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地藏曲 作者:楓舞邀雪 (已完成)

 
li60830 2017-4-18 14:30: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85088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15
第十章 奇怪的珠子(下)
“咦?這書竟然通了靈智,還真是奇怪哈,我以為上古聖賢的文章可通神靈這句話是儒家那些迂腐之輩用來愚弄世人的呢,沒想到卻是不假。”

荊少羽頗有興致的看了一眼那夾在秦歌衣襟之上的古卷,說道:“師弟,將它拿下來給我瞧瞧。”

待秦歌將它從衣襟取下的時候,沒曾想這古卷竟然不斷地顫動著,似乎是極不願意秦歌將它交給荊少羽觀看。

荊少羽接在手中,抬起手來就欲將它翻開,不過事情似乎是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打不開這奇怪的古卷,用力一掰,這古卷仍是沒有絲毫被打開的跡象。

登時,荊少羽臉上有些不好看了,他自詡無論從任何方麵都要比秦歌出色,遠勝於他無數倍,今日卻被這一本破書給難到了,更可氣的是秦歌隨手就能將它翻開,而自己卻使盡渾身解數也奈何它不得。

當下,他運起全身的真元,一道道碧藍色的光芒籠罩全身,這是心若止水訣發揮到極致才出現的狀況,顯然荊少羽已是盡了全力。

奇寒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秦歌臉色瞬間被凍得烏青,不得已往後退了幾步,這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荊少羽自幼修行心若止水訣,再加之他無以倫比的資質,此時的他早已進入凝華境界,渾身的真元渾厚無比,揮手間產生的威力足足可以在地麵上擊出一個方圓丈餘的大坑。

兩人倒是不虞將這古怪至極的古卷給弄毀,蓋因它乃是用最為堅韌的玄金絲線編纂而成,水火不侵,刀劍難毀,而玄金絲線也是修道者煉製儲物法寶的重要材料。

“嗯?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荊少羽臉蛋憋的通紅,但是仍然拿這書毫無辦法,他可是被氣的嗆,臉麵大失。

當是時,敞開的第三層殿內傳來一聲狂吼,震天的狂吼之聲在兩人耳邊炸響,渾如天際之上的炸雷,震得兩人耳鼓嗡嗡作響,身子也搖搖晃晃的,險些跌倒在地。

瞬間,荊少羽穩住身子,將手中的古卷丟給了秦歌,好奇的探著身子往第三層的殿內瞧去,隻見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朦朧,看不清裏麵的事物。

方才的巨吼太過驚人,更令人恐怖的是,這巨吼之聲隻在第三層殿內回響,震天的巨吼之聲沒有一絲一毫傳到外麵。

荊少羽素來膽大,渾然不懼,饒有興致的往裏麵走去,瞬間便消失在秦歌的眼前。

“師兄,小心。”秦歌大叫一聲,往荊少羽消失的地方跑去,沒想到剛一走進去,隻覺眼前一片漆黑,看不見周圍任何的事物,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一聲嘹亮的佛門偈語如黃鍾大呂般在秦歌耳邊回蕩,話語之中充滿了慈悲之意。

秦歌微微頓了一下,雖然他也不想再深入,但因心係荊少羽的安危,是以不理會耳邊回蕩的佛門偈語,硬著頭皮往裏麵走去。

越往裏走去,回蕩在耳邊的佛門偈語越是高昂,秦歌此刻已經滿耳朵都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八個字,聽得他頭都大了。

走了半晌,眼前突然一亮,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空曠的大殿,大殿正中建造著一個方圓十丈的法壇,法壇之上,隻見荊少羽一臉好奇的望著法壇正中的一個台子。

這個法壇透著一股蒼涼、古樸的氣息,表麵布滿著無數的裂紋,似是經曆了無數個年代。

“師兄,你怎麽了。”秦歌甚是小心的走到荊少羽身旁,見他神色呆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這法壇之上的台子,心中擔憂不已。

秦歌也好奇的望了一眼,這台子之上放置了兩件物品,一件是一柄布滿了褐色花紋的長刀,卻是九黎苗族所使的那種苗刀,一件是閃爍著著淡黃色光芒的珠子。

這兩件物品一件散發著黑褐色的光芒,一件散發著淡金色的光芒,兩色光芒相互交織,相互吞噬著對方。

而荊少羽一雙眼睛完全是盯著這柄褐色花紋的苗刀,瞳孔之中綻放出赤紅色的光芒,在這昏暗的環境之中顯得格外地妖異。

秦歌皺了皺眉頭,不解的看著眼前的苗刀,這苗刀除了布滿褐色花紋之外,並無其他特異之處,也不知為何荊少羽竟然看得如此癡迷。

“師兄,你怎麽了。”秦歌再次出言詢問。

荊少羽偏過頭來,眼眸之中閃現出一道紅光,淡淡說道:“原來是你,怎地?你是想找死嗎?”

此時,荊少羽像是換了一個人,稍顯稚嫩的臉上露出狂傲之色,說話的語氣也是霸道十足。

話音剛落,秦歌隻覺得胸前有些異樣,低下頭看去,卻是懷中的那本古卷在輕輕顫抖,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佛門偈語再度響起,此刻偈語之中還夾雜著陣陣梵音,蕩滌心神。

“哼。”荊少羽冷哼一聲,抬手拿起台上的苗刀,劈出兩道黑色氣焰,將回蕩在殿中的偈語與梵音給擊散,轉而刀口橫削,墨黑氣焰如怒吼的蛟龍,張開大口,欲將台上的淡黃色珠子吞沒。

頓時淡淡的金色光芒大作,一個佛家“卐”字突破這詭異的氣焰,悄無聲息的擊在荊少羽的胸膛之上,頓時荊少羽被擊得倒飛出去。

秦歌心內驚駭,心知荊少羽一定是被道行通天的修道者給附了身,此刻他心內也是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是好,唯有驚慌失措的運起體內真元,隔空輸入荊少羽體內。

不料,荊少羽反手一拍,那股隔空穿行的真元瞬間被拍散,而他雙眼之中紅光迸射,直向著秦歌射來。

“噗噗。”紅光一閃即至,在將要擊在秦歌身上之時,忽然一道金色光幕擋在前方,將射來的紅光吞噬。

轉眼望去,這道金光卻是懷中的古卷所發,細細看去這道金色光芒是由無數個符文交織而成,組成一個個玄妙無比的圖案,而這些玄妙的圖案又逐一連接,才形成了這道金色光幕。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次,梵音大作,更伴隨著一陣急促的鍾聲,每一次鍾聲響起,秦歌都覺腦袋一片混沌,對於外事一無所知,最後待到九九八十一聲鍾響,他便昏了過去,人事無知,在閉上雙眼的那一瞬間,他看見台上的那顆淡黃色珠子竟然漂浮了起來,往他這邊飛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17
第十一章 孽緣
且說秦歌昏死了過去,那法壇台麵上的淡黃色珠子往他這邊飛了過來,瞬間化作一團黃色霧氣進入了他的體內。

而這時,早已感覺到不妙的玄青子與青鬆兩人禦劍飛來,兩道劍氣宛如九天銀河之水,傾瀉而下,從玉虛殿三層的穹頂之上強行破開,閃電般射入玉虛殿三層之中。

玉虛殿三層之中的荊少羽似乎也感覺到了來人的強大,手中握著的苗刀直劈,虛空劈出兩道黑焰,將兩道劍氣絞得粉碎。

而後,他渾身黑焰鼓蕩,隱去了麵容,變化成一個身高八尺的狂霸男子,渾身散發著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

“啊!”這個狂霸男子仰天長吼,手中握著的苗刀也被黑色氣焰覆蓋,隱去了它的真身,苗刀劈斬,一道道黑焰像是萬千怒浪一般,朝著玄青子與青鬆兩人奔襲而去。

玄青子與青鬆兩人對望一眼,眼中全是驚駭神色,兩人當然知道這玉虛殿三層有著什麽樣的存在,沒想到這個被封印的凶魔竟然破除封印出來作祟,饒是以兩人合力,恐怕也難以將他再度封印。

更令兩人擔憂的是,秦歌與荊少羽兩人還在玉虛殿中,這凶魔破印而出,也不知秦歌與荊少羽兩人是否遭到了這凶魔的毒手。

愛子生死未卜,青鬆心裏痛如刀絞,雖然平時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對荊少羽極為苛刻,也極為冷漠,但是誰又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荊少羽能夠快速的成長呢。

同樣地,玄青子也是一臉的擔憂,秦歌乃是自己救命恩人之子,秦望為了幫自己躲避追殺,結果滿門被滅,這對於玄青子來說,是個極大的恩情,若是不能夠將這恩情還了,一輩子也不會心安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揚起手中仙劍,一道道劍氣縱橫激蕩,在空中形成一片劍網,快速地向著眼前的狂霸男子壓去。

於此同時,兩人手捏劍訣,一道碧藍色光芒與一道青色光芒同時迸射而出,在半空之中化為兩朵璀璨的蓮花,瞬間這兩朵蓮花蓬然綻放,無數蓮瓣激射而出,形成一束束無形劍氣,透過劍網,射在狂霸男子的身上。

“啊!”狂霸男子昂頭怒吼,被這無形劍氣洞穿之後,他的化身再次凝聚,手中苗刀狂舞起來,玉虛殿三層之中頓時刮起了一陣可怕的罡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擋在前方的劍網撕碎。

玄青子與青鬆兩人皆是寂滅境界高手,道行深不可測,但是麵對著眼前的狂霸男子,仍是力有不逮,麵對這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兩人唯有選擇後退,不敢直攖其鋒芒。

狂霸男子得勢,欲再次出手,不料玉虛殿中再次傳來那句佛偈。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字字如黃鍾大呂,悠揚飄渺,這一次喝出的佛偈並沒有梵音與鍾聲伴隨,但是威力卻比方才大了幾倍,佛門“卍”字真言隨著這句佛偈快速凝聚,突破重重黑霧,直接轟擊在荊少羽的肉身之上,而那黑焰化身的狂霸男子猛然一震,從高空之中落了下來,跌在玉虛殿三層的法壇之上,顯露出荊少羽的真身。

瞬間,荊少羽回過神來,看著周圍的情形,心內知道糟了,而且透過黑霧能夠看見玄青子與青鬆兩人持劍飛來,當下想也不想,用力咬破自己的食指,口中輕喝道:“天魔影遁,疾。”

瞬時,荊少羽便化作一道黑光,穿過玉虛殿三層的大門,往第二層遁去,遁走之時他也順帶將秦歌帶出殿外。

秦歌若是留在玉虛殿三層,被玄青子與青鬆發現,他們必定會向秦歌詢問緣由,屆時荊少羽身上的異樣也會被揭露出來,雖然荊少羽被那狂霸男子附身之時,神智已經混沌,但是隱約中他又知道了些什麽。

“青蓮劍訣,誅邪。”一朵青蓮在玉虛殿三層綻放,無數青色花瓣化為道道劍氣,將這片空間之中的黑氣給絞散,隨後玄青子與青鬆落了下來。

兩人掃視了四周一眼,並未看見荊少羽與秦歌,心內的擔憂也少了一分,至少荊少羽與秦歌兩人並未遭到這狂霸男子的毒手。

不過兩人也是驚訝,不知荊少羽與秦歌兩人是如何逃過這狂霸男子的毒手的。

片刻,青鬆怒道:“這小畜生竟然瞞著我修煉天魔宗的妖法,哼,定然是這小畜生施展了天魔影遁,這才逃過了一劫,待我回去一定要將他的妖法給廢了。”

玄青子搖了搖頭,說道:“師弟,你怎麽還是這般的固執,魔與道本無分別,心正則為正,心邪則為邪,你修煉數十載,怎麽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青鬆收斂了怒意,說道:“多謝師兄開導,隻要這小畜生不以妖法害人,我就不與追究了。”

玄青子說道:“師弟你這固執的性子是該改一改了,不然英瓊也不會含恨而終了,少羽這孩子也是可憐之人,生下來沒有娘親,而且出世之時被戾氣染身,為化解他體內的戾氣,硬是將他封印在洗魔潭七十年,要不然他也不會是現在這般模樣了。”

青鬆垂下頭來,眼中閃現出一絲黯然之色,良久無言。

爾後,兩人將青蓮大殿裏裏外外搜查了個遍,也未找到兩人的蹤跡,這才確定兩人定是已經遁出殿外,而那狂霸男子自跌落玉虛殿三層之後,兩人再也感覺不到他絲毫的氣息,最後兩人憂心忡忡的走出了玉虛殿。

方才玉虛殿的異樣引來青蓮宗其他首座的注意,他們都紛紛前來探明究竟。玄青子與青鬆兩人將玉虛殿三層之事揭過不提,隻是說有弟子擅自闖入玉虛殿二層,驚擾了青蓮宗先輩的英靈,惹得這些先輩不喜,特降下懲罰,兩人皆言明,一定會徹查闖殿之人。

一眾首座也知道玉虛殿二層鎮壓的乃是青蓮宗先輩死後殺氣所凝聚成的陰風,也知這陰風的厲害,若是讓這鎮壓的陰風出來作祟,隻怕整個青蓮宗都要遭受一場大難。

最後,玄青子聯合一眾首座,布置了一個大陣,將玉虛殿第二層的陰風給封印了起來,而方才被破壞的玉虛殿三層極為古怪,它竟然有著自我修複功能,其神奇之處不亞於一些稀世的法寶。

玄青子先前還擔心會被一眾首座發現這玉虛殿第三層的異樣,現在看來倒是白擔心一場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玄青子臉色凝重的離開了玉虛殿,這弄得一眾首座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不好直接去過問。

月朗星稀,銀漢皎皎,遠處群山黛藍,在明朗的月光之下看去倒是別有一番風味,不過荊少羽卻沒有心思在夜間觀賞景色,此刻的他極為狼狽,先前勉力施展出天魔宗的天魔影遁,令他感覺全身乏力,無力的躺在止水峰後山的一處山坡上,而旁邊則是仍舊昏迷不醒的秦歌。

荊少羽凝望著天際的北鬥七星,心情有些煩悶,不斷地搓著自己的手臂,想將手臂之上那一個拇指般大小的苗刀印記給擦除。

方才,荊少羽猛然發覺自己手臂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淡淡的苗刀印記,不管他怎麽擦也擦不掉,而且他心內隱隱覺得自己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這一切唯一知曉全過程的隻有秦歌。

但是秦歌處於昏迷之中,任他怎麽叫也叫不醒,不得已之下隻有靜靜地等了,眼見夜色降臨,若是回去晚了,師兄、師姐定會著急來尋找,一時之間他也是心亂如麻。

過了半炷香時間,秦歌終於發出一聲輕哼,坐了起來,而後甩著疼痛無比的腦袋,茫然的看了四周一眼,這才發現荊少羽就躺在自己的身旁,連忙問道:“師兄,我們怎麽來後山啦,我不是在玉虛殿第三層之中嗎?”

荊少羽不答,而是反問道:“師弟,在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快給我講講。”

秦歌甩了甩疼痛無比的腦袋,帶著諸多的疑惑將自己眼見之事完完整整的告訴了荊少羽。

荊少羽臉色有些蒼白,極度驚訝的說道:“師弟,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是不是騙我。”荊少羽聽完,心內如翻江倒海一般,眼睛睜的滾圓,生怕是自己聽錯了。

他心知秦歌必定不會撒謊,因為秦歌所說的他隱約有一些印象,隻是他不敢去相信罷了。

“師弟,你一定是看錯了,這玉虛殿第三層千百年來都未曾開啟過,你定然是在做夢,睡一覺吧,睡了就會忘記一切了,你與我隻是去了玉虛殿二層,你要切記……切記。”

不得已,荊少羽施展出天魔宗的絕學天魔音,將秦歌腦海之中有關玉虛殿第三層的記憶給強行封印,做完這一些之後,他再也承受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過去。

荊少羽是青鬆與天魔宗上代聖女所生,八十五年前的青鬆還是一個懵懂憨厚的少年,因緣際會之下拜入青蓮宗修習道法,待他修煉至融本境界後,奉師命下山曆練,巧遇天魔宗聖女餘英瓊,後來兩人相知相許,結為夫妻,但是餘英瓊乃天魔宗聖女之事,青鬆並不知曉。

後來,餘英瓊被天魔宗之人找到,想勸她回天魔宗,不料她極力反對,進而與天魔宗門人發生爭鬥,被青鬆瞧見。

青鬆得知餘英瓊的來曆,頓時勃然大怒,揮袖離去,從此在玉虛殿閉關不出,十個月之後,青鬆出關,沒曾想卻意外的得知餘英瓊在天魔宗中誕下一子,正是青鬆與她所生。

那時,天魔宗勢弱,被血煞道的血魔打上門來,那血魔亦是個凶殘的人物,極善於操控天地間的戾氣,傷人於無形。

血魔道行極高,天魔宗無一人能夠阻擋,最後餘英瓊為保天魔宗根基,與天魔宗宗主蚩烈一同將血魔擊退,血魔雖敗走,但餘英瓊也身負重傷,再加上她生下荊少羽之時散了本命真元,已然命不久矣。

被餘英瓊與蚩烈聯手擊退的血魔又怎甘心灰溜溜的逃回血煞道,趁著天魔宗上下大肆慶祝之時,他偷偷潛入餘英瓊的產房,釋放出一道極為霸道的戾氣進入荊少羽體內。

幸而,餘英瓊拚死搶救,將荊少羽體內那霸道的戾氣及時封住,但因餘英瓊修習的是魔門法術,過於陰柔,不能將這戾氣完全的驅逐,仍有一小半留在荊少羽體內。

不久,餘英瓊病逝,在死前將她一生修行的精元注入荊少羽體內,這才保住了荊少羽性命。天魔宗乃是魔門,修煉的皆是霸道與陰柔的法術,這兩類法術最不擅長的便是驅逐戾氣,不得已蚩烈唯有派人將荊少羽送到青蓮宗,希望青鬆能夠救荊少羽性命。

青鬆那時剛剛出關,聽聞餘英瓊病逝,死前將這孩子取名為荊少羽,荊姓是青鬆的俗家姓氏,少羽則是青鬆初次與餘英瓊見麵之時隨意取的名字,由此可見餘英瓊仍對他有著很深的感情,思及此他心中極為難過,內心也有著深深的自責,但是那時的他將大半罪責都怪在這剛出生不久的荊少羽身上。

不過,荊少羽始終是餘英瓊與他的骨肉,隨後他便將荊少羽封印在洗魔潭中,運用洗魔潭中的道家本源之氣將荊少羽身上的戾氣煉化,不曾想這戾氣極難根除,足足用了七十年時間。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18
第十二章 責罰
翌日,天氣晴朗,淡紅的日頭從東邊升起,映照著天邊的雲霞,橫空流舞,止水峰下紅光層染,美輪美奐。

止水峰後山的山坡之上,兩個少年躺在草皮之上,正在酣睡著,隔得近了,還能聽見兩人的鼾聲,這兩人正是秦歌與荊少羽。

昨晚,荊少羽施展天魔音之後,再也抗不住體內的困意,徑自在這後山睡了過去,而秦歌被天魔音所攝,腦袋之中昏昏沉沉的,一直遊離於半睡半醒之間,在似睡非睡的狀況下,他覺得渾身冰凉,胸口像是聚集了一股鬱氣,極為難受。

陽光熹微,散發著一陣暖意,胸口煩悶的秦歌微眯著眼睛,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默默運起心若止水訣,胸口的悶意這才被壓下去了一些。

“師兄,醒醒。”秦歌輕輕的喚了一句仍在酣睡的荊少羽,叫了幾聲,荊少羽這才擦了擦惺忪的睡眼,極不情願的坐直了身子。

“哎呀。”荊少羽看了四周一眼,卻是在止水峰後山,心中暗道糟糕,昨夜實在是太過勞累,連接著兩次強行施展天魔宗的高深道法,以至真元耗盡,極度困乏之下,竟然睡了過去。

荊少羽眼珠子一轉,料定這般回去師兄定然會問起,當下心中便想到一個應對之策,而後他將這應對之策告訴給了秦歌。

回到止水峰,院子中並未聽得師兄們的聲音,平常這個時候,郝仁那銅鑼般的嗓音就像是打鳴的公雞,將賴在床上的眾人叫醒,不料今日卻未聽到他的聲音,這令兩人頗為好奇。

“趁他們還在熟睡,我們快進去,不要讓他們給發現了。”荊少羽躡手躡腳的往自己房間走去,不料還未走到房門口,隻聽得他房中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道:“師弟,大清早的跑哪去啦?”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卻是衛陽端坐在房中,臉色凝重的望著兩人。

荊少羽幹笑道:“師兄,這麽早你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卻跑到我房中來了。”

衛陽沉聲說道:“還睡!你們兩個快些跟著我去青蓮大殿,方才掌門急招各脈弟子前去青蓮大殿的廣場集合,我本想叫你倆的,沒想到你們竟然不在房中,是以我在這裏等你們。”

荊少羽臉上微變,小心地說道:“師兄,掌門這麽急著召集我們,發生了什麽事啊?”

衛陽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聽說昨夜有弟子闖入玉虛殿第二層,驚擾了殿中的青蓮宗先輩英靈,不過具體的我也是不知,你們隨我一起去大殿便清楚了。”說完,衛陽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對著荊少羽疑惑的說道:“師弟,這事不會與你有關吧?”

荊少羽連忙擺手道:“這事可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兩人一問一答,渾然不見身旁秦歌的異樣,此刻秦歌麵色發白,隻覺胸口如刀絞般難受,有此反應,隻因昨日他在翻閱青蓮宗先輩神位下的儒家典籍之時被這些青蓮宗先輩死後殺氣形成的陰風給侵入了體內。

荊少羽道行高深,已達到了凝華境界,是以抵擋那股無意間散發出的陰風還是綽綽有餘的,所以才沒有被這股陰風侵入體內,不過要是那些陰風完全散發出來,以他的道行隻怕撐不住十個呼吸的時間。

過後,衛陽攜著兩人往青蓮大殿走去,一路之上秦歌都默然無語,隻是緊咬牙關,強忍著巨大的痛苦,而且這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劇烈。

直到,一股溫和舒坦的氣息遊走於全身,他才覺得好過了許多,這股溫和的氣息正是他懷中的那本奇怪的古卷所散發出來的。

瞬間,秦歌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來,渾身都輕鬆多了。

三人來到青蓮大殿廣場之時,廣場中早已站滿了人,卻是其他六峰的弟子,足足有上千人。

其他六峰首座不像青鬆,隻收寥寥幾個弟子,他們遊曆天下之時,遇見但凡是資質上乘之人便百般的勸導,勢必要將其收歸門下,用以壯大自身在青蓮宗的勢力。

場中上千弟子共聚一堂,也是極為壯觀,青蓮大殿之中傳出一個聲音,道:“奉掌門令,召止水峰弟子秦歌入殿。”

瞬間,無數雙眼睛向秦歌掃來。

秦歌心中咯噔一下,心知昨日私闖玉虛殿二層之事已被查出,不過他早已做好了受罰的打算。

望了一眼荊少羽,見他正向著自己搖了搖頭,秦歌會意,荊少羽定是要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要將他說出來,用力的點了點頭,在眾人的注目之下走進青蓮大殿。

甫一進入大殿隻覺無邊的威壓向著自己襲來,隻見大殿中站著青蓮宗的七大首座,而玄青子微眯著雙眼,掃視了大殿中的七大首座一眼,而後微閉著眼睛,神遊去了。

見秦歌來到殿中,青鬆率先喝道:“孽徒,還不跪下。”

事已敗露,秦歌反倒輕鬆了許多,聞言便跪在地上,深深的埋下頭顱,低聲說道:“弟子擅闖玉虛殿,驚擾了青蓮先輩的英靈,已闖下彌天大罪,百死難贖,弟子甘願受罰。”

青鬆不怒反笑,道:“好啊,好啊,我親自頒布令喻,擅自闖入玉虛殿二層者,必以門規處置,沒曾想這第一個闖入玉虛殿二層的竟然是我青鬆的弟子,你這叫我顏麵何存,叫我顏麵何存。”

言罷,青鬆沉聲說道:“青蓮宗門規,凡是違背師命,不尊法度者,廢去道行逐出師門。”

秦歌匍匐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震,逐出師門這四字猶如萬鈞雷霆一般,在他耳邊炸響。

“不!”秦歌輕輕的抬起了頭,嘴角抽搐了一下,卻始終說不出來。

青鬆臉色越來越難看,片刻他走到秦歌身旁,怒道:“孽徒,你竟敢頂撞,真是好大的膽子。”說完,他揚起右掌,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浩蕩而出,秦歌整個人頓時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殿中的石柱之上,口中噴出一大口烏青色的鮮血。

一眾首座臉色一變,皆心有不忍。

雁回峰首座青塵站了出來,悲憫地說道:“青鬆師弟,你這懲罰也太過嚴厲了,這無異於斷了這孩子的修道之路,還望你三思而行啊。”

秦歌抬起頭來,對著青塵咧嘴一笑,道:“師伯,謝謝你,弟子擅自闖入玉虛殿二層,驚擾了先輩的英靈,百死難贖,逐出師門,這已經是師傅對我開恩了。”

青塵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青蓮宗門規,為何還明知故犯,擅自闖入玉虛殿二層呢,你真是糊塗啊。”

“弟子,弟子……。”秦歌低聲呢喃道:“弟子,弟子是想去玉虛殿尋找我父親的遺物。”

一眾首座皆是不解,而後都一齊望向秦歌,希望他能夠將這話解釋清楚。

“個中緣由,我已明白了,青鬆你退下,這事交由我來處理。”玄青子睜開雙眼,說道:“這一切都因我而起,秦歌乃是秦望之子,要找的正是玉虛殿二層暗格中的遺物。”

一眾首座這才明白過來,秦歌原是大儒秦望之子,雖然道家瞧不起儒家,但是秦望生前已是接近聖人的大儒,修煉出了浩然正氣,就算是道家平常修道之人見了他也得持後輩之禮,瞬間一眾首座紛紛指責青鬆魯莽,怪他懲罰的太重,一時間倒是成了對青鬆的批判會了。

而青鬆在七大首座之中輩分最小,被這群師兄出言嗬斥,他倒是有些啞口無言了。

玄青子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不過他瞬間回複了淡然,說道:“秦歌雖觸犯了門規,但是情有可原,他闖入玉虛殿二層驚擾了先輩英靈,我就罰他在玉虛殿二層麵壁三個月,你們可有異議?”

一眾首座皆搖了搖頭,表示都無異議,畢竟這事與他們毫無幹係,他們也犯不著卷入其中,聽玄青子決定下來,他們反倒是樂得自在。

半個時辰後,偌大的青蓮大殿之中隻剩下了玄青子與青鬆兩人。

“哎!師弟你這次可是做了回惡人了,秦歌這孩子定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回去你好好開導開導他。”

青鬆哂道:“打一巴掌給一甜棗,這好人與惡人還都讓要我去做,依我看開導他倒是不必了,若是我青鬆的徒弟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了,他又怎能夠成長。”

玄青子微笑道:“這話是不假,你這也是為了他好。”而後他再次說道:“師弟,方才我見你擊出一掌,將秦歌在玉虛殿二層沾染的陰氣給逼了出來,看來你的心若止水訣已經練到了最高境界了。”

止水峰上,衛陽攙扶著受傷的秦歌來到院子之中,止水峰中的一幹弟子皆跑了出來,查探秦歌的傷勢,經過細細的探查,發覺並無異狀,內腑也沒有受到創傷,這才放下心來。

這當中,對秦歌最為關心的竟然是荊少羽,見秦歌受了點傷,他連忙跑到自己房中,拿了一瓶療傷靈藥,一股腦兒的塞進秦歌的口中。

結果,秦歌口中被他塞了滿滿地靈藥,險些被噎死。

郝仁心直口快,打趣道:“師弟沒被師傅打死,反倒差點被你這寶貝靈藥給噎死了。”

眾人白了他一眼,口中毫不客氣的念叨了他幾句,瞬間郝仁便被眾人淹沒在口水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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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閉關
次日,秦歌便去青蓮大殿接受處罰,先前因被青鬆打傷,玄青子特許他去止水峰療傷,讓他今日來受罰。

接了令牌,秦歌便被青蓮宗的執法弟子帶入玉虛殿二層之中,好好反省,三個月的飯食與清水全由持法弟子代勞,而秦歌則不能出玉虛殿二層半步。

來到玉虛殿二層之中,秦歌徑直走到先輩的神位之下,虔誠叩拜。

這些先輩死後殺氣化成的陰風再次被玄青子聯合一眾首座封印住,絲毫沒有逸散出半分,玄青子也不擔心秦歌會被陰風再次侵入體內。

此處頗為寂靜,是個讀書的好地方,這玉虛殿二層之中藏書浩瀚如海,涵括了世間的一切道理,而且用以鎮壓神位的典籍皆是上古時期諸子百家的文章,蘊含的浩然正氣可以鎮壓任何邪氣。

秦氏一族世代書香門第,有著深厚的底蘊,雖然秦歌不是極為聰慧之人,但是讀書之道,甚得秦望的遺傳,是以也善於揣測書中的道理。

讀書之人善養浩然正氣,令得百鬼不侵,雖然浩然正氣不似道家的真元之氣,能夠飛天入地,但是儒家隻修道不修術,對於道的領悟,遠遠高於那些隻修金丹之道的修道者。

這次,秦歌來到神位之下,並未遇到先前那一股龐大的精氣威壓,而是心中隱隱覺得,這些典籍似是通了靈智,能夠與他引發一種難以言明的共鳴。

三個月時間足夠他將這神位之下的典籍觀閱完畢。

他心中對玄青子有著深深的感激,對於外人來說,這些典籍算不得什麽,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些簡直是無價之寶。

心若止水,微瀾不驚,秦歌默默運轉心若止水訣,心境完全的平靜了下來,修煉了兩個時辰的心若止水訣之後,他輕輕的拿起神位下的諸子百家的文章細細觀閱了起來。

轉眼之間,秦歌已在這殿中呆了一個月時間,在這一個月之中,止水峰眾人也來過幾次,但是都被持法弟子擋在殿外。

不過,郝仁特地為秦歌蒸的一籠饅頭卻被幾人好說歹說的給送了進來,這些天夜間有些涼,陸雲萱擔心秦歌晚上著涼,親自為他縫了一件衣服,也與那籠饅頭一起送了進來。

秦歌心中極為感動,雖然這些師兄與師姐所作所為對他們來說,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對於從小流浪街頭缺少關懷的他來說,卻是感覺到異常的溫暖。

推推搡搡間,一個腦袋伸了出來,卻是荊少羽在這些持法弟子的圍堵之中探出一個頭來,他神情扭捏,麵色有些愧疚。

玉虛殿二層雖然未被再次封印,但是荊少羽也不敢擅闖,唯有吊在這些持法弟子身上,大聲說道:“師弟,對不住啦。”

對於擅闖玉虛殿二層之事,秦歌未將他說出來,使得他對秦歌極為感激,不然要是讓他在這殿中呆上三個月,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荊少羽也是小孩子心性,雖然他實際年紀足可以做秦歌的爺爺了,但是他被封印在洗魔潭七十年,人事不知,是以心智與普通人無異。

再者,青鬆也沒有將這些事都告訴於他,怕他接受不了。

送走一眾人之後,秦歌再次默運心若止水訣,進入古井無波的狀態,他修煉勤奮,是以進境也比衛陽預期的快了許多,照此情形下去,他隻需不到一年半的時間便能夠進入融本境界,正式踏上修煉之路了。

沉迷於這些典籍之中,秦歌隻覺三個月時間過的很快,這三個月之中他已經將這神位之下諸子百家的文章看了個遍,收獲良多,而且更令他滿意的是,經過這些典籍中的浩然正氣洗禮,他腦海之中已然被種下了一顆浩然正氣的種子,隻需要日後堅持不懈的修身養性,這浩然正氣的種子便會發芽,最終修養出真正的浩然正氣。

這些典籍之中,秦歌也習得一套儒者修養之道,名為“坐忘”,與道家的打坐有些相似,隻不過是修煉目標不同,如今的道家打坐之法乃是引導天地之間的靈氣灌入自己的體中,從而將它煉化,變化為自己體內的生命精元。而儒家的坐忘之法則是忘記外界的一切事物,甚至於忘記自身形體的存在,達到與大道相合為一的境界。

止水峰這一脈的心若止水訣似乎是同時兼顧了儒道兩家的打坐之法,不過他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因為青鬆對於儒家之道也是頗為精通。

“咳咳。”聞聲看去,卻是青鬆負手踱步而來,他臉容淡然,不見任何表情。

秦歌立即站起身子,說道:“弟子見過師尊。”

青鬆微微點了點頭,淡淡說道:“我這般懲罰你,你可有怨言?”

秦歌楞了一下,說道:“弟子並無怨言,弟子明知這玉虛殿二層闖不得,卻明知故犯,闖下大禍,本該被逐出師門,現在落得這般地步,已經是很幸運了。”

青鬆仔細的看了秦歌一眼,覺得他眉宇之間隱約可見一道剛正之氣,心內有些奇怪,當下出言說道:“我觀你眉間透發著一股剛正之氣,你已修養出了浩然正氣?”

秦歌頓了一頓,沒想到自己腦海之中種下的那顆浩然正氣的種子竟然被青鬆察覺出來,當下將個中情況據實相告。

話一說完,青鬆臉色顯得頗為古怪,最後才說了一句:“大智若愚,不愧為儒家聖賢之後。”

得青鬆一句稱讚,秦歌心內極為欣喜,臉上也露出了微笑。

不料,青鬆話鋒一轉,厲聲說道:“榮辱不驚,這才是儒者應有之道,我方才誇了你一句,你便這般的得意忘形,愚蠢!”

秦歌臉上笑容一僵,垂下頭來,等待著青鬆的嗬斥。

“你父親的遺物就放在這神位之下的暗格中,你可以翻閱,不過隻能看半個時辰。”

青鬆說完,手捏法訣,一道道碧藍色的光芒從他指尖迸出,形成一個道家八卦圖,印在神位旁的石壁上。

刺目的光芒綻放,原本完好的壁麵此刻已經出現了一道道裂紋,最終形成一個青蓮圖案,這青蓮圖案瞬間凹了下去,露出一個金色的盒子。

秦歌未等青鬆發話,心情極為激動的朝著這個盒子走去,雙手因過於激動而輕微的顫抖著,將這盒子打開之後,一股溫和的氣息傳了出來。

頓時,秦歌隻覺全身舒泰,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這盒中隻有一卷小冊子,並無秦望畢生所寫的典籍,這令他有些疑惑,向著青鬆望了過去。

“我也不知,這盒子我與玄青子師兄從未打開過,隻是將它放在這裏,利用其中的浩然正氣鎮壓這殿中的陰風,你的時間不多,還是先將這小冊子之中的內容記下來。”青鬆與玄青子對於這盒中之物毫不知情,隻是猜測這其中是秦望畢生心血所著的典籍。

這盒子離開原位不到半柱香時間,殿中頓時刮起一陣陰風,隱約還能聽見陰風之中淒厲的鬼哭狼嚎之聲,秦歌功力低微,瞬間腦中嗡地一聲,整個心神險些崩潰。

青鬆瞬間揚起雙掌,拍出一道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將這股入侵的陰風蕩開,而後祭出一個小型的銅鍾,將自己與秦歌一同罩住,運起真元,在殿中形成一片藍色光網,將這股陰風包裹在其中,令其不能出來作祟,不過這陰風極是厲害,隱約有衝破光網的跡象。

青鬆牙關一咬,全身真元浩蕩而出,將光網之中的陰風死死壓住,那股陰風隻是這殿中鎮壓的十股陰風之一,饒是如此,應付起來也是極為吃力。

這時,神位下方的諸子百家典籍也微微的抖動起來,強大的浩然正氣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般,重重的壓在這股陰風之上,這才令這股激烈掙紮的陰風安靜下來。

秦歌則是抓緊時間,將這冊子快速的翻閱著,將其上的內容強行記憶下來,半個時辰飛快地過去了,這時那股陰風再次激烈的掙紮起來,殿中的浩然正氣竟然鎮壓不住,有隨時潰散的可能。

秦歌見此,忙將這卷小冊子放入盒中,而後將盒子重新放回了原處,這股激烈掙紮的陰風才驚叫著逃回了神位之中。

青鬆臉色格外的凝重,沒想到這殿中的陰風竟然這般的厲害,遠遠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他並未向秦歌提起,而是淡淡地說道:“這卷小冊子再也不可離開原位了,不然鎮壓不住這殿中的陰風,屆時隻怕青蓮數千年基業都將毀於一旦。”

而後,他說道:“三個月麵壁時間已滿,你可以回去了,今後可要長些記性了。”

說完,他負手離去。

秦歌呆了片刻,將腦海之中的記憶梳理了一遍,與殿外的執法弟子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的回到了止水峰。

此時,止水峰中不見人影,多半是去後山幽穀修煉去了,回到止水峰的秦歌忙坐了下來,將腦海之中的古卷內容都一一記錄,這一坐便是四個時辰。

記錄完之後,秦歌將這上麵的內容細細看了一遍,並無差錯,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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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凝冰訣
這卷小冊子其中全是儒家的大道理,蘊含著天地之道,其中的浩然正氣像是一汪深邃的潭水,汲之不盡,用之不竭,也正是如此,玄青子才將它作為整個玉虛殿二層的陣眼,將殿中的陰風給鎮壓住,若是換了其他諸子百家典籍,隻怕還鎮壓不住它。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秦歌細細咀嚼這話中之意,心中也有一絲明悟,讀了許多諸子百家的典籍,其中包含的至理名言不知凡幾,但是都沒有這句所給予的感觸深厚。

“師弟。”門外,卻是郝仁扯著超大的嗓門,箭步走了過來,在秦歌身上左捏右捏,嘴中還在不斷的念叨:“師弟,這三個月真是苦了你了,你看你瘦成這樣了,那些持法堂師兄做的饅頭定然是不合你的胃口,也罷,待會我就在你的飯菜之中多加十個饅頭。”說完,他還用力的點了點頭,拍了拍秦歌的肩膀之後,一頭鑽進了廚房。

“十……十個饅頭。”關心則亂,郝仁平時挺機靈的一人,卻是做了件令秦歌哭笑不得的事,十個饅頭他怎麽吃的下,當下追至廚房,正要與郝仁說道一番。

這時,衛陽與幾人也回到院中,聽見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的響聲,便來到廚房,卻見到郝仁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還自以為是的猛點頭,而秦歌則在旁邊欲言又止,完全被郝仁拋在一邊。

荊少羽耳朵甚是靈敏,將郝仁口中碎碎細語聽了個大概,當下捂著肚子狂笑道:“六師兄,你……你也不看看秦師弟這肚量,能吃得下十個饅頭嗎?”

郝仁看了幾人一眼,又埋頭忙活了起來,口中說道:“秦師弟許久未吃我做的饅頭了,定然是十分想念,我特意多做一些,將這些日子欠著他的饅頭全補回來。”

衛陽哭笑不得,笑罵道:“你這渾人,日後有的是時間,你今日做了如此之多,這叫秦師弟怎麽吃的完。”

不料,郝仁臉色微恙,扯著嗓子說道:“師兄,你這話可不對了,你看秦師弟瘦成這樣,我不多做些饅頭給他補補,這能成嗎?”

衛陽愕然,知道郝仁此時犯渾,也不與他計較,郝仁平常性情直爽,沒有什麽心機,但是對於庖廚之事,卻是容不得別人說他一句不是,不然他定然會與你爭辯出個是非曲直來。

無法,衛陽隻得將秦歌帶出了廚房,來到大廳,此時除去郝仁在廚房忙活之外,葉浩、陸雲萱、莫名、傅一恒、荊少羽與衛陽都在場,衛陽神色莊重地說道:“師弟,你此次被師傅責罰,也是應該,今後你定要引以為戒,切不可重蹈覆轍。”

而後,他繼續說道:“你來止水峰已有九個月了,本該早就傳你止水峰一脈的道法,隻是你根基尚淺,難以駕馭,這才待到今日,待會用完飯之後,你便與陸師妹、荊師弟去無憂寒潭修煉,無憂寒潭之中水係靈氣甚足,是個修煉的好地兒。”

聽完,秦歌頗為興奮,這九個月以來,他一直修煉心法口訣,但是實質性的道法卻未修煉過,隻是止水峰一脈的道法極為厲害,若無根基貿然修煉,隻怕會適得其反,道法未練成,反倒被道法所傷。

先前,他雖然在玉虛殿二層麵壁三個月,神位之上也放了青蓮宗曆代先輩的絕學,不過這些絕學全被玄青子以道術封印,以他的道行,哪裏能夠破除的了玄青子親自下的封印。

不過,就算是秦歌可以將其中的封印破除,他也絕不會觀看絕學之中的內容,隻因這些絕學多是殺伐之道,擅自修煉,容易誤入魔道,青蓮宗先輩之中也有數人因殺氣太盛,誤入魔道,淪為邪魔。

正是因為如此,到了玄青子這一代,青蓮宗眾多首座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以玄青子才提倡門下弟子入門之時通讀儒家典籍,以儒家的赤誠之道將體內的殺伐之氣逐漸的驅除。

道家數百年以來都輕視儒家學說,視其學問為微末雜學,縱然知道儒家赤誠之道能夠鎮壓殺氣,各門下弟子卻是不願去看,不得已玄青子也隻有作罷。

止水峰這一脈的道法乃是五行之中最為柔和的水係道法,殺伐之氣並不熾烈,況且青鬆亦創出水若止水訣來,注重心境的修煉,將青蓮宗道法之中的殺意降至最低。

不多時,郝仁便已做好飯菜,為眾人端了上來,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郝仁這渾人最後端上了約有五六十個饅頭,堆起來像是小山一般。

眾人同時嗬斥了起來,不料郝仁麵對眾人的嗬斥,隻是說了一句:“先前我打算單獨為小師弟準備十個饅頭,但是思來想去,覺得不妥當,有失公允,這才特地為諸位也準備了一些。”

眾人一陣暈倒,咬牙切齒地將桌上的饅頭一掃而光,不過陸雲萱隻吃了兩個便吃不下去,而其他人每人至少是吃了十個以上,其中要數秦歌吃的最多,足足十五個,肚子都撐得極為難受。

還好,眾人都是修煉之人,當下便運功打坐,將腹內的饅頭給消化掉了,不過眾人臉色都頗為難看,若是讓青鬆知道了眾人將止水峰一脈的絕學用來消化腹中的饅頭,隻怕會將他給氣的七佛升天。

飯後,眾人都各自去修煉了,秦歌自然地隨著陸雲萱與荊少羽兩人去無憂寒潭了。無憂寒潭位於止水峰南側,有五裏路程,不過這對於三人來說算不得什麽,半個時辰便到了。

無憂寒潭顧名思義,是一個充滿著寒氣的水潭,而這水潭上方則是一個瀑布,這瀑布從高聳入雲的峰頂傾瀉而下,宛如九天銀河落九天,玉瀑飛瀉,飛射出一顆顆水珠,飛花碎玉般的往四處散開,化為一絲絲雨點。

有幾滴水珠破空飛來,擊在秦歌的臉上,頓時隻覺臉頰一陣冰涼,這瀑布之中的水竟然冰冷刺骨,比起普通的水來,要冷上幾倍。

伴隨著瀑布飛瀉,一道道白色的靈氣凝結成霧,彷如一條條玉帶,橫鋪在無憂寒潭之上。

景象極為壯觀,秦歌還是初次見到,是以便沉迷於其中,而後還是荊少羽在他耳邊大叫了幾句,這才回過神來。

陸雲萱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雖然她姿色不是絕美,但是有著一種嫻靜的氣質,可以用靜若處子來形容。

對於這師姐,秦歌也甚是喜歡,不過卻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而是單純的姐弟之情。

“小師弟,你隨我來。”秦歌隨著陸雲萱走去,來到無憂寒潭旁的一處空地,在這停下之後,陸雲萱朱唇輕啟,說道:“今日我教你們的乃是水係道法之中的入門術法,凝冰訣。”

陸雲萱隨手一招,一道藍色的水霧出現在她指尖,而後素手一彈,這道藍色的水霧瞬間飛出,在空中形成一條冰錐,往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棵水桶般粗壯的樹木射去。

“噗。”這條冰錐直接將這棵水桶般粗壯的樹木洞穿,爆發出一陣飛揚的木屑,而後隻聽見哢嚓一聲,這棵樹竟然被攔腰截斷,斷口處竟然平整無比,像是用鋸子鋸過一般。

秦歌自然是未見過這等神奇道術了,登時看得心潮澎湃,迫不及待的央求陸雲萱將其中的竅門細細講來,他聽得極為認真,不多時便聽了個明白。

聽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就難了,整個上午秦歌都在不斷的練習著這凝冰訣,但是練了幾個時辰,他隻能在指尖凝聚出一團像是火苗般的藍色霧氣,彈向空中之後,瞬間便消散。

陸雲萱見秦歌顯得有些急躁,遂出言安慰道:“師弟,這修煉道術非一日之功,需循序漸進,像你這般已經不錯了,依我看來,不用一個月時間便能將這凝冰訣學會。”

秦歌驚呼道:“要這麽久?”

陸雲萱嫣然一笑,卻是不再說話。

這凝冰訣是水係道術的入門功夫,極為粗淺,一般五日功夫便能學會,而荊少羽更是不簡單,第三天的光景他便能夠凝聚出冰錐將一棵碗大的樹木給攔腰截斷了。

這些陸雲萱當然不會向秦歌提起,不然隻怕會打消他的積極性,讓他生出自卑感來,這樣反而對他的修行有害。

秦歌亦知道自己的資質差,日後修煉起來更是刻苦了,不過說也奇怪,秦歌竟然在第十五天就將這凝冰訣完全給掌握,比陸雲萱預期的要早了一些,經過不斷練習他已然能夠凝聚出冰錐將一棵手臂粗的樹給斬斷,這使得他修煉起來更為用功了,不過這無憂寒潭旁的樹木便遭殃了,每天都會被秦歌的冰錐給照顧,一段時日下來,無憂寒潭旁的一些地方的樹木完全被摧毀,變成一大塊的空地,這一切都是秦歌的功勞。

隨著時間的飛逝,秦歌體內的奇經八脈都充滿了精元,這說明他的道行已經離融本境界不遠,隻需要將奇經八脈之中的精元抽出,納入丹田,這才算是正式進入融本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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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聚神
一晃眼,秦歌已來到青蓮宗近一年半的時間,他已經煉化了無數精元,將其儲存於全身的穴道之中,隻需要經過一個月時間將這些精元全數納入丹田之中,這才算完全的踏入了融本境界。

這些時日,他亦跟著陸雲萱學了幾個道法,也算是略有小成,施展出來亦能夠產生頗大的威力。

陸雲萱教給秦歌的都是止水峰一脈中極為粗淺的道法,而一些高深的道法皆是至少要融本境界以上的道行才能夠施展的,不過這粗淺的道法對於秦歌來說,卻是奉若珍寶,修煉起來極為刻苦,幾乎是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境地。

陸雲萱看在眼中,甚是欣慰,也甚是心疼,但是她知秦歌那倔強的性子,是以對他說了些欲速則不達的話,順便勸說了幾句,也就由得他去了。

這些道理秦歌自然是懂得,將陸雲萱傳授的道法練熟了之後,他便席地而坐,在一片樹蔭下看起書來。他手中正在觀看的便是那日在玉虛殿二層得來的那本古卷。

這古卷極為奇怪,其上的字符皆是如珠玉,圓潤飽滿,而這些字符皆是以一種玄妙的排列懸浮於這古卷之上,秦歌查閱了玉虛殿一層之中的所有典籍,也未發現有任何一本典籍之上的文字與這古卷之上的文字相同或者是相似。

顯然,這古卷的文字隻怕是遠古時期的文字,而玉虛殿之中也隻有遠古時期的文字才沒有收集進來,這古卷之上的字跡飄若浮雲,矯若遊龍,每個字符都對應著天地之間萬物的神態。

這古卷,秦歌未曾給任何人觀看,荊少羽那日從玉虛殿二層回來之後,再也不提玉虛殿二層之事,這古卷他也是隻字未提,反倒是秦歌,他向荊少羽提過幾次,而且將腦海中隱約記得的兩人進過玉虛殿第三層之事問了幾句,不料荊少羽當場便否認了,斬釘截鐵的說那些都是幻覺,秦歌這才作罷。

將這古卷納入懷中,順便將懷中的小冊子拿了出來,細細觀看,這小冊子中皆是儒家的大道理,每一句都像是一聲警鍾在腦海之中敲響,將腦海之中的萬千雜念都驅散,獨留腦海之中那顆浩然正氣的種子,這警鍾每一次敲響,浩然正氣的種子都像是得到了一次甘霖的洗禮,隱約可見得其壯大了一些。

“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秦歌讀到此處,腦海之中忽然霍然開朗,當下驚叫了出來,道:“赤誠之道,赤子之心,這才是這卷冊子最終想要表達的意思,原來修養浩然正氣是要我時刻保持著真誠、坦然之心。”

明白此處,秦歌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種子竟然緩緩龜裂開來,長出了嫩芽,當然這隻不過是比喻之詞,而不是他腦袋裏真的長出一縷嫩芽來。

而後,秦歌運起儒家的坐忘之法,拋開六識,進入無垢境界,這一坐便是幾個時辰,直到日落西山,他這才回過神來。

回到住處,一眾人等都在等候著他。

衛陽說道:“師弟,快些吃飯,莫要餓著了。”眾人見秦歌修煉的如此勤奮,心內憐惜,是以對他極為關懷。

過後,衛陽特意向秦歌問道:“師弟,這些日子我見你修煉的甚是刻苦,心若止水訣的修煉可是有了很大的進展?”

秦歌點了點頭,說道:“我已將煉化的精元存於體內的穴道之中,不過今日我嚐試著操控這些精元,想將它們全部納入丹田,可惜失敗了。”

衛陽嗬嗬一笑,道:“師弟莫急,你還未懂得控製體內精元的法子,雖然先前你隨陸師妹學過一些道法,懂得操控真元,但是你現今操控的是精元,而不是真元,難度自然是大了幾倍。”

說完,衛陽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們止水峰一脈論起對體內精元的操控,當屬郝師弟了,不過郝師弟……,還是算了,日後你就跟隨傅師兄學習這精元的操控之法吧,爭取早日進入融本境界。”

不料傅恒一還未說話,郝仁便扯著嗓子大叫道:“師兄,你這什麽意思,為何我就不能教秦師弟這操控精元之法呢,你今日不說出個結果來,我是不會罷休的。”

衛陽見此,苦笑一聲道:“不是不相信你,實在是你太難以讓人相信了,我怕秦師弟跟著你,會遭你‘毒手’,我還是將秦師弟交予傅師弟,這樣穩妥一些。”

郝仁不滿道:“這止水峰中之人論起對體內精元的操控來,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了。”而後他嘿嘿笑道:“若是哪位能夠將聚神訣修煉至最高境界,我便將秦師弟拱手讓於他。”

眾人頓時啞然,這聚神訣並非什麽高深道法,隻不過是凝聚體內精氣神的法子,雖是如此,這法子卻是極為難練,饒是以止水峰中這些人的資質,也難以修煉至最高境界,但是郝仁卻是例外,這說來也是一樁趣事,有一日,郝仁道行剛進入凝華境界,便自覺已經非常厲害,隨即就去青蓮大殿廣場去找宗內的師兄弟切磋,不料一番切磋下來,輸的一敗塗地,當即他就灰溜溜的走下場去。

又一日後,郝仁千方百計的打聽那將他打敗之人,得知這人有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寶,能夠將人的精氣神給鎖住,傷人於無形,郝仁一聽就知那一戰他全身的精氣神定是被這人的法寶定住,所以才敗於他手。

痛定思痛,郝仁狠下心來,埋頭苦修止水峰中最為雞肋的道法,聚神訣,整整花費了三年時間,他已然將這最為雞肋又最為難修的聚神訣生生地修煉到最高境界。

聚神訣修煉至最高境界能夠將全身的精氣神斂去,能夠抵禦任何能夠鎖定人身精氣神的法寶,郝仁學成之後,便主動找上門去,將那人三招給擊敗了,這一戰績令他至今都常常在嘴巴念叨。

執拗不過這渾人,衛陽唯有將秦歌交予他,不過卻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道:“郝師弟,你煉製那些勞什子丹藥,切不可以秦師弟試藥,萬一弄出個好歹來,你罪過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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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熊經鳥伸
郝仁心中極是高興,當下就拉著秦歌,往自己的房中走去,他卻絲毫不見,此刻已經入夜,應當去休息了。

眾人無法,各自回到自己的房中,也懶得管郝仁會做出什麽來,同時心內也是為秦歌一陣默哀。

廳內隻剩下衛陽與陸雲萱、荊少羽三人,陸雲萱說道:“大師兄,你也真是放心,郝師弟他是個渾人,指不定秦師弟會被他帶出個什麽樣子來呢,你也不怕耽誤了秦師弟的修行。”

衛陽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若是以秦師弟的資質,凝聚體內的精元納入丹田,隻怕還有一段時間,而這止水峰之中最懂得凝聚精氣神之法的便是郝師弟,若是由他教導秦師弟,必然會事半功倍。”

陸雲萱想想也是,若是由秦歌自己摸索這凝聚精元之法,隻怕會浪費許多時間,對於修道者來說,這融本境界最是重要,越短時間進入融本境界,也就意味著能夠更多上一分得道的機會。

次日,天剛蒙蒙亮,止水峰的院子裏便傳來郝仁超大的嗓門,這刺耳的聲音足足叫了半個時辰,直到止水峰中的人全部起床,這才作罷。

秦歌昨夜被郝仁拉到他房中,將聚神訣的口訣傳給了他,這口訣雖短,但偏生郝仁話語羅嗦,不到兩百字的口訣他硬是用了四五個時辰才講得清楚。

此刻,秦歌仍舊是睡眼惺忪,極不情願的下了床,打開房門,眼前隻覺一個身影飛撲過來,秦歌頓時驚醒,定睛望去,卻是郝仁。

“師弟,快隨我去修煉,有我教導,我保你不出一個月便能進入融本境界。”不由分說,郝仁當下拉著他的手,徑直往止水峰的後山奔去。

一眾人等還未回過神來,便眼睜睜的看著秦歌被郝仁一把拉走,看這情形隻怕是去無憂寒潭了。

眾人確定了郝仁與秦歌是去了無憂寒潭,這才放下心來,便又再度睡去了,在眾人意識之中,隻要郝仁不去丹房,那意味著秦歌暫時算是安全的,由此可見郝仁煉製的丹藥對眾人的影響力了。

話分兩頭,卻說郝仁拉著秦歌風風火火地來到無憂寒潭,郝仁對著在黑暗的天色中泛著碧綠色的水麵說道:“師弟,這無憂寒潭中的潭水極為寒冷,但是靈氣十足,若你能夠忍得住寒冷,在水中修煉比起岸上來說,簡直是事半功倍。”

秦歌將信將疑,呐呐說道:“師兄,你說的可是真的?你不會是胡亂說的吧,我聽師姐說過,沒有融本境界,不可輕易進入這潭中。”

郝仁楞了一下,擺了擺手道:“師弟,你莫非是不相信我,若我沒有在這潭中修煉過,又怎敢隨便叫你下去,你放心便是了,沒有危險的,最多不過是冷的夠嗆。”

秦歌仍舊有些疑慮,哀求說道:“師兄,我還是在岸邊修煉就好,這水潭我還是不下了。”

郝仁登時不悅,說道:“聖人有雲: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那什麽來著,反正你給我下去就是了。”

秦歌見郝仁將這句警世名言說到一半,再也說不下去,就替他說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郝仁訕訕笑道:“師弟不愧為大儒之後,這道理說起來倒是有模有樣,不過就算你會幾句酸詞,也照樣得給我下去。”

話畢,郝仁抓起秦歌的手臂,用勁一提,再用力一拋,便將他拋入潭水之中。

“嘶嘶。”剛一入水,秦歌隻覺全身突然冰冷,刺骨的寒意就算是一柄柄鋒利的匕首,不斷地刮割著身體的血肉與骨骼。

“師弟,心中默念聚神訣的口訣,將穴道中的精元慢慢運轉,在體內化作一道暖流,這樣才不至於被寒氣凍傷。”

聞言,秦歌立即默念聚神訣,全部的念頭都放在穴道之中蘊含的精元上麵,這樣一來,刺骨的冷意倒是削弱了幾分。時間久了,他再也難以堅持下去,忙向著岸邊遊去。

回到岸上,秦歌大喘了一口氣,渾身抖了抖,像是要將渾身的寒意驅散一般。

郝仁見了,哈哈笑道:“師弟,我這法子如何,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能夠調動穴道之中的一絲精元了,好好努力,哈哈。”

秦歌揉了揉著被凍僵的臉頰,點點頭,說道:“師兄這法子是好,就是這潭中的寒氣太重了,我手腳都快凍僵了。”

郝仁神秘的笑了一下,說道:“這簡單,隻要你服下我煉製的赤炎丹,就算是在這潭中呆上一整天,也會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

秦歌忙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可不想與莫師兄那樣被你整得上吐下瀉,躺在床上整整一個月。”

被提起糗事,郝仁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來,他尷尬地笑道:“那次純屬意外,本來我是依照丹方煉製的,沒想到突然少了一份藥材,不得已我就在庫房中隨便找來一味藥代替,沒想到藥效卻截然不同,不過你盡可放心,我這赤炎丹可是完全的按照丹方煉製,絲毫不會錯了。”

秦歌依舊不為所動,二話不說便再次跳入潭水之中,他寧可受這潭中寒氣之苦,也不會去服用郝仁煉製的丹藥了,畢竟止水峰中的師兄可是對郝仁的丹藥有著很不好的評價。

過得片刻,天空放亮,朝霞升起,郝仁在這守候了片刻,便回去為眾人準備早飯,而秦歌也從潭中爬了上來,稍作收拾一番,便也回到了止水峰。

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裳,秦歌這才來到大廳,卻撞見一眾人在那訓斥郝仁,略微一聽,卻都是責怪郝仁不該讓自己入潭中修煉。

“師兄、師姐,你們就別怪罪郝師兄了,我覺得他這法子甚好,我隻修煉了兩個時辰就能夠操控體內的一絲精元了,我相信不用多久,我就能操控全身的精元,全部納入丹田之中,真真正正的進入融本境界了。”

郝仁見秦歌相助,登時一改頹然的神色,大咧咧說道:“師弟都說這法子好,這就說明我的想法是沒錯的了,若不是我天生奇才,又怎會想得到這麽好的法子。”

秦歌愕然,原來先前郝仁竟然是誆騙自己,他並未入潭修煉過,不過秦歌也並不生氣,事實證明這法子是頗為有效的。

一向寡言少語的葉浩也說道:“六師弟說的不錯,這潭中靈氣充足,其中的寒氣雖然傷身,但是亦能夠將小師弟體內的精元給激發出來,這些精元操縱起來也比在地麵上容易了許多。”

郝仁聽得眉開眼笑,揮手說道:“這些寒氣倒是不懼,待師弟修煉完之後,我給他幾枚赤炎丹吃吃,保管藥到病除,將他體內殘留的寒氣給清除個一幹二淨。”

話一說完,廳內的氣氛瞬間轉冷,深受郝仁丹藥所害的莫名登時臉色烏青,而其他人也是麵色俱寒,郝仁見狀心知不妙,忙揚長而去,跑的比兔子還快。

末了,他還留下一句:“我先去廚房忙活,你們先聊。”

荊少羽坐在秦歌的身旁,悄悄的將頭伸了過來,在秦歌耳邊說道:“師弟,我在爹爹的書房中拿來一本道家典籍,其中記載了一種養生之法,習之能夠驅除百病,這寒氣自然是能夠驅除的了,不過你可別告訴別人,不然我就要倒大黴了。”

荊少羽偷偷地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塞到秦歌的懷裏,而後像裝作沒事人一般,與旁邊的陸雲萱交談了起來。

待到眾人散去,郝仁賊頭賊腦的從窗子下冒出個頭來,對著秦歌說道:“師弟,你該去修煉了。”

來到無憂寒潭旁,陸雲萱與荊少羽兩人也在,秦歌打了個招呼之後,長身跳入碧幽的潭水之中,體內的精元經由寒氣的刺激也活躍了起來,默念凝神決,將穴道之中的精元緩緩引導出來,往丹田流去。

這一次秦歌輕車熟路,在潭中修煉了三個時辰之後,直到承受不住寒氣的侵蝕,這才上了岸,這次修煉,甚為滿意,他已經將體內一個穴道中的精元全部納入丹田之中,照此下去,正如郝仁所說,隻需要一個月時間便能進入融本境界。

這個法子雖好,但是對身體卻是有害的,餘下來的時間,秦歌必須得運起心若止水訣將體內的那股寒氣驅散,而心若止水訣乃是水係功法,對於驅除寒氣並不擅長,是以驅除的極為緩慢。

秦歌忽然想起荊少羽交給自己的那本小冊子,這本小冊子與他一身幹爽的衣衫一起放在潭邊的石頭上。

換過幹爽的衣裳之後,尋了個清淨的地方,仔細翻閱了一遍,這本道家典籍並未闡述什麽大道之理,而是純粹的闡述了一種養生之道。

“吹呴呼吸,吐故納新,熊經鳥申,為壽而已矣。”書中闡述的便是這狀如熊之攀枝,鳥之伸腳的養生功夫,不過這熊與鳥並非指熊與鳥,而是泛指天地之間的萬物。

這養生之法主要講的是如何養氣,以何種姿勢養氣,這書中闡述明確,天地之間萬物都以一種玄妙的軌跡運行,書中將其稱之為‘道’,而養生之法需道輔助,這樣才可延年益壽,去除百病。

道理易懂,秦歌看了一遍就將它領悟,而後調整呼吸,像靜立於地麵的飛鳥一般,屈伸著一條腿,做出欲振翅飛翔之勢。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22
第十七章 意外
秦歌放鬆身心,練了半個時辰之後,這養生之法果然是奏效,短短半個時辰,他體內的寒氣盡去,渾身都感覺舒泰無比。

這養生之道甚是奇妙,以書中闡述的姿勢做來,體內的經絡與血脈之中突然竄出一股氣來,遊走全身,渾身像是置身在暖爐之中,四肢百骸都洋溢著一股暖意。

這股氣便是體內的精氣,不同於天地靈氣煉化成的精元,這股精氣是人與生俱來的。

不過,這養生之法對於修煉卻是毫無作用,隻是取到養生之效,這對於秦歌來說,已經足夠了,這養生之法能夠驅除體內的寒氣,日後在潭中修煉倒是不用擔心被寒氣侵入了。

而這時,郝仁走了過來,看了看四周,仍舊心有餘悸地說道:“師弟,他們都不在吧?還好,要是遇見他們可就難辦了。”

秦歌不解地問道:“師兄,你幹嗎這麽遮遮掩掩的,可是有事?”

郝仁嘿嘿笑道:“我最近新得了一篇煉製會神丹的丹方,正想開爐煉丹,我這缺少個幫手,所以來找你幫個小忙,也不知你願不願意。”

秦歌臉色一白,忙說道:“師兄,我實在是沒空,你還是另找別人吧。”聽及此,秦歌立即回絕,雖然他為人老實,但並不是傻,止水峰眾人皆有話在前,千萬不可隨郝仁去丹房,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郝仁苦著臉,哀歎道:“我不就是失手了一次嗎,師兄們至於這麽誇張麽,搞得我現在可謂是臭名遠播了。”

秦歌耳根子軟,聽郝仁這般說來,倒是有些同情,遂安慰道:“師兄缺少人手,我怎能袖手旁觀,不過話可說在前頭,若是師兄想讓我試藥,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從的。”

郝仁訕訕道:“我怎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呢?你隻需給我搭把手便可,這試藥一事,我另有對策。”

“煉丹之道,最注重火候,否則煉製出來的丹藥則會喪失藥性,師弟待會我便傳你掌握這火候的法門,你可要聽仔細了,若是有一絲差池,我這爐會神丹鐵定完蛋。”

來到丹房之中,郝仁便將這煉丹禦火的法門傳給了秦歌,這禦火的法門也是頗為簡單,隻需要將體內的真元綿綿不斷的輸入丹爐的爐眼之中,這爐眼乃是火係法寶所製,能夠將任何輸入其中的真元轉化為煉丹之火,實在是神奇無比。

以秦歌目前的道行來說,煉製這會神丹也是有些困難,他體內的真元淺薄,支撐不了多久,鑒於此,郝仁隻讓他每個時辰向爐中輸入一道真元即可。

郝仁將幾種藥材依次送入丹爐之中,而後雙手掐著法訣,一道道真元噴薄而出,化作一道道劍氣,將懸浮於爐中的藥材給絞碎,這些零碎藥材中的雜質經過爐火炙烤,瞬間便化為飛灰,留下的全是藥材之中的精華。

隨後,郝仁雙手快速的掐起法訣,一道道真元從他指尖迸射而出,打入丹爐之中。伴隨著他不斷的將法訣打入爐中,三個時辰之後,丹爐之中便傳來陣陣劈啪作響之聲。

“三昧真火,疾。”丹房之中,頓時變得炎熱起來,郝仁兩指並攏,指尖突然升起一道藍色的火焰,雖然這火苗看起來微弱,但是其中散發出來的酷熱秦歌已然是承受不住,不得已他隻有退出丹房外。

丹房之中,郝仁神情嚴肅,他心中極為懊悔,不該如此草率行事,這爐會神丹與普通的會神丹截然不同,比普通的會神丹更為難煉,為了煉製這一爐會神丹,他體內的真元此刻已經去了七七八八。

郝仁一咬牙,無比肉痛的從懷中掏出一塊銘刻了無數符文的玉牌,雙手掐起法訣,將這玉牌打入丹爐之中,頓時一股清香彌漫開來。

這塊玉牌可是他心愛之物,這上麵銘刻的符文皆是丹道高人留下的一縷真元,此時無法,也隻有將這玉牌祭出,令爐中的丹藥加快成型。

“開。”郝仁運轉全身真元,將丹爐的頂蓋掀起,一顆顆溫潤如珠玉般的丹藥從爐中射出,被郝仁一一接住。

“咦?怎麽回事,這會神丹怎地會是赤紅色,怎麽不是黑色,這倒是奇怪了,也不知這會神丹的藥效如何。”

說到這裏,郝仁看了一眼站在丹房外的秦歌,回過頭來,搖了搖頭,說道:“不可,我怎會生出這些心思,秦師弟離踏入融本境界隻有一道門檻了,斷然不能讓他試藥,要是出了差錯,我豈不是害了他。”

而後,他便在丹房之中拿出一個碗來,將剛剛煉製的十五枚會神丹其中的三枚放入其中,又在丹房的架子上取了一些瓊漿玉露來,將這些丹藥都給融化掉了。

郝仁自言自語說道:“我怎地這麽笨,後山豢養的仙鶴無數,正好可以讓它們給我試試這丹藥的藥效。”說完,他便將這碗融化了會神丹的瓊漿玉露放在一旁,跑到裏屋去收拾東西去了。

這瓊漿玉露乃是青蓮宗用來喂養仙鶴的食物,仙鶴喝了它能夠開啟靈智,亦能夠修煉成靈獸,豢養靈獸這在道門之中也是常見,但是像青蓮宗用瓊漿玉液來喂養靈獸的則是沒有。

瓊漿玉露乃是用清晨的露水與千年鍾乳石滴下的靈液調製而成,極為珍貴,是上好的滋補之物,不過青蓮宗中的修道者對於這瓊漿玉露則是心有戚戚,蓋因這瓊漿玉露的藥性極烈,吞入腹中一時之間難以煉化,飲的多了,反而會有危害,也隻有山中的仙鶴能夠飲得。

這時,秦歌探出一個頭來,見郝仁不知去向,心知這丹藥是煉成了,郝仁定然是從後門走了,去找那試藥之物。

先前,向丹爐輸了三次真元,他體內真元已然枯竭,再加之爐火熊熊,炙烤的渾身難受,口渴難耐。

剛想回止水峰喝水,解解渴,正好瞥見丹房的桌上放著一個大碗,碗中盛著一碗散發著香氣的靈液,心中暗想:“肯定是師兄見我口渴,將這碗靈液放在這裏,讓我解渴。”他也非莽撞之人,分辨了一下這碗中的靈液,這靈液蘊含的靈氣十足,正好能夠將體內損失的真元給補回來。

秦歌端起碗,咕嚕兩口便將它喝了個精光,這靈液入喉即化,瞬間變為一股磅礴的熱氣在他經脈之中橫衝直撞,登時他全身滾燙,像是置身火爐之中。

“啊。”渾身熱氣逼人,這股熱氣宛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勢不可擋,將秦歌經脈中的精元全數給衝擊的潰散。

這時,那顆進入秦歌體內的奇異珠子便從他丹田之處顯現出來,一股溫和的氣息遊走於他的經脈之中,將這股肆虐的熱氣全數吸收,而他原先煉化的精元也被吸入其中。

於此時,郝仁在裏屋收拾完之後,便來到丹房,見秦歌倒在地上,急忙跑了過來,喚了他幾句,但是他處於昏迷之中,毫無反應。

朝桌上望了一眼,郝仁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桌子盛著瓊漿玉露的碗已經空蕩,他知必是秦歌將它喝了,思索了片刻,他抱起秦歌,直奔向止水峰。

來到止水峰,隻有衛陽一人在,郝仁抱著秦歌,哭喪著臉道:“大師兄,我……我……。”好半晌,郝仁才將方才之事對衛陽說了個大概。

聽完,衛陽麵色一變,拂袖說道:“郝師弟,我千叮嚀萬囑咐,叫你別帶秦師弟去丹房,這倒好他這一去便出了這等事,我看你如何收場,這瓊漿玉露是極為霸道的藥物,萬一秦師弟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如何向師傅交代。”

衛陽蹲下身來,細細的查探了秦歌的情形,不料這一番查探,衛陽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秦師弟全身精元散盡,與常人無異,以往的修煉的根基,毀於一旦,而且……而且他從頭開始修煉,修到融本境界,至少需要三年。”

郝仁頓時身子一軟,跌倒在地,臉上露出深深的懊悔之色,說道:“師兄,這……這如何是好,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衛陽搖了搖頭,顯得極為憂慮,郝仁犯下如此大錯,累得秦歌遭此厄難,就算將郝仁罵個狗血淋頭,也無濟於事,現下最緊要的就是極力幫秦歌恢複道行。

而這時,止水峰其他人也已回來,聽起衛陽講起秦歌之事,都是臉色凝重,全都保持了沉默,而並不是對著郝仁一通臭罵,雖然平時眾人都將郝仁罵個半死,但是此刻郝仁已經深有悔意,若是再以言語激他,隻怕他一時情急,做出些不可理喻之事來。

精通醫道的葉浩皺著眉頭,說道:“師兄,我以金針刺穴之法看看能不能將秦師弟喚醒,待他醒了我們再做打算,若再不行,就將此事告訴師傅,看看秦師弟一身的道行能否保的住。”

葉浩未修道前是宮中的禦醫,極善岐黃之術,尤其是一套金針刺穴之法,極為精湛,不過自他修道以來,這金針刺穴之法還是初次施展。

葉浩祭出一百零八枚銀針,施加了數道真元進入其中。他酷愛醫術,是以所煉製的法寶也是醫者所用的銀針,此時用來施展金針刺穴之法是再好不過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23
第十八章 廢人(上)
葉浩食指連點,將秦歌的經脈封住,而後遙控這一百零八枚銀針,將它們刺入秦歌周身的一百零八處穴道中。

這一係列動作快如閃電,眾人都看的眼花繚亂,在場之人也隻有衛陽能夠絲毫不差的將葉浩的動作看在眼中。

“師兄,我需要眾人合力,運用灌頂之法,強行凝聚天地間的靈氣導入秦師弟的丹田之中,或許這樣能夠助秦師弟恢複道行。”

這一瞬間,葉浩腦中想到一個極為冒險的方法,若是這個方法成功了,秦歌便能夠恢複道行,而且還能穩穩當當的進入融本境界,如果失敗了,秦歌則會經脈受損,隻怕要躺在床上修養兩三個月。

葉浩一提起,衛陽便在瞬間做了決定,因為修道之途,與天爭與地鬥,為的就是爭得更多的修煉時間,要是秦歌重新修煉,至少要三年才能夠到融本境界。三年時間,這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郝仁更是第一個讚成,而且他自告奮勇的要求站在最前。

衛陽也應了他,因為止水峰中要論對真元的操控,郝仁便是其中的翹楚,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眾人依次排列,皆雙掌抵在前麵之人的後背,運起心若止水訣心法,調動體內的真元,向著秦歌體內輸去。

眾人所修煉的口訣心法同出一脈,沒有絲毫的抵觸,短短時間便融匯在一起,化作一道真元洪流,奔騰著向前湧去。

最前的郝仁臉色漲得通紅,他所承受的壓力最大,這像洪流一般的真元在他體內流竄,將他的經脈險些給撐裂,若不是他極善於操控真元之法,隻怕這一下就會受到重創。

郝仁雖然極為痛苦,但是強自緊咬牙關,將匯聚而來的真元緩緩地注入秦歌的體內,絲毫不敢大意。

真元遊走,秦歌渾身都籠罩在一片碧藍色的光華之中,這是心若止水訣在他體內運轉到極致顯露出來的景象。

這道洪流般的真元在秦歌體內急速遊走,牽引著天地靈氣,化為一道道磅礴的精元直往他的丹田湧去。

眾人麵露欣喜之色,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消片刻時間,秦歌丹田中便能夠凝聚出精元,從而真正地踏上修煉之途。

不料,眾人身子一震,驀然覺得一股龐大的吸力從前方傳來,驚駭地望去,卻見郝仁麵色痛苦,口中說道:“秦師弟體內有一股龐大的吸力,竟然差點將我丹田之中的真元全部吸幹。”

眾人慌忙撒手,不料這吸力之大出乎他們的意料,眾人百般掙脫都掙脫不開,唯有幹瞪著眼看見體內的真元像是流水似的向著秦歌體內湧去。

而這時的秦歌,渾身籠罩著碧藍色的光芒,其中還能看到有一絲絲金光閃爍,不過眾人此刻哪裏有心情仔細看,是以都忽略了過去。

“喝。”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大喝,卻是青鬆站在門外,此時他施展道法,生生的將眾人輸入秦歌體內的真元給切斷,這才令眾人回過氣來。

青鬆皺眉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們都集體抽風了不成。”

衛陽麵有愧色,向青鬆說道:“師尊來得正好,秦師弟體內有些異樣,一身道行盡去,還望師尊搭救。”

青鬆將情況聽了個一清二楚,回過頭來對著郝仁說道:“郝仁,你那會神丹的丹方究竟是從哪裏得來的?”

郝仁垂著頭,細聲說道:“這是我從宗內的藏經閣中找來的一個古方,就將它取來練練手,沒想到煉製出來的丹藥卻不是黑色,而是赤紅色。”

青鬆聽來,臉色一寒,說道:“你真是愚蠢,你說的哪是什麽會神丹,而是九陽丹,是為修煉火係道法之人特製,你倒是好本事,竟然將它給煉製了出來。”

郝仁呐呐說道:“本來我是想將這藥融於瓊漿玉露之中,給後山那些鶴兒服用,沒想到秦師弟竟然一口將他喝了個一幹二淨。”

青鬆瞥了他一眼,厲聲說道:“這麽說來你更是愚蠢,九陽丹融於瓊漿玉露之中,更是能夠增長這九陽丹的藥效,以秦歌如今的道行來說,絕難抵擋得住這丹藥的藥力,你可知你這樣做差點將他置於死地了。”

眾人都默不作聲,睜著一雙雙眼睛,希望青鬆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

“你們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我要將秦歌帶到掌門那裏去。”言罷,夾起秦歌,徑直往青蓮大殿走去。

青鬆走後,眾人都虛脫的坐在椅子上,方才秦歌體內的那股龐大吸力差點就將他們給吸幹,若不是青鬆及時趕到,後果難料。

而青蓮大殿上,玄青子與青鬆兩人都是麵露驚奇之色,玄青子細細的探查了秦歌的情況,最終也是毫無辦法。

對於青鬆所說秦歌體內有一股莫大的吸力,玄青子則是猜測,定然是秦歌腦海之中的那顆浩然正氣種子在作怪。

殊不知,在作怪的卻是他丹田處的那顆奇怪的珠子,而這珠子乃是佛門高僧涅槃之後留下的一顆舍利,曆經了無盡的歲月,這舍利中的生命精元已經流失殆盡,而且先前是作為一件封印之物,將玉虛殿三層中的那柄古怪的苗刀給鎮壓住,那日玉虛殿三層中的佛偈也是這舍利散發出來的。

這舍利精元盡失,初一得到秦歌體內的精元,便像是饑渴之人遇見一汪清泉般,將其吸了個幹淨。

思量許久,玄青子也束手無策,歎道:“莫非儒與道真的不能並存,莫非這是劫數,本以為他修煉出浩然正氣後,能夠與道法相融,從而開創出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修道之路來。”

青鬆說道:“師兄莫要失望,隻要再修煉三年時間,秦歌照樣能夠踏上修道之路。”

玄青子歎息道:“再過三年,這孩子的浩然正氣成型,哪裏還容得下道家本源之氣,道儒同修,需要齊頭並進,兩者不能落下分毫,不然是難以修煉成功的。”

青鬆道:“卻是如此,你我也是道儒同修,但因道家根基穩固,將浩然正氣排斥在外,讓我倆終其一生也修煉不出浩然正氣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24
第十九章 廢人(下)
“什麽!爹爹竟然要你去洗魔潭修煉,那裏雖然靈氣充足,但是那些靈氣都極為暴虐,就算是以我現在的道行,在洗魔潭中也不敢呆太久的時間。”

秦歌被青鬆救醒,而後回到止水峰,一眾人等翹首以盼,等待著秦歌的歸來,而秦歌回來之後,將自己與青鬆在青蓮大殿之中的談話告訴了眾人。

當秦歌說到,青鬆讓他去洗魔潭修煉之後,荊少羽登時驚呼了出來,神色極是憂怯,因為他自小頑皮,喜歡在青蓮宗亂逛,可以說整個青蓮宗都留下了他的足跡,其中也有兩三處地方讓他吃了不少苦頭,而洗魔潭就是其中之一。

秦歌楞楞道:“洗魔潭有這麽危險嗎,那為何師傅叫我去洗魔潭修煉?”

衛陽沉吟了片刻,說道:“師傅叫你去洗魔潭修煉,自有他的用意,洗魔潭中的道家本源之氣極盛,能夠大大加快你的修煉速度,不過對我們卻是沒用的。”

其實,洗魔潭之中的道家本源之氣也就是這天地間天生的一條靈脈,蘊含著磅礴的靈氣,隻不過其中的道家本源之氣比尋常的靈脈濃厚了幾倍。

遠古相傳,盤古開天辟地之後,肉身化為山川,血脈化為河流,天神盤古的肉身與血脈皆蘊含著龐大的精氣,融於地麵,形成了一條條靈脈,青蓮宗洗魔潭之中的這條靈脈也是由此而來。

道家本源之氣是由盤古血肉之中的精氣所化,與天地間的靈氣並存。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傅一恒提醒道:“這倒是不用擔心,雖然洗魔潭中的靈氣極為暴虐,但是秦師弟如今道行全無,進入其中也不會引起潭中靈氣的侵蝕,況且隻要秦師弟長期在洗魔潭中修煉,日子久了,就算踏入了融本境界,那時體內的靈氣早已與潭中的靈氣同化,還哪來的被侵蝕之說。”

衛陽恍然大悟,道:“是了,這洗魔潭中的靈氣遇強則強,越是道行高深的人進入其中,碰到的阻力也越大,師弟如今道行全無,進入其中倒是最為安全的。”

秦歌方才被眾人說的一陣驚悸,待衛陽說到此處,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不過他對這洗魔潭也是漸漸地好奇了起來。

洗魔潭可謂是青蓮宗最為重要之地,比起玉虛殿二層來,更是重要,這洗魔潭雖是個溶洞之中的小水潭子,但是這潭中之水並非是普通的潭水,而是數千年來無數靈脈中蘊含的靈氣所凝聚而成的靈液。

來到洗魔潭邊,秦歌看了一眼青鬆,隻見他額頭隱約可見一滴滴汗水,料想是抵抗這暴虐的靈氣損耗了體內的真元。

秦歌環顧了一眼,周圍全是銀白似雪的冰晶似的顆粒,卻是無數靈氣在經年累月之下凝固而成。

朝著洗魔潭望去,一片銀白色的水麵升騰起一縷白煙,而這白煙飄出水麵之後,立刻化為細小的粉末,鋪在不遠的地麵之上。

青鬆指著水麵上漂浮的一張寒玉床,說道:“日後,你就在那張寒玉床之上打坐,每日三個時辰,切不可多呆,不然其上的寒氣會凍傷你體內的經脈。”

水麵之上,一張冰晶般的藍色玉床吞吐著白霧,像是會呼吸一般,極是奇怪。

秦歌聞言,盤腿坐了上去,沒曾想這寒玉床竟然冰涼徹骨,一絲絲涼氣直襲全身,令得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不可分心,心中默念心若止水訣。”

而後,青鬆臉色一白,身子也是微微一震,緩步走出了洗魔潭,顯然是這洗魔潭中的靈氣威壓令他難以抵抗。

秦歌閉起雙目,運起道家的打坐之法,心如止水般,拋棄腦海之中的諸般雜念,說也奇怪,當他運起心若止水訣之後,他也不覺得寒玉床冰涼了,隻覺得一絲絲涼氣在他經脈中遊走,牽引著心若止水訣緩慢的運轉。

而在此同時,秦歌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也像是汲取了養分一般,那顆嫩芽越發顯得嫩綠。頓時,秦歌便將進入體內的靈氣切斷。

在青蓮大殿,青鬆明言相告,秦歌若是修煉了道術,道家本源之氣便會與浩然正氣相衝,二者隻能存一,不過秦歌實在是舍不下,堅決兩者同修。

慶幸的是,心若止水訣是一門蘊含著儒家之道的功法,道家本源之氣與浩然正氣相衝的程度較弱,而且秦歌腦海之中的那股浩然正氣極為弱小,對於這洗魔潭中龐大的道家本源之氣來說,簡直可以忽略不記。

此後,秦歌運轉心若止水訣之時,將它的行功路線修改了一番,將頭頂的百會穴給放棄了,道家本源之氣再也不能從百會穴經過,而這樣也能夠避免道家本源之氣與浩然正氣之間的衝突。

這樣修煉起來必然會事倍功半,境界的提升異常緩慢,秦歌也想過要將自己修養出的浩然正氣放棄,不過最後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另一邊,止水峰此刻亦是鬧騰的厲害,因為門中弟子六年一次的曆練也悄然而至,止水峰眾人也是在各自忙活著,準備這一次的出行。

這可是青蓮宗六年一度的大事,這次下山曆練也有一個重要的目的,此時俗世一個極為隱秘的邪派再次卷土重來,名為血煞道,他們欲掀起一場腥風血雨,血煞道中妖人以凡人的精血修煉邪派秘法,行為極端的殘暴,早已惹得天怒人怨。

自古亂世出妖魔,青蓮宗為道門第一派,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了,是以這次的下山曆練,門下弟子更多的是肩負著斬妖除魔的大任。

當即,玄青子便下令,青蓮宗七脈各派精銳弟子十名,前去打探邪道虛實,而止水峰一脈不足十人,玄青子便在其他峰派了幾名弟子跟隨。

自然地,止水峰一脈弟子皆要下山曆練,不過秦歌道行低微,被排除在外,是以仍在洗魔潭苦修的秦歌未得到這個消息。

“師兄,下山曆練這麽好的事,為何不將秦師弟也一起帶去,要是將他一個人留在止水峰上,這有些不妥啊。”

荊少羽一邊整理著自己的包裹,一邊對著衛陽說三道四,最終將話題扯到了秦歌身上。

衛陽笑道:“見你這麽為秦師弟說話,我甚是欣慰。不過秦師弟道行淺,此次下山曆練不同往常,凶險異常,他是萬萬去不得的。”

荊少羽撇嘴說道:“下山曆練之時掌門總是這麽告誡我們的,什麽下山曆練說白了也就是去玩,哪來什麽凶險。”

衛陽笑罵道:“你淨想著玩,要是被師傅知道了,又要被他訓斥一頓了。”

荊少羽得意的笑了一聲,道:“明日爹爹便會閉關,為期半年時間,今後我就自由咯。”

眾人準備妥當之後,皆來到了院中。

這時,荊少羽突然哎喲一聲,臉色痛苦地說道:“大師兄,不好了,昨日我吃壞了肚子,此時還是疼的厲害。”

突然變故,衛陽疑惑道:“師弟,你身為修道者怎會吃壞肚子呢?”

轉而,眾人一齊看向郝仁,心中暗想莫不是郝仁又將他煉製的丹藥放在眾人的飯菜裏了吧。

剛要開口,郝仁連忙擺手說道:“我真的沒有,上次經曆秦師弟之事後,我再也沒去過丹房,更別提煉製丹藥了,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

眾人見他言之鑿鑿,也相信他並沒有做出這等事來。

衛陽一陣苦笑,說道:“也罷,師弟你就在院中休息,等你好了之後再去,我這裏有一道靈符,能夠指引我們的方位,以你的道行可以很輕鬆的找到我們。”

荊少羽接過靈符,痛呼著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之後,隻見他偷偷的在門縫中觀察幾人,直到幾人禦劍離去,他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原來他並非是什麽肚子疼,吃壞了東西,而是他心中有些不忍,想著將秦歌一起帶下山去。自從秦歌在青蓮大殿被罰之事,秦歌未將他供出來,而是一人領受了全部的責罰,這令他對秦歌刮目相看,覺得秦歌極為講義氣,是以將秦歌當成了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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