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帶著倉庫到大明 作者:迪巴拉爵士 (全書完)

   
V123210 2017-2-25 10:27: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16 6808025
V123210 發表於 2018-8-3 00:26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64章 冤冤相報何時了


    俘虜們繼續清掃城頭。 .

    實際上現在是冬天,離漢人過年還有十幾天,沒什麼風沙,所以城頭上看著很乾淨。

    可按照篾兒干的邏輯,你不干活就得受死,所以不管是干什麼,不能讓人閒著。

    掃大街不大現實,會引發莫測的危險,比如說這些明軍俘虜突然暴起,然後引發騷亂什麼的。

    所以在開春之前,這些俘虜還得繼續掃城頭,有時候還負責搬運物資。

    幾年的俘虜生涯讓這些明人都麻木了,讓幹什麼就干什麼。

    不是沒人反抗過,可最後都變成了懸掛在城門外的人頭。

    這是敵人!

    沒有任何人比這些戰俘對哈烈的印象更為深刻。

    若是繼續分裂和爭鬥的話,哈烈將會漸漸自我削弱,直至被人滅掉。

    可篾兒干卻統一了哈烈,少了內部紛爭的哈烈將會走向何方?

    當太陽滑到了天邊時,一天的勞作完成了。

    如果換做是別的地方,大抵沒活的時候會把他們關押起來,可撒馬爾罕卻不行。

    篾兒干需要這些明軍俘虜每天都在城頭露面,他希望這樣能給自己的臣民們鼓勁打氣。

    馬松早就習慣了被人打量和嘲笑。

    以前哈烈人畏懼大明時,他們出來都要經受一波雜物的攻擊。

    現在大家都習慣了,除了在街上時有些孩子會扔東西,那些哈烈人都不肯多看他們一眼。

    時間總是會抹去一切新鮮,正如男女之間從像是磁鐵般的相互吸引,到漸漸的看著那張也許是絕美的臉蛋而沒有任何感覺,這只需要時光在中間小小的作祟。

    馬松盯著那個將領,他發誓自己一定能報仇,他甚至都想著怎麼報仇,比如說喂大便。

    大家一起下了城頭,然後往城中去。

    小市場裡也漸漸的冷清下來,只剩下兩個還在討價還價的商人,以及幾個在等著他們協商結果,好能接了這單苦力活的男子。

    氣溫開始下降,馬松感到有些冷,他木然看了那邊一眼,就看到了一張恍惚見過的臉。

    而趙興卻已經確定這幾個人就是昨日看到過的,而且那人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是一個樣,微微閃爍著溫暖。

    他從未被人這般看過,所以就多看了對方幾眼。

    可那人卻回過頭去,吸著鼻子等待著商人的協商結果。

    那是錯覺吧?

    趙興有些失望,身後傳來了熟悉的吆喝聲,他只得加快了腳步。

    快過了小市場時,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那邊一眼。

    一無所獲!

    回到囚禁的地方,半塊干餅子就是他的晚餐。

    趙興的體重在這幾年掉了三分之一,脫掉衣服,滿是污垢的身上能清晰的看到胸骨。

    黑暗中,他躺在已經黴變的乾草上,靜靜的想著家鄉。

    夜晚降臨,唯有睡覺才能讓人忘記自己的處境。

    趙興沒睡,他聽著那些鼾聲在想著心事。

    他想跑,但這幾年他仔細觀察過,找不到逃跑的時機。

    城中是死路一條,要跑就只能往城外跑。

    作為曾經的斥候百戶,只要有一匹戰馬,他就敢說自己能有五成把握逃到大明。

    可怎麼才能從那些看守的軍士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而城門處的軍士更是第二道關卡,讓他屢次打消念頭的關卡。

    換做是旁人,在這種絕望的環境下肯定會放棄這些想法。

    可趙興卻不同,他從未放棄。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被俘之後,如果無人證明,那麼他會被當做陣亡殉國來處置。

    他擔心自己的母親會傷心欲絕。

    「娘!」

    屋裡突然有人在夢中喊了一聲娘。

    趙興側身過去,的聲音中,淚水無聲的滑落下去。

    ……

    沒有攬到那筆生意的王琰帶著手下的幾個兄弟回去。

    此刻家家都在做飯,城中多了炊煙。

    炊煙漸漸聚合在一起,看著就像是一層薄薄的雲彩。

    他帶著人在那些大街小巷裡亂轉,路上還奢侈的一人買了一個大肉餅。

    等他們舔著嘴唇到了權貴的聚集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兩個男子悄然走過來,稟告道:「大人,那人已經回家了,家中很安靜。」

    王琰在看著兩百多步開外的那座宅子,說道:「篾兒干死了大臣,目前他的嫌疑最大,心情必然不好,哪有心情說話。」

    肖顧偉笑嘻嘻的問道:「大人,咱們為何要殺他們呢?」

    王琰說道:「營救他們的時機到了,在此之前,咱們需要讓城中混亂一些。」

    漸漸的,周圍的不少宅子裡都開始了人聲鼎沸的歌舞。

    撒馬爾罕掐著東西交通的咽喉,各種女人都在這裡彙集,而這些權貴自然能最先享受到。

    陳登帶著人摸了過去。

    過了半個時辰,陳登回來了。

    「大人,沒問題。」

    王琰點點頭,說道:「動手!」

    他親自帶著陳登幾人悄然接近了宅子的大門。

    一個軍士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居然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大門。

    室內沒有點燈,只有台階上面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微光在閃爍。

    兩個軍士飛快的搜索了四周,回來搖頭。

    王琰當先上了台階,就像是回自家般的自在。

    上了二樓就能看到走廊,也能看到從房間裡洩露出來的燈光。

    用燈光去判斷有沒有人最有效率,陳登很快就找到了主臥。

    他準備悄然打開臥室的門。

    「踢開!」

    王琰低身吩咐道。

    陳登納悶的道:「大人,會暴露。」

    王琰不再解釋,陳登心中一凜,於是退後一步,然後猛地一腳踢在房門上。

    「嘭!」

    臥室的門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被踢飛了進去。

    「你們是誰?」

    床上躺著一個中年男子,他被驚醒了,已經坐了起來。

    王琰當先過去,手中的短刀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輝光。

    男子知道自己是嫌疑人,可他更知道那人不是自己殺的,所以鬱悶,但卻坦然。

    此刻見到王琰持刀過來,瞬間他就想了許多。

    不是每個人都能在死之前想到留下凶手的線索。

    可這個男子就做到了。

    當王琰手中的短刀被揮舞起來時,他叫喊道:「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他說了什麼?」

    王琰止住了短刀,一個軍士說道:「大人,他說自己沒殺人。」

    王琰微笑道:「好極了!」

    男子聽不懂這些話,卻很快就分辨出來這種語言的來處。

    是明人!

    他後悔了,電光火石間,整件事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凶手就是明人,他們想挑撥!

    他張開嘴準備把這個消息用嘶吼傳出去,但刀光更快。

    血光閃過,王琰不用去查看,憑著手中剛才的感覺就知道男子已經完了。

    他再次當先走出臥室,此時幾個僕人被剛才踢門的動靜驚動了,加上男子後來的喊叫,所以他們都跑了。

    在發生刺殺時間之後,所以的嫌疑都指向了他們的老爺,而現在的哈烈還未穩固,野性十足的官員們來報復的幾率很大,不跑的是傻子。

    是的,沒有誰來查看,讓王琰的打算都落空了。

    「走!」

    他們快速的下了台階,正好那幾個傭人都跑了出去。

    「殺人了!」

    喊叫聲中,王琰帶著人消失在黑暗之中。

    巡夜的軍隊很快趕來,然後見了那位嫌疑人慘死之後,馬上就安排人去追索。

    他只是讓人追索,然後就親自去把消息稟告給篾兒干。

    這是一個漩渦,他不想摻和進來。

    是的,到現在為止,他的判斷就是仇殺。

    你殺我,我殺你,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8-3 00:26
第2365章 拆遷區的伏擊


    王琰帶著五個手下快速的離開了權貴聚集區,一路上並未遇到追索。

    他們專門找狹窄的小路走,等脫離了那片區域之後,王琰舉手,大家都蹲在一處垃圾堆的邊上休息。

    垃圾堆發出陣陣臭味,肖顧偉低聲道:「大人,城中還是沒動靜。」

    夜空迷人,王琰卻沒空觀賞,他盯著前方說道:「兩個有矛盾的忠臣相繼被殺,你們想想朝中的爭鬥,肯定是狗咬狗。」

    「大人,和大明的朝堂一般嗎?」

    陳登在分析著局勢。

    「對,不過肯定沒大明的那些忠臣陰,所以會很激烈,但時日不會長。本官就是要這段時日,走!」

    一行人出了這個街區,接下來就是一個荒蕪的空地,周圍有不少廢棄房屋。

    這段時間這邊已經開始拆遷了,準備修建房屋,賣給那些商人當做店舖。

    這個大抵就是商業聚集區的雛形,不過據說商人們很感興趣。

    因為原先有許多沒住所的流浪漢在這裡住,所以後來屋頂就被拆掉了,看著一片沒屋頂的屋子豎立在這裡,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鬼屋。

    王琰帶著麾下鑽進了這片亂屋之中,過了這片之後,就是他們居住的貧民區。

    那些廢棄的屋子房門也沒了,原先的大門處黑洞洞的,像是惡魔張開了大嘴。

    陳登走在最前方,王琰在和肖顧偉稍微落後些。

    「明日我就會讓陳登先出城,城中咱們的人你還要多盯著。要記得東廠的教訓,不許衝動行事。」

    肖顧偉有些按捺不住的道:「大人,要不我去吧。」

    「你太跳脫了些,此次關係重大,你還是在城中,本官好盯著你。」

    這時前方的陳登突然止步,王琰和肖顧偉往左右散開,慢慢過去。

    「什麼情況?」

    陳登在盯著左前方那一排廢棄的石屋,低聲道:「剛才聽到了咳嗽聲,好像是憋住了。」

    王琰一揮手,三名軍士已經從左邊摸了過去。

    「我們照常過去。」

    陳登聞言就解開褲帶撒尿。

    王琰讚賞的也跟著,肖顧偉這才發現陳登確實是比自己穩重,但機變也不差。

    三人原地停住撒尿,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很刺耳,正好掩蓋了那三名軍士潛行的聲音。

    「會是誰?」

    肖顧偉沒多少尿,最先結束。

    王琰的尿多,依舊在撒。他低聲道:「別管,記住,如果是軍隊,那就放棄行動。陳登,那邊可交代清楚了嗎?」

    陳登也尿完了,說道:「十日之內不見人,馬上撤離。」

    王琰舒坦的抖了幾下,然後緊了腰帶,繼續前行。

    三人緩緩走過去,平時嚴肅的陳登竟然在哼著不知名的曲子,顯得有些浪蕩。

    就像是剛去逛青樓回來一般,三人逼近了那一排屋子。

    屋子沒頂,天光籠罩之下,裡面影影綽綽的,就像是有人在那裡搖晃著身體。

    那三個軍士已經從側面摸了過來,他們把短刀藏在身後,避免了反光,腳步輕盈。

    這些軍士全是經過了辛老七等人操練過的,那些特殊作戰的手法已經很熟練了,只是少了實戰。

    來這裡就是實戰,而且是在敵人的鼻子底下實戰。

    月光慘淡,被淹沒在浩瀚的星光之中。

    王琰的目光看似在正前方,可餘光卻一直在看著左側的那一排屋子。

    那三名軍士漸漸靠近了左側,而王琰三人也快走到了屋子的正對面。

    陳登突然覺得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耳中空蕩蕩的。

    他的目光也格外的犀利。蒼穹上的星光投射在屋裡,映照著一切,也映照出了影子。

    身後王琰的聲音低沉而急促的傳來:「我們才六人,若是軍隊,現在就可以包圍了,他們不是軍隊!」

    陳登瞬間想通了,喝道:「滾出來!」

    他用的是韃靼人習慣的話語,喊聲剛出口,左邊一排屋子裡就有人喊叫了一聲,然後人影幢幢的衝了出來。

    陳登已經盯著了這些人,等他們全部衝出來後,星光之下,早上那個小勢力的韃靼頭領就在其中,正在得意的笑著。

    「殺!」

    韃靼頭領低喝道。他不想大聲的叫喊,哪怕沒人會管這裡的廝殺。

    這裡從被拆遷之後,就成了三不管地帶,發生過多次械鬥。城中的駐軍從剛開始的積極抓捕到現在的麻木不仁,活生生的展示了撒馬爾罕要想安定下來還有許多工作要做的事實。

    王琰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毫無顧忌的喝道:「殺光他們,不留活口!」

    陳登第一個就衝了上去。

    這是二十餘人的一股小勢力,平日就在貧民區裡以敲詐勒索為生,今日被王琰他們掃了面子,以後的飯碗怕是不牢靠了,所以才漏夜伏擊,想一舉幹掉王琰等人,然後重新立威。

    二十餘人對六人,殺不光就算是廢物。

    所以那韃靼頭領很是得意的在指揮著。

    那三個明軍已經衝了出來,短刀閃耀,和十餘人衝撞到了一起。

    沒有喊殺聲,避開木棍之後,短刀在對方的脖頸上一抹,鮮血就噴上了天空。

    星光之下,紅色的鮮血被映照的有些微微碧綠。

    陳登的身體只是微微一側,就避開了一刀,然後右手揮動,人繼續往前衝去。

    肖顧偉卻同時被兩把長刀圍攻,他避開一把,然後用短刀格擋了另一把。

    鐺的一聲之後,肖顧偉左手一拳擊打在左方對手的喉結上。

    只聽嗝的一聲,那人的喉結就深深的陷了進去,隨即捂著咽喉,跌跌撞撞的往後倒去。

    而另一人的長刀被格擋,剛想收刀重新發動攻擊,肖顧偉就迎面衝了過來。

    那人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胡亂的揮拳擊打。

    肖顧偉微微偏頭,然後就撞進了男子的懷裡,右膝用力的上提。

    無聲的粉碎中,那人遭遇了此生最為煎熬的劇痛,比活著還要煎熬。

    他剛張開嘴,肖顧偉順手一刀就割斷了他的咽喉。

    剛在胸腔裡蓄積的那些氣猛地迸發出來,就在飆血的喉管裡沖刷著,把鮮血沖成了一股瀑布。

    這一切不過是幾息的時間,電光火石間肖顧偉就干掉了兩人。

    而王琰更快,他的身形在亂刀中閃避著,手中的短刀就像是庖丁手中的屠刀,精準的從對手的要害抹過。

    這種時候不能用刺,那會耽誤時間,並有可能會把短刀咬住。

    一個敵人看著殺神般的王琰衝了過來,心中慌亂之下,竟然忘記了抵抗,只知道張嘴叫喊。

    王琰微微皺眉盯住了那個韃靼頭領,手中的短刀插進了叫喊男子的嘴裡,刀尖透過後頸。

    在韃靼頭領的心中,王琰等人就是一群落魄的流浪漢,說馬賊都是高看了他們。

    所以他今晚是存心立威,自己連刀都沒帶。
V123210 發表於 2018-8-3 21:2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66章 哈烈需要穩定

    只是一個照面,對方就倒下了差不多一半人。

    這不是什麼流浪漢,馬匪也沒有他們凶悍。

    曾經是一名馬匪的韃靼頭領心中慌亂了。

    他猛地回身,就見到那三個王琰的手下冷酷的在揮刀,他那些算是青皮的手下絕望的在揮舞著各種武器,卻根本就無法碰到那三人。

    鮮血噴射出嗤嗤的聲音很清晰,慘叫聲中,韃靼頭領嘶喊道:「我帶著人投奔你們!」

    他對貧民窟比王琰等人更有經驗,如果王琰等人想要在貧民窟中成就一番事業,那麼手下總是不嫌人多。

    所以他再次轉身面對著已經衝殺到自己身前的王琰,舉手道:「我願……」

    王琰一刀就抹過了他的脖子。

    短短的時間內,這些地痞竟然被王琰等六人屠了大半。當首領倒下時,剩下的人呆滯了一下,然後發一聲喊就準備逃跑。

    不用王琰下令,大家一去追上去,刀光閃爍間,剛起速的敵人們紛紛倒地。

    這些幾乎就是這個時代最出色的軍人,在各種手法的磨礪之下,方醒自信他們殺人的手段天下無敵。

    今夜的伏擊就像是一場鬧劇,一群青皮地痞大抵也殺過人,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可當被他們視為小白兔的王琰等人動手後,他們才悲劇的發現自己才是小白兔。

    最後幾個敵人大抵是覺得跑不過追兵,就棄刀跪地請降。

    屎尿橫流的恐懼讓王琰有些意趣索然的道:「這不是練兵,是宰殺。」

    那邊很快就結束了,肖顧偉帶著人去處理那些屍骸上的傷口,務必要讓人看到是亂刀砍死的效果。

    陳登過來,看著很是輕鬆。

    「大人,要不要埋了。」

    王琰點頭道:「關鍵時刻不能大意,處理完了就埋了。」

    處理完之後已經是深夜了,可這邊卻沒有軍士來巡查,這個倒是印證了王琰的一些想法。

    「篾兒干肯定以為是官員之間的報復,所以今夜只是那些權貴的聚居區會熱鬧些。」

    陳登說道:「篾兒干的手下來歷混雜,好勇鬥狠的不少,而且彼此之間的矛盾也不少,不小心就壓不住,到時候可是火並撒馬爾罕啊!」

    王琰微微一笑,說道:「我們不能奢望的再多了,回頭就準備動手。」

    他們帶著一身血腥味消失在黑夜之中,篾兒干卻第二次被叫醒,一肚子的怒火沒處發洩。

    「又死了一個?」

    他看著那些神色各異的臣子一眼,疲憊的道:「誰幹的?」

    無人回答,哪怕沒幹過,哪怕嫌疑最深的那幾人都沒法應答。

    這個時候誰答話誰就被動,不是嫌疑就是招人恨。

    沉默不是好辦法,至少篾兒干無法判斷出這些臣子站了誰的隊。

    目前他只信任自己起家的那些人,但後續加入的那些臣子們已經融入了哈烈的上層,一旦清洗,那代價不可謂不高。

    若是在大明,不管是官員缺乏的洪武年,還是與天下人為敵的永樂年間,兩位雄主都不乏重起爐灶的勇氣。

    而篾兒干顯然並非雄主,所以他不動聲色的在觀察著這些臣子。

    而這些臣子也在猜測著是誰幹的,自己能否在其中得到好處。

    暗殺大抵是政治活動中最讓人不安和憤怒的手段,誰動的手現在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目前大家關注的是這股刺殺的風潮會不會越來越大。

    裡面有些臣子曾經在幾位王子的麾下出謀劃策,篾兒幹一統哈烈之後,作為自家胸襟廣闊的證據,他收留了這些人。

    這些人天生就帶著不被信任的標籤,以及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可能。

    所以此刻他們就被篾兒干的老臣子們排斥在了一邊。

    下面的暗潮湧動篾兒干也察覺到了,可目前他卻不能施加太多的壓力,否則會打破平衡。

    臣子們看似很恭謹,篾兒干暗自嘆息一聲,說道:「自從敗給明人之後,哈烈就四分五裂,然後內部紛爭不斷。現在哈烈再次統一,可我們必須要警惕,警惕在虎視眈眈的明人,所以這不是內訌的時候。」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心中的隱憂:「還有那位盟友,我們必須要保持高度的戒備,才能確保哈烈不會變成別人的口中食。」

    這一番話可謂是殷切誠懇,由作為君主的篾兒干說出來,更是讓人心頭沉重。

    「我們還沒到高枕無憂的時候,東西都有威脅,所以要攜手起來,而不是明爭暗鬥。」

    篾兒干說著也在觀察著那些臣子,見有幾人抬起頭來,神色唏噓,心中不禁微喜。

    君主,特別是開國君主,口才好就能比別人佔便宜。

    篾兒干厭惡和臣子妥協,可他才將統一了哈烈,各方勢力都在整合之中,暗中的反對者依舊不少。而他卻沒有雄主的威望,所以需要一一去解決。

    夜深了,下面有人隱蔽的打了個哈欠,可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下卻傳的很遠。

    篾兒干沒動。

    臣子們也不能動!

    這是一種試探。

    在今天的報復刺殺發生之後,篾兒干需要營造出一個讓人煩躁的環境,然後看看誰有野心,誰有城府。

    他以手托腮好似在打盹,一雙眼睛微眯。

    那些臣子疲憊不堪,下面有些讓人不安的躁動。

    就在此時,一個軍官走了進來。

    下面的氣氛馬上就輕鬆了些,篾兒干心中嘆息,等軍官走近後問道:「抓到了嗎?」

    他留下這些臣子,一是想觀察,二就是在等結果。

    他的左手握著短劍的劍柄,這是老王自殺後留下的,代表著恥辱與剛烈。

    他渴望拿著這柄短劍去復仇,而在此之前,他必須要先理順哈烈內部的關係。

    軍官的身上帶著濕寒的氣息,低聲說道:「王,他們是直接衝了進去,屋子裡就像是屠宰的現場,血腥味能讓人嘔吐。根據我們的經驗,那些人裡肯定有軍中的人,是的,否則他們不會這麼從容……」

    篾兒干嘆息道:「我只想知道抓到了嗎?」

    軍官尷尬的搖搖頭:「沒有,他們是老手,殺人之後就跑了,除非全城搜索,否則我們抓不到凶手。」

    這是一個戰術上的建議,在戰略上卻是大錯特錯。

    篾兒干看著那些臣子,嘆息道:「我們依舊身處危機之中,所以需要勁往一處使,好了,回去吧。」

    看著臣子們緩緩出去,篾兒干微微招手,軍官靠過來,俯下身體。

    鬍鬚微微顫抖,目光冷漠的在追隨著那些臣子,篾兒干輕聲道:「盯緊他們,看看誰是叛徒。」

    軍官點頭,再次建議道:「王,凶手的身上肯定還帶著血腥味,全城搜索吧。」

    「那會人心惶惶。」

    篾兒幹不在乎死兩個臣子,何況在他的眼中還是狗咬狗。

    「撒馬爾罕需要穩定,在肉迷即將全面介入哈烈時,我們需要的是穩定!」
V123210 發表於 2018-8-3 21:22
第2367章 安排


    王琰覺得城中應該要搜查一陣,所以帶著人照常出門找活。

    城門邊的小市場裡,已經成為熟面孔的王琰等人在看著一群商人在大打出手,而邊上的軍士都沒管,甚至還聚集在一起看熱鬧,不時指指點點的。

    氣氛很輕鬆,壓根就不像是才被刺殺了兩個重臣的模樣。

    商人們在打架,自然沒活做。

    王琰和幾個手下蹲在邊上,低聲談話。

    「看來篾兒干沒當回事啊!」

    「不是沒當回事,他怕是認定了是內部的刺殺,這會讓他緊張,擔心自己也會成為別人的目標,所以目前他的精力應當是在哈烈內部。」

    王琰沒想到黑刺的行動居然真的攪亂了哈烈內部,這算得上是一個大功。

    肖顧偉拿著一塊有鋒銳尖角的石塊在地上胡亂畫著,可若是對城防有印象的人蹲下來仔細看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發現這是地圖。

    他在六處城門處都點了點,最終還是在通往大明方向的城門處重重的砸了一下。

    他低著頭,低聲道:「第一是戰馬,最少要三百匹,上面要有些水和乾糧,無需多,兩三日就好。」

    王琰說道:「他們已經去安排了。」

    那邊的商人已經快結束了關於市場份額的鬥毆,幾個滿面鮮血的跑出來叫喊著,威脅要一把火燒掉打傷自己那些人的住所。

    於是一群人從打架變成了吵架,如婦人般的鬧騰。

    陳登看了一眼城門那邊,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說道:「都難,任何一邊出了差錯咱們都別想活。」

    營救一百餘人的危險性之大自然不言而喻,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馬上就是被合圍的絕境。

    王琰不想影響士氣,就說道:「陳登馬上走。」

    這是昨天就決定的事,陳登伸腳把地上的線條弄亂,低聲道:「大人,你們保重。」

    王琰輕聲道:「記住了,十日。十日不到馬上就走。」

    陳登點點頭,肖顧偉一下站起來,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

    兩人馬上就廝打起來,然後王琰去勸架,最後陳登被趕出了這個小團體。

    他孤獨的在邊上蹲著,等有商人談成了生意之後,他過去諂笑著想攬活,卻被肖顧偉帶著人趕走了。

    進出城的人越來越多了,找不到活的陳登摳去嘴角的血痂,孤零零的出了城。

    這是趕盡殺絕的意思,陳登必須要出城,在外面他可以等待出城的商隊找活,也就是跟著商隊上路。

    這種事不少,守城的軍士根本就不想管。

    ……

    從那天被逼著吃了被人咀嚼過的蹄筋之後,馬松就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他開始喜歡盯著那些哈烈人的脖子,並自言自語。

    「……我會弄死你們,讓你們吃老子的屎,讓你們世世代代都吃老子的屎。」

    他就這樣念叨著,眼神茫然。

    趙興湊近聽到他的念叨之後就勸了勸,可壓根沒用。

    這不是第一個精神出問題的戰俘,按照以往的例子,馬松將會越來越瘋狂,最後他會主動襲擊哈烈人,然後被當眾處死。

    對此他只能苦笑,然後低下頭。

    ……

    王琰他們接到了活計,幫一位商人搬運貨物上車。

    總計十一車的貨物,報酬足以讓他們飽食一天,若是捨得還可以去偷偷的找那些商人買一小罈酒。

    城門處有二十餘個軍士在盯著出入的人車。

    這是觀察了許久得出的結論,沒有偏差。

    這邊的城頭上約有一百多人,這些人分散在長長的城頭上,顯得稀稀拉拉的。

    整個撒馬爾罕的城上總計約有兩千人在看守著。

    不過這只是戒備,在外圍有遊騎和斥候的情況下,這裡穩如泰山。

    城中還有許多軍隊,可他們的目標卻是盯著王宮,保護哈烈的國主篾兒干。

    王琰如同往常一樣再次確定了城門處的防禦力量,然後帶著人回去。

    經過昨夜那片廢棄的屋子時,地上有些新土覆蓋的痕跡。可哪怕是這樣,血液那股獨特的腥臭味卻依舊能聞到。

    但沒人會去管這個,亂世才剛結束,那些百姓早就習慣了這種味道。

    王琰突然盯住前方的地面看了一下,然後起身往右邊去了。

    地面有一個像是兒童塗鴉的線條富豪,肖顧偉也看到了,帶著幾個軍士散在周圍監控。

    這個像是走私的場面能嚇破普通人的膽,肖顧偉卻只是吹吹口哨,就攔住了兩個路過的男子。

    「別找死!」

    他惡狠狠的模樣很像是青皮,右手還配合的在後腰處摸了摸。

    兩個男子一臉惶然的往側面退去,暗自慶幸自己不是撞到了足以滅口的事。

    而王琰已經進了一個廢棄的泥屋。

    泥屋裡有些尿騷味,很臭,也不知道是人還是動物的。

    「大人,商隊已經準備好了。」

    一個個子矮小的男子站在角落裡,大部分人第一眼都會疏忽了他。

    王琰問道:「城門那邊的守將可通過氣了嗎?」

    矮個男子說道:「大人,給了他十兩銀子的好處,他說在出城時會檢查,若是只有二十把長刀就沒事。」

    「這算是打草驚蛇,若是咱們已經被盯上了,那麼到時候他們就會等咱們的人全部現身再動手,所以要盯緊了城門處的人數。」

    ……

    撒馬爾罕的周圍算是安全地帶,牧民甚至可以在外面過夜,不必擔心給馬賊搶掠。

    清晨,城門處已經聚集了不少商隊,他們將會往東方去,一路和那些部族交易。

    而城外也有幾支商隊在等著進城,其中一支商隊很大,不過是二十餘人,卻帶著三百餘匹好馬來販賣。

    城頭上的將領剛換班,他看著城外的馬隊說道:「咱們不缺戰馬,缺好馬,這些商人果然消息靈通,看來又能賺一大筆了。」

    邊上的一個下屬貪婪的道:「大人,弄一把?」

    將領搖搖頭,謹慎的道:「最近那些大臣在互相刺殺,國主非常憤怒,不要在這個時候弄,到時候提一下,那些商人都是聰明人,會給好處的。」

    他打個哈欠,問道:「掃地的人呢?」

    每天習慣了相同的時刻有人來掃地,一下沒看到,會有些不適應。

    「大人,他們來了。」

    將領回身,見到那一百多明軍俘虜正走上城頭,就笑道:「今天少了羊腿,不然我很樂意施捨些美味的蹄筋給他們吃。」

    「開城門!」

    時辰到了,城門緩緩打開。

    按照規矩,城內的商隊要先出去,城外的只能等裡面的走完之後才能進城。

    城外的商人無奈的叫人驅趕著馬去了城門邊上,氣溫有些低,那些夥計不時繞著馬隊踱步。

    東方的紫光已經消散了,撒馬爾罕開始甦醒。

    篾兒干也醒了,他穿戴整齊,慢條斯理的吃了早飯。

    「還是沒查出來嗎?」

    他在喝茶,同時大腦已經開始轉動,一整天的安排都在緩緩的過濾,尋找錯處。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站在邊上,微微躬身道:「王,還是沒有消息。」

    篾兒干輕啜了一口茶水,眉間多了些陰鬱,繼續問道:「那些人在幹什麼?」

    男子說道:「他們都有些沉默了,昨晚都沒有歌舞。」

    「歌舞?」

    篾兒乾冷冷的道:「哈烈需要的是戰士,而女人只會讓戰士軟了骨頭!」

    男子尷尬的退後一步。這個話題卻不是他能摻和的。

    篾兒干喝了茶,起身走出起居的宮殿,看著遠方的朝陽說道:「哈烈正如這太陽一般的生機勃勃,肉迷也算不得什麼。我們會強大起來。至於明人……他們鞭長莫及,只能看著我們不斷強大而無可奈何。」

    陽光普照,照在了宮殿上,看著多了幾分輝煌。
V123210 發表於 2018-8-5 00:37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68章 城門爭奪

    陽光照在城頭上,看著有些熠熠生輝。

    沐浴在陽光下的哈烈將領感受著陽光帶來的些許溫度,說道:「讓他們快些。」

    右邊的明軍俘虜已經掃過來了,可早上太冷,他們大多手腳都生了凍瘡,速度提不起來。

    有軍士就提著馬鞭過去一陣抽打,然後速度果然就快了起來。

    將領得意的道:「看看,他們就服這個。」

    城下的商隊也看到了這一幕,大多嘻嘻哈哈的。

    「以前聽說明人很厲害,可他們的老皇帝去了之後,他們就沒了那股子氣勢,我看啊!他們以後會慢慢的衰弱,而哈烈將會一統草原。」

    有商人近乎於諂媚的說出了這番話,頓時引來了不少人的贊同。

    這些人忘記了僕固等人的覆滅,忘記了亦力把裡被明軍攻陷。

    有個夥計大抵是有些呆直,聽了半晌後就冒了一句話出來。

    「亦力把裡的那些京觀好嚇人啊!」

    眾人悻悻的止住了話頭,然後有人反駁道:「聽那些行走遠方的商人說了,明人的皇帝正在和大臣們打架,還和讀書人打鬧,他們肯定會衰退。」

    「老爺,要人幫忙嗎?」

    兩個男子諂笑著走過來問一個商人。

    商人皺眉擺手,就像是驅趕兩隻蒼蠅。

    兩個男子嘆息著往前走,繼續問那些商人。

    許多出城的人都被堵在了後面,漸漸的就擠了進來,準備搶先出城。

    此時那些明軍俘虜也正好掃到了城門的上方……

    馬松抬頭看了一眼哈烈將領,喃喃的道:「我會殺了你,讓你吃我的屎尿!」

    趙興就他的身邊,聽到他的嘀咕後心中憂鬱。

    你將會死去,被這些哈烈人殺死!

    他看了馬松一眼,微不可查的搖搖頭,然後不經意的看了城下一眼。

    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眼神凌厲的眼睛!

    那是一個男子,趙興看到他從身邊的馬車上摸出了一個東西。

    那是弓箭!

    他看到這支商隊的周圍已經多了不少人,他們都在馬車上摸索著。

    這是誰?

    他張開嘴看向上城頭的台階方向,就在那裡,兩個男子緩步上來,就像是想上來看看遠方。

    遠方沒有詩,也沒有美人。

    城頭上有軍士發現了他們,就大聲的喝問著。

    「你們是誰?下去!」

    這些軍士大多都在看著城外,有的甚至在打哈欠。

    大家看著這兩人一臉傻傻的上來都笑了。

    視線所及,兩頭的軍士加起來有五十餘人。

    這是一股能殺光城內城外正在等待的商人的強大力量,所以他們很輕鬆的在笑著。

    將領也在笑,他覺得老天爺對自己不錯,就在自己想找樂子的時候送來了兩個傻子。

    那兩個男子懵懵懂懂的上了城頭。然後兩個軍士走來,準備拿下他們。

    「跪下!」

    兩個軍士拔出長刀來恐嚇道。

    在這個人命不如狗命的地方和時代,見到亮刀子了還不聽的,那就是自己找死。

    兩個男子愕然,腳下卻沒停。

    將領搖搖頭,看向了城內,想著稍後怎麼折磨這兩個擅闖城頭的百姓。

    他看到了晨光映照下的王宮,金碧輝煌。

    他看到了那些不耐煩的在等著城門處盤查放行的商人和百姓。

    目光往後,他看到了一群男子正在抬頭看向自己。

    他看到了那一張張張開的弓,以及那些面色大變的商人和百姓。

    「敵襲……」

    他在示警的同時,身體猛的側撲,避過了一箭。

    人撲倒在地上,來不及體會那疼痛的感覺,將領就喊道:「示警!」

    這是程序,不遵守的話,就算他能活下來,也會被篾兒干親自下令處死。

    一個軍士拿起牛角號,剛送到嘴邊。

    「殺了他!」

    一聲冷喝中,城下的一個明軍張弓搭箭。

    箭矢鑽進示警軍士的脖頸裡的同時,那兩個沖上城頭的明軍也飛快的接敵了。

    長刀在空中閃過,帶著義無反顧的慘烈,力度空前。

    這種力度的揮刀,用短刀是萬萬擋不住的。

    所以那明軍一個錯身,短刀的刀尖挑起,如同一條毒蛇撲向對手的咽喉。

    哈烈軍士沒想到自己對手的身手這般了得,絕望之下,他大吼一聲,身體盡力躲避,可卻無法反擊。

    短刀從他的下巴劃過,鮮血還沒來得及飆射出來,明軍軍士已經反手一刀。

    按理一刀揮出之後,沒有勢盡就不可能快速揮出第二刀。

    可這些明軍的軍士每每出刀都顯得遊刃有餘,收刀,再次揮刀,無一不順暢自如。

    這就是精兵!

    不,是超級軍士!

    另一名軍士也遭遇了攔截,他的戰法卻更為果敢。

    一個照面他就搶到了一把長刀,而後城頭上就成了屠宰場。

    這是什麼人?

    兩人就能在城頭立足,要是攻城戰中有這麼一隊精銳,什麼城頭攻不下!

    將領已經爬了起來,卻無法到前方去查看,因為剛才就有幾個軍士衝了過去,想看看城門下的情況,結果紛紛被箭矢命中,無一倖免。

    而此刻的城門處已經成了戰場。

    這不是承平已久的國家,所以守門的軍士大多是悍勇之士。

    當王琰一刀被擋住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警告麾下:「是勁敵!」

    說完他擲出了手中的短刀。

    在戰場上沒有人會丟棄自己的兵器,那是自殺。

    可王琰不同,黑刺也不同。

    他們不是上陣廝殺的軍隊,而是最精銳的力量,用於局部和特定目標的力量。

    「鐺!」

    那哈烈軍士準確的劈中了扔過來的短刀,然後就感到眼前一黑。

    他沒有畏懼,甚至都沒去看一眼撲過來的王琰,就反手揮刀。

    可他的動作卻注定要慢半拍,這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慘烈的氣息頓時就籠罩住了這方寸之地。

    可王琰的動作卻出乎他預料的快,就在刀光剛閃現時,王琰的拳頭就光臨了他的眉心。

    沉重的拳頭擊打在眉心處,哈烈悍卒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到最大,頭顱內被這股力量震盪著。

    旋即他的鼻孔裡猛地噴出兩股灰白色的半固體。

    這些東西在噴出鼻孔後就減緩了速度,最後緩緩定格在鼻下。

    城門處,十餘名黑刺已經衝殺了進去,而他們的對手是二十餘名哈烈悍卒。

    雙方剛一接觸,那些黑刺就組成了幾個兩人小隊,相互配合攻擊。

    一人攻擊或是防禦,第二人伺機出手。

    一個個子最高,身材最魁梧的哈烈悍卒大喝一聲,一刀劈退了兩名黑刺的進攻,然後仰天喊道:「敵襲……」

    人要想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嘶吼,身體必然不能做其它動作。

    這人竟然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來警告更多的人,把消息及時傳到城中去。

    好漢子!

    一個明軍心中讚歎著,收回了手中的短刀。

    那悍卒仰頭之後,脖頸就暴露在對手的視線之中。

    這一刀幾乎割斷了他的脖子,可僅存的頸椎卻在堅韌的維持著他的頭顱不掉。
V123210 發表於 2018-8-5 00:3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69章 所向披靡

    最後一個悍卒站在城門的外面一點,來自於東方的陽光從他的身後籠罩過來。

    他的背部金黃一片,映襯著正面的陰暗。

    明軍只是一個衝殺,城門裡就留下了二十多具哈烈悍卒的屍骸,而他們竟然無一損失。

    「堵門!」

    肖顧偉已經帶著人撤出了城門,為了爭取時間,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去幹掉最後一個敵人。

    那人呆呆的站在那裡,不知道這些敵人為何撤了。

    城門裡的那些商隊早就沒人了,只留下了一長排馬車。

    城頭上,王琰已經帶著人殺了上去,那兩個所向披靡的黑刺馬上就退到了後方。

    他們的身體汗出如漿,若是再沒有增援,最多幾十息的功夫,他們將會死在亂刀之下。

    前後城頭上的哈烈人都在拚命的往這邊跑,而那些明軍戰俘卻站在原地,和黑刺的人圍住了那個哈烈將領和他的手下。

    先前他們不知道來的是誰,可剛才城下有人大喊堵門,用的是大明話。

    他們在猶豫,因為從未有過這種營救行動。

    不管你是翻閱史書還是民間逸聞,一個國家為了一百多名戰俘而派出軍隊,遠赴莫測的敵人的首都展開營救行動,這不可能。

    這幾乎就是神話。

    不,在戰俘的眼中,這就是神話。

    神話必然是虛假的,所以戰俘們都靠在了城頭的邊上,都蹲在那裡,不想捲進雙方的廝殺裡去。

    王琰一刀揮出去,前方的敵人慘叫一聲,肚皮上裂開一條縫隙,內臟爭先恐後的擁擠出來。

    他看到戰俘們的動作後,就喊道:「我部奉命營救你們,馬上下城,馬上下城!」

    那些戰俘不敢相信的抬起頭來,王琰繼續喊道:「大明萬勝!」

    是的,對於這些曾經的軍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能讓他們從麻木中振作起來。

    作為戰俘裡官職最高的百戶官,趙興判斷這真是來營救他們的。

    神話變成了現實,那驚喜讓人想發狂。

    「大明萬勝!」

    趙興喊了一聲,然後撲向了那個將領。

    那些戰俘都紛紛起身,熱淚盈眶的喊道:「大明萬勝!」

    我們只是普通的軍士,而大明卻派出了這些看著無比精銳的軍隊來營救。

    為什麼?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不可思議!

    可從這一刻起,大明這兩個字在他們的心中就不再是一個空洞的口號,而是一個國家。

    這個國家深深根植於他們的心中。

    這一刻,他們願意為了這個大明和那個皇帝去死!

    「大明萬勝!」

    他們並未聽從王琰的命令,而是跟著趙興撲向了哈烈將領,和他周圍的三十餘人。

    一波箭雨之後,三十餘人剩下了二十餘人。

    王琰當先撲殺進去,右手揮刀連續劈斬。

    那些黑刺衝進了敵軍的中間,兩人小隊相互掩護,不過是十息就殺穿了出去。

    此刻戰俘們也衝了進來,他們撿起長刀,刀法生疏的他們只知道奮力的劈砍。

    剩下的幾個哈烈人已經被逼到了邊上,再過去就只能跳下去。

    可這個高度就算摔不死,雙腿也別想保住。

    所以他們要拚命。

    而那個哈烈將領被護在了最裡面,他有些惶然,但更多的是狠辣和果決。

    「是明人!明人來了!」

    他站在那裡看著城中。

    他看到了金碧輝煌的王宮穹頂,但還是沒看到來援的軍隊。

    撒馬爾罕不會被襲,這是大家的公論,所以才會飛速的發展著,那些商隊才敢大膽的進出著。

    援軍不會有了。

    至少在他們全軍覆沒之前不會有。

    將領再低頭時,身前的軍士們都倒在了地上。

    他舉起長刀準備捍衛自己最後的尊嚴,一個戰俘卻飛撲了過來。

    「不要命了!」

    王琰覺得這個戰俘有些太激動了,他罵了一句,然後指揮著麾下阻截斬殺從兩邊來的敵軍。

    兩側的敵軍七十餘人,在見到將領和麾下被瞬息團滅之後,有人的腳步放緩了,有人在奔跑中摔倒了。

    城門處的敵軍才是精銳,而城頭上的這些只是看守部隊。

    「放箭!」

    十餘張長弓射出箭矢,兩側的敵軍被放倒了七八個。

    而此刻的城下,肖顧偉帶著人驅趕著大車堵在了城門裡和城門前,邊上只留下一道可容人行走的縫隙。

    那些馬匹在不安的輕嘶著,它們感受到了殺意。

    肖顧偉眯眼順著街道看向城中,他看到了幾個孩子正在房屋的側面探頭探腦的看著這裡,就微微一笑,然後舉手。

    「殺!」

    長刀揮動,這些黑刺的力量和技巧展露無疑。

    來不及發出嘶鳴,那些感受到危險的馬匹在搖晃著腦袋,輕輕提起前腿時,刀光降臨。

    長刀落下,碩大的馬頭掉落,然後鮮血從斷掉的脖頸處狂噴出來。

    馬匹轟然倒地,然後殘存著的掙扎拖倒了不少大車。

    血腥味瀰漫開來,那幾個在偷窺的孩子尖叫一聲,轉身就跑。

    長街的遠處有一群人在觀看,他們身處弓箭的射程之外,所以覺得自己安全了。

    最後一輛大車的馬匹沒有被斬殺,肖顧偉就站在邊上。

    這匹馬不是戰馬,已經被前方的殺戮給嚇壞了,就想掉頭跑。

    可它還拖著一輛大車,轉身非常艱難。

    「呯!」

    車上裝滿了大罈子,當戰馬完成轉身之後,兩個大罈子掉落下來,四分五裂。

    罈子裡裝滿了液體,味道有些刺鼻。

    肖顧偉回身,城頭上的廝殺也處於最關鍵的時刻。

    哈烈將領被戰俘撲倒在地上,他的後腦重重的撞在僵硬的地面,神智有瞬間的迷失。

    當他重新感知到自己的危險時,就看到了一個戰俘騰身躍起。

    他剛生出翻滾避開的念頭,戰俘就重重的坐在了他的腰腹處。

    巨大的衝擊力在擠壓著腹腔裡,一系列的傳導之後,早飯被擠了出來。

    一堆混合著胃液的食物殘渣噴吐出來,戰俘半起身,一膝頂在將領的小腹處。

    劇痛讓將領失去了反抗能力,他尖聲慘叫起來,偏頭看向右邊那趕來的幾十名援軍。

    那些援軍一個照面就被黑刺打了回去,守城軍士的意志並沒有城門處那些悍卒的堅決。

    王琰也看到了這一幕,他說道:「好!幹的好!馬上撤離!」

    那些戰俘本是想來幫忙的,可沒想到這支來營救他們的小隊居然那麼強悍。

    不,是非常強悍!

    趙興在軍中多年,非常清楚軍中的實力。

    按照他的判斷,這支小隊裡的任何一人被丟在普通衛所裡,個人武勇至少也得是前三名。

    而這些個人武力強橫的傢伙,怎麼會聚在了一起?

    大明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支百戶所?

    到目前為止,內外的黑刺加起來正好是一百餘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8-5 00:38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70章 烈焰吞噬


    「下去!都下去出城!」

    王琰放下望遠鏡喊道:「敵軍已經來了,馬上出城!」

    趙興悚然而驚,就配合著王琰催促著戰俘們下城。

    「別擠!都被救了,別特麼的摔死在這裡!」

    戰俘們已經從狂喜到發蒙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了,他們搜尋到兵器後就下了城頭。

    可馬松還在。

    馬松正騎在哈烈將領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毆打著對方。

    趙興回首喊道:「馬松,走!」

    馬松停下毆打,哈烈將領鼻青臉腫的躺在那裡,雙目失神。

    「我要拉屎!」

    王琰皺眉道:「出城了拉在馬背上!走!」

    接下來的一幕讓王琰都無法淡定。

    「謝謝你的羊腿!我還你了!」

    王琰皺眉看著瘋狂的馬松,身後有人喊道:「大人,敵軍來了!」

    肖顧偉也看到了,那些被解救的戰俘順著邊上的縫隙飛快出城,並未有人惡意爭搶。

    所以他很從容,說道:「誰留下點火。」

    一個黑刺說道:「大人,小的願意斷後。」

    黑刺的此次行動是分秒必爭,這裡給敵軍追擊的希望,那麼至少能為逃亡的隊伍爭取到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值得。

    「蔡虎,百步之外就開始點火,明白了嗎?咱們在城外等你。」

    叫做蔡虎的黑刺嬉笑道:「大人,回頭小的提隻羊腿,咱們路上吃。」

    肖顧偉罵道:「吃個屁!回到大明,就憑著此次大功,你想吃什麼沒有?趕緊準備了。」

    「他在喂那人吃屎!」

    這時城頭有人幹嘔了一聲,肖顧偉罵道:「特麼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惦記著什麼呢?大人,趕緊走!」

    城頭上王琰現身了,他的面色不大好看,像是在忍著噁心。

    「走!」

    這是最後一道命令!

    肖顧偉回身對斷後點火的蔡虎說道:「記住了,百步開外就點火,一百五十步也不打緊!咱們城外見!」

    他這邊倒是好辦,可城頭上的王琰卻遇到了麻煩。

    「小的沒力氣了,下不去了。」

    馬松顫顫巍巍的站在城頭邊上,看了外面一眼,就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

    王琰大怒,罵道:「拖拖拖,自己找死!」

    馬松看了那個垂死的將領一眼,說道:「大人,小的從下面出去。」

    「那就快些!」

    王琰不可能為了一個人而拖累營救計畫,他看看兩邊已經停止追殺的麾下,喊道:「撤!我們撤退!」

    兩側的黑刺從腰間取下鉤索,然後翻出城牆,飛快的繩降下去。

    王琰在最後,他一一取下勾住城頭的鉤子,等麾下在城下回收了鉤索之後,他才最後下去。

    而就在城門裡,馬鬆氣喘吁吁的下來,見到蔡虎站在大車上,手中拿著一個點燃的火把在看著城裡,就問道:「大人,可要幫忙嗎?」

    蔡虎回身見是俘虜,就說道:「趕緊出去!」

    馬松大仇得報,又剛經歷過一次瘋狂的報復行動,他覺得身體在發飄,眼神都不大好使了。

    若是方醒在,大抵會說他有潔癖,然後被強迫吃了別人嚼過的羊蹄筋後精神上有些問題。而且他的血糖大概也有些問題,所以兩重相加,人就開始眩暈了。

    馬松眨巴著眼睛,喘息著道:「大人,小的對這邊熟悉,小的來點火吧。」

    蔡虎沒搭理他,只是看著前方。

    就在前方,此刻已經能看到那些騎兵在加速。

    蔡虎在判斷著距離,他的奔跑速度在黑刺裡是數一數二的。肖顧偉說一百步,可若非是敵軍有弓箭,他就敢放到五十步再點火,也有信心能跑出去。

    那些騎兵看著裝備不大整齊,有人甚至穿著內衣,可見在接到命令時的狼狽。

    但就是那些還帶著眼屎的眼中,此刻全是怒火和貪婪。

    堵住那些人,官升兩級!

    這是得知消息後的篾兒干的命令,極具誘惑力。

    那兩個大罈子掉落後,火油已經漸漸擴散在周圍。

    蔡虎就站在距離油泊十步開外的地方,嗅著火油的味道,覺得這是自己人生的巔峰時刻。

    每個人都會有孤膽英雄的夢想,而實現它很難,這和個人能力有關。

    現在城頭上已經沒人了,蔡虎覺得自己就是孤膽英雄。

    他把火把斜著,然後冷笑看著越來越近的敵騎,然後右手就一鬆。

    火把被人搶了!

    蔡虎下意識的回身,可搶走他火把的馬松卻沒有後退,而是向前。

    「回來!」

    蔡虎想追過去,可馬松已經走到了距離油泊五步的距離。

    這是一個危險的距離,一旦兩人發生爭奪,很有可能會點燃火油。

    馬松的腳步止住了,他看著那些奔馳的很快的戰馬,說道:「這味道好聞。」

    說著他又往前一步。

    這是個極其危險的距離,蔡虎也不敢上前,只得回身喊道:「大人,有個瘋子!」

    肖顧偉從城門外進來,見狀也沒轍了。

    「回來!」

    馬松站定了,他嘿嘿的笑著,自言自語的說道:「老子喂你吃屎了,你還敢不敢了?還敢不敢了?」

    蔡虎聽到這些話,就哭笑不得的道:「他已經吃屎了,你報仇了,趕緊回來!」

    肖顧偉那邊已經飛速的弄了一支箭矢,而箭矢上已經裹了棉布。

    火摺子弄燃,他凝神靜氣的道:「退回來!」

    可馬松卻紋絲不動。

    蔡虎心中大急,就冒險緩步過去,在他的身後喊道:「撤退了!」

    「撤退了?」

    馬松眨巴著眼睛,突然單手撕扯著衣服,把身後想搶奪火把的蔡虎嚇的連退幾步。

    「我餓!」

    馬松只覺得頭暈,還有些心慌。

    馬蹄聲轟隆逼近,馬松再向前一步,罵道:「老子燒死你們!」

    「百步了!快點火!」

    蔡虎大聲的喊道,而已經點燃了棉布,張弓搭箭的肖顧偉也在等著。

    一百步,而且戰馬的速度也提到了最快,瞬息可至。

    馬松舉起火把,喊道:「燒死你們!」

    一個哈烈騎兵在馬背上張弓,目光陰冷。

    這是強弓!

    「燒死你們!」

    馬松扔出了手中的火把,蔡虎毫不猶豫的喊道:「跑!」

    火把落在前方的油泊之上,轟的一聲,火焰就升騰起來。

    馬松轉過身來,微笑著準備撤退。

    一支箭矢穿過火焰,一頭紮進了馬松的大腿上。

    箭矢入肉的聲音微不可聞,可馬松虛弱的身體卻堅持不住。

    他緩緩的向前一步,又退後了兩步,卻堅持著沒倒下。

    蔡虎急奔過來,準備背著他逃出去。

    火油被點燃後,上升的油溫驅使著火油到處擴散瀰漫。

    馬松已經徹底清醒了,他跌跌撞撞的搖晃幾下,努力向蔡虎走去。

    蔡虎也看到了那一縷奔流過來的火油,火焰就在後方。

    「快!」

    肖顧偉沒看到這個,他的火箭已經燃燒殆盡,只能重新彎弓搭箭,準備掩護他們撤回來。

    火焰的對面,哈烈騎兵減緩了速度,可最前方的十餘騎卻已經控制不住了。

    戰馬絕望的長嘶著,馬背上的騎兵有的不管不顧的跳了下來,可三匹戰馬還是馱著自己的主人衝進了火焰之中。

    火油已經追上了馬松的腳底,他一瘸一拐的在加速,並歡喜的在微笑。

    他發誓自己一定要做個能吃飽的人,每頓飯必須要吃飽。

    蔡虎也心中歡喜,就在兩人即將接觸時,一匹戰馬帶著滿身的火焰衝了過來。

    馬背上的騎兵就像是人形火炬般的也被點燃了,熊熊燃燒著。

    那騎兵飛撲下來,一把就抱住了蔡虎。

    而馬松只覺得身體一震,就被火馬給撞飛了出去。

    「啊!」

    流淌的火油瞬間就淹沒了這一片街道,火焰中,蔡虎瘋狂的奔向城門這邊。

    而馬松卻起不來了,大腿中箭的他就保持著伸手的姿勢,任由大火焚燒著自己。

    「蔡虎!」

    肖顧偉此刻心中懊悔,覺得應該是自己留下來的,那樣的話,馬松絕對不敢來搶奪火把。

    「放箭!」

    身後傳來了王琰的聲音,很冷淡。

    肖顧偉再次張弓。

    奔跑而來的火人在無聲的嘶吼著,肖顧偉鬆開手。

    箭矢穿過只有二十餘步的空間,準確的命中蔡虎的眉心。

    火人倒在地上還在掙紮著,王琰說道:「撤!」
V123210 發表於 2018-8-5 00:38
第2371章 不夠親密的盟友


    城外,那支販賣馬匹的商隊已經完成了軍隊的身份轉換。

    戰俘們出城時就每人領取了一個包裹,斜背在背上。

    包裹裡是三天的乾糧和一個水囊,剩下的就只能看個人的造化了。

    大家剛上了馬,裡面的火焰就升騰起來。

    在城外只能通過被大車堵塞的門洞裡看到些請況。

    隨後王琰和肖顧偉先後狂奔出來。

    一出來王琰就喊道:「撤!馬上走!」

    他和肖顧偉也一人領了一個包袱,急匆匆的上馬後,兩百餘人,差不多四百匹馬的隊伍啟動了。

    「馬松!」

    趙興最後對著城內喊了一聲,然後跟著大隊人馬開始加速。

    他知道馬松大概是再也出不來了,心中有些難過。

    可黑刺的人也沒見到蔡虎出來,有人在問著最後出來的肖顧偉。

    肖顧偉沒有回答,面色有些難看。

    黑刺們都放下這個疑惑,然後左右分出十餘騎,去查探其它城門出來的敵軍情況。

    王琰已經把蔡虎的死拋在了腦後,他知道營救行動已經初步成功了,剩下的就要看運氣如何。

    ……

    高大華麗的宮殿無法吸引篾兒干的興趣,他走下寶座,在殿內踱步。

    那些趕來的臣子都在憤怒之中,而幾個被懷疑報復刺殺那位文官的官員卻在義憤填膺。

    「他們肯定是被明軍刺殺的!」

    一個文官信誓旦旦的道:「是的,那些明軍就是為了攪亂城中的秩序,讓我們關注這些,然後他們好趁機營救那些戰俘。」

    這是翻案!

    而且還是有理有據的翻案!

    按理大家都該贊同這個分析,可篾兒干轉身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木然,感受到的卻是曖昧。

    人手一多,自然會分門別類的分出派系或是小團體,大家抱團一起取暖豈不是更好!

    可這種小團體帶來的後果就是萬事不論對錯,而是要先分清敵我。

    這會讓這個大團體失去戰鬥力,並且隨著時間的延長,內訌會不斷發生。

    內耗啊!

    篾兒干心中嘆息,卻無可奈何!

    他整合了哈烈的各方力量,代價就是有些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再強行動手理順關係,那代價多半是上吐下瀉。

    篾兒乾麵沉如水的踱步上去。

    他轉身準備坐下,外面來了人。

    這是一名騎兵,他身上就穿著皮襖,這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出擊的寫照。

    篾兒干對此並不在意,他更看重的是結果。

    騎兵的臉色紅潤,不,是很紅潤,甚至能看到汗漬。

    篾兒干握著短劍的劍柄,想從騎兵的臉上找到歡喜的神色,卻有些失望了。

    他看到的都是驚恐。

    「王,是明人的軍隊。」

    篾兒干握緊了劍柄,群臣都停住了勾心鬥角,甚至有個武將忍不住過去喝問道:「他們呢?殺光了沒有?」

    騎兵的臉頰在顫動著,眼神惶然。

    篾兒干溫言道:「說清楚。」

    騎兵得了鼓勵,他眨了一下眼睛,顯得有些緊張的道:「王,明人跑了,他們是來救那些俘虜的,他們很厲害,一人能打敗我們十人,很厲害,很厲害……」

    他居然在誇讚敵軍!

    那幾個武將都面色不善的看著這個還不知道自己犯下大錯的騎兵,而文官們則是在開動思維,開始分析這事的來龍去脈。

    騎兵繼續說道:「我們已經追上了他們,可明人卻在城門那裡澆油點火,一下就堵住了我們的去路。」

    殿內很安靜,大家都知道,篾兒干怕是要發狂了。

    「繼續說。」

    篾兒干的語氣很平靜,彷彿是在詢問著下午要進行的宴會的菜譜。

    騎兵也覺得不大對頭,可卻在大家的注視下,只得硬著頭皮說道:「他們跑了。」

    是的,到他來報信那會兒,明軍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所以許多事情他也是滿頭霧水。

    一個武將問道:「大火封住城門了嗎?」

    騎兵搖頭,武將怒道:「為什麼不從邊上繞過去?」

    騎兵委屈的道:「邊上全被大車給堵住了,只能走人,戰馬出不去。」

    沒有戰馬的軍士出去幹什麼?

    送死?

    死一般的寂靜!

    篾兒干在此刻居然有心情去看群臣的反應,他甚至在猜測著他們在此刻的想法。

    寂靜很長,篾兒乾乾脆分析著這些小團體的分類,以及對自己的威脅程度。

    來報信的騎兵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他想來,明軍居然派出小股部隊潛入撒馬爾罕城內營救俘虜,那對殿內的人來說就是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難道不該馬上報復嗎?

    追殺吧!

    派出大股騎兵去追殺才是王道。

    一個武將終於忍不住說道:「王,我們應該馬上追殺他們!」

    另一個武將也信誓旦旦的道:「王,那些俘虜跑不了多久,我們只需要派出騎兵咬住他們,最多是半天,在午飯之後,他們就像是落荒而逃被攔截住的野狗,會跪下來祈求我們的寬恕。」

    騎兵聽到這裡才發現自己漏過了很重要的消息沒說,他的左臉抽搐一下,趁著幾個武將暫停說話的機會,說道:「王,明人裝作是販賣戰馬的商隊,帶來了幾百匹馬。」

    幾個武將面面相覷,最先發話的那個武將說道:「王,這裡是哈烈,我們源源不斷的有戰馬補充,而他們的戰馬會不斷衰弱。需要兩天,最多三天。」

    篾兒幹點點頭,說道:「你去,他們有兩百多人,你帶三千騎兵去,找到他們,死活不論!」

    這武將歡喜的應了,然後大步離去。

    明軍一百餘人,加上戰俘三百人不到,只需一次衝陣,明軍將會體驗到什麼叫做人多勢眾!

    篾兒干做出了安排,那些臣子們的神色也變得輕鬆了些。

    「王,那些戰俘裡並沒有什麼大人物,留下他們也只是讓世人看到哈烈的武勇。」

    一個文官鏗鏘有力的說道:「那些肉迷人會很快知道此事,他們會輕視我們,所以必須要留下那些明軍。」

    這些篾兒干都知道,從手下的重臣被刺殺開始他就在隱忍,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查,目的不過是想遮掩,不想讓已經到來的肉迷人輕視哈烈。

    那些該死的傢伙!

    篾兒干心中冷笑著,知道肉迷人大抵會暗中嘲諷一番。

    可誰在乎呢!

    「王,肉迷使者求見。」

    篾兒干的面色有些發青,他坐了回去,說道:「讓他進來。」

    稍後肉迷使者進來,他行禮之後,很是詫異的道:「尊敬的哈烈王,我剛聽說城中有人造反,所以焦急不已,擔心盟友會出問題。」

    這是試探性的發問,有些無禮。

    篾兒干平靜的道:「明軍派出了探子,在城門邊放火,救走了正在清掃城頭的一些俘虜。」

    探子,這是想說明人很少,只是偷雞摸狗。

    放火,這是在證明明人的膽小和掩飾。

    一些俘虜,這是在告訴使者,明人的俘虜裡面大概有某位隱姓埋名的大人物,這事兒算不得差錯,只是僥倖罷了。

    肉迷使者得到了消息就心滿意足了,臨走前他很熱情的問道:「尊敬的哈列王,需要偉大的肉迷勇士出擊嗎?他們會把敵人的頭顱帶回來,掛在城門上被大風吹乾。」

    篾兒干淡淡的道:「哈烈從不缺乏勇士。」

    這是婉拒,使者隨即告退。

    篾兒干的神色平靜,可握住劍柄的手背上青筋直冒。

    他看著神色各異的臣子們說道:「去吧,清理一下。」

    等人都出去後,寒光一閃,一柄短劍出鞘。

    「愚蠢!」
V123210 發表於 2018-8-7 23:22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72章 英靈護佑

    「過年了!」

    清晨,安靜的方家莊被一聲叫嚷驚醒了。

    穿著大紅棉襖,喜氣洋洋的女娃仰頭看著藍天,然後回身衝著大宅子裡喊道:「大蟲小蟲快出來!我們去找野兔!」

    一陣喘息聲馬上就從裡面傳來。

    兩條大狗伸出舌頭狂奔而至。它們跑出大門,身體躍起,舌頭就往女娃的臉上舔去。

    「走開啦!」

    無憂伸手推開兩條熱情過度的大狗的腦袋,說道:「快走,我們去找野兔。」

    兩條大狗悻悻的落地,然後跑在無憂的前面,不時回身看一眼小主人。

    無憂回身看看大宅子裡,嘟嘴道:「爹又睡懶覺,真不像話!」

    再回過身,她已經是笑容滿滿,喊道:「快跑!」

    一人兩狗在田地裡開始小跑起來,笑聲不斷。

    小刀從裡面出來,慢騰騰的跟在後面。

    而方醒此刻才將起床,他懶洋洋的打個哈欠,洗漱後就在院子裡散步。

    張淑慧和小白,還有歇業回來的莫愁三人在準備明日凌晨的祭祀,土豆和平安在逗著有些呆萌的歡歡。

    這是每一個男人都夢寐以求的生活,方醒自然也不例外。

    心情舒暢,思路也跟著順暢起來。

    前天北方傳來消息,說是黑刺順利的過了亦力把裡,並未遭遇敵軍。

    而這個消息是在朱瞻基去忠烈祠祭祀時傳來的,軍方當時陪同的大將們都很激動,覺得這是一個好兆頭。

    英靈不散,護佑家邦啊!

    所以武勳們回到家中就開始絞盡腦汁的書寫奏章,但大多數還是幕僚的功勞。

    這些奏章都是盛讚朱瞻基英明神武的,而後話鋒一轉,有幾人就請纓去接應黑刺。

    朱瞻基當時沒應承,也沒反對,大抵是要過完年再決斷。

    方醒沒有上奏章,他只是在旁觀著武勳們在向皇帝表忠心。

    南北方的清理成功,雖然導致士紳們對朱瞻基和大明失望,甚至是怨恨,可朱瞻基的威望依舊提升了不少。

    一味好脾氣的皇帝肯定是沒什麼威望的。

    做事優柔寡斷的皇帝更是臣子的玩具。

    所以當朱瞻基漸漸展露出明君,乃至於雄主的雛形時,武勳們最先效忠。

    方醒看了不少歷史上關於皇帝的評價,不少人吹噓某位皇帝年方弱冠就為雄主,對此他只能是報以呵呵。

    朱瞻基被朱棣栽培多年都只能緩步前行,哪家的皇帝那麼牛掰,居然一上手就是雄主,也不怕痔瘡犯了滿茅坑噴血。

    想到這個,方醒不禁揉揉肚子,最近他天天吃火鍋,每頓都離不得辣椒,有些擔心會不會成為有痔之士。

    「老爺,小姐在莊上玩耍,小刀在跟著。」

    有僕婦來稟告了無憂的行蹤,讓方醒不禁想起早上她央求進山打獵被拒絕後的賭氣。

    「姐姐!」

    歡歡卻最喜歡無憂,他覺得兩個哥哥太過呆板和嚴肅,不好玩。

    方醒回身問道:「可要去跟你姐姐玩耍嗎?」

    歡歡坐在小凳子上,聞言一下就站了起來,歡喜的道:「要去。」

    土豆和平安馬上就開始苦著臉,方醒卻視若未見,吩咐道:「你們帶著弟弟去,看好他和無憂。」

    「老爺,大舅爺來了。」

    張輔的到來有些突兀,方醒急匆匆的去了前院。

    見到張輔時,他居然是穿著戎裝,腰佩長刀,一副要出征的模樣。

    方醒愕然問道:「大哥你這是要去哪?」

    張輔卻問道:「德華,是誰去營救那些戰俘?撒馬爾罕裡全是虎狼,你覺得他們可能成功?」

    方醒沒猜到他問這話的目的,就含糊的道:「他們很精銳。」

    張輔追問道:「有多精銳?難道他們還能在哈烈撒野不成?」

    方醒皺眉問道:「大哥,你這是?」

    張輔有些舒暢的道:「陛下剛來的旨意,令我過完年就率軍前去巡查邊牆,可邊牆並未示警,也從未有那麼急切的巡查,為兄判斷陛下是不想大動干戈。」

    營救戰俘的行動會加強朱瞻基在軍中的威望,而且也能振奮軍心。這等一箭雙鵰的行動當然值得去做。

    而不想大動干戈,甚至是靜悄悄的去做,那只是不想在這個當口讓文官們覺得皇帝在偏向武人。

    作為皇帝,朱瞻基必須要平衡好文武之間的關係,任何偏向都會導致莫測的後果。

    這是要涇渭分明啊!

    方醒搖搖頭,說道:「那支軍隊約有千餘人,人人都可以一當十,大哥,除非是哈烈人派出大軍追殺,否則無需接應。」

    張輔失望的說道:「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衛所?」

    方醒說道:「是文皇帝留下的。」

    張輔肅然道:「那我就再無疑慮,不過你卻忘記了哈烈人的遊騎。咱們的人經常去亦力把裡那邊哨探,和哈烈的大股遊騎時有廝殺,若是他們遇到了哈烈遊騎,那就是後有追兵,前有阻截。」

    ……

    撒馬爾罕已經被拋在身後十多里,可三百多追兵卻在身後的一里多的地方緊追不捨。

    這些追兵的戰馬非常出色,可出色的戰馬自然要配給出色的戰士。

    被解救的戰俘們還處於狂喜的狀態中,可幾年的囚禁讓這些曾經的遊騎或是斥候們的馬術有些退化了。

    黑刺的人並未全力驅馬,只是在將就著戰俘們的馬速。

    王琰回身看了一眼追兵,說道:「趙興!」

    作為戰俘中官職最高的,趙興被暫時委以重任,統領那些戰俘。

    「大人!」

    趙興也看到了那些披著皮甲的追兵,他的心中一抖,以為王琰是要安排他們去攔截追兵。

    「帶著他們趕緊走,我們稍後就來!」

    王琰說完就拔出長刀喊道:「準備手雷!」

    整個行動從潛入到外圍配合,幾乎是天衣無縫。

    外圍配合的人裝作販賣馬匹的商販,不但帶來了戰馬,也帶來了裝備。

    火摺子被打開燒的旺旺的,一百餘人突然策馬掉頭,追兵來不及反應,也不想反應。

    於是追兵開始興奮的吼叫起來,由於雙方的距離太近,使用弓箭的代價就是來不及拔刀,所以這些哈烈人都拔出長刀,喲呵喲呵的叫喊起來。

    「手雷!」

    雙方相對奔馳,距離飛快的被拉近,黑點密密麻麻的從明軍這邊飛了過去,隨後明軍都伏在馬背上,幾乎不露出身體的任何部位。

    「那是什麼?」

    哈烈人還在準備著稍後的廝殺,看到黑點後,有人就懵懂的問道。

    而這裡面就有當年和明軍大戰過的老兵,他見狀就魂飛魄散的喊道:「是明軍的火器!」

    他想策馬掉頭,可那只會被後面的戰馬撞飛,然後被踩成肉泥。所以他丟掉長刀,伏在馬背上,只求能逃過一劫。

    「轟轟轟轟轟!」

    手雷落地爆炸,追兵頓時人仰馬翻。

    王琰拔出長刀,第一個殺了進去。

    趙興帶著戰俘在前方拚命的逃竄,他知道這邊跑的越快,後面的黑刺就越安全。

    等跑出了五里多的距離時,趙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他只看到了人影幢幢,然後心中冰冷。

    「快跑!」

    戰俘們紛紛回頭,見狀有人甚至喊道:「大人,咱們回頭和他們拼了!」

    趙興木然的道:「跑!」

    他們此刻回頭拚命,那也只是給追兵送菜,反而是葬送了黑刺這次行動的全部心血和犧牲。

    他們打馬飛奔,可後面的追兵卻越來越近。

    趙興不想回頭,他怕見到了雙方的距離後會絕望。

    「大人!」

    這時一個俘虜突然回身看了一眼,然後驚喜的喊了一聲。

    趙興覺得脖子有些僵硬,他努力的回頭看著身後。

    然後喜悅降臨!
V123210 發表於 2018-8-7 23:29
帶著倉庫到大明 第2373章 黃昏下的追逐戰


    篝火噼啪燃燒著,大家都圍在邊上取暖,順便烤烤手中的干餅和肉乾。

    王琰和肖顧偉單獨在一起,兩人在分析著哈烈人可能的應對,以及怎麼有效避開哈烈遊騎的辦法。

    「哈烈人的遊騎主要是在亦力把裡,因為大明若是要進攻他們,必然會先佔據亦力把裡城,把那裡變成儲存糧草的地方。」

    兩人背對篝火,面對著哈烈方向低聲說話,沒發現後面來了趙興。

    「大人。」肖顧偉說道:「他們的遊騎會替換,咱們不知道他們替換的時日,也不知道他們的方位,必須要派出斥候去查探。」

    「肖大人,下官知道他們遊騎替換的時日。」

    肖顧偉回身不悅的看著趙興,說道:「從此刻開始,你若是離了我的視線,我會把你的腦袋砍下來!」

    趙興愕然道:「大人,下官不是奸細,更不會投向哈烈人。」

    「這是規矩。」

    王琰的目光就像是利刃,從趙興的臉上劃過:「破壞了規矩,那就是嫌疑!」

    趙興尷尬的道:「是,下官知錯。不過下官確實是知道他們替換的日子。」

    王琰點點頭,示意他說。

    「下官打掃城頭有些時日了,每隔一個半月,哈烈人的遊騎,大約有三千餘人就會出發去替換,然後有同樣人數的遊騎會回來,好像是三批人輪換。」

    「這一批多久替換?」

    趙興剛才就在計算了,聞言說道:「大約還有十多天。」

    肖顧偉看著王琰,神色凝重的道:「大人,我們必須要避開他們。」

    王琰眯眼看著遠方,平靜的說道:「這邊的地盤很大,三千餘人還找不到咱們,本官如今就在想著追兵。」

    「肉迷人來了,我們在這個當口救人,就相當於扇了篾兒幹一耳光,他哪裡會善罷甘休。」

    肖顧偉說道:「大人,篾兒干會派出大軍嗎?」

    黑刺再厲害,可一旦遇到大軍合圍,那也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而且當初方醒就說過,黑刺不是用於戰陣衝殺的軍隊,而是用於某個人,或是某個目標。

    王琰冷靜的分析道:「不可能!肉迷人在,篾兒干只能大事化小,否則輕則丟臉,重則肉迷人會重新估算和哈烈的盟友關係,甚至會化身為狼,一口吞下哈烈!篾兒幹不傻,他能一統哈烈,自然知道這些關係,並會做出最佳選擇,所以咱們的追兵規模不會很大。」

    肖顧偉的眉頭緊皺,顯得心事重重。

    「大人,他們會不會遭遇了哈烈遊騎?」

    趙興不知道他們是誰,卻也不敢問。

    王琰淡淡的道:「三千餘人不算是什麼,只是怕打草驚蛇,不過很快了。」

    他看了趙興一眼,說道:「讓那些兄弟早些歇息,稍後我們繼續出發。」

    ……

    草原的黑夜並不安靜,遠處有動物的嗷叫,還有些莫名其妙的聲音,大抵是風聲。

    篝火還在燃燒著,這是王琰在冒險。

    戰俘們的身體有些虛弱,而在這個季節裡,草原的夜晚能讓一個正常人凍死,所以他冒險保留了篝火,而代價就是十餘名黑刺在後面盯著,以防追兵突襲。

    「出發!」

    「都起來!趕緊!」

    「滅掉篝火!」

    黑刺的人都不用招呼,一到時間就醒了,然後有人去叫醒那些戰俘,有人去滅火,有條不紊。

    王琰看著自己的麾下,驕傲的對肖顧偉說道:「這是大明的第一強軍!」

    肖顧偉笑道:「大人,他們說聚寶山衛才是天下第一強軍呢!」

    王琰淡淡的道:「放下火器,黑刺天下無敵!」

    ……

    戰馬在緩速前進,這是沒辦法的事,若是急速趕路,再強壯的戰馬,再多的戰馬也撐不住。

    當天邊出現了紫色時,王琰叫停了逃亡。

    大家都趕緊下馬,不是為了休息,而是要餵馬。

    趙興覺得有些不安,他看著晨曦下的草原說道:「大人,趕緊走吧。」

    王琰也覺得此時的草原看起來危機四伏,但人能熬,戰馬卻不能熬。

    修整了一會兒後,一行人再次出發。

    趙興不停的回頭去看向後方,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目光陰狠。

    而此刻就在他們後方,大約十多里的距離,幾千騎兵正在打馬前進。

    為首的將領正是在篾兒干的面前主動請纓的那人。

    此刻這位將領的面色潮紅,大聲的喊道:「那些篝火的下面還暖和,他們昨夜就在那裡歇息,我們已經咬住了他們,這一路跟著馬蹄的痕跡就能抓到他們!」

    「國主說了,抓住他們,不論生死都會陞官發財,勇士們,加速!」

    雙方的距離被一點點的拉近,當前方看到了明軍拖後的斥候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

    哈烈將領抬頭看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想起了那些遭遇過這股明軍的軍隊的可怕介紹,他喊道:「天黑再絞殺在一起!」

    是的,他有些懼怕這支小股軍隊的殺傷力。

    黑刺在奪城和出城的行動中展示出來的實力讓人心驚,哈烈將領相信篾兒干會壓制住那些分析,因為他害怕會打擊到軍心士氣。

    哈烈不應當和明人為敵!

    哈烈將領嘆息一聲,隨即這種心思就消散了。

    一旦和大明發生衝突,哈烈首當其衝,若是肉迷人投入的實力不夠的話,那麼哈烈就會成為史書上的笑話。

    這時前方的明軍斥候也發現了追兵,有兩人不再愛惜馬力,開始加速。

    這是要回去報信。

    哈烈將領壓根就不擔心。

    在這種銜尾追擊的時刻,若是明軍心慌意亂的加速逃跑,那追兵就會變成貓,等待著明軍這隻老鼠慢慢的疲憊,然後再追上去撕咬。

    雙方終於能看到了對方,明軍開始加速,哈烈將領不禁大笑起來,然後帶著追兵緊緊地咬住。

    這種時候明軍時刻都要擔心被追上,所以心理壓力極大。

    馬蹄聲如雷霆般的在草原上響起,戰馬長嘶,追兵在嘶吼。

    追逐戰開始了。

    為了給明軍增加壓力,哈烈人分批追上去,然後用箭矢在威脅對方。

    而他們這種襲擾的行動顯然並未奏效,拖後的是黑刺。這些黑刺很大膽,居然不時調轉馬頭反殺一陣。等把零星追兵殺的魂飛魄散時,他們又再次驅馬追上去。

    太陽開始偏西了,哈烈將領計算了時間,然後喝令道:「殺敵!」

    時機到了,三千餘人的哈烈人發出嘶吼,發瘋般的催促著戰馬。

    「大人,敵軍開始加速了!」

    肖顧偉也想加速,可一旦加速,他估計最少會丟下一半的戰俘。

    王琰聽到了動靜,卻只是看著前方,說道:「叫他們別再愛惜馬力,裹著他們走!」

    於是黑刺的人開始把戰俘們裹在中間,速度陡然一快。

    雙方你追我趕,斷後的黑刺已經幹掉了追上來的十餘人,可對方的速度卻越來越快。

    趙興只覺得一股子熱血奔湧上來,他追上了前方的王琰,喊道:「大人,下官願意帶人斷後!」

    所謂斷後,大抵就是送死,延緩追兵的速度。

    王琰卻沒搭理他,只是催促隊伍不斷加速。

    後面的追逐戰越發的激烈了。

    那些黑刺用弓箭一一射落那些追兵,當追兵過多時,他們會點燃手雷。

    斷斷續續的爆炸聲中,一個慘叫聲傳來。

    「阿松……」

    一個黑刺因為戰馬被箭矢命中,速度只是稍微延緩了一下,就被紛湧而至的追兵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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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