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仙朝帝師 作者:今夕何夕 (已完成)

 
li60830 2017-3-11 16:19:0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20 104345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13
第六百六十七章 羽翅少女
如今的九辰君雖沒有成為那種存在,可他的性情和道心明顯發生著變化,若非他久居人世,安伯塵可以肯定九辰君定會變成連他自己都認不出的存在。

“宇心.......”

從呂風起口中蹦出兩個字,安伯塵倒沒什麽,那千千萬個九辰君卻露出吃驚的表情,顯然沒想到呂風起竟也能看出這一點。

看來這些年,呂風起也並不是把重心全部放在創建功法和東神教事務上,他未嚐放棄過追尋宇心。三十年後,三人再相聚,各有進步,合該相互印證之時。

安伯塵心中道,他看向九辰君的一副畫卷,笑道:“不用說,我們之中顯然是九君你對於宇心的奧秘了解最深,便從你開始吧。”

千千萬個九辰君也不做謙讓,微微頷首,正欲開口道來。

就在這時,三人麵色同時一緊,齊刷刷的回頭望去。

“討厭,這樣也能發現!”

女孩的聲音響起,顯得有些飄忽不定。

安伯塵和呂風起的目光鎖定在距他二人不遠的某個地方,說是不遠,其實很近,隻在二人鼻尖前。安伯塵和呂風起隻顧著好奇那聲音,並沒發現千千萬個九辰君臉上一閃而過的尷尬。

“不知是何方聖神,可否出來一見?”

安伯塵問道,語氣平靜,而在他平靜的語氣之下卻埋藏著濃濃的殺機,捏於千鈞一發之際,隨時會出手。

“你們兩個還真是和小九子說得一樣,謹慎得有些膽小,說句話便能將你們嚇得半死。”

女孩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回沒有飄忽不定,卻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令人更加難以捉摸。

安伯塵和呂風起目光一撞,隨後同時看向九辰君。他們此前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個看不見的女聲上,竟都忽略了對方也心生殺機,要知道以他們如今的修為對於殺機早已能夠收放自如,提縱如意,不發時候就算玄仙境的至強者也不一定能發現。

這個隻能感覺卻無法看見的女孩究竟是誰?

安伯塵探詢的打量向九辰君,就見千千萬幅九辰君不知何時已聚攏成一幅,麵色難看,時青時白,仿佛被人捉住尾巴一般尷尬。

“小九子,這是怎麽回事?”

安伯塵冷笑著問道。

話音落下,九辰君額上泛起紅潮,卻是憤怒和屈辱交織的表現。

“咯咯咯咯......”

少女聽到安伯塵的話似乎很開心,笑得也格外暢快。

安伯塵眼中閃過一道利芒,那利芒如龍似蛟,卻是真龍九頭蛟這般洪荒巨頭的威勢。轉而,利芒化槍飛出,銀白如刃,直插向他鼻尖前的一點。殺機如洪,一股腦的傾軋而出,卻讓一旁晚一步出手的呂風起心驚膽跳,眼中浮現出警覺。

安伯塵輕易不出手,更是不易露殺機,可他一出手必會竭盡全力,置人於死地。更何況這次是他和呂風起、九辰君三人的聚會,密謀之事大到足以讓這個時代陷入癲狂,更是不能被第四者所知。

“不可!”

九辰君望著安伯塵變小卻顯得鋒芒畢露的一槍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急切,瘋狂大喊道。

安伯塵心中詫異,可並沒有收回手中銀槍。

安伯塵這些年雖在鑽研四象神槍,可也因此聚攏、練就出許多招槍技,比如眼下這一槍名叫必殺一槍,乃是安伯塵這三十年來最得意槍術之一,勝在聚全力而發槍,槍出而無回頭,卻是已將全部殺意聚集於一點,擁有極強大的衝擊、突襲之力,用來一擊殺敵,不破不回。

“啊!”

隨著萬分之一刹那時,虛空被撕裂成千萬片指甲都不到的小片,槍下虛空中某處發出驚恐的尖叫聲,顯然這個東躲西藏的女孩也沒想到安伯塵的槍竟擁有如此威力。

“不可!”

九辰君此時已全然反應過來,他又是一聲尖叫,那副載著他神魂映射的畫卷破碎成一片片,從中飛出一道人影,身後是甬道,仿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而來,漸漸變大,自是久違不見的九辰君。

九辰君剛一出手,便被呂風起哼了一聲攔下。

九辰君勝在智謀多端和神魂奇術,肉身之力遠不及呂風起和安伯塵,被呂風起一巴掌拍飛出去。

在山穀中滾落十來丈,九辰君拚著命的起身,他沒去理會呂風起而是張望向安伯塵,眼裏有懊惱有悔恨。

從九辰君現出真身,到他被呂風起擊飛差不多進行百分之一個刹那,這百分之一個刹那裏,時間在安伯塵的槍尖停滯,一朵翠綠色花瓣模樣的光華憑空生出,阻擋在銀槍和銀槍刺向的那一點之間,卻在不住顫抖搖晃著。

安伯塵心中輕咦一聲,那光華中散發出濃濃的時間奧義,卻是用時間之力阻擋他這一槍,可這時間之力使用得又太過均衡,換而言之就是死板,不像是被人親手施展出,更像是用道符、法寶發出。

“不可,她是那裏的人!”與此同時,九辰君的聲音第三次響起,帶著濃濃的驚懼。

聞言,安伯塵更加確定他此前的猜測。

然而這一槍既發出,便已沒有了回旋餘地,安伯塵手腕一抖,槍意不變,槍勢卻發生了一絲微妙變化,螺旋之力帶動槍尖“刺啦”一聲撕裂了綠色花瓣模樣的光華。

光華之下虛空之中,現出一個看不清衣裳顏色、辨不清美醜與否,卻散發著陣陣芳香的年輕女子。女子背後插著雙翅,翅膀和肩胛骨連成一道,竟是她生來便擁有的翅膀。

“是你!”

安伯塵微微吃驚,那年輕女孩不是別人,正是六十年前三人約定往後三十年一聚時,躲藏在暗處偷聽三人談話,最後追著九辰君而去的女孩。安伯塵本來一直掛懷於心,可時間久了,三十年、六十年眨眼過去,三人經曆了天河一役的聚會後,安伯塵並沒發現有什麽異常,遂也將此事拋之腦後。

“是我!”

少女咬牙顫立在安伯塵槍下,或許是槍力和殺氣太強的緣故,她一身朦朦朧朧的麵紗瞬間被摧毀,露出她原本的容顏相貌。

她雖很奇怪的生著翅膀,可她翅膀是透明的,顯得輕靈而出塵。而她的容顏更是擁有一種令人難以生出褻瀆想法的靈動、純美,像是天才地寶,蒙天地福運而生的絕世奇珍。

看到少女倔強、惱怒、慌亂的神色下那一絲掩藏不住的楚楚可憐,安伯塵雖然依舊心平如水,可他的槍意和殺機卻被削弱了一小半,令他暗暗驚疑。

這一槍實在是發而不能收,在場四人都已深切感應出。

安伯塵一臉淡漠,羽翅少女幾欲落淚,呂風起深深凝望,九辰君則欲哭無淚。

正當安伯塵一槍即將撕裂少女喉嚨時,少女頭頂的虛空忽然裂開一道縫隙,從那虛空中身處一隻手,那手巨大而粗糙,發著暗沉黝黑的顏色,在大手周圍,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風暴雷雲。

宏大、慘烈的氣息從虛空之中順著那隻怪手傳出,頃刻間將小山穀淹沒,呂風起麵色僵硬、嘴唇發青,九辰君渾身無法動彈、雙腿微微顫栗,而首當其衝的安伯塵更是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肌肉都止不住的抖動著,像是狂風暴雨中的鳥雀。

僅僅是氣息,便讓安伯塵、呂風起、九辰君這三名擁有超過尋常真仙境能量的“混世之才”如臨大敵、幾乎難以反抗,發出這道氣息的人之恐懼,已不用能言來描述了。

“哼!”

悶哼聲從雷雲風暴中傳出,卻仿佛鴻蒙時候開天辟地之時那最原始最純粹最恐怖的雷聲,讓每一個生靈都在雷聲下顫抖掙紮,便如此時的安伯塵、呂風起、九辰君三人。

安伯塵尚好,還在堅持握緊銀槍,呂風起滿眼血光,仰天長嘯,九辰君最是不堪,身形搖曳,如風中草葉,毫無反抗之力。

悶哼聲響起後,緊接著,那隻巨手透過虛空向下壓來,卻又好似在顧忌著什麽,隻伸出了一根手指,點向銀槍。

“爹爹......”

少女發出清脆的喊聲,有點像撒嬌,更像是在為自己犯下的罪過討饒。

安伯塵卻已來不及去關注少女,他能清楚的捕捉到的手指下滑的軌跡,也能用自己的槍擊中。可他心中卻知道,即便他擊中了,也隻是以卵擊石,非是那手指中帶有多麽巨大的力氣,也並非那人的聲勢有多麽宏大,而是那一指中所蘊藏的玄奧。

那是沒有名字的玄奧......或許有,安伯塵能從中嗅出的隻有死亡的氣息,一瞬間,安伯塵依稀看見萬萬年前的山河伏屍,天地血流,而伸出這一指的男人則手持巨大斧鉞、殺得屍橫遍野、天地崩塌。

“喝啊!”

安伯塵眼裏暴綻出駭人的精光,消失很久的熱血從胸腔中迸發而出,手腕一抖,扭胯沉肩,大喝一聲轟出無邪。

可下一刻,槍意尚未上升到最高點,安伯塵就被那一指穿越槍意點中,橫飛出千裏之地。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14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天闕之威
安伯塵尚好,還在堅持握緊銀槍,呂風起滿眼血光,仰天長嘯,九辰君最是不堪,身形搖曳,如風中草葉,毫無反抗之力。

悶哼聲響起後,緊接著,那隻巨手透過虛空向下壓來,卻又好似在顧忌著什麽,隻伸出了一根手指,點向銀槍。

“爹爹......”

少女發出清脆的喊聲,有點像撒嬌,更像是在為自己犯下的罪過討饒。

安伯塵卻已來不及去關注少女,他能清楚的捕捉到的手指下滑的軌跡,也能用自己的槍擊中。可他心中卻知道,即便他擊中了,也隻是以卵擊石,非是那手指中帶有多麽巨大的力氣,也並非那人的聲勢有多麽宏大,而是那一指中所蘊藏的玄奧。

那是沒有名字的玄奧......或許有,安伯塵能從中嗅出的隻有死亡的氣息,一瞬間,安伯塵依稀看見萬萬年前的山河伏屍,天地血流,而伸出這一指的男人則手持巨大斧鉞、殺得屍橫遍野、天地崩塌。

“喝啊!”

安伯塵眼裏暴綻出駭人的精光,消失很久的熱血從胸腔中迸發而出,手腕一抖,扭胯沉肩,大喝一聲轟出無邪。

可下一刻,槍意尚未上升到最高點,安伯塵就被那一指穿越槍意點中,橫飛出千裏之地。

“咦?”

從雷雲風暴中傳出低沉的驚疑聲,似乎發生了什麽連雷雲中人物都無法理解的事。

“這怎麽可能?”

那個羽翅少女從虛空中走出,也是滿眼驚詫的盯著安伯塵飛走的方向。

安伯塵雖飛出了千裏地,可他的身體依舊完好無損,那一指的氣息讓呂風起麵色僵硬、嘴唇發青,讓九辰君渾身無法動彈、雙腿顫栗,可它砸中安伯塵也隻是讓安伯塵拋飛出去而已。

“他剛才那一槍,明顯是在讓你。”九辰君長舒口氣,抹了抹額上汗珠,心懷餘悸之餘冷笑著對呂風起說道。

呂風起抿了抿嘴,卻沒說話。

他雖知道九辰君這麽說是在挑撥離間,可他更是心知肚明九辰君沒有說錯,光是那根手指的氣息便讓他毫無反抗之力,更別說被那根手指點中,若換做是他呂風起,恐怕已經神魂湮滅了。光是從這點上來看,安伯塵三十多年來的隱修成果實在驚人,而他的修為也遠遠超過了呂風起。

呂風起、九辰君、羽翅少女的驚訝尚未結束,令他們更為驚訝的事發生了。

原本正處疾墜之勢的安伯塵一個扭腰翻身,擊敗下墜的慣性,異常奇異的停穩在半空。

“好純正的雷力。”

安伯塵懸浮在半空,低著頭,喃喃自語。

他說的聲音並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入呂風起等人耳中,聲音中帶著陣陣波動,細細聽去,像是電閃雷鳴。

一絲別樣的氣息從安伯塵身上傳出,他一個邁步,走過千裏,重回山穀。

九辰君微微皺眉,呂風起沉吟不語,羽翅少女則一會看看安伯塵,一會看看頭頂的雷雲風暴,臉上露出稀罕的表情。

仿佛在回應安伯塵,“轟隆”一聲,從雷雲風暴中伸出的大手一合一張間,狂龍般的紫雷呼嘯著直衝安伯塵而來。

虛空之間,天地無色,漫天遍野的紫雷咆哮。呂風起嘴唇蒼白有些愣神,彈指刹那後,他身體一顫,猛地噴出口鮮血。

那人究竟是誰?竟厲害如斯!天底下居然有這麽厲害的人物!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無上?

呂風起臉色一變又變,他轉頭看向九辰君,卻發現九辰君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跑的倒快!”

呂風起冷哼一聲,他很想看安伯塵將如何應付天上那人的紫雷,可他知道,倘若他再呆下去,那紫雷定會將他砸成粉碎。

“安伯塵......這便是你不死之身的威力嗎?你究竟修煉的是什麽......”

又看了眼低頭靜立在雷下安之若素的安伯塵,呂風起滿臉不甘,轉瞬後,他身形漸漸變小,化作一道流光向虛空之外飛去。最後一眼回眸看向安伯塵,呂風起心頭咯噔一下,他看到了安伯塵,卻也沒有看到安伯塵,落在他視野範圍內的是一個和安伯塵極像,卻又似乎全然不同的另外一個人。

直到呂風起和九辰君都消失在雷雲下的虛空間,安伯塵方才抬起頭,那絲截然不同的氣質從他身上騰起,在半空中變成一隻四色光環,又像是一隻飛速旋轉的盤,盤中托著一座巨山,山中有雲,雲上亦有雲,七七四十九重雲層之上,是一座古樸、莊嚴、巍峨的宮殿。

“咦?”

雷雲風暴中的那人又發出驚疑聲,掌下雷霆的墜落趨勢也明顯一頓。

“不才安伯塵,見過閣下,閣下既來自宇心,自然知道我也修雷勢。”

抬頭,挑眉,安伯塵揚聲說道。

一旁的羽翅少女奇怪的看了眼戰意豪發的安伯塵,若有所思。

安伯塵話音落下,從天闕宮中飛出一柄長槍,那槍是清一色的紫焰所鑄,發出時,原本被雷霆充斥滿到近乎無色的虛空裏又多出了不同的色彩。同樣是雷霆,同樣是紫色,看起來卻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色彩,殊不知不同的並非雷霆的顏色,而是雷中玄奧。

倘若被呂風起看見安伯塵這一槍,定會生出心灰意冷的挫敗感。

紫焰般的長槍飛起,迎向巨掌下發出的雷霆。

“哢嚓!”

二者相觸時,蛋殼破碎的聲音響起,巨掌下的雷霆未及落下便被安伯塵的紫焰長槍從中切開,隨後分流成兩道,大股大股的融入紫焰長槍中,隨著雷霆被吸入,二者的色彩也在漸漸靠攏,到最後變得一致。

“這怎麽會......爹爹!”

少女驚叫一聲,下意識的合攏雙臂,有些擔心的抬頭望去。

安伯塵從天闕中扔出的紫焰長槍在吸食了雷霆後,去勢更猛,儼然成了天地間至剛至猛之殺器。

萬分之一彈指刹那後,那槍便刺中巨掌。

巨掌一縮,隨即合攏,從中發出清脆的響聲,羽翅少女心知紫焰長槍已被她爹爹捏成粉碎,長舒口氣,微微釋懷。

然而接下來,她美輪美奐的容顏上現出驚愕。

巨掌捏碎紫焰長槍,旋即張開,在巨掌正中央出現了一個小孔,鮮血從中流出,雖說是極小的細如黃豆的傷口,卻還是讓少女震驚,也讓在場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到極致。

令少女驚訝的不單單是她爹爹受了傷,還有那個雖在愈合,可愈合速度慢到神目通都無法捕捉。

“對不起,用這種方法請見閣下。”

安伯塵懸浮在半空,感受著在雷雲中那人幾乎壓抑到極限的憤怒,平靜的說道:“若不是令媛出現,我也不會如此。”

“你......好啊,原來你是故意的。假裝要殺我,是想引我爹爹出現!你既然猜到我的身份,就不怕我爹爹殺了你?”羽翅少女撇嘴,怒指安伯塵道。

“我並不知道你的身份,我隻知道你能讓九辰君害怕得花了三十年時間創出這麽一個保命法門,那你背後的勢力定是大到他都不曾妄想挑戰的地步。”安伯塵笑了笑,轉身對少女說道:“還有,我雖不知你們父女的身份,可我卻知道,你爹爹怎麽也不可能想要殺我。剛才那一掌,更多的隻是試探罷了。”

安伯塵說完,雷雲風暴中的怒意殺氣明顯減弱了不少。

過了很久,才有聲音從雷雲風暴中傳出:“太聰明,並不是好事。”

那聲音低沉、沙啞卻格外有力,一聽便是久居高位者的氣度。

“聰明是不是好事,那要看對誰而言。”

安伯塵仰頭直視向天頭雷雲風暴,爽笑著說道。

“對你而言,並非好事。”沙啞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

“為什麽,隻因為我是棋子?”安伯塵失聲笑道,一臉嘲諷。

雷雲風暴中的那聲音沉默下來,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安伯塵也不等他回答,開口便道:“爾等身居宇心,乃是天地間最遙遠最廣博的地方,又或者早已不屬於這片天地。你們縱然能夠掌握曆史的一切,可你們也是來自於天地曆史中那段遠古時期,除了修行時間長點,你們又有什麽資格把持天地曆史?把持天地命數和機緣?”

“轟隆!”

從雷雲風暴中發出一聲巨響,強行壓住了安伯塵最後一句問話。

倘若呂風起和九辰君在此,聽了安伯塵最後一句話,定會瞠目結舌,呆滯半晌。他們二人雖也努力修行提高修為參悟天道,可他們的精力有一半被這個時代所羈絆,因此無論在修為和天道方麵,都被安伯塵遠遠甩在腦後。

安伯塵邊逛邊修煉邊參悟,對於宇心的了解,他也愈發的接近那個真相。

那群占據宇心的人,他們之所以高高在上,超然於萬神萬仙甚至統領天地萬物的天庭,那是因為他們所把持的不僅是天地,還有天地間萬萬生靈的命數和機緣。

“既然你已知道,那便敞開來說吧。總有一個兩個漏網之魚,有的時候,一條魚漏網,會將破網越扯越大。”

雷雲風暴中發出一陣歎息,對於這種聲音而言,歎息有些不合時宜,與此同時,安伯塵也漸漸看見了躲藏在雷雲風暴中的那個男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15
第六百六十九章 善意?惡意?
安伯塵也不等他回答,開口便道:“爾等身居宇心,乃是天地間最遙遠最廣博的地方,又或者早已不屬於這片天地。你們縱然能夠掌握曆史的一切,可你們也是來自於天地曆史中那段遠古時期,除了修行時間長點,你們又有什麽資格把持天地曆史?把持天地命數和機緣?”

“轟隆!”

從雷雲風暴中發出一聲巨響,強行壓住了安伯塵最後一句問話。

倘若呂風起和九辰君在此,聽了安伯塵最後一句話,定會瞠目結舌,呆滯半晌。他們二人雖也努力修行提高修為參悟天道,可他們的精力有一半被這個時代所羈絆,因此無論在修為和天道方麵,都被安伯塵遠遠甩在腦後。

安伯塵邊逛邊修煉邊參悟,對於宇心的了解,他也愈發的接近那個真相。

那群占據宇心的人,他們之所以高高在上,超然於萬神萬仙甚至統領天地萬物的天庭,那是因為他們所把持的不僅是天地,還有天地間萬萬生靈的命數和機緣。

“既然你已知道,那便敞開來說吧。總有一個兩個漏網之魚,有的時候,一條魚漏網,會將破網越扯越大。”

雷雲風暴中發出一陣歎息,對於這種聲音而言,歎息有些不合時宜,與此同時,安伯塵也漸漸看見了躲藏在雷雲風暴中的那個男人。

和少女一樣,那個男人也有著一雙巨翅,卻是烏黑的翅翼,扇動時似能將白天刮成黑夜。

雷雲變得稀疏,半遮半掩的縈繞著那個雄壯男人的麵貌,安伯塵開天目望去,也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側影。

今次三十年聚會,安伯塵從頭到尾都在算計著,以呂風起、九辰君為掩護,九辰君背後的那人為誘餌,目的便在於引誘出那些高居宇心、把眾生當螻蟻擺布、監視的存在。事實和安伯塵猜測的幾乎一樣,宇心之人始終在關注他,當他出手擊殺那個來自宇心的少女時,宇心強者終於現身。聽少女的稱呼,再看那人背後烏黑的翅膀,兩人是父女無疑。這也讓安伯塵心中的警覺稍減幾分,宇心之人超然於世,卻也有著父母子女,有著人的情感,如此一來倒也逃脫不了天地倫常規則,也在安伯塵周天玄奧之中。

“漏網之魚?閣下是說我?”

安伯塵仰天笑道:“都是天地間的生靈,萬生萬物,循環於天地規律之中,憑什麽你們用運數和天命編製成羅網,將宇心之下的我們網羅其中?你們比我們高強的,不過是元壽和道法,等我輩達到無上,自能脫離天命羅網,你們這麽做不過無用功罷了。”

“爹爹,此人牙尖嘴利,莫和他計較!”

插著羽翅的少女撲騰著翅膀飛上雷雲風暴,朝向安伯塵麵露不善說道:“還有,你真是自作多情,爭破羅網的魚兒又不是指你,你不過是運氣好被波及的那條罷了。”

安伯塵一怔,隨即若有所思。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此生命運有兩個緊密相連的重大轉折點,其一是夢入未來之事,讓他逃過了王馨兒的毒手,其二便是遇上司馬槿。因此,在安伯塵潛意識裏他始終認為自己是成功逃脫出天命的那一個,可今日聽羽翅少女之言,安伯塵方才知道他之所以能掙脫出原本的命運,全是因為司馬槿的緣故。

司馬槿有著神奇的過往,有著超卓的天賦,自然最後可能成為宇心的漏網之魚。

可她既是漏網之魚,為何宇心之人對她如此放任?宇心之謀究竟是謀什麽?黑翅男人適才那一擊明顯是在試探自己的修為,他這麽做又是為何?

安伯塵忽覺他又回到了那年琉京,宇心於他,就如二蛇之於從前的墨雲樓青仆。

縱觀一生曆史,安伯塵發現一件無比巧合的事,似乎他每一個階段都會遇上同樣的經曆,重複著和那年麵對琉京二蛇一樣的局麵。

倘若這就是命運,那自己算是已經掙脫出了天地命數,還是仍舊徘徊在命運大羅網中......

“轟隆!”

正在安伯塵越想越深時,雷聲轟然響起,直擊天靈,將安伯塵驚醒。

“莫要多想,長則百年,短則三十年,等時間到了那個點,你自會知道一切前因後果。你是棋子,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棋子。”

雷雲中的那人說著,到此時,他的氣息中已沒了半點殺意,隻從他適才出聲驚醒安伯塵的舉動依稀能判斷出他的善意,安伯塵有些不懂了。

“臨走之前,再勸你一句。莫要多想,想多了不但無用,還會讓你走上偏路,到時誰也救不了你。”

雷雲中那人說著,抱起少女扇動黑翅,轉身向遠方飛去。

他的遠方,自然是虛空,至於虛空另一邊是什麽,宇心又藏在何處,卻非安伯塵所能知曉的。

最後一眼,安伯塵依稀看到了雷雲後,男人的麵龐。

那是一張布滿了傷疤痂痕的臉,密密麻麻,讓人很難想象出那個男人到底經曆了多少戰鬥和殺戮,在經曆了那麽多戰鬥和殺戮之後,他竟還能活著,實在令人感慨。除了滿臉傷疤外,他的雙眼已瞎,而在他寬廣的額頭上生著一隻血紅的獨目。無華也有天眼獨目,天眼有神通,可和這個男人的天眼相比,卻如滄海一粟那般渺小。

“爹爹,千萬別告師公,好嗎。”

“那你會不會再犯。”

“孩兒不會再犯了......孩兒也隻是好奇那個賭約。”

“大人的事不是你這個小孩兒能摻手的。還有距離那個日子已經很近了,在它來臨前,莫要再下界了。”

......

父女二人的聲音隱隱綽綽、斷斷續續的從虛空遠端傳來,安伯塵入神的聽著,直到最後什麽都聽不見。

“師公......就是那個黑翅獨目男人的師父了。這個男人已經足夠強悍,他的雷道玄奧若是再認真點,足夠殺死我十次八次......他還有個師父,究竟又是怎樣的人物。”

安伯塵站在穀中,喃喃自語著,隨後沉默。

今次引誘宇心來人,安伯塵大致能感覺出他們對於自己隱隱有幾分善意,至少這個黑翅獨目男人所屬的勢力派別如此。除此之外,安伯塵還判斷出宇心諸強的大概實力,這個掌控雷道的黑翅男人當是無上,且還是無上中較強的存在。他還有個師父,按照常理,他的師父應該是超越無上的存在。想要和宇心抗衡,自己至少需達到黑翅男人的修為境界,才有機會達到目的。那人強雖強,可並沒有強大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理解的範疇,繼續修煉天闕和四象神槍,完善周天玄奧,終有一天能趕上甚至超越他。

安伯塵如是想著,今次一戰對他而言可謂道途中又一次大補,卻有許多值得感悟。

大風從遠處吹來,卷起安伯塵的長發,想著想著,忽然間安伯塵一怔。

“對了,我為何總是在想要和宇心抗衡?

安伯塵自己問自己道。

這麽長時間裏,他已養成了這種習慣,麵對那些把他算入局中的存在,安伯塵或是隱忍或是布局或是等待又或者奮起反擊,歸根結底,卻都是在想著抗衡、戰敗那股勢力。因此當他發現宇心後,安伯塵又習慣性的順其自然將宇心當成站在他對立麵的大敵,心懷敬畏和敵意,十年磨劍,隱忍等待,隻是為了企及宇心上的存在。

“那人從頭到尾除了佯裝出的殺意外,對我並沒有多少惡意。宇心之人,或者應該說是宇心的高位者們,他們都是擺布世人命運的存在,神仙中的神仙,他們若想對付我又何需花上這麽多精力,除非是閑著無聊。那個賭約......罷了罷了,暫且不去想,等百年後再見分曉。”

安伯塵站在風中搖著頭,自言自語。

山穀中一切都恢複平寂,他和黑翅獨目男人的一戰是發生在虛空,因此並沒有波及山穀中的一草一木。如今那對父女消失於虛空,一切如常,卻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那兩個家夥,看來是不會來了。”

安伯塵說著,笑了笑,腳踩雲氣,向山穀之上邁步走去。

呂風起和九辰君承受不住羽翅獨目男人的重壓,早早抽身離去。傲慢如呂風起發現安伯塵真正修為實力比他高一大截,自然無顏相對,直到大道法會開始再不會出現。至於九辰君,他同樣也不會出現,他也羞對安伯塵,原因不在於發現安伯塵的強大,而是生怕安伯塵追問那個羽翅少女的事。

“如此大道法會再相見吧。”

站在三仙峰頭,安伯塵放目遠眺,形形色色的真仙、玄仙強者落入他眼中,轉瞬被他拋諸腦後。

從袖中掏出鳥籠,安伯塵放出那隻“奄奄一息”的怪鳥。

怪鳥一飛衝天,轉眼消失不見,而三仙峰上的雲氣也似有些不同起來,四色環繞,風水火雷,循環往複著。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32
第六百七十章 萬古第一人
日落複日出,日出時分,司馬槿回來。

安伯塵正坐在三仙峰巔的一塊大青石上前,青石約莫五尺長寬,中間有凹堂,可容納七八隻鳥雀蹦躂。安伯塵靜靜的坐在晨曦下,凝視著青石中央氤氳升騰的霧靄,神情專注,似乎連司馬槿走近都沒有發現。

“我找過小青了。”

走到安伯塵身邊,司馬槿說道:“她問我你是不是也來大道法會,你猜我怎麽說。”

“你對她說是。因為你知道她隻是在試探你的忠心,事實上,她早就知道我來了。”安伯塵回答道。

“噗......忠心,你這個形容倒是有趣。”司馬槿站在安伯塵背後,神色有些恍惚,卻在安伯塵回頭的一瞬消淡:“如今天地的局勢果真在那年你我預料之中。天庭的威信日趨愈下,三大勢力咄咄逼人,就連小青教主也懷有一吞天地的野心,地強天弱的形勢已成。殊不知,再過個三四十年,天地崩塌,秩序大亂時,任你勢力再強也隻有亡命這一條路可選,還有誰會忠心於誰。我隻是好奇,那個無光劍神究竟是何方神聖,竟在三大勢力鼎立的間隙,硬生生創造出一個八劍盟來。”

“那個無光劍神秦宇,一個小人罷了。”

安伯塵說道。

“哦?”司馬槿若有所思的注視著安伯塵:“莫非你認識那秦宇。聽你的口氣,你似乎對這位堂堂八劍盟盟主心懷不滿?”

“是啊。在我這青石中修煉的三人裏,有個叫老裘的修士,曾也隨我等征戰過天河,和秦宇還是戰友,親眼見證秦宇如何從籍籍無名一步步爬上巔峰。”安伯塵低下頭,注視著層層霧靄下,和螞蟻一樣爬行在青石上的老裘三人,隨後道:“今次大道法會,我將助老裘完成心願,揭穿秦宇的假麵目。”

說完,安伯塵抬頭看向司馬槿,隻見司馬槿正撇嘴瞪著他,安伯塵無奈一笑。

“你可是因為前日我出關時逗你玩,到現在還一直耿耿於懷,想要借機報複我?”司馬槿靠上安伯塵,伸手掐了一把,沒好氣道:“我可不信如今的你有這麽熱心腸,快說,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終究還是沒能逃過司馬槿的法眼。

安伯塵苦笑,伸手攀上司馬槿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俯上香玉般的耳垂竊竊說道。

剛聽兩句,司馬槿一愣,隨即露出豁然開郎之色。一席話罷了,司馬槿仰起身子,嬌瞪了眼安伯塵:“竟然還有此事,差點就被你瞞過。嘖嘖,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你越來越會當那隻不勞而獲的黃雀。”

“我隻是身在局外,除了你以外毫無牽掛,這才便宜行事罷了。我所在乎的是百年之後我們重回未來,以及不受時間、空間束縛的那個宇心。”安伯塵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其實這些年走下來,我倒快要忘了當初我們回到上古的初始目的。時間還真是奇妙的存在,從未來到過去,在這時間中走了一遭,似乎一切都不再那麽重要。”

看著侃侃而談的安伯塵,司馬槿麵露奇異,隨後也是一笑:“我剛剛回來時就感覺你和之前有些不同,現在我才敢確定,你的道行又進步了。現在的你道行精進,卻又不反應在氣質上,若不注意,還真是難以發覺。”

青衫一襲,長發飄然,安伯塵的形象氣質一如既往,也就隻有司馬槿能夠光從外表便發覺安伯塵道行、道心上的微妙變化。

先是被盧舟雷等人少年意氣所激,得其熱血,逐漸完善四象神槍,又和那個來自宇心、有著獨目烏翅的神秘無上強者一戰,使得安伯塵的道行在極短的時間裏得到飛速提升。而由於那名無上強者的出現,安伯塵對宇心的了解更甚幾分,經此一戰,安伯塵終於知道宇心強者的強大,可他非但沒有喪失信心,反而愈發充滿鬥誌,道心也愈發穩固,幾近無瑕。

如此這般變化,若換作另一個人,很容易體現於表麵。

然而安伯塵卻不張不揚,不素不華,胸懷寶樹而言行平和,修為離無上雖還有一段差距,可他卻已擁有一顆連無上強者都不見有的赤子之心,正如前日上三仙峰時不露氣息便引鳥獸相隨,敬而不拜。

“好了,不說這些。”

安伯塵鬆開司馬槿,注視著她的眸眼道:“距離大道法會還剩四天不到,盧家姐弟和老裘我能讓他們不知不覺的陷入周天夢陣,一時辰當作一年來修行。可是你,你所缺的不是修為,而是實戰技巧。”

“那你教我。放心,我可是一個很聰明的學生,包學包會。”司馬槿笑盈盈說道。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一怔,四目相對,都笑了起來。

曾幾何時兩人的關係也像是老師和學生,隻不過那時候司馬槿扮演老師,安伯塵充當學生,於墨雲樓學習道法時也算無比歡樂。時過境遷,兩人又做回師徒,隻不過這一次卻是安伯塵這個老師來教司馬槿這個學生。

晨曦下,兩人默然對視,霧靄氤氳,從作為周天夢陣道具的青石上騰起,將三仙峰渲染得如夢如幻。

周而複始為天道,倘若這便是天道,那安伯塵當之無愧為周天代表。

......

“好美妙的一幅畫麵。你說是不是。”

“再繁華的美景,也有它凋零的一天。你說是不是。”

“那是當然。你居然能忍住,不錯不錯,總算沒辜負師尊對你的期望。”

“本太子忍你忍了八百年,更何況是那兩個自作聰明的男女。”

在距離三仙峰三百裏外的一座峰頭上,兩個男人並肩而立,遙望向三仙峰上郎情妾意、無比甜蜜的安伯塵,說著隻有他們才能聽得懂的話。

左邊那個自稱太子的男人,戴著一張銀灰色的麵具,倘若司馬槿在場定能一眼認出,他就是當年她上天宮解救小青教主等人時,所遇到的那個身份奇怪的麵具男人,最終這個戴著銀灰麵具的男人正中司馬槿下懷,將易容成司馬槿的那個宮女收入後宮。

而右邊的那個男人則有些奇怪,他穿著一身八卦道袍,道袍之陳舊,絕非這個時代所能擁有,它的曆史恐怕還要追溯到遠古時期。除了道袍外,男人還帶著一頂奇怪的道冠,這道冠方方正正,和男人的臉型一樣。這個有著方正臉型的男人本該是一個行為舉止堂堂正正的男人,可他說話時,無論語氣還是節奏都有些陰沉,也不知道他究竟經曆過怎樣的往事,才使得他生出這樣的變化。

“三十年不見,你說話還是這樣沒大沒小。”道冠男人說道,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似乎不待見身旁的麵具男人。

帶著銀灰麵具的男人輕歎一聲,幽幽說道:“既然你不喜歡我,當初為何又要收我為徒。說起來,直到我長大後才發現,我這樣的性格,還是在你的推波助瀾下,潛移默化的一步步養成。”

聞言,道冠男人眼中流露出些許複雜,他沒有否認,也沒有再不耐煩,歎了口氣道:“師尊在宇心悟道萬年,終於想到對付那人的方法。可是,那人畢竟擁有萬古第一人的稱號,師尊當年未戰而先認敗,在氣勢上已先輸了一籌,所以師尊即便想出了對付那人的方法,也不敢輕易嚐試。”

“所以就選出我,把那個方法傳給我,想讓我來對付你們口中的那個萬古第一人?原來我隻是一個試驗品而已。”自稱太子的銀灰麵具男人哈哈大笑,笑得痛快卻又悲愴,大風從遠處吹來,掀起他的長袍,長袍下裸露的胳膊上,布滿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疤。

“你太高看自己了。”道冠男人收回眼中的複雜,冷冷說道:“你的確是試驗品,不過,你要對付的不是那人,而是他。”

說話間,道冠男人指向三百裏外的安伯塵。

“為什麽?”太子問道,又像是在自己問自己:“難不成,那個青衫男子是你口中萬古第一人的徒弟或傳人?”

“徒弟或傳人......”道冠男子咀嚼著,隨後緩緩搖頭:“不是,都不是。既非徒弟也非傳人,那人的收徒之數早已到了,也不會再有隔代傳人,至於為什麽,現在的你無需知道。你所要做的,隻是當好你的試驗品,然後戰勝那人。”

道冠男人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牢牢鎖定安伯塵,眼神中透著遲疑,似乎連他也不知道,他來自遠古、身為曾經天地第一人的師尊為何要讓費勁辛苦培養出的棋子卻對付安伯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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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入夜
“棋子的覺悟嗎。我懂。”

太子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抑胸腔中的憤慨,片刻後淡淡說道:“那請問師父,那個穿著青衫的男人究竟是誰?”

斜睨了眼太子,道冠男人道:“他叫安伯塵,還有個名字叫無邪,對了,他在你們這個時代還有稱號,就是當年一人一槍大破你天河大軍的銀槍。”

“大破我天河大軍?哈哈哈,若非師父你特意吩咐,我早將那幫烏合之眾一口吞了。”

太子又笑,目光卻再沒從安伯塵身上移開過。

“就這樣吧。我今次前來,是因為那人座下次徒竟違例下界,被我捉到證據,這下看那人怎麽解釋。”道冠男人說著看了眼手心,顯然他手中正懷有他口中的證據。

“萬古第一人座下次徒......就是剛才那個聖賢吧,不知他和師父相比,誰更厲害些?”太子忽然一笑問道。

道冠男子麵色一僵,皮笑肉不笑道:“放在遠古時候,一百個他也敵不過我一隻手。”

說完,他轉身欲走,似乎不想再糾纏於這件事上。

遠古時候一百個獨目羽翅男子也敵不過他一隻手,言下之意很明顯,放在如今,他早已不是獨目羽翅男子的對手。

“還有一事。”太子張口叫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恩師。這麽久以來我都不知道恩師高姓大名,不知今次可否告知徒兒?”

道冠男子腳步一滯,背對著太子,似在猶豫。

“我得師父栽培,擁有如今的力量和地位,可我和師父都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不比尋常師徒。如今話已說破,我是你們的試驗品,日後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總會恨上你們。不知師父可否讓徒兒知道,我將要恨上的人,到底是誰?”

太子說著,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師父隻憑一人之力,便逼得天宮帝王們紛紛閉關,如此能耐,想必在遠古時期也是一鼎鼎大名的人物。”

聽了徒弟的話,道冠男子表麵依舊無動於衷,可他的脊背卻漸漸變得挺直起來。

這麽多年來,不,應該說是在那個已沒有時間之分的國度裏,他永遠承受著令人幾欲崩潰的重壓,而他又是這麽一個忠誠到骨頭裏的徒弟,即便所有曾經的追隨者都離老師而去,唯獨他依舊追隨其麾下,鞍前馬後。這麽久以來,他始終以老師的影子存在,久而久之,他幾乎快要忘記自己原本是誰。

曾幾何時,在那個遙遠的遠古時代裏,他也是一號鼎鼎有名的人物,至少不輸給萬古第一人那幾個傳人。

“在遠古時候,我叫玄都。”

頭戴道冠的男子說出他的名字後,眉頭向兩旁舒展開,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

“我走了。記住你的對手,日後你要戰勝他。隻要你戰勝了他,你所背負的命運也將會卸下.......當然,你若敗亡,同樣也能掙脫這段命數。”

玄都說著,抬腳邁步向前走去,走入重重虛空,轉眼不見了蹤影。

“他居然笑了。”

太子注視著道冠男子遠去,語氣莫名的說道。

“倘若我敗亡同樣也能掙脫這段命數......都到這時,你還在試探我的心跡。我已陷入你們布下的命數牢籠中,生死早已不是由我自己決定。”

又歎了口氣,太子轉頭看朝向安伯塵的方向望去。

“若我猜的沒錯,你和我一樣,也是身陷命數牢籠的可憐蟲。在外人看來我們或許無比光鮮,可隻有我們自己才知道,在那群人眼裏,我們不過是強壯點的螞蟻罷了......不過看你現在這般享受的模樣,你應當還沒發現,當你發現這一點,我再來找你。”

太子喃喃自語道,既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柳雲說。

隔著三百裏之遙,又不是傳音入密,柳雲自然聽不到。從太子那張銀灰色的麵具後傳出低沉的笑聲,他又深深看了眼安伯塵,隨後倒退著向上飄去,他飄得極慢,可偌大的龍背山聚集著的各個勢力的真仙玄仙們,都沒能發現他。隨著他越飄越高,他的身影也漸漸變淡,麵具之後,流瀉*出一縷發絲,竟是銀白如水銀的顏色。

“你怎麽了,為何剛剛身體又冷又僵?”

司馬槿鬆開攔腰抱住安伯塵的雙臂,後退半步,仰頭問道。

安伯塵的神色不曾有變化,可他的臉色卻明顯比剛才蒼白幾分,額上布滿細密汗珠,脊背冰冷。

被玄都一眼掃過時,安伯塵便有所察覺,可為了不驚動玄都二人,他又得強作鎮定,假裝沒有發現。要在深不可測的玄都和神秘莫測的太子眼皮底下假裝無知,這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即便安伯塵也是險些暴露。

“沒事。”安伯塵淡淡說道。

“可是宇心又有人來?”司馬槿何等機靈,察言觀色下很快便猜到。

安伯塵緩緩點頭,他注視著身旁的大青石,臉上露出奇異的神色:“不過,這兩個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和我之前遇到的那對父女截然不同,應該是處於不同陣營的人。果然,我之前猜的不錯,宇心的成分也很複雜,擁有不同的陣營。”

司馬槿低下頭,眼中露出深思之色,她看見安伯塵始終盯著青石看,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在看什麽?周天夢陣已經布置好,他們自己修煉便可,也用不著你操心。”

“我不是在看他們,是在看螞蟻。”

安伯塵笑了笑道。

他收回看向青石的目光,攬住司馬槿道:“對我們來說時間還早,那個人或許說得沒錯,關於宇心我們多想也無濟於事。還是先看眼下,這幾天裏,你可要好好和我學習戰鬥技巧。”

“好。”司馬槿嫣然一笑,倚靠在安伯塵懷中,隨著他向峰下走去。

......

時間飛度,距離大道法會正式開始的日子還差一個晚上。

月光灑落山峰,樹木匍匐在夜風中,枝搖葉晃,嘩嘩起舞著。

七隻青鷹從月光背麵飛出,悄無聲息的飛上三仙峰。

“就是這裏了。”

為首的修士環顧周遭說道。

他長得白白淨淨,眉宇卻很平庸,是放在人群中很快便會被淹沒的那種角色。可若是盧家姐弟和老裘在此,定能認出,此人正是那日他們在山前廣場等待時暗算盧舟雷的那名天元宗弟子。

“哼,一個破小宗門居然能得到這麽好的駐地,實在是不可思議。”一旁的天元宗修士一臉不滿的說道,隨即又皺了皺眉:“王師兄,你得到的消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個長得白白淨淨眉宇間卻透著戾氣的修士冷笑著道:“我可是花了三天才從一名來自偏遠洲地的道友那打探到,所謂龍槍門在半個月前剛剛被一夥西來的妖魔滅門。”

“那這四個人是......”

“你這都猜不出?哼,這四個人十有八九是那夥妖魔假扮,偷偷潛入大道法會,無非是想要進行破壞,擾亂今次盛會。”王姓修士道。

“王師兄所言有理!”

“天下剛有了幾分太平模樣,竟又有妖魔出現,唯恐天下不來,吾輩當除之。”

“哈哈,若能將這夥妖魔揭穿並且一網打盡,我們幾個定能名聲遠揚。”

......

其餘幾個天元宗弟子明顯是有勇無謀之輩,一個個麵露喜色,議論紛紛,仿佛他們已將安伯塵四擒下一般。

王姓修士露出一絲不耐煩,揮了揮手道:“都給我安靜。哼,你們也不想想,龍槍門雖不是什麽有名的門派,可能將一門一派毀滅,這夥妖魔可不簡單。”

“正是,我們幾個都隻有五重天,聽師叔說,那個四個妖魔中有一個真仙境,想要殺死我們可謂易如反掌。”

“對啊,不如去找三位師叔,或者將此事上報八劍盟。”

聽了王姓修士的話,天元宗的弟子們又紛紛打起退堂鼓來,看得王姓修士連連搖頭,心中咒罵不已。

“你們幾個......這麽大的功勞,你們就準備這樣白白拱手讓人?”王姓修士長歎一聲,怒其不爭的說道:“又或者你們想要一輩子這樣,當一個二流宗門的二流弟子,永遠庸庸碌碌,無名無權?前些日子你們可是都看到呂大人和九大人的座駕排場,你們以為他二位天生便是位高權重?哼,還不是一步步打拚得來。既然他們可以,為何我們不行?”

王姓修士的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頗有煽動人心的效果,聽得其餘六人一臉火熱,喘息粗重。

環視諸人,王姓修士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手一揚道:“我們的成名之路,就從斬殺那四個假扮龍槍門的妖魔開始!等今夜之後,我等天元七傑的稱號必將風行於天地間!”

“好!”

其餘六人聽得熱血沸騰,紛紛揚臂應諾道。

可緊接著那六人互視一眼,又垂頭喪氣起來。

“可是王師兄,這夥人中可是有真仙境的存在,我們幾個加起來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37
第六百七十二章 磨礪
“放心,這一點我早就想到。”

王姓修士得意的一笑:“我來此之前特意去借了許多法寶、道符,其中的隱身符能避開真仙,還有瞬移法寶,能助我們在百分之一個彈指刹那間逃回天元宗駐地。”

聞言,一名天元宗弟子麵露激動:“這麽說我們要越級斬殺真仙了!天呐,這樣一來,我們不也要成秩序破壞者了。”

王姓修士聽了一個腦袋兩個大,隻想吐血,心中已是鬱悶到極致。就是這樣的同伴要和他一起並稱天元七傑,打死他也不願意,幸好他早就計劃好了,等到今夜之後能從這裏平安離開的隻會是他一人,所謂天元七傑隻是那幾個蠢師弟的一廂情願。

想到這,王姓修士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想多了。”王姓修士平複下波動的心情,對著那名師弟和顏悅色道:“你們還記得那天被我的氣息撞飛的那個小妖嗎?我們隻需殺了他,並取他妖身回返便可。至於那名真仙境的老妖,便交給別的真仙好了。”

“可是,隻殺一個小妖就能讓我們天元七傑名動天下了嗎?”那名弟子疑惑的問道。

自然不能,但獨闖妖魔老巢,在真仙境的老妖眼皮下斬妖除魔,足夠讓我一人名動天下大洲了。

王姓修士心中如是想著,但他當然不會這樣說出。

點了點頭,王姓修士語重心長道:“別忘了,這夥妖魔可是想要破壞大道法會,他們中每一個都是罪大惡極。好了,不多說,我們這便行動。”

懶得再和幾個愚蠢的師弟說道,王姓修士取出隱身道符,吩咐六人祭出,隨後率先潛入夜色,其餘六名弟子緊隨其後。

行出大約三裏地,有修士問道:“王師兄,你要怎麽才能找到那個找到那個小妖?”

“不急,等到這峰的中央,我祭出尋人法寶,自然能找到他。”王姓修士答道。

七人借道符隱身,以土行為遁,不一會兒功夫到達三仙峰中央區域。

“就在這裏了。”

王姓修士停下後,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到周遭無人這才從懷裏掏出一物。

那物呈圓盤狀,似羅盤,邊角卻沒有刻度衡,光禿禿的,顯得有些怪異。

他剛拿出,其餘六名弟子便從湊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開。

“師兄,這是什麽?”

“莫非師兄要用他來尋找那頭小妖?”

......

王姓修士一個腦袋兩個大,他挑選隨從前來的六名師弟都是天元宗中才智普通的弟子,隻有這樣他才有把握在最後將這六人當成炮灰丟給那夥妖魔,自己一人斬獲大功,可此時他不禁懷疑起他所做的抉擇是否正確。

“這是元氣盤,是我天元宗一名專好煉寶的前輩遺留之物,它既不是攻擊法寶也不是防禦法寶,它的作用隻有一個,那就是測量出方圓百裏範圍內所存在元氣的多少和方位。”

王姓修士說著,眼見他六名師弟仍舊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不由苦笑道:“元氣若是聚攏於一處,則說明那處有修士,懂了嗎,依靠這個元氣盤我們便能找到那隻小妖了。”

“哦,原來如此。”

“師兄果然有本事,竟搞到了這樣的厲害法寶。”

“有這元氣盤在,我們便能找到那小妖,將他殺了建功立業了,哈哈哈......”

“天元宗六傑”你一言我一語,說個起勁。

翻了翻白眼,王姓修士不理睬他幾個師弟,手中捏出一道法印,按上元氣盤。隻見從元氣盤上滾出五顆玉珠,玉珠上刻著度量衡,五顆玉珠順著圓盤飛快滾動著,珠子裏似有液體在緩緩充盈著。

“玉珠代表修士,珠裏的液體的多少則代表對方體內的元氣,度量衡上有字,標注每一個刻度代表的等級。”

王姓修士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可是王師兄,元氣盤上有五顆玉珠,難道說這三仙峰上也有五個妖魔?”一名修士問道。

“是。”王姓修士點頭答道,隨著盤中玉珠逐漸停止轉動,他的神色也變得凝重。

玉盤中珠的分布很奇怪,一顆真人境的玉珠和一顆仙人境的玉珠緊挨在一塊,另一顆真仙境的玉珠單獨存在。剩下的兩顆玉珠靠在一起,一顆是真仙境,至於另一顆......

“師兄快看,它還在上升。”

“快要到真仙境頂峰了。”

“過了,過了......”

那最後一顆玉珠格外奇怪,珠子已停下,可珠裏的液體卻依舊上升著,頃刻間已超過真仙境,而這幾顆玉珠刻度的頂峰也不過真仙。

“啪!”那顆玉珠不出所料的碎裂開,濺落一地。

“玄仙......師兄,島上有玄仙境的妖魔!你那個瞬移法寶可快得過玄仙?”一名天元宗修士弟子緊張的問道。

王姓修士死死盯著地上的碎片,臉色時陰時陽,半晌他長舒口氣,假裝輕鬆的說道:“師兄我來前已算好一切,放心,不礙事。”

話雖這般說,王姓修士心裏卻清楚,若是真有玄仙境的妖魔出手他們一夥人必死無疑,即便讓六名師弟做炮灰,麵對天地間的至強者,他也毫無把握。不過他來之前便已想好,這是他人生中難得出現因此絕不容錯過的機會,他已修煉了四百多年,五重天仙人的修為,修行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讓他引以為傲的卻是他的才智,遠超同儕,從某種角度而言他也算優秀。然而他畢竟出身於天元宗這樣的二流宗門,宗門地位限製了他的發展,倘若一直這樣下去,他永遠無法完成他的抱負。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跳出天元宗飛黃騰達的機會,即便是冒著生命危險他也全然不在乎。

“幸好,那個真人境的妖魔身邊隻有一五重天仙人境的妖魔。哼,正好,我們將這兩頭妖魔一網打盡,殺之取頭顱和元神,然後便撤。”

王姓修士逐一吩咐,商定好圍攻順序,隨後依著元氣盤向那兩顆真人、仙人境的玉珠方向潛去。

“他們是你安排的?”

月上赤峰,赤峰頂部,司馬槿坐在大青石上,一邊注視著“天元宗七傑”的動靜,一邊問向安伯塵。

安伯塵雙手一攤:“我還沒到你想象中那般神通廣大的地步,安排一群人的命運,那是宇心強者才有的手段。不過,這天元宗七傑的出現確在我的意料之中。”

“天元宗七傑......”司馬槿念叨著這名字,吃吃的笑出聲來:“除了領頭的那個喜歡自作聰明的家夥外,其餘六人都蠢得要命,一看就是被人算計充當墊背。不過我倒是奇怪,這幾人年齡不算大修為也不差,難不成在這個時代智謀已不再重要,相反的頭腦一根筋反而更利於修行?”

“或許吧。”安伯塵將目光從天元宗七傑身上收回,望向天頭明月,語氣莫名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每一個年代時代看似幾乎沒有區別,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複周而複始著,可從曆史的角度來看,每一個時代都獨屬於它的特質,我們的時代,這個時代,又比如遙遠的遠古時代,都有著極大的區別。”

“這也算是時間玄奧嗎?”司馬槿問道。

“是。”安伯塵沒有否認。

“剛才元氣盤上指向你的那顆珠子被撐爆,難道真像他們所懷疑的那樣你已突破到玄仙?”司馬槿瞥向安伯塵。

“沒有,我若突破了,豈有不告訴你的道理。”安伯塵從青石上站起身,走了兩步,迎著司馬槿的目光道:“不過我已達到真仙巔峰,而且是我的真仙巔峰,突破玄仙隻在一念間。”

“這樣......”司馬槿若有所思:“如此說來,你是不敢突破玄仙了?”

“是啊,當年突破真仙境時的雷劫便險些讓我灰飛煙滅,這玄仙境的雷劫,而且還是這個時代的雷劫.......”安伯塵負手而立,遙望天月:“我總感覺我們在這個時代的一切太過順利了些,順利得有些莫名其妙,讓我反倒有些不習慣。”

“或許是你想多了。”司馬槿安慰著安伯塵道。

“或許吧。”安伯塵道,隨後開玩笑般的掐指一算:“總之本居士已算準,這一次天劫沒有這麽好渡,等大道法會結束後,該去幽冥教那搜刮點寶貝來,就當小青教主當年欠我們的。”

“是極。”司馬槿嫣然一笑,隨即重新將目光投向“天元宗七傑”:“是了,你莫不是準備用那七傑來曆練盧家姐弟?”

“是。”安伯塵點頭。

“盧家姐弟在你的周天夢陣中修為一日千進,可他們的戰鬥技巧估計連我都不如,況且那個盧舟雷還未突破仙人境,怎麽去和七傑戰鬥?”

“真正的戰鬥技巧正是從真正的戰鬥中磨礪出來,放心,我看中的人怎麽也會比七傑厲害一些。”

二人一口一個七傑,語氣輕鬆有趣,頗有喜感。

“真正的戰鬥技巧?”司馬槿低聲咀嚼著,語氣中隱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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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三章 破陣
安伯塵無需察言觀色便能猜出司馬槿的心思。

他一捋身前的月光,月光化作光幕飄落掌心,光幕中若隱若現出幾道人影,氣息高深,正徘徊在三仙峰外。

“放心。”安伯塵隨手揮散月光,對司馬槿說道:“除了盧家姐弟他們的戰鬥,我也為你安排了一場戰鬥,幫助你磨礪出真正的戰鬥技巧。”

司馬槿斜睨了眼安伯塵,沒有多言。

對她而言,殺人的記憶隻存在於六十年前在歸一島擊殺女神將的那刻,除此之外,她幾乎沒有任何戰鬥殺人的經驗,殺死那女神將也隻是趁其不備、出其不意而已。好在這幾日得安伯塵指點學習戰鬥技巧,司馬槿胸中也憋著一口氣,躍躍欲試。

二人隱於月光下,身如風中落葉幾個瞬間便飄到盧家姐弟修煉的區域。

周天夢陣是安伯塵根據自身體內天闕衍變出的法陣,他體內天闕的前身是神仙府,在神仙府中打坐修行一時辰等同於外界一年。安伯塵的周天夢陣固然能夠模仿神仙府,可又不同於神仙府,沒有府中神君,也無法長年累月的進行這等扭轉時間的修行,最多隻能維持三天。即便隻有三天,換算成三十六年,也足夠讓盧家姐弟脫胎換骨,修為精進。

“姐姐,我是在做夢嗎?”林中溪水前,盧舟雷坐在一塊大青石上,仰頭呼氣,從他口中呼出的氣如雲霞,雲霞下有無數白色光影在流轉,散如魚鱗,直衝向雲霞,氣勢恢宏。

盧家姐弟出自家傳宗門衝雲劍派,雖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宗派,可好歹也有他們的獨門絕學,此時的盧舟雷已經突破到三重天真人巔峰,距離仙人境隻差一線。真人者,提攜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身魂兩分,水火不侵,千變萬化,壽蔽天地,無有終時,在盧舟雷修行到第一百八十個年頭時,他終於達到真人境全部奧義,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

“怎麽可能是做夢,哪有夢中能提升修為的。”盧舟霜坐在她弟弟旁邊的一塊大青石上,她的氣質和三天前已大相徑庭,不再是那個莽撞而稚嫩的年輕女仙,卻似經過些許沉澱,神態優雅,一言一行淡漠沉穩。

三十六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大多數仙家的歲月中也不過是一揮間的事。可在安伯塵的周天夢陣中,三十六年的時光隻能被用來修行,即便盧家姐弟不想修行也被強逼著修行,活了三百來歲的盧舟霜也在周天夢陣中成功突破到六重天仙人境,道心也在枯燥的歲月中被磨礪得玲瓏剔透。

“這一切一定和他有關。”望向遠方的月光,盧舟霜低聲喃喃道。

“很有可能,無邪前輩是我這輩子見過最了得的人物。”盧舟雷深有同感的點頭,隨後突然想起什麽,嘿嘿一笑道:“不過姐姐,我看他這麽幫我們也是有所圖的。”

“不準胡說!”盧舟霜嗔怒道。

“嘿嘿,他所圖的是姐姐。”盧舟雷靈活的躲過盧舟霜的巴掌,咧嘴笑道:“要不然他為何從頭到尾都和我們一起?他一看就是修為實力極強的前輩高人,卻偏偏改名易姓和我們廝混在一起,嘿嘿,以他的實力什麽都不差,或許隻差個能說心裏話的人。”

“盧舟雷!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哪有這樣和姐姐說話的,看這次回去我怎麽和爹爹說道。”盧舟霜麵紅耳赤佯怒道,心裏卻有些說不上來的喜悅,竟還有些渴望她弟弟繼續說下去。

“姐姐想什麽我還不知道。他實力強是強,可我姐姐乃是衝雲劍派史上最天才的傳人,配他也足夠了。”盧舟雷依舊嬉皮笑臉的說道,然而轉眼間,他的臉色一變。

“什麽人?”盧舟霜率先發現異常,大聲喝道。

姐弟倆相視一眼,從青石上跳下,警惕的掃視左右,三十六年的時間讓他們對自己所處之地的感覺達到一種水乳*交融的默契,就好像日日夜夜注視的一幅畫卷,畫卷中若突然多出什麽,他們立馬能察覺出。

“這兩隻小妖還真是警覺。”

“再警覺也沒用,反正王師兄已經提前布置好法陣,這兩隻小妖必死無疑。”

“師兄還不快動手,萬一引來那兩頭真仙境、玄仙境的老妖,可就大事不妙了。”

......

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從四麵八方傳來,盧舟霜手捏印法開啟神目,卻發現周遭空無一人,不想也知,她和盧舟雷已陷入對方的法陣中。

“什麽小妖老妖,不知所雲!”盧舟雷憤憤然嚷道,他剛剛突破到真人三重,心氣正盛,張口吐出一團雲氣卻欲施展衝雲劍術衝散法陣。

“舟雷退下,對方都是仙人境。”

盧舟霜喝道。

周天夢陣中一晃三十六年過去,盧舟雷的心性也不再是從前那種少年心性,已能識大體。聽到盧舟霜的話,他雖有些不甘,卻還是退出一步,站在盧舟霜身後為她壓陣。

盧舟霜冷眼掃過周遭,美目中寒光隱現,就聽她忽叱一聲,七八團烏雲從她頭頂騰起,烏雲雖小,卻有內藏龍虎之象,風起雲湧,龍騰虎嘯,時不時的還閃過一道雷光,讓夜色變得森然可怖。

“破!”

盧舟霜手臂揮出,勢如斬劍,從那七八團烏雲中飛出丁丁點點的磷光,卻是一簇簇的飛劍。

“衝雲劍派,有名無實。”

三仙峰上空雲端,安伯塵注視著布下法陣的“天元宗七傑”以及正在施展衝雲劍術的盧舟霜,搖了搖頭:“她這劍術看似威力很大,頗有氣勢,實則毫無準心,白白浪費元氣......紅拂,你怎麽看?”

“我隻看出那位盧姑娘對你很有興趣。”司馬槿微微一笑道。

安伯塵聽了不由苦笑,心道女人的注意力果然容易被一些微末小事分散,卻聽司馬槿接著道:“不過的確,她這招好看是好看,可惜正如你所說太過分散,她或許是想借此找到主持法陣之人,可她卻太高估她的功法,這樣下去她的元氣會不斷減弱,到時無需法陣,光憑七傑也能殺死她。要知道她可是六重天仙人,七傑都隻有五重天,正常情況下七傑絕非她的對手。”

安伯塵微微點頭,司馬槿戰鬥經驗缺失,眼力卻絲毫不弱,或許和她的天賦神通有關,若要將她培養成一流的戰鬥高手也非難事,一句話,隻要做到手眼結合便可。可安伯塵卻沒有任何理由將司馬槿培養成和他一樣的戰鬥高手,有他在,從來無需司馬槿親自上陣,至於這次大道法會,安伯塵教導司馬槿戰鬥技巧更多的隻是想讓司馬槿解解悶而已。

“要是換成你,你會怎麽做?”安伯塵問道。

“要是我的話......”司馬槿眼中寒光一閃:“有三個方法。其一靜等良機,這陣法放在這裏也會消耗布陣人的元氣,不可能一直這樣拖延下去,我會以不變應萬變,同時改變衝雲劍法的施放方法,聚力一點,等布陣者或者陣眼一出現,便施放劍法,力求一擊必中。其二,和盧姑娘一樣,我也佯裝用這種極耗元氣的方式施展出衝雲劍法,暗暗保有餘力,引誘布陣者出現。其三......那就是喊你。”

安伯塵被司馬槿最後一句話逗得笑出聲,司馬槿的方法馬馬馬虎虎,但是大體方向上還算正確,尤其是最後一個方法。

兩人說笑時,盧舟霜已停止了發劍,她似乎也發現這樣效果並不好,既破不開陣法,又傷不到布陣之人。

她剛停止動作,忽然間一道人影從她身後出現,氣息約莫在五重天仙人境,盧舟霜反應也快,手中捏出一道劍印,反手一劍便將那人劈成兩瓣。那人應聲落地,盧舟霜細細看去,卻發現那“人”竟是個金甲傀儡。眨眼後,又是一道人影從側麵襲來,盧舟霜有了前次經驗,隻道還是陣法中的傀儡,這一回她捏出的劍印不再像之前充滿威力。

“哈哈哈,上當了!”

直到近前,來人才祭出法寶,乃是一塊小山模樣的石印。

盧舟霜這一劍力量稍小,劈中法寶卻沒能將法寶劈飛,反被法寶撞飛出十來步,臉色由紅轉白。

一時間,無數道人影從四麵八方飛來,其中有法陣自身的金甲傀儡,也有“天元宗七傑”的真身,奈何來速太快,盧舟霜反應不及更別說辨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天頭的安伯塵見了微微搖頭,神情不變,可司馬槿卻能看出安伯塵的失望。

“天元宗七傑的殺陣也不算厲害,不過是用幾個傀儡魚目混珠罷了,可和盧姑娘相比,天元七傑的戰鬥經驗還算高出一籌......小安子,是不是該輪到我出場了?”

司馬槿說到最後,語氣中多出幾分躍躍欲試。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39
第六百七十四章 出手
“暫時不用。”安伯塵笑著搖頭道:“你堂堂真仙境,這麽去不是欺負人嘛。你真正的對手還沒到。”

見到安伯塵又在賣關子,司馬槿撇了撇嘴,再度將目光投向戰圈。

在一次次衝擊下,盧舟霜的身法已有些淩亂,她似乎力氣不繼,步步後退,花容失色。圍攻她的天元宗弟子們眼見機會到了,不再顧著閃躲,一個個現出身形,夥同金甲傀儡手持法寶、道符攻向盧舟霜。卻不料盧舟霜忽然停住腳步,猛地向上飛起,隨著她越發接近天空,在她頭頂聚出一團褐色濃雲,雲中電閃雷鳴,有龍虎風雲之象。

趁著天元宗的弟子尚未回過神來,盧舟霜手中捏出數個連續變化的印法,印法鬆開時從褐雲中飛出近千柄飛劍,挾帶雷霆之勢向下砸去,密密麻麻的覆蓋住森林和溪水,也將天元宗的弟子困於其中。天元宗的弟子發現中計,想要出去時卻發現飛劍如柱上躥,彈指已有百丈之高,且不住變換著方位,讓他們難以尋找到出口,若非借助法寶和道符,他們早已被如柱長劍散發出的殺氣殺死。

“舟雷,快找陣眼!”

盧舟霜憑借劍陣暫時困住天元七傑,可是她此前已耗費了不少元氣,無法支撐太久。

“好!”

盧舟雷見到姐姐大發神威麵露喜色,急忙騰雲持劍飛起,四處尋找著陣眼所在。

“盧姑娘也是有急智,這一手玩得不錯,差點就成功了。”司馬槿歎了口氣說道。

“是啊,可惜......”安伯塵點頭。

話音剛落,一隻大手從斜刺裏伸出,捅破夜色,一把抓住盧舟雷。

“真是愚蠢的妖怪。”從黑暗中走出一個高瘦的男子,麵容白淨,正是“天元七傑”之首那個姓王的修士。

望著盧舟雷,王姓修士手腕翻轉,他祭出的無形巨手用力一揪。

“啊!”盧舟雷吃痛大叫出聲。

“舟雷!”盧舟霜也是一驚,手型一抖,差點沒能把持住劍陣。

“放開他!”盧舟霜見到弟弟被對方折磨得暈去醒來,急得幾欲落淚,放聲叫道:“你究竟是誰?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下此毒手!”

“無冤無仇?”王姓修士露出莫名的笑容:“誰說無冤無仇?你們是妖魔,和我輩正道是天生的仇家。”

“妖魔?你說什麽瘋話,快放開我弟弟!”盧舟霜強忍著眼眶中的淚珠,大喊道。

“嘖嘖,都說妖魔無情無義,今日卻讓我刮目相看。不過說什麽也沒用了。”王姓修士哈哈一笑,眼中閃過冷光,伸手向盧舟雷下腹拍去。

“哈哈哈,終於抓住妖魔了!”

“王師兄快殺了他!”

“等明日我們天元宗七傑大名就會傳遍天下了。”

劍陣中,自從王姓修士出現後,天元宗六傑便開始興奮的嚷叫起來。

盧舟霜本已絕望,聽到聲音心頭一動,急聲大喊道:“慢著!你若敢傷我弟,我便殺了你的同伴!”

王姓修士一怔,隨後低下頭望向困在劍陣中的師弟們,眼裏漸漸綻放出譏諷的神色,嗤笑一聲道:“要殺要剮隨你高興,這群廢物也就隻有這個命了。”

聞言,被困在劍陣中的“天元宗六傑”同時安靜下來,短暫的驚愕後紛紛破口大罵。

看向王姓修士重新抬起的大手,盧舟霜眼珠子滴答答的滾落下來,正當她準備拋棄劍陣拚那最後一絲希望趕去救她弟弟時,一道清冷的女聲從法陣外傳來。

“還是得要我出手。”

聲音初時還在天邊,轉瞬之後已極近,盧舟霜隻覺眼前一花,一道倩影出現她身前。光看背影便窈窕有致,舉止婀娜多姿,饒是盧舟霜此時一心急著救她弟弟,可在她心底某處,她竟有些期盼想要看一看對方的正麵。

“你是......”王姓修士驚慌失措的看向司馬槿,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司馬槿一揮手扇出無形勁氣轟飛出去。

盧舟霜此時也顧不上司馬槿,連忙飛身上前,接住奄奄一息的盧舟雷。取出獨門丹藥給盧舟雷服上,不多時盧舟雷的氣息恢複平穩,盧舟霜這才長舒口氣,將視線轉向司馬槿。

目光落到司馬槿身上,盧舟霜腦袋“嗡”地一聲,呆立當場。

司馬槿勝過九天仙子的氣質,星月難以爭輝的絕美容顏連天宮的女仙們都自慚形穢,更別說出身小門小派的盧舟霜了,再者司馬槿悟通玄奧從周天宮出關後,氣質更甚,足以震懾任何第一次見到她的仙神妖魔。

“多謝仙子,敢問仙子高姓大名。”說完,盧舟霜下意識的移開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我叫司馬槿。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他。”司馬槿對盧舟霜的反應已是習以為常,悟通那層玄奧後,道心再進的她不再喜歡易容,是美是醜都是她自己,又何必遮掩,人多時帶上個安伯塵專門為她煉製的麵具便好。

順著司馬槿的目光,盧舟霜看到了站在夜空月旁的安伯塵,不由自主的,她的雙目微微濕潤開。在周天夢陣中修煉三十六年,這三十六年間每每想起安伯塵,她總會生出幾分不真實的感覺,身在夢中,一切皆如夢。然而甫一從周天夢陣中走出,回歸三仙峰,那個溫文爾雅、無比神秘的青衣男子一下子變得清晰起來,望著他負手立於天雲邊的瀟灑身姿,盧舟霜芳心跳動加快。

可下一刻,那道清冷中略帶笑意的目光從斜刺裏飄來,仿佛一盆冷水淋透,讓盧舟霜頓時變得清醒。

她是誰,她為什麽說不要謝她要謝就謝無邪前輩......他們又是什麽關係,難道是......

心中亂如鹿撞,盧舟霜強忍著內心的自卑,抬起頭又看了眼司馬槿,第二眼看去依舊是美麗得讓她無地自容,她不想拿自己做比較,可此時此刻此番境況下,她卻有些身不由己。

沒等盧舟霜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她眼前出現了點點光影,光影從虛空中鑽出,隨後變大,卻是三名老者撕開夜的虛空,出現溪水上方。

“真仙!”

盧舟霜驚聲叫出,她的師門雖弱,卻也教過她如何辨別真仙。一下子出現三名真仙,踏破虛空而來,而且明顯不懷好意,讓盧舟霜剛剛被驅散走的危機感再度升起。

那三名上了年紀的天元宗真仙看到司馬槿,也是一怔,驚駭於司馬槿的美貌。

緊接著,令盧舟霜瞠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

就見司馬槿嘴角劃開嫵媚的笑容,隨後身形一閃,趁著三老尚未反應瞬移到其中一老身側,手中捏出奇妙的印法,十指亂彈仿佛有什麽正於她掌心崩塌。

百分之一彈指間,司馬見的印法已捏成,手掌順勢揚起,貼上那名天元宗真仙的腹部。

那名真仙身軀狂震,頃刻間肉身坍塌成肉泥,灑落一地。元神飛出,卻被司馬槿從懷裏掏出一隻葫蘆形狀的法寶,囫圇收了。

從出現到隕落,連一個彈指刹那都不到,而且還是堂堂真仙。

盧舟霜又驚又懼的盯著司馬槿,目瞪口呆。被她抱在懷中的盧舟雷剛剛醒,就被眼前的場景所驚,差點又昏死過去。至於才從衝雲劍陣中逃出的“天元宗六傑”以及那個王姓修士都是一臉恐慌,要知道,剛剛一合被殺的可是天元宗德高望重的長老,今次帶他們前來參加大道法會的師叔。

“你......你這個妖女,受死!”

“師兄小心,這妖女手段詭異。”

剩下兩名天元宗真仙終於反應過來,又悲又憤,施展神通追向早早瞬移而去的司馬槿。

“姐姐,她是誰......”盧舟雷從他姐姐懷中掙紮出來,蒼白著臉問道。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盧舟霜答道,她緊張的追尋著司馬槿的身影,卻發現以她的修為根本看不見他們戰鬥。

“她好厲害......好很辣的手段。”注視著灑落一地的血漿,盧舟雷咽了口口水說道,他雖也被司馬槿的容顏所震懾,卻更震懾於司馬槿擊殺真仙時的心狠手辣。

“舟雷,不要亂說話。”盧舟霜皺了皺眉,卻是不甚喜歡她弟弟的形容,即便她隱隱懷疑司馬槿和無邪前輩之間的關係,可是善良的她還是無比感激司馬槿。

“舟雷說得也沒錯,的確是手段狠辣。”

從兩人背後傳來一道低沉卻溫柔的聲音,兩人同時一喜,轉過頭,隻見到無邪前輩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負手而立,興致盎然的望著叢林深處,時不時撫掌而笑。

“舟雷,舟霜,你們要記住真正的戰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麵臨敵眾我寡敵弱我強的局麵時,最好的手段便是趁對方不注意暴起突襲。”說著,安伯塵指向不遠處被施了道法紋絲不動的天元宗七傑:“這些人都來自天元宗,把我等當成是妖魔,想要殺死你們去領功。”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40
第六百七十五章 守門奴
“妖魔?”盧舟雷一愣,隨即哭笑不得。

至於盧舟霜瞥了眼天元宗七傑便收回目光,顯然是不再感興趣,此時此刻,讓她最感興趣最好奇的還是無邪前輩和那名自稱司馬槿的強大女仙之間的關係。可她又不好意思問出口,幾番用眼神暗示安伯塵,安伯塵都無動於衷,盧舟霜也隻好悻悻作罷。

“嗯。又有一人快不行了。”安伯塵遙遙注視著戰局,自言自語道。

這三名天元宗真仙正是他送給司馬槿磨礪戰鬥經驗的磨刀石,這三人放在真仙中不算強也不算弱,隻能算中規中矩,作為司馬槿的磨刀石再合適不過。

“好厲害的玄奧。”

就在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盧家姐弟回頭看去同時麵露喜色。

“老裘,你也出關了。”盧舟雷喜滋滋的說道。

老裘點了點頭,隨後看向一旁的安伯塵,欲言又止。

盧家姐弟在周天夢陣中渡過三十六年恍恍惚惚、若真若幻,直到現在都沒向安伯塵問起此事,而老裘卻不同,他本身就是真仙,清楚的知道要布下一個如此神乎其神,擁有偷天換日功效的法陣有多不容易,更何況連他這樣的真仙都能在法陣中逆天修行,這足以說明安伯塵的道行遠超過他。

“無邪道友,多謝。”老裘猶豫片刻,卻還是低聲說道。

憑空多出三十六年的修為,且還是在無比寧靜醇和的夢陣中修行,這三十六年的功力足以抵得上平時百多年所修,老裘也知他欠安伯塵甚多,一謝過後沒再多言,心中感慨萬千。

安伯塵微微點頭,忽然一笑:“隻差最後一個了。”

“司馬姐姐好厲害。”盧舟霜訝然道。

聞言安伯塵心中暗笑,按照真實年齡,盧舟霜應當還比司馬槿大得多才是,更何況他們是從未來回到過去,這年齡上更是都不知如何衡量,按照曆史來衡量的話,安伯塵、司馬槿都已是負歲。

“糟糕。”盧舟霜臉色忽然一變。

“姐姐你幹嘛一驚一乍的!”盧舟雷正忙著和老裘敘話,被盧舟霜的驚叫嚇了一跳。

盧舟霜看了眼安伯塵,麵露憂色道:“天元宗再怎麽也是有頭有臉的宗門,他們來參加大道法會,領頭的真仙境長老卻被司馬姑娘殺死,傳出其恐怕會惹來天大的麻煩。”

“是啊。”盧舟雷顯然也想到了這點,頓時愁容滿麵。

瞄了眼盧家姐弟,安伯塵愈發喜歡二人這種性子,講義氣,又會為他人著想。

“放心,不會有事。”沒等安伯塵開口,老裘已經樂嗬嗬的安慰著盧家姐弟,他知道安伯塵是三大勢力內部高層,別說殺幾個天元宗的長老,就算把天元宗滅門,隻要能找到合適的藉口都不會有什麽大事。

“最後一個也完了。”安伯塵收回目光,對盧家姐弟和老裘道:“你們先找一地休息,準備明日的大道法會。”

“那你呢?對了,司馬姐姐去哪了?”盧舟霜微紅著臉,試探著問道。

“我還有點事。至於她,她應該也回去休息,明日她也會去參賽。”安伯塵說完,轉過身。

盧家姐弟相視一眼,朝向安伯塵拱手作別,隨著老裘向另一處峰頭飛去。

直到三人走遠,安伯塵方才一甩袍袖,從袖中滾出七個小人,落地以後仍沒變大,保持著巴掌大小的身形。

七人剛落地,也不管安伯塵,便扭打撕扯在一起,渾然忘記安伯塵還在一旁。

盯著被自己悄悄留下的天元宗七傑,安伯塵不言不語,隻是靜靜的注視著他們,直到七人漸漸停止爭鬥,回過頭用驚詫、恐懼的目光看向安伯塵,安伯塵方才笑道:“你們幾個也忒大膽了。”

除了王姓修士外,其餘“六傑”竟以為安伯塵在誇讚自己,低下頭時臉上依稀透露出得意之色。

“王瓶。”安伯塵搖了搖頭,將目光轉向王姓修士,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你現在還當我們是妖怪?”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你這麽神通廣大,又豈會不知。”名叫王瓶的修士顫抖著身體喃喃低語著,他是明白人,自然能猜到他接下來的下場。就連在他看來神通廣大的師叔們都死在那個神秘女子手下,而聽幾人之前的談話,這個青衣男子的實力似乎比那個女子還強,而且壓根不在乎他們是前來參加大道法會的聯盟修士。自己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後果可想而知。

“明白就好。”安伯塵說著,手已抬起,卻是準備將天元宗七傑斃命於此。

夜林漆黑而又安靜,就在安伯塵掌心雷光乍現時,從林子深處傳來一聲極輕的鳥叫。

這鳥鳴聲本沒什麽,落在安伯塵耳中卻顯得十分突兀,倘若三仙峰是一幅精致的畫卷,那麽這一聲鳥鳴則好似灑入畫卷的墨汁,瞬間將畫的美麗破壞殆盡。

安伯塵耳朵一動,猛地抬頭望向漆黑的天幕,若有所思著。

高抬的手掌旋即放下,安伯塵逐一掃過跪倒在地天元七傑,最後目光落到王瓶身上:“我也不是不可以放過你們。”

話音落下,王瓶眼睛亮了起來,求生的欲望一經被激起,那再阻止不住。

“死罪可免,獲罪難逃,你們若不想死,便為我做一百年看門奴如何?”安伯塵道。

“小的參見主人!”王瓶眼珠子一轉,二話不說俯身便拜。

其餘六傑雖恨王瓶,此時卻不得不依葫蘆畫瓢,學著王瓶俯身拜向安伯塵,口稱主人。

安伯塵點了點頭,又望了眼夜空,手掌一翻,便將王瓶七人吸入掌心。安伯塵是為周天代表,隨手便能將人吸入周天宮中,從此周天宮除了三神君和紅衣、白衣、青衣外,又多了七個看門人。

“你這麽做,我不理解。”

從背後傳來司馬槿的聲音。

走到安伯塵身前,司馬槿奇怪的瞄了他一眼道:“你從不喜歡收徒收門人,紅衣他們三人還是我逼你收下,今次你怎麽突然收起看門奴來了?”

“剛才又有人在旁觀。”安伯塵輕輕說道:“直到最後他故意泄露蹤跡,讓我發現。若我猜得沒錯,那人同樣來自宇心。”

“宇心又來人?這已經是第三批了。”司馬槿皺了皺眉:“他們先後前來,顯然是來自不同勢力。”

“是。”安伯塵點頭:“我原本以為宇心隻有兩股勢力,就算不是,也是以之前兩股大勢力為主,成對峙之勢,如今看來宇心的勢力分布和我猜想的還有不小出入。”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何要收那七個傻子呢。”司馬槿險些被安伯塵繞走。

“和宇心有關。”安伯塵瞅著天上那輪明月,沉吟道:“我雖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可自從那對長著羽翅的父女出現後,我便有種直覺,不久的未來必將會出現一場戰爭,而且還是和史上的戰爭全然不同的戰爭。”

“未來的戰爭?”司馬槿低估道。

“是。我說的未來並非指著我們所來自的未來,而是以宇心的時間為計,可究竟是在何時,我也不知,隻是冥冥之中的感應。”安伯塵說著說著露出一絲苦惱,隨著這幾日神秘宇心頻頻來人,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失去把握的感覺再度生出:“而我如今的根本是周天宮,可退可進,好在周天宮的本身不在這片天地中,就連宇心之人也不一定能發現周天宮。然而一旦未來那場戰爭開始,周天宮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不得不多出些人手守護各個門戶入口。”

“就算是這樣,你也用不著找這七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當守衛吧?”司馬槿雙手一攤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

安伯塵笑了起來,他在半空畫出一麵圓鏡,圓鏡中出現“天元七傑”,他們一個個盤膝坐在周天宮大殿中,紋絲不動,而風水火三神君則輪番在他們身上刻印畫符。

“這是什麽?”司馬槿問道。

“煉製道兵。”安伯塵道:“我雖饒過他們,可從此往後他們隻能存在於周天宮中,成為守護周天宮的道兵。王瓶也算有些小聰明,經曆磨練後倒也能夠守護一方門戶,而其餘六傑笨雖笨,可心性單純,腦中隻有一根筋,修行起來速度應當極快。更何況,我從不想強迫別人為我效力,守宮是辛苦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除非是主動惹了我,像王瓶他們七個。”

“修道修了這麽多年,你骨子裏的那點迂腐還沒被修掉。”司馬槿歎了口氣,也不知是意外還是欣慰,說完她一個縱身向月下飛去。安伯塵一步百丈,緊隨其後。

兩人消失沒多久,之前的那聲奇怪鳥叫又響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16 11:41
第六百七十六章 皇天
月光下,是一團火影,這團火影很奇怪,燃燒著,卻又顯得格外虛靈,不像真實存在。

然而,它又是這麽充滿生命力,蓬勃旺盛,仿佛隨便一絲火苗便能將黑夜燃燒成炭灰。火的顏色也很怪,有紅色,有黑色,有白色......許許多多的顏色交織在一起,撕扯、熔煉著,到最後竟融匯成金黃色,這是一種極其霸道、無比刺眼的金黃,光是這顏色便充滿讓人看上一眼就想要俯首稱臣的威懾。

“周天宮。”

那團火影發出人類的聲音,和它的顏色一樣,低沉、渾厚、充滿霸道的氣息。

似乎在思索什麽,那火影又呆了片刻,隨後在月下劃過一道火流,越過三仙峰向龍尾山另一邊滑去,和有形無神的偌大龍背山相比,這道火影更似一條真龍,仿佛真龍中的王者行雲布雨,但凡它流淌過的地方靈氣都愈發充裕,從它出現在龍背山的那一刻起,龍背山的萬物生靈都一動不動的匍匐在地,大氣不敢喘一聲,萬籟闃寂。

不多時,火影翻山越嶺,來到一處位於山峰頂端的宮殿前。

宮殿的大牌匾上寫著四個字:東神行宮。

呂風起五日前所乘坐的龍鳳鑾駕還停留在行宮前,來自東神教的轎夫們守值於宮門前,從他們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顯示出他們不俗的實力。可當火影到達東神教行宮,從他們麵前滑過時,他們中沒有人能察覺到。

東神教行宮內,呂風起負手站在窗前,他望著窗外的雄山峻嶺、天頭的五運六氣,目光暗沉,像是一汪灌滿墨汁的海水,給人一種深沉、難以估量的感覺。

呂風起修行生涯之初以道技伐天下,是為武,如今以武入道,重道法玄奧,卻也未嚐放下武。以他的修為、戰功、年紀而言,放在任何一個曆史時期都算極為出眾,然而每一個曆史時期任它天才再多、強者再強、傳奇無數,在那一段段傳奇之中也隻會有一段最被人銘記,對呂風起而言,隻要不成第一便是輸了,因此在和安伯塵的無形較量中他已是一敗塗地。

“他究竟有怎樣的奇遇,隻是真仙境便能硬扛宇心強者一擊而不死......我和他的如今的差距又有多遠。”

呂風起一宿沒睡,修為漸高不用睡覺是正常,可他連安心打坐修煉都做不到,他一整夜都在想著安伯塵的槍。

隨手破去自己黑洞玄奧的一槍,硬撼宇心強者的一槍,以及安伯塵隻施展過一次便再沒施展過的周天四象神槍......該死,這家夥到底藏著什麽秘密,每次再他,他都比前次強上太多。

一抹暴虐的氣息從呂風起眉宇間劃過,倏地,方天畫戟出現在他掌心,旋身,扭胯,劈戟,呂風起挾帶滿心不甘、怨憤劈出那一戟,戟下半白半黑,頃刻間旋轉出一隻黑洞,罩向那道火影。

狂暴到足以粉碎萬丈虛空的黑洞之力轟出,那道火影卻連動都沒動,依然完好無缺的飄浮在宮殿中。

“宇心?”

呂風起收戟,臉色難看無比。

“呂風起。”那道火影不答反問:“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你滾!”

呂風起眼中忽閃出淩厲的鋒芒,手臂轟甩,這一回他不但用出黑洞神功,內中還夾雜著極之玄奧。

火影畢竟隻是一道火影,並非真身,麵對呂風起最強一擊它也無法繼續托大下去。

從如龍般的火影中伸出一隻金黃色的大手,撕開虛空,隨手一揮將呂風起連人帶戟扔進虛空。

“這一招倒有幾分威力,比剛才對付安伯塵的要強太多。”

虛空中,火影對倒飛出千裏的呂風起說道。

“你究竟是誰?”

呂風起撐起身體,雙眼眯成一條縫隙,死死盯著那道擁有無上威懾的火影。僅僅是一個分身便擁有這等氣勢,且還一直隱藏在那個有著羽翅獨目的宇心強者眼皮底下而不被發覺,呂風起實在不知對方的實力該用何種方式去衡量,隻知道對方若是願意,一根手指便能將他輕鬆殺死。不過呂風起心知肚明,對方來找自己定有所求,因此不會對他下殺手。

“我是誰不重要。”火影對呂風起說道:“重要的是,你是誰,你又想成為誰?”

我是誰......我又想成為誰......

呂風起盯著那道火影,火影閃動,散發出奇異的光澤,似要將人帶入遙遠的夢境。呂風起的眼皮微微一搐,在搖曳的火影中他看見了一道淡雅的倩影,在很多很多年前,正是那個女人第一次告訴他應該成為怎樣的人。而從來對女人不屑一顧的他第一次挫敗於女人,從此以後也明白了,他應該成為怎樣的人,之後的他也一直在向那方麵努力著。至於是對是錯......在他的人生中隻錯過一次,卻不是那次。

“我想成為誰,又幹你何事?”

呂風起直視著火影中那雙飽含威嚴的蒼茫雙眼,冷冷問道。

想要做梟雄成就一番偉業就必須能屈能伸,呂風起清楚的知道這點,可麵對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神秘宇心強者,呂風起卻沒有卑躬屈膝、低下他高傲的頭顱,一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向人退讓妥協,二來,從那道火影身上傳來熟悉的氣息,讓呂風起不甘妥協......那是一種同類的氣息。

火影搖曳著,注視著呂風起,良久良久之後,火影說道:“我明白了。”

說完,那火影不再去看呂風起,飄騰而起,向虛空盡頭飛去。

隨著火影越飄越遠,一股絕望的氣息從呂風起心中升起,以極快的速度蔓延開。

緊咬著下唇,呂風起眼睜睜地注視著火影遠去,同一時間,他隻覺得他一直憧憬著的宏圖霸業也離他漸行漸遠。

終於,火影徹底消失在他視野中。

虛空重新恢複黑寂,從未有過的黑寂,隻留下一絲蒼涼回蕩在呂風起胸腔中,“呼”地將他心頭那團熱火吹滅。呂風起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了數倍,退後兩步,搖搖欲墜。

“怎麽樣,現在可想告訴我,你是誰,又想成為誰?”

絕望之中,火影從呂風起斜側方飄出,貼著他的耳朵問道。

呂風起心中那團熱火重新燃起,他深吸口氣,毫不猶豫的說道:“我是呂風起,我的誌向是成為這片天地至高無上的存在。”

“這才對。”火影似在點頭,頗有孺子可教的意味:“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助你完成誌向。”

“什麽事?”呂風起問道。

“接受我。”火影道。

注視著火影,呂風起踟躇起來。他能明白火影話中的含義,他也能感覺出火影中所蘊藏的力量,他也很想成為天地間至高無上的唯一霸主,然而他卻不想被取代變成一個不是他自己的人。

“我承認,你很有天賦才華,運數也不錯,能夠偷天換日回到上古,在這盤大棋中你也算橫衝直撞殺到最後了。”火影淡淡說道:“隻不過,還有人比你更有才華,運數也更好,在宇心也得到支撐者。那些人既選擇了他,那便是放棄了你,別說成為這片天地的至尊,就算衝出上古這片牢籠對你而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底下永遠不會有不勞而獲的事,你想要什麽。”

思索許久,呂風起抬起頭問向火影。

火影似乎看穿了呂風起的心思,它發出一聲奇怪的笑聲:“你想多了。我不會奪舍你,更不會占據你的一切,我幫助你傳授你我的力量,也隻是想完成我從前的一個願望。”

“什麽願望?”呂風起問道。

“你問的太多。”火影的聲音變冷了起來:“我的時間不多,我隻問你你想要力量,還是想要失敗。”

呂風起怔了怔,他注視著火影,從火影中他又看見了那道令他難忘的倩影。

“我要力量。”呂風起眼中的火焰停止跳動,冷靜的說道。

“好,那我給你力量。”

火影話音剛落,忽地衝向呂風起,在半途,火影化作三百六十五條金黃色的巨龍,勢如席卷天地的大火,以直取皇天的氣焰撲向呂風起。

呂風起直直盯著,不避不讓。

“轟!”

三百六十五條皇天戰龍鑽入他眉心,劇痛襲來,呂風起下意識的揚起頭,耳邊依稀回蕩著火影最後的聲音......如是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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