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恐怖廣播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12:54: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1368286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 15:34
第二十章 瘋了


    廣播是一個很講道理的存在,它要講道理,也因此使得它旗下的聽眾們也不得不開始講道理,也因此,這件事掰扯一下,其實也很清楚。

    海梅梅奉荔枝的指示帶著荔枝留給他的面具來到老方家偷走了小傢伙打傷了吉祥,在這件事上,蘇白對海梅梅以及荔枝有著絕對的報復主動權。

    而如今,劉德受荔枝所托來這裡提海梅梅離開,劉德也因此成了「幫凶」,當然了,當時海梅梅的「愚忠」以及荔枝跟劉德的「財大氣粗」,讓他們都對這種不講道理的行為所造成的懲罰不是很在意,但至少給了蘇白一個合理反擊報復的理由。

    此時此刻,陳茹主動站出來幫蘇白擋下劉德,合情合理,至少,她是不會因為自己的這次出手而擔上任何因果上的干係。

    廣播雖然「癱瘓」了,但所有人都清楚,它的甦醒只是時間問題,就像是一隻老虎打了個盹兒,綿羊們依舊不敢在此時太放肆。

    胖子,和尚以及佛爺三個人跟在蘇白身後,蘇白在站起來後拒絕了胖子的攙扶,一個人步履稍顯虛浮地跟在解稟身後走入了別墅的地下停車場。

    外面的震盪聲不絕於耳,顯然陳茹和劉德的爭鬥也開始逐漸白熱化,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陳茹這個女人的可怕,她不是大佬級聽眾,卻擁有超越了自己層次的力量,也無怪乎這個女人是如此迫切地想要獲得契機和機遇去進階證道了,這就像是古代一個山頭盜賊,麾下居然擁有賊眾十萬,他怎麼可能還安心於繼續佔著一個山頭當一個土匪?

    因為上面游泳池被打爆了,導致水流開始滲透倒灌,也因此通向地下車庫的台階上也滿是水漬,眾人鞋子踩在上面不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走到最下面時,解稟拍了拍手,一顆夜明珠升騰而起,散發出光亮,懸浮在了空中。

    「這裡的供電系統都已經壞掉了,將就點。」解稟解釋道。

    兩個擁有大佬級聽眾實力的強者在上頭對決,所造成的波及和破壞是難以估量的,可以說,如果不是有梁森坐鎮在那裡儘量卸掉了雙方戰鬥洩漏出來的能量殘餘,可能這裡早就被夷為平地甚至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了。

    夜明珠的照明光亮很足,應該是一件低品法器,這東西對於普通聽眾來說算是了不得的東西,但對於如今的眾人來說,只能是一件玩物。

    在牆角位置,一個人蜷縮在那裡,夜明珠的光亮沒有引起他絲毫的注意,乃至於眾人走到他面前時,他也依舊沒有抬起頭。

    他是活著的,他也是清醒著的,但他卻像是死了,也像是混沌著。

    蘇白在海梅梅的面前蹲了下來,他看見了一張憔悴的臉,一雙雖然睜開卻沒有絲毫光亮的眸子。

    哀莫大於心死,

    這句話能夠完美地形容此時海梅梅的狀態。

    「名額的事情,是真的?」解稟此時開口問道,他是幫自己的老闆問的。

    「你猜?」蘇白沒直接回答,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事兒是假的,但梁森不願意掐死那個希望。

    「車票如果發來了,距離上車,其實還有一小段時間的。」解稟這是提醒蘇白,自家的老闆,到時候可能會報復。

    「那我這太子爺的身份呢?」蘇白反問道。

    解稟陷入了沉思,是的,即使車票發過來了,但依照自家老闆性格,是否敢下定決心報復,可能還真的說不準。

    「好了,他交給你了。」解稟退後了幾步,不再打擾蘇白。

    其實,他之前也想過辦法對海梅梅進行詢問過,但是沒能從這個人嘴裡知道任何關於蘇白兒子的訊息,否則解稟不介意直接賣給蘇白這個大人情,但蘇白畢竟是當事人,就算明知道可能從這個狀態的海梅梅這裡問不到什麼了,但解稟還是得把海梅梅交給蘇白詢問或者說,拷問一遍。

    至於荔枝那邊的事情,解稟其實真的不是很在乎,他和荔枝錯開了一個時代,再者,那一批人終究要離開了,這個世界,現在即將屬於他們這一代的人。

    蘇白的手指伸出來,點在了海梅梅的下巴位置,隨即,將對方的臉慢慢地抬起來,對方空洞的眼眸毫無生機地盯著自己。

    蘇白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海梅梅時的情景,那應該是在一家酒店大廳裡,海梅梅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對自己這個小小體驗者開了個玩笑,純粹是老鳥戲弄一下菜鳥的把戲,而後,那個故事世界裡最大的獎勵還是被自己給搶了過來。

    再之後,雙方又有幾次見面,一直到秦皇島那次之後,雙方的陣營開始清晰。

    但如果不是那個「一日囚」故事世界,蘇白還真的想不到,那天從老方家偷走小傢伙的人,居然是海梅梅。

    「看著我。」蘇白說道,他剛剛在劉德那裡受了重傷,所以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但那種憤怒的情緒卻正在慢慢地散發出來。

    是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害的自己失去了兒子!

    海梅梅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似乎根本就沒聽懂蘇白的話,甚至目光微微向另一側看去,嘴角露出了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砰!」

    蘇白猛地將對方推著靠在了牆壁上,海梅梅的身體開始下意識地掙紮著,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蘇白哪怕再身受重傷也不是海梅梅這個普通資深者能夠撼動的,同時海梅梅自己的身體狀態也是無比的虛弱,他現在連一個資深者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看著我!」

    蘇白再次重複了自己的話。

    海梅梅還是之前的樣子,站在後面的解稟清楚,這傢伙自從那晚知道自己被荔枝利用甚至被其慢慢地改變取向的真相之後,整個人就已經崩潰了。

    是的,作為一名聽眾,他沒有在恐怖的故事世界裡崩潰,卻在現實世界中崩潰,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

    「你怎麼就不看著我呢?」蘇白這一次不是詢問,因為他的兩根手指已經掐入了海梅梅的眼眶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海梅梅開始瘋狂地掙紮起來,但蘇白的手指還是繼續在他的眼眶裡攪動著,鮮血不停地飛濺出來,濺射到了蘇白的臉上,衣服上,但蘇白完全沒有在意這些,他只是一遍詢問著一遍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不看著我,要眼睛做什麼呢?」

    終於,蘇白將自己的手指收了回來,海梅梅捂著自己的眼睛跪伏在了地上,不停地低聲哀嚎著,其中還帶著一種哭腔。

    這個當初在《紙人》故事世界裡舔過自己耳垂的男人,現在真的是徹底趴下了,不是**,而是精神。

    蘇白沒讓海梅梅的哀嚎持續多久,他再次掐住海梅梅的脖子,將其整個人按在了冰冷的停車場地面上,

    「告訴我,你把我的兒子弄到哪裡去了,他在哪裡,他在哪裡!」

    蘇白像是一隻野獸一樣的咆哮著。

    但海梅梅只是不停地喊著疼,疼,疼,對蘇白的問話完全沒有在意。

    站在後面看著這一幕的和尚微微地向解稟靠了靠,問道:「可以搜魂麼?」

    解稟搖了搖頭,「我問過老闆了,老闆說他的靈魂被荔枝幾次降臨過,本就薄弱得很了,事實上他的天賦不比我們差多少,但硬生生地被當作消耗品給使用廢了。哪怕是我老闆親自出手搜魂,對方的靈魂估計會在頃刻間灰飛煙滅而不會得到絲毫信息。」

    和尚聞言,嘆了口氣,同時覺得有些荒謬,因為他算是看出來了,海梅梅,是真的瘋了,他這個狀態,進下個故事世界也是必死無疑的結局。

    蘇白還在咆哮著,但海梅梅依舊沒有絲毫的回答和反應,他只是在哀嚎著疼痛,哀嚎著自己的痛苦,甚至其中還夾雜著「大姐我疼」「大姐我好疼啊」這些話語。

    胖子在旁邊嘆了口氣,佛爺也是面色凝重,

    從海梅梅這裡得知小傢伙的下落,顯然是行不通了,蘇白擁有向廣播詢問的獎勵權限,但廣播現在偏偏又處於死機狀態。

    而如果等到廣播恢復運行,那時候小傢伙肯定會被轉移走,要知道,海梅梅之所以偷走小傢伙,是聽了荔枝的命令。

    這就是一個死結,如果不趁著這個混亂的間隙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傢伙的話,那麼很可能依舊會回到一開始的那個局面。

    蘇白不再咆哮了,他也清楚,問不到什麼了。

    海梅梅蜷縮在地上極為痛苦地抽搐著,像是一隻可憐的臭蟲,

    而剛剛平靜下來的蘇白卻忽然像是瘋了一樣雙目赤紅一片伸手提起海梅梅,同時將自己的獠牙刺入了海梅梅的體內開始撕咬他的身體,開始咀嚼他的血肉,開始啃食他的骨骼,乃至於連殭屍的煞氣都洩露出來,開始灼燒海梅梅的靈魂,

    蘇白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樣,想盡一切辦法用自己現在能用的各種方式去折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

    「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7-8-2 09:28
第二十一章 我好怕怕啊!

    蘇白像是一頭喪屍野獸一樣,撕咬吞吃著面前的海梅梅,海梅梅一開始還慘叫連連,但漸漸的,海梅梅的身體也徹底失去了生機。

    靈魂和**都遭受了來自蘇白的折磨和打擊,這對於他來說,不亞於堵死了所有的生路。

    最終,一團藍色的光圈自海梅梅體內升騰而出,且慢慢地幻化出了一隻蝴蝶的模樣,這是海梅梅的靈魂載體,也是海梅梅最後的根本。

    蘇白抬起頭,此時的他臉上全是血污,眼眸中閃爍著赤紅的色彩,壓抑了太久太久,現在,自己的仇人之一在自己面前,哪怕結局不是很美好,哪怕自己沒有辦法從對方那裡獲得預想之中的信息,但至少可以讓自己先收回一些利息。

    蝴蝶的翅膀在慢慢地脫落,因為在其四周籠罩著的,是蘇白的殭屍煞氣,這些煞氣對靈魂體有著很強大的傷害效果,以現在海梅梅這個狀態,想以靈魂遁的方式離開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靜靜地看著敵人做最後的凋零,慢慢地享受著敵人最後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餘韻,這是一件很令人享受的事情,而蘇白此時正是在做著這樣子的事情。

    他的仇恨,他的憤怒,早就在心底累積了一層又一層,也壓抑了一道又一道,現在,他是在盡最大可能地將自己對海梅梅的報復給延長一些時間,就像是山林裡的獵物,從角到皮毛到肉到骨骼每個有價值的地方都剝離出來,一絲一毫都不願意放過和浪費。

    解稟在旁邊撇撇嘴,他不是很贊同蘇白的這種做法,因為這種灼燒別人靈魂的行為,遠遠超過了普通人認知中的任何酷刑,但解稟更清楚,在這個時候,蘇白似乎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才能讓他的心底稍微好受一些。

    和尚沒有唸誦「阿彌陀佛」,蘇白的恨意當然很大,但和尚對眼前這個海梅梅又何嘗不帶著恨意?正是眼前的這個人,在自己還在家的時候來到了老方家偷走了小傢伙。

    佛爺雖說是佛門中人,但他可沒沒有什麼婦人之仁,甚至比之和尚他連面子工程有時候都懶得去做了,蘇白現在正在炮烙著海梅梅,佛爺心裡也是覺得爽快非常。

    胖子則是蹲在一邊,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和海梅梅沒有什麼關係,他也對此時蘇白的濫用私刑沒什麼感覺,胖子是在想的是小傢伙可能會存在的下落,如果小傢伙還活著的話。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形忽然急匆匆地出現在了蘇白面前,緊接著強橫的雷霆之力。

    胖子、和尚、佛爺以及解稟四人下意識地開始後退以卸掉這突如其來的雷電漩渦,而直面雷霆的蘇白則完全躲不開了,身形被電飛了出去,於地面上翻滾了好幾圈,但居然依舊沒有昏死過去,還是咬著牙重新站了起來。

    劉德伸出手,將海梅梅的殘魂收入自己掌心之中,魂魄破損很嚴重了,至於肉身,劉德不是很在意,現在他擔心的是廣播是否會判定現在的海梅梅還活著,如果廣播的判定中認為海梅梅還活著,那麼等海梅梅下次進入故事世界時他將完全復原,如果廣播判定海梅梅已經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活著了,那麼海梅梅的結局就很糟了。

    蘇白身上大片的焦黑,但他還是死死地盯著劉德,他阻止了自己的刑罰,阻止了自己的復仇,這自然讓蘇白心裡很是不爽。

    而之前劉德的出手竟然再度沒能將蘇白打趴下,並不是蘇白在受了傷之後抵抗力再加強了,而是因為此時出現在地下停車場這裡的,本就不是真正的劉德!

    他,只是一具分身!

    至於劉德的真身在做什麼,很容易就想到了,畢竟地表上的轟鳴聲還一直沒有結束啊。

    陳茹是在和劉德的對手戲中沒落下風,以未證道的級別硬抗一位大佬而讓這位大佬短時間內對其無可奈何,但大佬級聽眾畢竟是大佬級聽眾,他就算是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壓制住陳茹,但分出一部分的力量來保護一下海梅梅讓其不被徹底烤得魂飛魄散還是可以的。

    只是當劉德出現在地下停車場時,和尚、佛爺以及胖子在卸掉一開始劉德偷襲時散發出來的雷電之力後馬上圍攏了過來,姿態,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你如果本尊親來,我們肯定不是對手,但如果只是一具分身過來,仗著人多的優勢自己這邊可並非完全沒有及會。

    劉德陰沉的目光掃過四周,直接道:

    「狂妄,哪怕我要坐火車離開這裡,但在離開這裡之前收拾掉你們幾個人,也沒什麼問題。」

    當一個實力很強平日裡也一副眼高於頂的傢伙忽然降下身段來威脅你時,這就意味著他本身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了。

    蘇白現在是最淒慘的,一開始和劉德的本尊交手,雖說有去有回,但身上的傷勢自然不淺,剛剛又遭受了劉德分身的雷霆偷襲,是傷上加傷了。

    但現在的蘇白,似乎對這些東西都不是很在意了,頗有一種反正爛命一條的覺悟,因為他自身的實力和狀態,本就在這次的事情上起不到什麼真正關鍵的作用,自然有資本破罐子破摔。

    「呵呵,他,我今天,一定要殺的。」蘇白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微微昂著頭,看著劉德,很認真地繼續道:「你阻止不了我。」

    ………………

    坐在地面椅子上的梁森此時眉頭不自覺地皺在了一起,他一開始其實還想著保留住自己這棟別墅的景緻,畢竟無論是劉德面對蘇白還是面對之後的陳茹時,梁森都不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大佬級聽眾一般只關心自己圈子裡的事情,對於自己圈子以下的事情,除非干係到了自己,否則不會花費太多的心思去關注和瞭解,正如劉德不知道蘇白而梁森同樣不知道陳茹這個人一樣。

    但,一開始蘇白在劉德手下過了幾招竟然有去有回,已經讓梁森在心底吃驚,而之後的這個女人,竟然是真正地跟劉德擺開了陣仗你來我往地「干」了起來,這個女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已經那舉手投足間掀動的能量風暴讓之前還很是淡然的梁森眼睛都快垮下來了。

    這真的,

    只是一名高級聽眾的實力?

    梁森作為旁觀者很是驚訝,作為直接參與者的劉德其自身的感覺自然更是清晰,這個女人,除了級別不是大佬級聽眾以外,跟她交手時,劉德完全是一種和同級別對手對決的感覺,對方的力量,對方的招式,對方的能力,對方在戰鬥時所表現出來的種種一切。

    該死,這個人是比梁森還會壓制實力的變態麼!

    劉德錯誤的認為陳茹是和一開始的梁森一樣,拚命壓制自己的實力以延緩甚至是阻滯境界的提升,但恰恰相反的是,梁森是壓到再無可壓最後被自己親愛的解稟聯手胖子等人給強行捅破了窗戶紙不得已地證道了,而陳茹則是苦苦尋覓證道的契機,兩個人在主觀能動性上有著本質的區別。

    而對於這次的交手,陳茹顯得很是興奮,且越打越興奮,而劉德則慢慢地開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一開始的b格拉得太高了,所以沒先從梁森那裡接收海梅梅,導致當這個女人將自己拖住在這裡時,蘇白那幾個人竟然先下去了,而在現在,劉德明顯地察覺到海梅梅的氣息正在快速的消亡之中。

    不得已之下,劉德以自己的本命武器,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樸銅鏡強行形成牢籠束縛住了陳茹,而後分出一道分身快速潛入了地下停車場,自己的本尊則是繼續操控著銅鏡壓制著這個瘋女人。

    …………

    「哦,我不能阻止你?」劉德忽然有些好笑,他承認,他坐在那裡一直等到蘇白過來結果出現了這種變故確實是他太大意了,是他的疏忽,但如果他真的鐵了心什麼都不顧只想著帶海梅梅離開這裡,他相信除非梁森忽然發了失心瘋阻攔自己否則自己絕對是來去自如。

    蘇白踉踉蹌蹌地扶著牆壁站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口袋,發現手機在剛剛被電成廢金屬塊了,當下苦笑地搖搖頭,慢慢憑藉自己的記憶道:

    「趙琴芳,女,36歲,gz市第一人民院護士長。劉睿,12歲,gz市三中附小五年級三班學生,且是勞動委員。劉佳麗,3歲,在上學前班。」

    當蘇白開始說出這些東西時,劉德整個人忽然身體一震,緊接著其臉上露出了震怒之色看著蘇白,呵斥道:

    「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之前還很擔心,你會和蘇餘杭一樣,爹媽兒子都無所謂,但知道這些資料後,我放心了,你的小女兒劉佳麗是你在成為聽眾後生下來的,我想,哪怕你現在是大佬級聽眾,但親情這一塊,還是放不下吧。」

    「就算我坐火車離開了,但如果你對我家人下手,廣播會懲…………」

    不等劉德說完,蘇白直接一隻手扶著牆壁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很認真地道:

    「我好怕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7
第二十二章 人,總不能越活越回去


    「劉德先生,我可以很嚴肅地告訴你,這個傢伙,他偷走了我的兒子,我兒子現在,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我也沒辦法從一個已經精神崩潰的傢伙嘴裡獲得我想知道的答案。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個人殺掉,算是復仇的第一步,你想阻止我,可以,我們可以魚死網破,我兒子現在生死不知,我很痛苦,但我不會給你一樣的痛苦,我可以很實誠地告訴你,今天你把海梅梅帶走,除非你坐火車離開時將你妻子和兒女煉製成你的法器帶在身上一起坐火車去那個地方,否則等你走後,你的妻子和兒女肯定會死在我手上。

    我會用各種惡毒的方式來折磨他們,各種慘絕人寰的方式去讓他們品味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們肯定會死,這是我給你的答案。

    你可以選擇把他們藏起來,甚至可以選擇把他們交託給其他人去照顧,但我不認為,等你們這批人走了之後,再給我一點時間,在這一批人之中,誰還有實力在我的強勢要求下願意遵守和你的承諾保護好你的妻子兒女。

    哪怕你把他們找個地方藏起來,佈置陣法,你為了他們的性命著想讓他們放棄本來普通人的生活,但等我證道之後,我不信我破不開你佈置的陣法。」

    蘇白的話語很平靜,似乎不帶多少的情緒,至少比起之前自己的笑聲來說顯得正常了許多,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

    「呵呵,但我現在還有一個選擇。」劉德的眼眸已經慢慢地泛起了紅色,顯然這個大佬在面對蘇白拿自己妻子兒女的生命做威脅時,已經算是觸動了他的逆鱗,將其逼上了暴走的邊緣。

    「你是說,在我表露出明顯拿你的家人性命安全威脅你時,殺了我?」蘇白聳了聳肩,「可以啊,但我兒子乾爹多,你現在把我殺了,但我說的那些東西,還是會成為事實。」

    「阿彌陀佛。」和尚此時雙手合什,在這個時候唸誦法號,是什麼意思,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我佛慈悲。」佛爺單手合什,微微一笑,這個藏地佛爺自然有著屬於他的驕傲,雖說他們不像是蘇白那種勢頭上來後完全不管不顧地人來瘋,但如果蘇白今天真的死在了這裡,那麼不管怎麼樣,他都會按照蘇白之前所說的那樣,去完成這件事。

    對於聽眾來說,承諾和盟友,是毫無價值的東西,但當初蘇白等四人之所以能夠選擇住在一起,也是從一開始互相算計互相捅刀子的過程中慢慢地互相瞭解了一些,至少清楚對方和自己一樣,有著一樣東西,可以說它是底線,也可以說是一種人格魅力以及堅持。

    再者,這四個大老爺們兒,都沒有子嗣,早先,他們其實對蘇白從故事世界裡弄來一個兒子很是不理解,但這兩年的相處來看,他們都曾逗弄過小傢伙,也曾從小傢伙身上獲得過一種迥然於故事世界的溫暖感受,於情於理,小傢伙被偷走的事兒,他們也心懷愧疚,所以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存有其他明哲保身的心思。

    「嘿嘿…………」胖子蹲在一遍,抓了抓頭,有些好笑道,「大白,你這威脅人的手段真特麼的清新脫俗,胖爺喜歡。」

    但哪怕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劉德依舊沒有放開海梅梅的殘魂,而在他的眸子裡,蘇白看出了掙扎以及掙扎之後的果斷。

    比起自己家人生命安全遭受的威脅,他似乎選擇了後者,他還是覺得,給荔枝一份投名狀提高自己在那個地方的生存能力更對自己有價值一些。他愛自己的家人,但他更愛他自己。

    「你可以…………隨意。」

    劉德咬牙啟齒地說出這幾個字,而後身形當即化作了一道雷霆閃電,直接洞穿了地下停車場的樓板打算沖上地表。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尤其是當你被威脅時,有人會選擇妥協,也有人會選擇最魚死網破的方式去面對。

    談不上誰對誰錯,也牽扯不到誰譴責誰的問題,畢竟蘇白這邊是拿對方的家人當作威脅籌碼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本就先天處於被譴責的一列。

    只是,就這麼被他帶走海梅梅的殘魂,這對於蘇白來說,是不能接受的,當自己那對便宜爹媽最後一次利用完自己後,自己本該「重獲新生」,但混來混去,自己似乎都無法逃脫被更高層的力量擺弄的事實和局面,

    那還有什麼意思?

    殘破受傷的身體慢慢地跪伏了下來,蘇白的手掌貼在了地上,在其全身毛孔上,一縷縷鮮血開始主動溢出,慢慢地匯聚於掌心之中,而後,擴散在了地面上。

    由自己的鮮血慢慢勾勒出來的法陣輪廓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一旁的胖子在這裡看得瞳孔一縮,和尚也是目光微微一凝,他們能夠看出來蘇白這是在佈置陣法,但他們更清楚,自成為聽眾以來,蘇白走的一向是近身戰鬥的強化模式,根本就不通陣法,而且這些星芒法陣一看散發出來的氣息和格局就知道,這並不是東方陣法式樣,而是西方的陣法。

    因為廣播出現了問題,所以東西方近二十年來,蘇白和那位西方守護者是第一批成為守護者之後還能走出來的存在,而證道之地,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守護者以前無法離開那裡,限制了他們的神秘,但這一次,守護者經歷所能帶來的龐大財富第一次顯現在了世人眼前。

    「幫我拖住他的分身。」蘇白顯得很是虛弱,重傷的他又主動獻祭出了這麼多的精血,等於是將自己當作海綿一樣,打算榨乾自己最後一分精力。

    人,不能越活越回去,這是蘇白對自己的要求,如果說以前的自己還能用一些藉口和理由自我安慰的話,現在,真的沒理由再去自我解懷了。

    晦澀難懂的咒語自蘇白唇齒間出現,整個地下停車場在此時被一層壓抑的氛圍所籠罩,於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種存在和此時的蘇白構建了一種聯繫。

    和尚盤膝而坐,法相莊嚴,一串佛珠漂浮於虛空之中,散發的佛光將蘇白籠罩,和尚沒有進階,也因此在真正對決上幫不上什麼忙,但現在他至少可以給蘇白以一種附加的加持。

    而佛爺跟胖子二話不說,直接追了上去。

    「陳茹,幫我拖住他本尊。」蘇白這一聲很輕,但他清楚,陳茹應該能感知的到,最起碼,她能感知到此時地下停車場裡正在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息也能猜出蘇白是在準備些什麼。

    幫與不幫,其實對於陳茹來說沒什麼好猶豫的,她在這件事上無非就是一個「看客參與者」的身份,但作為一名看客,她真的不介意把事情搞得更大一些,而且她對於劉德用本尊借用這奇怪的本命法器將自己給壓制在這裡的行為也很是不滿,她想要的是面對面的直接交手,而不是被對方用這種枯燥簡單的手段給困在這裡,這不符合她的預期,她也很難從這種被困的狀態裡感悟到什麼東西。

    下一刻,陳茹的眉心深處有一道黑色的鳳凰圖騰顯現而出,她的氣息和力量在此時更上一層樓,狂暴的力量更加猛烈地衝擊著那面銅鏡給自己帶來的束縛。

    胖子和佛爺兩個人成功攔住了劉德,劉德現在想走,其實沒那麼輕鬆,本尊被發飆的瘋女人給牢牢地拖在了原地,他的分身擁有著相當於高級聽眾中階的實力,再加上他對力量的認知肯定超出了這個層次,所以普通的高級聽眾中階實力的聽眾也很難是他的對手,不過佛爺和胖子兩個人也不傻,在成功纏繞住劉德分身之後兩個人只是選擇著拖延戰術,沒有給劉德直接近身打擊自己的機會。

    解稟沒有參與其中,哪怕他現在著實心很熱,他對蘇白正在進行著事情很是感興趣,這似乎是一種召喚陣法,頭頂上頂著「太子爺」稱號的他,到底能召喚出什麼東西?而且,解稟心裡還有一種羨慕,在之前,他對蘇白成為東方證道之地的守護者還覺得有些幸災樂禍,甚至對蘇白有些可憐,但這一次蘇白回來所帶來的改變,著實讓他心驚。

    而等到解稟慢慢走出地下車庫時,看見的是幾乎被夷為平地的別墅,不,還有一張椅子一座茶几保留在那裡,自己的老闆梁森穩穩地坐在那裡,他表情平靜,但像是在猶豫和掙扎之中盡最大可能地保留著自己的尊嚴,這讓解稟感到了一股親切的感覺,老闆,還是沒變。

    身下的六角星芒構建完畢,蘇白右手小拇指開始裂開,一股和蘇白身上鮮血氣息完全不同的鮮血被注入了陣法之中。

    當初在證道之地裡很是尷尬的逼退陳茹之後,蘇白和希爾斯兩個人幾乎成了廢人,但兩個人可沒有浪費時間在那裡「悲傷風月」,他們像是之前隔著銅鏡那樣,繼續進行著交流,畢竟雙方在那時也是剛剛結束了一場對決,級別較低的蘇白贏了,也因此,雙方都從對方那裡獲得的更多的求知**,比如希爾斯對蘇白靈魂虛影以及血統的融合,比如蘇白對希爾斯最後關頭的召喚法則。

    但即使如此,以眼下的蘇白狀況,能否成功地完成召喚,還真的沒有多少底氣,不過好在,他有後手,在這個時候,如果召喚失敗了,那可比當初和希爾斯對決時的召喚更加「傷人」了,所以在此時,蘇白只能在心底默默地給那位自己的前兄弟單位同事道個歉。

    ………………

    精緻的牛排,醇美的香檳,舒緩的音樂,希爾斯沉浸在這種令自己心情愉悅的氛圍之中一個人大快朵頤,比起在證道之地裡連一桶泡麵都要節省著吃的困窘局面,現在的他,宛若有種身在天堂的感覺。

    但吃著吃著,他忽然一隻手摀住了自己的胸口,身上開始變得滾燙起來,彷彿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抽取出去,在其腦海中,猛地出現了兩幅畫面,一幅畫面是那個東方傢伙吸食自己鮮血去面對小偷時的承諾,一幅畫面則是那個傢伙在進入故事世界之前當著自己的面放血給自己看的情景,

    「該死,這個無恥的騙子,他居然故意保留著我的一部分精血!!!!」

    希爾斯開始痛罵著蘇白,但在一瞬間的憤怒之後,於希爾斯面前的餐桌上和四周的牆壁上開始顯現出一道道的六角星芒法陣,這是希爾斯主動召喚出來的,

    「無恥的騙子,蘇,這次,你欠我一個人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7
第二十三章 那什麼才是……不值得?


    「希爾斯,你這是在做什麼?

    喔,我的上帝啊,你是遇到什麼敵人了麼,居然在使用召喚陣法!」

    一個年紀上和希爾斯差不多的男子恰巧在此時走入了希爾斯的私人餐廳,映入他眼簾的,不是剛剛從「牢房」放出來正在大快朵頤的紳士,而是一個正在準備陣法召喚魔神且面目猙獰的鬥士。

    「霍金斯,請你閉嘴,或者,你可以來幫一下我。」

    希爾斯的性格雖然比較好動,這一點從他在證道之地裡到處「打洞」就能看出來,但希爾斯的人際關係其實和蘇白有的一拼,蘇白是過分冷漠,而他則是過分清高,總之,正常人是不會最後淪落到被安排進證道之地當守護者的。

    而霍金斯,則是希爾斯在西方還算關係不錯的好友,能和異類交朋友的人,肯定也是異類。

    霍金斯聽到了希爾斯的怒罵,走近了看了一下,發現了不尋常之處,這是召喚陣法不錯,但召喚的區域似乎不在這裡,而且還很遠。

    「這是在遠程召喚麼或者是你在幫一個人維繫召喚陣法?」霍金斯一遍問一遍開始發力幫希爾斯加持陣法,反正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幫一個無恥的騙子。」希爾斯咬牙切齒地說道。

    霍金斯沒有糾結希爾斯為什麼要幫一個騙子,他只是好奇道,「召喚陣法的坐標在東方,你在東方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喔,我的天吶,不會是你跟我之前說過的那位東方的守護者吧。」

    「就是那個騙子,他居然私藏了我的精血,然後他現在正在使用從我這裡學過來的召喚陣法,但是那個無恥的傢伙卻擔心他召喚失敗,竟然向陣法裡注入了我的精血把我拖下水。」

    「但……」霍金斯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但你完全可以斬斷這個聯繫,而且你不會受到什麼損失。」

    憑藉一些精血和一個召喚陣法怎麼可能真正挾持住希爾斯?否則那些陣法師不直接無敵於天下了?

    「哦,是的,但我覺得那個該死的騙子應該是碰到什麼麻煩了,所以才這麼低聲下氣地向我尋求幫助,所以我還是決定大發慈悲地幫一下他。」

    「哈哈哈,希爾斯,你不會是喜歡換上那個騙子了吧,你知道的,這個橋段在很多電視劇裡都很常見。我一直堅信,異性戀都該被火燒死,同性之間的感情才是世間最為純粹的真愛!」

    「霍金斯,如果你不打算幫助我的話,就請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這骯髒的教義。」

    「哦哦哦。」霍金斯趕忙閉上嘴繼續加持著陣法,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把希爾斯惹毛了,對方可能真的會跟自己翻臉。

    「知道我為什麼會幫他麼?因為等這批老傢伙們坐上火車離開了,下一個時代,將屬於我和他。」希爾斯很是自信地說道,「我之前和你分享的只不過是一小部分屬於證道之地的感悟,但證道之地裡的秘密和財富其實完全超乎你的想像,而那個騙子,當初曾擊敗過我,雖然我得申明他是走了狗屎運,但他畢竟擊敗過我,而我和他都在證道之地裡感悟過之前許多代大佬級聽眾的法則。

    只要給我們時間,只要給我們一定的時間,等這批大佬級聽眾離開後,東西方的聽眾世界,將很難再壓制住我們兩個人。

    我幫他,只不過是希望我以後少一點寂寞。證道之地的守護者為什麼一直不允許離開那個地方,因為他們本身,就比現實世界裡的聽眾要優秀和可怕得多得多。」

    「還是在為愛他找藉口。」霍金斯這次只敢在心底嘀咕著,「解釋就是掩飾。」

    ………………

    「砰!」

    佛爺的柴刀被打飛了出去,自己整個人也被砸入地面,而胖子的陣法在下一刻直接崩碎,胖子自己也是癱軟在了地上。

    大佬級聽眾的分身,實力也遠超他們兩個剛剛進階的高級聽眾之上,他們能拖延這麼久,已經算是竭盡全力了。

    而在那一邊,暴走狀態中的陳茹雖然拚勁全力地轟擊著困住自己的結界,這雖然使得結界不停地顫抖著,但結界一時半會中還是體現出了一種可怕的韌性,死死地鎖住了陳茹四周的空間讓陳茹無法出來。

    雖然她的絕對實力不亞於一名剛證道的大佬,但是在一些力量的使用上以及法門的融會中,還是落了一些下風,這在交手的過程中可以清晰地表現出來,劉德雖然奈何不了她,但卻更顯的遊刃有餘。

    劉德剛剛將兩個討厭的蒼蠅給拍開,目光掃了一眼像是個煞筆一樣依舊坐在那裡喝茶的梁森,自家別墅都被轟平了,游泳池早就被抹掉了,這貨居然還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喝著紅酒看著報紙,他怎麼還好意思都到這個時候了依舊選擇作壁上觀?

    劉德實在是對梁森在這個時候的怯懦以及猶豫感到十分的不敢置信,一個大佬級聽眾,怎麼能慫成這個樣子,居然被一個小傢伙胡亂編造的謊言給束縛在這裡什麼都不做了,這樣子的一個人,是怎麼和自己一樣證道成功的?

    梁森似乎渾然不在意劉德的目光,繼續老神自在地坐在那裡,哪怕四周的風景早就成了沙塵,哪怕自家的別墅都化作了飛灰,但他還像以前那樣彷彿依舊坐在游泳池邊看著報紙喝著紅酒。

    劉德的分身和本尊對視了一眼,本尊準備收手脫離和陳茹的僵持了,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只能先保住成果再說,將海梅梅的殘魂帶回去交給荔枝自己也算是有個交代了,而之前,劉德之所以不願意對蘇白以及胖子等人下死手,是因為劉德在清楚這件事經過之後知道自己不佔理,自己強行帶走海梅梅已經算是結下了一定因果了,當然,這些因果他還能夠承受,付出的代價比獲得荔枝的信任相比,後者明顯利益更大。

    但如果自己幹乾脆脆地把蘇白等人都殺了,那因果就大了,可能大到自己是否能夠安全地拿到火車票去那個垃圾堆都無法保證,畢竟雖然廣播現在出了問題,但在廣播出了問題的時間段你如果胡作非為那絕對比平時更罪加一等,這一點在廣播出問題前發佈的最後一條通知上已經警告得很明顯了。

    然而,就在劉德準備「功成身退」時,忽然在地下傳出了一道令他都悚然一驚的氣息。

    「轟!」

    一聲巨響自地底下傳出,緊接著是大面積的塌陷,這塊區域早就被劉德和陳茹的交手給蹂躪得千瘡百孔了,若不是梁森一直支撐著很可能早就成了一個巨坑,而現在,連梁森都支撐不住了。

    而地面塌陷的核心區域,居然是梁森一直坐的地方,梁森的面部表情在此時抽了抽,卻還是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姿態。

    椅子、茶几、紅酒,全都繼續懸浮在了空中,而梁森依舊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繼續拿著報紙不時來一口紅酒。

    這一幕讓劉德幾乎鬱悶得要吐出一口鮮血出來!

    艹,都這個樣子了,你居然還能繼續隔岸觀火!

    而後,於地下,慢慢地飄浮起來了一個全身上下都是血污傷痕的男子,男子是蘇白,但此時他身上的氣息卻很是詭異,一會兒低落到了只剩下普通資深者的實力水平一會兒又詭異地提升到了高級聽眾中階的實力氣息。

    且蘇白現在完全是閉著眼,但在其身後,卻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影子將其籠罩著。

    「咔嚓…………」

    影子和蘇白完成了分離,蘇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而那道影子卻直接衝向了劉德的分身。

    劉德只感到一股彷彿來自千年以前的龐大怨念正在向自己席捲而來,這股怨念之中夾雜著憤怒、不甘、屈辱等等負面氣息,而當這一股怨念將其整個人都包裹起來時,劉德更是清楚地看見一個全身上下被鎖鏈鎖住的男子正在向著自己不停地咆哮。

    這場對決來得很迅猛,結束得也很突然,那一團黑色的怨念將劉德的分身包裹之後就馬上消散,一同消散的,還有劉德的那一具分身。

    劉德的本尊還在壓制著陳茹,但其心神早就被剛剛發生的一幕給完全震懾住了。

    趴在地上的蘇白竭盡全力地慢慢爬了起來,半跪在地上,而一道淡薄的虛影在此時緩緩地流落在了蘇白面前,虛影很淡,連同虛影身上的鎖鏈也變得很淡很淡。

    一隻快要凋零的蝴蝶被虛影放置在了蘇白面前,這是海梅梅的殘魂。

    「你召喚我出來,只是為了讓我幫你拿回這個,你應該清楚,我的本尊已經在那個故事世界裡消亡了,我給你的傳承也會在這一次被召喚出來之後隨之湮滅。

    值得麼?」

    蘇白伸手將海梅梅的殘魂捏住,身上的煞氣攢聚起來,那隻本就受傷的蝴蝶在此時終於灰飛煙滅,這意味著海梅梅於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抹存在痕跡就這樣子地被抹掉了。

    「那什麼……才是…………不值得?」蘇白看著面前即將消散的虛影,問道,「你被鎖在一個故事世界裡兩千年,值得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8
第二十四章 友情歲月

    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這似乎很難找到一個確切的答案,人們習慣性將一切的東西都歸入理性的框框之中,這是智慧生命趨利避害的本能體現,但人畢竟不是單純的機器只會沒有溫度的去執行一條條代碼所代表的動作進行著各種條件都被設置好的行為準則。

    蘇白當然知道,自己上次在《灰姑娘》故事世界裡最大的收穫就是這位遠古吸血鬼的傳承,而這一次,他將其召喚了出來,當作一次性消耗品,只為了滅掉劉德的分身將本就被自己折磨得支離破碎的海梅梅亡魂再度奪回來親手在自己掌心中覆滅。

    對方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反正他已經消散了,也不會再汲汲於向自己剛剛追問那個問題的答案。

    這一切,彷彿大海上的風浪,來前壓抑般的平靜,走後則是釋放後的落寞,沒有變化的,除了下方的海水還是海水頭頂的蒼穹依舊佈滿著雲霧,還有梁老闆的椅子以及那張茶几。

    事情,已經結束了,梁森完全作壁上觀,在此時,他似乎也失去了繼續堅守的動力,對解稟使了一個眼色,身形在原地直接消失。

    椅子和茶几終於落入了下方的深坑之中,那杯還剩下不少的紅酒杯更是被摔得粉碎,殷虹如血的紅酒濺灑了出來。

    劉德收起了銅鏡,他的分身剛剛被瞬間抹去了,這使得他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似乎這一切的節奏都早就和自己一開始所預想的產生了極大的分叉,這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結果。

    在即將坐火車離開這裡之前,自己丟了一具分身,這個損失,哪怕是身為大佬級聽眾的他都有些難以承受。

    場面,在梁森離開之後陷入了短暫的尷尬之中,胖子很是艱難地爬起來,身上倒是沒什麼傷勢,但氣血明顯虧損太多,之前他使用陣法拖住劉德在劉德強行破陣時自己也遭受了極大的反噬。

    佛爺就顯得淒慘多了,身上傷痕纍纍,甚至一隻手臂都已經折了,不過倒是沒有性命之虞。

    和尚慢慢地從地下走了出來,他身上滿是塵土,不復法相莊嚴,不過因為實力原因,他沒有直接參與這次的交鋒之中,所以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勢,當下,和尚先走到了胖子面前幫胖子調理氣血,至於佛爺那邊,肉身上的傷勢其實問題不會太嚴重的,胖子這邊很可能神魂也受損,自然更需要重視一些。

    陳茹沒有繼續攻擊,因為蘇白滅掉了海梅梅的亡魂,這段屬於蘇白和海梅梅之間的因果,算是被了結了,陳茹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打下去的理由,否則就將成為直接挑釁一名大佬級聽眾的因果。

    「阿彌陀佛。」和尚空出手來,對還飄浮在半空中的劉德道了一聲佛號,「緣結緣散。」

    聽到這句話,劉德的眼睛眯了起來,他當然清楚和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差不多就是說你現在可以走了,我們可以不報復你的妻兒,因為我們想要達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如果你還想繼續糾纏下去,我們奈何不了你,但之前所說的報復,必然會實現。

    廣播所制定的規則,所講究的道理,自上而下的嚴格控制著上層力量對下層力量的影響,就比如現在的蘇白等人,他們之所以能夠一步一步地在和這位大佬級聽眾的交鋒中不落下風甚至還佔了一些便宜,是因為廣播的影響並沒有因為它忽然出現問題而削弱多少,長年累月累積在聽眾心中的恐懼感,也不是這麼輕易就能被消除掉的。

    但劉德,無疑是這次事情中最大的失利者,海梅梅殘魂被滅,他失去了本該交給荔枝的投名狀,自己的分身被滅,更是直接影響到了自己的實力,他很想一口氣之下將這裡所有人一個一個殺死,哪怕這裡有一個實力讓自己都有些忌憚的陳茹,但自己各個擊破或者持久戰之下,劉德有信心讓這裡所有人都無法活著離開。

    只是當海梅梅亡魂徹底消散的剎那,之前的因果一筆勾銷了,本就理虧且承受著一部分因果的劉德在此時還真的不太敢繼續生事。

    劉德這才明白梁森在剛才為什麼如此急著離開,因為如果他不走,這個和事佬以及給大家台階下的任務就肯定落在他身上,他可不願意幹這個苦差事,所以乾脆一走了之,自家的別墅反正已經毀了他也不稀罕了,至於留在這裡的雙方到底能不能下的來台是否可能繼續死掐下去,和他梁森完全無關。

    「呵……」劉德伸手指了指遠處還半跪在地上的蘇白,他沒什麼話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覺得自己似乎得發出一點聲音,然後想了許久才想到了一個最後的台詞:「別落在我手裡。」

    話畢,劉德的身形化作了一道雷霆消逝不見。

    「呸…………」胖子吐出一口血唾沫,很是不滿地嚷嚷道:「走了還得裝逼。」

    你不也是等人家走了才敢開嘲諷麼?和尚無奈地看了一眼胖子,然後起身,走到了佛爺身邊。

    「我沒大礙。」佛爺示意自己不需要和尚的處理,他自己本身也是精通醫理的,對自己的狀況也很是清楚。

    「咱,回去唄?」胖子看了看蘇白,然後又看了看陳茹,「或者,出去喝一頓,下館子,胖爺我請客,就當是給大白接風洗塵了,恭喜大白出獄。

    美女,一起啊。」

    陳茹沒回答,但她是不可能走的,因為她和蘇白的交易還沒完成。

    眾人再次一起坐上了胖子的那輛奧迪a6,不過這次開車的換成了沒受傷的和尚,副駕駛位置還是被陳茹坐著,蘇白、胖子以及佛爺三個人則是坐在後面。

    來的時候也是這麼坐的,只是那時候胖子在前面開車,現在胖子坐在後面,後面的位置明顯變得擠了許多。

    胖子顯得很是興奮,先用自己的手裡連上了車子的藍牙,然後開始自顧自地找歌。

    很快,《水手》的熟悉旋律開始在車載音響裡播放出來,但胖子很快酒又把這個音樂給關了,他覺得這首歌和現在的氛圍不太相配。

    想了一會兒,胖子選擇播放了另外一首歌。

    「消失的光陰散在風裡

    彷彿想不起再面對

    流浪日子

    你在伴隨

    有緣再聚

    天真的聲音已在減退…………」

    這首歌是鄭伊健的《友情歲月》,是電影《古惑仔》裡的主題曲,顯然,胖子是覺得自己眾人這次也算是湊在一起報仇砍人去了,雖然沒得到希望得到的訊息,但人總歸是砍死了,頗有一種地痞流氓打完架把家還的架勢。

    不過胖子本以為這首歌會引起車上其他人的共鳴,但他先忘我地唱了一會兒,發現蘇白頭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佛爺則是看著面前的椅背陷入了對佛學哲理的沉思,和尚專心致志地開著車不時地打著泛光燈,陳茹則是一開始那種冷冰冰的樣子。

    這讓胖子顯得有些尷尬,自己這朵聽眾圈交際花居然在此時冷場了。

    很快,和尚靠邊停車了,前面是一家川菜館,眾人一起下了車,等在飯桌邊坐定了之後,蘇白主動拿起菜譜點了一些菜並且吩咐服務員記下幾個菜要注重的口味和製作的方式。

    等服務員離開後,蘇白看著在座的所有人,愣了一下,問道:

    「怎麼都不說話啊,好吧,我先說,這次先謝謝哥幾個了,另外,我在證道之地裡參悟了不少墓碑,有些傳承和感悟可能是你們所需要的,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重現一些出來給你們,大家一起看唄。」

    雖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話有時候會顯得太俗氣,但親兄弟明算賬也是自古流傳下來的人際關係處理的至理箴言,人家幫了你雖然不是為了獲取什麼利益和回報,但作為受助方的蘇白卻不能一直坦然接受這種幫助。

    無論是胖子還是佛爺又或者是和尚,都是妙人,大家一開始都是在互相算計互相挖坑中瞭解對方,這種關係的本質其實沒有發生變化,只是因為相處在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的原因,在這種互相利用的關係上塗抹上了一層誘人的蜜蠟,但你總不能一直貪婪的舔下去,因為蜜蠟的下面,其實是如針尖一般的芒刺。

    這頓飯吃得還算正常,氣氛不算多熱鬧,但也不算多冷淡,陳茹也頻頻動筷,似乎剛剛打過一架的她此時胃口不錯。

    這時候,和尚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然後將電話遞給了蘇白。

    蘇白接過電話,對面傳來瞭解稟的聲音,蘇白的手機在面對劉德分身時被電成了一塊廢鐵,所以解稟現在想聯繫蘇白只能通過其身邊的人。

    「火車票下來了。」解稟說道。

    好快,

    「呵呵。」蘇白倒是不以為意地道,「那你的老闆現在是不是正打算來找我算賬?」

    「問題是……其他大佬都收到了,就他沒收到。」

    「…………」蘇白。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8
第二十五章 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梁森在上海的住處自然不止一個,他和解稟兩個人經營著一家網遊公司,完全不需要依靠自己的能力去違反因果地特意撈錢,他們的財富讓他們上首富榜自然不可能,但悠哉悠哉地過上自己需要的現實世界裡的愜意小日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這有點像是當初的蘇白,只是蘇白以前的財富是那對男女留下來的,而梁森和解稟則是靠自己的能力像是普通人一樣掙出來的。

    有時候,解稟也在心裡想著,如果自己和自己老闆沒有成為聽眾的話會怎麼樣,以老闆的性格,應該是以宅男為主,他可能除了去公司之外不會出去社交,一心一意地就撲在自己的虛擬世界裡,這樣子的話,他性格上的那一面就不會暴露得那麼明顯。

    但人生是沒有如果和假設的,現在的情況是自家老闆比自己更早許多成了聽眾,然後一步一步地活到了現在,他一直在躲避,也一直在退縮,但或許是因為他那骨子裡強大的求生**使然吧,他一直沒有隕落,一直堅挺地活著。

    在聽眾圈子裡,你成為聽眾後活的時間長短是和你的實力成正比關係的。

    以前,哪怕是解稟這個當手下的,都對自家老闆有些看不下去了,那時候,可能真的是「因愛生恨」的模式,老闆是他的偶像,也是他追趕的目標,但當他自己也越走越高對面前的目標也越看越清晰時,夢想的豐滿和現實的骨感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撞。

    然後,

    解稟選擇了夥同胖子等人去別墅下面解開了老闆分身封印,逼迫老闆走了那一步,不得不去證道,事後,梁森並未因此懲罰解稟,甚至連罵都罵一句。

    或許,梁森自己都清楚,有些事兒,是真的躲不掉的。

    而在度過了那段時間的迷茫和掙扎之後,解稟看自家老闆,似乎也多了一些理解,他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他就喜歡以這樣子的一種方式活著,這是他的生存方式和法則。

    他喜歡被那個自己單相思的女人一次次利用,他習慣在一次次突發事件中明哲保身,他熱衷於任何時候腦海中的第一念頭都是將自己摘到一個安全的位置。

    如果沒有聽眾的身份,自家老闆現在應該是一個普通人眼中很宅不善於交際的it男,命運已經對他做出了他所不喜歡的選擇了,他用這樣子的一種方式去對抗去表現自己的態度,也無可厚非。

    當然,對於解稟來說,你看得慣也得看,看不慣也得看,退一萬步說,自家老闆距離上火車去那個地方也很近很近了,而事實上,似乎是自己一手將老闆推進了火坑,理解的原因裡,其實也有一部分是來自解稟內心深處的愧疚。

    「橙汁,加冰。」梁森脫去了自己的睡衣,進入了衛生間打算先沖個澡,他之前坐在那棟別墅的游泳池邊是穿著睡衣一遍看報紙品紅酒一遍曬著太陽的,而現在,只能略顯風塵僕仆地沖個澡重新開始。

    對於梁森來說,自己在現實世界裡的日子剩不了幾天了,甚至哪怕下一秒就來通知「車票到了,請簽收「,梁森都不會感到絲毫的意外,所以他更看重在這有限時間裡自己的生活質量。

    這邊,解稟剛榨好了橙汁,順便調了兩杯雞尾酒,那邊,梁森就洗好澡換上新的一套睡衣走了出來,自家老闆似乎一向偏愛紅色鑲金邊的睡衣,每個住處都備置了很多套。

    梁森接過橙汁喝了一口,然後將橙汁放下拿起那杯雞尾酒在陽台上的籐椅上坐了下來。

    陽光在此時顯得有些過於強烈了,但這絲毫無法阻止梁森繼續看報紙的心情,只不過報紙從之前在別墅裡看的法制日報變成了揚子晚報。

    解稟知道自家老闆享受的不是看報紙,而是看報紙這種狀態所能給他帶來的莫名享受。

    「不去找蘇白問問車票的事兒?」解稟站在旁邊似乎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梁森要走了,以後再想找諷刺的機會都幾乎不可能了,所以最近二人的相處模式開始慢慢地變化起來,解稟開始越來越放肆而梁森則顯得越來越大度。

    兩個大男人,又不是真正的那種gay的關係,卻又是一起生活一起工作的親密者,他們不習慣也不喜歡在離別時傷感扭捏,二人只不過選擇共同能接受的方式去靜等分別一刻的到來。

    「我在你眼裡,有那麼天真麼?」

    梁森微微一笑,渾不在意解稟話語中的嘲諷意味。

    「是真的麼?」解稟反問了一聲,「按照我們掌握的情報來說,雖然這個可能性低得離譜,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對男女,現在應該站在我們所有人都預想不到的高度了,所以,蘇白的話,也不能完全當假的,對吧?」

    「好了,別廢話了,我之所以作壁上觀,什麼都不做,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這一代人馬上就要離開了,那個小偵探這次的確是讓我大開眼界,居然能夠和劉德過幾招沒趴下,他現在欠缺的,無非就是時間而已,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能夠把他身上的攜帶的財富和傳承消化掉,那麼你們這一代裡,能夠真的比得過他,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了。

    而且,這位小偵探的性格也是出了名的鋒芒畢露,我這次,是在給你積攢人情。

    至於車票的事兒,我根本就沒想過,也不可能真的愚蠢到這個地步去相信那種三歲孩童都不可能信的話。」

    解稟搖晃著自己面前的酒杯,他不知道自家老闆說的到底是不是全是真話,但老闆的語氣顯得很真誠,雖然不敢說他選擇作壁上觀完全是為了自己,但自己的原因應該也在他的考慮範圍裡面。

    不過,讓解稟最高興的一點是,老闆這次沒選擇站在那個女人那一邊。

    解稟的心思,有點像是自己為了一個男人跟另一個女人爭寵,雖說在以前,自家老闆面對他那種單相思情節簡直執拗得可怕,甚至當初還因為自己說那個女人的事情扇了自己一巴掌,但這一次,他沒選擇去幫那個女人。

    在解稟看來,這對於梁森已經算是一種很大的進步了。

    驀然間,梁森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帶著些許不滿地道:

    「劉德,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我一棟別墅已經因為你毀了,現在你還想繼續毀第二座?」

    劉德的身形出現在了陽台前方,被抹去的只是他的分身,所以他的本尊看起來,還是帶著一種飄然出塵的氣質,並不顯得多麼狼狽,但眉宇間的憂鬱還是很清晰的。

    解稟這次沒去給劉德倒紅酒,一來是客,三番五次來,就討人嫌了。

    「呵呵。」劉德只是對著梁森冷笑了兩聲,「如果沒有廣播的規則,我…………」

    「沒廣播規則的話你弱小的時候也早就被那時候的強者給掐死了。」梁森還不留情地進行打擊。

    「好吧,這次的事兒我認栽,但梁森,我有一件事很好奇,所以想在了離開上海之前過來再問問你,你應該得到過一些關於那個地方的情報,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做什麼打算的,在那個地方,沒有團隊,沒有勢力,沒有依靠的話,死得會很快很快。」

    梁森沉默不語,一些事情,他是清楚的,但很多時候你想找團體,你想找關係,是得付出「投名狀」那種東西的,類似於小偵探和那倆和尚以及胖子之間的關係,團體之間至少得互相付出過,患過難,這個關係才能稱得上稍顯牢靠。

    但要讓梁老闆為了別人去以身犯險做「友誼」,就有點太為難人了,他這種性格的人,還真的很難找到真正的朋友,也沒有哪個團體有多大的興趣想要招攬他,畢竟,哪個團體也不會傻到招攬一個遇事兒肯定第一個慫的傢伙進來。

    「這次的事兒,我會和荔枝說清楚,但你的事兒,我也會去和他們說清楚。」劉德這心態純粹是自己倒霉也要拉別人一起下水了,不得不說,他今天所受的冤枉氣也確實夠大的了。

    「你…………」梁森伸出手,很憤怒地指著劉德,畢竟自己雖然隔岸觀火,但海梅梅自己一開始就打算交給劉德的,是劉德自己要裝、、逼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後輩才故意拖著不走。

    但就在此時,劉德胸口猛地一痛,痛感稍縱即逝,甚至比以前接任務通知時還要短暫得多,緊接著,劉德愕然發現一張藍色的紙質車票自自己胸口位置慢慢地浮現出來來,由虛化實,最後被其捏在了手中。

    「這是…………車票。」劉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車票,終於發下來了。

    然而,當劉德睜開眼時,他卻看見梁森還是伸著手指著自己,而梁森面前,根本就沒有車票出現的痕跡。

    這是怎麼回事!

    「梁森,你!」

    劉德明顯發現了異樣,為什麼我有車票到了,你卻沒有?這東西肯定要有大家一起有,可沒有什麼江浙滬包郵速達的說法。

    梁森的手還保持著剛才指著劉德的動作,他嚥了口唾沫,似乎要強行撫平住自己內心正在瘋狂躁動的狂喜情緒,他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因為過度喜悅和激動而難以在此時發出平穩的聲音。

    「那個傢伙說的是真的,他說的是真的,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確定了,對不對!」劉德幾乎狂怒一般地衝著梁森吼道,「你故意不告訴我,你故意坑我!」

    梁森激動得說不出話,但還是故作鎮定地給了劉德一個眼神,

    那就是,

    我早已看穿了一切…………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9
第二十六章 您忠誠的胖兒!


    胖子正對著一隻大豬蹄發動著進攻,他的口味一向偏重,對女人如此,是食物更是如此,好重油好重辣好重肥,按照胖子的說法,這是他爺爺在他小時候著重教育起來的;

    胖子的年紀和蘇白差不多,事實上九十年代前後出生的孩子基本上很少經歷食不果腹的事兒了,一般只要家裡沒出什麼意外變故的話,可能零食零嘴這類的還算稀罕物兒,但飯還是能准你能吃多少的。

    再者,胖子他爺爺和他父親都是趕白事兒的先生,十里八鄉有名的人物,甚至是成都城裡也有人請他們過去辦事兒,利是紅包自然拿得手軟,一場白事兒下來不光自己吃得滿嘴流油也能打包回來不少,所以胖子打小家庭條件還可以,同期其他小孩子聽到去吃席還會很興奮,但胖子差不多兩三天就能吃一頓席面。

    但胖子爺爺似乎著重地想培養胖子,小時候吃一塊肥肉獎勵兩塊零花錢,多撐一碗飯五塊。

    胖子說他小時候其實不胖的,就這麼被自家爺爺威逼利誘下慢慢培養成了一個胖墩兒。

    這事兒和尚聽說後,只是微微笑了笑,說了聲你爺爺也是為你好。

    胖子只是有些納悶道地說了聲可惜我爺爺死了好幾年了,沒機會找他再擺擺龍門陣了,當初我也只是以為家裡只是靠這個手藝騙吃騙喝的,沒成想老爺子居然還真有兩把刷子。

    因為之後成了聽眾修為提升上來後的胖子自然看東西的角度就不同了,他曾算過自己的生辰八字,也推測過在成為聽眾前自己的命格,自己居然命裡犯虛,這「虛」的意思指的是運氣不旺,容易走邪字兒,擱古代到解放前幾千年裡沒準能混個山大王噹噹,但擱當下這個年代要麼牢底坐穿要麼就吃一粒花生米。

    但胖子雖說黃賭毒都偏一些,但沒自己當過雞頭,也沒自己開過賭坊,更沒販過毒,到他成為聽眾之前人生雖有波浪但總算順風順水的,和公家也沒什麼交集,後來胖子自己推演過,自己的命格好像打小就被慢慢地偏轉了方向。

    「還吃。」佛爺在旁邊看著胖子已經啃了六個豬蹄了,有些無奈地伸手示意服務員再加一份紅燒豬蹄,不過佛爺倒是覺得,吃飯時有胖子坐在旁邊倒是可以增加大傢伙的食慾。

    「胖爺我能順風順水地活到現在,就靠好這一口。」胖子自顧自地繼續猛嚼起來。

    「也是。」和尚在旁邊笑了笑,他關鍵時候不忌口,但平時條件允許的話一般只吃素,「你爺爺也是個世外高人。」

    「跟你比起來,差遠了,我爺爺我爸那一輩就是靠嘴皮子上的功夫忽悠人混口飯吃,以前鬧活動時我爺爺可沒少挨批鬥,哪怕放在當下也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營生,哪裡有和尚你光鮮亮麗。」胖子喝了一大口冰鎮啤酒,「不過想來我爺爺小時候是在日本鬼子進南京城時從死人堆裡爬出來逃難到的四川,一輩子風風雨雨也經歷得多了,可能還真有些獨門的辦法,可惜了啊,沒傳給我。」

    「他的是道,傳給你也沒用。」和尚微微搖頭,「這種東西,得靠人生閱歷和經歷,再配合獨有的術法法門去感悟,你沒這個心境更沒這個時間,就算是日韓那邊的聽眾更尊重他們的血統和強化,也做不到這種浪費時間的地步,除非他們都是聖人,只沉浸在悟道的氛圍裡,而不關心自己的生死。」

    「你爺爺是怎麼死的。」飯桌上陳茹這個女人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胖子倒是沒什麼忌諱,直接道,「老頭子老嘍,白事兒都給我爸去做,但有一天忽然想吃那啥玩意兒來著,是青色的,反正是老頭小時候住江浙那邊時吃的一個東西,跟糯米糰子差不多,嚷嚷著讓我媽硬要給他做,我媽做好了蒸出來了,老頭子一連吃了仨,噎住了,氣兒沒喘過來,就這麼蹬腿兒走了。胖爺我自己出師做的第一次白事兒就是給他操辦的,我爸當孝子只負責哭,現在想想也算是一種傳承了。」

    「橫死。」陳茹又冷冰冰地說了這兩個字。

    「嘿,你這娘們兒什麼意思,別以為你能打胖爺就怕你哦。」胖子不等陳茹反應馬上繼續道,「嘴上積點德。」

    陳茹自顧自地笑了笑,繼續吃菜。

    和尚則是從陳茹的問題裡捕捉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橫死,幫胖子改命,怎麼看怎麼都有種那種意思的感覺,而且自己孫子還成為了聽眾。

    但可惜了,胖子的爺爺早就去世了,不像是眼前這位的父母,折騰了二十年,似乎還沒完,而且對待子孫後代的態度也完全不同。

    和尚喝了一口涼茶,自己在心裡琢磨著,他沒打算把這個猜測告訴胖子,因為也確實沒這個節外生枝的必要,人死如燈滅,普通人如是,聽眾也是如是,現在去調查和追究胖子爺爺的真正身份也沒什麼意義了。

    而且和尚自己也清楚胖子是個外表看似粗大實則心細無比的人,陳茹話裡有話,和尚不信胖子沒聽出來。

    就在這時,蘇白放下了手機,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道:

    「廣播發火車票了。」

    在座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廣播發火車票了「這句話包含著好幾層意思,一層是廣播已經恢復運作了,開始繼續運轉自己的規則,之前出現的問題應該是得到瞭解決。

    另一層則是這一批大佬級聽眾即將坐上火車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們一走,這個現實世界本來壓在他們頭頂上的那一片山巒將被搬開,自己等人這一批高級聽眾就將成為現如今金字塔最頂尖的一批人。

    當然,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被徹底絕了希望的梁老闆,估計會來報復了。

    「嘿嘿,我估計梁老闆現在得氣死了,一個堂堂大佬級聽眾,被胖爺我和大白一起咋呼了一下居然真的將信將疑完全作壁上觀了,娘的,大佬級聽眾也不過如此嘛,跟胖爺以前糊弄的農村老太太沒什麼區別。」

    「他是個特例。」陳茹提醒道,「他的名聲在大佬級聽眾圈子裡,早就有了。」

    陳茹說的「名聲」當然不是威名。

    「那我們可以早點離開這裡了,或者回老方家或者去其他地方,否則萬一他來找麻煩,還真是有些不好對付。」佛爺建議道,「雖然我們並不怕,也不擔心他真的惱羞成怒做出什麼事兒,但能清靜的話自然是最好的。」

    一個大佬級聽眾如果真的要和你過不去,想彎下自己的身段找你麻煩,你還真的煩不勝煩。

    「火車票既然發了,那麼火車也估計就在這幾天就要發車了,我們沒從海梅梅的口中知道小軒的下落,但海梅梅既然是幫荔枝做事的,那麼荔枝肯定清楚小軒現在的情況,等那天我們一起去火車站再碰碰運氣吧。」

    和尚說的是「碰碰運氣」,因為大家都清楚,荔枝和海梅梅不是一個維度的生物,自己等人能把海梅梅吊起來拷問,但對荔枝這樣子的話,可能最後誰被吊起來還真不好說。

    「呵…………」在說出第一句話後蘇白停頓了許久,似乎是在消化剛剛解稟給自己的信息,這時候,他終於把下面一句話說出來了:「其他人都有,但梁森沒收到火車票。」

    「啪嗒!!」

    胖子的筷子直接落在了地上,整個人像是見了鬼一樣盯著蘇白。

    和尚和佛爺也是猛地一驚,就連一向古井無波的陳茹在此時也下意識地看向了蘇白,目光裡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眾人腦海中馬上浮現出了蘇白在一開始對梁森說的話,一個名額,一個可以不上火車的名額。

    「是巧合麼?」佛爺說道,但很顯然,大家都聽得出來,他說的是另一層意思。

    「巧合的話,未免也太巧了一些。」陳茹開口道。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什唸了一聲佛號,因為他現在無話可說,而且可以看得出來,蘇白現在也是有些無話可說,且站在蘇白的立場上,他可不會因此而欣喜若狂,恰恰相反的是,和尚認為蘇白現在內心肯定是憤怒以及惶恐的狀態。

    因為對於蘇白來說,真的是寧可相信母豬能上樹也不會相信自己父母對自己的愛,況且,之前蘇白也說過了,那一男一女基本不可能對廣播施加什麼影響。

    就算退一步說,如果這件事不是巧合,那很可能意味著那一男一女還沒有放過自己,似乎還打算對自己的命運和生活軌跡施加屬於他們的影響,這幾乎成了蘇白的逆鱗,蘇白之前之所以將珍貴的遠古吸血鬼傳承當作一次性消耗品召喚出來使用正是因為他不允許自己的人生再被這樣操控。

    而就在這時,坐在蘇白旁邊的胖子忽然起身,雙手抓著蘇白的手臂就這麼半跪了下來,他絲毫不在乎四周其他食客的反應,直接帶著哭腔大喊道:

    「太子爺,你還認識我麼,我是您忠誠的胖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9
第二十七章 自私的男人

    這頓飯,吃到這裡也就結束了,「吃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不是為了吃」這句話是不少人的座右銘,但對於在場的幾個人來說,吃,現在更多的只能算是淪為了一種生**驗。

    畢竟,蘇白在證道之地待了半年,沒吃一粒米,依舊還活得很好。

    回去的時候,車裡的氛圍比從解稟別墅出來時要顯得沉悶不少,還是和尚開著車,就連一向活躍的胖子在此時都難得的安靜了下來。

    胖子剛剛對自己的那一聲「太子爺」以及「忠誠的胖」更像是一種調侃,對他,也是對蘇白自己。

    而現在,眾人也都沒完全從梁森沒收到火車票這件事中回過神來,這裡面蘊含著很多種可能,甚至還有著極大的玄機,當這一批大佬們坐火車離開後,他們自己則將是金字塔最頂尖的一批人,這同時也意味著,他們將距離廣播最近,所以在這個時候不放過對廣播變化的絲毫研究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蘇白微微閉著眼,目光有些迷離地飄向車窗外,他不相信這件事會和自己有直接的關係,無論那一男一女是否能夠影響到廣播,他們都不會真的按照自己之前忽悠解稟時說的那樣倉廩實而知禮節,忽然對自己唯一的子嗣「如此關照」。

    蘇白更擔心的,其實還是如果真的和自己有一些牽扯,是否意味著自己這枚棋子哪怕到了現在還對於他們來說依舊有殘餘的利用價值,這是蘇白最不能接受的一種可能。

    要知道自己付出了那麼多,也煎熬了這麼久,終於一步一步地從那一男一女所編織的網中脫離出來,蘇白可不希望外面居然還有一層網。

    「大白,這地兒熟悉麼?」和尚指了指左側的那棟大廈。

    蘇白看了過去,確實熟悉,當初自己的偵探事務所就開在那裡,一晃,也快兩年了,不過自己的偵探事務所早就成了穎瑩兒的「診療中心」了。

    自己在現實世界裡能舒服地坐下來聊天喝酒的人不多,撇開車裡坐著的不談,似乎穎瑩兒應該也能排得很靠前了,這個女人,總不能抓住男人的g點,讓你和她相處時覺得很舒服也很自然。

    「我下去看看吧。」蘇白說道。

    「嘿嘿。」胖子露出了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陳茹則是微微皺眉,顯然對蘇白這種耽擱時間的做法有些不滿意,不過她也清楚蘇白現在身上有傷,讓他現在就耗費心神臨摹出墓碑,也確實太為難人了一點。

    「上去喝杯咖啡吧,那裡有一層是咖啡館。」和尚看了眼胖子,提醒道,「現在回老方家似乎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梁森沒收到火車票,這件事很難完全保密,貧僧覺得現在在老方家那邊可能會有目光死死地盯在那裡。」

    梁森沒收到火車票,而且是在蘇白恫嚇威脅之後不久就發生的事情,再加上那一男一女前幾天剛剛弄出來的影響,那幫即將坐上火車的大佬們如果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像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一樣蜂擁而來,可絕對不能認為這些大佬都是梁森這種類型,保不齊會有一些大佬想著「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念頭。

    他們都是要坐火車去垃圾堆的人了,真的光棍一點,哪裡還有什麼東西放不下的?

    說到底,之前所遇到的梁森和劉德兩個人,實際上並不符合大佬級聽眾圈子的普遍氣象,梁森本就是一個奇葩,劉德做事也有些畏首畏腳,但他們這個樣子可不意味著其他大佬也都這個樣子,那裡頭,類似於荔枝心態的人,應該也不少,況且前幾天那一男一女的行事等於是給那些人打了一劑強心針,他們可不知道蘇餘杭到底有怎樣的一個幫手,因為訊息線索的限制,他們只可能認為蘇餘杭劉夢雨夫婦二人是二十年磨一劍終於成功了,畢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這種人定勝天的思維其實是智慧生命普遍存在的一種意識,在已經超脫普通人類範疇的聽眾身上更為適用。

    蘇白沒想到過自己忽然心血來潮一下想去看看穎瑩兒,結果卻讓一車人跟著自己一起來了,和尚直接將車開入了地下停車場,然後他和胖子就開始佈置起了陣法,陳茹也留了下來,畢竟她也清楚和尚之前雖說是對胖子說話但其實暗指的是她,畢竟,以和尚跟胖子的修為以及陣法造詣糊弄同級別的人沒什麼問題,但想躲避過大佬級聽眾的探查就有些不夠格了。

    蘇白跟佛爺兩個人也不好意思先上去喝咖啡,就在下面陪著他們,大概半個小時後,陳茹他們才完成了陣法佈置,和尚跟胖子兩個人走過來時都面露思索之色,顯然這倆大陰b剛剛絕對是偷師了不少,不過陳茹對此也不是很在乎,現在可能唯一能夠讓她關注的事就是自己何時能夠突破證道了。

    五個人從地下停車場一起進了電梯。

    「這個陣法佈置了,真的可以躲避大佬的探查麼?」蘇白還是有些不敢置信,雖說他對陳茹的陣法造詣確實很佩服。

    「火車要開了,估計就是明後天的事,在這個情況下,整個上海的格局都將發生很大的變化和扭曲,我這個法陣只是屏蔽了大佬對氣息的偵查感應,如果有擅長推演的大佬在這個陣法是不起什麼作用的,不過他們估計也不敢在上海這麼做就是了,因為這很有可能將自己給牽扯進去。」

    聽到這話,蘇白忽然想到了上一次火車準備出發時,還沒證道的梁森乾脆一口氣跑到丹東那邊去了,可能也是和這個也有干係吧。

    蘇白倒是沒先去找穎瑩兒,而是和眾人一起來到了咖啡廳裡,每個人點了一杯咖啡要了幾份點心和果盤,大家靠窗坐著,沒有絲毫喝咖啡的心境,只有磨洋工耗時間的苦悶。

    「給我兩天時間休息一下,然後我就馬上給你臨摹墓碑。」蘇白喝了一口咖啡後就馬上對陳茹保證道,這個女人確實幫了自己大忙,剛剛還帶著和尚跟胖子佈置陣法,蘇白也不好意思怎麼怠慢她。

    陳茹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就在這時,電梯口那邊又出來兩個人走入了這家咖啡廳。

    這棟大廈算是多功能大廈,解稟跟梁森的公司佔據著這裡的兩層,其中還有酒店桑拿會所之類的佔據著,來這裡喝咖啡的絕大部分顧客其實都是在這棟大廈上班的人。

    「嘿。」胖子在此時對胖子擠眉弄眼。

    蘇白順著其目光看過去,發現剛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著一件黑色運動衫,腳下也是一雙運動鞋,很運動的裝束但卻不是年輕的小夥子,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哪怕是穿著一身運動服整個人卻依舊顯得很沉穩,給人一種陳道明那種大叔范兒的感覺。

    女人年紀在二十七八左右,精緻的紅色高跟鞋,黑色的絲襪包裹著一雙修長的腿,精緻且略帶嫵媚氣息的五官,舉手投足間似乎都在詮釋著「尤物」的含意。

    這個女人,是穎瑩兒,至於她身邊的那個人是誰,蘇白並不清楚,但兩個人像是關係不錯的樣子,一起坐在一張桌子胖一邊等咖啡一邊聊著天。

    男人很幽默也很風趣,時不時地將穎瑩兒逗笑了,而且可以看得出來,穎瑩兒不是那種工作式敷衍的笑容。

    和尚跟佛爺都是出家人,在這種事兒上不方便發表意見,陳茹是個女人,似乎也懶得理會這種事兒,而胖子倒是很熱衷此道,他是清楚大白對女人好像沒什麼感覺,哦,不對,是那該死的性癖強迫症,但大白似乎對這個女人感覺不一樣。

    「我說啊,大白,想開點,你丫都失蹤半年了,人家也需要正常生活不是?」胖子意味深長地抓著蘇白的手,「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當然是選擇原諒她了。」

    「我和她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種關係。」蘇白搖了搖頭說道。

    「沒發生過關係?」胖子追問道。

    蘇白搖搖頭。

    「得,沒意思。」胖子有點大失所望的感覺,「那你打算咋辦,咱直接去十二層的酒店先開個房,等這批大佬坐火離開後咱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出來了。」

    「嗯。」蘇白點點頭。

    眾人紛紛起身,有胖子的陣法在,那邊的穎瑩兒等人是看不見這裡的情況的,五個人再次進了電梯,蘇白抽出煙,遞給了胖子一根。

    「胖爺我等會兒進房間後洗個澡就睡一覺,大白,你要干啥?」

    「等那男的離開時把他殺了。」蘇白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靠,你不是和她沒什麼關係麼?」

    「但如果她和那個男的在一起的話會讓我去見她時覺得有些不舒服,反正殺一個普通人廣播也會睜一眼閉一隻眼。」蘇白很無所謂地回答道。

    「還真是自私的大男人性格,不想給承諾不想承擔責任卻想讓女人只為自己服務。」陳茹諷刺了一句。

    「哈哈哈哈…………」胖子伸手搭在了蘇白肩膀上,「娘的,還以為半年不見你在那古墓裡憋出毛病來了,好了,現在胖爺我放心了,還是原來的大白,就是這個味兒。」
Babcorn 發表於 2017-8-6 10:29
第二十八章 宛若智障

    推開門,在自己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坐下,穎瑩兒脫下自己的高跟鞋,將自己的腳靠在了桌子上,同時輕輕解開了幾顆衣扣,同樣的動作,不同的人來做會有不同的感覺,正如一個帥哥對著女生甩劉海跟一個**絲對著女生甩劉海會收穫到截然不同的反饋一樣,此時的穎瑩兒所表流露出來的,則是一種慵懶的嫵媚,她就像是一隻波斯貓一樣,一舉一動都能勾動男人的那根神經。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她具備讓男人下面快速充血的能力,聰明的女人自然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而身子,也是優勢的一種。

    不過,這種生活,這種工作,對於她來說,也是極為累人的,但好在她已經基本完成了自己的幾篇論文,一些工作記錄也已經做了系統的歸納和整理,下一個階段,她打算將自己的工作室給暫時關閉然後去美國繼續進修心理學。

    社會是很難完全平等的,職場裡的女人也尤其如此,再者,穎瑩兒的工作說好聽點是心理治療師,說不好聽點,就是個s、、m俱樂部據點,想一直在河邊走卻一直不濕鞋,最是折磨人。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暫時驅散了她唇齒間還殘留的屬於咖啡的苦澀,輕輕地伸了個懶腰,放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

    起身,沒有再穿鞋,絲襪玉足就這麼踩在地毯上,她準備去沖個澡,然後享受屬於自己的夜晚,其實,她自己也清楚,在不少人眼裡,自己操持的是類似於古代皮肉坊類似的生意,哪怕自己的一些顧客,偶爾所露出來的目光裡也是帶著一種強烈的原始佔有慾,沒人相信她依舊冰清玉潔,不過也好在在如今這個社會裡,冰清玉潔早就沒那麼珍貴了。

    穎瑩兒彎下腰,準備脫下自己的絲襪,但就在這時,她的動作忽然停住了,在自己沙發上,居然坐著一個人,那個人正好整以暇地斜靠在那裡,目光在自己的身體上放肆地游離著。

    「好久不見。」穎瑩兒沒有生氣,只是發出了一聲嘆息,眼前不知道何時坐在沙發上的男子,真的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他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忽然地出現,隨後又忽然地消失,他每次來自己都沒有準備,他每次的離開自己也同樣沒有準備。

    這就像是一場追逐遊戲,自己曾覺得很是有趣也很是刺激,甚至願意主動將自己給出去以給這一次次的邂逅和接觸達成一個值得回憶的色彩,但對方似乎每次都在這個時候退縮以及避讓。

    穎瑩兒對自己的身材和姿色是很有信心的,她也曾一度認為對方是覺得自己做這個行業的女人有點髒,因為穎瑩兒能夠看出來對方身上帶著一種對金錢物質不屑一顧的態度,同時,對方身上的那種類似於貴族一般的氣質也是在告訴她其良好的家庭出身。

    這樣子的一個男人,確實有資格也有資本對和自己上床的女人去挑挑撿撿,但後來,慢慢地,穎瑩兒卻發現好像不是自己所想像的那個樣子。

    一縷微笑在穎瑩兒嘴角浮現,他有病呢。

    這一縷微笑讓此時坐在沙發上的蘇白不是很舒服,忽然間有了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蘇大少甚至能夠在第一時間就猜出這個女人現在腦子裡究竟在想著什麼。

    對於絕大部分的男人來說,被一個女人嘲諷自己那方面有毛病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逆鱗,只是,這個女人卻又很瞭解自己。

    她就像是自己的一個樹洞,可以讓自己去傾訴,但自己卻不忍心去毀掉她,或者說,是不忍心讓她的色彩在自己這邊褪掉。

    胖子曾說過,在男人眼裡女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和你上過床的,一種是沒有和你上過床的。

    這是一句渾話,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很貼合自己眼前的感覺也很適合二人現在的關係。

    如果說以前,蘇白是因為有很多的顧慮以及自己這邊提線木偶身不由己的狀況所以和穎瑩兒保持著一段距離,而現在,卸下大部分包袱的蘇白則開始對這段距離所產生的美感感到珍念。

    一個普通人,一個可以和自己交流聊天且長得漂亮的女人,似乎很難再找出來一個了,自己也沒有心思再去交流出一個新的樹洞。

    很自私的想法,甚至蘇白的行為比一些包養第三者的渣男更不如,人家至少給過虛無縹緲的承諾,但自己卻連承諾都懶得給,只想獨佔這一份美好。

    不知不覺間,此時蘇白面對穎瑩兒的心境狀態,有種將自己剝離到了帝王面對普通臣民的高度,甚至比這個還要高得多,他覺得自己是神,穎瑩兒應該被自己所掌控,哪怕被自己關在一個囚籠裡當自己隨叫隨到的雞湯。

    猛地閉上眼,蘇白將頭靠在了沙發上,雙手下意識地攥緊,他忽然感覺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而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進去。

    因為在剛才,他忽然覺得自己看穎瑩兒的眼神好像和當初蘇餘杭看自己的目光很相似,那種自以為可以掌控面前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讓人沉迷,這比生殺予奪的權力更加高級,也更加能夠讓人迷醉。

    這是屬於神的能力,是造物主的專利。

    滑膩的感覺襲來,緊隨的是一陣溫暖的香風,不膩,帶著點薄荷味。

    「半年不見,一見到我就像是見到鬼一樣。」穎瑩兒的手指輕輕地押在了蘇白的唇間,整個人靠在了蘇白的身上。

    蘇白搖了搖頭,想了想,道:「最近過得好麼?」

    「你這話,怎麼感覺像是在問我最近錢還夠花麼?」穎瑩兒稍微拉開了一點自己和蘇白的距離,然後從沙發上起來,「你看過我辦公桌了麼?」

    「沒有。」蘇白回答道。

    「我準備去美國進修,可能過幾年回來,但也可能就不回來了。這家工作室我也準備關掉了,對了,謝謝你給的房租。」穎瑩兒一隻手放在書桌上的一份文件上另一隻手拿出了一根菸,咬在了唇間,點燃,吸了一口,淡淡的煙霧從她迷人的唇間吐出,帶來一種別樣的誘惑。

    伊人抽菸,就這麼看著蘇白,似乎是在等待蘇白的回應。

    「哦,這樣啊。」

    但蘇白的回應依舊這麼簡單,穎瑩兒微微一笑,走到蘇白面前,將自己嘴裡的煙拿下遞送到了蘇白面前,蘇白接過煙,抽了一口,淡淡薄荷味,他現在算是明白之前穎瑩兒靠在自己身上時的薄荷味來自哪裡了。

    對於他的回應,她沒有什麼失望,這似乎才是他應該做的回應,這個男人,有著自己難以想像的克制力,但她更清楚,在他的身體內,隱藏著多麼可怕多麼狂暴的東西。

    蘇白沒說他為什麼要來,穎瑩兒也沒問,這裡就像是客棧,而她更像是一個按摩師,蘇白需要時,就過來,她給他按摩,然後他離開,等下次需要時再過來,沒有預約,沒有告別,每次都很突然。

    「你呢,最近還好麼?」穎瑩兒問道。

    「還行。」

    沒有營養的對話,空氣中的氛圍,也略顯尷尬。

    半年的時間,對於蘇白來說,其實不算是什麼,他被壓抑在證道之地卻一連串經歷了許多事,所以並不覺得時間過得多麼緩慢,而對於穎瑩兒,對於一個女人,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半年的時間,足夠她思考,足夠她冷靜,也足夠她做出選擇了。

    「那麼,不打擾你了。」蘇白站起身,準備告別。

    穎瑩兒站在一側,準備送別。

    這一次,她沒有撩撥他,他也沒有表現出想佔有卻又克制的姿態,比起以前見面時,兩個人之間的火花和激情彷彿都已經淡漠下去了。

    走出門,門關上,

    蘇白靠在門側牆壁上,嘴裡叼著半根沒燃盡的煙,而在牆壁的另一側,穎瑩兒也是一樣的動作。

    不過,就在這時,蘇白看見從電梯口那邊走出來一個身穿著黑色運動服的男子,那個像陳道明的傢伙,他手裡拿著一瓶葡萄酒還有一束鮮花。

    「她是我看上的女人。」『陳道明』直接開口對蘇白道,說得很是認真,「我不管你和她之間以前有什麼關係,但請你以後別再來打擾她。」

    蘇白微微皺眉,他從酒店樓層下來就直接來到這裡,沒按照之前和胖子調侃時的那樣先去急不可耐地殺這個傢伙。

    在『陳道明』眼中,蘇白的神情帶著一種不屑,顯然,這個人沒有聽進去自己的警告,這讓『陳道明』心裡有些不舒服,隨即,他笑了笑,緩步走向了蘇白,慢慢地道:

    「你知道麼,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你絕對惹不起的,她是看中的女人,是神選中的女人,你只是個普通人,你知道麼?

    雖然有規則制約我不能隨便殺人,但我覺得我就只殺一個的話,也應該在可以承受範圍之內。

    還有,雖然我剛在外面,但你們在屋子裡的情況,我都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神的目光。」

    『陳道明』一隻手拿著酒和花,另一隻手直接提起蘇白的衣領將蘇白整個人給提起來貼著牆壁,

    他看著蘇白,然後,他的臉開始慢慢地變化,逐漸變成了一張青面獠牙的殭屍臉,他要給蘇白一個噩夢,給這個不知天高的傢伙一個最直接的警告,哪怕不能讓他神經失常但只要讓他對這裡,對這個女人產生一種類似於夢靨一般的恐懼也足夠了。

    但『陳道明』卻有些意外地發現,被自己提著貼在牆壁的蘇白並沒有因為自己顯露出殭屍形態而有任何的驚嚇反應,

    對方依舊很平靜地看著自己,

    宛若,

    看一個智障。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7-8-10 10:1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7-8-10 10:13
第二十九章 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一開始,當這位『陳道明』說出那些話時,蘇白心裡先是愣了一下,基本上猜測到了他的身份,畢竟聽眾這個圈子的區別度實在是太高了,除非認為這個『陳道明』是一個剛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病人,但很顯然不可能。

    緊接著,對方伸手提著自己的衣領將自己靠在了牆壁上時,蘇白又「懵」了一下,是的,蘇大少確實「懵」了,他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局面,這貨本來自己在電梯裡時就和胖子調侃說要把他宰了的,只是自己沒來得及動手而已,但這貨居然自己跑出來,跑出來還算了,居然還拽得跟天神下凡一樣要懲戒自己這個凡人?

    再等到對方身上的殭屍氣息流露,整張臉也變成殭屍時,蘇白的情緒完全是穩定了下來,之前倒不是被嚇得,事實上作為前任證道之地的守護者,蘇大少什麼場面沒見識過?就連絕大部分大佬級聽眾都只能被蒙在鼓裡的廣播事件他蘇大少也基本全程目睹了。

    蘇白的情緒之所以在剛才出現波動,原因就在於他真的很難想像這個傢伙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在自己面前宣揚他是神,將自己提拉到了牆壁上,然後再在自己面前顯露出其殭屍強化的本尊想要嚇唬自己!

    蘇白真的是很久沒有在聽眾圈子裡遇到這種清新脫俗的「清流」了,要知道在半天前他還在恫嚇一名大佬級聽眾且和另外一名大佬級聽眾走過手。

    『陳道明』有些意外,他一開始認為蘇白是被自己的本尊形象給嚇傻了,但很快他發現不對,對方的眼神和表情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嘲諷」的意味,對方很放鬆,真的很放鬆,當自己掐著其衣領提起來,對方似乎也很放鬆。

    「你身上,應該是有一件可以屏蔽氣息的法器。」蘇白很是平靜地開口道,這件法器居然能夠屏蔽自己的探查,確實奇妙,要知道在對方出手時蘇白就已經完全確定了其實力段位,只是一名普通聽眾,連資深者都不是。

    『陳道明』如果在聽到這句問話後都不曉得自己面前人身份的話那就真的可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下意識間,他提著蘇白衣領的力道縮小了一些。

    「你也是聽眾?」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些揣測,同時也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在聽眾圈子裡,一個階層和一個階層是相對的,彼此之間基本互不干擾,至多也就下個階層的頂端存在能夠提前和上個階層取得一些聯繫和交流,這是廣播的規則。

    蘇白明顯地捕捉到了『陳道明』眼底深處那稍縱即逝的慌亂,對方,這是在裝傻,他當然希望蘇白就算是聽眾實力也比他低,這樣子他照樣可以教訓蘇白,但如果蘇白實力比他還高的話,這個時候認慫反而不對,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裝傻。

    把自己純粹比作一個逗比,一個痰盂,讓自己把對方給氣樂了,那樣對方可能不會因為自己的冒犯而懲罰自己。

    不過,很可惜,蘇白不是那種十分懂得情趣的人,而且在他身邊的胖子向來是這種裝傻充愣的能手,面前這位長相酷似『陳道明』的聽眾顯然演戲的水準比本尊也比胖子差太多了。

    蘇白的身形開始向前移動,連帶著強行撐著『陳道明』一起向前走,面對對方身體上傳過來的可怕力量,自己甚至連一絲抵抗和滯緩的餘地都沒有,到這個時候,蘇白的表現完全擊穿了『陳道明』的所有幻想,他知道他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

    他是真的想不通,為什麼自己運氣這麼背,在現實世界裡想要懲罰一個跟自己搶女人的傢伙時,居然對方還是一名資深者!

    是的,以『陳道明』的思維層次和他的經歷,他只能認為明顯有著超乎他實力認知的蘇白是一名資深者,他還真的沒料到蘇白的層次比資深者還要高,不過這對於『陳道明』的區別其實也不大,道理就跟毀滅地球一次和毀滅地球幾十次差不多。

    『陳道明』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手像是死死地粘在對方衣服上一樣,根本就收不回來。

    蘇白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陳道明』臉色不停變幻被不停地向後逼退,

    終於,

    『陳道明』的後背貼在了牆壁上,但緊接著,『陳道明』感覺一股可怕的力量壓在了自己身上,竟然將其身體給提了起來。

    很短的時間內,雙方的際遇像是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唯一不同的是,『陳道明』的手還是繼續攥著蘇白的衣領,但他卻一臉的苦澀。

    自蘇白的體內,一股煞氣開始瀰漫出來,瞬間刺入了『陳道明』體內,『陳道明』體內的殭屍強化受到煞氣的刺激再次顯化了出來,其臉上再度變成黑青色,露出了兩顆獠牙,但是他的獠牙卻在顫抖,他的目光裡也絲毫看不見嗜血和凶狠,有的只是慌亂。

    蘇白嘴角出現了一抹帶著玩味的笑容,隨即,他也開始切換出自己的殭屍狀態,

    古僵一轉!

    蘇白的殭屍狀態在形體上和他原來的模樣沒有發生特別大的變化,這是因為蘇白已經將殭屍血統在儘可能地提升的同時也讓其最大程度地和自身融合在了一起,眼下,蘇白只有皮膚上縈繞著一層淡青色的光輝,但是身上散發出來的災厄、詛咒、骯髒等負面氣息卻比『陳道明』之前展現時濃郁了何止百倍!

    古僵一轉是蘇白在黃泉裡仗著自己守護者著的身份強行拉了數千亡魂殘骸殉葬才凝聚而成的,這種大手筆的投入所產生的回報自然也是很恐怖。

    『陳道明』幾乎要哭了出來,他知道自己不光踢中了鐵板而且還踢中了自家大佬的鐵門,眼前的這位,居然也是殭屍強化,而且當對方展露其血統時,自己竟然升騰出一種向「王」跪伏的感覺,這就是血統層次的碾壓,雙方血統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後者幾乎無法升騰出絲毫反抗的情緒。

    任何生命,其實都是分三六九等的,哪怕在現代社會裡,其實人的階級還是存在著的,但已經做到了人類歷史發展中最大程度的模糊化,而對於妖獸,對於殭屍,對於其他那種純粹靠實力吃飯純粹尊崇叢林法則的生物來說,血統高低,是一種烙印在骨子裡的畏懼,是血脈傳承中的記憶,哪怕強化這個血統的是人類也依舊很難改變血統的衝動和本質,除非這個人類足夠強。

    但很可惜,『陳道明』不在這個「足夠強」的次序之中。

    「大人……大人……」

    『陳道明』開始求饒了,他沒有喊「饒命」或者「小的錯了」這種話,因為他清楚,在這個時候喊這種話,無非是給對方增加虐自己時的心理爽感而已,對方如果要借此機會殺自己,是不會因為自己這幾句討饒而改變決定的。

    虐這樣子的一個傢伙,實際上並不能給蘇白帶來多大的快感,甚至遠遠不如之前蘇白在劉德手下走了幾招之後的爽快,但有一件事讓蘇白到現在都有些好奇,那就是哪怕是現在這個狀態之下,自己和『陳道明』距離這麼近了,卻依舊沒有發現對方體內的那件可以隱藏氣息的法器。

    「你的那件法器,在哪裡。」蘇白開口問道,眼前的這個人,殺與不殺,其實都無所謂,但那件法器,卻是蘇白感興趣的東西,一件普通聽眾拿著都能屏蔽高級聽眾感知的法器,如果在自己手上,是否能夠發揮出更大的效果?

    『陳道明』眼裡閃現出一抹決斷,他清楚,自己這次想保命就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下一刻,在其胸口位置皮膚開始破裂,一截拇指大小的晶瑩骨骼被逼出其體內。

    蘇白伸手將這塊骨骼抽出來,拿在了手中,而後整個人褪去了之前的氣息,恢復如常。

    『陳道明』摔落在了地上,對著蘇白很是恭敬地喊了一聲「謝大人不殺之恩。」

    隨即馬上轉身向樓梯口那邊跑去,他的眼裡,全是怨毒。

    只是,當他剛剛衝刺一般跑下樓梯時,卻碰到一個正在向上走的胖子。

    「滾開!」

    『陳道明』伸手去推胖子,甚至掌心位置還顯露出了黑色的指甲,他現在滿腦子的怒火和憤恨,甚至想要靠殺一個擋路人來發洩。

    那個胖子被直接擊飛了出去,『陳道明』繼續往下跑,剎那間,他的頭、胳膊、腳、四肢五骸全都分離,在臨死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他甚至還在疑惑為什麼那個大人要給了自己生的希望後再殺自己…………

    電梯口,蘇白還在把玩著那一截骨骼,胖子悠哉悠哉地從旁邊樓梯那邊走上來。

    「麻煩你了。」蘇白說道。

    「你就是心大,胖爺我的行事風格就是能斬草除根就務必斬草除根,別看這貨現在弱,以後的事兒誰知道呢。」

    「怎麼,從他身上看到你當初自己的影子了?」

    胖子和蘇白一起走入了電梯中,按了樓層按鈕後,胖子忽然開口道:

    「當初也有人這樣子不把我放在眼裡,拿了我的東西后將我放走了,然後,那個人最後被我在故事世界弄死了。

    大白,你和我都清楚,你不是真的太子爺,所以我們的心態,必須調整好。」

    「行了,我是知道你感應到能量波動下來了,故意留給你一點事做。」蘇白將骨骼丟給了胖子,「你看看這個,不像是法器。」

    胖子接過骨骼,卻還在繼續道:「萬一我懶得出手呢?這貨如果真的跑遠了,你再想以今天的因果去殺他幾乎不可能了,你會忘記他,但他會一直記著你,他會找時間找機會…………」

    蘇白覺得是該停止胖子忽然起來的說教興趣了,直接道:

    「黑人。」

    「啥?」胖子愣了一下,沒領悟過來。

    「火葬場。」蘇白又道。

    胖子的臉當即張紅成了豬肝色,對著蘇白吼道:

    「還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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