話自己,就跟著張輔他們學了附庸作雅。

    而權貴玩雅緻自然首選書畫古董和金石,可陳鐘的書畫卻是尋常,於是就找了馮有為來做槍手。

    槍手槍手,就是遮住臉和姓名,為他人做嫁衣的倒霉蛋。

    如今這個倒霉蛋害怕了,想來求饒。

    幕僚瞟了一眼自己的東主,知道這位看似平和,但內裡卻最是不饒人的一個。

    「畫不收!」

    陳鐘淡淡的道:「府中還沒窮到那個地步,送回去。」

    幕僚點頭應了,陳鐘摸著御賜的扳指笑道:「陛下過完年怕是要檢閱一番,正是我輩大顯身手的時刻,這幾日本候要練箭,無大事別來打擾。」

    幕僚賠笑道:「侯爺定能一舉奪魁,到時候在下也能跟著去邊塞走走,好歹也看看漢唐那些豪邁詩句的出處。」

    陳鐘微笑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是,侯爺,那是否要重新找一個畫師?」

    陳鐘微微抬眼看著幕僚,嘴角微微下撇,顯得有些冷酷。

    「找什麼?」

    幕僚想起那件事,只得勸道:「侯爺,那人居然敢動用弓箭,必然也是權貴啊!弄不清那背後的人,在下以為還是暫時忍一忍吧。」

    陳鍾不悅的嗯了一聲,說道:「本候就是想壓,管他背後是誰,從馮家把他壓出來!」

    幕僚的嘴角抽動著,恭維道:「侯爺高明,那人若是在意馮家,自然會出頭,若是不在意……那就是碰巧了。」

    ……

    馮有為覺得自己此生是半好半壞。

    前半生多番應試不中,拖垮了家。

    等孩子大後,妻子的勞作不足以養家時,他才幡然醒悟,然後靠著一筆字畫在京城中謀生,竟然也能養活妻兒,倒也讓他在閒暇時足以**。

    他畢竟讀過書,雖然只是個小秀才,也足夠他把槍手的生意做到權貴家裡去。

    「泰寧侯是個要面子的人,那陳二弄污了畫就罷了,為父再畫就是了,你不該……哎!罷了,那兩幅畫就當是賠禮,泰寧侯府為父就不做了。」

    他的書房很雜亂,許多空白畫卷和半成品都堆在一起,入眼都是各種筆墨紙硯。

    特大書桌的一邊,瘦削的馮有為看到閨女低頭難過,就微笑道:「怕什麼,也就是意氣用事罷了,如今勳戚的日子不好過,泰寧侯想來不會為難咱們家。」

    馮霖只覺得胸中一股氣在憋著,讓她想哭。

    「爹,他們太欺負人了。」

    馮霖抬頭,眼中紅紅的,卻沒有軟弱之色。

    馮有為笑道:「你從小就是個倔的,為父當年苦苦科舉無果,還是你說家中已無餘糧,這才讓為父幡然醒悟。如今你大哥在讀書,家中也頗有些積蓄,你還擔心什麼?」

    馮霖氣鼓鼓的道:「爹,那泰寧侯不知為何沒追究了,不過還得小心些,權貴都不是好東西呢!」

    「是啊!權貴好的少見。」

    對於馮家這種家庭來說,權貴就是能破家的凶人。

    而大明的權貴也沒啥愛護百姓的想法,平時不惹他們都會巧取豪奪,一旦惹到了,那就回家吧,一家子可以等死了。

    馮有為憐愛的對馮霖說道:「若非是為父做了這個,咱們家也不會認識什麼權貴,這就是福禍相依。不過大過年的,想來泰寧侯不會發作,等過完了年,他大概也就忘了。」

    「老馮,外面有人找!」

    馮霖側耳道:「爹,是李叔。」

    馮有為哎的嘆息一聲,然後雙手撐著大書桌起身,面帶痛苦之色。

    馮霖趕緊過去扶了他一把,說道:「爹,您的腰可不大好呢。」

    馮有為笑了笑,父女倆一起出了書房。

    大門已經打開了,妻子趙氏正在接待來人。

    「夫君,是泰寧侯府的人。」

    趙氏的話讓馮霖的心落到了谷底。

    馮有為的眼神一緊,然後笑著拱手道:「可是侯爺有話要對在下說嗎?」

    來人只是一個家丁,卻極為肆意。

    他放肆的打量著馮家,又盯住了馮霖,然後說道:「侯爺說了,以後還是你畫。」

    馮有為的臉色白了白,強笑道:「在下的手藝不精,怕是不合侯爺的意吧。」

    來人再看了馮霖一眼,冷笑道:「侯爺說行就行。這次侯爺說了,要一幅花鳥畫,用心些,兩日夠了吧?」

    馮有為還沒答應,來人就最後看了馮霖一眼,說道:「走,記得後天把畫送去。還有,生意就是生意,侯府給錢,你作畫,大家要安守本分的好,別佔別人的便宜,好了,走了。」

    「我家不做了!」

    馮有為的面色慘淡,馮霖見了就知道不是好事,就追出去喊道:「你說做生意,那也得願買願賣,我家不賣了!」

    那家丁才將上馬,聞言策馬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馮霖,冷笑道:「誰敢不做侯府的生意?」

    周圍有幾個街坊,其中就有隔壁的李叔。

    大家開始見馮霖的面色不忿,還想著幫忙出頭。

    等對方說出了侯府二字時,大家都閉嘴了。

    再深厚的情誼也不能超過自家親人的安危啊!

    家丁見無人敢反駁,就學著陳鐘的那種所謂豪邁大笑了幾聲,然後策馬回去,慢悠悠的回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20:0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01章 玉米的啟蒙老師


    「爹!」

    馮霖終究還小,有些無措。

    而趙氏卻說道:「夫君,妾身去敲登聞鼓吧!」

    若是土豆在的話,大抵就該知道馮霖的秉性是隨了誰。

    馮有為苦笑道:「哪有什麼登聞鼓,幾十年就敲響了一次,再說侯府說是生意,咱們用什麼理由去敲?到時候反而落個誣陷的罪名,全家都得坐船去海外,哎!」

    趙氏瞪眼道:「怕什麼,當今陛下是明君,咱們寫些狀紙在街上散發了,到時候看他陳家怕不怕。」

    馮有為說道:「這是魚死網破的手段,做了之後就再無迴旋的餘地,陳家興許會偃旗息鼓,可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咱們躲哪去?」

    以往馮有為痴迷於舉業時,正是趙氏一人養活了丈夫和兩個孩子,可見她的能幹。

    可這年頭女人出去賺錢總是要受欺負的,於是趙氏的強悍和潑辣就起了作用。

    可此刻潑辣強悍的趙氏卻也沒了主意。

    馮霖見父母沮喪,心中就懊悔不已,覺得是自己的錯,給家裡帶來了大麻煩。

    馮有為見她懊悔,就微笑著說道:「此事為父自然會去周旋,你安心就是。」

    可聽剛才侯府家丁的話和語氣,這事兒哪有什麼迴旋的餘地,侯府分明就是想玩死馮家。

    貓戲老鼠最解恨,可我馮家沒得罪侯府吧?

    馮有為心中悲憤,面色卻不顯,就說去書房畫畫,晚飯前別打擾。

    不說愁雲慘淡的馮家,方醒此刻正在接待客人。

    這位客人最近在朝中比較沉寂,卻是方醒的老朋友,也算是半個對手。

    來人是朱瞻基的老班底,大理寺卿杜謙。

    杜謙依舊是溫文爾雅,意態閒適。

    兩人見禮後,杜謙就說了來意。

    「陛下剛才令人下了旨意,讓本官年後擔任大皇子的啟蒙一職。」

    杜謙微笑著,看著很親切。

    他是朱瞻基的老班底,可方醒和朱瞻基的關係更密切。

    一個團隊裡也得要爭個座次吧?

    何況座次還關係到皇帝的重視程度,所以杜謙隱忍多年,今日特地來了一趟,當然不是來交好方醒的。

    他端起茶杯,微微嗅了一下,讚了一聲好茶卻不喝。

    「啟蒙?」

    方醒卻沒他那麼多心眼子,習慣性的忽略了杜謙對自己的威脅,說道:「讓杜大人來啟蒙,這個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杜謙的面色迅速一紅,然後又白了一下。

    這話梗人啊!

    什麼叫做大材小用?

    若是別人說,杜謙可以當做是嫉妒,或是吹捧。

    可方醒這廝卻是皇帝欽定的皇子老師,等他啟蒙完之後,方醒就要粉墨登場了。

    啟蒙的老師當然算不得帝師,頂多算個緣分罷了。

    杜謙頓時覺得心中被灌進了一壺老醋,他忍著委屈和難受說道:「事關國本,本官倒是不覺得什麼大材小用。」

    國本都敢說,這個倒是讓方醒對他刮目相看了。

    感受到了方醒的情緒,杜謙說道:「大皇子乃是中宮所處,中宮母儀天下多年,自然是不二人選。」

    這是要準備政治投機。

    朱元璋在時,那些臣子也在投機,最後黃子澄等人投機成功,只是自己太爛,反而帶累了朱允。

    而朱棣時期的投機也不少,朱高熾三兄弟都各自有一幫人在幫襯著,後來以朱高煦退出和朱高熾繼位為終結,暗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倒霉。

    朱高熾時代卻少了投機的機會,就是因為朱瞻基的地位太過穩固。

    可現在呢?

    中宮胡善祥雖說,可哪比得過皇帝心中的硃砂痣。

    小孫妹妹為皇帝生了一對兒女,皇帝雖然知道分寸,可私底下對那對兒女也是疼愛非常。

    這就是現成的機會啊!

    投機在孫氏的孩子身上,現在看來有些風險,但是隨著皇帝的年歲增長,說不定那些風險都會轉化為機遇。

    可要投機孫氏的話,就得和眼前這人做了對頭。

    杜謙看了方醒一眼,知道這位是玉米和皇后最大和最堅定的支持者。

    他並未後悔自己當初的沉寂,因為他也找不到向皇后投誠的機會,一動不如一靜。

    「興和伯可有要交代的嗎?」

    杜謙放低了姿態,竟然用下屬的語氣向方醒討教給玉米啟蒙的方法。

    方醒一下就提高了警惕,想了想裡面是否會有圈套,然後說道:「此事陛下肯定有交代,本伯卻不能置喙,杜大人還是回去琢磨一番吧。」

    別想給老子挖坑!

    給未來的太子啟蒙是何等的重要!一旦錯了半分,那就是給皇帝上眼藥。

    要是把皇子教導成了和皇帝的觀念截然相反,那皇帝可不會吝嗇於刑罰,一刀就收了你全家。

    杜謙見方醒不上套,就說道:「本官倒是想一觀興和伯的為師之道,可惜無緣,奈何!」

    這是真話,前面是挖坑,同時也想窺探一番方醒的為師之道。

    方醒的嘴角抽搐一下,就當是微笑了。

    「書院的教材現如今到處都有,至於教導學生,大皇子還小呢!萬萬不可當做成年人指導。」

    這同樣是方醒的真心話:你們別把玉米當做是成年人,或是把他當做是什麼龍子龍孫來教導,那會出問題的。

    杜謙微笑道:「本官自然知曉。」

    這是覺得方醒干涉了自己的職權,更是忘記了剛才自己說是來討教的話。

    人就是這般,所以客套話聽不得,當不得真。

    方醒當然沒當真,所以杜謙給了軟墊子讓他下台。他平靜的看著杜謙,說道:「那是國本,若是出了岔子,不說陛下,本伯就會讓那人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杜謙有些暗怒,然後心中冷笑,覺得方醒的威脅來的虛假,格外的色厲內荏。但他卻依舊雲淡風輕的道:「本官自然知道厲害。」

    方醒微微點頭,然後兩人之間就冷了場。

    杜謙瞭解了方醒的立場,隨即就告辭了。

    方醒也沒送什麼方家的招牌滷菜,含笑送他出了大門。

    「伯爺,這人野心勃勃啊!」

    杜謙雖然看似君子如玉,可在黃鐘這等老鬼的眼中,那野心幾乎是掩飾不住。

    方醒回身道:「誰沒有野心?臣子有野心是好事,只要帝王能控制住,反而會成為國家的助力。」

    黃鐘也覺得是這樣,兩人緩步進去,在前院溜躂。

    「杜謙現在是想上尚書吧,可目前沒出缺,蹇義那邊倒是隨時可能致仕,可還有一個郭在等著接班呢!所以他大概會同時盯著輔政學士的位置。」

    方醒分析道:「輔政學士並無名額的限制,如今就只有三楊和金幼孜黃淮,再多一兩個不是事,再說輔政學士現在都有加銜,這看著像是中書門下一般,在過去就是宰相,以後前途無量啊!」

    黃鐘想了想,覺得杜謙這人的城府確實是夠得上深了。

    「伯爺,杜謙是陛下潛邸時就追隨的老人,陛下對他也有幾分香火情在,他做了大皇子的啟蒙老師,和您的關係怕是會有些微妙啊!」

    方醒點點頭,「是啊!杜謙以前和我就有些不對付,只是沒有利益衝突,所以才相安無事到現在。陛下把他提起來,大概是不放心那些所謂的飽學鴻儒吧。」

    黃鐘看到了小刀正帶著兒子在前方轉悠,想起他最近和春妹的糾葛,就笑道:「陛下減少了糧稅,那些人沒地方發洩,杜謙去打頭陣,怕是會成那些人的眼中釘。」

    方醒卻不認同這個:「和杜謙比起來,我才是他們的眼中釘,拉一個打一個,別以為那些人不懂這個道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20:04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02章 逼良為奴

    「馮有為,畫呢!」

    馮有為精心畫完了那幅花鳥圖,然後瞞著說要來送畫的馮霖,來到了侯府。

    「這呢!」

    馮有為拿出畫來遞給陳鐘的幕僚,說道:「這幅畫是在下這幾年最好的一幅,請指正。」

    幕僚隨手接過畫卷,就像是接過一張擦屁股的紙。

    這個態度讓馮有為的心一下就落到了谷底。

    果然,不過是看了一眼,這幕僚就把畫卷劈手扔了過來,怒氣衝衝的道:「這是花鳥?你自己看看,那鳥到死不活的,那花和侯府裡最醜的丫鬟笑起來一個模樣,馮有為,你這是想矇蔽侯爺呢!」

    那幅畫落在地上,馮有為伸手徒勞的撈了一下沒撈著。

    他看著在地上彈動幾下變形的畫卷,緩緩蹲了下去。

    他拉開畫卷,一幅春光圖就映入了眼簾。

    一湖彷彿帶著春天氣息的水上,一隻野鴨帶著十餘隻雛鴨在上面覓食,雛鴨可愛,讓人忍不住想養幾隻。

    湖邊有樓台,樓台裡有人在飲酒作樂,姿態瀟灑。

    樓台前一株大樹上,兩隻鳥兒交頸糾纏,枝頭芽孢半露,生機勃勃。

    天色明朗,一切都離不開一個春字。

    確實是好畫,哪怕匠氣多了些,但技法上卻沒有問題,感情也有所傾注,今日哪怕是皇帝親來,馮有為也認為他無法指責自己更多了。

    皇帝善畫不是新聞,所以引得不少想要找到自己那條終南捷徑的人改弦易轍去學畫,也間接讓馮有為這等畫師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所以馮有為感激這個時代,可他卻不容別人貶低自己的作品。

    「這畫不差!」

    馮有為抬頭道:「貴府若是不滿意,在下就此罷手。」

    幕僚冷笑道:「這是敷衍了侯爺還敢撒手,你好大的膽子。馮有為,按照咱們的規矩,今日是最後交畫的時日,你的畫呢?」

    馮有為蹲在那裡,舉起那副畫,倔強的道:「在這裡。」

    幕僚本以為他會求饒,於是一下就惱怒了,就過去一腳踢翻了馮有為,罵道:「馮有為,你想作死也別帶上一家人!」

    馮有為倒在地上卻死死的護著那副畫,他翻滾了一下,然後艱難的坐起來,把畫卷捲好,說道:「就算是在陛下的面前,在下也敢說這是好畫!」

    那幕僚的眼中閃過厲色,說道:「想用陛下來脫責?馮有為,接了生意就要盡心,別怪我沒提醒你,今日畫不到,誰都救不了你!」

    馮有為知道自己怕是被盯住了,他慘笑道:「侯爺究竟想要在下做什麼?懇請直言,在下也好權衡一二。」

    幕僚收回了本想踢出去的腳,撫鬚道:「你那閨女不懂事,帶著外面的野小子打傷了侯府的人,馮有為,換做是以前,隨便一個罪名就能讓你閨女進了大牢。」

    馮有為面露恍然之色,幕僚心滿意足的道:「侯爺仁慈,我周東走南闖北從未遇到過,所以才心甘情願的投在侯府。」

    周東皮膚黝黑,長得圓圓滾滾的,宛如一堵肉牆。

    他突然面露慈悲之色,說道:「要學會體諒侯爺的難處,要學會聰明些,這樣才能善終。」

    馮有為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淒厲。

    周東的面色一冷,「你笑什麼?」

    馮有為的笑聲中帶著些癲狂:「侯爺是想要在下一家入府為奴嗎?哈哈哈哈!」

    周東的眼神微動,冷冷的道:「怎麼,你不願意?」

    馮有為喘息道:「這是怕在下把那些畫不是侯爺畫的事洩露出去嗎?在下發誓一定保密,若有洩露,在下願受凌遲而死。」

    「凌遲?」

    周東猙獰的說道:「千怪萬怪,馮有為,就怪你的畫太好了,侯爺拿了十餘幅畫出去,那些權貴都說好,若是以後洩露了,侯爺的面目何在?」

    馮有為舉手道:「在下發誓不會洩露,以後也由在下來送畫,不假手他人。」

    「晚了!」

    周東仰天笑了笑,很是猖狂。

    這事兒是陳鐘隨口吩咐讓他去辦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把馮有為一家子都弄到侯府來。

    「侯爺說了,按照供奉的規矩給你,難道你還敢推三推四的?」

    這個待遇也算是不錯了,可馮有為卻只是拒絕:「在下祖輩皆是良民,萬萬不敢辱沒了祖宗。」

    良民變成奴隸,甚至會被主家賜姓,那可連祖宗牌位都沒臉立了。

    祖宗大抵是華夏人最誠懇的信仰,從百姓到皇帝,那逝去的先人彷彿就活在大家的身邊,栩栩如生。

    所以馮有為自然是不願的,他哀求道:「周先生,犬子有望科舉啊!」

    周東冷笑道:「就是趁現在,明白嗎?若是你不知趣,你那對兒女怕是……」

    「慢!」

    一聽到對方要動自己的兒女,馮有為就撐不住了。

    「在下願意來侯府居住,至死不出。」

    這是最低的要求,我願意為侯爺繼續畫畫,而且甘願被囚禁在侯府裡。

    「果真是慈父啊!」

    周東微笑道:「可你也不想想,侯爺會留著把柄在外面嗎?」

    馮有為一怔,正想詛咒發誓時,周東從懷裡摸出了一份契約,說道:「你最近在賭坊裡輸掉了家產,最後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只得求到侯爺這裡來。」

    「在下沒有!」

    馮有為嘶聲道:「在下從不賭錢!」

    周東愕然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過來,說道:「畢竟是有些情誼在,所以侯爺仁慈,只要你簽了這份契約,賭坊的債務侯爺就替你還了。」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家丁,說話間器宇軒昂,若非是又黑又胖,多半能博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青眼。

    馮有為只是搖頭,他知道這是套,「在下不賭錢,周先生,賭坊的人都不認識在下,你們這是陷害!」

    「賭坊會認識你的。」

    周東走到他的身前,把契約遞過去,說道:「簽了它。」

    馮有為顫抖著伸出手,剛接觸到契約時,像是觸電般的又縮了回來。

    作為曾經的秀才,不用看這份契約他就知道自家已經陷入了絕境。

    不簽,那麼侯府自然能找了賭坊的人去上門討債。

    但這個馮有為不怕,他怕的是侯府的人衝著他的一對兒女下手。

    可若是簽了這份契約,代價就是一家老小都變成了侯府的奴才。

    對於某些人來說,能成為侯府的奴才是好事,是值得舉家歡慶的好事。

    可對於馮有為來說,大兒子馮祥在讀書,而且頗有希望,這讓他如何甘心!

    「周先生!」

    馮有為嘶聲道:「在下是秀才,哪有秀才做奴才的?侯爺難道就不怕陛下雷霆震怒嗎?」

    周東不屑的道:「等你成了舉人再說吧!秀才?秀才有屁用!你濫賭把家產和家人都輸光了,這樣的秀才還能做?稍後我自然會去一趟,把你的劣跡告知學官。」

    這是要把他秀才的功名給革除了。

    「你!你們好狠的心吶!」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20:05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403章 微笑的男子

    「簽了吧!」

    周東的手一鬆,契約飄落在馮有為的身前。

    這就是人在屋簷下,馮有為撿起契約,看了那兩個粗壯的家丁一眼,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道:「在下要回家商議。」

    周東冷笑道:「緩兵之計?馮有為,你太高看自己了。」

    馮有為強笑道:「周先生,此事關系重大,在下要和拙荊商議一番。」

    「馮有為,別給臉不要!」

    周東終於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你兒子在讀書,你女兒在家!」

    這是要圖窮匕見!

    馮有為的身體一直在顫抖著,他指著周東,罵道:「畜生!居然想對孩子下手。馮家何辜?你們難道不怕報應嗎?」

    周東大怒道:「叫人去!叫人去!馬上動手,先拿了馮霖!」

    這是壓倒馮有為的最後一根稻草。

    先前他還抱著周東是在嚇唬自己的希望,可當週東身後那個家丁轉身走向那匹馬時,馮有為崩潰了。

    民不與官鬥!

    而在此刻,周東就是官,他馮有為就是民。

    雞蛋碰石頭啊!

    「我簽!」

    馮有為幾乎用勁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

    他的身體奇蹟般的停止了顫抖,然後麻木的道:「筆。」

    周東獰笑著的臉一怔,然後放鬆的笑了笑,說道:「給他筆!」

    有人去門房那裡拿筆,周東得意的道:「早這樣哪來的麻煩!別說你馮有為,那些出色的繡娘,要麼就封針,要麼就只能去大戶人家為奴,否則你搶了別人的生意,遲早大禍臨頭!」

    「這次算你運氣好,侯爺以後要文武兼修,這書畫自然是頭一項,否則你那手早就保不住了!」

    廢掉你的手,誰敢說以前那些畫都是你畫的!

    馮有為低著頭,漸漸偏向右邊。

    「進了侯府衣食不愁,你家小子還讀過書,說不準以後還能混個管事做做。至於你家閨女,看吧,侯爺那裡的女人也不多,你閨女長得還行,若是想,侯爺自然不會少一個女人的……」

    周東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著馮有為看向了右邊。

    就在右邊不遠處,一個少年牽著馬站在那裡,疑惑的看著這一幕。

    周東面無表情的道:「哪家的?趕緊走。」

    少年只是看著馮有為,先是一愣,然後試探著問道:「可是馮先生?」

    馮有為和馮霖的長相有些相似之處,而且他的腳邊落了一卷畫,活脫脫一個畫師的模樣。

    馮有為心中正在悲憤和絕望的時候,聞言就說道:「正是。」

    少年看看馮有為手中的契約,再看看一臉厭惡之色的周東,就問道:「這是要幹什麼?」

    他邊說邊走,等走到馮有為的身前時,緩緩把那契約拿了過來。

    「全家賣身為奴?」

    少年看著契約,抬頭看了周東一眼,說道:「還欠了賭債?」

    這時去裡面拿筆的家丁出來了,隨同他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僕役。

    那僕役本是笑吟吟的,等看到少年之後,就喊道:「就是他!」

    少年正是土豆。

    他聽到喊聲,就把契約放進胸襟裡,然後拉著馮有為,低喝道:「馮先生,走!」

    馮有為還在發愣,土豆說道:「回頭小子自然能解決了此事,可好漢不吃眼前虧,走!」

    馮有為正在絕望之時,聞言居然聽從了土豆的話。

    「什麼就是他?」

    周東正回頭問那僕役,等僕役一臉歡喜的說那少年就是打傷侯府僕役之人時,他就說道:「這是有預謀的,拿下!」

    他總覺得用賭債來弄馮家吃相不大好看,現在來了個打傷侯府僕役的少年,正好讓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可等他一轉身時,卻只看到了兩人一馬都跑遠了。

    「追!」

    周東一馬當先,跑的渾身的肥肉亂顫。

    「來人啊!抓住那個兇徒!」

    那僕役想起了土豆的雙節棍厲害,就回身喊了一嗓子。

    頓時整個侯府都沸騰了。

    從土豆打傷了僕役從容離開之後,家丁們都被陳鐘訓斥了一通,難免有些你等蠢笨如豕,只知道吃乾飯之類的羞辱。

    所以這幾天家丁們都在枕戈待旦,就等著機會一雪前恥。

    角門處,家丁們拎著木棍蜂擁而出,還有人暗藏著弓箭,這是準備對上那天攔截的大漢時拼一把。

    按照陳鐘的話來說:權貴不可能為了個畫師和泰寧侯府翻臉,而且此事是對方做過了,就算是弄死那個少年和射箭的大漢都不怕。

    這話就是定心丸,所以家丁們傾巢出動,呼喊著狂奔而去。

    「快跑!」

    馮有為的腰不大好,可此時此刻他知道自己再也沒了退路,就咬牙跟著土豆奔跑。

    等後方傳來侯府家丁們的呼喊時,馮有為心中絕望,一邊跑一邊說道:「你,你快走!」

    這個少年應當就是幫助閨女的那人!

    馮有為此刻把事情都想明白了,但他卻不願意拖累少年。

    土豆的耐力很好,他沒有答覆馮有為的話,那樣會洩氣。

    兩人一路狂奔,身後的呼喊聲卻突然停住了。

    土豆來不及分辨原因,就趕緊讓馮有為上馬,一路往馮家去了。

    他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要想辦法在不透露身份的情況下解決此事。

    他也想過曝光自己的身份,可卻擔心馮霖和馮家人會就此冷淡下去。

    小時候方醒給他們說過那些亂七八糟的睡前故事,其中就有什麼灰姑娘和醜小鴨。

    可等他們長大後,才知道這些都是騙人的。

    在大明,除去皇家之外,灰姑娘不可能逆襲成為貴婦,醜小鴨只會成為獵人的口中食。

    太過階級分明的大明啊!直接截斷了那些差距過大的夢想。

    馮有為一看就是個倔的,馮霖更是女承父業,他們一旦畏懼了權貴,哪會搭理土豆。

    而且家中的父母是什麼態度?

    方醒上次說他可以有自己喜歡的女孩,但需要父母過目同意才行。

    土豆一直在擔心父母會給自己找個權貴之女,那樣他發誓寧可逃婚,也不會屈服。

    ……

    這條巷子除去另一家的後門之外,全是泰寧侯府的地盤。

    而且那家的後門馬上也要移到側面去了,也就是說,以後這條巷子就只有陳家。

    巷子幽深,正如權貴的心腸。

    過了泰寧侯府的巷子之後,就是一個十字路口,但前方還是權貴家,所以行人都沒有。

    周東發誓一定要讓馮有為生死兩難,還有那個馮霖。

    這次陳鐘肯定不會放過馮家,還有那個水嫩的馮霖……

    他心中轉動著齷齪的念頭,腳下卻不慢,跟著家丁們衝了過來。

    砰!

    前方的家丁突然止步,收不住腳步的周東一下就撞了上去。

    他的噸位比較大,哪怕這些家丁都是孔武有力,甚至是沙場上殺人無數的漢子,可依舊擋不住。

    前方的兩人被周東撞做了滾地葫蘆,周東自己反而穩住了身體。

    「為何停了?」

    他穩住身體問道,然後抬頭看去。

    前方十字路口的左邊,一個男子負手走了出來。

    男子身穿青衣,臉上笑吟吟的,看向他們的目光很是親切。

    周東大怒,喝罵道:「為何止步?」

    說著他走到了前方,可身邊的那些家丁裡有人在揉眼睛。

    「他好像是……」

    最先止步的家丁面色難看,見周東怒氣衝衝的走向那個男子,就想提醒他。

    可周東卻氣勢洶洶的過去,指著男子喝問道:「你是誰?」

    男子微笑道:「本伯方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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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