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恐怖廣播 作者:純潔滴小龍(已完成)

 
Babcorn 2017-3-25 12:54: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1368267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9
第九十章 絕望!

  此時此刻,蘇白心裡還有一點點的慶幸,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的這套盔甲,可能現在自己四個人都得淪為他脫困後的第一桌祭品,雖然他口口聲聲地說只殺蘇白一個人,但一個被關押了兩千多年明顯腦回路有點不正常的傢伙,

  他的話,能信?

  再者,就算沒被關押兩千年,當初他居然會在那個時候對始皇帝露出不滿,也足以表明這貨的思維明顯和正常人有著極大的區別。

  「現在放手,還來得及。」蘇白提醒道。

  若是換做平時,蘇白也沒這麼好說話,但是他和眼前的這位真的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就這麼地死磕下去,真的是沒什麼價值,況且,以前的蘇白也沒體驗過當你面對一個精神思維不正常傢伙時的那種無力感,這一次,似乎劇本拿反了。

  「嘿,今天,你必須死。」

  對方直接回絕了蘇白關於停戰的建議,轉而繼續發力,其身上的鎧甲在此時開始出現一縷縷的血色紋路,似乎是被激發出了特性,但是這種特性卻不會對眼下穿戴這套盔甲的人給予任何的加持,反而會進一步地對其進行壓制,蘇白再一次感覺到對方的力量又下滑了一些。

  下一刻,蘇白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怒吼,這是一聲信號,

  反擊!

  胖子的臉憋成了豬肝色,硬是再次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噴出一口舌尖精血編織出了第三道網罩了過去。

  和尚面色嚴肅,身體一陣搖晃,顯然,以如今還沒進階的實力去強行催動菩薩法身對於他來說的確是一件很大的壓力,但和尚還是再度凝聚出了一道金剛羅漢的法身,又是直接打在了蘇白身上對蘇白進行第二道的加持。

  另一側身軀受損的佛爺沒有用刀,周身傷口處開始有鮮紅色的火焰冒出來,在受傷狀態下他使用出了秘法強行催動自己的潛力,直接衝撞了過來。

  「砰!」

  佛爺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盔甲人的身上,盔甲人身體一顫,整個人的重心和根基直接動搖了起來,撞完這一擊後的佛爺身上的火苗也消散了下去,直接半跪在了地上,氣喘吁吁,想要再度站起來,卻感到身體像是完全被壓榨乾一樣的無力。

  蘇白趁著這個機會主動上前,一隻手扣住了對方的脖子,而後身體側傾過去。

  「轟!」

  盔甲人被蘇白直接摔在了地上!

  這看似只是簡單的搏擊之術,甚至從觀賞角度來看比街頭混混的鬥毆還難看一些,但真正的門道卻是在裡頭。

  盔甲人和蘇白的僵持,與其說是力量的僵持,倒不如說是一場雙方對四周環境掌控的比拚,這一次,靠著四個人的合力,蘇白將其扳倒,等於是在這一刻將四周的空間掌控在了自己手裡。

  趁著對方還沒展開反擊的時候,蘇白雙手死死地壓住對方的肩膀位置,打算將其固定在這裡,然後就是看胖子跟和尚的了。

  和尚準備上來,身體卻一陣搖晃,整個人透支似地也是跪在了地上,胖子則是繼續撲了上來,虛空畫符,直接打在了對方的胸口位置。

  「啪!」

  那道符光在打在其盔甲上時瞬間崩潰,胖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一搖,跌倒在了一邊,一臉地不甘心,這套盔甲限制了那個傢伙,卻在剛才也算是保護了那個傢伙。

  剛剛的僵持以及這次的反擊,已經耗掉了胖子、和尚以及佛爺三個人的全力,眼下,也就只有實力最強的蘇白還在勉力支撐著。

  蘇白是清楚如果這個傢伙完全脫困的話會有多麼恐怖的,所以在這個時候,必須死死地壓制住他。

  盔甲人倒是沒傳出什麼怒吼和咆哮,恰恰相反,他顯得很是平靜,彷彿他只是一個全程的旁觀者,或許,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場遊戲,自己才是真正的主角。

  驚人的一幕出現了,盔甲上的光亮正在慢慢地褪去,而盔甲人的力量也正在慢慢地恢復,顯然,兩千多年的時間,磨損掉的不光是徐福的那張符,這套盔甲,也不例外。

  對方的雙手正在慢慢地抬起來,蘇白哪怕雙手死死地壓著卻也依舊沒辦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對方像是一隻正在捉弄老鼠的貓,似乎很滿意自己脫困之後的第一場遊戲,甚至……很享受。

  「我為什麼要和你講和?」對方開口道,「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講和?」

  「砰!」

  對方身體猛地站了起來,而本來壓制著其的蘇白則是被其反向扣住了雙手,隨即,蘇白只感到在自己的雙臂以及肩膀位置傳來了一股可怕的力道,這股力量直接壓迫到了自己的膝蓋,導致連蘇白這種走肉身強化流的高級聽眾都沒辦法抵禦。

  「咔嚓…………」

  蘇白不得不單膝跪了下來,在對方這種磅礴的壓力之下,自己似乎真的是有些有心無力了。

  「嘶嘶嘶………………」

  一道道細微的裂縫開始在蘇白的身上出現,這具肉身,正在面臨著全方位的瓦解,不是那種正常的損壞,而是對肉身包括對靈魂的一種「湮滅」!

  出身秦卒的他,當然清楚該如何面對肉身強大的傢伙。

  「可惜,我現在身邊沒有秦戈,若是秦戈在手,縱使你身如旱魃,也可以一刀結果掉你的一切!」

  對方的語氣裡有一種緬懷,似乎在回憶當年伴隨著始皇帝南征北戰橫掃六合的歲月,事實上,他那時的反抗,並不是因為他的怯懦,而是一種不甘心,他寧願上戰場去和黑暗廝殺而死也不願意以這種莫名其妙地方式結束自己。

  其實,始皇帝沒直接結果掉他而是將其封印著,也足以說明始皇帝並不是拿他當逃兵來處罰的。

  「這就是黑暗降臨後的世界麼,為什麼,你們這麼弱呢?」盔甲內的聲音帶著一種唏噓感嘆道,「這樣子的黑暗,是如何奪了我大秦江山的!」

  蘇白很想反駁他自己並不是最強的,也想反駁他你丫明明是幾萬秦兵自相殘殺後吸收袍澤血肉強化過肉身的BUG,但現在他說不出話來,且因為緊咬著牙關硬撐著,再加上那一股可怕的壓力,蘇白的牙齒在此時都出現了裂縫,彷彿即將崩潰一樣。

  「富貴,我不管你是死是活,但今天,我就當收下你當初欺騙我的利息了。」

  對方抽出一隻手,但似乎是盔甲的封印在其不斷的衝擊下又進一步地下滑了,導致其力量正在不斷地攀升中,以至於現在僅僅靠一隻手就能夠壓制住蘇白的反抗,當然,這可能也是因為此消彼長之下,蘇白也在剛才的僵持階段消耗了太多的關係。

  這個人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估計連陳茹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一旦其封印完全解開,那麼陳茹在他面前也是被直接格殺的份兒,這種實力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一些。

  天知道當年始皇帝要犧牲這麼多麾下精銳的性命造就這些變態出來做什麼,徐福到底又將這些變態送去了哪裡!

  「三魂六魄,聽我號令!」

  躺在地上身體都開始抽搐的胖子在此時開始唸誦咒語,但對方只是瞥了一眼,一道強橫的氣浪當即席捲而出,將胖子直接掃飛了出去,再度落地後,胖子是徹底不省人事了,而那一道道氣流又接連將和尚以及佛爺擊飛出去,並將他們控制了起來。

  「呵……」

  盔甲內傳出一聲不屑的冷笑,其實,對於他來說,唯一有點難解決的,就是眼前這個人而已,因為想殺死他,得多花費一些功夫,至於其餘人,則是完全可有可無的角色,甚至,還有一些用處,但這個傢伙,無魂無魄,自己根本無法控制,且和自己的仇人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

  他必須死!

  「喀嚓喀嚓喀嚓…………」

  蘇白感知到自己身體像是一塊瓷器正在不斷地出現裂紋,這一次,哪怕自己是不死不滅似乎也沒辦法了,對方清楚地知道該如何克制自己的這一點。

  一縷縷金色的鮮血自蘇白身上滴淌出來,這是蘇白的魂血,是靈魂和肉身融合在一起後所形成的本質,也可以說是……本源!

  蘇白的境界也在此時開始跌落,他就像是一塊海綿,被盔甲內的傢伙將自己的水分慢慢地擠壓出來。

  高級聽眾中階巔峰……

  高級聽眾中階……

  高級聽眾低階巔峰……

  高級聽眾低階……

  蘇白很憤怒,他的境界,他的實力,是他日後能否活下去的保障,也是他能否將小傢伙救出來的關鍵,但是眼下自己只能眼睜睜地感受著自己的境界不停地跌落下去,而自己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地扭曲起來,顯然隨著境界的跌落,他漸漸地連苦撐的資本都沒有了。

  一股巨大的痛楚感傳來,蘇白清楚,這是自己高級聽眾進階的根基正在被損毀,馬上,自己就將跌落出高級聽眾的境界了……

  「呵呵…………」盔甲內的存在似乎很享受這一刻,看著自己的敵人在自己面前無力地掙扎,品味著敵人的不甘和憤怒,這種感覺,比品茗更能讓他身心愉悅。

  蘇白身上開始流出一種更加凝實的金色血液,

  看似和之前的本源沒什麼區別,

  但是當這一道血液流出時,

  原本只負責封鎖這一片空間的三根青銅鎖鏈在此時忽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彷彿它們瞬間獲得了靈智,變得無比的興奮!

  「這是……這是……這是傳國玉璽的氣息…………」

  盔甲內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9
第九十一章 扯吧…………


    一大碗米粉,上面澆了一層噴香的紅燒雞塊,再撒上厚厚的香菜,最後潑上兩大勺干辣子,漢子吃得是痛快淋漓,只覺得渾身舒泰了許多,之後再押上一大口的冰啤,幾乎要直呼快哉。

    燕回鴻很沒形象地直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然後一手撐著腰一手拍著肚子走出了這家「劉記米粉店」,他沒走多遠,就在路邊靠著電線杆兒掏出一根菸,美滋滋地點燃,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跟著對面街上的發廊店裡的妹子們眉來眼去。

    這是一條上了年紀的老街,它不屬於古鎮,只是上了年紀的老建築樓之間形成的小街區,路面很窄,但五臟俱全,賣吃的賣穿的賣肉的和「賣肉」的,也算是應有盡有。

    「大哥,進來坐坐(做做)嘛,大哥…………」站在髮廊門口的女人很熱情地招呼著燕回鴻。

    她們熱情,她們好客,她們對過往的每一個為了家庭奔波忙碌扛起家中頂樑柱的男人們很是關心,甚至不惜伸手將這些男人拉到自己屋子裡來歇一歇,互訴衷腸。

    燕回鴻覺得,每個城市似乎都有這樣子的一條老街,在這裡,保留著現如今當下拜金主義思潮影響下所漸漸褪去的人與人之間的真誠和關懷,這個浮躁的社會啊,也就只能在她們身上才能找出一些殘存的古人之風痕跡了。

    真是,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隔著小街與那些熱情善良的女人們眉來眼去了許久,燕回鴻最終也沒選擇去叨擾她們,自己好端端地,幹嘛要去給人家添麻煩呢。

    燕回鴻的目光,被一個背著竹簍的老者吸引住了。

    倒不是因為燕回鴻的口味轉變得如此奇特曲折,而是因為他在老者身上看見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這年頭,這種玩意兒少嘍,這裡居然還能碰見能上街到處跑的。」

    丟下了菸頭,踩了踩,燕回鴻主動跟了過去,伸手在老者略顯佝僂的肩膀上拍了拍,「老頭兒,這藥怎麼賣?」

    老頭兒的竹樓裡放著的都是草藥,在廣西這邊,草藥還算是比較常見的。

    「您要買?」老頭面色有些枯黃,但看起來很精神,一雙眼眸裡沒有絲毫的渾濁之色,見燕回鴻要買藥,當即將竹簍卸了下來,同時將腰間別著的小稱給取下準備稱量。

    「要哪種?」老頭問道,「要多少?」

    「你自個兒多重,稱一下唄。」燕回鴻摳了摳自己的耳朵說道。

    聞言,老者先是訝然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苦笑,本來有些佝僂的身形在此時也挺直了起來,道,「我還以為當下俗塵玄修已經不多見了呢,也是老朽運氣太差了。」

    「行了,別裝了,看著有五百年道行,但你前身根本就不是人參,無非就是一根二三十年的胡蘿蔔,跟我裝有什麼意思?」燕回鴻笑了,對方那點小把戲居然還想著在自己面前矇混過關。

    見自己的偽裝被撕開,老者知道瞞不過了,他也沒信心用自己的彫蟲小技障眼法之類的和面前的這位鬥一鬥,所以很乾脆地認了慫。

    「走著,帶我去你的蘿蔔坑看一看,我倒是很好奇,是什麼玩意兒把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

    「奶奶的,這山上啥時候多了片原始森林?」燕回鴻不是本地人,但他清楚這種規模的原始森林就算被保存到了現在至少也會被掛個景區的牌子成為遊覽勝地,但現在這裡還是一副鮮為人知的樣子,甚至燕回鴻還看見了不少個土墳。

    看那一個個墳頭也不像是有錢有勢的人家,又怎麼葬到這麼好的地方的?

    「也是半年前出現,我也很好奇,現在知道的人也不多,好像大家都沒發現一樣。」前面領路的老頭解釋道。

    「大家都沒發現?」燕回鴻算是品出一些味道來了,這個地方現在面貌,應該和聽眾有關吧,所以在影響上受到了廣播的處理,畢竟這也算是超自然現象了。

    距離縣城很近的一塊山頭上出現了一片原始森林,這不是扯淡麼?

    可能再過一陣子人們才會「理所當然」地發現這裡,然後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種手法對於廣播來說倒是嫻熟得很,換句話來說,也就只有廣播能夠做到這一點。

    伸手在一塊大芭蕉葉子上掐了一下,燕回鴻看著自己手指上殘存的綠汁,

    這種精華程度都可以直接當靈藥用了,但要知道這本體可只是一株芭蕉而已。

    若是先秦修士經過這裡,或者是玄學類型強化的聽眾發現這裡肯定會把這裡當作修煉的洞天福地,四周的靈氣之濃郁簡直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同時這些本來在山中很尋常的植被居然長出了靈藥的效果,眼前的這根胡蘿蔔居然在機緣巧合之下成了精,大蘿蔔居然也能成老人參了。

    「就是這裡了。」老頭指了指前面的一處地方然後往旁邊退了退。

    這塊地方有一個坑,四周有幾株植物的根莖將這裡纏擾像是做了一個柵欄圍牆一樣保護著這個坑。

    世間萬物皆有靈,顯然,這也是這裡的植被故意所為。

    燕回鴻發現了,四周靈力就是以這塊洞為圓心向四周發散出去,這裡的靈氣也最濃郁!

    「但這裡,卻空無一物。」燕回鴻眯了眯眼,雖然他覺得自己威脅一個大蘿蔔有點太跌份兒,但還是沉聲道:「東西呢?」

    「東西?」老頭顯得很是意外,「沒有東西啊。」

    「沒東西?沒東西能讓你這根蘿蔔成精?」燕回鴻顯然是不信的。

    「記得那晚,有個人來這裡挖了一個墳,帶走一個骨灰盒,然後我就忽然醒了,四周的這些兄弟姐妹們也都一個個都醒了,但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能幻化出人形。」老頭很是委屈道。

    「一個人,挖了一座墳?」

    燕回鴻皺了皺眉,

    該不會是那位吧。

    一些事兒,在一個圈子裡是絕對的秘密,例如秦楊在和扶蘇的交流中明顯是絕對的劣勢,但在另一個圈子裡,則不算是什麼秘密,尤其是那一晚證道之地換了守護者的事兒,至少在燕回鴻的圈子裡算是公開的消息。

    據說當初廣西這裡還有一位大佬坐鎮,結果那位證道之地的前代守護者親自挖出了亡妻的墳取出了骨灰盒,然後跟著亡妻的骨灰一起飄散了。

    不過上一代的大佬已經都坐上火車離開了,所以具體的一些細節也無從考證,但燕回鴻覺得自己可能找到那個地方了。

    但那位守護者腦子是好的嗎?

    這不是敗家了,這是完完全全地毀家啊,把自己的本源把自己的生機像是不要錢一樣全都撒開,白白便宜了這裡的花花草草,你丫給老子我也好啊!

    你這麼玩兒最後不灰飛煙滅才叫真奇怪呢!

    燕回鴻深吸一口氣,很可惜,經過半年時間,本源早就消散了,沒消散也都被這些植被吸收了,這對於燕回鴻來說根本就沒什麼用,他畢竟已經到這個境界了,普通的藥石根本對自己的修為沒什麼影響。

    但燕回鴻很好奇,他很好奇那一位在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也是怎麼做的。

    當下,燕回鴻單手撐開,自己的精神力開始散發出去,

    「將那天你們的記憶畫面給我,我不會為難你們,另外,我知道你們聽得懂我的意思,敢裝傻不配合的,大不了老子摘了回家炒菜。」

    漸漸的,四周的植被微微搖晃,像是都屈服在了燕回鴻的王八之氣之下一樣。

    四周的環境在此時像是染上了一層粉霧,燕回鴻看見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一把鏟子走了過來,燕回鴻下意識地讓開站在了坑的另一側,怕「擋」到了他。

    中年男子開始用鏟子鏟土,他的動作不是很快,彷彿人到中年體力也不行了,同時,他一邊挖土一邊在自顧自地說著話,這些話聽起來像是在嘮家常,但從對方嘴裡說出來時卻有著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真誠,一字一字,很尋常也很普通,沒什麼經典的情話,說的也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卻很能打動人心。

    燕回鴻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正常人鏟土時一般都是將土給丟到自己面前,這樣省力也方便,但對方卻繞了半圈將土堆到了另一側。

    彷彿……是故意不想把土潑到燕回鴻自己腳下弄髒了自己的鞋一樣。

    但這件事發生在半年多前啊,這只不過是根據這些成了精的植被記憶的再現。

    墳被挖開了,男子從中捧起了一個灰色的骨灰盒,彷彿重新牽起了妻子的手正在訴說著夫妻間的呢喃話語。

    在遠處,又出現了一道虛影,這個人燕回鴻認識,是廣西的一位大佬,現在早就坐火車走了,看來,那件事情是真的,那位大佬那一晚真的在這裡陪著他看著他在挖墳。

    中年男子似乎發現了那位男子,抱著骨灰盒就準備離開,在離開前,他隨手將鏟子一丟,恰好就丟在了燕回鴻的腳下,當然,鏟子也是虛影,算是當時的畫面。

    隨即,中年男子和那位大佬像是聊了幾句,然後男子開始下山,那位廣西的大佬也就跟著他一起下山,畫面,也就都消失了。

    燕回鴻皺了皺眉,然後彎下腰伸手在自己腳前茂盛的草堆裡扒拉了一下,一把鏟子赫然就躺在這裡。

    「扯吧…………」

    燕回鴻有點不敢置信地罵了一聲,但還是拿起了鏟子,一邊罵著一邊將這個坑給一把一把地填回去,

    「肯定是扯吧…………」

    燕回鴻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9
第九十二章 可笑!


    「這是……這是……這是傳國玉璽的氣息…………」

    盔甲內的聲音帶著一抹驚恐和不可思議,這是一種出乎其預料的變化。

    其實,就連蘇白自己都有些始料未及,一飲一啄,彷彿真的自有天意一樣,當初自己進階高級聽眾時,最後的一塊欠缺,是金子用自己的身體補上去的,而金子,當初則補過傳國玉璽,其身上自然帶有傳國玉璽的氣息,畢竟它曾是傳國玉璽的一部分。

    現如今,在這個局面下,自己的境界不停地跌落下滑,到這個卡點的時候,意外,在雙方都沒料到的情況下……發生了。

    至於,會衍生出什麼後果,蘇白還真的沒想太多,因為不管哪個後果,能比現在自己所面對的局面更爛?

    三條青銅鎖鏈表現出了一種異常的興奮,這種興奮,比之前扶蘇操控它們時更加的明顯和清晰,扶蘇操控它們時,它們只是一件鎮壓三江的法器,而現如今,這三根鎖鏈彷彿是有了屬於自己的意識。

    蘇白的境界還在不停地下滑,高級聽眾的根基正在不停地被損壞著,這也就意味著蘇白身上所流出的那種金色的血液開始越來越多。

    盔甲內的存在在經過一瞬間的恍惚後,做出了決斷。

    這個傢伙,當初曾經面對祖龍的決定而表現出了不滿和反抗的態度,自然不可能在時隔兩千後「嗅到」祖龍當年手持的傳國玉璽氣息時就馬上納頭便拜,他放在清末,可能是武昌開槍的那一位。

    短暫的驚愕後,是更為磅礴的殺意,眼下,不管蘇白是什麼東西,他都要將蘇白殺死,因為他隱約間感到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兩千年前,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但祖龍沒有殺他,反而選擇很是費事兒的將自己鎮壓,甚至讓大公子殿下成為了自己的鄰居。

    他不認為祖龍是宅心仁厚顧念什麼舊情,他也沒那麼大的一張臉讓祖龍去顧念舊情,更何況祖龍更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所以,他一直在恐懼也一直在徬徨,祖龍到底將自己封印在這裡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目的!

    現如今,在自己即將要殺死的人身上竟然流露出了傳國玉璽的氣息,對於他來說,就像是一隻貓被狠狠地踩了尾巴,將其靈魂深處的恐懼感給完全激發了出來,同時牽扯出來的,還有那一抹歇斯底里。

    「轟!」

    「轟!」

    「轟!」

    三聲巨響傳出,這一刻,三條本來只負責封鎖這片空間的青銅鎖鏈終於做出了反應,瞬間橫掃了過來,彷彿三根射出的箭矢,目標直指盔甲人。

    盔甲人一隻手繼續壓制著蘇白破壞著蘇白的身體結構,另一隻手虛空一扯,其中的一條青銅鎖鏈被其硬生生地拽在了手中,同時狠狠地一拉,將另外一條青銅鎖鏈撞擊了回去。

    但第三條鎖鏈還是對著其後背位置撞了過來,盔甲人本以為這條鎖鏈的撞擊能夠將自己身上的盔甲給破開,但他沒料到的是,青銅鎖鏈居然直接穿透了盔甲順勢穿透了自己的身體,彷彿在此時它已經化作了虛無的存在,但是在這一刻,盔甲人的靈魂卻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記,靈魂竟然有了要崩潰的趨勢!

    秦兵最為強大的是什麼?

    就是他的肉身!

    這一點當初蘇白在西藏峽谷內的地洞裡有過切身的體會,一排死去的秦兵屍身竟然抗住了山嶽一般的岩石傾塌!

    而這位盔甲人,當初是幾萬秦兵廝殺之後剩下的五百煞星之一,死去的袍澤的血肉淪為了他肉身的祭品,使得其肉身力量被提升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隨後他就被封印了,他沒有時間去思考去繼續提升自己的修為,沒辦法將自己的靈魂也提升上去,所以導致他現在的局面就是肉身幾乎就是一個bug,但靈魂,也還只是一名普通的高級聽眾,甚至因為兩千多年的隔絕封印,哪怕他一直將自己陷入一種假死狀態,但靈魂比其當初其實還是削弱了一些。

    也因此,當他發現青銅鎖鏈居然可以穿透其肉身攻擊到他的靈魂時,他真的慌了!

    但哪怕是在此時,他依舊沒有鬆開蘇白,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蘇白而起,如果說之前他想殺蘇白只不過是想要報復徐富貴以及宣洩一下自己被封印兩千多年的憋屈,現在,他則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這個時間點遇到這個人,很可能是一種命運被安排好的計畫。

    自己之所以被封印,之所以沒被祖龍處死,很可能就是因為自己是祖龍計畫的一部分!

    他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要主宰自己的人生,所以,這個人,必須死!

    「砰!」

    蘇白感知到自己的高級聽眾根基在此時終於徹底崩潰了,自己的境界也開始向資深者巔峰滑落下去,且這種趨勢,開始愈演愈烈。

    「啪!」

    「啪!」

    「啪!」

    三條青銅鎖鏈不停地由實化虛又由虛化實,不停地穿透盔甲人的盔甲抽擊著盔甲人的靈魂,盔甲人也因此發出著一聲聲地怒吼,但他要殺蘇白的念頭卻在這種狀況下被激發到了極致。

    殭屍的不死不滅,是一種誇張的形容,但他們確實難殺,但對於眼下的蘇白來說,首先這個環境根本就沒有可供自己吸收的東西,其次則是盔甲人幾乎封死了自己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對方等於是把自己丟入了一個高壓鍋裡,慢慢地將自己熬煉死。

    這是一種以勢壓人,也是一種絕對的折磨,到這個時候,蘇白心裡其實已經沒多少其他想法了,哪怕他的實力已經跌落到了資深者初階,但他還是在咬牙撐著,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且,蘇白也看出來了,那三條鎖鏈對盔甲人的抽擊讓盔甲人也是很不好受,雙方其實陷入了一種馬拉松的賽跑且到了體能接近極限的階段,誰能咬著牙撐下去,誰就能贏,只是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想翻盤的可能性已經很低很低了,因為對方很明顯能夠比自己支撐更久的時間。

    胖子已經完全昏厥了過去,不省人事,佛爺倒是還保留著意識,但是卻沒辦法衝破自己身旁被盔甲人釋放出來困住自己的陰風,至於和尚,則是完全被陰浸沒住了,他的實力最低,還沒進階,在這個時候確實是顯得格外的無力。

    有些時候,不是每次歇斯底里都能換來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次的局面,則是充分說明了一種叫做絕望的東西,當年曾「創造出」破釜沉舟成語的西楚霸王當年靠著自己麾下依舊有一支可戰之軍才能實現這種翻盤,同樣地,到最後烏江邊時楚霸王為何沒能再來一次「破釜沉舟」?

    佛爺嘗試了幾次,已經極度虛弱的他實在是沒辦法破局了,但他的目光還是看向了那邊被陰風徹底埋沒的和尚,佛爺心裡清楚,哪怕和尚現在沒進階,但和尚卻不至於這麼的不堪。

    胖子的暈厥不是裝的,他是竭盡全力了,而且前幾天胖子就和扶蘇的戰鬥中受了傷,自己也是如此,魔軀損毀,佛身敗壞,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甚至連面前的陰風都搞不定。

    現在,很清晰的就是等到那個盔甲人將蘇白殺死後就會過來料理自己三人。

    自己跟胖子已經沒辦法了,但和尚,他七律,是有辦法的!

    佛爺用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向和尚那邊的方向,其實,如果現在胖子沒昏厥的話,估計心裡也會這樣想吧。

    眼下,其實還是有很微小的一線生機,就是那三條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主動加入戰團的青銅鎖鏈,但很無奈的是,哪怕有這三條青銅鎖鏈的加入似乎也沒辦法扭轉這個局面,但和尚可以進階再拼一把,或者更為有效的是,

    將他進階的契機和氣運,給此時正在境界不停滑落的蘇白!

    用這種方式,給蘇白續命,給蘇白增加支撐下去的時間,將這個哪怕有三條青銅鎖鏈加入後依舊很傾斜的平衡再扳回來一些。

    佛爺篤定,和尚知道該怎麼做,和尚也有能力這麼做,否則,當初那幫印度菩薩為什麼會千里迢迢地跨境來抓他?

    但和尚現在選擇了沉默,他沒有「破釜沉舟」,也沒有不惜一切,更沒有選擇將自己進階的根本轉交給蘇白的意思。

    對此,佛爺也不能說些什麼,換做他在那個位置,很可能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那個盔甲人,

    只是一心想要殺蘇白,

    他剛剛明明有機會殺掉自己等人,現在卻只是隨手封印,明顯還是有用得著自己三人的地方,

    哪怕是被他煉製成傀儡,誰能確保就沒有反噬的機會?

    以和尚的心性和算計,他應該對自己有信心吧,只要不死,他就有信心重新獲得自由和機會。

    佛爺脖子向後一仰,那邊蘇白身體不斷崩裂的脆響還是在傳來,

    但佛爺現在,

    卻很想笑,

    不是笑和尚,也不是笑蘇白,更不是笑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笑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7-9-11 08:09
第九十三章 噓,你爸走了

    青銅鎖鏈還在不停地抽擊著盔甲人,自它們開始虛虛實實地切換之後盔甲人就對它們基本沒轍了,這三條鎖鏈,本就是專門拿來困鎖住他的,若是放在以往,現在的他倒是能夠慢慢想辦法去將這青銅鎖鏈給破解開,事實上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特意留下另外三人性命的原因所在了,有那三個人被自己煉製成傀儡後,自己破解這鎖鏈陣法會更加的簡單。

    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必須先抓緊時間將面前的蘇白給殺死,一是他心中的那種不祥預感正在愈演愈烈,二來則是因為要殺這個傢伙自己就絕對不能給其什麼喘息時間。

    蘇白的境界到現在已經滑落到了資深者之下了,這種境界的大倒退給蘇白帶來了難以想像的絕望感,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佛爺所想到的問題,也沒有時間去抱怨別人或者自怨自艾,哪怕苦苦支撐的最後結局依舊是自己的死亡,

    但蘇白絕對不會放棄。

    「快要成了,快要成了,這傢伙,就快被抹去了!」

    盔甲人內心之中開始升騰起抑制不住的狂喜,現在,殺死蘇白是他最大的目標,也是他向自己既定命運的宣戰和反抗,誰也不知道祖龍不殺他將其封印在這裡的真正原因,因為祖龍早就隕落,大秦也早就滅亡了,就連大公子扶蘇剛剛從大佛封印中出來時也陷入了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狀態,當初的後手和安排,絕大多數很可能已經失效或者被毀掉了。

    畢竟,黑暗(廣播)也不是吃素的角色。

    但是那種深植在自己內心深處的那種對祖龍的畏懼讓盔甲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不管如何,自己必須要將眼前的這個人給殺掉。

    或許,

    還是因為蘇白身上忽然出現的微弱傳國玉璽的氣息以及因此而牽動的青銅鎖鏈反應更深層次地刺激了盔甲人吧。

    「富貴,他是你的傳人,他先死,然後等我出去了,就去找你!我要確定你到底死沒死!」

    蘇白很想告訴他徐富貴早就嘎屁了,但他說不出話來,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正隨著身體的崩潰而陷入一種模糊的狀態,於人世間,殭屍就相當於電腦裡的一款極難清除的病毒,但在眼下,這款病毒正面臨著被徹底清掃的結局。

    一切的一切,

    你的肉身,你的靈魂,你的意識,都將被抹去,不留絲毫痕跡。

    盔甲人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二十年前徐富貴出現在這裡與他交流的畫面,當初的自己,對富貴的到來是滿懷希望的,是帶著一種對自由和脫困的憧憬的,那個人也給自己規劃好了美好的藍圖,甚至還幫自己設計了日後脫困後躲避黑暗的方案,

    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美好,對於那是的他來說,富貴的到來宛若命運賜予給自己的天使。

    但當自己將他所需要的一切告訴他,甚至不惜耗費自己珍貴的本源幫對方修煉成功法後,對方就這麼瀟灑地離去,一走,就是二十多年,這是純粹地將自己當作一個傻子給玩弄了。

    這種羞辱感,這種恥辱感,在這二十多年的時間裡不停地刺激著盔甲人。

    可以說,兩千多年前敢忤逆始皇帝意思的他只能稱得上是「愣」,而二十多年前富貴的到來等於是給這個被封印了兩千多年同時承受了兩千多年孤寂的靈魂最後一腳,將其徹底踹入了仇恨與歇斯底里的深淵。

    而恰巧的是,蘇白現在居然想到了也是富貴,

    哦不,

    是一條黃鱔。

    …………

    如果將人體比作一個碗,那麼運動員和職業軍人,他們的身體就是海碗,碗的大小和口徑是衡量這個人身體所儲存能量多少的標準。

    而低級聽眾一直到高級聽眾的變化也是這口碗逐漸變大的過程,低級聽眾可能是一個木桶,普通聽眾是一個水缸,資深者是一輛水車,高級聽眾差不多是一座水庫,而大佬則可能是一座大水壩!

    在一開始,蘇白身上的強化和會的東西雜七雜八的,簡直像是開雜貨鋪的,但隨著實力以及境界的提升,蘇白所選擇的強化方式也開始越來越簡約,基本就集中在了血族強化和殭屍強化兩個大方向上,這兩種液體算是蘇白這座水庫裡的兩個太極圈圖,至於以前所學會和獲得的一些其餘東西則都被壓在底下或者某個角落裡,別說看不得看得見,可能連蘇白自己都忘記了。

    而這一次,盔甲人殺蘇白的方法是將蘇白的一切都壓榨出來以此讓蘇白徹底的湮滅,等於是將蘇白水庫裡的水都一點一點地放盡,一般來說,水庫排水出去後,下面會出現一堆雜七雜八的垃圾,甚至還會有一些小魚小蝦。

    而這條黃鱔,則是屬於這一類中的一員。

    如果不是此時感應到它在自己體內的遊走,蘇白很可能自己都早就忘記它的存在了,當初佛爺讓手下人從他的廟宇裡將那具女古屍給運到上海來給蘇白以加強殭屍血統,最後蘇白找出了這具女古屍的本體,那一條當初她因為犯事被懲戒從而打入其體內的蟲子也就是這條黃鱔。

    佛爺當時還很惡趣味地找來吉祥栽種的那一株帶著劇烈腐蝕性毒素的植物葉子,讓蘇白裹著一起吃,就像是吃肉夾饃一樣。

    事實上,效果其實也並不明顯,蘇白到現在還不知道佛爺當初到底是真的在幫自己還是純粹只是想找個樂呵,畢竟那時的佛爺正處於感悟準備進階的狀態,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小痞子。

    這條黃鱔是女屍的全部,千年前,她被某個神秘且面目猙獰的大祭司懲罰,種下了一隻蟲子,隨後承受了千年的孤寂和折磨,最後被發現後那座寺廟怕其為禍人間歷代活佛又將其封印著,一代又一代,最後到嘉措這一代時嘉措直接將其弄過來送給蘇白當作了結。

    這條黃鱔生命力之頑強,真的是有些可怕,哪怕被蘇白完全抹去了意識,但蘇白也依舊沒能徹底地將其消化吸收掉,在這一刻,生死危機之下,它被重新逼迫出來,要離開蘇白的體內。

    其實,它根本就不具備自我意識了,只能算是一種微弱的能量形態,確切的說,只是一道詛咒,蘇白吃了它,等於是將詛咒轉化到了自己身上,但這個詛咒對於蘇白來說,等於是撓癢癢,相當於一塊錢之於一名億萬負翁,也完全構不成威脅。

    「砰!」

    黃鱔的詛咒在盔甲人的崩潰下徹底崩潰,盔甲人顯得很興奮,因為他能感知到自己已經將蘇白壓榨到底了,連其體內最後的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也被自己榨乾,這個身上居然會有傳國玉璽氣息的傢伙,

    死期,已經到了!

    但當那條黃鱔徹底崩碎時,一些晶瑩的碎片飄散出來,已經陷入了一種意識模糊狀態的蘇白只感覺自己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黃鱔帶給自己的畫面之中。

    只是這一次之前的關於阿麗莎那個女人殺死王子然後被懲罰的這些畫面被瞬間帶過去,連那千年被埋葬在無人知曉區域的孤寂也被帶過去,到最後,到了當初蘇白所讀取的最後一個畫面:

    …………

    「阿彌陀佛,這口棺年份不夠。」

    「嘿,這女人肚子裡還有東西,可惜了,年份真的不夠啊,要是咱不是在這個地方碰到了,換到正常光景裡碰到還真能添一道夜宵。」

    當蘇白聽到這聲音時,心臟猛地窒了一下,徐富貴的聲音,那該死的徐富貴!

    「噤聲!」這是第三個男子的聲音,「算了,來不及了…………」

    這是蘇餘杭的聲音。

    曾經的大理之行,和尚曾拿出一張老照片,上面是蘇餘杭跟富貴以及另外一名法師的合影。

    蘇白當初也曾不解過,為什麼那具女屍會曾看見過這三個人,明顯時間點上對不上,後來跟佛爺商量討論後覺得可能是當初蘇餘杭他們在某個秘境或者故事世界裡,反正那個地方似乎時間和空間上會出現一些紊亂。

    譬如蘇白在一日囚的故事世界裡曾跟佛爺說過如何進階的話,但其實是蘇白在現實世界裡時佛爺正在做的事兒,這裡面到底有沒有因果關係,誰都說不清楚,畢竟,沒人能達到廣播的高度,你也不知道廣播是基於何種原理去構建出這一個個光怪離奇的故事世界的。

    在原本的畫面中,蘇餘杭似乎是發現了女屍的不對,甚至可能發現了蘇白,他當即將棺材蓋給重新蓋了上去,之後,蘇白就醒了。

    但這一次,當蘇餘杭蓋上棺材蓋一會兒後,棺材蓋居然再次被掀開,上面露出了一個胖胖圓圓略顯禿頂的中年人腦袋,不是徐富貴又是誰?

    「噓,你爸他走了。」

    徐富貴的這句話對於眼下的蘇白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該死,居然還有新的畫面記憶,當初自己大意了,居然沒花時間將那道詛咒徹底研究一下。

    徐富貴笑呵呵地樣子看起來很欠扁,但至少看起來很陽光很正常,就像是自己身邊的胖子一樣,或許,他還不知道自己之後會被蘇餘杭坑得多慘,但也不對,他能夠認識自己,又怎麼看不見未來?

    或者說,蘇餘杭有著他自己的辦法將這個「目光長遠」到可怕的朋友給坑成那樣?

    連這樣子的人都能坑到,蘇餘杭到底老陰比到什麼程度?
aa55699 發表於 2017-9-18 11:21
第九十四章 小祖宗!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當初的你,是怎麼把富貴坑到那一步的,他的那一項能力,可是讓人很絕望的,甚至,包括我。」

    劉夢雨站在城垛邊,海風吹拂過她的臉,掀起縷縷青絲,此時的她,猶如泛熟的水蜜桃,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風味柔情,她是極美的,否則甦余杭也不可能纏上她。

    甦余杭笑了笑,他似乎不是很想提起那一段的事情,但在這個時候倒是不介意說一說,因為那一代的人,已經不剩下幾個了,一些事兒,除了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沒其他人有資格讓自己去訴說了。

    「他看得遠,卻忽略了自己腳下,正如開車時的視覺盲區一樣,越是高大的卡車,視覺盲區也就越大,稍不留神,就會出事兒。」甦余杭做了這樣子的一個比喻。

    「其實,還有一個點你沒說。」劉夢雨輕撫發絲,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那就是,富貴是把你當朋友的。」

    戳中一個人內心的柔軟,刺中一個人內心的愧疚,是一件很令人愉悅的事情,此時的劉夢雨,就有這種感覺。

    她和他的關系,像是對立,卻又在另一種意義上算是一種共生,但彼此都有著深刻的界限感。

    「朋友?」甦余杭的眼楮忽然眯了眯。

    劉夢雨看著此時的甦余杭,目光有些恍惚,多少年了,沒看見這個模樣的他了,只是很可惜,這種感覺也只是在甦余杭身上稍縱即逝,很快,他又恢復了自己的普通,恢復了自己的玩世不恭。

    「可惜,沒有如果,我不知道,如果把我和富貴換一個位置,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所以,最保險的方法,還是將那個做選擇的權力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長嘆一口氣,

    甦余杭指了指面前的海面,「那位大公子殿下,下去夠久了。」

    「去會會他吧,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他將訊息發出去。」劉夢雨率先走入了大海,海水很快浸沒了她的膝蓋,這時的她,呈現出一種唯美動人的美麗。

    「我忽然不想下去阻止他了,我想在這里給你畫幅畫。」甦余杭將自己的背包取下來,里面,放著的是畫紙和顏料。

    「甦余杭,我不想死。」劉夢雨轉過身,夕陽在她身後,宛若她的陪襯,她很認真也很嚴肅地看著甦余杭,「我不想死。」

    「就不能讓我文青一下麼?」甦余杭聳了聳肩,「有時候看咱兒子總喜歡玩什麼互相傷害的把戲,我真的挺羨慕的。」

    丟掉了畫筆,丟掉了畫紙,扔掉了背包,甦余杭雙手插在褲袋中就這麼晃晃悠悠地走入了海潮之中。

    夕陽的余暉盡情地灑落在這里,甦余杭回過頭,看見沙灘上自己丟下的東西,其實,他心里清楚,他丟下的,遠遠比這些更多。

    一男一女,慢慢地被海水所浸沒,帶著一種讓人難以想象的從容。

    ………………

    或許,從一定意義上來說,大公子扶甦,是一個充滿著悲情色彩的人物;

    在那所謂的歷史上,他被自己篡位的弟弟矯詔賜死,哪怕那時他身邊就有三十萬大秦最為精銳的邊軍卻依舊選擇了自裁,多年後的陳勝吳廣起義時還假借大公子扶甦的名號這就足以可見他在當時是多具有民心。

    而于真實的現在,兩千年的封印,一朝夢醒,帝國消散,往日的一切都已經是過往雲煙,包括兵馬俑在內的種種當初父皇留下的後手都已經不見,剛出封印的他,甚至連甦白他們都解決不了。

    這是一種被整個世界被整個歲月拋棄的孤獨,也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

    而如今,

    這面鏡子,

    居然也被人做了手腳,

    等于是堵死了自己最後僅剩的路。

    扶甦撐著鏡子癱坐在地上,他是皇族,他是真正的二世,所以,哪怕之前在秦楊面前,他都得拿捏著自己的身份和架勢,他不允許自己被別人當作一條喪家之犬。

    而眼下,在這個寂靜的空間里,似乎才能夠讓自己將最想也是最需要表達的情緒表露出來。

    遠處,小舟依舊在飄蕩,卻不敢靠得太近,隱隱約約間,還是能夠听到「三五瓶逼兩拳老哥還會軍體拳」的唱喊聲。

    很絕望,很無奈,卻又什麼都做不了,扶甦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在笑自己。

    他借機自大佛之中破開封印出來,也未嘗沒有那種「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他也曾懷疑和思考過為什麼黑暗會坐視自己大搖大擺地在這個世間來回走動。

    現在,

    他懂了。

    這是黑暗對自己最無情的嘲諷,自己就像是他的玩偶,看著自己東奔西走,所面對的,無非是一個又一個絕望的結局,而黑暗,則可以從自己的頹廢之中獲得那種快感。

    快感?

    那位叫做亞歷山大的西方偽帝所教會他的東西麼?

    扶甦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皇平生最大的憾事是什麼,那就是沒有得到可以和西方的那位偽帝真正交鋒的機會,看看到底是他的馬其頓方陣厲害還是大秦虎賁強悍。

    其實,扶甦並不知道,在他之後的千年中,有一位北宋的皇帝被異族人抓去後,看著自己的妻女被異族人交換玩弄,自己穿著戲服腳踩在燒紅的鐵板上跳舞給異族人取樂。

    若是扶甦知道的話,只怕會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畢竟,拋開外表看本質的話,自己跟那位,其實是差不多的。

    「嗒嗒………………」

    讓扶甦有些意外的是,這時候居然有外人走進了這里。

    扶甦抬起頭,看向了自己來時的方向。

    走來的,是一男一女,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來踏青旅游的夫妻,臉上帶著一抹微笑。

    「大公子殿下?」

    男人頭微微側著問道,然後從口袋里取出一根香煙,慢慢地點上。

    劉夢雨很想提醒甦余杭這個姿態很丑,活脫脫地像是學校門口的早餐攤上想要賴掉早餐錢的混混地痞。

    不過,劉夢雨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也是帶著一點好奇地看著這位……皇子。

    「呵…………」扶甦看著面前的兩個人,「兩具投影,也敢在孤面前放肆?」

    「錯了錯了。」甦余杭吐出一口煙圈,「正是因為我們是兩具投影,所以我們無所畏懼。」

    劉夢雨單手攤開,手指掐動,剎那間,扶甦感覺到自己手搭著的鏡子正在輕微地顫抖著,扶甦一愣,隨即明悟了過來,

    「是你們,是你們改動了這面鏡子!」

    劉夢雨微微頷首,「本來想拿這面鏡子當家的,但是里面,委實太枯燥了一些。」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東西,不過也都沒什麼意思。」甦余杭補充道。

    「為虎作倀,不知羞恥,數典忘宗!」

    扶甦被氣得失去了一切涵養和矜持,實在是這面鏡子以及其他的一些布置對扶甦對自己父皇以及對整個大秦帝國來說都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但看樣子其他地方的布置也被這兩個人給改動過了。

    「按照生物學的角度上來說,咱們一開始其實都是猴子,哪里來的那麼多的大義,你說對麼?」

    甦余杭倒是不介意扶甦此時如何地氣急敗壞,甚至能夠讓這位涵養如此高的皇子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態,這讓他覺得很有趣。

    「你們要對孤如何?」扶甦不相信對方只是用兩具投影來看看自己的丑態。

    「沒什麼,給你找個免費住宿的地方。」甦余杭拍拍手,將煙頭丟在了腳下,踩了踩,然後對身邊的女人道,「媳婦兒,開整唄,整完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得催促那貨早點搬家。」

    劉夢雨雙手撐開,那片孤舟瞬間崩散,連帶著孤舟上的亡魂也在此時徹底魂飛魄滅,緊接著,這片水面開始飄浮起來,化作了一道道類似囚籠一樣的封鎖。

    甦余杭似乎是為了配合一下劉夢雨,故意扯著喊道︰

    「請大公子再睡兩千年!」

    一切布置完畢,漫天水幕將這位已經有些心灰意懶的大公子殿下給困鎖住,劉夢雨轉過身看向甦余杭,道︰

    「剛那一聲嗓子,不去演太監真可惜了。」

    「這就回去了?」甦余杭問道。

    「不然你還想去看看你兒子?」劉夢雨反問道。

    「是咱兒子,記著,當初我也是向你要了卵子的。」甦余杭一本正經地糾正道,「而且,他活不過今天了。」

    「這麼自信?」劉夢雨笑道,「你就對自己兒子,這麼沒有信心?」

    「你是什麼意思?」

    「你能確定,他不會做第二個甦余杭?」

    「嘶…………」甦余杭皺著眉頭像是很糾結,「嘿,你說,我是應該高興虎父無犬子呢還是為這個事兒發愁呢?」

    「不管怎麼樣,還是早點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好,他已經失去價值了,也已經基本失控了,如果他真的能夠和你干女兒匯合在一起;

    像不像是,

    當初的你和我?」

    ……………………

    「噓,你爸走了。」

    甦白看著面前的此景此景,內心完全被震撼填滿,他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所以他迫切地希望能夠遇到一些轉機,

    這個,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轉機,

    畢竟,自己現在遇到的事兒,完全是徐富貴當初一手造成的。

    上面禿頂的中年人則是繼續道︰

    「噓,你爸走了,噓噓噓噓…………小祖宗,快尿啊!」

    「………………」甦白。

本帖最後由 aa55699 於 2017-9-18 12:33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9-18 11:24
第九十五章 實力回升!

    留下這句無厘頭的話語之後,徐富貴又笑了笑,他像是在調戲一個朋友孩子,帶著一種類似于長輩對晚輩的慈愛;

    他能看見自己,

    在那個時候!

    甦白曾記得自己第一次下黃泉踫到甦余杭的墓碑時,當年在這里留下墓碑的甦余杭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隨手一掀,將自己掀飛了出去,但甦白清楚,那時候甦余杭應該不知道二十多年後站在他墓碑前的是自己。

    但徐富貴能夠做到這一點,只是,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卻被甦余杭坑到在證道之地一躺就是二十年,然後當自己和他交接了守護者位置後,他就直接地和自己亡妻的骨灰一起消散,自此不存于這個世間。

    曾經,甦白也認為徐富貴是一個失敗者,在與甦余杭的競爭中他失敗了,最後落得這個田地,但後來,從徐富貴對自己的態度以及等徐富貴隕落後自己所發現的關于他的一些事,證明當初他和甦余杭的關系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

    但現在,

    這個玩笑,

    真的不好笑。

    「看,這阿鼻地獄的星空,多美。」徐富貴伸手指了指天,然後自己也抬頭看去,隨後,這個畫面開始慢慢地模糊起來,

    一同模糊的,還有此時的甦白,因為他現在已經全跪在了地上,血肉模糊。

    在盔甲人綿延不絕的壓力和封閉之下,自己的身體已經幾乎被榨干,身體也開始了扭曲,可能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自己的身體就會化作一灘肉泥,而後隨風飄散。

    就像是徐富貴死時的那樣,干脆,潔淨,不留絲毫痕跡。

    但徐富貴最後的那句話,讓甦白猛地想到了什麼,當初在吞掉這條黃鱔看到阿麗莎(女古尸)的記憶之後,甦白曾和佛爺專門討論過畫面中自己躺在棺材里的環境。

    甦白對佛爺專門描述過那里的星空,甚至還在茶幾上用指甲刻畫了出來,佛爺說那里是阿鼻地獄。

    當時,自以為找不到其他線索的甦白還刻意地去銘記過頭頂星空的陣,那是不同于任何星座的構建,帶著一種簡約卻神秘的內涵。

    而現在,當這張星圖再次出現在甦白的腦海中時,甦白忽然意識到,這陣圖有點熟悉,猛地,他想到了青銅箱子,隨即,又想到了此時正在不停抽打著盔甲人身體的三條青銅鎖鏈。

    這些神秘的青銅器,都和阿鼻地獄有關?

    當初甦余杭、徐富貴以及那位大法師三個人也應該類似于自己跟胖子和尚的關系,他們到底在阿鼻地獄里發現了什麼?

    只是此時沒有什麼時間留給甦白去思考,因為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渾身的力量已經被榨干,自己仿佛已經……

    回天無術。

    …………

    「死了!要死了!哈哈哈哈!他要死了!」

    盔甲人的內心正在被一種狂喜所填充,他的喜悅來得莫名其妙,因為甦白和他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事情的發展似乎早就偏離了原本的軌跡,就像是1914年那名塞維利亞青年開的那一槍最後引發了第一次世界大戰一樣,很多時候,事情最終的發展並不受預期所約束。

    盔甲人近乎迷信地認為甦白是自己的命中克星,因為有著太多太多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因素攪和在其中,讓他變得極為敏感,或者叫……神經質。

    殺了甦白,對于他來說,有著比復仇徐富貴更高的意義。

    眼下,這個家伙的身體已經被自己榨干了,他的生命之火,也即將熄滅。

    盔甲人看著自己身前身體都開始扭曲「枯黃」的甦白,心里長舒了一口氣,但忽然間,他看見甦白早就龜裂的皮膚上,血肉似乎又開始了慢慢地流淌,這是一種人為控制的流淌,鮮血和肌肉在慢慢地變化著,形成了一道類似于刺青一樣的圖案。

    「你的掙扎,是沒有用的。」盔甲人沉聲道,他很興奮,甚至不以為意,因為甦白已經沒有力量了,只剩下血肉里那殘存的丁點生機,這其實也是甦白最後能夠調動和改變的東西。

    「去死吧,結束了!」

    盔甲人正在等待一個頑強的僵尸生命在自己面前消散的結局,但也就在此時,甦白身上,確切的說是甦白皮膚上的圖案在此時竟然綻放出了一縷綠色的光芒。

    不,這光芒不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他已經沒有力量了,盔甲人下意識地抬起頭,他看見了四周的青銅鎖鏈在此時也綻放出了光芒,而甦白身上的光芒則是這些鎖鏈的光輝投影產生。

    一種莫名其妙且讓其靈魂震顫的危機感傳來,

    盔甲人幾乎咆哮道︰

    「快給我去死!」

    但也就這時,三條虛化的青銅鎖鏈直接穿透了盔甲人的身體,自然而然地也洞穿了盔甲人對甦白所下的隔絕禁制,直接進入了甦白的體內。

    且在進入甦白體內後,這些青銅鎖鏈開始逐漸凝實,就像是三根巨大的青色筷子一同刺入甦白的身體一樣,這樣子的形容有點血腥和殘忍,但要知道眼下的甦白已經被榨干到就剩下這一攤肉的地步了,也就能釋然了,

    已經壞到底線了,再壞,還能壞到哪里去?

    下一刻,盔甲人驚訝地發現甦白的氣息正在回升,是的,居然在回升!

    這是怎麼回事?

    封印了兩千年,大部分時間都處于「冬眠」狀態,盔甲人的心智其實還是原本的那個年紀,再加上有很嚴重的神經質,使得他在此時徹底地失去了方寸,

    過了好一會兒,盔甲人才發現問題的關鍵在于青銅鎖鏈正在不停地給甦白輸送著一種特殊的能量,這是屬于青銅鎖鏈的力量,是類似于法器本源的力量。

    兩千多年的時間,青銅鎖鏈靠著三江水脈滋養到了如今,所累積下來的靈氣何等恐怖?

    甦白舒服得簡直要喊出來了,一個幾乎渴死的人忽然被送上來一大缸水,身體的本能反應甚至超出了意識的速度。

    甦白在拼命地吸收著,拼命地將這些主動送上來的「食物」吃入自己的體內,很瘋狂,很迫不及待。

    盔甲人開始攻擊甦白,哪怕讓甦白獲得喘息之機他也不準甦白繼續從青銅鎖鏈上繼續獲得補充,但這三根青銅鎖鏈卻像是隔絕了這一塊的空間一樣,將甦白徹底地封閉在了里面,任憑盔甲人如何的擊打都無濟于事。

    這,

    本就是困鎖他的鎖鏈,自然而然在面對他的攻擊時更有針對性。

    這讓盔甲人幾乎瘋狂,他的雙眸早就被憤怒和驚恐所充滿,他不知道這為什麼要發生,但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絕對不該讓這件事繼續下去。

    他如同瘋了一樣不停地轟擊著面前的空間,不知疲倦,整個空間里不停回蕩著巨大的轟鳴聲,至少,對于這個小空間來說,真的像是來到了世界末日。

    但三條青銅鎖鏈依舊屹立不動,而甦白的氣息,則開始從一灘爛泥變成普通人的氣息,逐漸地開始提升到了低級听眾,並且這種提升,還在繼續著。

    遠處被封困著的佛爺看到眼前的一幕,嘴巴張開,他有些替胖子慶幸此時他還在昏迷著,否則看到這一幕估計又得心塞塞。

    雖然這種心態和想法不對,但是佛爺還是想不通為什麼都到這個局面了,事情居然還能發生如此巨大的轉機?

    這已經不是運氣所能夠解釋得了的了。

    至于和尚那邊,佛爺倒是沒有繼續關注,但佛爺相信,和尚應該也是在注意著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

    力量……

    本源……

    實力……

    剛剛被強迫失去的東西,現在正在慢慢地被找回來,而且像是一種過濾一樣,自己之前體內雜七雜八的雜質以及力量屬性都被清除掉了,現在再次吸收時,一切都可以做到最為完美的精純。

    甦白慢慢地睜開眼,此時他的實力已經達到了資深者水平了,他看見面前的盔甲人正在不停地轟擊著自己身前的隔膜卻無濟于事,同為精神病,他能夠感受到對方此時的歇斯底里,但甦白的嘴角卻露出了笑容。

    你要殺我的,來啊!

    伴隨著實力以及本源的逐漸恢復,甦白的大腦也開始重獲了清明,他能夠想到的一點就是,自己這次的機遇,似乎是和徐富貴跟自己那爹甦余杭的交鋒有關。

    當初跟著甦余杭以及那位法師的徐富貴應該不知道自己之後會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給坑得那麼慘,他只是在調弄一下自己,但之後的呢?

    當自己當初跟著一批資深者第一次進入證道之地時,

    躺在棺槨里已經二十年的徐富貴,為什麼到最後關頭硬生生地要將自己留下來?

    自己學會了他的古僵三轉,自己不停地吸收尸氣,自己在徐富貴的誘導下最終接過了徐富貴的位置成為了新的證道之地守護者。

    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太過刻意,

    正如所謂的海誓山盟其實並不需要刻意地追求它的實效性,至少在情侶熱戀的時候雙方說這句話時也都是真誠的。

    也就是說,當初的徐富貴可能是看出了躺在下面棺材里的女尸中有甦白也就是自己身邊好友孩子的影子,所以逗弄了一下,但之後躺在棺槨里的徐富貴卻將以前自己純粹無心之舉給利用了起來。

    只是,

    好諷刺,

    自己的爹似乎利用完了自己想讓自己去死,

    而他的仇人,

    卻為了復仇想讓自己活下來……
aa55699 發表於 2017-9-18 11:26
第九十六章 誰的宿命?誰的安排?

    盔甲人的瘋狂還在繼續,他不知疲倦,不知結束,甚至,有點不知所謂。

    其實,哪怕甦白的實力恢復,也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他面對這種轉變已然徹底失去了方寸,整個人陷入了一種「被迫害妄想癥」之中。

    冥冥之中的很多事情誰都說不清楚,也沒人能分辨得清楚,但一旦陷入其中,就如同一個人走入了沼澤,越掙扎就越陷越深。

    被三條青銅鎖鏈加持著的甦白,一開始看著面前的盔甲人如此瘋癲急迫,他心里還有一些幸災樂禍,但時間久了之後,甦白嘴角的笑意也就斂去了,他忽然覺得,這個盔甲人和自己很相似。

    甦白不知道祖龍為什麼要將其封印在這里,但想來以祖龍的脾氣,數萬麾下虎賁都能自相殘殺只為了造就出五百煞星,其帝王心性也絕對不可能對眼前的這個盔甲人有絲毫的心慈手軟。

    先層層封印,再套上一具盔甲,可能,也只不過是將其當作一枚棋子。

    為人棋子,為人木偶,受人操控,不能自已,這種情況,甦白也經歷過,甦白還記得自己在得知真相後一個人開著車在公路上將油門踩到了最底部,也曾在小家伙被擄走時整個人陷入了壓抑的歇斯底里。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而眼下,盔甲人,又給了自己更多的感觸。

    只是,感觸畢竟只是感觸,甦白可生不出絲毫的同病相憐的感覺,畢竟,自己剛剛幾乎就被對方給殺死。

    對于要殺死自己的,該如何去應對,甦白一直都很堅定。

    「嗡!」

    一聲震顫自甦白體內傳出,高級听眾的根基重新凝聚而出,這一次,比之前更加的凝實,也更加的穩固。

    當初甦白進階時,將自己身邊能夠使用的一切都堆砌了上去,最後還是靠金子用他自己的身體將最後一塊補全,也因此,這塊地基,本就不穩固,用料太過雜亂,而這一次,則是完完全全的一氣呵成。

    就如同之前是碎石塊鋪成的場地,而這一次則是一片光整的水泥地。

    甦白雙臂慢慢地撐開,他還想繼續從這三條青銅鎖鏈上面繼續吸收能量,但不知道為什麼,似乎這三條青銅鎖鏈的能量層次和自己這邊形成了一種飽和,這有點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液體一樣,雖然在量上存在著巨大的差距,卻彼此不能再繼續相溶了,反倒是甦白感覺自己重新將境界提升到高級听眾後,自己體內的力量仿佛有種要倒灌進青銅鎖鏈的趨勢。

    可能應該是自己實力重新恢復到高級听眾後力量比之前有了質的變化,所以沒辦法再從鎖鏈里汲取所需了。

    但這樣子的話,自己現在的修為才僅僅是高級听眾初階,還是沒恢復到之前的巔峰水平。

    而也就在此時,甦白發現自己面前的隔膜也在開始開裂,倒不是盔甲人的奮勇轟擊起到了效果,而是因為青銅鎖鏈的光澤正在慢慢地褪去,漸漸支撐不起這片空間了。

    這樣子一來,不光是會將甦白完全暴露在對方面前,同時也相當于給了面前的盔甲人自由。

    這是一場很難玩的游戲,游戲的難易程度並沒有因為甦白的死里逃生而產生的本質的變化,畢竟,對方能夠幾乎殺死自己一次,也就能再來一次。

    「嚓………………」

    三條青銅鎖鏈自甦白體內脫離出去,像是萎靡了許多,不復之前不停抽擊盔甲人的風采。

    「啪!」

    盔甲人和甦白面前的隔膜也在此時完全崩斷,盔甲人發出了一聲咆哮,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餓了幾天的獅子看見活生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樣,他迫不及待地沖向了甦白。

    甦白雙腿微微下彎,同時重心下沉,而後,當盔甲人沖到自己跟前時,甦白雙臂撐出去,甦白本想用這種借力地方式將盔甲人給甩出去,畢竟有了之前的經驗甦白清楚地知道自己跟對方在純粹力量的上的差距,但當甦白的雙手初級到盔甲人的身體時,甦白愕然發現自己所承受的壓力好像比預期的,要小了一些。

    單膝下跪,沒做過多的思考,甦白雙臂順勢甩了出去,腰部也同時發力,盔甲人像是一塊沙包一樣就要被甦白給丟出去了。

    但盔甲人雖然陷入了瘋癲狀態,但是他的戰斗本能還在,在這個時候他也迅速做出了反應,于身體在半空中時一只手抓住了甦白的右臂。

    「砰!砰!砰!砰!!!!!」

    兩個男人互相抓著對方連續地在地面上翻滾著,每一次的撞擊都仿佛帶著一種天崩地裂的轟鳴,在青銅鎖鏈的力量被灌輸進甦白體內後,這塊空間也開始變得脆弱起來,似乎很難再承受二人對戰時力量的打擊了。

    是自己比剛才變強了?還是盔甲人變弱了?

    甦白不清楚,因為自己的境界還沒完全恢復到巔峰,量雖然變小了,但質卻無疑提升了,而盔甲人先是要祭煉自己,同時又承受了青銅鎖鏈對其靈魂這麼多次的抽擊,自然受了不小的傷創,同時,那身盔甲就像是一條血蛭一樣,你弱他強,盔甲人越虛弱,盔甲對其的封印和限制自然就越會得寸進尺。

    說到底,從一開始的交鋒到現在,盔甲人本就一直處在一種絕對的不公平狀態里。

    好在,甦白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精神潔癖,二人互相踹開對方後,甦白馬上重新爬起來,那邊的盔甲人也很快地再次站起來,只是氣息明顯顯得紊亂了許多,同時頭盔內的那雙赤紅色的眼眸在此時也不復之前的光彩了。

    「你殺不死我的。」盔甲人開口道,「我的絕大部分的力量被封印著,你殺不死我的。」

    「說得像是你能殺死我一樣。」甦白反問道,「你身上的龜殼,是不是越來越重了?」

    盔甲人周身瞬間被一層黑霧籠罩,而後其再度向甦白沖來,這一次,他拼盡了全力。

    甦白的目光一凝,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在此時似乎暴增了一大截,這很不尋常,因為這意味著對方這次是將其現在在封印狀態下所能使用的所有力量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來,不再留有絲毫去抵抗盔甲的封印。

    這也意味著,這一波攻勢之後,無論是否殺得死自己,他都將再度陷入盔甲的封印之中,這是拼得再睡兩千年也要殺死自己!

    這貨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

    不得不說,此時的甦白心里竟然升騰出一種荒謬和無力感,這個家伙在一定程度上真的和自己太相似了,哪怕是這種破釜沉舟和你死我亡的心態。

    「轟!」

    二人的再一次沖撞,甦白沒能攔住對方,身體直接被撞飛出去,下一刻,對方又出現在了甦白的身前,一拳狠狠地砸了下來。

    甦白用右臂去格擋,

    在這個局面下,雙方本來堪堪拉到幾乎同一起跑線的平衡再度出現了可怕的失衡,對方的力量和速度的暴增讓這一時間段內甦白幾乎完全失去了對戰局的掌控,只能被動地應付著。

    「砰!」

    甦白感到自己右臂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緊接著,他的右臂手腕下部的區域完全崩斷,對方的攻擊力量已經到了自己身體根本無法抵擋和承受的地步!

    「你去死,去死去死!!!!!!!!!」

    盔甲人的攻勢還沒結束,在這一刻他所爆發出來的恐怖,似乎真的有點當年全盛狀態下的影子。

    「轟!」

    盔甲人一腳踹了下來,直接踹中了甦白的小腹。

    「噗…………」

    甦白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在剎那間被洞穿,對方的腳竟然穿透了自己的胸口,連帶著將自己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去死!給我去死!去死!!!!!!!」

    歇斯底里的吼叫聲在這里不停地回響,那種瘋狂,那種不惜一切,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盔甲人又是連續好幾拳打了下來,甦白眉宇間也露出了一抹果斷,對方敢玩兒命,自己不敢麼?

    「嚓…………」

    這一刻,甦白單手劃開,自己胸部位置以下的區域直接和上半身分離,甦白的頭部和單臂倒飛出氣。

    盔甲人發出了一聲低吼,撕裂了甦白的殘軀,然後開始尋找甦白的上部軀干,但隨即,盔甲人愣了一下,因為他看見一條鎖鏈再度垂直而下,刺入了甦白的殘缺得不能再殘缺得上部軀干之中,而甦白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機一樣,剛剛崩碎掉的下半身竟然在此時開始了再生!

    這不是傳統意義上血族血統的再生,因為這次再生的身體和巔峰時沒有區別,絕對不是湊合來用的。

    甦白的眼眸開始泛起了一抹血色,輕輕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盔甲人的信念在此時崩塌了,一旦自己將其打傷對方就能迅速恢復,那自己還怎麼打?

    這場對決,

    還有什麼希望?

    這就是自己命中定數麼?

    盔甲人周身彌漫的黑霧開始慢慢地散去,同時他的氣息也開始以滑坡的姿態萎靡下去,顯然,在剛剛的爆發之後,他已經無法抵抗盔甲上的封印了。

    而本來困住和尚、胖子以及佛爺三人的黑霧也在此時消散。

    「這真的是被安排好的宿命?」佛爺有些唏噓道。

    卻在此時,剛剛一直「毫無動靜」的和尚那里忽然傳出了急促的喊聲︰

    「大白,被安排的是你,古僵二轉…………」
aa55699 發表於 2017-9-18 11:33
第九十七章 友情歲月

    九十年代初的中國,正處于一個日新月異的變化階段,新的東西開始越來越多,老的東西卻還在做著掙扎,不老不新的東西還夾在中間大聲喧嘩,無論是經濟還是思想又或者是文化,都處于一個快速改變的動蕩之中。

    那個時候,ktv還算是很新潮的東西,足療店按摩店真的做按摩和做足療的所佔比例比後世要小得多得多。

    這條路的盡頭,是一家國營的大紡織廠,按照以前的習慣,工人們基本以廠為家,以廠為榮,一個工人也就代表著一個家庭,代表著許多人口,所以往往在大廠的附近總是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密集的人流集中點。

    每到下班或者將下班時,很多攤販都會來到這條馬路邊開始擺攤做生意,其中不乏廠里的正式職工出來賺賺外快。

    賣吃的,賣穿的,比比皆是,且在這個時候市容整頓的概念還沒後世那麼嚴厲,派出所那邊也懶得管,廠保安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家餛飩攤位上,身上穿得很是新潮的年輕男子正坐在那里大快朵頤,他的穿著哪怕是放在後世也絕對沒有絲毫落伍的意思,再加上他「姣好」的容顏,使得坐在路邊塑料小桌邊吃餛飩的他總是能吸引下班回家的那幫女工的目光。

    後世的人們常認為是時代的變化以及通訊工具的普及發展使得yp這些沖擊著社會日常倫理的事情開始變得泛濫和嚴重起來,但實際上這種事兒算是人類的天性,否則為什麼千年前潘金蓮會打開那扇窗?

    只是很可惜,男子像是一個純吃貨一樣,面前擺放著三碗餛飩,只顧著吃,倒是對附近的媚眼毫不在意。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走了過來,搬過一張小板凳就在小桌邊坐下,直接端起男子面前的一碗餛飩也開始吃了起來。

    「自己點啊!」男子很不滿地抱怨道。

    「我胃不好,怕燙。」中年人解釋道。

    「誰叫你做僵尸的,對了,僵尸還需要吃飯麼?每天往死人堆里一躺不就飽了麼?」男子調侃道,這時候才剛下班,夜市也才出攤,所以附近的人並不多,倒是沒人听到二人如此出格的對話。

    「那你干嘛不自己給自己扎一個紙人解決生理問題呢?還一直糾纏著人家夢雨做什麼。」中年人喝了一大口湯,顯得很是心滿意足。

    「那能一樣麼?哥們兒我追求的是情懷,享受的是登山的過程,是一種對自己的鞭策和驅動,倒沒有真的想過如果哪天登上山頂看日出是一種什麼感覺,或許,會很無聊吧。」

    「簡而言之,也就是始亂終棄麼,玩到手就沒新鮮感了。」中年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哎,我的富貴哥唉,我求求你了,跟你聊天時你能不能不跟你平時開工作會議那樣來個總結陳詞?那樣會把天聊死的好不好?」

    「跟你聊劉夢雨多漂亮多清高多有氣質?」富貴頓了頓,道,「我怕你會打我。」

    「誰敢打你啊。」甦余杭搖搖頭,「打不死你反而要被你陰死,不對,如果我今天打算打你,你是不是十天前就能知道然後做準備了?這太吃虧了。」

   「沒那麼夸張,我不是跟你說過了麼,我看不見跟我關系比較親近人的未來。」徐富貴又吃了一口餛飩,像是有點飽了,道,「出來時在家用過飯了。」

    「嫂子的手藝也虧你能天天吃下去。」甦余杭毫不客氣地諷刺道,「自從上次在你家用過一次飯之後我就發誓堅決不去吃第二次了。」

    「以前條件苦,哪有什麼東西好吃的,那個時候有得吃飽就很香甜了,她也沒地方練手藝啊;哪像你,高門大院里出來的,自小沒吃過什麼苦吧?」

    「得嘞,別跟我來這一手啊,憶苦思甜,等你開大會時好好跟下面人說,咱倆不興這個,賬我結了,走幾步消消食?」

    「可以。」

    ………………

    熱鬧的街區在這個年代在這個小城市里,還算是少數,沒走多久,四周就顯得荒涼了一些,偶爾能夠看見騎自行車過去的人,甚至還能看見三五一伙的家伙過去,眼下的城市還沒後世那種攝像頭普及的概念,所以治安上自然很難做到很好。

    但這些問題,對于這兩個人來說是不存在的。

    甦余杭掏出煙,自己叼了一根,又遞給富貴一根。

    「喲,特供的。」

    「說的像是你抽不上一樣。」

    「級別不同啊。」

    兩個人點了眼,一邊走一邊吞著霧,為全球變暖做著屬于自己的貢獻。

    「說吧,剛出故事世界就找我,什麼事兒?」富貴抖了抖煙灰問道。

    「就不能是想你了?」甦余杭反問道。

    「得嘞,你上個故事世界我沒記錯的話是和劉夢雨一起進的吧,好像是《僵尸先生》故事世界,故事世界一結束你不去和她繼續熱絡著鞏固一下生死與共的革命情誼,跑來找我做什麼?」徐富貴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我可沒劉夢雨那麼大的魅力。」

    「來,我跟你說。」

    甦余杭在馬路邊蹲了下來,他隨手找了根樹枝,然後就在柏油路上畫了起來,少頃,一副簡約的畫就在面前呈現出來,雖說柏油路到夏天時會變軟,但想要在上面作畫對于普通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畫功進步很大啊。」徐富貴感嘆道,他是知道自己這個朋友對書畫方面有很深的造詣的。

    「看這里,這是《僵尸先生》故事世界里的一個地方,算是妖穴吧,里面住著許多的妖怪,我呢,和夢雨本打算脫離其他听眾一起進妖穴踫踫運氣的,但就在這個入口處,忽然出現了一個漩渦,然後走出來了這個家伙。」

    在甦余杭的畫中,有兩撥人,一撥人是一男一女,雖然寥寥幾筆,卻盡顯神韻,是能夠看出來是甦余杭自己跟劉夢雨的,還有一撥則是從漩渦里走出的男子。

    「這人臉,看不清楚啊,連衣服都模糊的,只能看出是一個男的,而且年紀不大。」徐富貴清楚甦余杭的技藝,那麼,顯然對方的形象衣著模糊不是因為甦余杭畫得不好,而是因為可能甦余杭自己都無法記清楚對方的衣著和長相了。

    「那可能是廣播出了問題了吧,原本設置好的一個關卡,結果被廣播撤離了,你們交過手沒有?」徐富貴問道。

    「短暫地交過手,我還準備引動天雷呢,那家伙的近戰能力很強,很不好對付,而且,我感覺他好像也是一頭僵尸,但和你的僵尸不同,你是地地道道的僵尸,他那里我有點說不上來,感覺有點不純。」

    「不純?」徐富貴呢喃了一聲,道,「那可能是血統不純了,最後呢?」

    「最後他忽然消失了,這家伙從出現到消失感覺讓人沒頭沒尾的。」甦余杭說道。

    「你這讓我看,我能看出什麼門道來?」徐富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是什麼斤兩你又不是不清楚,外面人再怎麼傳,哪怕那幫大佬們也偶爾找找我,但我要是真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我干嘛還當听眾啊,直接當廣播播音員不就得了麼。」

    「真看不出來?」甦余杭有些無奈道,「雖說廣播有時候也會出一些問題,甚至是一些錯誤,但這次我真的感覺不像是錯誤,反而有種特殊的感覺。

    夢雨和我的感覺一樣。」

    「成吧,反正我是看不出來,既然沒頭沒尾的也對你的故事世界劇情沒什麼影響,那說不定是哪位大佬正在做什麼事情反抗廣播導致廣播出現一點紕漏也說不定。

    或者,你干脆把他看成你跟劉夢雨的兒子來找你尋親了,哈哈哈!!!」徐富貴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你這家伙越說越沒譜了。」甦余杭又好氣又好笑,隨即道,「對了,最近我認識了一個科學家,挺有意思的。」

    「你還信科學?」徐富貴很意外,因為廣播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反科學。

    「還行吧,相處得還不錯,也能給我弄出一點有意思的產品。」

    「對你現在的用途,應該不大了吧?」

    「以後呢?」

    「以後的事兒,誰也說不準。」

    「對了,富貴,你能看見我和劉夢雨以後結婚的那天麼?」甦余杭忽然問道。

    徐富貴搖了搖頭,「你和我關系太親近了,我看不出來,但如果你們以後有了孩子,我可以給他當干爹。」

    「那感情好,我兒子以後考試前就找你這個干爹提前看考試題目了,中考高考都不用慌了。」甦余杭拍了拍徐富貴的肩膀,情緒忽然低落了下來,「富貴,你說咱還能活多少年?」

    「我覺得我能活挺久的,意外的久。」說到這里,徐富貴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我不知道我這種感覺是對是錯。」

    「能活得久還分什麼對錯啊,知足吧。」

    「但我覺得我還能活二十來年,你信麼?」徐富貴扭過頭很認真地看著甦余杭,「我自己都不信。」
aa55699 發表於 2017-9-18 11:36
第九十八章 一世富貴(上)

    夜風微涼,絲絲沁人,不過,在這個夏天尾巴的季節里,倒是讓人覺得很舒服,畢竟剛剛經歷過酷暑的洗禮,這時候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還是樂意讓「寒冷」來得更猛烈一些。

    一個年輕男子一步一步地慢慢上山,在他肩膀位置有一只金錢龜匍匐在那里,穩如泰山。

    越向山頂走去,四周空氣也就越發清新起來,而這種清新並不是尋常意義的海拔因素,而是因為四周的靈氣也開始變得濃郁起來。

    男子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會睡覺的龜在這里開始顯得略微興奮了一些,只可惜它才剛剛通了靈性,暫時還不懂如何去修煉,只知道傻乎乎地吞個肚皮滾圓後繼續睡覺,似這種傻乎乎的做法想要修煉出門道來估計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但好在烏龜活的歲數比較長。

    對于它,男子並未下什麼心血,跟普通人養的寵物也沒什麼區別,但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能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東西,只要不是蠢到無可救藥的話都會有點改變的。

    正如這只金錢龜。

    伸手,摘下了一張芭蕉葉。

    「啊!…………」

    輕輕伸了個懶腰,男子顯得格外的慵懶,他此時的氣質,頗有一種古代的名士風流。

    當然了,在古代,長相和氣質也是入仕途的門檻之一,尤其是科舉還沒完善起來的那幾個時期,想要做官想要滿足自己的「進步」要求,要麼讓自個兒老娘或者老爹生個病然後自己敲鑼打鼓地對父母孝順,要麼就是等待哪個大人物路過時提前擺好poss,哪怕是寒冬臘月你也得輕衫煢立,一邊打著扇子一邊咳血才叫名士風流。

    只是,男子身上的氣質,確實是做不得假的,哪怕是听眾,也很難刻意地營造出一個不屬于自己的氣質出來,這些東西,畢竟是深入骨髓的。

    當男子走到山頂時,出現了另外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人的形象瞬間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蓋因對方赤膊著上身,手里拿著一把鏟子來來回回不停地鏟著,鏟出來的土又被他隨後填了回去,周而復始,循環往復,似乎根本就不知疲倦也不曉得無聊枯燥。

    年輕男子在旁邊蹲了下來,就這麼看著面前的中年男子做著這種沒頭沒腦的事兒。

    看了半個小時,年輕男子都有些倦怠了,實在忍受不了的他開口道,

    「我說老燕啊,你都這樣兩天了吧?我都後悔在山下時沒買點種子過來,這一山頭的地都被你犁了一遍,不種點東西太可惜了。」

    燕回鴻愣了一下,皺了皺眉,似乎才發現自己已經鏟地鏟了這麼久,但他自己卻覺得才剛剛過去一會兒而已,轉過頭,看向坐在那邊的霹樓,然後目光著重落在霹樓肩膀上的王八上,笑道︰

    「你的寵物癖越來越奇怪了。」

    「廢話,老子上一次的貔貅養得多好,費了多少心血,結果被那家伙給吸廢了,現在我也看開了,養只小烏龜也挺省心的。

    對了,你自個兒把我約到廣西地界來說發現了什麼秘境,我找你找了這麼久才在這附近感應到你的氣息,我說你放我鴿子我可以理解,誰沒個急事兒要忙一下呢是吧,但你丫的居然在這里耕地。

    廣播是要搬家了,咱也被列入清理清單里了,但這個世界不至于毀滅,普通人可以照常過普通人的生活,不懂的听眾看你這舉動估計還以為末世來了要提早準備糧荒呢。」

    「嗨。」燕回鴻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下意識地將鏟子一丟,隨即又覺得不對,馬上又撿了起來。

    「法器?」霹樓有些奇怪道。

    「南寧國營農具廠生產的法器。」燕回鴻把鏟子的標牌向霹樓展示了一下,「你要不要去進一車?」

    「喂,你到底抽的哪門子瘋啊,那個秘境還去不去?」霹樓顯然是有些無奈了,當然,也有一些不耐煩了。

    「再等一會兒,還要再看一些東西。」燕回鴻搖搖頭,然後手掌一揮,他的眼眸中綻放出一抹淡藍色的光輝,隨即,那日的一幕再次出現,他看見一個身材臃腫腦袋已經禿頂的中年人手持一具骨灰盒慢慢地自這里向山下走去。

    燕回鴻手里拿著鏟子,亦步亦趨,這個景象只不過是這些受到過富貴主動泄掉生機滋養的植被的記憶,所以並不是真切的,有點像是看一卷錄影帶。

    霹樓有些奇怪,看著燕回鴻就這麼傻愣愣地慢慢地自自己身邊走過,然後又向下山的路慢慢地靠過去。

    「搞什麼鬼?」

    霹樓指尖在自己眉心一掃,目光中也顯露出了一抹精光,卻什麼都看不見,他這個時候又不好意思去打擾燕回鴻的進程,破人感悟如殺人父母,這是听眾里不成文的規定,霹樓還沒這麼不知趣。

    但在好奇心驅動下,霹樓還是繼續跟著燕回鴻走去。

    山里的路不是很好走,這倒不是燕回鴻走得很慢的原因,而是因為當日的富貴走得也很慢。

    一條山路,同樣的深夜,黑黢黢的夜,顯得很是蕭索。

    燕回鴻慢慢地走,慢慢地跟,仿佛只是為了重新瞻仰一下那位「散財先生」人生最後一出場景。

    漸漸地,下了山,慢慢地,走入了縣城範圍。

    燕回鴻看著富貴有點老態龍鐘的樣子,一路泄去的生機讓他的容顏也發生了變化,事實上,他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哪怕之前沒死,現在泄了如此多的生機也斷然是活不成了。

    本源不是路邊的大白菜,沒那麼好補充,精貴得讓人難以想象。

    富貴的身體開始越來越透明,他的步速也開始越來越慢,慢慢地,他開始自言自語,事實上他從用鏟子挖開自己亡妻的墳取出骨灰盒開始就沒停止過自言自語,但是話語中的情緒卻開始越來越深沉,像是一壇酒,正在快速經過著時間的沉澱。

    燕回鴻深吸一口氣,其實,這沒什麼看頭,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像是看入迷了一樣。

    身後的霹樓不時逗弄一下那只金錢龜,百無聊賴,他不知道燕回鴻發得哪門子的瘋,事實上如果不是秘境的事兒還需要從燕回鴻那里獲得一些訊息他可能早就拍屁股走人了。

    老富貴左顧右看,像是牽著自己妻子的手逛街一樣,到最後,老富貴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個小孩騎著自行車直接從他身上穿透了過去。

    老富貴頹然坐在了地上。

    燕回鴻就站在老富貴身邊,听著老富貴最後的喃喃自語,仿佛,他自己都沒料到,不知不覺間,他居然已經死了。

    燕回鴻在旁邊蹲了下來,他想近距離看看這位據說存活了很多年在證道之地觀看了一代又一代大佬證道的守護者。

    老富貴的臉上有悲傷,三分是意外,七分是解脫,這似乎是他自己的選擇,更像是他等待許久的最終訴求。

    但作為听眾來說,誰甘心死亡呢?

    至少燕回鴻是看不淡生死的,否則他早就可以死了,死了,多痛快?

    骨灰盒在此時自己掀開,骨灰開始飄散,老富貴的身體內開始不停的有點點星輝灑落而出,同時他自個兒的身體也開始變得越來越透明。

    這就是落幕麼?

    燕回鴻是一個很坦然的人,成為听眾前他就是一個混子,很講義氣,也進過幾次局子,前幾年馮小剛的《老炮兒》,似乎就是他之前一段歲月的縮影,哪怕是成為听眾後他的一些習氣也沒改變。他第一次和甦白相遇,那一次看甦白這個小輩覺得挺有意思還出手指點了一下。

    眼下,看著這個當初也算是巨擘之一的存在,走到了生命最後一步,也是有點讓人覺得唏噓。

    其實,燕回鴻也在思考,到底是誰殺了富貴?

    按理說,這樣子的一個巨擘存在,在這個現實世界里,除了廣播,已經沒什麼東西能殺得了他了,但他卻死了,而且是以這般「離奇」的方式。

    在燕回鴻看來,是徐富貴自己的心死了,在他開挖亡妻的墳頭時,他就已經在將生機本源泄漏出去,是因為他自己從內心深處已經倦怠了,已經不想活了。

    哀莫大于心死,在徐富貴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甚至,連徐富貴自己似乎都有些措手不及,可能是心死之後,這一切都結束得太快,可能是他哪怕是遵從了自己的本心,但是自己其實還沒完全準備得好。

    人,畢竟是分理性和感性兩面的。

    燕回鴻見過很多人的死亡以及各種各樣的死亡方式,但從沒見過這種心先死人再亡的例子,今天,也算是讓他開了眼了。

    但也就在此時,差不多就等著這一切結束然後該干嘛就干嘛去的燕回鴻忽然看見身體幾乎完全透明的徐富貴忽然扭過頭看向了他,徐富貴的目光,徐富貴的神情以及徐富貴此時的語氣,似乎都在告訴燕回鴻,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他能看得見自己︰

    「你說,人沒了心,還能活麼?」

    ps︰出自《封神榜》「比干剖心」,人無心可活否?
本帖最後由 aa55699 於 2017-9-18 11:41 編輯

aa55699 發表於 2017-9-18 11:40
第九十九章 一世富貴(中)

    忽然間,燕回鴻只覺得自己後背一陣發涼,若是說之前在山頭上老富貴將鏟子丟給自己還能解釋成一種有遠見的「小聰明」的話,那麼現在的這一幕,其背後則是蘊含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暗流。

    人無心可否活?

    這是出自《封神演義》的一則故事,妲己蠱惑紂王讓比干挖心,姜子牙事先讓比干喝下符水,然後讓比干挖心後跑出宮找一個賣空心菜的人問她「人無心可活否?」,若是那人回答可活則可以活下去,若是那人回答不可活就只能死。

    電視劇里的演繹比較豐富一些,是妲己幻化做賣空心菜的婦人回答「人無心當然死了」,然後比干吐出一口血,直接死去。

    對這個故事,對這個暗喻,燕回鴻當然不會陌生,實際上這個故事所蘊含的道理無非也就是「信念」兩個字,按理說人的心被挖出來後就肯定死了,但比干還能跑出宮來,姜子牙給他的符水就相當于一個信念,讓他認為自己能夠活,但最後賣空心菜的婦人給出的答案等于打碎了他的信念,他也就死了。

    類似的故事燕回鴻還听過一些,比如清朝的時候有一個人犯事兒了,是死罪,要問斬,他的舅舅是劊子手,他去問舅舅能不能有辦法讓他活下來,他舅舅只是一個劊子手當然沒什麼能量救下他,只能當作安慰告訴他等他舉起大刀時他就閉上眼一直往前跑就能活下來。

    隨後問斬時,舅舅舉起刀將自己佷子的頭砍了下來,這件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幾年後舅舅忽然收到一封信,是自己佷子寫的,感謝舅舅告訴他活命的方法,現在他洗心革面打拼了幾年已經有了自己的小家業了,還娶了老婆生了一個孩子,請舅舅上門喝茶吃飯。(因為佷子是罪犯,所以一直隱姓埋名)

    舅舅克服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找上門去,果然看見了自己的佷子,佷子當面感謝舅舅當初給他的活命之法,舅舅還看見佷子的孩子在床上躺著,一個一歲大的孩子,妻子正在做飯。

    舅舅只能實話實說,說他當初其實已經砍下他的頭了,那個法子是他安慰他說的,佷子听完後面色大變,然後明白了過來,身體當即化作了一攤黑色的血水,床上的孩子也化作了一攤血水,佷子的媳婦兒則是變成了一只黑貓;

    黑貓感嘆道︰「你不該告訴他的,他一直以為自己還活著。」

    燕回鴻覺得,此時的老富貴應該就是那種狀態,他的心死了,所以人也就死了,實際上,殺死他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個兒。

    但此時,自己莫名其妙地卻像是加入了這場「游戲」之中,他不知道老富貴為什麼會找上自己,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數?但現在的自己就像是比干挖心時的賣空心菜的婦人以及那個劊子手舅舅的身份。

    老富貴的生死,似乎就在自己的回答之中;

    他已經死了啊,

    這一切都只是大半年前的畫面了啊,

    一切都已經是定數了啊,

    燕回鴻整個人有點蒙了,他有點膽戰心驚,

    難道說只要自己這時候回答一聲「可活」,一個已經死去了大半年的人就能死而復生?

    遠處的霹樓本來都覺得不耐煩了,但是忽然間看見蹲在那里的燕回鴻臉上居然露出了驚恐之色,當下也是心中一驚,

    到底,

    出什麼事兒了?

    居然能夠讓這樣一位高級听眾巔峰的強者變得如此不堪?

    ………………

    樂山大佛之下,須彌空間內,剛剛一直一言不發什麼動靜都沒有的和尚在封印解開之後就直接對甦白喊話。

    佛爺在此時自然沒再去想和尚之前「坐而不亂」的事兒,實際上那件事兒落自己身上自己估計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甚至大白,可能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當然,撇開大白犯病的時候,那時候他會怎麼選還真不好說。

    胖子才從昏厥中甦醒過來,顯然沒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只覺得之前一直壓抑在自己身體和靈魂上的黑霧消失了。

    然後看見甦白身上插著幾根青銅鎖鏈飄浮在半空中,嘴里小聲嘟囔了一聲︰「大白,這poss不錯啊,我記得《蜘蛛俠》里有一期反派boss跟你這造型很像。」

    盔甲人在此時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只剩下那一套盔甲還漂浮著,仿佛掛在那里的裝飾品一樣,那個剛剛爆發出來的可怖存在真的像是一場夢一樣,夢醒了他就消失了。

    也許,他是最憋屈的一個,因為封印了兩千年後,哪怕是甦醒過來,卻依舊沒辦法使用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到最後事情的陡然轉變讓他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恐懼再度被封印起來。

    惺惺相惜的感覺,甦白還是有的,但絕對不至于生出憐憫,而且在剛剛如此緊張的時刻,甦白也沒有佛爺那種看客的心思會想到和尚其實還有後手沒給自己,所以這個時候听到和尚對自己的提醒,甦白扭過頭看向和尚問道︰

    「和尚,什麼意思?」

    和尚眉頭緊鎖,像是遇到了很大的困擾一樣,這種關切,其實做不得假的,就像是你有一個好兄弟,你跟他感情很好,但如果讓你命給他換他活命你估計也不會選擇同意,但是彼此的感情和關心還是真切的。

    「古僵二轉的副作用,你有感覺到麼?」和尚問道。

    「副作用?」

    甦白像是明白了過來,然後感受了一下,道,「這次好像副作用不明顯。」

    說完,甦白自己忽然沉默了下來,他終于明白和尚的意思了!

    一時間,整個的氛圍瞬間陷入了凝重。

    佛爺這個時候似乎慢慢明悟了一些東西,然後深吸一口氣,心里則是在想著,這和尚怎麼能想到這一層的?

    胖子還有些暈乎,好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現在甦白飄浮在天上氣息強盛,而之前那個狂到到日天日地日空氣的家伙又變成一具龜殼了。

    「艹,到底怎麼了?」胖子的聲音有點啞了,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問道。

    甦白低下頭,看向還插在自己身上不停地給自己重新補充力量的青銅鎖鏈,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個道理甦白很早就明白,只是,自己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一次走入了甕中。

    生氣?

    已經很難生氣了,

    憤怒?

    甚至已經憤怒不起來了。

    自己似乎才剛剛擺脫來自那對便宜爹媽的控制沒多久,居然又不知不覺間走入了另一個的局中。

    但自己根本就沒得選擇,就是在剛才,自己如果不接受這三根青銅鎖鏈的能量灌輸以及加持,自己可能早就在盔甲人的壓制下灰飛煙滅了。

    但眼下,自己卻又像是唐僧一樣,被洗干淨了身子,已經擺上了蒸籠,甚至下面的這堆火,還是自己給添的柴鼓的風。

    身形,緩緩地落下,甦白沒有剛剛死里逃生的意氣風發,臉上,只剩下了一種無奈,他看了看和尚,又看了看胖子,最後又看了看佛爺。

    以甦白的性格,他根本說不出「我的命好苦」這種話,但正是因為什麼都沒說,那種無奈和不甘才越發的濃郁。

    難道,自己的人生,就只能當一個提線木偶?

    甦白慢慢地坐了下來,他沒有拔開自己身上的三根青銅鎖鏈,而等到自己的身體被修復完成境界還是維系在高級听眾初階巔峰時,青銅鎖鏈也就自動地停止能量輸送了。

    一如,之前一樣。

    胖子還有些不明所以,他搖搖晃晃地走到甦白面前,看著甦白,問道︰

    「艹,大白,怎麼了?怎麼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

    呸呸呸,死了爹媽你該高興才對。

    你到底怎麼了啊?咱活下來了啊,你牛叉啊,一個人搞定了這個鐵王八。」

    甦白沉默不語,仿佛就沒听見胖子的話語一樣。

    胖子很是不解地回過頭看向和尚,和尚走了過來,他身上也是帶著重傷,氣息也很是虛浮,但還是開口道︰

    「古僵二轉的副作用,之前甦白吸收花草樹木植被的生機都能被這種副作用弄得腦袋疼,而這一次,那個盔甲人幾乎是把他全身的一切力量,甚至包括境界等等的一切都壓榨了出來,他重新吸收了力量恢復之後,卻沒絲毫的副作用感覺。」

    「那這是啥意思啊?」胖子還是沒搞懂,他剛剛昏過去了,很多畫面沒看見。

    「盔甲人以為自己是棋子,是犧牲品,所以才會發瘋,但可能…………」說到這里,和尚看向了面前坐在地上的甦白。

    「等等,說清楚點,這鐵鏈里的力量怎麼了?」胖子還是有些迷糊。

    「盔甲人之所以會發瘋對甦白下手,是因為富貴;

    甦白之所以會成為守護者修煉了古僵三轉,是因為富貴;

    恐怕,大白,你之所以能催動這三根鐵鏈,也是因為富貴吧?」

    胖子整個人愣住了,隨即破口大罵道︰「艹,那個老菜幫子要奪舍?古僵二轉的副作用是故意用在這里的?」

    甦白這個時候笑了笑,像是完全放棄抵抗了一樣,道︰

    「這一次從靈魂到肉身甚至是境界,都已經被清洗了一次,所以這次古僵二轉的副作用將會無窮大;

    哥幾個,我這次好像真的栽了,

    可能在下一秒,我就不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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