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廠公 作者:一語破春風(已完成)

 
Babcorn 2017-3-27 13:34: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1 234432
Babcorn 發表於 2017-7-7 10:28
番外第六章 大事件

    「出事了」聽到通訊器傳來的話音,齊守恆在車內大喊的瞬間,後方道路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他從後窗裡看到的是己方的一輛轎車被橫推撞在高架護欄上,整個車身癟了三分之一,巨大的凹陷將車窗擠的爆裂炸開。 .

    一道黑影從火光中閃爍。

    一個人?他嘴微張,喉嚨乾澀的滾動,一個人能把高速行駛的汽車撞擊成那樣,還能活蹦亂跳的是什麼概念……想著時,副駕駛上的男人也在發出命令:「保護裝有文物的那輛車,對方只有一個人,不用警告直接開槍。」

    後方幾輛車中的人收到命令後,車身保持速度的同時緩緩放下車窗,一支支槍口探了出來,警惕的掃視道路兩側。

    路燈梆梆的連響,有人抬頭,那道身影再次躍起與前面一輛車上的人貼近,打掉對方手中的槍械一瞬,手在窗口上借了一下力,翻到了車頂,駕車的司機頭頂,車頂嘭的一聲裂開,一隻手探下來,握住方向盤猛的扭動轉。

    車身發出吱的急轉聲,橫在了道路中央。

    ….

    後座的的人在穩定身形後,立即對車頂連開數槍,然後,兩道車燈光照在了他們臉上,伸手擋住視線的剎那,後方已經在踩剎車的汽車還是撞了上去,車門與車頭接觸的一瞬,發出金屬凹陷扭曲的聲響,車窗破裂,玻璃渣滓如玉珠落盤灑了一地,撞擊的車頭前,擋風玻璃向外凸出,迸裂的蛛紋擴散到了極致,一道慘叫的人影飛了出來撲在發動機蓋子上,一頭鮮血的呻.吟。

    呼吸間,撞擊聲接連而來

    後方另外兩輛轎車連貫的追尾撞上,好在撞擊並不像前面那般劇烈,七八名黑衣男女持槍打開車門衝出來,有人發現了目標,舉槍射擊,槍聲在黑夜裡響了起來。

    車頂上閃爍幾道擊起的火星,人影飛速的躍起攀到橋邊的路燈上,縱橫飛馳起來,這群人這才方向,自己被堵去了道路,紛紛棄了車輛快步朝前面追上去,有人邊跑邊發出請求支援的通訊。

    「不要停下,一直開」

    前方,向來冷靜的東方旭從車門倒車鏡裡看到發生的一幕,臉上已有汗水淌過臉頰,他後面的男女自然也不好過,蔡昭一把打開車窗仰頭尋找目標,便是在被踏的搖晃的燈柱上找到了痕跡,抬手便扣下扳機,火舌從槍口噴出。

    密集的連發,火星在燈柱上濺射,打出一道道孔眼,她焦急的回頭:「組長,子彈打不中他!打不中他!」

    「我幫你!」說著,齊守恆從自己那邊車窗探出半個身子與車頂齊平的位置,舉槍射擊,子彈射出時,上方燈柱上的腳步在走,火光濺起,彈頭後一步留在柱身裡散發餘溫。

    這一瞬間,急速飛馳在橋上路燈的身影再次拔高了速度,超過平行的車輛衝去前方,在下橋的一段,映在黑色中的白影,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陡然間,金屬吱呀的斷裂,一根路燈燈柱被雙腿絞斷,身影翻在空中用力的投擲,十七八米的距離,瞬間拉近。

    擋風玻璃後的東方旭瞪大了眼睛,瞳孔猛的縮緊,前方飛來的黑影在視線中放大,他猛的大喊:「停車」

    司機死踩剎車,車胎收死的在地上滑行,還探出車窗的齊守恆和蔡昭被巨力撞了一下,倒回車裡的一瞬。

    巨大的破裂聲在前方響起,燈柱如同炮彈般插在離車頭七八米的位置,幾乎貫穿了橋面,燈柱嗡嗡的在空氣發出搖晃的輕鳴。

    啪嗒!

    白色的皮鞋踩落在柏油地面,身影挺拔修長。

    急剎而停的車裡,東方旭捂著額頭抬起視線,風吹過大橋,那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蒙著臉緩緩朝他們走來。

    「下車,警戒!」他輕喝了一聲,打開車門作為掩護,將手槍架在窗框上指了過去,朝對面的過來的身影暴喝:「前面的人立刻停下,不然我就開槍了」

    話音落下,扣動扳機。

    的火星在白色的皮鞋旁邊濺起,然而腳步還在走動,似乎並未將那枚子彈放在心上。望著過來的身影,蔡昭吞嚥了下唾沫,紅唇緊抿,握槍的手充滿了汗漬,就在對方迫近的關頭,腳步停了下來。

    「把畫軸和刀給我,不欲多傷人性命。」夜色下,白寧的嗓音清冷。

    前方,東方旭平舉手槍從車門後站起來,手臂在剎車時刮傷了一道皮,血正在流淌,他冷笑道:「你做夢吧。」

    再次扣響手槍,然而,站立的身影只是偏偏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把東西給我!」白寧再次開口,重新了之前的話。

    「那是國家的……」向來硬氣的男人終於在這一刻語氣有些軟了下來,他搖頭:「我們是公職人員,東西交給你,就是瀆職,與做賊分贓有何分別。」

    蔡昭和齊守恆點點頭,壯起了膽氣,身後密密點點的腳步聲正朝這邊跑來。只露出雙眸的白寧點了下頭:「很好。」

    伸臂一把捏住插在地上的燈柱,身影猛的朝前狂奔,那邊,三人手中的槍械也在同時開火,大橋上的發出猛烈的金屬擊打聲,火星不停的閃爍在狂舞的燈柱上、大橋上。

    咔咔咔….

    彈夾打空的咔咔聲在手中響起,三人匆忙更換的一瞬,身影躍起,跳過了他們頭頂,路燈在白寧手中變成恐怖的武器,從天空而降,第二輛車頂暴烈的被插開一道口子,燈柱擦著火花從車頂貫穿到了車底。

    白寧跳下來拉開車門,裡面三名老頭坐在後座上臉色慘白,中間那位老人雙腿岔開,燈柱就從他襠下過去,嚇得渾身發抖,顫顫巍巍的雙臂將手中的長木匣遞了過去。

    「識時務者。」白寧讚賞了對方一句,伸手拿過長木匣打開,裡面躺著的是曾經那把黑刀,握在手裡,那種熟悉的感覺彷彿有生命力一般。

    嗡的一聲,拔出。

    刀身在空氣里長鳴,將車內的三個老人看呆了,因為之前他們研究過,刀鞘和刀柄之間可能存在有機關,在不採取暴力破壞的前提下,暫時是無法打開的,然而……在這個人手裡,就像常人劃開自己手機一樣容易……

    「怎麼會這樣…」東方旭在遠處看到那舉刀的身影,喃喃說話。

    白寧撫摸過漆黑的刀身,「老朋友……又見面了。」唇角在布巾後面勾起笑容,伸手在車內又取過裝畫軸的匣子系在背上,一個縱身踏過車頂,再次跳上路燈借力,沒入黑暗裡。

    密集的腳步聲趕過來,看到只是被釘在地上的轎車,和有些恍惚的三名老教授,良久後,東方旭深吸了一口氣平下情緒,摸出手機撥了出去。

    「這裡是z9第三隊,任務出現意外,護送的文物被不明身份的人搶走,對方只有一人,你們沒有聽錯,對方只有一個人,需要立即派出搜索小隊,對方朝東南方向離開,我們繼續追擊對方。」話到了後面,東方旭的語氣變得暴躁起來:「有直升機就用直升機,這還用的著我教你們嗎!每個街口的攝像頭也要利用起來,公共場所,車站、網吧都要監控,明天一早我就要結果,不然我就到總部投訴你們」

    說完,的一聲,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媽.的!!」他狠狠的在車頭踹了一腳。

    ……

    東方的海平面,彤紅的顏色慢慢升起,這是夏天,早晨的空氣也在光線裡逐漸由涼轉熱起來。

    寂靜了許久的城市開始熱鬧。

    一棟複式的公寓,婦人端著早餐在樓下餐廳喚了幾聲,桌上一名中年男人攤開報紙在看著早晨的新聞,不久後,樓梯上一名靚麗青春的女子穿著牛仔短褲、白色t恤走了下來,隨手從婦人端著的餐盤裡取過一塊面包,然後在婦人的臉上親了一下,推開門,對那邊看報的男人揮揮手:「爸,我想回去逛逛,中午就不回來了。」

    男人皺著眉,想要阻止,卻被婦人打斷,慈祥的笑著:「去吧,去吧,只要別和曾經那幫朋友一起就行。」

    外面,車子的聲音發動,中年男人一把將報紙丟開,想要發脾氣,卻被婦人瞪了一眼,縮回座位上,「你這樣慣著她,遲早還要出事。」

    「你這個當爸的,難道沒發現只從醫院回來後,咱們女兒好像開朗了許多啊,這是好事,說明她已經曾經的陰影裡走出來了,做父母的應該多讓她接觸外面才是,別一整天像你一幅苦大仇深的。」婦人數落著,坐到位置上。

    男人低頭瞟了一眼,「就是因為我苦大仇深的模樣才把你追到手的……」

    對面,婦人竊笑的白他一眼。

    紅色的跑車駛出街道,後視鏡上掛著的吊墜晃動著女子勾起的笑容,她叫耶律紅玉,一名站在天下武功高峰之一,現在叫倪瑤,對於叫什麼名字,她不會在意的,自己知道自己是誰就行了。

    駛出到盤山公路時,前方似乎是堵車了,她前面的一輛轎車想要插隊,卻卡在右車道不動彈,讓另一個方向的車子開不過來。

    耶律紅玉直接打開車門走了過去,敲了敲對方的車窗,放下來時,露出一個青年男子,咀嚼著口香糖望著她:「小姐,有什麼事啊?」

    「沒事。」

    然後,耶律紅玉笑了一下,對方切了一聲,把窗子升了上去,回走的身形繞道那人車子的另一邊,猛的抬腳一蹬。

    正輛車嘭的一下平移貼在左車道的護欄上,她拍拍手反身回到自己的車內,打過方向盤衝了過去。

    那人打不開車門,從另一邊爬出來,看著凹陷的車門張大了嘴,周圍不少人走下車看著那輛車,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奔馳的跑車內,耶律紅玉放肆的大笑,這個世界讓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新鮮和刺激,然而車速又降了下來,前方有人揮著指揮棒,讓他們停車,她皺著眉下來,天空一架直升機從頭頂掠過去。

    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9 11:57
番外第七章 論母虎的破壞力

    時間往後退一個小時。

    行駛在盤山公路的黑色商務車,車內有完整的通訊設備,東方旭坐在座椅上壓抑著暴怒的情緒,正對面的車廂懸掛的顯示器接通了信號,鏡頭裡呈出的是幾名老人坐在圓桌前,通過車載視屏與他對話,畢竟剛剛鑑定出的國家級文物被搶走,影響非常惡劣。

    「情報上說是一個人,阿旭啊,我知道你從不誇大其詞,但是......」

    「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撐著下巴的男人,低沉的插口打斷,他抬起目光看向屏幕,「估計不差的話,這人是會武功的,很厲害的武功,至少我在z9待了這麼就從未見過,甚至聞所未聞。」

    「所以就能躲過子彈?那擂台上那些豈不是一個個都是高手?」屏幕左側,黑色中山裝的老人,面容枯瘦,眼角細長,稍微翹了翹就像是在微笑,話語停頓了一下:「這不是理由,任務失敗了就是失敗,現在要做的是將丟失的文物找回來,還有那個人,能抓捕最好,不能抓捕就殺了。這件事,我們幾個老頭子已經商量過,事情不會擴散太廣,寧丟東西也不能丟人,讓z6那邊的人看了笑話,老臉就沒地方擱,你手腳利索點,明白嗎?」

    東方旭皺著眉頭,意識到這是一個敏感度的問題。

    一時間,他沉默片刻,在座位上敬了一禮:「必要時候,我希望能動用能力者。」

    視頻裡,幾位老人交換了意見,議論聲很小,嗡嗡的持續了片刻,其中一位老者雙手撐在桌上,目光如鷹視:「可以,不過這些人大部分都在外面,能調撥給你的只有兩個,好好利用,別死傷了。」

    隨後,東方旭關掉了視頻通訊,嘩啦一下拉開車門,蔡昭、齊守恆二人迎上來:「組長,怎麼樣?局裡幾位大佬同意了嗎?」

    「同意了。」東方旭點了點頭,接過齊守恆遞來的煙,點燃吸了一口,「但是條件就是必須將那人幹淨的處理掉,不能讓事態擴大成笑柄。」

    「不是一向如此嗎?」齊守恆聳聳肩,「不過那人會不會也是能力者?」

    蔡昭嘴唇輕咬了一下,臉色有些不好,大抵是昨夜沒有休息的緣故,她搖了搖頭:「不會。空氣裡沒有能量波動或者超標的跡象,昨晚不是檢查過周圍嗎?」

    「我在車裡睡覺.....」齊守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女人心裡有氣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腳,疼的男人不停的搓著被踢的位置,淚水都擠出眼角。這時,想著事情的東方旭手中通訊器傳來沙沙沙聲,跟著裡面有人聲傳來。

    「這裡是黃鶯,目標已發現,就在你們所在公路東南十五里的一段公路上,警察已將兩頭公路封鎖,裡面還有許多車輛和平民尚未退出來,請求指示。」

    東方旭將通訊器放在嘴邊:「就說地質檢測那段山體很有可能出現山體塌方的可能,讓警察立即疏散公路的平民,但不能任何一輛出去,每一個鬆散出來的平民嚴格對比我發給你們的對方體型,有疑似的立即扣留,等待我們過來驗證。」

    「另外......」他語氣停頓兩秒,「若有反抗的立即逮捕,若威脅到公務人員安全的,立即擊斃,完畢。」

    旋即,他檢查了一下佩槍和子彈,咔的一下拉動槍栓,對身旁的二人下達命令:「齊守恆和其他人跟我走,蔡昭留在指揮車內彙集信息,隨時報告情況,然後等待進一步命令。」

    「是——」

    眾人立步敬禮大喝一聲,除指揮車停留原地外,紛紛上了駐留公路上的車輛,十餘輛組成的車隊朝目標地點過去。

    ***************************

    慌亂的腳步...

    一段公路上,無數凌亂的腳步踏踏踏的在跑,汽車滴滴的亂響,站立車頂上的身影的視野裡,慌亂的平民從車中下來,朝前後逃跑。

    晨光裡,在公路左邊是一兩百米的深涯,再過去是隱約的城市輪廓,雲氣在山澗繚繞,讓白寧感到飄渺,以及混亂的反差。

    「失策了......」

    他抬頭看上天空,有螺旋槳轉動的聲音,攪動的空氣形成的風將上方探出半顆樹身的林子捲動的搖擺,身前身後的公路盡頭,已經被警車封鎖,閃爍的警燈和鳴叫的警笛終於讓白寧想起這是一個現代社會,各種各樣的通訊,比他的輕功更加管用。

    更何況公職部門之間的互相配合下產生出的高效是有多麼的恐怖,終於還是將他截了下來,畢竟天上有一隻眼睛盯著,除非鑽進山林,可......堂堂九千歲又豈能如此狼狽。

    「唉......」白寧閉上眼簾各種口罩嘆了一聲,將黑刀立在了車頂上,雙手握住了刀柄。

    山風吹過來,空氣伴著輕鳴。

    「你已經被包圍了......」有勸降的喊話自遠處傳過來,「放下你手中的文物,慢慢走下車,我們能保證你的安全,請把雙手放在頭......」

    緩緩拔出的刀柄,黑色的短髮和眉毛在晨光裡慢慢發出璀璨的銀色,青色的鬍渣從口罩下方慢慢脫落,然後睜開眼,冷厲奪人。

    「把雙手放在頭頂...」的字眼說出的一瞬,刀光嘩的拔出刀鞘。

    空氣裡有透明的扭曲呈弧形擦過一輛輛轎車車頂過去。

    那邊,一名警察正舉著喊話器,下一秒,手中的器具嘭的一下,斷成了兩截,掉在地上,瞪大的眼睛看著跳著火花和電光的線路板,眨了眨,驚出一身冷汗,然後大喊出聲:「小心,對方手裡有危險武器!」

    前後堵截的警車周圍,一道道身影打開車門小心謹慎的將身體遮掩起來,另一邊,趕來的十餘輛轎車,在後方停下,一身黑色西裝疤臉的男人,帶著一眾部下大步走來,陡然從腋下槍套裡拔出武器,在看到公路中間被包圍的蒙面身影后,舉起了手臂:「開槍——」

    槍聲密集的響起來。

    .......

    被攔截的公路盡頭,耶律紅玉倒車回去,然而隱約的槍聲讓她起了看好奇的衝動,畢竟這個世界的打鬥是什麼樣的,她只在那種電視盒子裡看到過。在退出一段公路後,她下車在沒人注意的情況下,在山壁上連踏幾步,衝進山林,很快在山的另一端,橫跨山體的高架公路上,她看到了火星四濺的場面。

    乒乒乓乓的子彈撞擊聲,在空氣中一刻也未停息過。

    揮舞的刀光彷彿是密不透風的牆壁,一顆顆橙黃的彈頭叮叮的掉在地上發出輕響,或者反彈出去射進附近的汽車上,將周圍的轎車打的千瘡百孔,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彈孔,車窗破碎的渣滓更是鋪滿了地面。

    「我草啊——」開槍的人中有聲音忍不住發出聲音。

    「......那傢伙...是超人吧....還是咱們在拍戲?」

    東方旭顫抖臉上的疤痕,牙關緊咬,他看到那把本是文物的黑刀在對方手中竟能對抗子彈......「這種古代的鍛造技術.....簡直天方夜譚。」」必須要奪過來,或許那把刀的材質是一種從未知道的材料,軍工業說不定會更進一步......」他換過彈夾,猛的從一名警察手中奪過防暴盾拿在手中,朝對方靠近過去,身後齊守恆等黑衣眾也俱都持槍衝過去,想要迫近距離。

    山上,耶律紅玉眼眶裡,有淚水滑出來,那道銀色短髮,揮舞黑刀的身影,她再熟悉不過的,醒過來後,她以為自己是轉世重生在新的世界,再也見不到教她武功、對她好的那個人.....

    下一刻,她撕下t恤的短袖蒙在臉上,轉身猛的伸出雙臂抱住旁邊的一顆樹身,「啊啊啊啊——」大叫聲中,樹下的泥土猛烈的鬆動,從堅硬的土壤裡連根被拔了起來,巨大的樹身晃動,樹枝樹葉嘩嘩的抖響的瞬間,朝連接兩座山中間的高架公路轟的一下扔了過去,帆布鞋一踏地面,嬌小的身軀緊跟著躍起,飛空中。

    下方公路上,舉著盾牌的東方旭繞著車輛前行,一邊扣動扳機,一邊防止流彈打在身上,一股倔強的脾氣趨勢他不能放棄。

    「束手就擒吧,你已經被包圍了,除非你能飛天遁地,否則我們依舊還會找到你的,我知道你不想殺人,但是你拿了東西,就已經是犯罪,現在投降,我會保全你性命。」

    東方旭一邊安撫的朝對方喊話,一邊朝身後的部下打著手勢,齊守恆領會的帶入分開,從另一邊悄悄摸過去,槍口一刻也未離開那道身影,只要對方稍停息,他就會開槍。

    白寧手臂緩了下來,刀身散發著高溫,他勾起唇角:」投降?本督活了那麼多年,從不知寫過投降二字.....「隨後,冷眸滑過眼角,看向準備偷襲開槍的人。

    那邊,齊守恆被對方一盯,就像被蛇咬了一口般的難受,深吸一口氣,準備扣下扳機的一瞬。

    有呼嘯的聲音從天空而來。

    他抬頭的片刻,一顆蒼翠的大樹轟的一聲砸在公路上,眾人甚至來不及思考這樹怎麼來的,巨大的轟隆聲中,大樹砸下又彈了彈壓在路段上一輛輛汽車頂上瘋狂的捲動而過,樹枝樹葉瘋狂的亂抽,齊守恆來不及開槍,大喊了一聲:「趴下。」

    三人合圍的樹身從他頭頂滾動過去。

    東方旭的躲開剎那,看到一個女子從那邊的山頂縱躍而下,隨後他趴著的地面震動起來,嘩啦啦的響動,水泥地面被劃犁出兩道深痕,水泥碎塊擠了出來。

    「還有同夥?」

    齊守恆狼狽的站起身看過去那邊,女子的身影落下後並未停息,嬌柔的雙手猛的插進一輛落滿樹葉的車頭鐵皮裡,在他視線裡誇張的舉了起來,朝對面圍堵的七八輛警車砸過去。

    那是恐怖的巨響——

    翻飛的轎車壓扁了一輛警車,仍有餘力的朝後面滑過去撞在另一輛車的擋風玻璃上,擠壓而飆飛出各種鐵屑、玻璃、車燈的碎片,倉惶的人影嘶喊著躲避在栽倒,有人被壓住了,有人跑來搶救拖拽,帶著巨大破壞的轎車終於面目全非的停了下來,一隻輪胎無力的在地上滾動兩圈倒下。

    女子氣喘的看了一眼傑作,轉身望向白寧,眼裡帶著激動的笑意,舉起手比出從電視上學來的手勢,豎起了大拇指。

    對於眼前這個充滿破壞力的女子,白寧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冰冷的眸子化開。
Babcorn 發表於 2017-7-9 11:57
番外第八章 暫息的風波


    塵埃瀰漫、呻.吟的傷員、佈滿慌亂的表情的警察,一一映入東方旭的眼底,他從地上爬起來,摸過腳邊的手槍,看著那邊站立的兩道身影,汗水自額頭滑過,視野的角落,齊守恆抹去臉上的樹葉和泥土趴在一輛汽車的後車廂朝他使眼色。

    隨後,東方旭做出手勢,再次包圍上去。

    ……

    閃爍著激動的雙眸,眨啊眨的又有淚水掉下來。

    「師父…」

    「等會兒再說,先離開這裡。」白寧又恢復冷漠,望向別處時,有暗動的身影,不由笑了一下:「這些人意志可真夠堅韌…..」

    耶律紅玉擦了擦淚漬,「師父稍待,紅玉去除了那雙眼睛,好護送師父離開。」

    天空中傳來直升機的聲音,隨後,耶律紅玉動了起來,附近暗地摸過來的東方旭等人也衝出掩體,舉槍射擊。

    「跳樑小丑——」白寧轉頭冷哼,手臂揮了一下,刀光擦出嗡鳴。對面,槍聲響了的一瞬,子彈飛出槍口,時間好像放慢了無數倍,空氣裡有看不見的東西從彈頭嘩的一下過去,瞬間被切開。

    東方旭在開槍時,已經舉過了盾牌,嘭的震動,防暴盾在他手上四分五裂的爆開,手臂上的西裝撕開一道口子,鮮血濺出來時,整個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組長!!」

    看到身影倒下,齊守恆眼睛充血,連開了數槍,在地上翻滾著朝受傷的人衝過去,當他抱住東方旭的同時,腳下傳來震動,抬起視線,之前那名女子已經衝向高架公路的護欄上,然後……腳下猛的一踏,整個人如大鳥展翅般撲上天空。

    「不好,她的目標是直升機——」手臂被割傷的東方旭掙紮著起來,然而他佩槍已經斜斜的被切成了兩截。

    他再望天空,女子的身影在高架公路上方劃出一道軌跡,趕緊掏出通訊器。

    盤旋的直升機此時也在做出調整,艙內由地面傳來的通訊器聲音在裡面大喊:「黃鶯聽到請拉高機身,快拉高——」聲音著急的吶喊中,機身猛的一震,艙內的人探頭往下一看,一個青春靚麗的少女雙手拉在起落架上,仰著俏臉露出潔白的貝齒對他笑了一下。

    活見鬼了!

    那人嚇了一大跳,差點栽下去。隨後,耶律紅玉雙臂一撐,不等裡面的工作人員有反應,直接撞了進去,一手抓住想要掏槍的人的頭碰在機艙壁上撞暈,正在駕駛的機長聽到艙內的打鬥聲,回頭的片刻,一隻拳頭嘭的一下穿透隔離的艙門,幾乎快要貼到了他臉上。

    金屬扭曲撕裂的聲音,女子鑽進來,一拳砸在操作盤上,然後拍拍機長的肩膀,「好好飛吧。」

    旋即,一腳將正扇前窗玻璃從牢固的窗框上蹬下來,衝到機頭縱身一躍撲向下方的樹林,只剩下已經懵了的駕駛員望著冒著火花的操控系統台愣了幾秒,發狂的衝出艙門,取過降落傘也不管是不是安全高度,抱著同伴就從打開的外側艙門跳了下去。

    轟——

    爆炸的火焰在兩座山之間的林野衝天而起,齊守恆整個人都傻了,周圍附近的人也都放下了槍械,望著火光發怔,一架直升機的墜毀,事情就難以收拾了,雖然不是武裝直升機,可也是權職部門的工具,價值和意義都是很大的。

    「這下不好解釋了。」

    灰頭土臉的東方旭轉動視線,那邊站立的身影居然已經不在了原地,他站起身朝周圍搜索,看到一抹白色已經消失在山林上方。

    「我會抓到你的——」他捏著拳頭,咬牙低沉的說著。

    現在他已經無能無力了。

    沒有了空中搜索,僅憑地上的人力怕是很難再跟上對方的速度,再派直升機過來,前提也要等到他向上峰迴報這裡爛攤子的情況後,甚至還有可能接受調查,一切沒問題過後才能再繼續了。東方旭推開攙扶他的齊守恆,走出幾步,搖了搖頭:「我沒事…我沒事…只是接下來,我不能再領導你們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你和蔡昭一定要緊盯下去。」

    「等我回來。」他還是拍了一下對方手臂,聲音有些沉重。

    「也不知道後面安排的那兩名能力者能否將對方攔下來。」東方旭隨即又苦笑了一下,心裡也是沒有底的,那兩個能力者的資料他看過,除非那個蒙臉的人不動,否則都是送菜的。

    想了片刻,他還是做出決定:「守恆,你立刻聯繫指揮車裡的小蔡讓她通知那兩個能力者撤退,打不贏的。」

    齊守恆這是第一次見硬漢般的組長退縮了,不過還是點下頭,又叫過急救人員給組長包紮手臂的傷口,連忙去汽車那邊取過聯繫指揮車的通訊器。

    他坐在一輛車的車頭上,手臂在醫護人員包紮時,望著燦爛的天光,光線照在灰撲撲的臉上,眼光迷離起來,根本無法想像自己這趟護送差事,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人物,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這麼多支槍…僅憑一把刀…他認知裡只有那些能力者或許能辦到,但也不會像對方那般輕鬆自如,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破壞力簡直……人性怪獸啊。

    他嘆了一口氣。

    他正回想之前的一幕幕畫面,以及可能出現的細節時,後方的齊守恆氣喘吁吁的跑到面前,「組…組長…出事了…蔡昭那邊出事了…」

    「怎麼回事?」東方旭心臟咯噔的猛跳一下。

    不久,他們驅車回到指揮車停放的地方,車門是滑開的,裡面蔡昭以及幾名情報人員已經倒在自己的位置上,車內的情報設備、線路通通被破壞的乾淨,東方旭連忙翻找存在記錄儀裡的儲存卡,然而裡面空空如也。

    齊守恆摸過倒下的幾道身形脈搏,臉上泛起喜色:「組長,他們還活著,只是被人打暈過去了。」

    「難道是他們倆個?」東方旭坐在路邊的護欄上悶悶的抽著煙,。待到蔡昭等幾人被醫護人員抬走,齊守恆方才過來下了肯定的語氣,「肯定是他們,只有他們才有那種速度折轉過來。」

    沉默了一會兒,他手上的煙燃到很短,長長的菸灰斷了下來:「不對。」下一秒,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看來你和蔡昭的任務會變沉了。」

    「什麼?」

    「我們當中有內奸。」

    *********************************

    山麓林野間,兩道身影先後過來匯聚,林間有腳步踩過落葉的聲音。

    「紅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走在後面的女子望著前面的背影,興奮的開口:「我開車來的,原本是散心,想要多瞭解一下周圍的地勢山脈的,結果就碰到這事,就打算過來看看,沒想到會是師父……」

    「看到你年輕回來,我很高興……原本師父心裡是愧疚的,尤其是醒過來後,不敢看你、小晨子還有秦檜,看到你們一個個老去,師父心再冷,畢竟也是肉長的…四十年啊,難為你守著那座冰冷的宮殿。」

    耶律紅玉眼眶又紅起來,她吸吸鼻子,破涕而笑:「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特別容易哭…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師父,師娘呢?她還好吧?」

    「好,我和她都挺好的,這次過來就是看到這把黑刀……讓我想起了以前的過往,想取回來罷了,沒想到惹出這麼大的動靜。」白寧撫過手中的刀鞘,眼裡彷彿有著曾經的過往在眼裡回放。

    憶起了武朝。

    林子裡處處鳥鳴,耶律紅玉坐到附近一塊石頭上,一如既往的豪邁,大咧咧的翹著,「師父為什麼不下殺手,這個時代除了那些火器,我真沒什麼放在眼裡的。」

    白寧收回視線,望著女子,刀鞘拍在她一條大張開的腿上,「注意規矩,你現在不是老太婆了。」

    女子不好意思的併攏雙腿,揚起臉望著樹頂蒼穹,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照下來的光斑照在她帶著甜美笑容的臉上。

    「我就是喜歡師父這樣的管教。我記得七歲那年就開始習武,但是卻不記得七歲那年母親的樣子,她在紅玉正式拜師時那天去世的,父親不讓我回去看上一眼,那時很傷心,就拚命的練武。」

    有淚水滑過眼角,擦了擦。

    「父親被鐵木真殺後,我沒有一點想要報仇的念想,我覺得過夠了那樣的生活,反而更嚮往的是那種被人約束,被人管著的生活。」她紅著鼻子吸了吸,笑了出來,很甜美,「現在,我重新有了一對父母,雖然我的真實年齡比他們大上很多,可這種關心真的很好,父親的古板嚴厲,母親的慈祥寬容,這樣的生活感覺又讓紅玉回到了小時候。」

    白寧拍拍她的頭,「所以這才是師父為什麼沒有下殺手的原因,縱然一時痛快,可終究後患無窮,威脅到現在的家人,你能明白這點最好。」

    「我們已經不是那最頂端的那一層人了,暫時收斂一點也是好的。」他負著手看向紅玉,點了點頭:「……至少現在是這樣。」

    「師父的意思是...往後.......」耶律紅玉有些摸不清楚話的方向了。

    「他們很快都會回來了。」

    「他們?師父是說小晨子他們?」耶律紅玉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來捏緊了拳頭,激動的顫抖起來,「大家能再聚在一起......讓紅玉再老一回都值得,還有,師父,我想回去看看師娘,和她說會兒話。」

    「自然可以,只是現在我倆身份先掩飾好,你先回去,我留一個地址給你,到時你安排事情再過來尋為師。」

    「嗯。」

    隨後,倆人往回走,山林間偶而會有笑聲傳出來,大抵是聊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而之前猶如風雷急火的戰鬥似乎已經被拋卻了腦後,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在腳步聲離開半個小時後,有腳步走過來,同樣也是一男一女,男的壯碩魁梧,女就較為普通,她抓起地上的幾片枯葉放在鼻下仔細的嗅著。

    「犬女,怎麼樣?」魁梧的男人發出聲音。

    女人目光望向之前白寧和耶律紅玉走過的路徑,肯定的點了點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7-7-9 11:57
番外第九章 溫暖的家

    樹林的邊緣,有蜿蜒的公路在山腰橫掛,偶爾有人聲響起。

    「從這裡下去就是我之前過來的公路,車就停在山腳下,師父真的不讓紅玉送你離開嗎?」

    「你先走,為師處理一下身後的尾巴,然後直接回去。」

    站在山邊一塊岩石上的女子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點點頭,一個縱身跳躍,附身衝向下方的樹林,腳在樹頂枝頭輕踩,眨眼的功夫沒入林子裡,有鳥雀驚的飛起。

    白寧望著裡離開的身影,側臉冷哼,「出來吧。」

    身後的林子兩道腳步踩著沙沙聲走了出來,正是之前尾隨在後的一男一女,其中壯碩魁梧的男人環抱著雙臂,頷首:「我們是通勤第九組,奉命緝拿,要麼跟我們回去,要麼帶你屍體回去。」

    「嗯,可以。」白寧負著雙手轉過身,看著他們:「再跟你們回去之前,有個疑問,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別和他廢話,他想要拖延時間?之前那個女的先行離開,可能會折過來埋伏我們。」旁邊的女人頗為謹慎,出言提醒同伴。

    白寧眼睛這時眯了起來,他視力極好,在那女人說話時,注意到了她鼻翼不自覺的搧動,雖然很細微的動作,但對於他這樣武功高一定層次的人來講,很容易察覺到。

    「你是靠氣味?」白寧原本因為重逢帶著高興的眼神,漸漸冰冷了下來。

    「嗯?你還挺觀察的。」那邊大個子握起一隻拳頭在另一隻手掌上呯的擊打,「她代號叫犬女,確實是靠氣味來追蹤的,只要你聞過在空氣裡留下的氣味,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抓到你們。」

    粗壯的大腿向前邁出,走了過去,狂野的裂開嘴角:「聽說你很能打,我倒是第一次見到會武功的,不知你是否挨的下我一拳。」

    「你們倆要死了。」

    風林間拂過,白寧平靜的輕輕張了張唇隙,並沒有因為對方囂張的語氣而帶起任何情緒。那頭,大漢偏偏脖子,拳頭張開按在了地上一顆岩石上,手掌幾乎變了顏色,與那岩石一般無二了,他舉過手臂時,岩石就像他手臂的一部分跟著抬了起來,極為輕鬆。

    然後,由走動變成奔跑,捲起地上的落葉,朝那邊負著雙手的身影猛的揮出臂膀,凶狠的砸了過去,聲音大吼:「武者,拔刀啊!」

    「你?還不配。」緊繃的白色西裝揚了一下,手臂向外一揮。

    那邊的女人聞到了危險的氣味,毛孔頓時炸開,「小心——」大聲提醒,舉槍便朝白寧射出子彈,呯的一聲槍響,彈頭出膛的瞬間,手掌轟在砸來的岩石上。

    「什麼——」

    男人的表情在剎那驚訝的變幻,石屑就飛濺起來,連在他手臂的岩石幾乎被打的崩裂。

    大漢的身形踉蹌不穩,擊打岩石的那隻手偏轉向他一抓,按在了他額頭上的同時,另一隻手中翻轉,便是呯的一聲,火星在黑刀的刀鞘上跳起來,子彈嗡的一聲飛旋回去打在女人腦袋上,殷紅的鮮血從彈孔中緩緩流了出來,屍體嘭的一下栽倒在地。

    白寧鬆開手指,大漢陡然跪在了地上,朝前撲倒,屍體已經發黑,全身的肌肉幾乎已經乾癟了,腐爛的黑氣在肉身上徐徐飄著。

    「不錯的能力,可惜本身弱的可憐。」

    原本白寧不打算殺人,然而對方的能力卻是靠氣味來識別,放他們離開顯然已經不可能的了,望著了一眼那兩具屍體,一個轉身,白色的皮鞋踏過樹枝,樹葉輕搖的一瞬,身形已經消失在山林的盡頭,白色的殘影轉眼消失無蹤。

    山下,他在一所大學附近包了一輛黑車回到妻兒所在的城市,車站肯定已經設了盤查關卡,既如當初東廠一樣,針對在逃的嫌犯,通常都會沿途設卡,控制要道,在搜捕山林村落,很少有人能躲進深山不再出來,可一旦露頭,就難免逃脫法網的。

    然而這個時代,有黑車這樣的交通,這些司機可是精通道路的,他們有自己的行駛路線,哪條路是捷徑能省油,哪裡有盤查的,他們都會提前知道,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交流,若是前面有人被擋下,就會通知同行不要走這條路。

    這就是為什麼白寧會選擇坐黑車的原因。

    當然,他能想起來,還是下山的時候看到那所大學一排排停靠在路邊的車輛,駕駛員無聊的玩弄手機,這才提醒了他。

    幾近黃昏,他回到崇賓市已經第二天的下午,近郊的行人很少,打車並不容易,慶幸的是站台那邊正有一輛出租車停靠在那裡,司機手裡提著一個大袋子,裡面有叮叮噹噹的響聲,他看到白寧朝這邊走過來,抬起頭,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漬:「打車?」

    「嗯。」白寧點頭應了一聲,然後報了地址。

    「不過先說好,我先去一個地方,把這些瓶子都送過去,然後再送你過去,放心多出的路不會收你錢。」

    「可以。」

    嘭。

    後車廂關上後,白寧方才與司機上了車,駛離這條環繞公路朝更偏僻的路線過去。不久之後,車窗外黃昏景的色變得荒僻,雜草怪樹林立,有白色的塑料袋掛在樹枝上,空氣裡有腐爛的氣味,遠遠的一座垃圾山的輪廓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這位大兄弟,你別怪。」這名司機握著方向盤對著後視鏡朝後座上的身影笑了笑:「放心不會亂收費的,只是把幾個口袋裡的塑料瓶子、拉罐給一個人,那憨子挺可憐的,咱能幫一點就幫一點。」

    白寧望著外面,沒有說話,那司機以為他有些不高興,解釋的說道:「那孩子挺可憐的,腦子不好使,我也是無意間知道的,就每個星期在同行手裡收集一些瓶子,到週五就給他送過來......有時候不夠數的話,我也不會來,今天你只是不湊巧。」

    「哎,到了,你看那邊那個大胖子就是......」司機指著垃圾山那邊說了一句,然後將車停下來,急匆匆的跑去後車廂,將裡面幾個口袋提了出來,哐哐響著提著朝那邊走過去。

    「大壯這邊。」

    白寧眼睛眨了一下,視野遠處一座肉山在一堆垃圾裡直起上身,那是膘肥的體型,手臂粗的都快趕上他的大腿了,圓形的大臉盤,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頭髮雜亂粘成一團團的發結,僅僅是目測身高就在一米八以上,高肥的身軀朝那名司機走過去,隔著衣服也能見到肥肉在抖動。

    只是這樣凶悍的身形的人,烏黑髒亂的臉上卻帶著憨笑,甚至做出摳頭髮這種幼稚的動作。

    「筋骨不錯......是個好苗子。」

    白寧呢喃一聲,那邊談話很快就結束了,那名司機似乎不想讓乘客久等,說了兩句後就朝這邊走。回城的途中,他說:「兄弟,說句嚇著你的話,那大胖墩今年才十六歲,那體格,嘖嘖...」他眨巴一下嘴,又嘆口氣:「可惜了,這娃他爸死的早,聽說是工地上摔下來死的,家裡又有一個癱瘓的女人,那開發商就賠萬把塊就把他們打發了,這孩子腦子又有問題,連上地兒去告也找不到路,他媽就只好教他撿垃圾,這一撿就撿七八年......」

    一路上司機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直到白寧坐的小區才停下嘴上的話,付了車錢後,天都快要黑了,打開家門,拖鞋踏踏踏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跑過來,小魚一下撲到白寧的懷裡。

    「爸爸...小魚好想你啊。」

    白寧將兒子舉起來轉了一圈放下,捏捏他的小鼻子:「一回來就這麼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我一向都這麼乖的啊。」

    小魚眨了眨眼睛,跑去將鞋櫃裡的拖鞋給白寧準備好,脫鞋的時候,惜福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看到丈夫,臉上化一抹笑容,將菜餚放到餐桌,「小魚為什麼這麼懂事,還不是今天是星期五。」

    「星期五?」

    穿上拖鞋的身影走過去,將女子摟了一下,惹的對方輕捶了一下他肩膀,細聲嬌嗔:「兒子還看著呢。」

    「我什麼都沒看到。」白小魚捂著眼睛貼在牆上擺著頭,古靈精怪的說道。

    白寧揉揉他腦袋,蹲下來望著小人兒:「說吧,星期五你想幹什麼?」

    「這你都不懂嗎?還要我明說。」小臉鼓起氣,憤憤道:「由你這樣當爸爸的嗎?我都好久沒去過遊樂園了,你說是不是?明天媽媽也放假,我也放假,你也不用上班,是不是一起去玩啊。」

    還未等白寧表態,白小魚的聲音又軟下來,哀求的拉著白寧的手臂搖起來:「好不好嘛,爸爸,帶我和媽媽一起去嘛。」

    「纏人的小鬼!」白寧笑了一下,捏著兒子的臉蛋,「好,爸爸明天就帶你和媽媽一起去,行了吧。」

    「好耶,爸爸最好了!!!」

    白小魚高興的摟著白寧的脖子,小嘴在他臉上啄了幾口,高興的在客廳裡跑來跑去,大喊:「我要坐木馬...」「我要坐雲霄飛車...」「......還要和爸爸媽媽去看鬼屋。」

    望著惜福在一旁微笑,兒子高興的滿屋亂跑,這類的感覺,是讓白寧感到最溫暖的時刻,那是與站在巔峰受人膜拜的感覺又是不同的,而且......更像是一個有心跳、會喘氣的人。

    ......

    夜深了下來,貓兒不知在哪家的陽台上一聲聲的喚著。

    惜福偎依在白寧的臂彎裡,指尖輕輕在他胸口畫著圓圈,青絲柔順的鋪在枕頭上,她盯著牆壁上掛著的黑刀,「這樣的生活真的好好,有時候早晨醒過來,好怕只是一場奇怪的夢,要是有一天睜開眼,沒有小魚、沒有你,而是冰冷冷的冰棺,我不知道會不會發瘋.....」

    「你是女俠......有武功的怎麼可能發瘋,你第一天到這裡還能想去上班,你比誰都強大。」

    聽到調侃的話,惜福擰了一下他肋下,又連忙揉了揉,臉輕輕的靠上去:「難道驚慌失措的跑上街嗎?我又不笨的,自然要先觀察啊,慢慢理清現狀嘛。」

    隨即沉默了一下,白寧開口:「你不問相公,黑刀怎麼找回來的嗎?」

    惜福搖搖頭,摟的更緊。

    「找黑刀的時候,相公碰到紅玉了。」

    聽到這裡,女子這才抬起臉看過來,充滿驚喜:「她也來了?相公為什麼不讓她過來?以前身體不好的時候,一直都是她在身邊侍候的,每次看到她那麼厲害的一個人,卻像丫鬟一樣忙前忙後,我心裡很過意不去。」

    「相公已經把地址給她了,過段時間她會自己過來的。」

    「嗯,要是爹...小晨子...還有高沐恩那傻小子一起來,生活就有趣了啊。」惜福憧憬這那天可能出現的畫面,嘴角彎彎,笑的很甜。

    白寧摩挲著女子的青絲,望著靜靜掛在那裡的黑色刀刃,在他短髮裡,大片大片的發根開始泛起了銀色,只是不那麼引人注目。
Babcorn 發表於 2017-7-9 11:58
番外第十章 溫馨下的暗潮

    各種彩色的小旗在搖曳,風吹著歡樂的笑語、小孩的哭鬧或撒嬌的聲音飛過遊樂場的上空,各種各樣遊樂設施發出的響聲連成一片,遠處碧波微瀾的湖泊上,白色的天鵝小船在水中蕩漾劃行,湖邊的上方,有女子顫顫兢兢的聲音在響起,惹的下方走過的遊客抬頭向上望去,那是五十米左右高度的塔架。

    「啊...好高啊...我不敢向下看了。」

    惜福站在跳板上,抓著扶手嚇得臉色發白,偶爾朝下方看了一眼,在視線裡縮小的景物,又尖叫了一聲縮回來。就算會武功,她也從未縱躍過這麼種高度,站到這裡純粹是被白寧和小魚鼓動的,也或者想要找刺激。

    然後,她就後悔了......

    「不行....不行.....我腿軟了,不跳了......不跳了......」

    周圍工作人員忍著笑,畢竟這種場面還是見過不少的,走在下面的時候雄糾糾說什麼高度不難,可真要站到這上面,不少人的腿當即就軟了,眼前這個女人不管怎麼說也表現的還算正常。

    「媽媽好糗.....」白小魚不忘補上一句。

    惜福回過頭,「那你怎麼爬在你爸爸背上不下來?」

    小魚臉紅了一下,想了片刻,從白寧背上慢慢下來,小心站在那裡叉著腰,神氣的揚揚下巴:「看,我不是下來了嗎......」話音陡然一變:「爸爸,你幹什麼。」然後,驚的摀住嘴。

    「喂,先生!」工作人員看到有人靠近過來,發出聲音。

    惜福看過去,身影一下摟住她的腰,整個身子壓過來,倆人抱作一團的瞬間,傾斜下去,直接從跳板上墜了下去,嚇得那工作人員臉上唰的一下毫無血色,連滾帶爬的朝跳板挪步,就聽下方聲音刺破天空。

    「啊啊啊啊啊——」

    抱作一起的身影瘋狂的從高空墜向湖面,淒厲的叫聲從女子口中喊了出來。來回幾次升起降落後,這次體驗才終於結束,白小魚和白寧坐在蘑菇凳子上吃著冰淇淋的時候,惜福還在垃圾桶邊上嘔吐不止,最後一臉發青的過來,臉上還掛著淚水,自然是嚇得。

    「好了...以後不嚇你了。」白寧向她認錯,輕輕的給撫順氣息。

    白小魚拿著兩個冰淇淋左舔右舔,看到這對秀恩愛的父母,轉過身背到一邊,搖頭嘆了一口氣,但隨後被過來的惜福擰住耳朵,疼的呀呀叫了幾聲。

    「以後不敢惹媽媽生氣啦.....放過小魚吧。」白小魚花著嘴可憐兮兮的哀求。

    惜福破涕笑了一下,其實她根本就沒用力的,只是被這鬼機靈給逗樂,然後白了一眼身後的老白,指著前方的摩天輪:「我要坐那個,你們兩個都要陪我一起去。」

    「遵命!」白小魚表情嚴肅,立正的敬了一個禮。惜福哼哼兩聲看了看他們兩個,一招手,大步走在前面。

    白寧和兒子走在後面悄悄擊了一掌,算是化險為夷了。

    在等過一段時間,上面的人下來後,他們一家三口才坐進艙裡,隨著一陣震動,機器旋轉起來,透過窗戶視線緩緩升了起來,快要到達最頂端時,幾乎小半個城市都進入了眼底,這種感覺和之前站在蹦極塔架跳板上俯瞰下方的感覺又是不同的。

    「可惜不是晚上,晚上坐在上面看著城市的夜景應該會是很美的,下次我們晚上再來。」白寧摟著惜福,倆人緊緊靠在一起。

    女子靠在他肩上,看著那片湖,輕輕點了下頭,嘆了一聲:「好像悅心湖啊......要是還有一座涼亭就更像了。」

    「那是喜歡原來那種大宅子還是咱們現在坐著的百平房子?」

    惜福唇角弧微笑,在他肩上蹭了蹭,「當然是現在的,睜開眼就能見到你們,才不會回去坐那坐走半天都見不到人的大宅子,沒一點人氣。」

    倆人細細碎碎的起一些事情,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偶爾還會笑出聲,只有對面坐著的小魚圓嘟嘟的臉上滿是不高興的鼓起兩腮,抱著小手小聲嘀咕:「又再秀恩愛......也不知道這裡還有一個未成年啊。」

    就在這時,他好像聽到有人在下方大喊,然後很多人的聲音一起在喊,嘈雜的傳進小魚的耳朵裡,好奇的趴在窗戶上向下看,陡然就一雙小腿嘩的懸了下來,一隻鞋子落下從劃過他的視線。

    下方嘈雜驚恐的喊聲更加沸騰。

    「爸爸...媽媽...有人掛在我們上面...」白小魚嚇得臉色發白。

    白寧和惜福自然看見了,讓他回去坐好,看那雙腿應該是小孩子的,惜福揪住丈夫的衣服:「快救他...」說著,用手去推了推,根本紋絲不動。

    白寧嗯了一聲,手直接拍在艙門上,裡面喀嚓有金屬崩斷的聲響,而外面絲毫沒有凹陷的痕跡,輕易的將門打開一條縫隙,手一勾,身子極快的閃了出去,那邊白小魚摀住嘴瞪著眼睛,有些不相信剛剛看到的,自己的爸爸怎麼一下變得那麼厲害。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白寧又閃了回來,將門輕輕闔上,惜福看了看外面,對兒子豎著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小魚要保密知道嗎?!」

    小魚捂著嘴愣愣的點了點頭,稍後,他放下手小聲問道:「爸爸是超人嗎?」

    夫妻倆相視笑了一下,對於這個時代來講,他們的武功不就和超人一樣嗎?看到兒子崇拜的目光,白寧點了點頭:「對,爸爸就是超人,所以你更不能說出去。」

    「嗯。」小男兒堅定的點下頭,「出去,會給爸爸保密的。」

    他拍著胸脯保證下來,幾乎高興的在艙內又蹦又跳,大概是因為知道了爸爸的秘密,或者自己竟然會有一個超人爸爸而感到興奮不已。

    夕陽西下,小魚騎在白寧的脖子上,捂著手中的玩具大呼小叫著,惜福挽著丈夫的手臂,一起漫步在車來車往的街道上。

    「爸爸!!」

    小魚跑在前面,回過頭下手合成喇叭對白寧喊道:「下次,我還要來——」昏黃的光映在三人的身上拖在地上,那是幸福的合影。

    **********************************

    夜晚降臨,在另一個城市某個房間裡。

    菸灰燃的很長,隨著人的手抖動,斷在了桌上。東方旭一隻手打著繃帶靜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外面景色的燈光照在臉上,一片灰暗。

    不久,門敲響,有人進來。

    「組長,局長請你過去一趟。」

    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東方旭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齊守恆緊貼在後大步上了電梯,最後最高層停下,腳步走在走廊裡,他對身旁的副手陡然開口:「如果這次我被停職,我都希望你和蔡昭能繼續追查下去。」

    然後,他們站在了局長辦公室門外。

    「會的,我和蔡昭一定會給組長掙回臉面來。」後者捏起拳頭做出了承諾。

    東方旭點點頭,敲響了房門。

    不久之後,他坐到了房裡,等待裁決。對面的老人盯著沉默的身影片刻,伸手將一台筆記本打開,裡面有風的聲音、人的說話聲,然後,筆記本的屏幕轉到了東方旭面前,那是搖晃的鏡頭畫面,若是白寧在場,一定會驚訝的發現那正是他殺死兩名能力者時的場景。

    「你大概也清楚,這些畫面是怎麼來的。」老人嘶啞的嗓音響了起來,「兩個能力者的犧牲,方才有了這短短十多秒的鏡頭。」

    東方旭沉默著,屏幕裡不斷循環的畫面重放在他眼裡。

    「畫面傳回來後,局裡的人幾乎都動了起來,除了那人的身形和眼神外,我們一無所知,局裡的檔案也在這兩天翻了底朝天,也沒有類似的罪犯。」這位花白頭髮的老人倒過一杯茶,推到男人面前:「他刷新了我們的認知,一種只存在影視裡的武功,活生生的搬在了我們眼前。」

    沉默的男人終於有了一點動作,雙唇張了一下:「想要招降他?」

    老人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從辦公桌的抽屜裡取出一隻木盒,取出裡面幾枚古樸的玉珮,「我心中也有疑問,對方為什麼不將這幾樣東西一起拿走?對方這樣的身手為什麼從來沒有出現過,還有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這樣年紀輕輕不可能有這樣的武功......」

    「這些很讓人困擾啊。」他摩挲著掌心的蛟蟒雙交玉器,「你準備好了嗎?」

    東方旭點點頭,取下了上襟掛著的證件以及槍套裡的手槍,放到了桌上,那邊,老人擺手阻止他:「不不,我是問你準備好再次與這樣的交鋒了嗎?」手裡一張任命書遞了過去。

    下一秒。

    反應過來的男人,恭敬的敬了一禮,取回了屬於自己的東西,堅定而又嚴肅:「準備好了。」

    東方旭跨出門口的瞬間,整張臉大笑起來,揚起手中的任命書,對走廊等待的齊守恆吩咐道:「我們的工作來了,咱們先從檔案那邊入手,把這幾十年來的各種人物先翻一遍。」

    「是。」

    齊守恆大聲喝了一聲,目送整個煥然一新的背影離開,他看了看裂開一條縫隙的局長房門,靠近過去。裡面,老人看著手中的玉珮,蒼老的聲音緩緩出口:「小齊啊,盯緊他。」

    門,砰的一聲關上。

    靜謐的玉珮,指尖滑過刻紋,老人渾濁的眸子裡閃發驚懼的神色:「你到底從哪裡來的啊,『本督』這樣的稱謂真難以讓人置信,人怎麼可能活那麼久.....真讓人感到可怕,千萬.....別是我那樣的猜想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0:23
番外第十一章 我父親是超人

    「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臉上帶有疤痕的男人與一名醫生在走廊的過道說著話,遞出去的煙被對方拒絕後,那名醫生解釋道:「病人沒有什麼大礙,隨時可以出院。」隨後,停下腳步推開身邊的房門,搖搖手指:「還有,病房不許抽菸。」

    東方旭看看菸頭,隨手交給了身後的齊守恆,便跟著醫生走了進去,看到病床上的女子正吃著稀粥,精神上看去好了許多。

    「……沒什麼事就下地多走動,看看頭有沒有暈眩的感覺,有沒有嘔吐的症狀之類的,不過看你能吃下東西,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病房裡,那名醫生簡單的做了詢問和檢查後,用筆做了一些記錄如此叮囑了幾句,就轉身離開,齊守恆朝背影揮了揮手:「慢走不送啊。」便走進房裡關上門。

    東方旭取過凳子坐到床前,那邊蔡昭看了過來:「沒卸職?」

    「沒有。」東方旭搖搖頭,接著又道:「身體好了,就回來吧,我和小齊昨天剛剛把檔案查找了一遍,很可惜一無所獲。」

    女人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掀開潔白的被單從病床下來,穿上拖鞋:「難得能多睡兩天懶覺,行吧,看在你們這麼真誠的過來邀請,就勉為其難的回來工作吧,不過你們不會還沒一點線索吧?」

    「不,有一點了。」

    東方旭手指點了點腦袋,「雖然指揮車裡的所有資料不毀,但是局長手裡還有一份,我已經看過了,留意了一個細節。」

    蔡昭倒了一杯水,靠在窗戶前,金光灑下來,唇性感的翹了翹:「嗯?什麼細節。」

    坐著的男人抬起頭來。

    「那人最後離開的方向,朝東南的……看那人舉止氣質應該不是小地方的,直接地級市開始篩查,總會有一些線索。」

    水杯輕搖,水波泛起一圈圈的光芒,女人點了點頭:「雖然工作量比較大,但總應該是比較實際的做法了。」

    說完,她喝了一口水,目光望著窗外在風裡搖曳的樹葉,層層疊疊的灑下光斑,蟬鳴在樹上一陣接著一陣的叫。

    吱….

    …吱吱。

    同一片天空,燥熱的空氣裡,課間的電鈴響起在蟬鳴中,歡快的腳步聲跑出教室,黑色的高跟鞋踏踏走在樓道上,惜福一身黑色職業套裙,戴著金絲眼睛,只是走的稍有些慢,像是在適應這種彆扭的走姿。

    「小慧……」同一間辦公室的女同事,拿著尺子剛好也從教室出來,快步趕上來與她並肩走在一起,「我得到一個消息,跟你提一個醒,最近咱們新來的那個曹校長性情有些古怪,還未上任的時候來學校,對誰都熱情客氣,可前幾天上任後,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那雙眼睛看的人毛孔悚然,你可別招惹他……」

    惜福抿嘴笑了一下,「誰會沒事招惹官大的啊。」

    「說的也是。」那女同事點點頭,隨後又撇了撇嘴:「說的輕巧,萬一他看上我,故意刁難怎麼辦?」

    「臉皮真厚啊你。」

    就在倆人走進辦公室是時,裡面座機電話響了起來,有人接起嗯嗯幾聲,抬起頭在辦公室裡掃了一圈,看到惜福走進來,說道:「慧姐,你家小調皮在二樓的辦公室罰站了。」

    「怎麼回事?」惜福皺起了眉頭,放下課本。

    「和別的小朋友打架唄。」那男老師聳聳肩:「小孩兒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你也別著急……喂…喂…慧姐…」

    門口哪兒還有什麼人,高跟鞋咯噔咯噔的踩在過道上,到樓梯口時,輕輕一躍,鞋掌踩著扶手上,極快的滑了下去,落地,腳蹬在牆壁上,又躍起來,身子扭動,整個人轉眼就到了二樓的入口,整理一下衣裙,大步朝三年級的辦公室走進去。

    裡面傳來倔強的聲音。

    「不…我就不給他道歉,是他先取笑我的。」

    「但你打人就是不對。」

    「他取笑在先,我就打他怎麼了?」

    「我已經叫你媽媽來了,看她怎麼收拾你。」

    「….我才不怕」

    ……

    推開門,兩個小孩慘兮兮的貼著牆壁站著,臉上都掛了彩,小魚看到惜福走進來,把頭埋了下去,另一個小男孩鼻孔塞了紙團,還有血絲沾在附近,眼眶紅紅,看到又有進來,便是一副想要哭的衝動。

    「媽媽…」小魚埋著頭小心喊了一聲。

    惜福看看他,又看看另一個小孩兒,方才問那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徐老師……他們誰打誰了?」

    「你兒子先動的手,說是這個同學取笑他。」那男老師攤手:「現在孩子可真不好管教,一言不合就動手打架。」

    「我看徐老師說的有些嚴重,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惜福笑著圓了一下,雖然不瞭解對方的想法,但她生長的環境裡都是江湖仇殺,對於小孩打架自然沒有對方看的那般重,更何況一個還是自己的兒子。

    惜福不再理他,拿過紙巾溫柔的給兒子另一個小孩擦了擦血跡,語氣柔和:「小魚,你告訴媽媽,他為什麼取笑你。」

    「還不是你兒子說他爸爸是超人。」那男老師插話進來,「哪有這樣教小孩子的……」

    紙巾在手心捏成團,溫和的女人皺了眉,轉過去望著那人:「徐老師,你有孩子嗎?」

    「唔…目前沒有…」

    「那就閉上你的嘴,既然讓我來了,就讓我來管來問,你再插一句嘴」惜福語氣拔高的瞬間,手一把握在那老師的保溫杯上,然後拿開。

    徐老師瞪目結舌看著杯身上五道指印,整個人都發懵在那裡。

    出了心中一口悶氣,惜福轉過身,門口又走進一個穿著花格子襯衣、短褲,嘴上一撮鬍子的男人,咵咵的木拖在地上響起,那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男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跑過去抱住那男人。

    「我兒子都被打出血了,這事兒怎麼解決?」那男人只看了一眼自己兒子鼻子上塞著的一團紙巾,一屁股坐到辦公桌上,指著惜福:「你就是打人的那小崽子家長吧?來,咱們好好聊聊接下來怎麼解決!」

    惜福看著這男人,皺皺眉,「我兒子先打的人,作為母親給你道歉就是,若是付醫治的費用也可以的,但畢竟是兩個小孩子因為口角打架,再正常不過,希望作為家長放低一些咄咄逼人的姿態。」

    「看你樣子是老師吧,說話挺有條理,行,這事就算了。」男人跳下桌子,看了小魚片刻拉著自己的孩子走了出去。

    屋外,他掏出電話:「喂,森哥…你要找的貨,有著落了……放心……保證沒背景…對對……好好…還是老地方。」

    他收了電話望了一眼背後的辦公室,拍拍自己兒子的頭離開了。

    不久,辦公室外,低著頭的小魚跟著惜福走了出來:「對不起…以後小魚不打架了。」

    惜福蹲下來,揉揉對方小臉,「傻兒子,如果別人打你怎麼辦,你就要打回去知道嗎?你爸爸可是很厲害的,從不多說話的。」

    「那爸爸還是超人嗎?」

    「是啊,但是你忘記那天答應要保密的事了?」

    「不出來的。」小魚低頭認錯,片刻後,溫柔的手在他頭頂摸了一下,「好了,別想了,趕緊回去上課,這件事就這麼過了,知道嗎?」

    說到這裡,惜福方才看到這小人兒終於又重新笑起來跑回了教室,搖搖頭,重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

    天光西斜,已是最後一節課了,白小魚心不在焉的聽完後,收拾好書包就坐在教室裡準備等著媽媽一起回家,九歲的容貌頗為俊秀,只是現在眉頭緊鎖,想著之前媽媽給人道歉的樣子,心裡很不舒服。

    「憑什麼他取笑我,還讓我媽媽給他們道歉……」小魚揪著脖子上的紅領巾在手中扯來扯去,大抵是不服氣的。

    教室外,有人靠近,一個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口正挑釁的看著他:「白小魚,你敢跟我去學校外面打嗎?」

    「打就打,你等著!!」

    反正媽媽還沒過來,收拾他還不是輕鬆的事,心裡本就有氣的白小魚,將書包丟在座位上跟了上去。

    然而……到了校外的一個巷子裡,站著的是幾個成年人,意識到不好,連忙轉身想要逃出巷子,結果背後一隻手摀住他的嘴,吱吱唔唔掙紮了片刻,視線就黑了下去。

    學校裡,收拾完畢的惜福從樓上下來,教室的走廊昏黑,沒有燈光,她喊了一聲:「小魚回家啦。」

    然後推門進去,打開燈,裡面沒有人,只有書包還放在座位上。

    轉身就朝外面跑去。

    ……

    與此同時,白寧坐在一間破破爛爛的屋裡,外面有流著污黑水漬的陰溝,散發著陣陣惡臭,他對面,是一張透著霉味的木床,一個身形面容都枯瘦成不像人樣的女人躺在上面,身上有還有隱隱的屎尿氣味。

    「大壯這孩子命苦……白先生…你想收他為徒…我這個母親也很好高興…只要他有一口飽飯吃…我就很高興…聽說…拜師都要…收禮的…先生要是…在家裡看上什麼…就儘管拿吧…只求大壯這孩子…將來能讓先生多看他一眼…多教他一些…咳咳…」

    床榻上,髒亂的被縟間,虛弱的婦人說著一些破碎的語句,早就沒有多少色彩的雙眸裡,一眨不眨的望著門外分揀瓶子、拉罐,如山般的身影,只剩皮的臉上忽然笑了一下,微微張開口喚了一聲:「大壯…進來。」

    「哎,來咯。」

    黝黑粗糙的大臉露著憨憨的笑容,手裡還拿著兩隻空瓶子,埋頭擠進木門,抖著大腦袋:「媽…你…叫大壯…過來啊?」

    「給…這位先生跪下…磕頭…」婦人掙扎的抬了下頭,手指動了一下。

    「哦,好的。」

    魁梧肥碩的身影想都沒想就朝那邊坐著的白色西裝轟的跪了下去,頭磕在地上,讓白寧感到腳下微微震動了一下。

    「好,你既然姓金,為師就給你取入門的名字,叫金彪吧。」白寧摸摸那顆碩大的腦袋,隨後擦了擦手,起身走過去,坐到婦人的床前,「大壯跟著我,不會讓他餓著肚子,只會做人上人。」

    婦人含笑點點頭,但還是說:「…別讓他幹壞事,他心眼直…分不來好壞……腦子也不好使…別讓他幹壞事啊…」

    白寧應了一聲,轉身走到外面,「大壯,跟為師來。」

    露著憨態的金彪眨了下眼睛,看了看床上的母親在點頭:「去吧,以後聽師父的。」跪著的身影站起來,摳著腦袋懵懂的走了出去。

    「大壯,看這塊石頭……」

    白寧原本是要讓他看著地上的一塊大青石是怎樣被打爛的,然而正在他說話時,手機陡然響了起來。

    「相公…小魚不見了。」裡面響起惜福焦急的聲音。

    青筋一道道的在白寧腦門上凸了起來,在收起手機的瞬間,一腳踏在那塊大青石上,呯的一下,石頭四分五裂的崩飛開,有幾塊直接砸進垃圾堆裡,各種瓶子拉罐轟的飛上天空。

    大壯眼睛幾乎瞪了出來,口水流到了嘴角,吸溜一下呼進嘴裡。

    「好好照顧你媽媽吧,為師改日再來。」白寧拍拍發呆的身影,聲音猶如沉在海底的火山般,身影在下一秒只留下了殘影。

    不久,天黑了下來。

    天空晨星閃爍密佈,車流交匯,滴滴的喇叭聲拂過大大小小的街道,七彩的招牌燈閃爍著映出一家酒吧的名字。

    迷迷糊糊醒過來,意識逐漸恢復的小人兒,視線依舊是漆黑的,沒什麼光,感覺身上很熱,伸手摩挲,像是被裝在了口袋裡。

    隱隱約約,他能聽到一些有節奏,打擊很強的音樂在響,只是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是被誰弄走的。

    然後想到自己好像是和一個同學約架去了巷子…….

    也不知什麼時候,有腳步聲輕微的響動,白小魚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頭頂好像有一雙大手在動作。

    「…我父親是超人……很厲害的…不能丟臉…」

    「媽媽現在一定很急了…我要回去,不害怕的小魚…」

    「等會兒,咬他…」

    腦海裡激烈的掙紮著,很快,他視線裡看見了光,哪怕很微弱的光,那是一個成年人的身廓站在他面前。

    「小子…猜到你快醒了,過來給你封嘴…啊啊…」

    原本以為像兔子一樣溫順的小孩兒,陡然間張口使勁咬在伸來的大手上,轉身就朝附近的一扇門衝了出去,那是一條綠瑩瑩的通道,雙腿飛快的奔跑,前面出現岔口,他準備拐過去,迎面一個大漢走了過來。

    「快抓住他」後面那人追上來大喊。

    剛走到這裡的男人反應過來,視線裡的小孩兒像條泥鰍一樣從他身邊滑走,撞向前面不遠的一扇推拉門。

    耀眼迷離的燈光照進白小魚的眼裡,隨著暴躁強烈的鼓點、吶喊的音樂,閃爍的燈光裡男人女人的身體在瘋狂搖擺,然後一個閃身鑽進了人群裡,身後的那扇安全門裡,幾個大漢跟著衝了過來。

    「不見了…」

    「在那邊!」有人似乎發現了,喊了一聲,衝過去擠開人群。

    離此不遠的,一個大坐台周圍女人鶯鶯燕燕的擺動嫵媚的身軀,一道聲音在其中大笑:

    「…大白腿翹高一點,哈哈哈….對對就是這樣…那邊誰過來,讓本衙內摸摸***……哈哈……這裡真太娘的棒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0 10:24
第601章 番外火焰

     「來喂酒…喂酒…本衙內要皮嘴兒喂酒……哈哈哈……過來過來,好姑娘啊,讓衙內找找你的~小~咪~咪在哪裡……」

    令人髮指的笑聲,微胖圓臉的身影左擁右抱著兩個身著暴露的女子,不時伸長脖子在她們臉蛋上親上一口,手也不老實的在粉嫩的大腿、胸脯遊走捏揉,惹的兩名陪酒女子嬌嗔,靡靡的呻.吟,坐台前面近在咫尺的距離還有個小的舞台,一個穿著更加暴露的性感女郎站在上面,白皙的軀體在搖曳的燈光裡格外的引人注目,長長的頭髮在左右上下的來回擺動,偶爾朝男子一個眼神,一個挑逗的動作,觥籌交錯間放出曖昧的色調。

    「哈哈……喜歡…小姐姐我想…..把你胸前那片取下來…不然會影響你跳舞的…哈哈哈哈……有賞…打賞!!」

    站立的保鏢對視一眼,沉默的取出一疊鈔票,數了十多張扔上這個小舞台,那暴露的女子更加賣力的搔首弄姿,擠壓那對露出深溝的玉白兔。

    不遠的人群,昏暗閃爍的燈光下,小小的身影穿梭在形形色色搖擺的身軀間隙裡,後方大步擠過來的人影,伸手一抓:「看你往哪裡跑。」

    「救命——」白小魚驚恐的大喊,在那人手中掙扎,然而聲音被強烈的音樂掩蓋住了,旁邊有人聽到,只是看了看對方牛高馬大的身形,抖動著節拍拉開了距離。

    見無人救自己,驚恐中的小魚不知是急中生智還是太過慌亂,掙扎中一把將旁邊扭動過來的少女裙子給抓扯了下來,露出白皙圓潤的****在空氣裡,然後……

    「啊啊——」高音貝的聲音尖叫起來。

    「你對我女朋友幹什麼!!」旁邊疑似少女朋友的男子憤怒的衝上來,他眼中自然是把那大漢看成伸出魔爪的凶手,沒有對那小人兒有所懷疑,畢竟誰會懷疑一個還帶著紅領巾九歲大的孩子。

    這邊爭吵起來,然後不知誰在後面推搡了一把,那男青年就撞了上去,倆人頓時廝打成一團,白小魚見狀立即開溜,還沒走出幾步又被綁架自己的另外倆人堵去前路,一把擰在了手裡。

    「救命!」

    啪!

    一記耳光扇過去,打在白小魚臉上,然而小人兒反口凶狠的咬在那人手上,死不松口。酒吧內陡然發生打鬥引起一些騷亂,裡面的保安揮舞著短棍趕了過來,有人還在起鬨大喊,有人喝醉了撩袖子也想上去…..

    ……

    騷亂聲傳過來,大坐台這邊的圓臉青年正在嘴對嘴的喂酒,結果從那邊飛來一隻酒瓶砸在他對面的女子頭上,人倒了,他親了一個空。

    「我的嘴兒…嘴兒呢?啊啊——」陡然發起脾氣的圓臉青年張開嘴看著滿頭是血昏倒在沙發上的女子,氣的蹦跳:「哪個王八蛋啊….賠我的嘴兒啊!!」

    身旁的保鏢齊齊指向發生騷亂的地方。

    「跟我來!」青年直接跳上小舞台,順手捏了舞孃胸脯一下,趾高氣揚的朝那邊走過去。

    ……

    白小魚在那倆人手中掙扎,又被人極力按著腦袋,保安過來後混亂起鬨的人群被分開,打的鼻青臉腫的那倆人此時也被拉到了一旁,悄悄挾持著小人兒的兩個大漢對視一眼,準備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那邊時離開這裡。

    然而人群自他們後面分開,一個惡行惡相的身影搖曳的走到這邊,倆人想要悄悄從側旁離開,卻被攔了下來。

    「做壞事,怎麼逃的過我高青天的法眼……」掏著鼻孔的身影做了一個比槍的手勢,口中啪了一聲,幾個保鏢圍了過去。

    「你們想幹什麼?!」

    「把孩子放下。」保鏢欺近,指了指他們手中的白小魚。

    夾著小人兒的男人狡辯:「那是我的孩子,他不學好偷偷溜到這裡玩。」

    「我不是…」白小魚喊出口,結果被人及時摀住嘴,聲音發不出來。

    倆人這樣動作明顯過於欲蓋彌彰了,那邊青年放下掏鼻孔的手指,叉腰偏了偏頭,圓臉笑開了花。

    「啊哈哈哈…..你他娘的在侮辱本衙內的智商…...對不對?哪有小孩兒會跑這種…」他想了一下形容詞,臉湊近過去:「…哈哈…..記起來了,這種煙花之地…毛都沒長的小孩兒怎麼可能跑這裡來,老子給你倆說,本衙內最討厭別人掃我興了……你他.媽.的嚇到我了!!!我爹是富豪高春橋啊!你們敢嚇我!把這兩個王八蛋給我擂死——」

    那兩人其中一個陡然揮拳打在他眼眶上,轉身就要跑,結果被那幾名保鏢一頓撲倒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白小魚爬出來,被捂著一隻眼睛的身影揪住後領,「小子,本衙內為救你挨了一拳唉,就這樣想跑?」

    明明是你自己白痴兮兮的把臉湊上去的……白小魚心裡吐槽一句,臉上立馬浮起討好的笑容:「…我沒有跑…怕被壓著…」

    「行了行了,看你這小子慫樣,來陪我喝酒壯壯膽氣,以後什麼都別怕,碰上事了報本衙內名字,高沐恩….叫高恩也行。」

    「哦,可我還未成年…..不能喝酒。」

    「那你就看著我喝,聞酒氣就行了。」

    「哦。」

    ……

    一大一小摟著回到坐台那邊,高沐恩讓舞孃繼續跳,還重新叫來一個女子:「過來,陪我這小兄弟玩耍。」

    「啊?」那陪酒的女子看到小孩兒也是愣了一下,猶豫起來,顯然有些不能接受的。

    高沐恩脾氣上來,猛的拍桌子,臉上卻帶著猥瑣的笑:「陪不陪?不陪,讓你光著身子在這裡跳這樣的舞。」他指的是小舞台上的豔舞。

    「沒關係的姐姐,我們玩剪刀石頭布吧…」白小魚朝旁邊挪挪,向那邊急的快哭的身影眨了眨眼睛。

    陪酒的女子會意,明白這小鬼在替她解圍,只得順勢坐下來,做起了小孩子的遊戲,算是打發時間了。

    不久,幾名保鏢也回來,那兩個被揍的走不動路的男人被酒吧保安抬著扔到了後門巷子裡,另一名同伴就是之前與人打架的那個,此刻也不好受,坐在地上捂著淤青的嘴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森哥…對不起…答應你的貨…沒了…被人半道劫走了…我們惹不起啊,對方是高大豪的公子…」

    「這邊已經聯繫了買家…你現在告訴我人丟了…」電話那頭,聲音壓抑低沉:「…做生意要講信譽的…..既然那小孩丟了,就拿你孩子抵吧。」

    「森哥…不行啊森哥…」

    「你現在說不行?知不知道後面我還要幫你擦屁股,那孩子到時候被人送回去,所有人都會知道是你和你兒子干的……那我就只能將你和你兒子一起消失,你選吧,你兒子讓我帶走,算是彌補信譽和幫你擦屁股的事,還是你們兩個一起被我一起擦了?」

    說完,電話掛了,握著手機的男人渾身發抖的捲曲成一團,他就是下午去惜福那所學校的那個男人,他幹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被賣掉的孩子,他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可真輪到他兒子時……

    男人此時臉上浮起痛苦的神色,拿起手機不停的砸著自己的腦袋。

    *********************

    俯瞰城市璀璨的燈光密集的映在冰冷的眸子裡,青筋在舉起的手背上鼓鼓的跳動。

    「你在家裡等,萬一小魚回來呢,城裡的路你不熟。」

    然後手機收了起來,白寧的臉上一片陰沉,兒子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蹤,一個能一手創立東廠而不倒的廠公,怎麼會想不到源頭,只是顯然不會是學校裡的老師,能機會做這樣事情,又能與外界接觸的,只有兩個職位,保安和看門的。

    就算不是他們做的,也會知道一些什麼,畢竟一個孩子在校外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失蹤,肯定會有內外聯繫的。

    風吹過樓頂,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飛縱的身影在樓與樓之間跳躍,速度快的驚人,十幾分鐘後,他停在了兒子上學的校門口,然後朝著還亮著燈光的守衛室走過去。

    裡間,一個中年禿頂的大肚男人翹著腿搭在桌上,正看著電影,一隻手提著酒瓶頗為愜意的哼哼有聲。

    一陣敲門聲將他喚回神。

    他推開窗戶,看到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被對方的冷色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蔡開口問道:「幹什麼,晚間學校不能讓人進去。」

    「我來問你一個問題。」白寧走近他,目光森寒,「下午一個小孩在離這裡不遠失蹤了,你可知道?」

    「沒有的事…若是失蹤,家屬該報警啊,關我一個看門的什麼事。」那門衛揮手不耐煩的說了聲,隨手就把窗戶拉上繼續坐回去看電影和啤酒。

    片刻後,他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外面望瞭望,發現沒有剛才那人身影后,連忙拿起桌旁的座機撥了一個號碼:「喂…森哥…剛剛有個男人來問今天被弄走的小孩的事……」

    就在他背後,一隻手緩緩撥開了推拉窗,白色的身影無聲的從外面進來站在了他背後,門衛還說話著,渾身陡然僵住,視線拔高看向了天花板,話音頓時停了下來,一隻手從旁邊伸過,按在了免提上。

    「……無論誰問你,都裝作不知道,媽的,今天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煩老子,你最好把嘴封緊一點,只要貨出手,你的那份一分不少打你卡上……」

    嘟嘟嘟……

    忙音過後,白寧轉過去看向被掐著脖子快翻白眼的門衛,「告訴我…這個叫森哥坐哪兒,那個貨又在哪兒?」

    手指收緊的一瞬,骨頭傳來咔咔的響聲,那門衛吐著舌頭急忙點頭,脖子上方才松了一些,大口喘了一口氣。

    「…我說…我說,別殺我…我只是…負責……」

    「說我想聽的。」

    那門衛渾身發顫的重新站到了地上,望著白色的身影,後退了一步,想要拉開一點距離才會感覺安全。

    「是秦森….他…是本地一霸…專門倒賣小孩器官…這行的…有…有時候也會弄成人的…他家在百靈路…蓉花小區…不過,他…他也不是大頭,他上面…還有大人物的…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說了…你不要殺我…」

    磕磕巴巴說到這裡,門衛雙唇哆哆嗦嗦發出最後的求饒,電視裡嗡嗡嗡的響著戲曲的聲音——虎伏白門樓。

    啪——

    走到門口的身影轉過來,手臂隨意的揮過去,那人一頭撞在了牆上,紅的白的塗滿牆壁,緩緩流了下來。

    「秦森……本督要拔了你的皮。」

    髮根下的異色飛速的蔓延,黑色的短髮在路燈下隱隱發出銀色的反光。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44
第602章 番外因果的匯聚

     嗚——嗡——

    路燈下的夜色還帶有悶熱溫度,汽車飛馳然後緩下速度停靠在了街邊,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孩下了車,大包小包的禮物走進附近的小區,在看門的大爺那裡做了登記後,一大一小順著電梯升了上去。

    「兒子,記著,上去後見到森叔叔喊的親熱一點,你的小命就在他手上。」男人這樣叮囑身邊的小男孩一聲。

    叮——

    電梯門打開,倆人尋著門牌號來到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不久,防盜門打開,一個光著膀子露出半身都紋滿刺青的絡腮鬍男人站在裡面看了看他們倆父子,嘴裡『尼瑪』的罵了一聲,勒了一下下身纏著的浴巾,揮揮手:「進來吧。」

    客廳的沙發上,還斜躺著一個抽菸的半**人,見有人進來也不急著穿衣,隨手拉過抱枕壓在身上,吐出一道道煙霧,半眯著眼頗為享受。秦森走過去在那女人半邊豐臀上拍了一記,讓她挪開地兒,自己一屁股坐下來,拿起茶几是上早已捲好的『香菸』。

    打火機,啪的點燃,他視線落在站在那裡有些發抖的男孩身上。

    「你兒子啊?」煙嘴兒在唇間吧嗒兩口,煙霧從鼻孔飄出來,秦森靠在迷離恍惚的女人身上,咧著滿是鬍渣的嘴,笑著露出發黃的大門牙,口水還上下連著,牽成絲。

    「老吳啊,你還比較守信用嗎,說送來就送來…..」

    「不是…」被喚作老吳的男人連連擺手,然後推了一下小孩,「兔崽子快說話,你是要氣死我啊,快叫森叔……」

    「原來是到這裡攀交情的。」秦森舔了一下嘴。

    撲通——

    男孩兒忽然跪了下來,將手中提著的禮物放到茶几上,「森叔…放過……我吧…」後面的老吳也急忙從懷裡拿出一張卡,顫抖的雙手奉上。

    沙發上,秦森那雙眸微微的眯起,他身後的女人伸手想要去接那張卡,手伸到一半,毛茸茸的腿蹬過去,女人慘叫一聲撞在了茶几上,抱著左腰捲伏地板上。收回腿的男人彷彿根本沒有聽見女人的疼痛的呻.吟,偏著頭盯著瑟瑟發抖的小孩。

    過了許久,嘴角笑了一下,起身抓過卡,另一隻手拍在老吳肩上,「太客氣啦,不過我收下了,下次可不許再送禮了。」

    男孩的父親心裡鬆了一口氣。

    秦森轉身踩過女人的小腿,對方又叫了一聲後,他坐回到沙發上拿過手機撥通了號碼。

    「喂,老闆……」

    ************************************

    樓下,一抹白色自路燈下走進小區門口,有人從門衛室窗戶探出身子攔過來時,然後,兩聲嘭的響動,身影倒飛回去坐在椅子上,門衛室簷下的攝像頭也在同時爆開。

    身影繼續前進,避開小區涼亭里納涼避暑的居民,找到了那座單元,隨後,白寧抬頭望向了透著燈光的窗戶,身影一動。

    樓下的樹枝晃動,身形踩著隔層的防盜窗直躥而上,有人正在晾衣服,一陣風吹來,防盜窗抖動,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

    「搞什麼……風有點大?」那人喃喃發出疑惑。

    片刻後,他隱約好像聽到了窗戶破碎的聲響,然後大片的玻璃碎片從樓上落下來,嘩啦啦砸在他家陽台上。

    上方隔著幾層的一戶家中,打電話的秦森面容諂媚,他坐臥在沙發上,側面就是落地大窗,窗簾還拉開著,正說著話間,一道白色的影子陡然間出現在視線的余光中。

    「誰?!」抓起電話猛的坐起時,窗戶啪的一聲,轟然裂開,朝裡面拱起繃到了極致,他瞳孔緊收,破碎的玻璃渣滓濺射而來,映在他眼底里越來越大,整個人也在陡然間往沙發一趴,那邊父子倆也抱在了一起,老吳抱住兒子將背部露出來抵在前面。

    呯——

    ——嘩嘩嘩。

    迸裂的玻璃碎片如瀑般傾斜下來,鋪滿了沙發和地板上,以及落滿人的身上,斑斑點點的殷紅滲透衣服。

    一塵不染的皮鞋踩著地上的玻璃渣滓咵咵響,幾步後站定,冷漠的目光自臉上在屋內掃去,隨後停在沙發上捲縮的身影上。

    「秦森?」冰冷的字眼從薄薄的唇間發出。

    長型沙發上,捲縮的身影聽到聲音顫了顫,連忙爬起來,將玻璃抖下去,反過胳膊在背上抓繞,扯下一塊鑽進肉裡的玻璃拿在手裡。

    看著露出大片空洞偶爾還會有渣滓掉下來的落地窗戶,腳下鋪滿的一地零碎,他往後挪了挪,又踩到了女人的腳裸,差點跌倒,原本想要說出凶狠的話,可對上那邊盯過來的眸子,心肝都冷了下來,連雙唇都微微的顫著。

    「兄弟哪條道上的……我們沒見過面吧…」

    白寧喉結滾動,聲音冷漠:「你們的貨放在哪裡?」

    身形微動,皮鞋尖又朝前走了一小截,擠壓的玻璃吱吱嘎嘎,就像一道催命的聲響,逼迫著秦森顫抖的後退一步。

    他不說兒子,而是『貨』也是怕對方將小魚作為自己的軟肋,反而威脅起來,這樣就陷入了被動。

    「哥…我叫你一聲哥行了吧…你不能黑吃黑啊…」秦森低聲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視線移到了落在地上的手機,怕的打了一個寒噤。

    細微沒入白寧的眼底,他彎下腰撿起手機,拇指撥動了一下,觸屏上顯出螢光,上面顯示還在通話中,然後他放在耳邊,輕聲道:「你都聽到了吧,我很快就過來找你,別急著跑。」

    然後掛了電話,揣進了口袋。

    目光再次抬起時,牆那邊的身影猛的閃到電視櫃那裡,摸出一把左輪手槍對準過來,濃密的鬍渣勾起猙獰的笑容,偏頭:「我以為你是老江湖…連這點防範都沒……」

    聲音陡然停了下來,視線之中,白色的手臂忽然呈爪一抓,握在手中的槍械掙脫而去,落到了對方手中。

    秦森瞪大眼睛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嘴已經合不攏了,白寧打開輪圈一抖,子彈叮叮噹噹的落在地板上彈動,隨後又合上,槍頭指了過去。

    「槍裡還有一顆子彈…那麼我問,你答,不說我就扣一次,運氣不好的話,第一槍就打爆你的頭。」

    槍頭湊近過去,抵在發抖中大口大口喘氣的臉上。

    槍口冰冷的觸感,讓秦森處在崩潰的邊緣,喘粗氣中,眼睛一擠,淚花飆了出來,「我說!!我說!!別開槍…別開槍,剛才電話裡的那個人就是背後的老闆,他有幾個家…不過今晚他肯定不在的有批『貨』今天要出手。『貨』分兩批,一個在南齊汽修廠的下面,另外一批最好,他們在火車站後面的民房裡,會在凌晨四點的時候搭乘火車運出去……那些都是被人預訂的,該說的我都說了,別殺我……」

    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槍口徑直的插進了他額頭裡擠碎了骨頭,屍體咚的一下靠在了牆上,就這樣死了。

    茶几下,幾乎半裸的女人捂著嘴看著靠在牆壁上的屍體,顫抖著、死死的咬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而,她雙腿陡然繃緊一僵,一把從茶几上拂下來的水果刀插進了她耳朵裡,繃緊的腿一軟,便不再動彈了。

    白寧擦著手走到抱成團的父子面前,也不問什麼,抬手準備直接滅口。被抱著的男孩也不知哪裡鼓起的勇氣,掙扎到前面映著白寧喊道:「不要殺我爸爸——」

    男人拉過男孩兒,不斷磕頭:「對不起,小孩不懂規矩,我是一定要死的,但他還小,不會記得你長什麼樣的,求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你兒子?」白寧看著一臉堅定想要保護自己爸爸的男孩。

    男人連忙點頭:「是。」

    「把你自己的眼睛挖下來,我就放過你們。」

    白寧轉過視線看向怔住的男人。

    「不要。」男孩突然大哭起來去拉爸爸的雙手,然而他沒有大人的力氣,被推開倒在地上,男人咬著牙看著雙手,「報應……」

    顫抖的手指猛的扎進眼眶裡。

    「啊——」

    痛苦的叫喊,鮮血順著手指如泉水般流出來,淌了一地。片刻間,染紅的血手往外一拔,空氣中響起像似什麼東西扯斷的細微聲響。

    啪唧。

    兩隻眼珠子帶著血漿落在地板上滾動。

    「我做到了…放過我兒子吧……」口水和血水凝聚在張合的下巴尖上,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爸爸——」男孩哭著撲過去抱著男人,「爸爸,他走了,那個人已經走了。」

    「報應啊….報應啊…」

    男人摩挲著兒子,臉色慘白的呢喃。

    *******************************

    路燈的微光照耀下,鋥亮的加長轎車自鐵門駛出,車內後座上的身影倒了一杯紅酒,卻對身邊的人發著怨氣。

    「我那大哥也不知發了什麼邪,竟讓兩個****上位,咱李家的生意怎麼能讓兩個外來的女人沾手,真他.媽.親情不如枕頭風。」

    話罵了出來,杯中的紅酒傾盡到那人口中。取過酒瓶正要倒酒,手機響了起來,有人將手機接通舉到他耳邊。

    「喂!老闆,我是小森啊,是這樣的,之前說的那個孩子脫單了,被高大少救去了…你看乾脆就算了吧,做小的也惹不起那個大富之家。」

    嘩嘩的酒水倒進酒杯,車座上的人影鬍鬚抖動,張嘴罵了出來:「去你.媽.的,你們這破事挺多的……」

    陡然間,電話那頭忽然響起一陣玻璃破碎的巨響,接著聽到手機裡面自己的那個手下在和人對話。

    「你們的貨放在哪裡?」

    ……

    「哥…我叫你一聲哥行了吧…你不能黑吃黑啊…」

    ……

    然後,手機傳來晃動的呼呼聲,一道冷漠陌生的聲音陡然清晰的在說:「你都聽到了吧,我很快就過來找你,別急著跑。」

    嘟嘟嘟…..剩下一片忙音。

    「趕緊去倉庫……」意識到不妙的那人,朝前面的司機大喊。

    ********************

    更遠,近郊,幾輛轎車自遠方開來,駛進城裡。

    「先從這裡著手查起,黑白兩道都要知會一聲,這樣效率會更快一些。」東方旭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佈置下了任務。

    *******************

    城市東區,城中的演播大廳裡,掌聲如雷,攢動的人頭上方拉著橫幅,上面寫了某個人的名字,在祝福他/她在今晚能取得好成績順利晉級。

    曹若琳在休息間清洗了一下臉,作為評委看來也是很累人的,至少現在她是這麼覺得,不久有工作人員敲門進來,告知她第十二位選手已經準備好馬上要開始了。

    她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儀容,對著鏡子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聚光燈耀眼的照著她姣好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段走向舞台對面的評委席,主持人站在台上對著攝像機報著廣告台詞。

    嗡嗡嗡的人語聲音從台前傳到了攝像機的另一頭,一張小桌擺在過道上,寬胖的身形坐在那裡,黯然的看著電視上的這個選秀節目,蓬鬆沒有打理的頭髮垂在肩上,表情默然一口吃著小菜,喝著小酒。

    似乎是在等著人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44
第603章 番外城市追逐

     白色的塑料口袋安靜的躺在路邊上,自盡頭瘋狂轉動的車輪過來,擦來的風撲過,將它吹了起來飄在半空中。

    「給那邊的人打電話,兩邊都打過去,小心人有來攪場子。」電話聲在車窗裡響起。

    車身風馳電掣的過去。

    ……

    早已荒廢的南齊汽修廠外,鏽跡斑斑的招牌半斜的掛著,在夜風裡吱嘎吱嘎的發出呻.吟,茂盛的野草在風裡低頭,不久,一雙白色的腳步壓過去。

    風行草偃。

    身影走過輕輕搖擺的招牌下,穿過倒在一邊的鐵門,蟲鳴自牆角的草叢中響起,這裡已是荒廢不知多少年了,白寧籍著目力搜索地上的腳印、菸頭,黑色中有星火亮起,一個夾著菸頭的男人從角落走了出來。

    「呵…只有一個人,還以為來多少人……」話語停頓的一瞬,手中的香菸掉在了地上,一隻手抓在了他頭上,雙腳陡然離地,在半空抽搐亂抖,屍體倒下的背後牆壁上是一扇鐵門,上面到沒有多少鏽跡,說明常有人使用的。

    鐵門吱呀的長吟。

    斜斜向下的樓梯,正如那秦森說的那般,這裡有一個地下室。白寧走了下去,拐角一道身影坐在凳上抽菸看雜誌,聽到一陣陣落下的腳步聲,抬起頭,視線裡一隻手臂揮來,整個人一聲未吭就砸在了身後的牆上,軟軟的倒下,踢倒了木凳嘭的響聲。

    白寧的視線自拐角過去展開,下方幾步台階過後,便是一條長長的地下走廊,每個兩三步就會門框出現,綠瑩瑩的安全燈亮著,顯得幽森恐怖。此時不少腦袋從裡面探出朝這邊望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同伴,便是大叫著揮起刀刃、槍械正面衝向白寧。

    第一個接近石階上站著的身影時,身子發出沉悶的響動,血線隨著灑落的尖刀倒飛下石階,有人抬手趁這個空當開槍,子彈呯的一聲擦過那人身側過去擊在牆壁,濺起灰屑。

    擁擠在這條走廊上的人群裡,白寧直接撞過去,手掌翻飛在這些面目猙獰的人頭上,無數骨碎的聲音在這些人頭上、頸脖、手臂、胸口呯呯呯呯的不斷響起,硬生生的推出一條路來。

    鑿穿……

    極陰無相神功的陰勁往往都會在擊打對方後的一點時間才會爆發,白寧一身潔白並未沾染血跡,大抵是不想讓惜福和小魚聞到血腥的味道。

    他走過去不久,躺在地上呻.吟的人身體中陰勁發作,血管在皮下鼓脹繃緊,然後一根根的爆開,痛苦臨死的嘶喊充斥走廊裡,大量的鮮血濺上廊頂、牆壁、地上,屍體變得死狀無比淒慘。

    他本是尋兒子而來,此時腳步加快。

    穿過第一道門框,拉開布簾,裡面是相通的,幾張長桌拼湊在一起上面擺放了許多化學用的器具,一個又瘦又小的姑娘陡然看到陌生人進來,也不知害怕,表情默然的繼續在從錫箔紙上刮著白色的粉末,她一雙小腳赤著直接套在破爛的鞋裡,然後機械的走動,將收集好的粉末裝進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裡。

    像她這樣做的還有幾個小孩子,最多八、九歲,有些或許膽小,見到白寧站在那裡,怯生生的朝後扭動,哆哆嗦嗦的小手縮回到身子兩側,藏到角落裡,動作間露出的脖子、手臂上到處是血痕或者淤青,燈光照在他臉上,消瘦讓小孩的骨頭格外突出,令人心酸。

    「小魚…..」

    白寧心裡怒火差點失去控制,若是他的兒子在此間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很難想像自己的殺心還能不能收住。

    在找遍了這個地方後,白寧如釋重負的吐了一口氣,看著這些還在麻木工作的孩子,他撿過地上一部遺落的手機,撥了報警的電話,將這裡的地址和發生的事說了,隨手將手機扔掉,剩下的事警察自然會處理的。

    隨後踏上樓梯推門而出,白寧站在廢棄的汽修廠中間,望著天空晦暗閃爍的星星,這時間的污穢,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清澈。

    「乾脆就讓人控制這股污穢,總比散發惡臭的爛在溝裡強……」

    然後,他移回視線,正前方大門外,有車燈亮了起來,冰冷的臉上咧出笑容。

    車胎緩下速度,車內的人撥打著電話,收集著兩邊的消息,車子的方向正是南齊汽修廠,在撥打了幾遍後,他心裡陡然泛起一股惡寒,就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再加上廠裡的電話打不通,下意識的讓司機調頭離開這裡。

    下一刻,原本斜掛著寫有汽修廠幾個大字的招牌,轟然飛了過來,砸在正急速轉彎中的車輛,咣當的巨響,招牌上支出來的一截鐵條插進了加長轎車的後窗裡,嚇得後座上的身影朝前撲滾,坐起後,看到插進來幾寸的鐵條時,冷汗自臉頰滑落,諾是換做其他普通質量的車子或者他反應稍慢一點,後腦勺都會被插穿。

    「哈哈…老子的車是改裝過的,想暗算我?哈哈哈——」

    猖獗的大笑聲中,車胎瘋狂的旋轉滾動,車身風一般的在下一個十字路口轉向,發出吱的摩擦聲,插在後窗的招牌也在急轉時,被甩落在了道路上,然而,這人笑聲裡,他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已經追了過來。

    眼睛瞪大的片刻,他大吼:「再快一點——」然後放下窗戶,舉著手槍伸出窗外朝後面追來的身影扣下扳機。

    呯呯呯——

    火舌噴在夜色裡,接連幾發子彈打出去,也沒讓後方的身影減下速度,心下這才慌忙起來,「去人多的地方,找人多的地方!」

    「老闆,這時候只有夜市,但在西區!」司機也很緊張,不停的張望後視鏡,車速已經飆到一百碼了,雖然這裡時近郊,可這樣的速度同樣容易發生車禍,然而後面的身影像是不知道疲憊已經跟著他們很長一段時間了。

    「媽.的,早知道老子就先去火車站了。」

    車裡的這人名叫李洪朝,他上面還有一個親哥,兩兄弟是當地一霸,干的也是喪盡天良的事情,遇到仇家暗殺也不是一回兩回,但也相當於普通人的程度,可眼下的卻是恐怖的人影,擺也擺不掉,槍械打過去也被躲開。

    如果停車肯定是死路一條。

    「你快想想最近還有哪兒有熱鬧的地方,就往哪兒開。」李洪朝凶狠的咬牙說著,大概是想開到人多的地方,製造混亂自己也好脫身。想著,他朝後面看了一眼,發現身後追逐的身影不見了。

    車子過了一個紅綠燈,正要慶幸,那司機突然驚恐的喊了一聲,猛打方向盤,將李洪朝在座位上甩了一個跟頭,轟然的巨響,車頂裂開,一根路標的柱子插了進來,釘在司機右側,插進座位裡。

    「媽…呀…他還在的啊。」幾乎帶著哭腔的司機嚇得將油門踩到底,

    車子慌亂中轉入一條城市小河的道路上,這裡聚集了很多夜晚的小吃、茶攤,此時也有大量的人聚集在這裡。

    「你要討公道?一個乞丐帶一群乞丐來找我討公道?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廢了你們幾個。」

    道路邊上的小吃桌位上,兩撥人劍拔弩張。

    寬胖的身影平靜的吃著一串魷魚,目光看著電視上的選秀節目,對耳邊充斥的怒吼顯得漫不經心,「小夥子…人總要吃點苦頭才不會以貌取人。」

    他擦過嘴,將紙團扔在了地上,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燈光打過來,照在他臉上的一瞬,前方發出嘈雜的呼喊,緊跟著噼裡啪啦的響動傳來,大量的桌椅、白布、太陽傘被掀的飛了起來,一輛頭頂插著告示牌的轎車呼嘯的衝過來。

    他們乃至周圍的吃客看到發瘋的汽車,一個個從椅子上蹦起,連滾帶爬的躲開,只有那名寬胖的身影還坐在那裡,只有幾米的距離,汽車瞬間拉近了距離。

    下一秒。

    白色的桌子轟的一聲裝的稀爛,寬胖的身影已經從椅子上翻了起來,破鞋踩過車頂又是一翻,穩穩的落到了地上,回頭看,紅色的車尾燈已經撞向下一家小吃店,一路碾了過去。

    之前與他爭執到要動手的傢伙,已經被他突然露的一手震住了,呆滯的拱起手,像是在拜碼頭的作派。

    寬胖的男人並未理會他,而是視線抬起,他看到一抹白色的影子從樓上的牆壁、窗戶上急速的縱橫而去。

    「督…」最後一個字還未念出來,腳下的地磚呯的裂開,寬胖的身形已經追了上去。

    風馳的汽車在衝過這裡不久,匆忙的停在了一棟大廈下面,兩道人影分別從車門下來惶恐的朝後面看著,邊跑邊打著電話,報地址,然後衝進樓裡。

    隱隱裡面,有麥克風的聲音在唱著歌。

    「有請下一位選手——」

    嘩嘩的掌聲連成一片。
Babcorn 發表於 2017-7-14 10:44
第604章 番外吾等拜見督主(一)

     「有請下一位選手……登場。」

    主持人報名後,瀟灑的轉身讓出舞台,聚光燈啪啪的暗滅下來,一台古箏的弦在白皙的指尖輕輕的撥動,涓涓、婉轉如小溪的弦音響起。

    下方觀眾席中原本聽久了流行音樂,有些昏昏欲睡,陡然聽到古風迴蕩演播廳,感覺自身的毛孔在一瞬間都張開了。

    竊竊私語的人群中,戴著金絲眼鏡,身著西裝端正坐在座位,眼睛後面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在弦音響起時,有了些變化,不是對方彈的有多麼優美,而是這種音樂勾起了他一些回憶。

    「……情絲易斷……白首依門望……他日墳中骨……痴痴不忘舊情歸……」

    柔和的燈光自舞台中間升起,一名古裝衣裙的女子長袖遮顏,唱起了清冷的聲調,頗有些幽怨,彷彿讓聽歌的觀眾看到一幅女子等待心愛的丈夫歸家的畫面。

    白紗長袖遮掩臉頰,看不清樣貌,只有露出一雙眼睛流盼嫵媚,不少男性被弦音打動,轟然叫好,鼓掌間,又見女子那嫵媚的雙眸,各個都被勾長了脖子。

    蓮步搖曳輕走,袖紗揮舞傾灑,露出芊芊如細的柳眉,略施粉黛的臉上,肌膚如玉,秀挺的瓊鼻、嬌豔欲滴的丹唇都與整張臉型搭配出難以形容的精緻漂亮。

    「漂亮!」

    舞台正對面的評委席上,一位蓬鬆長發,大圓臉的評委,激動的拍了一下大腿,臉色潮紅。

    似乎察覺這樣不好,乾咳一聲,對看過來的曹若琳敲敲桌面,「剛剛那個動作太專業了……若琳,你是海陸空三棲明星,等會兒你給她點評一下吧,乾脆你收下來,好好培養,這樣的好苗子,說不定成就會更大。」

    女人笑著點了點頭,「作為一名藝人,提攜後輩事應該的。」

    看去舞台時,笑容依舊不減,甚至更加和善欣賞,只是有些話說到她心裡去了,再次看向舞台中間的那名女子時,目光裡,閃爍著異樣。

    「……臉蛋、身材,年輕真好。」她呢喃著。

    觀眾席上,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臉上動容,終於有了一絲表情,盯著那張臉孔,微微張了張嘴:「無垢……她怎麼會在這裡,不對,或許只是相似而已……」

    扶了扶鏡框,他起身離開座位,徑直朝後面的出口過去,原本只是過來多接觸這個新的社會,接受自己的新生活,然而看到熟悉的臉孔,熟悉的古音,讓他心裡有些不好受。

    曾經心狠手辣的人已經不在了,畢竟他死時已經五十多,看透了許多事情。

    手握住了門把,推開。

    …………

    時間在牆上走著,已經九點過了,等候大廳裡還在等待上場的選手已經不多。

    三三兩兩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不斷調整自己的狀態,把守門口的保安打著哈欠,手剛放下,陡然兩道身影衝過來,撞進視線裡。

    大廳中氛圍安靜,正在調整試音的一名選手接到通告,他將快上場了,深呼吸的準備中,嘈雜凌亂的腳步,慘呼陡然傳出,準備下一個上場的人轉頭,視線陡然搖晃,尚未反應過來就像被人推了一把,身形跌撞的栽倒在地,手中的樂器也嘭的摔了出去。

    「你們兩個是誰,在這裡做什麼……保安——」過來通告的工作人員發出著急的聲音。

    更遠,幾名保安從大廳門外衝進來大喊:「快抓住他們兩個私闖會場的。」人影衝撞,李洪朝一把掀開擋路的那名工作人員,帶著司機跑進通往另一片天地的通道內。

    那邊響起了謝幕的掌聲。

    …………

    曹少卿握住出口的把手推開的剎那,古音緩了下來,伴奏的女子按在了顫動的弦上,舞台中央的那名女子跳完最後一個動作,輕紗垂下,她向觀眾恭身福了一福。

    嘩嘩啦啦……

    雷鳴般的掌聲自站起來的男觀眾手中響起來,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大聲在喊著不讓她下去。

    評委席上除了之前那名圓臉蓬鬆頭的評委外,在曹若琳右側的男評委抱著手臂,推了一下鏡框,點頭道:「人美、舞美、嗓子也不錯,若是還能再演戲,就更好了,我下部電影的女主角決定讓她來先試鏡,若是可以,就定她了。」這人轉頭詢問似得的望向女人,「若琳,你覺得呢?」

    「還行吧,演員最主要的還是看演技......畢竟光靠顏值,也不一定讓一部電影火......」她輕笑兩聲,手指翹著做了一個優雅的動作放在唇邊輕輕的說了自己的見解,目光一直望著舞台,主持人已經走上來邀請剛剛表演的女子上前靠近評委席,」那麼,我們請評委給予這位美女剛剛精彩的表演進行評價,看她是否在今晚拿到晉級的資格......「

    台前的一個攝像鏡頭轉了過來,對準了評委席,曹若琳吸吸氣,挺起胸脯臉上春風拂面,沖鏡頭打了一聲招呼,準備點評這位在今夜極為優秀的女子。

    」請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曹若琳伸手掌做了一個請字。

    觀眾席上不少男人沉寂下來,向前頃了頃身子,大抵是想要聽仔細一些。曹少卿停下動作,側過了臉,目光一直盯著門手。

    「謝謝三位評委給我一個機會,嗯...我姓宮...」女子臉上化出一抹微笑,兩頰甜甜的酒窩,瞬間將嫵媚變成了在場男性心中的那抹青澀的、藏心底的感覺。

    「妖精.....」座席中不少女性心裡嘀咕出兩個字。

    幾乎在同事,女子開口報上姓,『宮』字開口的一瞬,有在通道負責接送的工作人員喊出聲音,嘈雜一下打斷了舞台上的女子,主持人和那名宮姓女子回頭看去,兩個身影用手肘遮擋著臉倉惶跑過來,之前擋路的人已經被打翻在了地上。

    觀眾席上,數百人發出疑惑的聲音,紛紛站了起來望向舞台,評委席上,曹若琳旁邊那個圓臉中年男人也站了起來,然後臉色一白,連忙坐下來,雙手抱住了頭。

    「你們幹什麼的!」主持人放下話筒,上前試圖攔截這兩個人。

    呯——

    呯呯——

    李洪朝和司機倆人甩手將主持人打倒在地上,抬手就對著舞台三個方向的攝像機扣下扳機,連續三聲槍響,子彈眨眼間飛了過去,攝像機上呯的爆開火花,鏡頭上的碎片濺飛,後面的攝影師也在槍響時被嚇的向後仰倒。

    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少人慌亂的叫了起來,受到驚嚇的身影混亂的從座位上站起跑上過道,人群擁擠朝出口大門方向衝去,曹少卿眯了眯眼,對於這樣的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轉身朝外走去。

    而嚇呆了的曹若琳和另外兩個評委想要跑走,可擁擠的過道上,三人根本無法下腳,她最後還是咬咬牙,擠了下去,這個時候誰也沒人管她是誰了,都在逃命。高跟鞋匆忙中歪了下腳,又被身後的男人撞了一下直接跌倒撲在前面人的身上,相繼壓倒了幾個人。

    「我們走!」

    看到眼前製造出的混亂,李洪朝對司機說了一聲,就要往下跳。也在此時,他們舞台背後的布幕及鐵架、牆壁後面傳來轟然巨響,一堵牆壁倒塌下來,鐵架吱嘎聲中彆扭斷落下,連帶扯掛著布幕一起掉在了舞台上。

    陡然的變化讓下方驚慌的人群愣了一下,曹若琳驚恐的抬起目光正好看到倒塌的一幕,然後,台上兩個持槍的人在奔跑中,前面一人將身旁司機打扮的人向後推了一把,被推過去的身形尖叫起來,竟然不合邏輯的在地上拖行著衝進飄然而下的布幕裡。

    嘎擦——

    那是骨胳被搬碎的脆響,血漿嘩的撲上佈幕,嚇得跪坐在地上的曹若琳抖了一下,染紅的布幕落下時,飛出兩道黑影射向穹頂,啪啪兩聲,聚光燈碎了,整個演播廳暗了下來,只有門口的燈還亮著,誰從那裡出去,一目瞭然。

    燈光爆炸,碎片落下來時,又是引起一片驚慌尖叫。

    暗滅的視線一瞬。

    曹若琳一下摀住了嘴,她看到從倒塌的灰塵裡,有人從那邊走出來,銀色的頭髮、白色的西裝,卻是熟悉的面孔。

    「白慕秋......他...怎麼會...」眼神裡遮掩不住那不可思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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