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恐怖廣播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12:54: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1368270
Babcorn 發表於 2017-9-6 09:27
第八十章 自相殘殺!


    秦楊站在邊上,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呼吸都下意識地變得急促了一些。

    揮手間,抹去兩千年以來君主王侯留下來的「碑文」,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大手筆,超出了傳統力量屬性的層次。

    畢竟,那些君主王侯題字的碑文很多都已經不在了,剛剛呈現出來以及被抹去的,其實是那些人留下來的氣場。

    「遂興師旅,誅戮無道,為逆滅息。武殄暴逆,文復無罪,庶心咸服……

    ……男樂其疇,女修其業,事各有序。惠被諸產,久並來田,莫不安所。

    群臣誦烈,請刻此石,垂著儀矩。」

    《碣石門辭》上刻畫著的是始皇帝的生平功績,現如今,這些字彷彿活過來了一樣開始顫抖和扭曲起來,隱約間,似乎可以看見兩千多年前那個男子登臨這裡眺望滄海茫茫時的身形。

    「不孝子扶蘇,請父皇尊聽!」

    解稟雙手張開,行大禮跪下,一時間,整個碣石山四周開始陰風呼嚎,溫度也當即冷卻了下來。

    「扶蘇?」秦楊聽到了這個名字,難道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當年的秦國大公子?那個被趙高矯詔命自裁的扶蘇?

    秦楊覺得這像是一個大玩笑,但是誰又無聊到跑到自己面前開這個玩笑?

    能夠在自己面前隱藏這麼好且做出這麼大手筆的,至少也是高級聽眾中的佼佼者吧,他閒得太無聊了所以才來戲弄自己麼?

    然而,解稟的大禮似乎除了這陣陣陰風以外,沒有絲毫的回應,一種蕭索淒涼的氛圍開始在這裡瀰漫開來。

    塵歸塵土歸土,昔日的大帝國,到如今,只剩下瓦礫僅存的痕跡,連兵馬俑那兒寄存的戰魂也消失無蹤。

    解稟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愴然之色,卻沒有太多的悲傷,其雙手慢慢地攤在地上,帶著一種淡漠和決然的姿態從下往上將手又舉起來,像是在托舉著一件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慢慢地,解稟的皮膚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裂紋之中隱約有血絲滲透出來,似乎這具身體都已經要崩潰了一樣。

    「到鄉翻似爛柯人」,秦楊感覺這說的就是自己,而眼下的自己不就是在看仙人下棋麼?

    太多的未知,太多的不理解,卻無從得以解惑,只能傻傻地站在旁邊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並且,隨著面前這個自稱「扶蘇」的人雙手漸漸抬起,四周竟然出現了一道道的虛影,真實與虛幻開始不停地交織起來。

    碣石山附近的現代建築開始慢慢地消散,取而代之是一種彷彿回到古代的荒涼,遠處,依稀可見那種亭台小樓,帶著一種如夢如幻的迷濛感。

    於虛幻之中,秦楊看見有一個身穿著長袍鬚髮皆白的老者慢慢地走來,老者身上穿的不是道袍,卻很接近道袍的樣式,而且雖然看不清楚老者具體清晰的容貌,但其身上所流露出來的出塵氣息讓人生不起絲毫的褻瀆。

    解稟的眼睛自然也是睜開著的,他看著老者慢慢地走過來,其目光中露出了一種見到故人的緬懷,但老者卻直接從其身上穿透了過去。

    他,

    看不見自己。

    連他,

    也看不見自己麼?

    秦楊看見老者身後似乎還有什麼,但老者自己本身就已經夠模糊的了,其身後的那些東西自然就更加的模糊不可見了,好像是有一片黑色的東西,像是一口口棺材。

    老者在《碣石門辭》的光影面前跪了下來,嘴唇張開,應該是在說著什麼,但是聲音並沒有從畫面中傳出來。

    秦楊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他本能地想要獲得更多的信息,普通人也有好奇心,但對於聽眾來說,有時候蒐集這種信息已經是一種本能了。

    「父皇當初究竟讓你帶著他們……去了哪裡…………」

    「噗…………」

    解稟的嘴角當即溢出一縷鮮血,

    四周的幻影在這瞬間也都完全消散一空,彷彿一切都不曾存在過一樣,碣石山還是碣石山,和兩千年前一樣,它依舊坐落在這裡。

    解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隻手摀住自己的額頭。

    不知道為什麼,秦楊感知到自己面前這個人一直以來給自己的威壓彷彿在剛剛都消失不見了,當自己的這個乘客轉過身面對自己時,他當即開口道:

    「我記起來了,你是解稟!」

    聽眾圈子裡,互相認識的人,其實不少,尤其實力越往上時大家隨著圈子越來越窄也基本都能做到點頭之交,秦楊是和解稟有過接觸的,再者,解稟身邊有一位老闆提攜的待遇也是羨煞了許多人。

    「幫我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解稟很是難受地說道,「最好能幫我佈置一下陣法,你會麼?」

    秦楊苦笑著搖了搖頭。

    「聯繫附近會陣法的資深者,讓他們都到這裡來…………該死,你又想出來是麼,我倒要讓你看看,到底誰能煉化誰!」

    解稟的雙眸呈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色彩,似乎在做著極為激烈的鬥爭,但其身體卻在此時像是被抽光了一切氣力直接頹然地倒在了地上。

    秦楊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解稟背起來下了山。

    他隱隱約約有種感覺,自己今天所看到的事情,可能比故事世界裡的事情更加的匪夷所思。

    ……………………

    「大風!大風!大風!大風!!!!!!!!!!!!」

    排山倒海的低喝聲,帶著一種鋪天蓋地的肅殺氛圍,而處於軍陣之中的蘇白,彷彿置身於一座熔之中,四周的氛圍不停地刺激著他的靈魂,強迫著他融入這支軍隊之中。

    這已經不是一支軍隊了,而是由一個個個體的士兵組成的具有統一意識的戰爭巨獸,在這裡,所有人的思想都會被聚集會被感染會被強行地凝聚在一起。

    一座龍輦自天上緩緩而來,後世皇帝也學始皇帝自稱真龍天子,自己的馬車座駕也成為龍輦,但此時蘇白所見的,卻是貨真價實的一條五爪金龍充當馬兒的角色拖動著車輦向前,不過,這頭五爪金龍身上卻瀰漫著一股死氣,不復龍威浩蕩。

    龍輦上的屏風慢慢地散開,一個身穿黑色龍袍的男子從中走出,這個人,蘇白以前在一頭遠古吸血鬼的記憶裡見過。

    始皇帝……祖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剎那間,全場軍士一起單膝下跪,高呼萬歲,蘇白本能地想要站著,但是這一刻卻彷彿有著數萬雙手壓在自己身上強迫自己下跪一樣,讓蘇白的身體再也無法受自己控制單膝跪了下來。

    現在,蘇白是一種迷迷糊糊類似於半做夢的狀態,但蘇白覺得如果自己是完全清醒狀態卻肉身也在這裡的話,似乎也沒什麼抵抗的資本,這是一種大勢,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氣場,或者可以說是真龍之威。

    祖龍就站在上方,目光掃視著下面,蘇白很想抬頭看一看那位始皇帝,好奇心?追星?瞻仰?總總情緒都有吧,但蘇白卻就是抬不起頭。

    數萬實力相當於高級聽眾的虎賁跪在自己面前,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蘇白不清楚,甚至是……不敢想。

    接下來,是很長時間的沉寂,數萬虎賁依舊單膝跪著,而上頭的那位祖龍則是一直沒有發話,更沒有讓大家站起來,四周,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蘇白的臉上全是汗水,這磅礴的壓力和窒息感讓他都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當初陳茹曾說過可以幫蘇白打壓一下剛進階的銳氣,但陳茹的手段和眼下的這個場景比起來,完全上不得檯面,根本就不用打,自己就已經被大勢裹挾得將自己身為高級聽眾的自信和良好感覺完全擊垮了。

    沉寂……沉寂……沉寂……還是沉寂…………

    蘇白的呼吸開始越來越急促,那種壓力也開始不斷地逼近自己的臨界點,他清楚,一旦自己支撐不下去那麼自己跟隨陰兵所進入的這個「狀態」就將崩潰。

    如果這就崩潰了自己待會兒怎麼跟胖子和尚佛爺他們說?

    難道說自己辛辛苦苦混進去了,進來對著皇帝磕個頭就心滿意足地出來了?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終於,祖龍說話了,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種特殊的魔力,能夠穿透你的耳膜直接震盪你的內心。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數萬虎賁一起高呼,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帶著一種嗜血的熱切!

    祖龍的臉色有些黯然,也有些沉痛,但還是將龍輦外側掛著的一把寶劍取出,對著自己腳下的五爪金龍就是一劍刺了下去。

    五爪金龍發出了一聲虛弱無力的哀鳴,緊接著,龍血開始灑落出來,

    天空中像是下起了血雨,滴落在下方兵士的身上。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

    「血不流乾,死不休戰!」

    這一刻,蘇白髮現自己身邊的士卒都站了起來,一邊高喊著戰歌一邊將自己的兵刃舉起來捅向了自己身邊同袍的體內,

    整個軍陣,

    在此時彷彿變成了一座可怖的修羅場!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縷滾燙的鮮血濺灑到了蘇白臉上,讓蘇白的視線也因此染上了猩紅色,但四周的瘋狂自相殘殺,卻還遠遠沒有結束!
Babcorn 發表於 2017-9-6 09:28
第八十一章 葉公好龍


    陽光、海灘、微風、咖啡,這是一組很愜意的搭配,一名膚色有些病態白的男子斜躺在長椅上,臉上戴著副太陽鏡,像是已經睡著了過去。

    這是一塊只屬於他自己一個人的沙灘,大洋,是人類還沒有完全征服以及覆蓋的區域,在這裡找一座無人小島確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況且有些小島有時候會沉入海底然後過些年又浮出海面。

    前方的海面上忽然升騰起了一道差不多二十層樓高的海浪,宛若張開巨口的凶獸向著這邊吞噬過來,連陽光都被遮蔽住了。

    而長椅上的男子像是毫無察覺,依舊打著自己的盹兒。

    終於,海浪上了岸邊,卻又倏然間褪去,只在岸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氣泡,氣泡內站著八個人,為首的是一位藍發青年,他的一雙眸子,帶著琥珀般的質感。

    「希爾斯,你可真是悠閒啊。」

    藍發青年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向這邊走來,在希爾斯的長椅旁放著不少的吃的,光是椰子就堆得半人高。

    自己不拿自己當外人,藍發青年取了一根吸管直接插入了椰子裡,自顧自地喝起了椰汁。

    跟隨藍發青年一起來的七個人則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其中一個人看起來是個亞裔。

    「瑪斯切爾,你是不是人生太無趣了,所以來打擾我的清靜?」希爾斯將太陽鏡摘下來,有些不滿地對身旁的藍發青年抱怨道。

    「呵呵,你在證道之地那個活死人地還沒待夠?好不容易出來了居然又一個人跑大洋裡的無人島上來了,讓我找了好久。」瑪斯切爾伸了個懶腰,找了找,發現這裡只有一張長椅,他就乾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很沒形象地將空椰子丟掉又「厚著臉皮」取了一個新的繼續喝了起來。

    「我的事是我的事。」希爾斯對這個傢伙似乎有些無奈,他也懶得多說什麼了。

    「馬其頓帝國的老宮殿被人搬走的事兒,你應該知道吧?」瑪斯切爾似乎這個時候才打算切入主題。

    「如果我告訴你是住在我隔壁鄰居的爸爸把它搬走的你信麼?」希爾斯反問道。

    「這就像是我小時候一個同學跟我們吹牛說大衛貝克漢姆住在他家隔壁一樣。」

    「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希爾斯又將太陽鏡戴了上去,似乎再次打算睡過去。

    「別急啊,我還約了凱瑞,他估計馬上就到了。」瑪斯切爾又取來第三個椰子。

    「你還叫了他?」躺在長椅上的希爾斯冷笑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們發現了一點東西,因為那座古老宮殿的出現和被搬走,導致一些封存的史料被證明是對的,原本那些被丟在垃圾堆的記載被重新翻了出來,結果,有一些特殊的發現哦。」瑪斯切爾似乎想要故意用「挑逗」的語氣來提起希爾斯的興趣,但希爾斯就像是一條鹹魚一樣,連翻個身都不願意。

    「那你和凱瑞去就可以了,需要我做什麼?」希爾斯懶洋洋地道,「我可沒興趣和你們組成一個奪寶奇兵聯盟。」

    「那個地方有很厲害的陣法。」

    「你不也是陣法師?」

    「但那些陣法,偏東方系,希爾斯,你自己也清楚,整個西方聽眾圈子裡,陣法造詣能和我們兩個相媲美的,沒幾個了,但這其中,你還對東方的那些東西很是瞭解,所以,這一次真的只有請你出手幫個忙了,你就不好奇麼?」

    「我…………」

    還沒等希爾斯開口,遠處忽然刮來了一股熱浪,一頭燃燒著的鳳凰自海面上席捲而來,岸邊那七個資深者都站在氣泡裡,而希爾斯與瑪斯切爾則是有自身的力量本能加持,所以沒什麼大礙,但是這座本來鬱鬱蔥蔥的小島卻幾乎像是被汽油炸彈轟炸了一遍似地,成了一座光禿禿的死島。

    火鳳凰於空中幻化出一個少年的身形,少年的身上穿著一件類似阿森納的球衣。

    「凱瑞,你絕對是故意的!」希爾斯有些氣急敗壞道。

    「沒辦法,想請你幫個忙就得來點非常手段。」凱瑞走到了跟前,也是自己取了一個椰子,從瑪斯切爾那裡接過一根吸管。

    「我是不會屈服的!」希爾斯跳下了長椅,「我就不信大洋上這麼做島嶼你們敢見一個燒一個,實在不行我就去遊客多的島嶼,看你們敢不敢把那裡的活人一起燒掉!」

    「希爾斯,你到底在迴避什麼?」凱瑞一邊吸食著椰汁一邊問道,「你似乎知道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東西,否則我真的很難以理解你現在的頹廢原因到底是什麼。」

    「我知道些什麼?」希爾斯聳了聳肩,一副我很抓狂的樣子,「我不是早就已經在網站上發帖說明過了麼,我,你,以及你,我們三個人如果在這個時候證道的話那還有一定概率可以活下來,或者說,是可以換一個地方活一段時間。

    但這些人,除非他們是天縱奇才,否則他們就已經注定會在兩年後被當作垃圾一樣清理掉!」

    希爾斯手指著仍然站在氣泡裡的七名資深者道,這七名資深者當即臉色變得很不好看起來,但礙於面前的這位身份和實力所以沒人敢發作。

    「哎,這裡還有一個亞裔,你讓我想起來一個朋友,他是一個中國人,你呢,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又或者韓國人?」

    被希爾斯點名的那名黃皮膚黑頭髮青年在此時開口回答道,「大人,我是中國人。」

    「哦,也是中國人,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蘇白的傢伙?」希爾斯隨意地問道。

    「蘇白?」

    顧凡愣了一下,此時的他內心有點混亂,但還是點頭道,「認識,他是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從小玩到…………」

    「你騙人。」希爾斯皺了皺眉,很是篤定地說道,「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說起他的時候肯定會這樣描述:

    那個自私自利自視清高自以為是做事完全以自我為中心的混賬傢伙!

    比如我,我就是這麼看待他的。」

    「……」顧凡。

    ………………

    四周,充斥著迷迷濛濛的白氣,胖子跟和尚兩個人維繫觀察著面前的陣法,佛爺則是在那裡盤膝打坐。

    他們不認為蘇白會出什麼事情,畢竟這只是借陰兵入夢而已,如果是普通人,真的很可能深陷其中忘記了自己是誰,事實上,不少人忽然中風或者暴斃的就是因為碰到了陰兵借道自己的魂被跟著一起過去了而不自知。

    但蘇白不是普通人,論起意志力,哪怕是和尚,都得自嘆弗如。

    再者,蘇白現在肉身跟靈魂綁定在一起,已經完全合二為一了,這就像是女人家喜歡說的管住男人的心和管住男人的胃一個道理,現在想拐走蘇白,得把胃跟心一起拉走,難度無疑加大了許多。

    也因此,起初胖子跟和尚也沒真的太當一回事兒,但專業素養畢竟在這裡,二人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該做到的觀察還是在做著。

    眼下,從陣法回饋來看,蘇白應該陷入了一種緊張的情緒,胖子面前的那一團花線開始不停地顫抖著。

    「看來大白被祖龍的威壓給震懾到了,哈哈哈。」胖子幸災樂禍地說道,「說實話,胖爺我還沒見過皇帝呢。」

    「歐洲還是有不少王室還在的,國內確實是沒有了,哪怕往前推一百多年,晚清最後那幾個皇帝也沒幾個有真龍之氣的,看與不看都無所謂。」和尚說道。

    「哎呀,可惜嘍,哪怕只是看到記憶畫面,我也真的想知道祖龍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嘿,和尚你說我這是不是pi股坐歪了?之前扶蘇和我們交手時可是把我們看作敗類,跟二鬼子偽軍差不多。」

    「當年西歐也有不少青年崇拜切格瓦拉的,這種東西,和陣營其實關係不大。」和尚感慨道,「貧僧,也是很嚮往的。」

    也就在二人說話的功夫,面前的花線忽然不動了。

    「咦?這東西不動了,大白心如止水了?」胖子砸吧砸吧嘴,「這麼平靜,跟男人發出那一哆嗦後差不多的狀態。」

    和尚面色驟變,猛地雙手攤開,唸誦咒語,

    下一刻,

    本來一動不動的花線忽然自燃了起來,連帶著這陣法也開始搖晃,隨時都可能崩潰。

    「我了個大艹,這是搞什麼飛機啊!」胖子當即一咬舌尖,噴出一口舌尖精血在掌心位置開始強行下壓,這個陣法是他跟和尚一起佈置起來連接蘇白那邊的,等於是蘇白從陰兵借道的記憶裡歸來的繩子,絕對不能出絲毫的意外,尤其是眼下已經出現意外的徵兆了。

    和尚取出了佛珠,唸誦佛經,四周佛光顯現,開始給陣法進行進一步地加持。

    但在陣法的上空,忽然出現了一條金色的虛影,那磅礴的龍威壓迫下來,使得胖子跟和尚兩個人面色一白,二人的眼耳口鼻都開始有鮮血溢出……

    「這他娘的,夢裡怎麼可能還有龍……而且還是五爪金龍……」胖子罵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7-9-6 09:28
第八十二章 五百童男童女!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自胖子跟和尚身後響起,之前一直在盤膝打坐的佛爺出手了,事實上,他就算入定得再厲害在這個當口也不可能不被驚動,實在是這頭忽然出現的五爪金龍虛影所製造出的動靜,委實太大了一些。

    佛爺身上釋放出了一縷縷黑色的氣息,宛若從陰司走出來的惡鬼,但其周身又有佛法庇護,佛與魔的化身完美地在其身上產生了交織,由魔入佛,又由佛度魔。

    「這造型挺帥啊。」胖子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說道,「以前沒見過這個poss。」

    「這是法身,那條龍是虛影,連魂魄都沒有,用法身最好對付。」和尚一邊解釋著一邊開始重新構建陣法,「把陣法重新建立起來,那裡面肯定出事了,不能讓大白一個人墮落在裡頭。」

    胖子點點頭,壓制住自己體內翻滾的氣血開始重新構築法陣,但還是開口又問道:「和尚,你法身是什麼樣子?金蟬子?」

    和尚沒理會胖子,將陣法重新構築出頭緒後,下面的鞏固交給了胖子,他開始重新探尋蘇白的氣息,打算重新構築聯繫。

    佛爺與那頭金龍虛影的戰鬥並沒有太花哨,事實上也不可能太花哨,胖子跟和尚之前之所以看似受創,是因為他們的心神與陣法聯繫在一起,借由這種聯繫金龍的出現震盪了陣法才能傷害到他們倆,而事實上,這條金龍早就在兩千多年前就死去了,它只存在於一抹記憶裡,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位面了,有點相當於計算機病毒,只對電腦產生破壞,而不會對坐在電腦前的人造成什麼損傷。

    佛爺像是抓螢火蟲一樣,將那一縷微不可查的龍威給焚滅掉,隨後身形恢復正常,走到了胖子跟和尚身邊。

    「發生什麼事兒了?」佛爺問道。

    「大意了一點,呵呵。」和尚居然還笑了笑,「貧僧現在很好奇大白通過陰兵借道到底看見了什麼樣子的畫面,居然能夠引起這麼大的震盪影響,貧僧已經和大白重新構築好聯繫了,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話畢,和尚將自己的佛珠鎮壓在了陣法上,而胖子則也是一樣將自己的本命桃木劍刺在了這裡,兩個人一起將堪比本命武器的法器壓在陣法上也是為了防止剛才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看來事情比想像中要有趣一些。」佛爺在旁邊又坐了下來,「倒是很期待大白早點回來給我講一講這個故事。」

    ………………

    而此時處於「有趣故事」中的蘇白,卻一點都不覺得有趣。

    剛剛還一片肅殺整然的軍陣,在此時徹底淪為了一座修羅戰場,殺人,和被殺,似乎成了此時的唯一主旋律。

    但蘇白不理解,也不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數萬秦軍雖然說不上是此時秦軍力量的全部,但絕對是一支中堅力量,而眼下,頭頂上的始皇帝就這麼坐視自己麾下的士卒在這裡自相殘殺?

    其實,那頭從飛過來就給人一種病怏怏將死感覺的五爪金龍可能並非是始皇帝的座駕,更像是被抓來的獵物,根據史書記載,黃帝是土德,夏朝就是木德,商就是金德,周自然就是火德,秦朝就是水德。漢初續秦水德,漢武帝應土德,劉秀開國始應火德。所以始皇帝如果要找自己座駕的話,應該是黑龍,而不是金龍。

    但這條金龍的鮮血,則是成了一種催化劑,讓下方的秦國士卒們變得瘋狂和歇斯底里。

    強橫的能量波動在四周不停地宣洩著,山崩地陷的可怕聲勢在這裡造就,這一個個兵士的實力都不同尋常,數萬人的廝殺彷彿無數枚導彈集體砸落在這裡。

    迷茫、未知,

    以及似乎自己都被感染到的嗜血和殺戮,讓蘇白漸漸地開始迷失了自己,他慢慢地站起身,然後看了看自己右手中握著的長戈。

    隨即,蘇白將其揮舞了起來,直接刺向了面前的那一名秦兵。

    「噗…………」

    長戈洞穿了其身體,這讓蘇白有些始料未及,他有些疑惑,自己現在到底是真的身處於那個時代的古戰場裡,還是自己陰兵借道後融入了其中某一名士卒的精神狀態之中。

    現在的自己,似乎並不可能真的殺人,因為他只是一個旁觀者,而不是參與者,但他感覺自己現在似乎完全參與進了其中,不停地揮舞著的兵器,不停地將長戈刺入一具又一具袍澤的身體。

    鮮血在飛濺,身軀在崩斷,而蘇白的殺戮,在度過一開始的煎熬和掙扎之後,變得越來越熟練,那種嗜血和瘋狂已經完全浸沒了他的理智,如同他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同僚,而是一個個與帝國為敵與祖龍為敵的敵酋!

    殺,

    殺,

    殺,

    殺!殺!殺!!!!!!!!!!

    蘇白知道這種狀態不對勁,但卻沒有能力去改變他,自己已經越來越融入這個情景裡,彷彿這是自己的記憶,又如同,這個記憶,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隨著殺戮的開始,蘇白感覺自己的肉身,越來越強大,昔日袍澤的血肉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化作了養分,開始不停地滋養著自己。

    這就像是養蠱,或者是,一種資源的再度分配。

    數萬秦兵,如同一大圈的蠱蟲,他們在撕咬,他們在吞噬,他們在強大,同時,他們也是在奉獻。

    蘇白感覺到自己的眼眶開始濕潤了起來,殺著,殺著,

    人越來越少,

    越來越少,

    一開始的那種狂躁和瘋狂正在慢慢地褪去,殺戮的動作似乎只是一種機械性地習慣,一種本能,一種慣性。

    你無法從殺戮中獲得絲毫的快感和成就,而且,當你看見地上的殘肢越來越多時,一種蒼涼的氛圍開始不斷地在四周環繞。

    天空中,祖龍默然而立,那頭五爪金龍彷彿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但其身體,還是在天空中飄浮著,偌大的身軀在此時看起來和無根浮萍沒什麼區別。

    祖龍的手,在輕微地顫抖,只是這一抹顫抖被其隱藏在了自己黑色的龍袍之下,他曾經面對過比這個更慘烈無數倍的場面,但如今這個場面,卻最讓他心痛。

    一名文質彬彬的青年走到了祖龍身邊,在其身旁,站著一名大將。

    祖龍點了點頭,像是答應了青年的請求。

    青年手持長笛,開始吹響一曲「魂歸來兮」,這是一場無法被史書所記載的畫面,也是後人注定無法理解的一幕,但卻真真實實地發生了,同室操戈,無奈,痛苦,憋屈,憤怒,種種情緒不停地交織和盤旋著,讓人心頭彷彿被壓了一座大山一樣,難以喘息!

    蘇白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他只是在重複地不停地殺著,他不殺別人,別人也會殺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終於,當四周能夠站著的人少到一定數量後,大家下意識地停下了殺戮,倖存下來的,大概有五百人,數萬士卒,只剩下了五百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種滔天的煞氣,而且,一個個氣血旺盛無比。

    毫不誇張地說,這五百人,是這數萬大軍的精華所在。

    扶蘇停止了吹奏,他似乎也是有些不敢直視下方慘烈的場面,他不解,他徬徨,他也無奈,他不知道自己父皇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些,可都是跟隨著父皇他南征北戰橫掃六國的鞏固之軍,如今,卻幾乎全都葬身在了這裡。

    一旁的蒙恬伸手,拽住了扶蘇的肩膀,扶蘇想要反抗一下,卻沒有成功,他最終還是被蒙恬強行帶回了龍輦之中。

    祖龍腳下一踏,身形落了下來,五百名剛剛還殺戮滔滔的士卒在此時又幾乎完全遵從了自己的本能向著面前的祖龍跪了下來。

    祖龍從他們每個人身邊走了過去,像是一場檢閱,但這四周漫山遍野的殘肢斷骸卻營造不出什麼喜悅的氛圍。

    當祖龍走過自己面前時,蘇白明顯地察覺到自己面前的人,好像停頓了一下,一時間,一種被徹底看穿內心的感覺襲來,但似乎也就只有這一剎那的停頓,祖龍又走向了下一個人。

    遠處,傳來了一陣車馬喧囂,一名術士打扮的白髮老者緩緩走來,老者身後站著不少童男童女,他們推著馬車一路跟來,而馬車上放置著的,則是一口口黑色的棺材。

    老者走到祖龍身邊,躬身請安。

    祖龍背過身,二人像是在交流著什麼,最後,祖龍點了點頭。

    老者起身,他手裡拿著一串紙符,他走到一名秦兵面前,將這張紙符貼在了秦兵的額頭位置,這名秦兵當即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一側待命的童男童女們則是伸手將這名秦兵托舉起來放入了棺材之中,這些童男童女身後都貼著符紙,有點類似於後世道士們煉製出來的黃巾力士,所以力量很大。

    老者一個一個地貼過去,似乎因為祖龍的原因,沒有一名兵士去反抗,他們一個一個因為被貼了符紙而倒下,又一個一個地被童男童女們運進了棺材中封存起來。

    終於,老者來到了蘇白面前,他拿起了符紙,卻忽然停頓了一下,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帶著狐疑的笑容,但動作卻沒有停止,拿著符紙的手開始挪向蘇白的額頭,

    蘇白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龐大的危機感,

    彷彿如果這張符紙被貼上去,

    那麼自己無論是誰,

    無論在哪裡,

    無論是以何種身份何種媒介進入到這裡,

    自己都終將被完全封存!
Babcorn 發表於 2017-9-6 09:29
第八十三章 犯病!

  「情況怎麼樣了?」站在屋外的秦楊看這幫人出來直接問道。

  這五個人都是秦楊通知過來的,都是會些陣法或者有一些陣法造詣的資深者,但他們現在只有一臉苦笑,這件事,真的已經超出了自己等人的實力範疇了,好在那位大人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即使他們幫不上什麼忙卻依舊給他們每人發了一件法器,平日裡他們也沒機會接觸到高級聽眾那個層次的人,但這一次,這位大人卻給他們如沐春風的感覺。

  秦楊點點頭,沒說什麼,看著那五個人走向了電梯口那邊,他則是推開門走了進來。

  解稟躺在賓館的床上,看起來精神頭很萎靡,但秦楊清楚,這時候的解稟應該是正常的,因為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種身份氣息的壓迫感,那種感覺,比一名高級聽眾對資深者的壓迫更為可怖。

  在談及歷史觀時,中國人很喜歡拿陳勝吳廣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來表明自己與西方歷史的迥然區別,但實際上,一些烙印在人性骨子裡的東西是不會變的,無非是換了一種解說方式而已。

  扶蘇的血統,那真的是無需多言,那個年代雖然被掩埋,但流淌在骨子裡的一些東西卻沒有被徹底磨滅,面對昔日真正上位者的畏懼感還是存在的。

  當然,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因為秦楊現在不是高級聽眾,否則一旦進階高級聽眾生命層次得到進一步的提升後,這種壓迫感就會自然而然地減小許多。

  「既然叫他們沒用,你讓我喊他們過來做什麼,只是為了碰碰運氣麼?」秦楊有些不解地問道。

  解稟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他現在真的只能報以苦笑了,因為在剛才,自己不斷地嘗試聯繫自己的老闆,卻沒有收到絲毫的回覆,他不相信自家老闆不知道戒指裡所隱藏的危機,甚至,解稟有種感覺,自家老闆應該是猜測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一種被心愛的人背叛的感覺襲遍解稟的身心,這是一種無言的苦澀,只是解稟倒沒太多的想不開,畢竟當初自己也不是沒背叛過自家老闆,哪怕當時自己打著「愛」的名義。

  「他們,走不了。」解稟有氣無力地說道。

  與此同時,剛剛走入電梯的五個資深者其身體忽然一顫,隨即一個個目光開始變得呆滯起來,電梯門在關上前他們伸出手擋開了電梯,然後一個接著一個地走出來,又走入了這個房間裡。

  「你給他們的法器裡有問題?」秦楊問道。

  「呵呵,你還是低谷了高級聽眾和資深者之間的差距,我想要讓他們先迷糊一會兒,本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兒,不需要費這麼多的功夫。」

  說完,解稟看了看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嘆了口氣,道,

  「這五個人,你隨便選一個吧,如果你繼續想要控制我的身體,那就別怪我選擇最後的魚死網破了,反正,不出意外的話,我也是一個將死之人,我沒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解稟說完這些話後,其眼眸忽然染上了一層暗紅色,讓秦楊感到頭皮發麻的那種威壓再次出現。

  「你是孤看上的東西,你,沒有選擇權。」很顯然,這具身體的主人又發生了變化。

  解稟從床上下來,看了看秦楊,微笑道,「帶我去那個地方。」

  「哪個地方?」當面前的這位對自己微笑說話時,秦楊忽然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竟然湧現出一股「榮幸」的感覺,這是一種很犯賤的感覺,但秦楊卻控制不住自己,彷彿對方稍微對自己假以辭色,自己就必須要「士為知己者死」一樣。

  「一個地方,那裡有一面鏡子,我不知道你是否知道那個地方,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還得花費一些時間來尋找,他大概在十個小時後還能重新佔據這具身體。」

  「鏡子?」秦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道,「是在海底麼?」

  記得當初蘇白跟胖子他們曾來過這裡,那時候還有另外幾批人,他們一起下了海去了一個洞穴裡。

  「到海底去了麼?」解稟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追思之色,「當真是……滄海桑田。」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胖子雙手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本命飛劍,這把飛劍刺入在這裡,算是法陣的陣眼,但眼下,這個陣眼顯然處於一種搖擺不定的狀態之中,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意志正在催動著它,那一股意志,自然不是胖子本人的。

  「你媽臭嗨啊,又來,大白不是做個夢麼,哪次見過陰兵借道這麼生猛的!」

  胖子的臉漲得通紅,三道紫色的符紙飛出,一齊貼在了飛劍上,這是胖子壓箱底的符紙,這種紫色符紙哪怕是現在的胖子也很難畫出來,都是靠著機緣巧合以及大量資源堆砌的情況下才鍛造成功的,是的,鍛造。

  這根本不是符紙,完全可以看作一件法器,只是這件法器是一次性消耗品。

  但在這個時候,胖子也顧不上捨不得了,如果把大白丟在了那裡頭,那才叫真的麻煩大了。

  和尚還盤膝坐在那裡,但是在其身前身後各有一道虛影,從遠處看去,彷彿有三個和尚,而和尚的氣息也在此時不斷地波動著,顯然,這次和尚也是拼盡全力在保護著這個陣法,之前出過一次意外,這一次絕對不能出,

  因為構建這個陣法的胖子跟和尚兩個人都感應到了,這一次如果這個陣法再出個意外崩潰了,那麼大白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很可笑?確實很可笑,

  但這該死的陰兵借道為什麼會牽連出這麼大的影響,哪怕是修養高深如和尚此時眼窩子裡也冒出了些許火氣,算是破了戒了。

  佛爺不通陣法,所以幫不上什麼忙,這一次也沒有什麼金龍虛影出現,只能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胖子跟和尚兩個人忙活得頭頂都快冒煙。

  但很快,佛爺的無所事事狀態被結束了,因為他看見在胖子跟和尚二人的額頭前方一段距離的位置,出現了一張符紙,符紙後面隱約可以看見一隻蒼老的手。

  胖子跟和尚兩個人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

  「艹,這他娘的到底是哪個變態,這完全是隔著時空感應到了我們要給我們倆也下符啊!」

  ……………………

  眼前的符紙,已經越來越近,蘇白毫不懷疑一旦自己被貼上這張符紙,那麼自己也將徹底陷入沉睡之中,到時候,那些童男童女會將自己安置在棺材裡,

  然後,

  去哪裡?

  去日本?

  是的,如果到現在蘇白都不能猜出面前這個老者身份的話,那也真的可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始皇帝、童男童女,另一個配角,當然就是徐福。

  據傳,始皇帝曾命徐福東渡去找尋長生不老藥,然後就沒瞭然後,有一個比較流行的傳說就是徐福帶著五百童男童女來到了日本,然後在那裡建國,成了日本人的祖先,而又因為日本皇室不允許考古學家開挖自家的先代皇陵,所以一些真相只能被一直埋藏著。

  但蘇白不認為徐福這是要去日本,童男童女不算,再帶上五百名剛剛從數萬士卒廝殺之中倖存下來的煞星,就為了去日本稱王?這也太看得起當年日本島上的那幫土著猴子了吧?

  始皇帝這麼雄才大略的一名君主,會在付出這麼巨大的代價之後再被徐福忽悠了放其去海外逍遙自在?

  而且,現如今,對於此時這個世界擁有超出常人力量的人來說,天下之大,根本就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廣播的到來,其目的就是要閹割這個世界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位面的屬性,所以他們,注定將成為廣播清理的對象。

  徐福的眼睛裡有著暗黃色的光澤,隱約間可以看見他的瞳孔是發散著的,像是根本就無法聚焦,但是卻給蘇白一種他就是在看著自己的感覺,他看的不是這名秦兵,而是看著秦兵身後的自己!

  虛幻……現實……

  陰兵借道……假象……

  回憶……過去……未來……現在…………

  很多很多的東西在蘇白的腦海中不停地碰撞著,他已經分不清楚真和假了,甚至完全不能理解這一幕為什麼會發生,

  這根本,

  毫無邏輯!

  但是蘇白不願意在這裡等死,蘇餘杭劉夢雨那兩個人當初這樣子對他,他都沒有被擊垮,現如今,自己又怎麼可能低頭。

  蘇白本來稍顯慌亂的眼神在此時開始平靜下來,

  他開始呼喚自己所在的秦兵肉身,蘇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藉著對方的視角在看過去的一段歷史,但是既然現在過去的人可以影響到自己,

  那麼,

  自己沒道理影響不到過去的人!

  徐福的手下滑的速度很慢,因為他感知到了一股阻力,那是胖子跟和尚幾乎拼到爆肝而形成的阻力,而眼前這位的平靜,也讓徐福感到了一絲意外,身前的這名秦兵,其精神波動似乎出現了極為複雜的變化,像是一個正常的人,犯了羊癲瘋的感覺……

  拿起你的戈,

  拿起你的戈,

  反抗,

  反抗,

  反抗…………
Babcorn 發表於 2017-9-6 09:29
第八十四章 富貴


    蘇白已經很久沒有犯病過了,可能是因為他找回了過去的記憶,一些東西,看全了,也就看淡了,自然也就開始慢慢地釋懷了;

    也有可能是無奈的東西太多,比如對依舊困在孤兒院陷入沉睡的小傢伙,比如對早就不知去向很可能成為下一代廣播意識的自己那對便宜爹媽,比如廣播所要執行的聽眾銷毀計畫,比如最後的時限證道等等;

    一方面是釋懷,另一方面則是無奈,你已經很難拿你的命去歇斯底里,哪怕是換得對方的一絲痛苦和不悅都無法做到。樂-文-

    就正如普通人的人生,從年少的輕狂到人到中年時的磨平棱角,這本就是一個動態的過程。

    或許,連蘇白自己都有些淡忘了一些東西,但好在,那些東西,還是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烙印在他的骨子裡。

    這不是一場街機遊戲,你的角色死了還能繼續投幣再來一次。

    蘇白不會允許這張符紙貼到自己額頭上,他不允許自己就這樣稀里糊塗地陷入絕對的黑暗封印之中,小傢伙還在孤兒院裡等待著自己證道之後去抱出來,蘇餘杭跟劉夢雨還等著自己去那個世界尋找殺死他們的機會,

    自己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沒有做,哪怕那些事情看起來很難甚至讓人絕望,但這不是讓自己結束和迴避的理由!

    如果我要選擇沉睡和永久的封閉,

    又何必等到現在?

    來吧,

    抓緊你的長戈,

    抓緊它,

    反抗,

    反抗,

    去他娘的皇權,去他娘的大秦,去他娘的始皇帝!

    蘇白在心裡不停地吼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意念能否操控這名士兵,但這是蘇白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可惜,現在沒有史書記載,否則「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口號就跟大澤鄉沒什麼關係了。

    「咔嚓…………」

    一聲脆響傳出,這是兵甲與身體摩擦所發出的聲音,秦兵手中的長戈忽然向著斜前方向刺了過去。

    祖龍的目光向這裡投了過來,眼眸中,彷彿有著山川河岳都無法比擬的威嚴。

    刺出去的長戈在此時忽然陷入了一種停滯,甚至隱約間有收回來的趨勢。

    這只是一名士卒,而這個時代秦軍士卒對祖龍的崇拜和無限忠誠甚至連後世的那些個最擅長洗腦的獨裁者都無法做到,因為祖龍是神,是這些秦兵心中的神明!

    徐福在此時也開始了發力,面前阻隔著他的力量在他的擠壓下開始漸漸褪去。

    「封,古今輪迴!」

    徐福手中的符紙迅速向下,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一名小兵而已,哪怕你是最後倖存的五百人之一,但你依舊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敢表現出這種反抗的意志!

    否則,你對得起剛剛成為你肉身養料的那數萬袍澤麼!

    蘇白睚眥欲裂,他開始拚命地狂吼,開始憤怒的咆哮,對於蘇白來說,哪怕撇開他個人性格的原因,哪怕撇開聽眾對廣播的恐懼原因,稍微正常一點的現代人,也不會傻乎乎地到去對一個所謂的皇帝愚昧效忠。

    但這長戈,卻還是靜止不動,蘇白卻沒有放棄掙扎,如果給自己生命最後一刻選擇一張照片,蘇白希望照片裡的自己是歇斯底里而不是頹喪認命,這或許是他現在唯一能夠選擇的東西了。

    阿母…………

    阿姊…………

    嗯?

    阿母?阿姊?

    是誰?

    蘇白對自己心中忽然出現的這兩個稱謂感到無比的陌生。

    阿牛…………

    艹,阿牛又是誰?

    猛然間,蘇白感知到自己的意識在這一刻被打開了一個缺口,而後,自己對此時環境的感知瞬間變得無比的清晰起來,之前的他,只是藉著這個人的視角在看東西,像是一個電影的欣賞者,站在螢幕外看著劇情的推進,稍微不同的是這個電影鏡頭是用類似於VR技術拍攝的,所以是第一人稱視角。

    而現在,那一層隔膜忽然被捅破了,自己像是完全走入了螢幕之中,成了一個真正的參與者。

    蘇白看見了田園村口位置倚門而立的老嫗,這是自己的母親,正在看著自己去出征,她在等著自己掙勛爵回家,換地,兌徭役…………

    這個女人絕對不可能是劉夢雨,蘇白覺得讓劉夢雨在變成這個老嫗模樣做出這種姿態跟去死兩者之間進行選擇的話,劉夢雨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但蘇白卻又感知到對方是自己的母親…………

    在老嫗的身側,還站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這是自己的阿姊,院落外,一頭老黃牛被拴在那裡,

    不對,

    這不對,

    這記憶不對,

    既然那是一個高武的時代,為什麼還用牛拉地?

    蘇白猛地意識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這不是這名秦兵的記憶,這是自己腦海中根據外部刺激而自然而然地做出的想像,這是自己的臆想!

    徐福的符紙即將貼下來,

    但就在此時,掌控了身體的蘇白徹底摒棄了其餘雜七雜八的念頭,很是乾脆地撩起長戈掃向了面前的這個混賬老頭。

    「砰!」

    徐福的身形在被長戈觸碰時直接崩潰,緊接著,四周不少還沒來得及被貼符紙進棺材的秦兵開始向他出手,

    蘇白開始了殺戮,他的戰鬥動作完全迥然於秦兵,如果那些秦兵是大開大合的戰陣拚殺之術的話,那麼蘇白現在更像是一個發了瘋的野獸,去攻擊,去撕咬,不惜一切手段也要將面前敢威脅到自己的人給湮滅。

    一名名秦兵在他面前倒下了,他們的身體只要一被長戈觸碰到就當即灰飛煙滅,蘇白的殺戮卻沒有停止,一直到將下方所有自己能看見的人都殺死後,他抬起頭,看向了空中,而那個人,也是在空中看著他。

    蘇白再度舉起了自己的長戈,哪怕面前的是祖龍,他也會照樣揮舞起自己手中的兵器。

    只是,當蘇白的長戈即將觸碰到祖龍時,祖龍的身形卻發生了變化,這四周的一切也在發生著變化,就像是一塊巨大的橡皮泥,此時它正在被重新塑造起來,或者說,它被丟在了地上,重新變成了泥。

    四周的一切,都開始隱沒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那一圈白濛濛的霧氣,

    水脈,

    這裡是三江水脈,

    自己,

    出來了麼?

    蘇白低下頭,發現自己又變回了自己,這是自己的身體,而不是那個陌生的秦兵,緊接著,蘇白看向了自己前方。

    這裡,應該是三江的核心區域,也是三條青銅鎖鏈交叉的位置。

    一副鎧甲被放置在這裡,擺放得很整齊,像是有一個塑料模特撐著鎧甲一樣,但是鎧甲的裡面卻沒有人影。

    這種感覺,讓蘇白回想起了很老的一部日本動漫,叫《魔神壇鬥士》。

    只是,這一次鎧甲的中國風更加清晰。

    四周的水霧在這裡劃過一道圈,形成了一道真空的氣旋,三條青銅鎖鏈靜靜地躺在這裡。

    雖然看不見人,面前也只有一副甲冑,但蘇白清楚,有一個人,

    確確實實地被鎖在了這裡,

    一鎖,

    兩千年。

    《灰姑娘》故事世界裡的那位血族,是當初亞歷山大大帝的侍衛,而眼下的這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自己剛剛陰兵借道通過第一人稱視角看到那些畫面的真正主人!

    自己讀取的,只不過是他的記憶,自己看見的東西,也只是他所見到的畫面!

    而且,這個傢伙剛剛已經對自己出手了;

    蘇白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因為抬起頭,他看見了一張古樸無奇的符紙正在那裡飄浮著。

    「所以,你想讓我替你承受這張符紙的鎮壓?好讓你自己……重獲自由?」

    「我……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毫無意義地被封印……我覺得我……沒有做錯……事實上……你的反應和選擇……比我還要激進得多…………我不敢對祖龍有絲毫的不敬…………」

    一道男子的聲音在四周迴蕩起來,帶著一抹滄桑的氣息。

    「我想知道,那些棺材以及徐福的隊伍,到底去了哪裡。」蘇白問道。

    「你認為…………我可能知道麼…………」

    盔甲開始慢慢地被撐起來,裡面也漸漸凝聚出實體,彷彿他之前就一直坐在那裡,只不過是現在才讓你看見而已。

    「你是這兩千年來…………第二個進入這裡的人。」

    「那麼很可惜了,看來第一次你也沒成功。」蘇白能夠感知到面前的這位絕對不是大佬級聽眾的境界,但他的存在應該和陳茹差不多,境界達不到,但實力卻極為恐怖,甚至,蘇白覺得對方能夠格殺大佬級聽眾!

    數萬秦兵用自己的血與肉最後澆築出了最後的五百人,他,是其中之一。

    「你已經進來了…………就出不去了……有些東西……是不能複製的…………」

    「那麼,上個進來又出去的人,是誰?」蘇白問道,或許是因為剛剛的畫面經歷讓蘇白現在哪怕面對這個局面心中有點落差,有種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他說他叫…………富貴…………」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7
第八十五章 慫出境界的老闆


    孤兒院,還是那座孤兒院,它孤獨地矗立在這裡,像是一件藝術品;

    事實上,任何的東西只要剝離開它原本的使用用途被單獨地放置出來,或多或少,都會帶著些許的藝術性,只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而已。

    荔枝的童年和孤兒院分不開,她和蘇白有點相似,孤兒院之於她跟那幅畫之於蘇白差不多是一個等同的概念,那是痛苦、憤怒以及殘留的眷念被碾碎了攪拌在一起做成的大雜燴,不好吃,卻又捨不得丟。

    對於陳茹來說,她和荔枝同是女人,所以,在看著這座孤兒院時,彷彿是在欣賞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每一代聽眾都有著自己的圈子,同時也有著自己這一代的傳奇,而能夠將自己的名字在幾代聽眾間流傳的人,更為不易。

    陳茹很羨慕荔枝,她沒有將荔枝當作自己的榜樣,畢竟大道萬千,大家各走一道,但她羨慕荔枝可以比她更早地去欣賞她現在所無法欣賞到的風景。

    這一天,是蘇白他們離開後第五天,陳茹從帳篷裡走出來,洗漱了一番,她像是一個普通的野營者一樣,自己給自己做早餐。

    「我聞到了酸菜的味道。」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帳篷邊,顯得很是隨意,「我就知道瞞不住你,你煮了三袋面。」

    陳茹依舊自顧自地煮著面,其實,也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人,這個人,看似很簡單,因為他的風評就一個字——慫。

    但好像這一個字,也沒辦法完全將他整個人詮釋乾淨。

    「看來你和我的口味一樣,我吃泡麵的時候,也只喜歡吃統一的老壇酸菜牛肉麵,封面是汪涵的,其餘的牌子酸菜面,我都不喜歡。」梁森在小鍋邊坐了下來。

    陳茹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然後坐向了另一邊。

    這個女人,曾經大膽到一個人闖入證道之地企圖行竊,但在此時,跟這個男人坐在一起,周圍也沒有其他人的存在時,她卻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梁老闆也沒拿自己當外人,自己取了雙筷子,沒找碗,直接就著鍋開始吃。

    一名貨真價實的大佬級聽眾,一名戰力堪比大佬級聽眾,就這麼坐在荒涼的山腰上吃著煮泡麵,不時地傳來「滋遛滋遛」的聲音。

    飯畢,陳茹靠著一塊石頭躺著,像是在看天上的雲又像是純粹在發呆。

    而梁老闆則是起身,走到了孤兒院的門口。

    「這四周,也忒荒涼了一點。」梁老闆說道。

    其實,倒不是荔枝的選址有問題,事實上這裡之前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但是蘇白那一次與陳茹的切磋將半山腰的青翠全都化作了自身的元氣,使得這裡變得荒涼了許多。

    陳茹沒去給梁森解釋這個,事實上,對方的這個自以為是,反而讓陳茹覺得對方似乎也沒那麼可怕。

    可怕,

    為什麼自己會覺得他可怕?

    他又有什麼值得讓人害怕的?

    陳茹覺得今天的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你知道麼,我喜歡她喜歡了很久。」梁老闆自顧自地說道,像是一個小吊絲正在訴說著自己的純情小故事,帶著一抹虔誠。

    「你曾想將自己的墓碑安置在她的身側,結果被直接撞毀了,她來了句:你也配?」陳茹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或許,開嘲諷是一件能夠打擊對方同時抬高自己的選擇吧。

    「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會告訴你的。」陳茹微笑地回答,順帶把蘇白給直接賣了,其實,兩個人無非就是互相開個玩笑,因為那件事發生時,證道之地也就那幾個人,一個蘇白,一個富貴,還有兩隻黑貓。

    「富貴。」梁老闆沒有去執著於蘇白,事實上那個小偵探早就讓他有些煩了,他的父母,他和荔枝的關係,他的現在和他身邊那群朋友,梁森都覺得有些礙眼,或許,最重要的原因可能還是被自己視為禁臠的總經理卻總想著往對方那個圈子裡鑽。

    就像是你費勁辛苦地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一條狗養大,結果隔壁的鄰居一招手你的狗就跑到人家懷裡了,你怎麼喊都喊不回來。

    當然,這種內心的小情緒自然不足對外人道也。

    「對了,你好像沒見過富貴,因為你還沒證道。」梁老闆開口道。

    「你到這裡來,到底是想做什麼?」陳茹問道。

    「就走走,就看看,這個世界,就剩我一個大佬了,忽然覺得好寂寞,所以想找個人聊聊天,你,有資格和我聊聊天。」

    陳茹忽然覺得面前的梁老闆像是一隻在狗窩裡其他狗都被送走之後抖起威風來的哈士奇。

    「你看,所以叫你別緊張,我是一個很隨和的人。」梁森還是一臉和煦的笑容。

    陳茹心下一驚,在剛才,自己的心神走向竟然被對方牽引著走了,如果不是對方開口提醒,自己還完全沒有察覺到。

    「你到底要做什麼?」陳茹不再舒舒服服地躺著了,而是站了起來,這一次,她需要一個答案,她就像是一隻被觸怒的母老虎,需要靠強有力的嘶吼來宣告自己的主權和榮耀。

    但也能從側面看出來梁老闆的出現給她所造成的壓力,迫使她不得不去做出主動的應對。

    「真的就是看看,就看看而已。」梁老闆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孤兒院大門,這座已經被徹底封閉的孤兒院上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只可惜,她雖然坐著火車回來過,但現在已經又去了那個地方,「想再多看她兩眼。」

    「你今天,很奇怪。」陳茹的掌心攤開,一道熾熱的白芒升騰而起,帶著焚滅的氣息,「我這個人做事向來很乾脆,你和我雲裡霧裡,我也只能用我最擅長的方式去面對了。」

    「別,我不和你打,萬一我打不過你,豈不是很沒面子?這個世界僅存的唯一的一名大佬居然被一名高級聽眾打敗了,我還混不混了?」

    梁老闆後退了幾步,身形直接出現在了對面的山頭上,隔著數千米的距離,這也算是梁森在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不是來找陳茹打架的。

    「我只是來看看她,就這麼簡單。」梁老闆重複解釋道,「你可以理解成,她快要倒霉了,然後我這個當初被拒絕的loser特意過來瞅兩眼,獲得一些內心的滿足感。」

    「倒霉?」陳茹抓住了這兩個字眼,「你沒收到車票,為什麼知道那邊要發生的事情。」

    「不可說,不可說啊…………」

    梁老闆轉過身,身形在那個山頭上消失。

    陳茹掌心下翻,那一團熾熱徹底消失不見,她還是有些不理解,那個男人到底是要做什麼,一切,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

    ………………

    老龍頭景區距離秦皇島市區並不遠,只是最近差不多開始進入旅遊淡季了,也因此來這裡的遊人也不是很多,給人一種很荒涼的感覺,再看看那些因為遊客不多而封閉鎖起來的公共廁所,就更給人一種蕭索的氛圍了。

    出租車在景區門口停了下來,秦楊看了看身後坐在座位上打盹兒的解稟,提醒道:「到了。」

    解稟睜開眼,老龍頭這裡算是長城的入海口位置,但眼下的長城早就已經和他當年所見到的秦長城沒什麼聯繫了,哪怕不算建國後的翻修,就是歷朝歷代的修補和重建,也早就將當初的那一抹風味給改得面目全非。

    「你手機裡,有梁森的聯繫方式麼?」解稟問道。

    「梁森?」秦楊愣了一下,搖了搖道,「我和他距離相差太遠,所以沒他的聯繫方式,但是你,應該是有的。」

    「但他這個時候不會接我的電話的。」解稟拿出自己的手機說道,「在之前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重新奪回身體控制權的那段時間裡,他拚命地聯繫他的老闆,但他的老闆或許是心中有愧疚總之是各種沒有擔當的表現,完全不理會他的任何聯繫。」

    「這感覺,怎麼像是一個渣男一樣。」秦楊也試探性地和身後的這位開了一個玩笑,雖然他有老婆也有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與這一位在一起時,自己就像是那個在宮裡伺候的宦官心態。

    「你很難再進一步了。」解稟忽然改了一個話題,「你心中的掛念太多,患得患失也太多,所以,很難再進一步了。」

    「有些東西,我不會捨棄的。」秦楊解釋道。

    「你的那些掛念,也不是你自我頹廢和不敢面對的藉口。」解稟有些無奈地搖下了車窗,外面,豔陽高照,但在解稟眼裡,卻有一種灰濛蒙的感覺,這種感覺,一如兩千多年前那樣,「我能感覺到,它在看著我,彷彿在看著一件有趣的事情。」

    秦楊聽出來解稟說的是誰,這一次,他沒敢配合開玩笑。

    「可惜了,果然,那個人還是靠不住,他兩邊都不靠,一直想要腳踩兩條船,這或許,是他的一種本能了吧。」解稟伸手輕輕地碰了碰自己的太陽穴,「根據這個人的記憶以及對那個人的瞭解,我覺得那個人現在可能專門找一個地方去宣洩當初被那個女人拒絕且打臉後的報復快感。

    也是奇了怪了,這樣子的一個人,居然能成為現階段這個天下的戰力第一人。

    你說,這是不是很諷刺?」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7
第八十六章 唱征服


    富貴?

    徐富貴?

    他曾經來過這裡?

    那麼,他的古僵三轉的原始功法也是從這裡得到的麼?

    甚至,如果借助這裡得天獨厚的條件,徐富貴很可能就是在這裡加以創造出屬於他自己的功法的,畢竟,古僵三轉第一轉還好,第二轉則是完全得靠外界合適的環境才能達成。

    蘇白本就沒多少緊張和慌亂,畢竟在剛剛的「代入感」之中,他連始皇帝都見過了,甚至也「親身」感受到過始皇帝身上的那種天子之威,眼下的此情此景比起剛才,就顯得有些上不得檯面了,換句話來說就是相當於審美疲勞。

    「所以呢,你是想拉著我和你一起封印在這裡?」蘇白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他現在腦子裡確實在想著如果自己之後一直待在這裡,那麼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有了之前被困鎖在證道之地的經歷,現在蘇白對於那種禁閉和隔絕這件事兒還真有了不少的適應力。

    「我需要出去。」盔甲內的存在開口道。

    蘇白聽出來了,對方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流暢,這應該是其正在不斷甦醒的徵兆,想想也是,證道之地裡好歹還有一條黃泉,蘇白可以靠著黃泉去每天吸食屍氣轉化成自身的能量就跟普通人吃飯差不多,但是這裡有什麼?

    除了白濛濛的水霧還是水霧,而且有這道徐福當年親手畫的符紙在這裡,等於是摒棄了外圍一切影響,這個傢伙固然兩千年是數萬大秦虎賁以養蠱之法自相殘殺剩下來的五百煞星之一,但兩千年的完全隔絕性質的牢獄生活如果還一直保持著正常身體狀態可能早就變成人幹了,之前的他,像是一些會冬眠的動物一樣只留有一縷意識在外面而其餘身體機能則是完全陷入了假死狀態。

    這一幕蘇白以前還是資深者時在從那個世界回來的火車上見到那位大佬吸血鬼用過,只可惜那個大佬還沒完全甦醒就被自己給坑死了,當然了,那件事蘇白只是「果」,真正的「因」還是那個吸血鬼死之前所說的,荔枝坑了他們。

    「你知道我正在甦醒,卻不想著提前動手麼?

    還是,你對自己那麼有自信?」

    對方似乎也對蘇白的淡然感到了些許的意外,因為實力能夠到達這個層次的人,還真沒哪個是蠢貨。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最拿手的是幻術,但是他的幻術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而你的幻術,不,在我看來你的這些手段,甚至連幻術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騙術了,真的太低級了。

    比如你在記憶畫面裡為了迷惑我,讓我覺得我就是當時的你,卻自以為聰明地往我意識裡塞阿母和阿姊,甚至還來了個阿牛,再比如現在,我猜測沒錯的話,當初的你應該是反抗祖龍的意志所以被懲戒封印在這裡,我不清楚祖龍為什麼不順手把你給殺了放放血給其他的人再喝一碗補一補,但你這個待遇以及你所犯下的事兒無疑意味著你是一個罪人。

    但你身上穿著的這具甲冑,和記憶畫面中的秦兵黑甲完全不同,我不是歷史研究學者,但我還是能夠看出來你身上的這具甲冑至少也是一名將軍才能穿得上的吧?

    難不成祖龍把你關在這裡,還給你陞官了?」

    盔甲猛地起身,向前一步,其內的人影也在此時慢慢凝實,但接下來,其又像是顯得極為吃力一樣又步履踉蹌地退了回去,甚至站都站不穩了,直接從站姿變成了坐姿。

    這是一個小兵,哪怕他活了兩千年,但這兩千年的時間他幾乎都是在沉睡,事實上,他的心智,還是和當年差不多,他不是遊歷紅塵看破世俗的老狐狸,甚至他的一些手段和謀劃比一些普通的資深者都不如,放在蘇白面前,就真的有點班門弄斧的意思了。

    「幫我出去,我滿足你一個條件。」盔甲內的存在似乎認命了,面前的這個人,給他一種很無力的感覺,當然,無力感之下,還有憤怒和憋屈。

    如果自己頭頂沒有這張符紙,如果自己身上沒有這具甲冑,面前的這個傢伙,自己可以隨手殺不知道多少個!

    「那老富貴當初為什麼沒把你放出去?」蘇白皺了皺眉,可惜,老富貴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當初的自己也沒料到那次證道之地守護者的交接班居然是自己與徐富貴的天人兩隔。

    那個在證道之地棺材裡一躺二十年殺了不知道多少西方守護者的活死人,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他怕了。」盔甲內的聲音帶著一抹嘲諷和追思,「他害怕把我放出去。」

    「現在,不是你以前的那個年代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大秦早就已經亡了,當今的天下也和以前的天下完全不同了,有一隻眼睛就掛在蒼穹上一直注視著這裡。」

    「但那隻眼睛,只能關注一個世界。」盔甲內的聲音回應道。

    「你知道些什麼?」蘇白有些感興趣道,反正自己現在也沒琢磨出出去的辦法,倒不如跟這個兩千年前的古人聊聊天解解悶。

    「那是富貴說的,他說,沒到把我放出去的時間。他說,以後他會來把我放出去。」

    「但他一直沒來,而且,我覺得富貴早就已經把和你的約定給拋諸腦後了,因為他被關在一個地方二十年,出來後做的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亡故髮妻的骨灰盒挖出來和她一起消逝,你看,你在他心底一點位置都沒有。」

    蘇白頓了頓,繼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初的富貴之所以能夠從這裡出去,也是因為有你的主動幫忙吧?」

    畢竟,徐富貴在這裡獲得了秦兵煉體法的傳承,而且還在這裡自創過古僵三轉,一個完整的傳承是很難從那些遺蹟裡找到的,遺蹟裡也只有隻言片語的東西,很大的可能就是面前的這位在二十多年前將秦兵煉體法傳授給了富貴。

    然後富貴給他畫了一個「富貴牌」大餅,之後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壓根兒就把人忘了。

    「是,他是沒來,但我感覺,我距離出去的時間,越來越近了。」盔甲內的聲音帶著一抹悵然,「一直沉睡在我上面的大公子殿下都已經甦醒了,那些事情,應該要開始了。」

    「然後我問你那些事情是什麼事兒你又要回答我你不知道?」蘇白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意,這個傢伙,還真的是樸實的可愛,尤其是當初其他人選擇服從唯有他選擇忤逆拒絕被貼上符紙放入棺材,更是透露著一股傻勁兒。

    只是很可惜,當初富貴來到這裡後把這貨耍了一遍,已經一刷過了,自己想二刷基本不可能了,對方也不會再信自己給畫的餅。

    「祖龍將我關在這裡,沒選擇處死我,肯定有深意的,只是我想了兩千年,還是沒有想通…………」

    對方似乎陷入了一種「回憶殺」的狀態之中,蘇白則是抬起頭仔細觀察著那張符紙,胖子也是玩兒符的,但是跟記憶畫面裡徐福用符時的那種感覺顯然差了太多太多,只是,畢竟兩千年的時間過去了,這張符紙已經變得有些斑駁了,頗有一種「山窮水盡」的意思。

    而一旦符紙失效,光靠那一套甲冑是否還能繼續壓制著這個傢伙還真不好說。

    蘇白開始盡力在心底將這道符紙的紋路給記下來打算出去後給胖子去研究。

    「這張符,還有二十年就會湮滅。」似乎是察覺到蘇白正在觀察符紙,那位開口說道。

    「二十年,我等不到那一天了。」蘇白聳了聳肩,自己的時間,滿打滿算可能也就剩下兩年了,廣播在這兩年內可能會完成聽眾銷毀計畫,然後自己可能被銷毀也有可能坐上火車去那個世界。

    「那就可惜了,我不能親手殺你了。」

    「我好像沒惹到你。」蘇白指了指自己說道。

    「你身上有那個人的傳承,而那個人的傳承,是從我這裡欺騙過去的,昔日種下的因,今日的果,就由你來了結。」

    「呵…………」蘇白現在反而覺得那位被關在梵蒂岡也是千年以上的吸血鬼在為人處事方面倒是顯得正常多了。

    「好啊,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殺,你來殺啊?」蘇白主動向前走了兩步,伸手在對方的甲冑上輕輕地摸了一下,帶著一種濃郁的嘲諷和戲謔之意。

    「咚咚咚…………」蘇白在對方頭盔上敲了敲,懶洋洋道,「等你哪天能夠從這鐵王八里出來再說殺我報仇這件事吧…………」

    「轟!!!!!!!!!!!!!!!!」

    一聲巨大的雷鳴響起,一道紫色的雷霆轟然落下,正好砸在了符紙所營造的結界上,那道出自於徐福已經封印這裡兩千多年的符紙隨即四分五裂化作了飛灰消散;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導致蘇白跟蘇白身邊盔甲裡的這位似乎都陷入了短時間的發懵狀態。

    「哈,大白,還不趕緊給胖爺我跪下來唱《征服》感謝我的救命之恩!

    哈哈哈哈哈哈!」

    胖子雙手叉腰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牛叉模樣,笑得像是個三百斤的傻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7
第八十七章 三五瓶!


    海邊的風帶著一股咸腥味,不過這附近並沒有養殖場也沒有漁船,所以味道不算是濃重,深吸一口氣,解稟臉上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當初的他曾被父皇指派與蒙恬將軍一起率軍三十萬駐守長城邊,雖說風物人情早就面目全非了,但至少還能在心裡重新體會一下當初屬於自己的意氣風發。

    如果沒有黑暗的降臨,自己才應該是那個秦二世吧,而不是帝國崩塌之後被推上位的弟弟。

    歷史有歷史的寫法,但當年的種種肯定是無法在歷史記載上重現的,大秦鐵騎在橫掃**八荒之後面對黑暗的降臨最終還是折戟沉沙,真正歷史上的胡亥,無非是大廈將傾之下的捧骨灰的那個可憐人而已。

    在那個時候,那個皇位,沒誰願意坐上去,因為那意味著千年的罵名以及反面教材的典型。

    秦楊看著站在海邊望著老龍頭出神的解稟,開口道:「兩千多年前,你在這裡待過吧?」

    「按照史書上的記載,我是在這裡解決那些企圖窺覷神器的草原蠻子。」

    「現在不興這個**了,你那時候應該算是阻止民族融合,是民族分裂的罪人,在你之後的一段歲月裡有過五胡亂華,現在歷史書上被改成:少數民族南下了。」

    「史書,本就是被當權者擦屁股用的,對此,我倒是很理解。」解稟彎下腰,伸手掬起一些海水,「我那個最小的弟弟,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秦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的層次終究還是低了一點,如果換做和尚或者佛爺在這裡,倒是能夠和解稟有來有往地交流著,畢竟大家接觸的消息和對真實的瞭解是不對等的,也因此,當秦楊知道解稟的身份後內心是惶恐的,而前陣子在樂山那裡的蘇白跟胖子則是毫不猶豫地擼起袖子跟所謂的秦始皇大兒子幹了一架。

    這就是高級聽眾和資深者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體現在實力上。

    「就在這裡了麼?」解稟問道。

    「上次我就是在這和附近接的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了。」秦楊回答道。

    「那麼,洞口應該算是被毀掉了。」解稟走入了海水之中,然後開始了下沉。

    秦楊還是站在岸邊,解稟沒喊他一起下去,他也就沒有選擇跟著一起下去,在最開始成為聽眾的時間裡,他的妻子和孩子是他掙紮著在故事世界裡活下去的最大動力,但是現在,他們也成了自己的更進一步的阻礙,不過秦楊倒是看得很開,聽眾裡安貧樂道的人不少,但類似於秦楊這種恪守教條規則的人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他自己,其實也很樂在其中,畢竟現在和自己妻子兒女在一起的每一天,多餘秦楊來說都是賺的,都是一種極大享受。

    轉過身,秦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車裡,他沒有在這裡等解稟出來,而是直接發動了車子準備回家,他的妻子已經給他準備好了晚餐。

    解稟的身形則是很孤獨地開始下潛,到最後,他穩穩地立在了海底,四周,是一片荒蕪,但解稟還是重新找到了方位,畢竟比起陸地上的變化,海底的變化受人為因素的影響終究還是小一些。

    於海地中潛行二十多里,解稟在一處低窪處停了下來,伸手在面前輕輕一推,四周的淤泥塵沙當即被掀開,露出了一個呈現著倒口位置的洞穴。

    終於,還是找到了。

    解稟進入了洞口之中,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潛行,他的身體扛過了水壓的變化再度浮出了水面,來到了那處極為淒清的入口處。

    四周,不時有陰風吹來,但解稟毫不在乎,世人最大的恐懼來自於未知,而他並不是以探索者的身份來到這裡,對於他來說,其實更像是一種故地重遊。

    風開始越來越大,像是一個人的情緒開始變得越來越急躁,自從上次水位逆灌之後,這裡的一切都像是被重新洗刷過一樣,顯得很是干淨。

    畢竟,距離蘇白等人上次來到這裡,其實也沒幾年的功夫,而這點時間對於大海內的事物來說,真的太短太短了。

    解稟環視四周像是在尋找著什麼,隨即,向著面前空檔的位置踩下去,而後,他整個人像是行走在平坦的路面上一樣開始向深處繼續前進。

    如果靠近了看,可以看見在解稟的腳下有一個個類似於墩子一樣的東西可以落腳,而這一個個墩子,則是一個個人頭。

    這是一條用屍體鋪就出來的路,一具具屍體站在水中撐起來了一條路,而其餘方向,則是空間顛倒的區位,隨便進去,很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解稟對這裡沒有過多的留戀,他甚至還看見了不少其他的異端,這意味著這個始建於兩千多年前的地方在歷史上曾經被外人數次拜訪過,有人活著出去了,有人,則是得一直留在這裡與這片死寂一直陪伴下去。

    在斜前方向的水面上,出現了一條烏篷船,船上掛著一個大紅燈籠,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此情此景,有點類似鄭智化的那首《星星點燈》,它照亮著你回去的家門。

    但很可惜,在那艘船上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得做恆久的遊客。

    解稟停下了腳步,不是因為那條烏篷船,而是因為在他的身後,又出現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影有些模糊,但其目標,確實是自己。

    「三五瓶,逼兩拳,打多打少是個緣;

    百家樂,遊戲廳,抽根中華壓壓驚…………」

    那個人打著一口順口溜,手裡拿著一副撲克牌,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他斜著眼,從後面不知道什麼地方走出來,就這麼一搖一擺地看著解稟。

    如果蘇白此時在這裡的話,應該能夠認出來這位,當初這位也曾和蘇白有過交集,他是小林。

    小林是一個很有天賦的聽眾,只是很可惜,他連續踏錯了兩條船,第一條是老方家,讓他徹底和蘇白和尚等人決裂,第二條就是在這裡,他喪了命。

    正如當初跟胖子一起嫖一起探討人生理想的中學老師一顧一樣,能夠進階成高級聽眾最後證道的,肯定是聽眾間的佼佼者,但是中途隕落的那些人裡,也並非全是蠢貨。

    解稟就這麼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哦不,確切的說,這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個因為怨念深重而被拘留在這裡的亡魂,甚至再細究一下的話,它連亡魂都算不上。

    小林吊兒郎當地看著解稟,像是喝醉了酒一樣,身子一搖一晃的,「你留下來,和我一起耍錢。」

    這是來自小林的邀請,曾幾何時,香港一度出現過「麻將恐慌」,就是接二連三地出現一個人死了後在下面寂寞找以前的麻友下來陪自己打麻將的靈異事件,那種情況,倒是和眼前差不多。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我可以帶你出去。」解稟忽然開口道。

    小林愣了一下,隨即開始猛搖頭,「老哥我是誰,豈是你想騙就能騙的?」

    「人死了,但還保留著生前的精明。」解稟伸手在自己下巴位置上摩挲了一下,這裡的環境,其實和兩千多年前沒太大的變化,包括這裡的陣法也是如此,但有人在這裡加上了一些東西,比如這條烏篷船以及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當初徐福留下的那面鏡子,看來應該是被人動過手腳了,一念至此,解稟的臉色稍顯陰沉了一些。

    到他這個境界,不說他本身的實力,就是他現在這具身體,也是高級聽眾的實力,一喜一怒之間,自然和四周的環境能夠產生一種共鳴。

    這使得小林的身體看起來也開始搖曳起來,他的聲音,他的動作,都開始變得「曲折不定」。

    解稟的心裡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那面鏡子僅僅是被人稍微改動一點的話,那問題應該也不大,但如果被改變得太多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伸手隨意一劃,一條紅色的絲線飛出,橫亙在了自己身後,身後的小林以及那條烏篷船似乎很畏懼這條紅線,沒有繼續尾隨著解稟。

    人頭路,到盡頭,是一塊扇形的裸露地面,解稟落腳在了這裡,四周,可以發現一些劇烈摩擦的痕跡,這裡曾爆發過戰鬥,而且應該也就這兩三年的時間裡。

    「吾,嬴扶蘇,以吾血之命,命爾身現!」

    解稟指尖點在了自己眉心位置,取出一滴魂血,他現在這具身體是解稟的,自然不具備皇族血統,但他的魂血,則不一樣了。

    血珠四散飄飛,似乎是感應到了召喚,一面人高的鏡子自虛無中顯現出來。

    解稟走到鏡子面前,伸手放在了鏡子上面,閉上眼,少頃,解稟睜開眼,他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種叫做「憤怒」的情緒,哪怕之前剛從大佛之中脫開封印出來和蘇白打得有來有回時,他的眼眸裡也沒出現過這種情緒。

    「到底是誰做的…………是誰做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8
第八十八章 我,秦始皇,打錢!


    胖子是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現的,至少胖兒自己心裡是這麼想的,大白被困在一個奇怪的封印裡,他為瞭解救大白於水火之中不惜嘗試了一把自己以前都沒能召喚成功過的三重玄雷,因為這雷有著專門克制結界的屬性,讓胖子驚喜的是這次居然召喚成功了。

    所以,此時的胖兒內心之中有著成為大白救命恩人的快感同時也有著自己道術更進一步的滿足感,幸福得快要飄起來了。

    和尚跟佛爺兩個人馬上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和尚當即伸手拉住了胖子的胳膊,喊道:「不對,有問題!」

    「嗡!嗡!嗡!!!!!!!!!!」

    蘇白根本沒時間去搭理還陷入自我良好狀態中的胖子,因為眼前這個剛剛還不能站起來的傢伙在此時竟然站了起來,而且一副比剛剛輕鬆多了的樣子。

    場面,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剛剛志得意滿的胖子在此時也也終於回過味來了。

    「封印解開了,你可以選擇出去逛逛,在廣播,哦不,在黑暗沒對你出手之前,再看看這大好河山。」蘇白覺得自己在開導著一個被壓抑久了的孩子,但心裡已經升騰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為什麼不是先殺了你呢?」盔甲內的聲音帶著一抹疑惑,然後,自盔甲的頭盔內閃現出一雙赤紅色的眼眸,死死地盯著蘇白。

    果然……

    一時間,蘇白有種面對以前自己的感覺,你真的是,有理也說不清楚。

    哪怕如今廣播破罐子破摔準備搬家了,但它畢竟還在這裡,至於扶蘇的出現以及眼前的這位脫困,蘇白絕對不相信廣播不知道,為什麼廣播還沒開始出手解決他們,那是廣播思量的問題。

    「當初那個人欺騙了我,現在,我拿他的傳承者來贖他犯下的罪,這,很公平。」

    「轟!」

    對方就像是一頭野牛一樣直接向自己撞了過來,四周的水脈都因為他的移動而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感覺,可以想見,現在三江肯定也是翻騰一片了。

    蘇白本想著用拳頭回擊過去,但很快又改變了策略,雖說古僵二轉的成功讓他幾乎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殭屍,具備了一種類似「不死不滅」的體質,但兩次使用之後的後遺症累積之下也的確是太過明顯了一點,現在的蘇白還真不敢再大大方方地在戰鬥中過度損壞自己的身體。

    蘇白當即雙手交叉,做出了格擋的架勢橫亙於胸前,隨即身形開始退後。

    「砰!」

    對方的鎧甲很是堅硬,而且那種純粹就是靠身體,靠速度,靠力量來結結實實碾壓你的感覺也是如此的清晰,蘇白整個人直接被撞飛出去,與此同時,四周的水脈也開始扭曲起來,顯然是胖子的陣法無法繼續維持了,自己等人即將被迫離開這個區域。

    胖子雖然逗比,但關鍵時候還不至於分不清楚狀況,在那套奇怪的盔甲對蘇白動手之前他就已經跟和尚不約而同地著手拆解自己的陣法,這裡相當於金子在廣州所締造的那個虛擬空間,不過是依附在現實世界上的一片樹葉而已,雖說外面並沒有強援,但畢竟在外面,更方便廣播的目光看到不是?說不定還能吸引一下附近的聽眾或者讓廣播再發佈一下現實任務來找幾個幫手。

    一下將蘇白撞飛,盔甲內的存在並沒有趁勢追擊,他那赤紅色的眸子掃了一眼胖子跟和尚那邊,像是明白過來他們要做什麼似地,直接直接單手一握。

    「嘩啦………………」

    三條本來躺在這裡的青銅鎖鏈順勢而起,它們像是三條青銅巨龍一樣繃得筆直,散發著一種森然的寒意,同時,它們又宛若構建這個空間的柱子,將本來很虛弱很柔軟的這個空間變得無比的穩定起來。

    換句話來說,這三根青銅鎖鏈就像是一把鎖,將這一塊區域完全給鎖死了!

    「艹,怎麼是個人跑出來都能操控這鎖鏈?」胖子有些怒了,之前他可是被扶蘇利用青銅鎖鏈打傷過,所以現在還對這玩意兒有著些許心理陰影。

    「這鎖鏈不是被他所控制,事實上這鎖鏈是鎖他用的,原理是借用三江之力來鎮壓他,他現在只需要刺激一下這鎖鏈,鎖鏈所代表的陣法就會自然而然地起反應,封鎖住這片空間,等同是把我們也關在了這裡。」和尚開口道。

    另一頭,蘇白只感覺自己雙臂一陣發麻,同時四肢百骸裡還有殘存的震盪之力,只是簡單地一次交手,自己就在肉身接觸上被完全碾壓了,這種感覺,真的讓蘇白很不喜歡。

    那個人沒繼續對著蘇白出手,而是帶著一點貓戲老鼠的意思衝向了胖子等人那邊。

    胖子跟和尚當即下意識後退,胖子取出了佈陣法器,而和尚則是雙手掐訣,準備召喚菩薩附身,與此同時,佛爺向前一步,幫和尚跟胖子爭取時間。

    四人真的太熟悉了,所以面對這種局面時大家完全不需要事先商量都能夠做出最恰當的反應。

    面對對方的來勢洶洶,佛爺抽出了自己的柴刀,橫架於身側。

    「佛爺,別打他鎧甲,那是他的第二重封印!」蘇白馬上提醒道。

    佛爺愣了一下,蘇白的提醒完全打亂了他的節奏,當下,本打算直接順勢劈斬下去的佛爺只能強行改變刀勢,用柴刀側面橫拍了過去。

    「砰!」

    佛爺倒是沒被撞飛,在撞擊發生的同時他的周身燃燒起了一層黑色的火焰,宛若陰司裡走出的閻羅,但在佛爺身旁卻形成了一股可怕的氣旋,四周的白霧都在剎那間被驅散得一乾二淨。

    有了蘇白的前車之鑑,佛爺當然不可能和對方來硬碰硬,而是借用了巧勁將對方撞擊過來的力道給卸掉了。

    「呵…………」

    對方似乎對佛爺的反應覺得很有趣,當下伸出手,企圖扣住佛爺的肩膀,佛爺身體一側,甩過肩膀主動撞擊了過去。

    「嗡!」

    一聲顫音傳出,對方的身形居然被佛爺給撞偏了過去,但下一刻對方的腳下忽然橫跨一步,整個人像是一個陀螺一樣旋轉了半軸而後又狠狠地回撞在了佛爺的身上。

    這一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加強大,裡面甚至還有著佛爺自己剛剛撞過去施加的力量。

    只聽得一聲炸裂聲響起,蘇白的左胸位置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血洞,但對方卻沒有絲毫的憐憫和歇息的意思,再度橫身上前,每一個動作都做到了剛猛無窮,彷彿你面對的不是一個敵人,而是一片壓向你的汪洋大海!

    這,

    是秦兵搏殺之法!

    有點類似於解放軍部隊裡改良過的軍體拳,只是這個時代畢竟和秦朝那個時代截然不同,所以這個傢伙所施展出來的東西其實更適合於聽眾這個層面的高武戰鬥。

    而這個,也是聽眾們都完全不具備的東西,哪怕那些出身於武術世家的聽眾也做不到這一點,這是兩種不同的世界位面體系所誕生的截然不同的搏擊之術。

    佛爺只能咬著牙硬撐著,很快,他的肩膀,他的腿上乃至於腦部都接連遭受了重擊,幾個照面的功夫,整個人就變得殘缺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佛魔雙修肉身固然比不過蘇白的古僵二轉但依舊很強悍的話,換做其他的聽眾可能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得不選擇靈魂出竅了。

    當然了,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你靈魂出竅,也很難獲得逃出生天的機會。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胖子的陣法準備完畢,一張紫色的巨網鋪陳而下,直接將前方的盔甲給套住,算是阻礙了對方的動作,佛爺趁此機會後撤出來,其實,肉身的損傷倒還是其次,關鍵是剛剛面對對方的一連套進擊時他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可怕的壓力,壓制得他連靈魂都無法得到舒展。

    胖子的網只能阻礙一下那位的移動,對方依舊橫衝直撞過來,而這時,和尚雙手撐開,一道怒目菩薩法相出現在了他身前。

    蘇白的身形在此時出現,再次橫亙在了盔甲人之前,而和尚也心領神會地將這一道法相打入了蘇白的體內,當即,一縷佛光在蘇白身上凝聚,且這縷佛光因為是和尚掌控著的,所以並不與蘇白身上的殭屍煞氣起衝突。

    和尚現在還沒進階,所以哪怕法相加身他也沒辦真的去硬剛,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給蘇白打個輔助加點狀態。

    蘇白雙手壓了上去,與對方的雙手交叉在了一起,蘇白身上的佛光一陣搖晃,卻沒有消散,兩個人的身形也在此時靜止了下來,如果不是二人身上都傳出了一陣急促的骨節脆響很可能讓人誤以為是一套行為藝術雕塑。

    「徐福的符雖然沒了,但這套盔甲,也讓你壓力不小吧?」蘇白咬著牙說道,第二次碰撞,他能感知到對方的力道比一開始削弱了不少。

    「赳赳老秦,共…………」

    還沒等盔甲內的聲音喊完身後的胖子當即變了一個手訣,又加了一層網上去,同時罵道:

    「我,秦始皇,打錢!」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8
第八十九章 夜歸人


    秦皇島是一座很美的城市,但卻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大城市,再加上現在算是進入了旅遊淡季,自市區至老龍頭景區路上的車輛也很稀少。

    秦楊嘴裡咬著一根菸,沒有點燃,而是在慢慢地咀嚼著煙絲,他今天看到了太多的事情,其衝擊不亞於剛剛成為聽眾時的那種感覺,所以他需要調整好心態,畢竟回到家後,要面對自己的妻兒。

    自己的家,自己溫暖的小窩,一直是他的天堂,所以他很尊重,甚至……虔誠。

    「滴滴…………」

    手機忽然響了,然後提示接單成功,秦楊皺了皺眉,自己難道是剛剛忘記關閉軟件了?

    他確實是有些吃不準了,畢竟自己本來古井無波的心態自在飛機場那邊接下那位之後就一直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所以忘記一些事情疏忽一些東西也能算是正常吧。

    畢竟,自己跟那個越到緊張時候越冰冷的精神病還是不能比的。

    秦楊腦海中想到了蘇白,那個自己接觸不多卻感觸很深的傢伙,那個傢伙,已經是高級聽眾了啊,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被甩開這麼遠了,遠到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物了。

    有些唏噓,也有些悵然,但每個人的追求畢竟不一樣,秦楊追求力量,只不過是為了能多活一段時間,多活一段時間,不是為了變得更強,而是想要和自己溫柔的妻子以及還未長大的孩子多待一會兒。

    他是一個為親情所累且心甘情願的人,當然了,蘇白其實也是一樣,他也是為親情所累,只不過人秦楊的堅持是為了與自己的妻兒再多享受一會兒溫暖,而蘇白的堅持則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扭下自己親生爹媽的人頭…………額,本質上還是差不多的。

    秦楊決定把這一單接了,因為他覺得這可以讓自己更快地回到之前的生活狀態中去然後以普通人的心態去面對迎接自己回家吃飯的妻兒,而且,按照定位來看,打車的人就在自己前面不遠處。

    少頃,秦楊看見前方公路邊站著的一男一女,應該是兩個遊客。

    搖下車窗,秦楊探出頭問道:「是你們打的車麼?」

    男的手裡拿著相機背著一個旅行包,女的手裡提著一個小包,兩個人一邊微笑點頭一邊打開車門上了車。

    當秦楊準備掛檔繼續往前開時,剛上車的男子卻開口道:「師傅,我們要去老龍頭。」

    「可是單子上說的是要去市區啊,我要回家,順路才接的單。」

    「你看你,定位錯了吧。」女人對自己的丈夫有些抱怨。

    「不好意思師傅,能把我們送過去麼?我給你打雙倍的車錢。」男人懇求道。

    其實,若是以往的話,秦楊該送還是會送的,畢竟他需要錢,需要干淨的沒因果的錢,需要足夠的錢留下來給自己的妻兒,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忽然以一種「很正常」的方式死去。

    但是這一次,秦楊有點不想再走回頭路了,他本能地排斥再開回老龍頭景區後萬一再碰到從海裡出來的那位。

    「我以前也是開滴滴的,師傅,這麼多年了,第一次帶媳婦兒出來旅遊一次,幫個忙吧,飛機晚點了,我們為了貪圖便宜訂的是往返機票,所以今天必須去把老龍頭玩了。」

    既然男的都這麼說了,秦楊只得苦笑了一聲,罷了,回去就回去吧,既來之則安之,自己都把那位給送過去了,也不擔心再把他給拉回來。

    調頭之後,秦楊再次向老龍頭景區開去。

    車上,女人顯得很平靜,男人則是不停地看向車窗外,一副有點緬懷的意思。

    「哥們兒,以前來過秦皇島?」秦楊問道,出租車司機如果不會嘮嗑真的能憋死你,因為他們的工作性質,除了聽聽廣播之外也就是跟乘客聊聊天了,總不能一邊開車一邊看視頻或者玩斗地主吧?

    「來過,快二十年了吧,那時候我兒子才剛出生呢。」男人唏噓道,「上次來的時候,這條路還沒修起來。」

    「二十年前?」秦楊思索了一下,笑道,「沒看出來啊,老哥,你可真夠面嫩的。」

    「哈哈,我再嫩也沒我媳婦兒嫩啊,你猜我媳婦兒像是四十多的人麼?」男人像是獻寶一樣指了指坐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女人閉著眼,應該沒睡,但明顯不想搭理男人。

    「嫂子也年輕,羨慕你們啊。」秦楊這句話就是胡扯了,他其實在一定程度上,已經可以做到容顏不老了,但問題是他的真實壽元基本活不到那麼久,中途意外死亡的概率真的太大了一些。所以,聽眾圈子裡,無論是資深者還是高級聽眾都很少說什麼「壽與天齊」這類的中二屁話的,生命層次的提升帶來了壽命的延長在聽眾的淘汰機制下卻顯得很沒意義。

    「這是你兒子麼?」男人指著秦楊車窗角落裡放置的一張照片說道。

    「對,我兒子,今年三歲了。」

    「挺好的,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好玩了。」男人說道。

    「皮得很,頭疼著呢。」秦楊笑了笑,「其實,孩子還是七八個月那會兒最好玩,粉嫩得像是個瓷娃娃。」

    「哈,對,只是可惜了,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男子嘆息道,「小時候頑皮也就費心一點,但真真長大後,就完全變了。」

    「這是父母常態嘛,很正常,咱自己不也是這麼走過來的麼。」

    「也對,咱還是真的一樣走過來的。」

    「老哥,那你兒子結婚了沒有?看樣子,二十多了吧?」

    「早呢,沒影子的事兒,要是這小子能早點結婚有孫子抱,我們夫妻倆還出來跑什麼?」

    「呵呵,現在年輕人都不急的,總覺得自己還是小孩子想多玩幾年再說,年輕人,總有不同的世界觀的。」

    「我隨他吧,他眼光挑剔得很,我們也做不了主,我們有時候催他一下吧,他還跟我們急眼,說要去抱養一個回來給我們帶孫子,你說這不是氣我們夫妻倆嘛。」

    「哈哈哈哈哈。」聽到這裡秦楊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起來,「有意思有意思。」

    這個男人很健談,也很風趣幽默,似乎無論什麼話題他都能接得滴水不漏讓你很樂意去和他交流,等到車子又開回老龍頭景區時,秦楊居然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

    女人先下車了,男人則是跟秦楊互相遞了一根菸然後也下了車。

    秦楊把這根菸點燃,慢悠悠地抽完,再向四周看了看,確認那位不在這附近,當下他也只能隨意地拍了拍方向盤,

    「不等你了,回家吃飯去。」

    …………

    「你的話,似乎越來越多了。」女人很是平靜地說道,她沒有明確地表現出不滿的情緒,但是她這種語氣確實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你的話倒是少了。」

    「你是不是後悔了?」女人看著男人,「後悔當初沒把他真的當兒子養?」

    「沒什麼後悔不後悔的,我也沒那麼幼稚。」男人拿出相機,向後退了幾步,對女人道,「難得可以出來走走,給你拍張照片吧,來,擺個姿勢,你很美的,一直很美。」

    女人無視了男人,自顧自地向景區裡走去,男人則是跟在後面一直抓拍著,樂此不疲。

    終於,兩個人登上了古城牆,面朝大海,卻不是春暖花開的季節,這個時候,傍晚的海邊其實真的有些涼人了。

    「哎,我就不信了,我無聊時會想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就一直沒想過?」男人後背依靠著城牆垛子看著女人。

    風吹劉海,帶來些許零碎和雜亂無章,卻更顯出一種風流倜儻,男人說她很美,他又何嘗不是一直英俊挺拔,哪怕如今看起來上了年紀,卻依舊帶著一種成熟男人的氣質。

    女人搖了搖頭。

    「真的?」男人還不死心。

    女人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看著男人,「我有那麼無聊麼?」

    「這不是無聊不無聊的問題,兩三年前,他可是在這裡,發了瘋一樣不惜一切地給你報仇。」男人的眼神有些迷離,「你當時,真的什麼都沒想過?」

    「我覺得你的臉皮,真是厚;

    他剛出生時,大冬天是你把他直接放在自來水龍頭下衝洗。

    當初他的頭從玻璃槓中探出來,是你直接按住他的頭把他硬生生塞回水下的,現在,你又開始無聊到幻想另外一種結果和選擇了?

    如果你真的變成這種無聊的人,那麼被你幾乎坑死的富貴豈不是得死不瞑目了?」

    「別說我啊,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用完你妹妹的身體居然讓她自己跑回去躺床上腐爛,我一直覺得你的審美扭曲了。」

    「哦?」女人喂喂蹙眉,看著蘇餘杭,「那你以後還得跟我待在一起成為永恆,豈不是難為你了?」

    「哈哈哈,我對永恆不永恆真的不感興趣。」男人看著女人,很認真地說道,「我選擇這條路,只是想和你待在一起,兩個泥偶砸碎加水揉合在一起,重塑一個你,再造一個我,在我看來還不夠爛漫,我要和你變成唯一的一道意念,而這個時間,沒有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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