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地藏曲 作者:楓舞邀雪 (已完成)

 
li60830 2017-4-18 14:30: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85085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1:24
第二十章 曆練(上)
片刻,荊少羽來到溶洞,停立在洞口,卻是不敢進去,隻見他在洞外叫道:“師弟,快快出來。”

而在裏邊修煉的秦歌聽得,頓了片刻,將功力收回,走到洞外,問道:“師兄,你可是有事,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呢?”

荊少羽說道:“其他師兄與三師姐已經下山曆練去了,不過我見師弟你一人呆在止水峰定然十分孤寂,我來此正是要你與我一起下山,去山下瞧一瞧,我可是聽說神都洛陽正在舉行什麽勞什子的論道大會,各地的修道者都共聚一堂,可是熱鬧非凡呐。”

秦歌嗬嗬一笑,道:“師兄,不礙事的,下山曆練乃是大事,你可別耽誤了,現下我道行粗淺,這下山曆練,我還是不去了。”

荊少羽揚眉微恙道:“師弟你道行粗淺怎麽了,興許你隨我一起下山曆練之後,能有一番奇遇,道行大進,這也說不定呢。”

秦歌苦笑一聲,這世間哪裏這麽多的奇遇,不過荊少羽一片情意,倒是令他感覺心下一陣溫暖。

荊少羽自上次玉虛殿二層之事後,便對秦歌是百般的照拂,將先前對他的不滿拋去了九霄雲外,而這次秦歌遭難,若是先前,他定然會幸災樂禍,但是現在他將秦歌當成了自己人,是以同情之心漾起。

秦歌搖了搖頭,說道:“未經師傅允許,是不能輕易下山的,不然被師傅知道了,隻怕又要受到處罰了。”

荊少羽歡笑道:“師弟原來是擔心這,不過這你可以完全放心,爹爹如今正在閉關,這一閉關少說也要一年半載的,等他出關之時,你我早已回了止水峰,你還怕個什麽。”

說完,他不待秦歌有任何的猶豫,強行拉著他,往外邊的空地走去,他口中不滿地道:“師弟,你這猶豫的性子是該改一改了,明明心內是十分的想去,卻還要做這般女兒家的樣子,男子漢應當處事果斷,說做就做。”

秦歌愕然,心內暗想:你是男子漢嗎。不過,他可不敢說出來,不然荊少羽隻怕會當場與他辯駁起來。

當是時,荊少羽祭出自己的法寶來,卻是上次交給秦歌用來破除玉虛殿二層的那柄秋水無痕劍,隻見他口中一喝:“禦劍術。”

當下,秋水無痕劍便迅速變大,待能盤坐兩人才罷休,荊少羽拉著秦歌縱身一躍,便躍到劍身之上,真元催動,秋水無痕劍瞬間便化為一道流光,直衝蒼穹,直往山下射去。

禦劍急速穿行在雲間,空中蘊含的罡風雖是厲害,不過荊少羽絲毫無懼,全身真元鼓蕩,在兩人周圍形成一道屏障,肆虐的罡風絲毫不能觸及兩人的身體,不過高空的寒氣還是滲了過來。

這次,秦歌倒是有了經驗,麵對這高空的寒氣,他也是不懼,默念心若止水訣,將寒氣融入體內,將其煉化,化為一絲精元,存儲於體內的穴道之中。

荊少羽禦劍速度也是頗快,一個時辰之後,兩人便在青蓮宗外三百裏的一處鎮子落了下來。

在鎮子之中稍作休息片刻,荊少羽便再帶著秦歌上路,兩人的目標正是此次論道大會的舉行地,神都洛陽。

神都洛陽,極是繁華,寬敞的街道上車如流水,人如潮湧,在如潮水般的人群裏,隨處可見飄逸出塵的修道者與儒雅的文人雅士,也有其他三教九流之人,在這些人之中還可見到一些邪派弟子招搖過市,頓時惹來一些正道中人注目。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皆是來參加論道大會的,荊少羽快速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直奔著論道大會的場地而去。

此刻,論道大會在如火如荼的準備著,而論道大會的場地則是選在皇都的朱雀廣場,這廣場極大,足可以容納下數萬人。

偌大的廣場之上,空出一大片地方,搭建了個用以論道比試的演武台,台上已經比鬥的火熱,伴隨著眾人一陣陣的歡呼聲,隻見台上一個稍顯年輕的修道者已經被另一個稍顯得年長的修道者給一腳踢下台來。

荊少羽哂道:“這兩人道行也著實是差。”

這時,台上又竄上一位身著黑衣的修道者,一上來便是祭出一柄漆黑如墨的長刀,長刀隨著他的念頭在空中橫劈怒斬,瞬間斬出一片墨黑的刀網,往這年長修道者的頭頂直接劈下。

這年長的修道者將迎頭而來的刀網擊散,而後怒喝一聲,道:“真是好大的膽子,你這邪派妖孽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現身,端的是囂張。也罷,今日我就要為天下蒼生斬了你這妖孽。”

那名邪派修者冷言說道:“當今朝廷廣招賢能,不分貧賤,不論出身,我又為何來不得,某人雖是聖門中人,但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怎麽就被你這自詡正道之人斥為妖孽,簡直是可笑至極。”

這年長的修道者暴喝一聲,道:“休要妖言惑眾,邪派妖孽快快受死。”

頓時,他將手中的仙劍一引,化作一道清光,瞬間便出現在這邪派修者的頭頸之上。

這修道者也頗有些能耐,禦劍之術可謂是運用的爐火純青,秦歌登時看的癡了,心中也在思索,不知何時自己會像這人一般,能夠學得禦劍之術。

不過在荊少羽眼中,這人的禦劍之術卻是微末小道,雖然這人將禦劍術練得爐火純青,但是他卻未能夠領悟到其中的精髓,施展出來虛有其表,而無其神髓。

反觀那邪派修者,荊少羽卻是覺得他不簡單,雖然他此刻像是被壓製,落入下風,但是他閃避的每一個動作不見絲毫慌亂,而是遊刃有餘。

荊少羽也不知他有何用意,是以倒是饒有興致的看了起來,這場比試結束隻怕還有一段時間了。

不料,突然一陣黑霧從台上升起,遮住了眾人的視線,過得片刻,這黑霧散去,而那中年修道者則躺在地上,口中噴出大口鮮血。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17
第二十一章 曆練(下)
“你……你這是什麽妖術。”這修道者沒想到自己竟然敗了,而且敗的如此之快,更讓他覺得羞愧的是,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敗在了一個邪派之人的手中。

“我方才施展的不過是奇門遁甲之中的迷幻陣罷了,你連這都不知,還將它斥為妖術,實在是可笑的緊。”

這名年長的修道者聽完,可謂是氣極,當下胸中一陣堵塞,歪頭昏了過去。

台下的正道中人紛紛叫嚷起來,不過沒一人敢上台與這人一戰,而有些道行高深之輩,卻是不屑與這人交手。

秦歌正癡迷於兩人的比鬥,耳邊卻聽到荊少羽說:“全是一群膿包,竟然無一人敢上去,這論道大會我看不如改為膿包大會得了。”

荊少羽說的雖是小聲,不過此刻四周都是極靜,他這般說來,頓時聲如洪鍾,引來無數滿懷惡意的目光。

這台下其實也有不少道行高深之輩,不過這些人卻是來看熱鬧,並不願上台亮相,雖然論道大會的獎賞豐富,但對這些人來說,卻是吸引不了他們的。

“咳咳,小兄弟你這般說來,定然也是有本事之人,你何不露兩手,也讓我等開開眼界。”

說話的是論道大會的主持者,論道大會已經舉行了三日,但是前來比試的皆是平庸之輩,這令他臉麵有些難看,方才聽見荊少羽口出狂言,他並不惱怒,隻因一些有本事之人恃才傲物,看不慣別人的所作所為。

“台上之人不是我的對手,這廣場之中能夠做我對手的,寥寥無幾。”

荊少羽此話一出,不啻於是對這些修為高深之輩的挑釁,這些修道者也是身具傲骨之人,被他如此藐視,再好的脾氣也是忍不住的,當下就有人出言要與荊少羽比個高下出來。

麵對著這些人的嗬斥,荊少羽笑道:“你們將台上之人打敗了再說吧,若是連台上之人也打不過,你們還修什麽道,直接回家種地得了。”

荊少羽話語之間極盡挖苦,不過這反倒讓台下的修道者有些捉摸不定,心內認定荊少羽定然是哪位高人親傳弟子,也不敢得罪。

不過他們也倒是猜的正確,荊少羽之父青鬆乃青蓮宗七大首座之一,亦是寂滅境界的高手,在修道者眼中可以稱的上是絕頂高手。

片刻,隻見一名修道者縱身一躍,上了比試台,這上去之人竟然是凝華初期境界的高手,顯然方才是被荊少羽言語激的,這才上台去比試。

秦歌拉了拉荊少羽的衣衫,頗為擔憂地說道:“師兄,難道你真的要去上台比試啊,我看這些人厲害的緊,你還是別去了。”

荊少羽壓低了聲音,竊笑道:“這群笨蛋,被我三兩句就激出了火氣,紛紛上台去做生死之搏,我可沒那麽傻,這論道大會的頭魁可不是好當的,別看現在來的是幾隻雜魚雜蝦,日後還指不定有哪位閑的無聊的高人,也上台去比試比試。”

荊少羽六年前下山曆練也正巧遇上論道大會,知道論道大會的一些底細,雖然許多道行高深的修道者對論道大會的獎賞不放在眼中,但是要是在論道大會之中遇到了與自己道行等同的高手,隻怕他們也會起了興致,上台去比試。

見台上比試的正酣,荊少羽與秦歌兩人偷偷的擠入人群,不知覺間走了出來。

街道上,來往之人熙熙攘攘,其中不乏道行高深的修道者,荊少羽見了,疑惑的說道:“看來這次的論道大會必定熱鬧異常,也不知大師兄那邊怎麽樣了,不過以眾師兄的道行,也不會出什麽差錯的。”

秦歌說道:“大師兄道行高深,而且還有師傅賜予的金精銅鍾,料想那些邪派妖人也不能傷了他們分毫。”

而後,兩人來到一家客棧門口,荊少羽便對秦歌說道:“師弟,我們暫且在這住上一晚,明日論道大會定然是十分精彩的了,我們可不要錯過啊。”

這時,一個綠影從客棧門口飛奔而出,撞到了荊少羽,將他撞了個結實。

荊少羽穩住身形,隻瞧見那個綠影竟然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她此時臉色通紅,坐在地上,不斷揉著疼痛無比的皓腕。這少女穿著一身綠色的衣衫,皮膚雪白,臉蛋精致,但是仍有幾分稚氣未脫。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少女臉色通紅,不斷對著荊少羽說著道歉的話。

荊少羽見撞了自己的竟然是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女,也不好過多的責怪,說道:“小事一樁,隻是你今後可別再這麽莽撞了,要是再撞到了人,可就沒我這麽好說話了。”

少女低著頭,輕聲細語地說道:“我……我有要緊事,所以才這跑的急了,沒看到你在這門口。”

“我正好也閑著,需要幫忙嗎?”荊少羽看了那少女幾眼,忽然表現的極為熱心,這令秦歌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嘴角動了動,卻是什麽也沒說。

“不……不用了。”少女低埋著螓首,也不敢看兩人。

少女輕輕說道:“我……我先走了。”

待少女走後,秦歌在荊少羽耳邊說道:“師兄,你方才的舉動實在是古怪異常。”

荊少羽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訕訕笑道:“師弟你還小,什麽都不懂。呃,我們在這客棧站了這麽久,快進去啊。”

來到客棧之中,廳中幾乎客滿,兩人好不容易在個角落找到了一張空餘的桌子,坐了下來之後,秦歌便問道:“這論道大會本該是修道者之事,為何如今卻多了這麽多的文人雅士呢?”

荊少羽倒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秦歌,說道:“這論道大會分為文比與武比,這武比自然比的是道術,上回走的匆忙,錯過了文比,也不知這文比到底比的是什麽。”

入夜,萬籟寂靜,荊少羽看了一旁睡得正酣的秦歌,而後輕輕的下了床,穿起了鞋子,來到客棧的院子之中。

此時,仍有一間房間的燈還亮著,隱約還能聽見從中傳來細細的哭聲,似是個女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18
第二十二章 少女
荊少羽走近那間房子,在牆角邊聽了一會兒,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細細思索了一下,心內一驚,這哭泣的女子竟然是白日撞了自己的那名少女。

借著燭光,荊少羽趴在窗戶之上,往裏麵瞧去,隻見屋裏的少女哭得梨花帶雨,甚是傷心,而她麵前擺放著一柄斷為兩截的碧玉寶劍,顯然是她心愛之物。

荊少羽暗道:“這靈寶派的師妹怕是遇見什麽困難的事了,我定要上前問個明白。”

說話間,荊少羽直接將窗戶推開,對著那少女嘻嘻笑道:“這深更半夜的,你怎地哭得這麽傷心,要是讓人瞧見了,多丟臉麵啊。”

這少女楞了一下,而後回過神來,慌忙將眼角的眼淚擦幹,嗔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無理,竟然在牆角偷聽,你還是快些離開,不然休怪本姑娘無理了。”

荊少羽看著少女嬌嗔的模樣,心下波瀾微漾,起了揶揄之意,當下哈哈笑道:“既然姑娘你這般說話,那我走就是了,不過明日這客棧之內必定會傳出一些流言來,傳道門靈寶派仙子被情郎拋棄,深夜哭泣,哭得那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啊。”

少女頓時臉色通紅,柔聲辯道:“你這人胡說,我哪來什麽情郎。”

荊少羽搖了搖頭,說道:“若不是為了情郎,你怎麽會哭得如此傷心,這著實奇怪啊。”

少女緊咬嘴唇,說道:“白天我聽聞神都洛陽三十裏外的亂葬崗生著一株奇花,五片葉子呈現五種不同的顏色,我心中料想定是五色花,這就想去摘來,用它煉製幾枚定顏丹。”

荊少羽笑道:“你一個還未發育的少女,要那定顏丹作甚,要是現下服用,反而取不到任何作用。”

少女聽此,低下頭喃喃說道:“不是的,我煉這定顏丹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門內的師姐,門內有些師姐修道數十年,也未曾修到凝華境界,不能青春常駐,是以我才要煉製定顏丹,讓他們青春常駐。”

荊少羽驚呼道:“什麽!修道數十年也未修到凝華境界,資質真是差得可以啊。”

修道之路艱辛,遠出荊少羽的想象,而世間像他這樣資質之人也是鮮少,更因他常年與止水峰一脈之人相處,而這些人皆是才智高絕之輩,修道之途遠勝他人,是以他才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少女臉色一白,鼓起勇氣,抬頭望著荊少羽,道:“你怎可這樣說我門中師姐,要是你在這般的胡言亂語,我不理你了。”

荊少羽幹笑一聲,沒想到這少女看似柔弱,性子也是倔強,是以他換個話題說道:“這個……你這劍是怎麽斷的,能夠弄斷這碧水劍之人,隻怕道行也是不弱,估計至少是凝華末期道行了。”

少女瞧了一眼自己被斬斷的碧水劍,眼中的淚珠又湧將出來,哽咽地說道:“這可是師傅在我十歲生日之時送給我的,如今卻被人斬斷,要是回去了,我怎麽向師傅交代。”

見這少女淚水又掉了下來,荊少羽忙說道:“是誰將你的寶劍斬斷的,我這就去為你報仇。”

少女止住哭聲,搖頭說道:“不必了,斷我碧水劍之人極是厲害,不是你我能夠對付的了的,你還是不要逞能了。”

這少女雖是好心,但是也有些瞧不起荊少羽,見他行徑這般的乖張,少女心中雖是有些氣惱,但是無奈自己暗自哭泣的情形被他瞧見,而她又生怕荊少羽將這事傳出去,損了靈寶派的名聲,是以不敢激怒於他。

荊少羽也是心高氣傲之人,當下冷笑道:“天下道術,以我青蓮宗為最,我倒是想看看那人能否敵得過我青蓮宗無上道法。”

“啊!”那少女掩唇驚呼道:“你是青蓮宗的師兄,方才真是對不住了,水盈兒在向師兄這賠個不是了。”

“原來她叫水盈兒,倒是個好名字。”荊少羽心中默默念了幾句,而後笑道:“無妨,無妨,水盈兒師妹也是說了幾句實話罷了,我怎會怪罪你呢。”

當下,荊少羽就與水盈兒交談了起來,斬斷水盈兒寶劍之人荊少羽也知道了個大概,洛陽三十裏郊外的亂葬崗自古以來就是兩軍搏殺的戰場,怨氣極重,而這斬斷水盈兒寶劍之人定然是邪派惡鬼道中人,善於禦使惡鬼陰魂。

細細道來,荊少羽已然明白過來,白日水盈兒隻身去亂葬崗邊緣的崖壁摘取五色花,恰逢惡鬼道中人在那修煉,擾了他的清修,一怒之下他向水盈兒發難,隻因光天化日惡鬼道中人甚是不喜陽光,在陽光之下他就算是有渾身解數也難以施展,這才讓水盈兒逃過一劫。

“哼,惡鬼道之人也真是大膽,現下正在舉行論道大會,正道中人紛紛聚集洛陽,他竟然敢在洛陽郊外三十裏的亂葬崗收集怨氣與陰魂。”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之後,荊少羽與水盈兒相約明日白天去亂葬崗查探個究竟,說完之後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次日,荊少羽將亂葬崗之事與秦歌說了個大概,秦歌當下便要求與荊少羽一起前去,不過卻被荊少羽以他道行淺薄給回絕了。

而這時水盈兒也醒了過來,隻見她臉色有些蒼白,眼角的淚痕還未幹,顯然是昨晚太過傷心。

“盈兒師妹,這個是秦歌,你比他大一歲,就叫他秦師弟吧。”水盈兒與荊少羽年紀相仿,都是十五歲,秦歌則比兩人小了一歲,而道門各派中人皆以師兄弟相稱,秦歌叫水盈兒一句師姐卻也是不冤。

“師姐,你好。”

水盈兒臉皮薄,被秦歌叫了一聲師姐,登時臉上泛起紅暈,頭也低了下來。

“師弟,你就留在此地,或者去看那論道大會也行,我與水盈兒師妹去亂葬崗一探。”荊少羽祭出秋水無痕劍,攜著水盈兒,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秦歌的眼前。

秦歌在屋中呆了片刻,覺得有些無聊,於是便去論道大會瞧瞧,不過論道大會卻是遇見了意外被迫停止了,原來昨日一眾道行高深之輩被荊少羽激上台去,他們之間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戰,兩名凝華末期的高手在動手之間將這廣場的演武台都擊得粉碎,整個廣場被擊出了無數個零星分布的坑洞,所以論道大會不得不被迫停止,待將這廣場修葺完好才繼續舉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19
第二十三章 逍遙散人(上)
離開演武場,秦歌便在這洛陽城中四處亂逛,不知不覺間來到一座破廟,這破廟也是偏僻,路過之人也稀少。

往事如畫,一幕幕在在腦海之中翻騰,見到這破廟他也想起了自己先前的境遇,心生感慨,是以走了進去。

破廟極大,大殿之中還塑有一尊佛像,也不知這佛像是佛教的哪一尊大佛,隨便拜了一拜之後,他便往大殿的後院走去。

大殿後院隱約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秦歌走了過去,見一個青年男子與一個六歲的流浪孩童在交談,這青年男子說道:“隻要你肯答應,我保證你每天都有熱騰騰的饅頭吃。”

這孩童拍手笑道:“好哇,我答應你,我這就加入你們惡鬼道,我願意將自己的七魂六魄交給你們。”

秦歌臉色一變,惡鬼道之名他是知道的,是與血煞道齊名的魔門教派,惡鬼道專收人的魂魄用來修煉魔功,血煞道專食人的精血修煉,這兩派素來被道魔兩方瞧不起,正道與魔門自古以來便對立,不過卻在對付血煞道與惡鬼道之事上皆是齊心一致。

“不可。”秦歌凜然大喝,道:“你這惡鬼,休得猖狂。”

與此同時,默念心若止水訣,運起體內的真元,聚集於指尖,一道碧藍色的冰錐瞬間擊出,直指這青年男子的眉心。

秦歌雖然體內精元恢複的不多,但是丹田之中的真元卻還在,雖然少了精元的融合,但是凝冰訣卻是可以輕鬆地施展出來的。

“你是青蓮宗弟子。”這青年男子臉色一變,他自然是認得秦歌施展出來的凝冰訣,這數十年來惡鬼道屢次出來作惡,皆被青蓮宗弟子給殺的大敗,而其中令這些人最為忌憚的是善使水係道法的青鬆。

秦歌也不答他,揚手又是一道冰錐,直取這人的心髒。

這青年男子心內一驚,倉皇地避過了兩道射來的冰錐,縱身一躍,便越過了破廟的院牆,往城門方向奔去。

論起道行來,這男子比秦歌高了不知幾倍,已然達到了融本境界,不過他忌憚於秦歌的青蓮宗弟子身份,在外行走的青蓮宗弟子皆是有著高深道行之人,不過秦歌卻是例外,這一點這青年男子是始料未及的了。

秦歌雖將這人趕走,但是仍擔心他去別處害人,是以心下一橫,也跟了出去,心中暗道:“一定要將此人的道行廢了,不能讓他再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青年男子飛奔速度極快,秦歌都有些跟不上了,若不是將全身的真元都運至腳底的湧泉穴,隻怕還將這人跟丟了。

而那青年男子見秦歌緊追不舍的跟了上來,心中暗暗叫苦,先前他在洛陽偷偷食人七魂六魄,被正道中人碰見,一頓狂追猛打,將他擊成重傷,到了今日才好了許多,是以出來作惡,卻沒想到遇到了秦歌。

當下,這人一咬牙,恨恨說道:“青蓮宗之人真是可惡,一個少年竟然也有如此道行,看來我不得不驚動師叔了。”

這男子忽然身形一折,往城郊的亂葬崗跑去,而秦歌卻也緊緊跟了上去。

道路越發的崎嶇,尖石嶙峋如犬牙交錯,嶙峋的怪石之間還隱約可見森森白骨,在白日裏都顯得陰氣森森,極為恐怖。

放眼看去,這些白骨皆是無數死於戰場的兵士骸骨所化,其中隱含著極重的怨氣,是惡鬼道之人修煉的寶地,如此眾多的怨氣凝聚,就算是正值白日,都覺得渾身發涼。

兩人都未到凝華境界,是以都不能夠禦劍飛行,這般追趕了三十裏路程,兩人卻也累的氣喘籲籲,渾身大汗淋漓。

秦歌先前聽荊少羽也來到這亂葬崗,是以心內稍寬,舉目掃視了一眼,隻見遠處一座高山上幾道劍氣衝天而起,威力巨大。

那男子也見了山上的情況,拔腿就往山上跑,口中還大聲叫道:“師叔救我。”

而這時,高山之上荊少羽、水盈兒兩人正與一個渾身穿著黑袍的中年男子鬥的激烈,一道道劍氣縱橫激蕩,他們周遭的樹木都紛紛跟著遭了殃,被無匹的劍氣斬的支離破碎。

“師叔,救我。”青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上山來,對著黑袍的中年男子猛地磕起頭來。

“你這蠢貨,竟然連一個未到融本境界之人也對付不了,真是給我們惡鬼道丟臉。”

中年男子臉色一黑,衣袖一拂,一道黑芒迸出,將年青男子擊得倒飛出去。

“師兄,你們沒事吧。”

借此機會,秦歌往荊少羽這邊靠了過來。

荊少羽急道:“師弟,你跑來做什麽,這惡鬼道之人強悍的厲害,我都沒把握打贏他,到時叫我怎麽照顧的到你。”

黑袍的中年男子哈哈笑道:“三個小鬼,留下你們的七魂六魄,我會給你們一個痛快。”

荊少羽橫劍在胸,嗤嗤笑道:“你這惡鬼好大的口氣,這光天化日之下,你那一身妖術施展不出來,你還有什麽資格與本少爺鬥,今日我就收了你,廢了你的道行,省得你日後為害他人。”

黑袍中年男子桀桀笑道:“小娃子口氣不小,你以為本座沒有其他法寶嗎,這你就想錯了,哈哈。”

瞬時,黑袍中年男子彈出兩道黑氣,在空中形成一團黑色的霧氣,霧氣翻滾,一杆泛著妖異的血紅色長幡從這團黑氣之中竄出,被黑袍男子握在手中。

血紅色長幡繚繞的黑色霧氣散去,顯出它的真容來,卻是由一根根碧玉般的骨架製成,頂端連著一麵繡著鬼物的絹帛,隱約之間,這血紅色長幡傳來鬼物的淒厲哀號之聲,不過在豔陽的高照之下,這些鬼物卻也是不敢出來作祟。

“原來你是惡鬼道的三十六惡鬼之一,難怪會持有惡鬼道的三十六杆厲鬼幡之一,這麽看來你也是惡貫滿盈之輩,殺了你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荊少羽見這人乃是惡鬼道中人,想起他們的惡行,雙眼之中殺意暴漲。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20
第二十四章 逍遙散人(中)
話一出口,荊少羽左手劍訣變換,秋水無痕劍當空橫舞,閃起一道道碧藍色光芒,將這豔麗的日頭都掩蓋了過去。

與此同時,水盈兒手持斷了的碧水劍,腳踏七星步,像一隻綠色的箭羽射向這黑袍男子。

水盈兒身為靈寶派弟子,道行已然達到了融本末期,施展出門內的道法來,亦可以對這黑袍男子造成很大的影響,從而減輕了荊少羽許多的壓力。

兩人同時出手,兩柄仙劍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兩條蛟龍一般,夭矯飛舞,氣勢極為驚人。

刹那間,兩柄仙劍一齊刺中了這黑袍男子的厲鬼幡,相互交擊之下,厲鬼幡之中的鬼物頓時如遭電亟,哀號之聲此起彼伏。

“厲鬼幡,遮天蓋地。”黑袍男子厲鬼幡一揚,道道黑色鬼氣自幡內噴薄而出,在五人頭頂形成了一片方圓百丈的墨雲,頓時這山頂都被墨雲遮蓋,變為黑夜。

這黑袍男子乃是惡鬼道三十六惡鬼之中的首領,名叫鬼武,他最為厲害的手段便是這墨雲,在這墨雲的籠罩之下,敵方道行立時降低三成,而修煉惡鬼道術法之人的道行頓時會增長三成。

此消彼長之下,荊少羽與水盈兒立時覺得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牽絆住,原本可以輕鬆施展的道術此刻施展起來也是有些捉襟見肘。

形式頓時逆轉,這黑袍男子鬼武瞬間做出反擊,而且進攻之勢迅猛無比,一個個惡鬼道中的惡毒法術向著兩人猛烈殺去。

得這墨雲之勢,那名喚鬼武作師叔的青年男子也祭出自身的法寶,不過這法寶卻是向著秦歌砸去。

秦歌一雙眼聚集在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身上,哪知道方才被自己追得抱頭鼠竄的青年男子此刻正祭出法寶向著他殺來。

不過,這青年男子道行頗淺,雖然到了融本境界,但是惡鬼道的法術卻不怎麽精通,不能夠收斂法術所產生的陰風,他有如此道行,這也不過是其師尊以惡鬼道邪術強行提升的。

青年男子祭出法寶之時,伴隨著一陣獵獵陰風,森冷幽寒,聲勢雖是浩大,但是威力卻是一般,用來對付秦歌是綽綽有餘,要是用來對付荊少羽則是毫無用處。

瞬間,秦歌隻覺陰風撲麵,驚醒了過來,轉身看去,隻見一個珠子般的法寶向著自己飛來,而且還攜帶著一股強勁的陰風。

電光火石之間,秦歌幾乎不做任何思索,揚手便是一道冰錐彈出,正撞在那珠子般的法寶之上,這凝冰訣是他唯一精通的道法,也是他唯一能夠快速施展出來的道法。

這青年男子雖然道行粗淺,但比起秦歌來要高上許多,況且得這墨雲之助,道行漲了三成,是以這法寶眨眼間就將秦歌發出的冰錐給擊散,那個珠子般的法寶登時打在了他的身上。

瞬間,秦歌如遭雷亟,這法寶像是有著一股吸力,將他的七魂六魄都給勾了出來。

卻不知,這青年男子的法寶乃是惡鬼道的十三件威力巨大的法寶之一‘噬魂珠’,能夠勾人魂魄,噬魂珠吞噬的魂魄越多,威力越大,端的是歹毒無比。

有如此厲害的法寶隻因他無意間救了惡鬼道中的長老,後被這長老收入門下,傳了他這件法寶。

秦歌腦袋昏昏沉沉,抽骨吸髓般的疼痛使得他麵容扭曲,額頭的汗珠涔涔落下,很快就打濕了衣衫。

遠處的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與鬼武鬥得正酣,渾然不覺這邊的情況,而在這墨雲的籠罩下,視線也差了許多,縱然往這邊看來,也隻能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

秦歌已然處於生死邊緣,若是他的七魂六魄被這人收去,必死無疑。

是時,一股龐大的精氣衝天而起,一股浩然正氣噴薄而出,在秦歌頭頂三尺之處形成一片金色雲彩,而那噬魂珠登時便被這金色雲彩所吞噬,一點一點消融殆盡。

“浩然正氣。”青年男子亦是眼界開闊之人,當然知曉此刻懸浮於秦歌頭頂三尺的金色雲彩乃是儒家的浩然正氣,專克他們惡鬼道的道法。

顧不得肉痛,青年男子鬼哭狼嚎般的向著鬼武奔去,口中驚呼之聲不絕。

金色雲彩亦隻在秦歌頭頂懸浮了數息時間,隻因他的浩然正氣還未真正大成,不能夠像上古聖賢那般浩然正氣懸浮頭頂三個時辰。

若是秦歌能夠將浩然正氣修煉到三花聚頂的境界,這噬魂珠是絲毫都不能夠觸及他的身體,更別說勾他魂魄了。

這三花聚頂境界自古以來很少有人修成,浩然正氣不似道家真元,它完全是靠人的心性與對道的理解而成長,古語也常說:頭頂三尺有神明,這神明說的就是儒家之人懸浮於頭頂的浩然正氣,可克任何陰邪汙穢之氣。

另一方,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皆緊咬牙關,在鬼武的層層進逼之下束手束腳,若不是荊少羽道行高深又有秋水無痕劍這神兵利器所助,隻怕兩人此刻已經被鬼武的厲鬼幡擊中,化作這幡中的兩個鬼靈了。

“青蓮劍訣,誅邪。”荊少羽猛地運起真元,秋水無痕劍疾揮,劍芒綻舞,一道道藍色劍芒在空中形成一朵璀璨的藍色蓮花。

碧光爆舞,這朵劍芒形成的蓮花在空中爆裂開來,形成一道道可怕的氣芒,將上方濃稠的墨雲都撕裂出一個個裂縫,耀眼的太陽光芒從中透發出來,將隙縫周圍的墨雲一點一點的消融。

荊少羽極是聰慧,上次在玉虛殿三層見玄青子施展了一次青蓮劍訣,便能夠將其模仿出來,雖然他未得到青蓮劍訣的心法,不能夠發揮出青蓮劍訣最大的威力,但是用心若止水訣模擬出來的青蓮劍訣產生的威力也是頗大。

饒是如此,荊少羽也絲毫不能占到上風,畢竟他的道行在鬼武之下,若不是有水盈兒在旁襄助,緩解了他的壓力,不然他不會堅持的了這麽長時間。

“破。”一擊過後,荊少羽發出一聲暴喝,秋水無痕劍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清光,在墨雲之中肆意劈斬,將一大片墨雲都給斬的潰散。

而鬼武見墨雲被擊散,手中厲鬼幡凜然而出,衝入墨雲之中,與荊少羽的秋水無痕劍交擊在一起,一時間清光與墨雲齊飛,甚是壯觀。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22
第二十五章 逍遙散人(下)
“哈哈哈,是哪家的小娃娃在這裏沒事放些黑不溜秋的東西,真是找打。”

透過墨雲,天空之中一道白光劃過,這白光飛落地下之時,一個麵相粗獷的中年男子雙手叉腰,對著墨雲之中的幾人大喊。

墨雲之中正鬥得激烈,已然是性命相搏,哪裏還顧得其他人,是以都不去理會。

“奶奶的,你們這些兔崽子,吃了豹子膽了,你家道爺問話,竟然還裝作聽不見,氣煞我也。”這粗獷漢子怒喝一聲,雙手泛著一道白光,徑直射入這墨雲之中。

這道白光一閃而過,並無傷人之意,不料那青年男子正準備去再次偷襲秦歌,中途正好遇見激射而過的白光,躲避不及,瞬間被霸道的白光給洞穿胸膛,“啊”了一聲後便死於非命。

“哎呀,這墨雲之中的人道行怎麽這般的差,道爺我隻是隨手一拍啊,冤孽啊,道爺手上又多了一條人命了。”這粗獷漢子名為燕狂歌,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昨日因一時氣憤,與道門中的一名散修弟子動起了手腳,沒料到這散修弟子道行卻是差的可以,一掌便被他給拍死了。

今早這散修弟子的授業恩師便尋上門來,雖然這散修弟子道行極差,不過他的師父卻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乃是道門十大高手排名第三的逍遙散人,燕狂歌自是不敵,唯有拚命逃走。

逃到此處,撞見這裏有魔門中人在施展法術,他心內頗為好奇,倒是想看看是魔門哪派人物,竟敢在洛陽附近施展魔功。

此時洛陽道門高手齊聚,魔門中的高手都隱蔽起來,不敢擅自出來遊走,不過魔門之中的一些小人物卻是極為活躍,敢於參加論道大會的不在少數。

“逍遙散人那牛鼻子想必快要追來了,要是被他發現墨雲中的魔門弟子定然會下手除去,也罷,道爺本屬魔門,今日就破例救他一命。”

燕狂歌哈哈一笑,全身真元鼓蕩,凝聚於掌心,向著這墨雲拍出一掌,驀然一股狂風吹起,將這方圓百丈的墨雲給吹得煙消雲散。

“哈哈。”燕狂歌仰天長笑,居高臨下的望著神色驚駭的眾人,指著鬼武說道:“你是魔門哪派弟子,也真是囂張,竟敢在這裏玩弄你的魔門法術,真是嫌命長了。”

鬼武臉色一喜,口中說道:“原來是燕前輩,在下乃是惡鬼道三十六惡鬼中的鬼武,今日得見前輩,實是三生有幸。”

燕狂歌笑聲戛然而止,“呸”了一聲,說:“原來是惡鬼道之人,道爺怎麽這麽倒黴,清早就見鬼,定是凶兆,不好不好。”

鬼武尷尬的笑了一聲,說道:“前輩說笑了。”

燕狂歌懶得理會他,說道:“道爺見你惡鬼道之人就討厭。罷了,本道爺還是快跑為妙。”

“哼,想走,沒那麽容易,你殺我弟子,就想一走了之嗎。”天空一道清光落下,卻是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

燕狂歌臉色微變,幹笑道:“原來是逍遙散人,在下燕狂歌,不過你說我殺你弟子,這真是好笑,誰叫你那不成器的弟子招惹我,沒有一點本事就口出狂言要替天行道,不料卻被我隨手一掌拍死。”

逍遙散人冷冷說道:“你這邪人勿要狡辯,今日我就要為我徒兒報仇。”

燕狂歌罵道:“你這牛鼻子,是非不分,真是氣煞我也。”

言罷,他往後飛退,袖的五行輪脫手而出,向著逍遙散人打去。

“當”地一聲脆響,五行輪與一隻翠玉筆相撞,氣浪翻飛,五行輪被撞的變向飛旋,直沒入一棵三人合抱粗壯的樹中。

燕狂歌楞了一下,這五行輪乃是取五行金精所煉製,威力大的驚人,沒想到甫一個照麵便被逍遙散人手中的翠玉筆給擊得變向回旋,足以見得逍遙散人的道行有多高。

燕狂歌雖然表麵看來粗獷,但是內裏卻是玲瓏剔透之人,知自己遠非逍遙散人的對手,是以這一擊之下,心內已生出退意。

環顧四周一眼,心內打定主意,將心思轉向荊少羽、水盈兒、秦歌三人身上,隻要將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抓在手上,逍遙散人必定會投鼠忌器,不敢逼得太緊,這樣他才能得空逃脫。

逍遙散人性子剛直,明辨是非,而且對道門之中的後輩也是極為關照,而燕狂歌正是知曉他這個脾性,是以想在三人之中抓走一個做為人質,也好助他從容逃脫。

心內主意打定,燕狂歌若閃電般奔向荊少羽與水盈兒,因為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道行比起秦歌來要高深許多,他心知兩人必定是道門中的重要弟子。

荊少羽也是心思通透之人,見燕狂歌向著自己飛奔而來,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是以口中碎碎念叨:“天魔影遁,疾。”

燕狂歌此時已然飛奔了過來,伸手想將兩人抓住,不料剛一伸手,荊少羽與水盈兒兩人便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他的眼前,這一抓落空,他瞬間將目標指向了秦歌。

秦歌見燕狂歌向自己奔來,也知他的意圖,不過他道行粗淺又怎麽逃得過,瞬間便被燕狂歌像是小雞般提在手上。

“哈哈,老雜毛,這少年乃是青蓮宗弟子,他修煉心若止水訣,是青鬆之徒,我們做個交換如何?”

燕狂歌封住秦歌道行之時知他修煉的乃是心若止水訣,心中甚是高興,逍遙散人在正道之中與青鬆交情最為深厚,這下抓住的正道弟子竟是青鬆之徒,是以他手上的籌碼也多了一分。

逍遙散人也是微微一驚,手中的點絳筆也收回袖中,燕狂歌手中抓住的是他好友青鬆之徒,他也不得不投鼠忌器,要是燕狂歌來個魚死網破的話,秦歌必遭其毒手。

燕狂歌哈哈笑道:“放我離去,我保這少年安然無恙。”

逍遙散人冷冷道:“你殺我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燕狂歌道:“這個好辦,用這少年換三個時辰,你看如何。”

逍遙散人冷哼一聲,也不回答,顯然是默認了。

燕狂歌哈哈笑道:“老雜毛,道爺先去了,你大可放心,道爺是不會殺了這個少年的。”

燕狂歌走後,逍遙散人目光如電,向著正在偷偷開溜的鬼武說道:“你作惡多端,實在該死,今日我就替那些枉死你手上之人討個公道。”

本來以逍遙散人的身份,是斷然不屑於為難魔門弟子的,不過惡鬼道之人卻是除外,隻因惡鬼道中人殺人如麻,每個弟子身上都背負著累累血債,更令人發指的是惡鬼道弟子殺人之後連他們的魂魄都不放過,將這些魂魄封印在器具之中,用以煉製邪惡的法寶。

鬼武聞言,全力催動厲鬼幡,一道道鬼氣凜然而出,匯聚成雲,化作一隻凶神惡煞的鬼物,向著逍遙散人撲去,雖然明知必死無疑,他仍做那殊死一搏。

逍遙散人何等人物,這鬼物對於他來說沒有絲毫威脅,食指一點,一道清芒從指尖怒射而出,直接將這鬼物洞穿,點在鬼武背心。

鬼武頓時口噴鮮血,悶頭栽倒在地上,顯然是被他一指點死。

過得三個時辰,逍遙散人揚身而起,身化流光,向著燕狂歌逃走的方向追去。

清風徐徐,拂弄著山間的樹葉,遠處看去,彷如綠海春潮,連綿起伏。山下的亂葬崗依舊陰森,不過卻多了兩個人影,正是逃走的荊少羽與水盈兒。

“荊師兄,你快去救救秦師弟呀,隻怕他現在已經被人抓去了。”水盈兒滿臉焦急之色,渾然不覺自己素手被荊少羽緊緊抓在手中,一心擔憂秦歌的安全去了。

荊少羽心下愧疚,暗恨自己不該為了自己的安全而棄秦歌於不顧,心中懊悔無比,口中卻僥幸的說道:“那燕狂歌雖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但並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劫走師弟也是為了牽製逍遙散人,他斷然是不會無故傷害師弟性命的。”

話雖這樣說,荊少羽仍是心中戚戚,生怕秦歌遭到什麽不測,但水盈兒心思單純,對這話深信不疑。

“荊師兄。”

荊少羽瞧去,水盈兒臉色酡紅,低垂著頭,不敢抬起,模樣甚是害羞。

荊少羽好奇的問道:“盈兒師妹,你可是有事?”

這麽一說,水盈兒臉色更是緋紅,半晌後才細聲說道:“師兄,你……你將手鬆開。”

荊少羽窒了一下,這才發覺自己還牽著水盈兒的素手不放,方才太過擔心秦歌了,他也未覺察過來。

“嗬嗬,這個……這個是誤會。”饒是荊少羽機智善辯,此刻他卻是說不出話來,慌忙鬆開手,幹笑了幾聲過後,不敢再望著水盈兒。

水盈兒從未與他人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現下想起,一顆芳心如鹿撞,悄悄向著身旁的少年看去,稍顯幼稚的臉龐卻是俊逸非凡,一雙眼眸明亮,像是天際的繁星。

瞧了一會兒,水盈兒忽然覺得心內微甜,暗想要是經常能夠陪在荊師兄身邊那該是多好啊,不知不覺間一顆心像是投入石子的湖麵一般,微波蕩漾。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22
第二十六章 世外桃源(上)
荊少羽未曾發現水盈兒的異狀,急切的將懷中的傳訊靈符掏了出來,真元催動,這傳訊靈符瞬間化為青煙,待青煙散去,衛陽那邊已然接到了荊少羽的傳訊。

做完這一切之後,荊少羽席地盤坐起來,等候著衛陽與止水峰其他之人到來,出了這等大事,他也不敢隱瞞不報,唯有將衛陽幾人喚來,從長計議。

荊少羽望了一眼水盈兒,說道:“盈兒師妹,你在此幫我護法,方才我體內的真元損耗不小,現下我必須運功恢複真元。”

且說秦歌,他被燕狂歌提在手中,渾身動彈不得,心中明了,定是燕狂歌在他身上施加了禁製。

高空之中寒氣冷冽,他全身被製住,心若止水訣也無法運轉,這高空之中的寒氣絲絲點點的滲入他的五髒六腑之中,頓覺體內是一陣冰涼徹骨,一張敦厚的臉也被凍得發青。

“你小子真是無用,這麽點寒氣都對付不了,真個給青鬆長臉了。”燕狂歌口中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揮手便是一道真元送入秦歌體內,將其體內的寒氣給迫了出來。

寒氣頓時散去,秦歌烏青的臉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也不覺得寒冷了。

一路飛行,三個時辰即去,燕狂歌回身往後麵看去,晴空萬裏,遼闊碧虛,不見修道者禦劍飛行,心下大寬,放聲笑道:“哈哈,逍遙散人你個老雜毛,還想追殺本道爺,做夢去罷。”

“這天下大有去處,你逍遙散人就算是有通天本事,能奈我何?”

燕狂歌放聲高歌,從空中降落下來,落在一條蜿蜒曲折的大河邊,脫去上衣,正要去河中暢遊一番,不料他卻是樂極生悲,碧水蜿蜒處,隻見得逍遙散人棲於水旁的一棵大樹之上。

“燕狂歌,三個時辰已過,且看你還有什麽花招,若是你束手就擒,我興許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隻將你道行廢去。”

逍遙散人說的極為緩慢,他從樹上輕輕躍了下來,虛空站立在江水之上,這江水在他腳下,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瀾。

“呸。”燕狂歌鄙夷道:“說的好聽,你廢去我的道行與殺了我有何差別,想要取我性命,這得要等你追上我了再說。”

燕狂歌雙手一揮,一道真元像是一條白色的絲帶一般將秦歌卷起,而後攜著他衝天而起,直往前方逃去。

逍遙散人立刻追去,腳下的點絳筆像是天際劃過的流星,帶起一連串的尾光,橫空閃過。

瞬間,逍遙散人便追上了燕狂歌,點絳筆從腳底飛出,如同一隻燃燒著烈火的熊熊箭矢,向著燕狂歌背心擊去。

逍遙散人對於被燕狂歌一掌拍死的那名弟子甚是喜歡,此番帶他出來讓其見見世麵,沒想到卻被燕狂歌這個狂徒給拍死,此等深仇他焉能不報,心中務求將燕狂歌擊斃,是以全力出手。

熊熊烈焰般的點絳筆攜帶著一股赤紅色的氣浪,這股氣浪極為熾烈,秦歌此時道行被禁,心若止水訣運轉不過來,不能夠化解這股氣浪,被氣浪席卷,登時麵如火烤,火燒火燎的疼痛令他不由得痛呼起來。

燕狂歌笑道:“老雜毛,這些火怎麽夠,再來,再來,最好將這小子給燒死,反正此處無人,也沒人將你燒死好友之徒的事說出去。”

逍遙散人臉色一寒,將點絳筆收了回去,他知若是強行駕馭點絳筆去擊殺燕狂歌,隻怕秦歌也會殃及池魚,死於非命,雖然他心內恨極了燕狂歌,但是卻也不會為此害了秦歌的性命,無奈之下他心內打定主意,要將燕狂歌生擒。

“老雜毛,接我一招。”一道青光夭矯飛舞,幻化為一柄青色長刀,向著逍遙散去斬去。

逍遙散人指尖一彈,點絳筆脫手而出,衝向這青光幻化出的長刀,而他則閃過一旁,禦風踏步,探手往燕狂歌腋下的秦歌抓去。

燕狂歌也是膽大,麵對比自己道行高深許多的逍遙散人也是不懼,右手催發一道真元,凝聚成一柄長劍,將點絳筆給擊飛,同時他揚起左掌,催發出一道劍氣,回旋著斬向進逼而來的逍遙散人。

“哼,沒想到你竟然會這凝氣成兵的神通,這的確有資格死在我的手下了。”

火舌吞吐,一道赤紅的火焰從逍遙散人指尖彈出,在半空之中形成一條威風凜凜的火龍,這火龍聲勢極是浩大,甫一出現,下方的湖水都被熱氣蒸的沸騰起來,冒起一個個水泡。

這禦火之術可是逍遙散人的看家本事,與青鬆的心若止水訣是道門中的兩大絕學,而他的禦火之術不似心若止水訣那般的溫和,卻是暴虐異常的法訣,是以逍遙散人平時也不會輕易施展出來。

燕狂歌也知道這火龍的厲害,當下禦風而行,若閃電般的射向高空,同時將夾在腋下的秦歌往逍遙散人之處一拋,口中說道:“老雜毛,你家道爺去也。”

逍遙散人臉色微變,祭出點絳筆,破空而去,去追那燕狂歌去了,而他自己卻是將真元幻化出的那條火龍給打散,免得誤傷了秦歌。

真氣微送,秦歌便被逍遙散人激射而出的一道真元迎上,這道真元瞬間在其身下形成一個蒲團,抵住了他的下落之勢。

逍遙散人見此,知秦歌並無凶險,是以急速飛行,去追燕狂歌了。

而秦歌則從高空筆直落下,雖有逍遙散人的一道真元托著,奈何下落速度極快,這道真元也難以托的住。

“砰”地一聲,秦歌從高空落下,直接撞在這河中的一個竹筏上,頓時他隻見眼前金星亂閃,難以分辨東西。

幸好,秦歌是落在竹筏之上,他如今動彈不得,若是落入水中,不消片刻便會被這河水給淹死,成為道門第一個被水淹死的弟子了。

這時,平靜的河麵刮起了陣陣清風,揚起粼粼水波,這竹筏也隨波逐流,往著前方漂去。

無法,隻能任由這竹筏往前漂去,漂流了幾個時辰,秦歌也不知漂了多長的路程,這河流逐漸變的湍急,一路之上也不見任何人影。

幸好這河流之中甚少礁石,雖然流水湍急,不過卻並無傾覆的危險。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23
第二十七章 世外桃源(中)
漂過湍急的水麵,這竹筏帶著秦歌來到一處清幽之地,此地桃花滿地,落英繽紛,從枝頭上凋落的花瓣隨風飛舞,落在秦歌處身的河中,引來一群遊魚爭相啄食。

此地也是頗為奇怪,如今時節,百花早已凋零,唯獨這裏卻是桃花開滿枝頭,洋溢著春日的生機。

河中水草甚是茂盛,竹筏漂至水草中央,便停在那處,不再往前漂流。

秦歌心中欣喜,不過身體的禁製還未解開,隻能幹著急,心中祈求這竹筏不要再往前漂去。

此地也不知離洛陽有多遠,秦歌心中也是沒底,估摸著至少也有八百裏路程吧,先前燕狂歌帶著他禦風飛行,速度極快,飛了至少有七百裏路程,而這竹筏雖然漂的緩慢,但是漂的時間夠長,百裏路程是有餘了。

秦歌嚐試著運轉心若止水訣引天地靈氣入體,慢慢將體內的禁製衝破,不過燕狂歌這道禁製頗為厲害,外界靈氣絲毫不能進入體內,更別談引天地靈氣破除禁製了。

秦歌無法,也隻有幹瞪著眼,等待這禁製自行散去。

時間一晃,兩日時間便過去了,秦歌體內的禁製才慢慢自行解開,又過了幾個時辰,他體內的禁製才算是完全解開了。

禁製一解,他立馬從竹筏上跳了起來,落在岸邊,貪婪的呼吸著帶有桃花香味的空氣,半晌之後他才回過氣來,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

這般一動不動的躺在竹筏上兩日光景,他都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斷了一般,活動了一下之後,才覺得好了許多。

“咕咕。”秦歌微微一愕,卻聽得是自己肚子在咕咕叫,兩日沒吃東西了,他此時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修道者雖然可以辟穀不食不喝月餘時間,不過那指的是道行高深之人,像秦歌這般,一頓不吃還不打緊,可是連續兩日不食,不覺餓才怪。

見河中遊魚甚肥,秦歌便親自下河,抓起魚來,施展出凝冰訣,頓時便將兩條肥嫩的鯉魚給凍住,順手一撈,上了岸去。

隨手拾了一些幹柴,升起篝火,將抓來的鯉魚洗淨,放在火上炙烤,片刻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飄出。

秦歌雖然對於修道不甚聰慧,但是庖廚之道卻是有些根基,在止水峰上的日子他經常去廚房幫郝仁幹活,在旁也學到了一些烹製食物的手藝,現在正好用上,不消片刻這鯉魚已烤的金黃,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動。

魚肉散發著一股桃花的清香,而無半點魚腥味,隻因這河中的鯉魚每日以飄落在河中的桃花花瓣為食,長此以往桃花的香氣便進入它的皮肉之中,從裏到外都散發著一股桃花香。

吃罷之後,秦歌便探視了這地方的環境,這地方是一處山穀,兩邊都被群山環繞,看不到任何出路。

找了許久,秦歌也是有些灰心,這山穀除了一條從兩岸絕壁穿過的河流之外,其他沒有任何通往外麵的道路。

思索片刻之後,他便往桃花林深處走去,這山穀每個地方他都查探過,唯獨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是這片桃林的深處。

越往裏走去,桃花開的越是茂盛,地麵上凋零的花瓣也越厚,走了半柱香時間,到了桃林的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上有個小洞,洞中隱隱約約有光亮。

秦歌壯起膽子,走進洞去,這山洞十分窄小,堪堪能容得一人通過。

這山洞並沒有任何奇異之處,要說奇異的便是它乃人工開鑿而成,而並非是天然生成。

走了幾百步,四周忽然變得明亮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絕美的山村景色。這裏土地平坦寬闊,房屋整齊一致,屋外是一片成田字型的稻田,稻田附近是一個方圓十丈的池塘,池水如明鏡,極為幹淨。

在池塘的另一側栽種著成排的桑樹,能夠看見有幾個穿著奇怪的中年婦女在桑樹旁豢養蠶蟲。

秦歌正要走過去,隻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你是何人,為何會尋到這來。”

身後,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圓瞪著雙目,一眨不眨的望著秦歌,目光之中露出強烈的不善之意。

秦歌雖不知這漢子為何對自己露出惡意,但是初來此地,他也不好失了禮數,說道:“我是一個路人,在山裏迷了路,巧合之下尋到了這裏,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那漢子揚眉道:“你與那惡魔不是一夥的?”

秦歌微一錯愕,說道:“我孤身一人,並無同伴,你說的那惡魔我卻是不認識。”

漢子看了他一眼,詢問道:“既然你不認識那惡魔,定然與他不是一夥,我見你言詞談吐得體,想必也是個讀書人,你且隨我來。”

秦歌隨著這個漢子走進村子裏去,登時引來村中人的觀看,村民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是對這外來人充滿了好奇。

這漢子驅散了前來觀看的村民,將他領到村中的一處房子旁,隻聽得他對著屋子中人極為恭敬地說道:“族長,今日我們村來了一個外人,我已將他帶來,如何處置還請您示下。”

半晌才聽見屋子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烈漢,你將他帶來吧,來者是客,我們不可失了禮數。”

門扉打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過來,望了秦歌幾眼,顫聲呼道:“你……你小小年紀竟然修成了浩然正氣,這不可能!”

這老者雖然年逾古稀,但是眼神卻是清澈,彷如新生的嬰兒,秦歌一看便知,這老者定然也是修成了浩然正氣,心性返璞歸真,領會了儒家的赤誠之道。

果不其然,這老者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心境瞬間古井無波,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衝出,在他頭頂形成一道金色的雲彩,刺目的金光將秦歌的眼睛都刺得隱隱作痛。

“小子秦歌,見過師長。”秦歌通讀儒家典籍,知儒家之人最重禮數,而這老者也是修出浩然正氣之人,屬於當世的大儒,持晚輩之禮也是應當。

“烈漢,你去準備一些酒菜,我要與這小兄弟把酒言歡,沒想到我曾文子竟然在有生之年還能遇見修出我儒家浩然正氣之人,這般看來,我儒道定能大昌。”

曾文子話語之間有著文人的一股豪氣,受這豪氣影響,秦歌也是心內快慰。

很快,烈漢便置備了酒菜,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待到酒酣之際,曾文子卻是與秦歌論起儒家之道來,曾文子乃是儒家大儒,飽讀詩書,滿腹的經綸,長編大論娓娓道來,秦歌登時聽得入迷,完全沉迷於其中。

話語之中,曾文子提起他乃是先秦時期儒門中人的後人,先秦時期始帝皇焚書坑儒,大肆殺害儒家之人,弄得天下儒生惶惶不安,皆隱歸山林,不再出世。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儒生皆在山林中搭建了房屋,養育了後代,再也不問世事,一心在山中研習儒家經典,曾文子先祖也是這些儒生之中的一員。

曾文子學富五車,胸中所學更是先秦時期被這些儒生帶出來的典籍,其中的哲理更與大道相近。雖然秦歌縱觀玉虛殿二層中的儒家典籍,但是其中蘊含的道理比曾文子所說粗淺了許多。

隻因玉虛殿二層之中的典籍雖然寶貴,但是經過先秦的焚書坑儒,所遺留下來的典籍皆是有所刪減,其中的經典並不齊全。

一席話談完,已經到了夜半三更,曾文子也顯得疲憊不堪,畢竟他已年邁,精力有限。

曾文子替秦歌布置了一間廂房,而後他便去自己屋裏睡去了,臨走之時,還約秦歌明日再談。

送走了曾文子,秦歌獨坐桌子旁,梳理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將曾文子所說所講都記了下來,細細揣摩其中的道理。

秦歌接觸儒道時日尚短,對於儒家之道並沒有係統的認識,能夠修成浩然正氣也得益於秦氏一族數百年遺傳下來的文化底蘊與玉虛殿二層之中的諸子百家經典中的浩然正氣熏陶,才在他腦海之中種下一顆浩然正氣的種子。

更為重要的是他從秦望遺留下來的那篇小冊子中,領悟了其中的赤誠之道,將腦海之中的那顆浩然正氣種子給催發,使其成長,生出真正的浩然正氣。

雖然秦歌此時的浩然正氣還未大成,不過隻需要時刻保持著赤誠、坦然之心,浩然正氣遲早有一日便會大成,使他一舉成為儒家的大儒。

今日與曾文子一席話之後,使得他對於儒道的認識多了幾分,心中更加堅定了修儒道之心。

夜沉如水,清冷的月光從窗子灑下,覆蓋在秦歌的臉上,將這張淳樸的臉蛋照得纖毫畢現,如繁星般明亮的雙眼不斷閃現著智慧的光芒。

“儒家之道強調人身的自我修養,通過自身的修養來達到天人合一,而道家則是強調道法自然,一切順其自然,這卻是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這道究竟是何物呢?竟然讓無數人為之瘋狂,為之耗盡畢生精力,不過先人也說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現今我都還未入道,怎麽就去好高騖遠,思索那大道之事呢。”

腦袋一陣胡思亂想,到了後半夜秦歌才沉沉睡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24
第二十八章 世外桃源(下)
次日,秦歌早早的起來,練習了一遍心若止水訣之後,便走出房間,正巧遇見了曾文子在院子中練習養生之道。

秦歌發現,曾文子練習的養生之法與他的那套熊經鳥伸之法相似,也是模擬自然間萬物的形態,均勻呼吸,吐故納新。

“先生,我也曾學過一套養生之法與你現下練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可是你這套養生之法卻是少了幾分剛直,多了幾分陰柔,倒是有些奇怪啊。”

曾文子微微吐出一口氣,說道:“我這養生之法從上古便傳了下來,名為太極。”

太極之道,秦歌也略知一二。太極者,無極而生,陰陽之母也。動之則分,靜之則合,太極之道動靜如行雲流水,與天道合,衍化萬物。

這太極之道他也曾捉摸了許久,始終不得入門,而曾文子似乎頗為精通此道,定是浸淫其中有數十年了。

儒家雖講究入世修煉,但是也有許多儒家之人效仿道家,避世於深山老林之中,一心鑽研儒術,從儒術之中領悟大道。

隻有遠離了紅塵的煩擾,心境才能夠通透,才能夠在自然之中尋求隱匿於天地萬物之間的道。

曾文子一套太極養生之法練罷,秦歌也收回了目光,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先生你這太極之道極為奇妙,我在旁看了一會受益也是良多,這太極之道好像更偏向於道家,看來先生對於道家學說也有所涉獵了。”

曾文子頷首,點頭道:“上古時期百家爭鳴,而這百家學說皆與儒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彼此間也有過學術上的交流,這太極之道偏向道家也不足為奇了。”

秦歌驀然想起自己懷中的那冊古卷,手下也不猶豫,當即就拿了出來,說道:“先生對於上古時期的文字頗為精通,還請你幫我看一看這一冊古卷,上麵講的是何內容?”

曾文子卻也是好奇,接過秦歌手中的古卷,看了一眼這古卷的封麵,說道:“這古卷以玄金絲線為材質,定然是難得的孤本,小友你倒是好運氣,不說別的,隻說這玄金細線,便是難得的珍貴之物了。”

說話間,他已將這古卷隨手翻開,這冊古卷並不排斥曾文子,曾文子隻是隨手一翻便將它翻開了,頓時一陣金光閃爍,古卷之中的字符倏地一下盡數從古卷之中浮出,懸浮於兩人頭頂三尺之處,將兩人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給激發出來。

曾文子一驚,口中驚呼出來:“這……這竟然是遠古聖賢的所著的文章,這其中的浩然正氣竟然浩瀚如海。”一股浩然正氣迸發,那些懸浮於兩人頭頂的字符皆快速旋轉,片刻間又沉寂了下來。

對於這些字符,曾文子看的極為仔細,神情也是越發的凝重,看到後來,全身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曾文子合上古卷,口中喃喃自語:“可笑啊,我曾文子自詡博覽群書,明白儒家大道,現在觀閱了這古卷才發現,我這一世的儒道竟然是白修了。”

秦歌見曾文子一臉落寂模樣,心中頗為擔憂,說道:“先生這古卷中所說的究竟是什麽?”

曾文子搖了搖頭,道:“我曾文子研究聖賢典籍一生,自問人道盡在掌握,沒想到這古卷寥寥一句,卻將我先前領悟的一切都推翻,可笑,我卻是庸碌了一生。”

秦歌極為好奇,問道:“先生定然是有了領悟,還請告知。”

曾文子長歎一聲,道:“這古卷之中的道理還是你自行領悟吧,我從中領悟出來的東西並不適合你,你隻需記住,天地人三道之中,天道自然,地道博愛,人道中庸,這就足夠了。”

秦歌聽完,不再追問曾文子關於古卷之上的內容,因為曾文子這樣說來定是有其中的道理,無論修何種道,最重要的是心性的曆練,一切都要去自行感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才能夠在修道的路途之中走得更遠。

“秦小哥,這古卷可否借我觀閱半月時間,半月過後我定然將它還於你。”本來以曾文子儒道前輩的身份向一個後輩討要東西,實在是有失禮數,但是這古卷之中的經義通天地人三道,可以說是儒家的本源,是以他也不得不放下麵皮,出口討要。

秦歌欣然答應,雖然他與曾文子認識不到兩日,但是心內卻是對曾文子充滿了敬佩,昨夜的一席談話,令他感覺勝讀十年書,古卷雖是奇珍異寶,但他也不會有任何吝惜,更何況曾文子隻是借去觀看半個月,他哪有不答應之理。

曾文子拿了古卷,徑直往書房走去,渾然將秦歌忘了,足見他亦是個愛書如命之人。

秦歌出了院子,來到村中的池塘邊的桑樹林,這時村中的中年婦女正在忙著喂養蠶蟲,見了秦歌之後,都好奇的打量著他。

這些女子也知秦歌乃是族長看好之人,是以都顯得極有禮貌。

秦歌雖是年少,但是也是懂得禮數之人,在與這些婦女交談的言談舉止顯得大方得體,令她們對他都讚賞不已。

這時,村中一些與秦歌年紀相仿的少年也跑了過來,對著秦歌一陣詰問,這些問題多半是關於世外之事,顯然他們都對山外的世界感覺頗為好奇。

秦歌將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細細說來,頓時惹得這些少年噓唏不已,無不為他悲慘經曆落淚。

這些少年都是無憂無慮,比起秦歌要幸福多了,被秦歌這麽一說,都打消了要去世外遊曆的念頭。

與這些少年交談,秦歌覺得頗為吃力,隻因這些少年雖然年紀與他相仿,不過腦袋之中的奇思妙想卻是層出不窮,屢屢將他給難倒。

秦歌因際遇悲慘,自懂事以來便每天為了果腹而流浪,童心早已泯滅,不像這些少年,無憂無慮,不用為生計奔波,自然地心思就放到其他方麵去了。

這樣過了半月時間,曾文子終於是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半月時間他一直在書房內研習古卷,一步也未曾離開。

半月時間不見,曾文子顯得更為消瘦了,可是一雙眼神卻是炯炯有神,頭頂的浩然正氣都將到達三花聚頂的地步,足以見得,這半月他對於古卷已經有了深刻的研究。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0 11:25
第二十九章 挾持(上)
“哈哈哈……。”曾文子爽朗一笑,這個老者像是個小孩子一般,跑過來抱著秦歌,歡喜至極地道:“聖人雲:朝聞道,夕可死矣,現在就算是叫我立刻去死,我也是無憾了。”

曾文子深悟赤誠之道,此番研究古卷再有領悟,心性已然返璞歸真,擁有了一顆赤子之心,是以才會做出這些看似不合禮法的舉動來。

要知道,儒家對於禮最為注重,一個儒道前輩紆尊降貴去抱一個儒道後輩,要被他人知曉,定然會留下話柄。

秦歌也知這些禮數,不過他亦是修道之人,不像那些迂腐的儒者,嚴格遵守禮法,是以對曾文子如此舉動沒有任何不滿,心內有的隻是由衷的欣喜。

曾文子自覺失禮,端正了儀容之後,說道:“小友,你這古卷可謂是說盡天地人三道,乃萬經之始,經過半月的研究,我已然是受益良多,這古卷你今後可要好生保管。”

話畢,他將古卷還與了秦歌。

此時,隻見烈漢在門外急喚道:“族長,不好了,那個惡魔又來了。”

曾文子臉色微變,沉聲說道:“你們暫且都各回各處,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去招惹那惡魔。”

打開屋門,烈漢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見曾文子出來,忙說道:“族長,那惡魔揚言要你去見他,要是你不去,他就將整個村子的村民殺光,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秦歌在一旁,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觀了,問道:“你們口中所說的惡魔到底是什麽怪物,我學過一些道法,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

曾文子搖頭歎道:“那惡魔本領高超,也是個修道者,你不是他的敵手。”

當是時,一個渾厚的嗓音在空中傳來:“哈哈,老古董,快快出來,不然本道爺就要大開殺戒啦。”

這個聲音,秦歌最是熟悉不過了,這些村民口中所說的惡魔竟然是燕狂歌這個亦正亦邪的人物。

曾文子端正衣冠,踱步走出屋外,循聲而去,徑直走到燕狂歌之處。

“咦,真是巧了,沒想到你這小子也在這裏,不過道爺懶得理會你,哪邊涼快哪邊呆去。”

“燕前輩,你究竟與族長有何瓜葛,你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商討個法子,將你們之間的誤會給解釋清楚,這不好嗎?”

燕狂歌哈哈狂笑道:“你這小子莫非是腦殼壞了,這世間拳頭就是道理,我與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老古董你趕緊的跟我走,不然本道爺就殺光你們村的村民。”

曾文子恭聲道:“燕前輩有請,曾文子自然是不敢推脫了,我這一身臭皮囊交予你便是了,還請你放過我的村民。”

燕狂歌笑道:“如此甚好,不過本道爺不會要了你的性命,隻是要你一半生命精元即可,你也不必做出慷慨赴死的模樣來。”

秦歌這時才聽出些眉目來,心中一緊,忙說道:“什麽!曾先生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要是被貿然吸去一半生命精元,哪還有命在?”

燕狂歌甚是煩躁,麵色不善的對著秦歌說道:“你這小子怎地如此厭煩,要是惹得本道爺不高興,本道爺也將你的生命精元全數吸去,讓你變成一具幹屍。”

生命精元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源精氣,一個人的生命精元若是失去了,這人也就活不成了,全身的血肉就會像是幹枯的花瓣一般,沒有任何生機。

“這絕不行,曾先生與你無怨無仇,你卻要置他於死地,這……這不是正道所為。”秦歌性子倔強,絕不容許燕狂歌胡來,是以語氣也重了許多。

燕狂歌登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天真的緊呐,道爺本就是魔門中人,你還與我談什麽正道,真是可笑。”

曾文子步履穩健的走到秦歌身前,說道:“小友,這惡魔要的不過是我一半的生命精元,我給他便是了,你切不可激怒了他,不然這惡魔發起狠來,豈不是白白枉送了你自家的性命。”

燕狂歌很不耐煩,斜瞄了曾文子一眼,說道:“快些,快些,本道爺時間可是寶貴,你還有什麽後事,也一並交代了吧,省得到時出現意外,你死了,這後事都沒個交代。”

曾文子說道:“朝聞道,夕可死矣,如今我曾文子已無任何牽掛,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無憾。”

燕狂歌露出欣賞的目光,說道:“你這老古董也是個頗為正氣之人,若不是本道爺遍尋天下找不到個修出浩然正氣的人來,本道爺還真不忍心動你這把老骨頭。”

聽到此處,秦歌甚是疑惑,大聲說道:“燕前輩,你為何要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

燕狂歌神色一暗,有些不悅道:“你這小子真是聒噪,若不是本道爺為了煉製一枚奪天丹,其中最為重要的材料便是修出浩然正氣之人的生命精元,不然本道爺也不會威脅一個絲毫道法都不懂的普通人。”

秦歌窒了一下,說道:“我也修出了浩然正氣,這般說來你也可以取我的生命精元了,既然如此還請你放過曾先生,他已是古稀之年,生命精元定然沒有我的旺盛。”

燕狂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滿臉不信的說道:“你這少年看來老實,沒想到也會耍些小心眼,若是你能修出浩然正氣來,那這天下的讀了幾十年的還未修出浩然正氣的讀書人還不得羞愧個半死。”

秦歌也不說話,將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喚出,在頭頂形成一個蒲團般大小的金色雲團。

這浩然正氣雖然不甚渾厚,但卻是極為純淨,自從上次與曾文子談了一宿之後,秦歌對於儒道有了更深的理解,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雖然沒有繼續壯大,但卻變得極為純淨了。

燕狂歌不屑的神色一掃而空,顯得有些震驚,不過他亦是了不得的人物,瞬間就恢複了那副狂放不羈的樣子。

“不錯,本道爺沒料到你小子竟然儒與道同修,這樣更好,哈哈。”

一陣大笑,笑得極是快慰,良久之後,他才說道:“小子就是你了,跟我走吧,這老古董就由得他去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