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第四十六章餘四O自盡(5)
餘四麿並不明白其所是否正確,但他相信,世上總有明白之人。***
他認為那人便是自己的哥哥一橋慶喜,還有聖上。
因此,聖上才未採納姊小路和忠光的意見,准許和宮下嫁,煞費苦心地希望與身為臣子的幕府結為一體,慶喜也打算對此加以輔佐。
當餘四麿被喚至滿願寺,得到勸說中山忠光自盡的要求時,他也認為這是理所當然且勢在必行的。他可以想象,倘若忠光活著,站在長州軍的最前列,勢必會圍繞政權與聖上和太子(明治天皇)爆一場激烈的衝突。
然而,他不知如何才能秘密前往長州,最終不得不向慶喜透露此事,慶喜卻對此表示堅決反對。
他去不了長州,也不能去。慶喜的意見是,他應該暫時退至水戶,等待新時代的到來。
(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失信於竹生殿下?)
正如慶喜是水戶之子,餘四麿也是驕傲的水戶之子。不止如此,天皇之所以會認真接過皇位的責任,與水戶學問的影響也不無關係。
水戶之子怎能令祖祖輩輩神聖輝煌的勤皇精神蒙羞呢……
這個苦惱盤踞在餘四麿心中久久不去。
到了第三天,餘四麿終於決定再次前往滿願寺。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再加上擁有對水戶精神的潔癖,這令他無論如何都坐不住了……
(總之,便對竹生殿下實話實說吧!)
他決定請竹生來判斷——是聽從慶喜之前往水戶正確?還是不惜生命潛入長州正確……
當日——
竹生正坐在滿願寺中須彌壇旁的方丈之地,專心致志地書寫著《法華經》。
他或許以為餘四麿已經動身前往了長州,因此乍一見到餘四麿,不禁扔下手中之筆,僵坐在微弱的燭光中,一時目瞪口呆。
「哦,的確是餘四麿啊……」
在說這句話時,竹生的表之中已無嘆息,亦無悲傷,只是宛如一位白隱者般的寧靜。
「我以為你已經動身前往長州了呢!」
「那、那個……還沒有。」
餘四麿不會說謊。
「我去拜訪了一橋卿。我想……他或許會提供好的意見。」
「那一橋卿是否認為不可潛入長州?」
「是的。」
「的確如此……幕府官吏正在嚴密監視,或許的確無法潛入。」
竹生自自語地嘀咕著,而後一時無語。
「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你認為這個如何?」
竹生從書寫經文的書桌旁的文件箱內取出一張紙片。
「這、這是什麼?」
「很久以前,當大阪夏之陣1[1大阪夏之陣:公元1615年幕府消滅豐臣家的戰役。
]結束后,你的祖先德川家康在二條城頒布了《公家法度法令》……沒錯,這便是從中單獨抄寫的第十四條。你可以先讀讀。」
「好,在下拜讀。」
餘四麿有些不明所以地接過紙片。
既是家康的公告,便也可以說是備受志士們抨擊的向朝廷布的命令書。
開頭是竹生的筆跡,寫有「元和元年(1615年)8月家康制定、《公武法度》第十四條」。
任命水戶宰相賴房為副將軍。將軍施政若有失當之處,則由老中諸官員裁定,並依水戶家之令,於尾州、紀州兩家遴選嗣子並上奏。若兩家均無勝任者,則於諸侯之中遴選有治理天下之才幹者並上奏。僅水戶家可擁此上奏權。
「這條法令有何不妥?」
餘四麿閱讀完畢,開口反問道。竹生輕輕搖了搖頭,再次低聲說道:「讀錯了……我以為家康竟敢幹預朝廷之事……以為他是分不清霸道和王道的魯莽之人,只知以自家為重。如此重要的一條法令,我竟然讀錯了。」
「讀錯了是指……」
「你再好好讀讀看,家康所說的御三家並非尾州、紀州、水州三家,而是將軍家、尾張和紀州三家,文中所寫水戶賴房為副將軍的字樣便是證據。」
「是……任命水戶賴房為副將軍。這一法度使用的舊式文體當真怪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