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風月龍神 作者:肖玉龍 (已完成)

 
li60830 2017-4-18 14:45:2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6 35936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0:50
第十章 血令
張子軒再也支撐不住,停在半空中的身子正緩緩往下落,卻見那翻天印居然無端端的動了一下,落下一絲灰塵!驚奇之間就聽得翻天印下的那聲大喊:“鬥戰勝佛在上!待老子出來後,肯定要收拾你!”

風成獨立山底,雙手用力向上一撐,又是幾絲灰塵飄然而落。

張子軒先是一怔,隨後欣喜若狂,渾身一震,不知從哪來的靈氣,居然穩住下墜的身形,隨後大聲對山低的風成大聲喝道:“風成,你不急啊!我馬上放你出來!”

隨即轉身拱手問那黑衣漢子道:“前輩!您看這翻天印已被撼動,雖然不是我親為,但是按照約定,可以放了他們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黑衣漢子居然沒有絲毫的狡辯和猶豫,爽快的點點頭,隻不過,那對招子裏麵的明焰又似乎亮了幾分。

漢子速掐指訣,抬手一揮,那翻天印化作的大山淩空飛起,青光包裹,最後慢慢縮小成原來的方石模樣,回到漢子手中。

風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靠著手中的黑色棒子支撐在地上,方能晃晃悠悠的站定。

他的身下,天雪站在那裏,不知所措的四顧一圈,美目中的驚恐讓人望而心焦,嬌媚的身軀微微戰栗,半露的酥胸上下起伏,勾人魂魄。

黑衣漢子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有些心驚:這九尾狐不靠媚術,就能如此勾魂?怪不得呂岩那廝要千方百計置你於死地了。

“今日我輸了一陣暫且告辭。有緣再見。”黑衣漢子將翻天印再次裝進胸前,這次張子軒倒是看見了。原本裝進黑衣漢子的胸前因為裝進翻天印而顯得鼓鼓囊囊,但是瞬間就消失不見,顯然是已經融合進身體了。

“鬥……鬥戰勝……佛!有本事……你就不要跑啊!”風成一邊說著大話,一邊大口喘著氣。頗有些“鯤鵬打噴嚏”——好大的口氣。

黑衣漢子轉身就要離去,但頓了頓,還是停下來說了一句:“你欠我一份情,我會等著你來還。”

總之不知對誰所雲,就自顧自的駕雲走了,隻留下一臉遲疑的三人。

“呼!鬥戰勝佛!老子什麽時候欠你一份情了?”風成見那人走遠,一下軟倒在地上,緊緊地抓著那根黑棒子,剛才多虧了這烏鐵棒子的支撐,他們才沒有被那翻天印壓死。他倒是不怕,金剛身護體的石妖怎麽會被翻天印壓死?說出去豈不是笑死人了?

隻不過,都是為了她……風成虛弱的扭頭看了一下那個粉麵煞白的妖媚女子,然後微微笑了起來,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臭子軒!”樂恬從空中飄落下來,猶如九天仙子一般落在張子軒身旁:“臭子軒!我恨死你了!嗚嗚嗚嗚!”

說話間粉拳不輕不重地擂了張子軒清瘦的胸脯幾下,眼中流出幾滴淚珠,素手卻趕緊將它們擦盡。甚是惹人愛憐,撅著粉嫩的櫻唇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那麽討厭?爹爹找不到了!你就欺負我了!嗚嗚嗚嗚!找不到了……”

張子軒伸出右手摸著樂恬柔順的青絲,柔聲說道:“恬兒,那人雖然實力強大,但不足以能夠威脅到師父。我看他八成是受了誰的指示才出現在這的。”

“真的?”樂恬眼角掛著淚珠,歪著頭問道:“你沒騙我?”

“當然沒有了!”張子軒輕輕為樂恬拭去殘留的眼淚,微笑道:“怎麽會騙你呢?”

“那爹爹到底哪去了?”樂恬抬起頭,疑惑地問道。

“不知道啊。”張子軒苦笑著搖頭,隨後蹲下將體內靈氣輸入風成的經脈之中:“沒事的。隻是有些疲勞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這句話,他是對跪在風成旁邊的天雪說的。此時,天雪已經哭腫了眼睛,隻記得用苞嫩纖細的雙手不斷梳理著風成的毛發。風成昏迷之後,身子陡然變小縮成原來的樣子。

張子軒心中不忍,剛想安慰天雪幾句,眼睛卻似被什麽晃了一下,他定眼看去,一張明黃色的銅牌落在那茅屋的廢墟之中,他緊走幾步,拿起那塊牌子,聚目看去,原來是一個明晃晃的虎頭牌,上麵刻著一個楷書的“血”字。張子軒回憶起師父讓他背的那本《百門譜》。

修真門派中,有兩大以血為名的門派。一個為名震南北,人人聞之喪膽、畏之如虎的魔門領袖——血門。血門的門主又稱為“血主”的血三郎,更是傳說中能移山倒海、無所不能的神秘的人物。血門也成為了魔道唯一能製衡易教的門派。

另一個,說起來則比那血門更加神秘,乃是修真界第一暗殺組織,名曰:采血堂。曾有人猜測那采血堂乃是血門的暗部,為血門做些明麵上做不了的事情。可是直到前些日子暗殺了血門的一個弟子,算是摸了老虎的屁股了。

其門人隻接高級的殺人任務,而靈修之士不在乎黃白之物,采血堂所求的報酬不是修真典籍就是神器仙器,這也倒是讓采血堂成為僅次於易教、血門的多寶門派。不少眼紅的修真門派倒是想去除去這個名聲臭名昭著的修真殺手門派,“順便”取走那采血堂的寶物。可是一則那采血堂的位置實在過於隱蔽,二則那采血堂的實力也的確不弱,最終還是讓采血堂存活下來。

兩大門派的令符是不一樣,血門的“求血令”是血門發布任務時所給予的令牌。每次處理任務時,都會有一塊求血令提前發到有關人的手中,以求他們準備一下。據說,求血令是一塊上麵是麒麟神獸、中間鑲五彩祥雲的珠寶而成,窮侈極奢。

采血堂的令符則就簡單多了,因為分給每個殺手任務都會有不同的令牌區分。隻有拿到被刺殺者的貼身物品,殺手們領取任務的信物——殺手令,才可以拿到相應的報酬。

這是采血堂的殺手令啊。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師父他老人家……張子軒有些擔憂的看著木牌,眉頭緊鎖。

在張子軒的眼中,這塊令牌已經不是一件單純的事物了,也許這塊牌子就是代表的就是樂風的性命。

秋高氣爽,正是一年之中的黃金之季。張子軒等四人一路直行京城而去,經那《百門譜》中的記載,那采血堂的接頭人就居住在那京城,而采血堂的總舵也極有可能也在那京城郊外。

狄仲雖沒有隨三人去那鬼穀,但是眾人的表情,也知道是出了什麽大事。連一向溫和謙卑的張子軒也變得沉默寡言。隻有教他一些功法時才會多言幾句。

張子軒倒也沒教他什麽功法,隻是將那基本的築基法訣傳授給了他,美其名曰:底子太薄。實則是自己的確沒這個心情,怕倉促教授他本領反而會誤事。

對於這些,善於察言觀色的狄仲當然明了。於是,他一遍又一遍的修行著張子軒教他的築基功法,以期張子軒能夠真的教他些修真之法。這樣也使得他的弟子打得比旁人厚實的多。也算是因禍得福。

“師弟你看!到了到了!”樂恬興奮的指著遠處的城門,高興的叫了起來,隨即又黯然下來,說道:“不知道,這裏能不能找到爹爹?”

“鬥戰勝佛,老子打包票,樂瘋子絕不會那麽容易去見閻王的。再說,那閻王的修為都比他低上好多!料他也不敢招樂瘋子的魂魄。”風成站在張子軒的肩頭,難得的在路上醒來,這時聽有人說話,就忍不住插上一嘴。

張子軒苦笑一聲,暗道這靈修之士哪容得了閻王管製?若不是形魂具滅,化為冥冥,就是肉身成灰,奪舍重生。不管樂風是怎樣的下場,張子軒都不願意看見。

若師父真的法身俱滅,成為禍害一方的邪魔,那我該怎麽辦呢?張子軒痛苦地甩甩頭,努力的逼迫自己不要去想。

正想間,一行四人已經步入京城之中。這京城的氣勢規模果然非同一般,連富庶繁華如永樂城,也不敢與之相提並論。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剛進城門時,大家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車道之寬遠勝永樂數倍,且大道兩側卻絲毫沒有旁的物件。雖然少了些繽紛熱鬧,但卻多了一絲嚴謹規矩。

可他們剛一進門,就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天雪的臉上已被蒙上一層薄紗,即使如此,身段依舊是婷婷嫋嫋,婀娜多姿,引人注目。

樂恬則因為可愛漂亮的臉蛋上還掛著一絲悲意,更顯得楚楚動人。脖頸上的瑩瑩綠光的辟邪寶玉,配著樂恬粉色衣裝,更顯出樂恬活潑的氣質。所謂“寶劍贈英雄,美玉配佳人”,就是如此。

她兩一進城就引起了絕大部分男子的注意,特別是京城一些紈絝子弟,更是爭相打聽幾人的來路。

同時,一些有心人也注意到張子軒和狄仲。張子軒清秀文質,臉上總是帶有一絲微微的笑意。狄仲冷酷沉默,總是低頭不語,偶爾抬頭看周圍一眼,眼神中也充滿冷漠。張子軒肩頭上的那隻猴子雖一臉疲態,但臉上靈性逼人,著實讓人覺得有些奇特不凡,反正幾人看著都不像俗人。

“我們還是先住宿吧!”張子軒開口說道:“勞累了一天,明日我們再去尋那采血堂的接頭地方吧。”

“為什麽今日不行呢?”樂恬有些疑惑。

張子軒微笑著湊近樂恬的耳畔,悄聲說道:“狄仲可沒修煉過辟穀之術哦。”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0:51
第十一章 住店
“有朋遠來”客棧是京城之中最大的客棧。相傳,明太祖朱元璋落魄流浪至京城北平時,曾受過這客棧老板的一碗米飯的恩惠。於是,當太祖皇帝統領天下後,送予客棧老板一塊金字牌匾,上書——有朋遠來。本意祝願此店“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而客棧老板得此牌匾,竟借花獻佛地將自己的客棧更名為“有朋遠來”客棧,至此,客棧名聲大振,享譽四海。明成祖朱棣遷都北平後,將北平改名“北京”,建京師順天府,閑暇之餘,時不時還來這客棧看看。於是,“有朋遠來”客棧的生意更是日漸興隆。

張子軒本就不喜過於繁鬧,也不圖享受。隻是那“有朋遠來”的確是京城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最易收集到自己想要的情報,正好居住於此。

剛進客棧,便聞得一陣熙攘。席間賓客滿座,或是俠客、或是政員、或是布衣、或是鴻儒,一時間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可是人人眼神或多或少有點飄忽不定,時不時四顧一下,顯得極為謹慎小心。

“喲!二位爺,兩位小姐!您們是打尖呢?還是住店?”一個身著青衣的店小二,見四人進來,趕忙迎了上去。

張子軒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二,雖說隻是下人,但是全身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汙垢,讓張子軒覺得剛才選擇來這地方歇腳實屬明智之舉。想此,他還有洋洋得意起來。

“嗯!開四間房,要環境幽雅些的!”說著,張子軒從須彌橐中取出三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這一下,先把店小二給驚呆了。

其實,這也不怪張子軒,一則他秉性淳樸沒受過苦,認為錢財乃身外之物。二則是他的確對錢沒有什麽概念,不知道這三千兩足以將整個客棧都包下來一天了。

“啊?這個,客官要住幾天?”小二見張子軒出手大方,猜測其必是哪家名門世族的公子哥,反正京城這類人多了去了,小二自然也就見怪不怪了。

“目前尚未可知。怎麽?這些錢不夠?”張子軒又取出五六張銀票,遞給小二:“這些,夠了嗎?”

“這……這……”小二也不知道怎麽說了,這種情況倒是第一次出現。周圍也有人注意到了張子軒的舉動,暗暗留心這個神秘的少年。

他們一行人中,唯一知曉行情的狄仲,也被張子軒的行為弄糊塗了。摸不清情況的他,隻好立在一邊死不吭聲,而樂恬與張子軒一樣初經人世,也弄不清這價格到底是幾何,更別說旁的兩隻異獸了。

正當幾人都為難之際,那店主終於出現。原來是一個笑麵迎春的玄衣青年,若不是他一直站在那帳台邊上,看著那算賬先生算賬,加上來往之人都得跟他打個招呼,張子軒還真不敢將他和這一店之主聯係起來。

“敢問兄台有何見教?”那青年店主拱手向張子軒問道。方才他隻見張子軒拿出一遝銀票,其他的並不知曉。

張子軒還禮道:“客氣!在下才疏學淺,哪敢賜教?隻是這位小二哥不知為何,給他銀票卻也不要,難道是貴店的房間已滿了嗎?”

店小二忙在那青年耳邊低語幾句,那青年點頭對小二說道:“好了,你去忙吧!”

這幾人若不是與世隔絕許久,就是故意來找茬。若是今天不給他個對價的房間,還真下不了台了,店主一想,便說道:“那好吧,蒙兄弟不棄,我們這還真有間上房,幾位請隨我來吧。”

說著,轉身就要帶路。卻聽見那樂恬嬌聲說道:“咦?我們是要四間房哎!一間房子哪裏夠住啊?”

“小姐有所不知,與其說那是一間房,不如說那是一間庭院。你們隨我來就是了!”那店主倒是見過些場麵,絲毫沒有多看樂恬一眼。

張子軒向樂恬點點頭,然後就隨那店主走向裏邊去了,樂恬等幾人也就隨即跟了上去。

“掌櫃的,你說少東家不會將他們帶到‘天’字房裏去吧?”待那店主走遠,剛才那小夥計趕忙問道那算賬先生:“那可是當今聖上來住的地方啊!”

算賬先生抬起頭摸著胡子,癟癟嘴,有些不屑的說道:“小三子,我看你是瘋了!就算是供奉殿的郝神仙,少東家也不敢讓他進那天字房啊!雖說聖上隻蒞臨過一回,可那畢竟是陛下啊!”

“倒也是!那估計就是郝神仙的‘地’字房了!”小三子長出一口氣,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可我倒覺得,那郝神仙比聖上更厲害呢!”

算賬先生一聽這話,當即就放下筆和算盤正色道:“小三子,別沒事就揣摩少東家的想法,沒事你多幹幹活,這樣才是正途。少東家這麽做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去忙吧。”

說完,就又拿起算盤和毛筆,算起賬來,隻留下一臉茫然的小三子。

此時,張子軒等四人也跟那個店主走進了客棧後麵的一處別園中。

剛進院子,張子軒等人就見到許多花草,各式各樣大概有上百種之多。桂花,菊花,秋海棠,百合,大花蕙蘭,文心蘭甚至還摻雜著虞美人、玫瑰、風信子、鬱金香等一些秋天不開花的花卉。爭妍鬥奇,繽紛絢麗,繞是幾人都在那鬼穀之中呆了那麽久,也不見得那如此之多種類的花卉一齊開放。

那店主見幾人如此歡喜,不禁有些得意:“此院有座法陣,名曰:如春陣。乃是皇宮供奉院的大長老郝凡郝仙師所做的大陣。所以整個院子內四季如春,溫暖舒適,任何花朵都能在其中開放。小店每天還會派專人澆水看護,照應周全,還請了專業的花卉大師修剪,保證每盆花卉都是京師乃至天下間最好的。”

“而那房間之中的家具之類,因為原本就是要做些獨特別致的東西,以至於那其中全是些木質用品,沒有其他任何材料。雖說如此,那也盡是些罕見的木質,如:老紅木、沉香木、小葉紫檀等等。連那筷子都是號稱世間第一硬木的黑竹所築呢!”

“哦!原來如此!”張子軒本就不是很在意這些,此時見店主誇耀,也不好掃了他的興,隻得笑著說道:“怪不然這‘有朋遠來’客棧被稱作是天下第一客棧呢!居然暗藏這麽多的玄機啊!”

“哪裏哪裏?那麽,諸位還滿意麽?”那店主聽張子軒如此誇讚,心中好感大升:“如果尚算滿意的話!那就請各位屈住幾天,湊合一下吧。”

張子軒見此處的確幽靜典雅,又沒有喧嘩之聲,當下就定了下來:“哪裏哪裏?這還算屈住的話,那天下間豈不是沒有好住的地方了?”

“好!既是如此,那我也不打擾幾位休息,就先告辭了!若是有事吩咐,盡管找我好了!”店主逐一向四人行了禮,然後就退了出去。

“那好,本想樂恬與天雪一間房,我與狄仲一間房。可現在既然這裏這麽大……”張子軒環顧四周,的確,這別院是出奇的大。估計住上幾十人也不成問題,就是那千盆花卉,也能算做一個小花園了。

“狄仲,我想趁此時機,教你一套功法。你看,是願意自己一人住,我白天教你。還是與我一起住,日夜兼修呢?”張子軒不知道狄仲到底是不是練功心切,隻好問道。

“謝師傅恩典!”狄仲見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張子軒的認可,不禁喜上心頭:“徒兒當然願意隨師父一起住!”

張子軒點點頭,說道:“那好。恬兒,天雪,你們兩個就自己決定吧。我先教狄仲功法去。”

說完,帶著狄仲走到東麵靠著別院大門的那個房間裏。關上門,張子軒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囊出來,遞給狄仲:“拿去。”

狄仲疑惑的瞧去,原來就是那個冰蠶王絲製成的須彌橐!他趕緊退後兩步,惶恐道:“徒兒不敢受此重禮!還望師父收回。”

張子軒見勢上前幾步,將那須彌橐生生塞進狄仲的手裏,說道:“就因為是師父,怎麽能不給徒弟見麵禮呢?況且這須彌橐也是你給的冰蠶王絲做成,你若不收下,我這師父做得也未免太遜色些。”

狄仲緊緊攢著手中的須彌橐,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兩腿一收“噗通”跪倒在地:“謝謝師父!”

張子軒趕緊將他扶起,教道:“狄仲啊,雖說我與收你時間不長,卻了解你的為人了。我隻有一句話要與你說——不要太過執著。因為報仇而低聲下氣、臥薪嚐膽不是不可,隻是你要清楚,你也是個男人!可以去嚐試接受這個大千世界,明白嗎?”

狄仲猛然一震,抬頭向張子軒望去,卻見張子軒的眼睛中射出一道精光,直射到他的心房之中,恍惚一陣,還是倒了下去。張子軒將他扶住,然後把他放在那張紫檀木的大床上。手中凝出一絲神識,按在狄仲的兩眼間。

畫麵一閃而過,那一幕幕悲慘的血腥圖案,瞬間在張子軒的腦海中閃過。張子軒收回手掌,皺緊了眉頭,暗道:沒想到狄仲所經曆的事情,比呂前輩說過的還要淒慘萬倍。讓他放下,恐怕千難萬難,可若是不放下,將來的修真之途上,必定困難重重。

張子軒想到了《般若心經》,小時候的他很調皮,脾氣也很差。於是樂風每次一見他調皮或者是發脾氣的時候,就罰他默背《般若心經》一百次,所以給他的印象極深。至今為止,他心中還尚有一絲佛氣護住心神。所以,張子軒當下就決定先教授給狄仲那《般若心經》。

可剛想叫醒狄仲,可看見狄仲那熟睡的樣子,卻忍不住笑了一下,想道:讓他先睡吧!好久沒見他休息了!我還是先做我的事情吧!

想到這,他嗬嗬一笑,然後悄聲走了出去,輕輕拉上雕花老紅木門。可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空中降下,眨眼就落在張子軒肩頭。

“風成?你幹什麽?”張子軒有些奇怪,風成一般很少安靜的留在他身邊。這次卻是怎麽回事?

風成手中拿著一個紅彤彤的桃子大嚼著,嘴上還模糊不清的說道:“切!老子還不了解你?怎麽?是想一個人去闖闖采血堂吧!”

張子軒聽了這話,趕忙將食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說道:“你想把她們全都引出來麽?”

風成將那桃核甩出去老遠:“不說也行,帶我去!”

張子軒聽了這話,才知道風成的意思,沒曾想原本最無心術的風成,才是最了解他心意的人!他心中萌動,隨口既出:“風成,我們一輩子都是兄弟!”

“鬥戰勝佛在上!我們當然是了!鬥戰勝佛鑒證的!”風成哈哈大笑著,臉上都笑出淚滴來了,在碎陽的照射下,奪目的炫出一層金黃色。

“守望相助,不離不棄。一人有難……”兩人同時說到這,忽而停下對視一眼:“兩人支助!”

說完,一人一猴同時大笑出聲來,然後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0:53
第十二章 帶路
“什麽?飯桶!”呂岩的儒雅的臉上,充滿了憤怒:“你是怎麽辦事的?難道你這個憑你二花聚頂的實力,連兩個隻有一花的人都殺不掉嗎?”

“屬下知錯!”石頭,也就是那個黑衣大漢半跪在地上漠然說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以為我治不了你嗎?”呂岩悶哼了兩聲,伸出一根手指:“別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條石妖的性命!”

“是!屬下知道!”石頭依舊低垂著頭:“隻是屬下也受了重傷,不宜遠行。”

呂岩看著石頭背後的那道龍型劍痕,有些奇怪到底是誰傷的他。不過,這傷印倒是真的,也不好說他是為了逃避同輩傷殘而想出的昏招,再說,他現在還有些用處。

“我希望你知道,之所以我沒要那猴子命,已經夠給妖族麵子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呂岩又取出那把百折扇輕搖起來:“那你先退下吧!”

“是!”身體一晃就不見消失無蹤。

這九尾妖狐終究是個禍害啊!萬一到時統一青丘,招回東皇太一那簍子可不小!呂岩暗暗思道,我又不能出現在那張子軒麵前,否則……

呂岩猛然站起來,收了山水百折扇,念道:“看來,得去找些老朋友了!”

京城之中……

張子軒走出別院,穿過大堂時,就看見那個店主正在和一個麵目老實的中年男人聊天。出於禮貌,張子軒向店主展演笑了笑,道了聲:“店主還在忙啊!”

店主見他出來,趕忙向他叫道:“兄台,您來得正好!我與您有事相商!請借一步說話……”

說完,躬身做出個“請”的姿勢,張子軒猶豫一陣,說道:“但我尚有事在身。能不能緩一些時日再說?”

那店主見張子軒這般模樣,料定不是騙他,便苦笑一下,說道:“也不是我要逼您!隻是……”

“這樣吧,容我一炷香時間,如何?”張子軒知道店主有了難處,也不忍心讓他為難,隻好準備先去打探一下采血堂與雇主的接頭地點,好改日再去查探。

“咦?就是這位小兄弟住了我的房子嗎?”這時,從門外走進一個道士。身裹八卦白雲袍,足蹬平布青雲履,手執太乙雪拂塵,頭戴衝天紫雲冠,背掛一把八卦青芒劍。那道士相貌不大,約莫弱冠剛過,而立尚早。麵白無須,鷹目精光畢露,周身隱隱一道白光籠罩,神仙氣質盡露無疑。

人群之中有人識得此人,禁不住大喝一聲:“郝凡?”然後立刻住嘴,立即補上一句:“郝神仙啊!”

好煩?好神仙?張子軒暗覺這名字有些好笑,但依舊一本正經的向郝凡行了個禮。從此人的發出的靈氣來看,實屬修為有成那個階段的。

“鬥戰勝佛!這人看名字都這麽煩了,你還搭理他做什麽?”風成悠閑地坐在張子軒的肩膀上說道。

“哈哈哈哈哈!”聽了這話,張子軒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周圍的人們倒是沒聽到風成的說話,都不知道張子軒到底在笑什麽。場麵上一時尷尬之極。

“那……唐老板你忙吧!我先走了!”那個麵貌老實的大叔見郝凡來了,就與那店主打了個招呼,走了出去。

郝凡像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似的,隻是緊緊盯著張子軒,直到張子軒感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才訕訕的停住收回目光,問道:“先自薦一番,小道姓郝名凡,名號九雲真人。乃是禦劍宗門下南澗山門主*座下首席大弟子,現任職朝中供奉殿的首席大長老。小兄弟是修過道的吧?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朝廷的供奉殿?”

“郝前輩抱歉了!小子逍遙慣了,不太喜愛過太拘謹的生活。”張子軒趕緊推辭,然後說道:“郝前輩,晚輩現在還有要事在身,等我回來再與您把酒言歡如何?”

郝凡微微一愣,然後問道:“哦?那小兄弟是要去我禦劍宗指教呢……”隨後湊到張子軒的耳邊問道:“還是為了采血堂啊?”

“嗯?”張子軒也是一愣,問道:“咦?前輩是如何知曉的?”

郝凡微笑不語,一番高深莫測的模樣,心中卻道:這京城內外隻有這兩個修真門派,你要在這“有朋遠來”住那麽些日子,難道是去見萬歲爺嗎?還給真給我糊弄出來了!大概他還是那些隱世的修真門派涉世不深的弟子吧!

“不錯,我便是去找那采血堂的所在地。前輩可曾知曉?”張子軒見郝凡這般模樣,也摸不清底了,隻好如是說出。

“這北京城內外,還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這樣吧,我就帶你去那采血堂的地方好了。”郝凡說著,就做了個請的手勢,率先走出門外。

張子軒見那郝凡執意要帶他去,隻好跟了上去,卻不見周圍那些人物的豔羨眼光。

“看看!那家夥或真不是尋常人物,隻來了一天,就與郝神仙搭上線了。”

“不過,這郝神仙倒像是討好他一般!”

“你懂個屁!俺聽說,這供奉殿裏人手緊缺,這郝供奉是在拉攏人才呢!”

“切……我看這郝凡怕是有龍陽之好吧!”

京城之中,街拐小巷數不勝數。盤根錯節猶如蛛網一般,四通八達又與蟻巢相似。

郝凡帶著張子軒走在某個小巷之中,四處各個是布衣百姓的深巷,如是沒有人帶路,還真不知道這采血堂與雇主的接頭地點就在這裏麵。

張子軒聽郝凡說,這小巷原名叫箍筒巷,本就是一些江湖匠師們聚集在一起的地方,雖是些布衣百姓,但是高手還是不少的。甚至連皇宮中的某些建築都是由此處的工匠所製,因此得名已久,而采血堂將接頭地點置於此地,就是利用“大隱隱於市”的原則。

“喏!那裏便是了!”郝凡指著一處小小的宅院說道:“隻要敲門時,這番……”

郝凡說著,用手拍了三長兩短的五個巴掌:“打著這個拍子,他們就會來開門了。嗯,小兄弟,我還有些繁務,就先行一步!過些時日我會再去‘有朋遠來’找你的!”

“咦?”張子軒有些奇怪地看著劍遁而走的郝凡,心中有些奇怪。

其實張子軒不知道,這正道與邪道向來是勢不兩立的,但是隻要一方不故意挑起戰火,那兩邊都會保持一種平衡。這種平衡很微妙、很脆弱,隻要稍稍一碰它,就有可能使平衡發生傾斜,從而使戰火再度燃起。

如果郝凡進去了,以他在京城聲譽之隆,肯定會被認出。到時候,若是做些黑暗交易的也就罷了,若張子軒是找事的話,那禦劍宗與郝凡肯定會被拖入渾水之中。那時,他郝凡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鬥戰勝佛!這裏怎麽那麽恁地古怪?”

張子軒走到那扇大門前,剛要敲門,就聽見風成說話,將他嚇了一跳,伸出的雙手一摸空,差點跌坐在地:“風成,不要一驚一乍的,到底是怎麽了?”

“鬥戰勝佛在上,這裏有血腥的味道!”風成嗅了嗅鼻子說著,然後一把跳下張子軒的肩頭。不顧張子軒的勸阻,推開了那扇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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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贈物
眼前的一切,讓張子軒感到震驚萬分。

灰暗的小屋裏麵,沒有一絲淩亂,像是尋常的百姓人家一般。五張錯落有致的樟木座椅上,躺著五條被抽幹血的屍體,全身猶如風化了一般,連瞳孔中僅剩的那一點水分也被抽光了一般,灰色而毫無光澤。風成開門時帶著的一點風,正好將那幾個屍體吹散成灰了。

僵屍?不!僵屍絕對沒有如此強勁的吸血能力,能把靈修之士都給吸成了灰,而且僵屍咬過的人都會變成僵屍,而不是現在眼前的這種灰燼。這種情況……血吸*!

張子軒忽然想到《百門譜》中關於血門的看家法門——血吸*的介紹。以邪魔之靈力抽取對方身中的全部精華為己用,威力之強勁,駭人聽聞。因為血液中是靈修之士們聚集靈力的地方,所以其內的精華也就最強,法術吸取的多數精華也來自血液,血吸*故此得名。

可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著又是一回事。血吸*的恐怖歹毒之處,張子軒算是見著了。可更令他吃驚的是那個殺人者的實力強橫!竟然能不聲不響就奪取五位靈修之士的性命,再者還能身不留風的走掉,讓他和風成看著那五人的風化過程,那起碼是二花後期的實力了!血門之中,還有超越仙境的高手?

“看來,有人早先一步啊!”張子軒沒見過如此惡心的場麵,更何況這屋中還尚存那濃烈刺鼻的血腥味道,任誰在裏麵也會覺得渾身不適,哪怕是古井不波的仙人。

“鬥戰勝佛在上!是誰這麽殘忍?”風成看著那些殺手的慘狀,有些義憤填膺。他暴跳如雷的叫喊著,瞬間就將周圍的百姓吸引過來了。

張子軒一看這不糟糕了嗎?若是讓其他百姓看見那五人化成的灰燼,然後在聞到那股子血腥味……到時候自己定是百口莫辯啊!

想到這,張子軒抓起風成就使了個“騰龍術”驀然消失在那間屋中。

“居然讓我好陣惡心,等老子找到了那個畜生,老子定將他生吞活剝了!”風成一邊隨著張子軒走向遠方,一邊叫罵道:“老子向鬥戰勝佛發誓!”

張子軒看了風成一眼,沒有說話。他心中是知道自己與那血門之人實力的差距的,自然,不會誇下海口。不過,他心中的氣憤也是不下於風成的。

沒想到,線索到了這又斷了。血門出手,安有完卵?可接下來該往哪找呢?張子軒有些迷茫的想到:師父啊師父……你到底在什麽地方啊?

張子軒卻不知道,此時的京城以北的禦劍宗卻出現了一件大事……

“狄仲,你看見我師弟了嗎?”樂恬追著狄仲問,見他仍是緊緊地抿著嘴不說話,便問道:“你倒是說話啊!你為什麽不說話啊?”

狄仲眼中閃出一絲惶恐,臉上漸漸露出了些許的悲意,隻是仍舊是不說話。

“恬兒,你用不著逼狄仲,我是自己先出去了。”張子軒一邊說著,一邊從門外走了進來。狄仲聽到這話,欣喜的抬起頭,一臉希冀的看著張子軒。

“那你不說實話,裝木頭哈!”樂恬衝著狄仲皺了皺鼻子,隨後跑到張子軒身邊。

“師弟師弟!你到哪來去了啊?我都找不到你了!”樂恬扁扁嘴,有些生氣地說:“我還以為你撇下人家了呢!”

張子軒捏了捏樂恬的粉麵,拌了個笑臉說道:“我怎麽會撇下你呢?我要照顧你的嘛!”

他從胸中取出一件東西,炫耀似的在樂恬麵前晃了晃。一支金色的荷花釵,整個金釵猶如一簇跳動的火焰,兩邊共六片花瓣張揚的四散開來,花蕊處,一顆紅色的寶石鑲嵌其內,周圍一圈淡紅色的絨毛,讓整個金釵開起來張揚之中卻不失溫柔。正因為如此,張子軒才想起要買了這支金釵送給樂恬。

“好漂亮啊!謝謝子軒!”樂恬高興的捧著那支金釵,然後自己將這金釵插在了頭上。

樂恬的頭發是梳的是馬尾兒辮的頭型,濃密的青絲就算是紮了起來,後麵也整齊的披散在肩。那支金釵輕輕的插在馬尾兒辮的中間處。頓時,樂恬更顯得活潑可愛中,又帶著些我見猶憐的動人美感。

張子軒笑嗬嗬地望著樂恬,樂恬見狀展顏一笑,罕見的紅透了臉。果真是: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金釵插。

“唧唧唧唧!”天雪不滿了叫了起來,逗得樂恬格格大笑。

“小雪說,你幫我買了,她的呢?”樂恬一邊笑著,一邊轉了一圈:“好看麽?”

“風成,剩下的就該看你的了!”張子軒迅速將一件銀色東西塞到風成手上,又見樂恬顯擺,暗笑女孩子都愛臭美,純真如樂恬也不免俗:“好看,恬兒穿什麽、戴什麽都是最好看的。”

他又想著自己的方才的所見心裏一陣作惡。連忙拉過樂恬,說道:“恬兒、狄仲,我們出去買些東西吧。”

“咦?還有什麽要買的嗎?哎?等等我啊!走慢點嘛!”樂恬不明就裏的被張子軒拉走,一臉的茫然。狄仲也馬上跟了上去,隨著師父師母走了。

三人一走,這間別院就剩下風成和天雪兩人了。

“天雪……這個……這個送給你!”風成將手中的那一雙銀色的耳墜遞給了天雪,猴麵上就如同他的屁股一般,紅的像是燒融了的鐵塊。

天雪驚訝地看著風成,她一向是將他當作自己的兄長一般尊敬。直到那次在雲夢山澤風成舍生忘死的救了她,她才對風成有了一絲情愫。可是,這也不到那愛的地步啊?

天雪不想傷害風成,卻又不想讓他對自己有所期待。好感雖有,卻非是愛不釋手。權衡再三,天雪還是決定先試試與風成在一起。

妖族的感情一向很隨意,不像多數人族一般矜持守禮。敢愛就愛才是他們一族的傳統。於是,天雪接過風成的耳墜,輕輕戴上。

傾城傾國貌,弱柳扶風身,配上一身素衣,一雙銀墜,仿佛是西施再世,妲己重生而禍害人間。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眼波流轉間顧盼生情,一顰一笑中春意盎然。虧得平日裏都是蒙紗出行,若是這樣正大的走出去,恐怕整個京師中人都會被其傾倒。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縱使是身為猴子的風成,也被天雪的絕世容貌所傾倒。

“你到底拉我們出來做什麽啊?我見你轉來轉去也沒買什麽東西嘛!”樂恬有些無奈的說道,周圍男性動物的眼神讓他有些驚悚,巴不得早日離去。

“現在還要稍等一陣……狄仲,你看上什麽了嗎?別客氣啊,要不人家該言我虐待徒兒了。為師可不是那樣的人啊!”說完,還裝作老成的模樣,摸了摸狄仲的頭,一副為人師表的樣子。

狄仲心中感到暖洋洋的,對張子軒也越發愛戴。

“悶死人了!我想趕緊找到父親就好了。”樂恬歎口氣,似是有些哀傷。

“師傅的事,我自有分寸。哦!對了,來嚐嚐這個。”張子軒遞給樂恬幾塊糕點,同時分發給狄仲。

樂恬接過雲糕,手裏白如霜雪的雲糕讓她心中感到一陣溫軟,輕輕的撇下一小份雲糕放進嘴中。甜而不膩,入口滿是酥軟香滑。

“好好吃啊!”樂恬趕緊將所有的雲糕全部塞進嘴中:“真想一輩子都吃這個。這叫什麽名字?”

張子軒聞言不禁莞爾,他輕輕拭去樂恬嘴角邊的渣滓,寵溺地說道:“這叫雲糕,那以後我天天買給你吃好了。”

樂恬聽了這話,水潤潤的大眼睛閃爍著精光:“真的哦?你要說話算數哦。”

張子軒一愣,隨後感到有些好笑:這種事哪有一定的道理?不過……溫柔的一笑,張子軒自暗想道:我一定要盡力做到!

“你這黑心黑肝黑脾黑肺黑腎的黑店黑心黑老板!快把我的東西拿出來!要不我就叫我爹把你店給砸了!”

這一聲嬌喝,攪亂了京城街道上的和諧氛圍。張子軒三人尋聲望去,見是一個正當花季之年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紫色衣衫,連發帶都陪得紫色,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娟秀文氣。而微微上翹的櫻唇,鮮紅欲摘,顯得非常誘人。果真是眉似春山、眼如秋水,齒如編貝、嬌俏動人。

“我哪黑了?”胖老板的回答,讓周圍的人一陣哄笑。還別說,這老板雖然身寬體胖,但是皮膚卻猶如炭火一般黝黑黝黑。

“狄仲,你還有什麽要買的嗎?”張子軒不願多管閑事。

“咦?人家女孩子家家,你不幫幫忙嗎?”樂恬也是嘴上說說,見張子軒加快腳步,急忙跟了上去。

狄仲看了那個驕橫的小姑娘一眼,精光畢露。當他隨張子軒經過那小姑娘身後的時候,雙手在那姑娘的腰邊一探,左手一劃拉,銀芒一閃中,一個繡著青蓮的真絲荷包就接到手了。

當張子軒與狄仲陪同樂恬將整個北京城逛了一周後,才發覺他們的雙手再也容不下東西。又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使用須彌橐,暫時還不想像郝凡一樣,成為一個處處受旁人矚目的人物。即使……自從那次與郝供奉“聊天”之後,他們已經是京城之中最神秘的人物了,安能不受注目?

狄仲這個徒弟倒也孝順,很多東西都是強者幫師父拿,結果雇了馬車回到店中的時候,狄仲抬的東西幾乎都蓋住他的臉了。走路還得兩手抱著東西,頭斜著伸出去看著路,兩腿還邁出瀟灑的八字步,不可謂不累。

“恬兒,你要開店嗎?”張子軒苦笑不已,這一路上,大到布匹衣服,小到首飾配件一應俱全。哪要的了那麽多東西?

“爹爹曾經說過,有備無患嘛……”說起樂風,樂恬臉上愁容又起:“子軒,你找到爹爹了嗎?”

張子軒眉頭緊皺,無奈樂恬的這般模樣,隻好從口中吐出兩字:“沒有。”

“兄台?”那青年店主見張子軒回到這來,急忙上前幾步拱手道:“不知郝仙師找您有何貴幹?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謝謝關心,那倒是沒有!”張子軒手抬重物不能做禮,隻好微微點頭示意:“我還得感謝郝前輩呢!因為他還幫了我一個小忙,嗬嗬。”

“噢!那就好!那就好!我就不打擾您了!”店主一閃身,為張子軒讓出一條道來:“三子、來福!為張兄台搭把手!”

張子軒一愣,將手中的東西交遞到兩個店小二的手上:“您是怎麽知道我的姓名的?”

“嗬嗬。住店不是得要記錄嗎?”店主指向櫃台上的名冊簿。

“哦!那倒是!唐突、唐突……請問您高姓大名?”

“咦?您方才不是說了嗎?”店主一臉的疑惑不解:“在下就是姓唐名突啊……”

張子軒立馬瞪大的雙眼愕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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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紫苑
月明星稀,將至那八月十五中秋佳節了。往日的中秋節,都是師父與張靖領頭,兩家人一齊聚在一起賞月吃餅的日子。可是如今,那樂風已經不知去向,而八月十五,也是那大戰的前夕了。

一陣晚風吹過樹梢,客棧的槐樹之下,屋頂之上,端坐著兩人,一男一女。男的清秀俊朗,女的可愛俏麗,兩個如畫卷一般的人物。那女孩輕輕伏在男子的膝上,身子微微卷曲,一頭烏黑的青絲順著女子的身子滑落在男子的身上,顯得有些飄逸。頭上一支金色的荷花寶釵,在月光芳華的滋潤下,寶光屢現。

而那男子,卻緊皺著眉頭,手中捏著一根底邊兒裹著宣紙的竹簽。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替那女子扒著圓潤的耳朵。那女子看來很享受,緊閉著雙眼,嘴角還微微上翹著。

樂恬總是喜歡在無聊時,找張子軒撚撚耳朵,覺得很舒服。因為張子軒的雙手使得力道總是不輕不重地恰到好處,撚起耳朵來很是舒服。

“喏,好了。”張子軒撫摸著樂恬的長長的柔順青絲,說道。

“真是舒服啊!師弟的手真是越來越巧了。”樂恬起身,在樹枝上麵伸了個懶腰,隨後拍拍張子軒的肩頭:“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張子軒隻是苦笑,卻聽聞樓下一陣吵鬧聲。

“你這小賊,快將我的錢囊還來!”

“我都跟你說了,我沒偷!”……

“嗯?好像是狄仲!我不是叫他好生練習《般若心經》了嗎?我們下去看看吧。”張子軒將樂恬扶起,兩人一道下了房頂。

走進客棧大廳,卻見狄仲正站在客棧門口,好像要出去。而一個紫衣女子站在門口堵著他,不讓他出去。張子軒憶起,那正是白天的那個大罵雜貨鋪的姑娘。這個姑娘好像氣壞了,漲紅著臉,瞪圓雙眼盯著狄仲,氣的話也說不出來。

那姑娘也的確是氣壞,暗忖道:原本以為離家出走多麽容易,可先是雜貨鋪賣給我長蟲了的大米,讓我將學習如何做飯的想法付之一炬。後又是錢囊被偷,這小賊還死不承認!這簡直要氣死我了!

“狄仲,這是怎麽回事?”張子軒疑惑地看向滿臉鐵青的狄仲。狄仲一見是張子軒,嚇得臉色發白,趕緊低下頭。

“你們是誰?是他的朋友?那正好!”紫衣姑娘雖然氣壞了,但還是緩了緩氣,隨後說道:“我今天早上去集市買些東西。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錢囊竟給他盜了去。”

樂恬奇怪了,問道:“咦?姐姐是怎麽知道是他偷走的?還隔了那麽久的時間……”

那小姑娘伸出白嫩的藕臂,緩緩展開手掌。露出手中的一枚青色錢幣,反問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樂恬搖搖頭,卻聽見身後的張子軒忽然喝出一聲:“啊!這是青蚨幣!”

所謂青蚨幣,就是以青蚨之血塗滿全身的銅幣。青蚨形似蟬而稍大。青蚨生子必依草葉,大如蠶子。取其子,母青蚨必然飛來,不以遠近。用母青蚨的血塗在九九八十一文銅錢上,用子青蚨的血塗在另外八十一文銅錢上,每次去購買東西,或先用母錢,或先用子錢,入夜之後,用掉的錢都會再飛回來,這樣循環往複,錢就永遠都用不完了。

但是現在由於這種錢幣越來越少,越來越珍惜。所以,一些達官貴人,都用它來防賊或者炫耀。這不?就給狄仲來了一位。

隻見那青蚨幣顯出幽幽光澤,上麵有一道極細的血絲直指狄仲的身上。

狄仲依舊低著頭,吭也不吭。少女見狀,連聲質問道:“怎麽樣?你服是不服?快將錢囊還我!”

見狄仲還是不說話,正待繼續發問,卻見張子軒一把將狄仲揪了過去,問道:“說實話,為何要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情?難道你真的不想修真,做那一輩子的小賊?”

“不是!”修真可是狄仲報仇的唯一希望,見師父生氣了,狄仲頓時急的哭了出來:“隻是見不慣這種富家千金小姐的盛氣淩人!當初我與目前流落街頭,嗚嗚……就是被他們這些小姐公子欺負……”

“啊?原來如此啊!”那姑娘見狄仲哭了,語氣頓時緩和下來:“你是說那件百貨鋪前的那時候吧!”

姑娘仔細想想,也隻有在那時候,自己才會沒有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了:“其實,其實是那家黑店賣的米裏居然長了……我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好像是蟲!反正本來人家都是想自己學做點東西的,沒想到……嗚嗚嗚……”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紫衣女子更是如此!剛剛還在安慰別人,轉眼就需要別人安慰了。旁邊的圍觀看熱鬧的人,都看傻眼了,大廳裏麵是一片哀怨、安慰聲……

據說,月黑風高乃是梁上君子們一展身手的好時機。可是,今日那皓月當空,皎然的光華覆蓋著大地,可偏有三個不知死活的小賊,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得幹些暗地裏的勾當。

“怎樣?怎樣啊?”樂恬一臉興奮的嚷道,但手腳還是不停,拎起一袋麵粉,猶豫著是不是該把它送進水裏。

“這樣做好嗎?”張子軒有些擔心的四下看看,若不是因為擔心樂恬的周全,他也就不跟來了。

“有什麽不好的?讓他們黑心遭雷劈!”那紫衣姑娘恨恨地將米袋踹倒,露出白花花的大米,上麵果然有很多黃色的小蟲慢慢蠕動,時而昂起身子的一端,十分令人作惡。

“哎呀!怎麽這麽惡心啊?”樂恬癟癟嘴,將手中的那袋麵粉全部倒在那袋大米上,掩蓋住那些惡心的米蟲。

原來,那個少女向張子軒他們講過自己的經曆後,樂恬就鼓動幾人趁著夜黑風高,四下無人之際,去那雜貨鋪中鬧騰一番。此提議一出,立刻得到少女的認可。

張子軒本想反對,但看到那小姑娘哭得是梨花一枝春帶雨,便也不好出言反駁,又著實放心不下,就跟著兩位美少女走上一走,真切的做了回梁上君子。

“快來人啊!有賊啊!”

張子軒、樂恬的神法仙術學了不少,但是小偷,他們還是第一次當。隻是覺得新鮮好玩,卻不懂得小偷原本應該有的素質,什麽明哨暗哨都沒有,手勢唇語之類的靜言,更是無從知曉。

又將店中的百種貨物亂丟亂棄,又大聲叫嚷著討論,倒是更勝強盜地痞許多。而店主雖然膚色黝黑,不似人類,但畢竟不是聾子,聽聞店中有異動,連忙大聲喊了起來。

“風緊!扯乎!”少女突然大聲叫道。

張子軒、樂恬久居山中,自是不明白這句話的精粹之處,但兩人卻知道小姑娘說這話的意思。樂恬抓住那小姑娘的玉腕,風馳電掣般的一口氣跑到郊外。張子軒隨手一甩,將一大堆銀子丟在地上,這才跟了上去。

那雜貨鋪的黑胖子店主,手中抓著一根粗大的木棒就奔到了店鋪後倉裏,隻見一片狼藉中,一大一小兩堆閃閃發光、白花花的銀元寶就放在地上。

“哇!老婆發財了!快出來看看啊!財神降世了!”

且說張子軒等三人風馳電掣的奔出城外,躲到一棵巨大的桃樹下,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相視大笑起來。

“格格格格,太有意思了!哦!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小妹叫做楊紫苑。”小姑娘笑靨如花:“敢問兩位尊名。”

“我叫樂恬,他叫張子軒!哈哈……”樂恬剛想憋著笑介紹認識一下,可沒過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的經曆還真是值得回味啊!

這時,卻見張子軒臉色一緊,大叫一聲:“啊!快跑啊……風什麽井的,扯呼……啊!風成?”

樂恬與楊紫苑向張子軒看去,一隻黃色的猴子茫然地站在那裏,沾滿*的手,一手拿著一個看上去很鮮美的*,另一隻手,卻還保持著抓住張子軒褲腳的動作。

一夜鬧騰。次日……

張子軒疑惑的睜開眼睛,最近神龍訣到了第七層的時候,卻難以存進。到底是哪出了問題呢?張子軒有些疑惑。

對麵的狄仲正在修煉那《般若心經》,一頭細密的汗珠,頭頂處一道黑線與一道金光正像是在做著搏鬥一般,你來我去,各不相讓。

這就是狄仲的執念與佛門的佛法在作鬥爭吧。張子軒當然知道這一切,可是張子軒也不能幫助狄仲,隻能默默的看著他。畢竟,這是心中的鬥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魂飛魄散。

張子軒站起身來,歎了一口氣,推開了房門,卻正好看見樂恬興衝衝的與天雪說著什麽,把天雪逗得嗬嗬直樂。

“咦?小賊你起來了?”樂恬的第一句話,就讓張子軒差點被門檻畔個跟頭。

“恬兒,我可是擔心你們,才陪著你們去的啊!”張子軒趕緊解釋道。

“那你心虛什麽?”樂恬的第二句話,就讓張子軒更加汗顏了——他昨日被那猢猻嚇了一跳,的確很是丟人。張子軒狠狠地瞪了身旁正在大快朵頤的風成一眼,風成情知不妙,連忙甩甩尾巴,爬出老遠。

“張兄弟!張兄弟!”

張子軒往院門外一望,原來是那“有朋遠來”的店主唐突。

“唐……唐兄何事如此驚慌?”張子軒本欲喊聲“唐突”兄,卻覺得這喊法的確有些唐突了,隻好改口叫“唐兄”。

“原來兩位姑娘也起來了?”唐突有想到他方才失態之象都被兩位美人看在眼中,未免有些難堪,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三位趕緊收拾行囊離開此地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7-4-19 10:56
第十五章 巨獸
張子軒聽了這話,覺得甚是奇怪,哪有老板趕走客人的道理?料定其中必有緣由,便出言問道:“請問唐兄,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唉!一言難盡啊!聽說了嗎?京城以北出現了一個巨獸啊!”唐突加快語速說道:“傳言它一夜之間,就已經將北方的幾個大城吞沒。現在已經到了三裏外的嶺北鎮了!”

“咦?大明不是有供奉院嗎?我看那郝前輩的實力就是不弱。”張子軒想到昨日郝凡的匆匆離去,難道就是處理這個事去了?

“郝仙師?找不到他人啊!皇上他已經下達命令與供奉殿,必須在那巨獸到京城一裏之外殺死它!現在郝仙師不在,供奉殿群龍無首,亂作一團,還怎麽去抵抗那巨獸的入侵啊?”唐突微微歎口氣,說道:“我已經讓下人去收拾細軟、準備馬匹了,幾位若是不嫌棄……”

“子軒,我去叫狄仲起來哦!”

樂恬打了個招呼,可不等她離去,張子軒就一把抓住她,說道:“不用了,你跟他說,讓他在這好好修煉幾天,我們過些日子再回來。”

“嗯,好啊!”樂恬說完,就蹦蹦跳跳的狄仲房中跑去。

“咦?幾位這是怎麽說?”唐突有些疑惑的問道:“不要與我一齊走嗎?”

張子軒笑了笑,拱手說道:“唐兄少安毋躁,好歹我們也算是靈修之人,這就去那嶺北鎮看看。”

“哦!是啊!我這腦子!”唐突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連郝凡都要結識的人,怎麽會是尋常人物:“嶺北鎮從京城北門出,一直沿著那條小道向前走,約三裏就到了。可張兄弟要當心啊!”

“嗬嗬,謝謝唐兄的好意!我……”

張子軒剛想解釋些什麽,卻聽著門口有人喊他:“呆子!”

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楊紫苑來了。自從昨晚開始,楊紫苑與樂恬就一人“小賊”、一人“呆子”的稱呼他了。

“紫苑姑娘,是你啊!”張子軒扭頭看著眼前的佳人,笑道:“你來得真不巧,我們剛好要出門。”

“要走嗎?正好,我也要走了!”楊紫苑微笑著,露出了臉上的兩個小酒窩,異常端莊可愛:“我不知道要去哪,就準備來和你們混在一起了!”

張子軒心中有些欣喜,但是轉而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可是我們所要去的地方,馬上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太危險了!”

“怎麽危險?”楊紫苑一臉疑惑,忽然恍然道:“你們不會要去會會那蛇尾巨獸吧?”

“蛇尾巨獸?難道是……”張子軒心中有了些底氣,問道:“可是,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啊。”楊紫苑疑惑看著張子軒,水潤的大眼睛中,充滿疑惑。

張子軒想想也是,京師重地消息傳播的本身就比較快。何況是關乎自己性命安慰的?

“不錯,我們馬上啟程。”張子軒想了想,說道:“要不,你先留在這裏與狄仲住些日子?過不了幾天我們就會回來!”

“嗯?”楊紫苑有些驚駭:“你還是要去?”

“若是我不去,那巨獸真的跑到京城來,怎麽辦?你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張子軒拍了下胸脯:“我保證!”

“好,那我就在這等你們。”楊紫苑不知自己為何對張子軒如此放心,總之看見他拍胸脯時認真的表情,就會無緣無故的信任他了。

“好啦好啦!我告訴狄仲了!可以走了吧?”樂恬從房間中跑出,正好看見楊紫苑:“紫苑姐姐,是你啊!你怎麽來這邊啦?真不巧哦!我們馬上要去殺怪獸了,怎麽辦啊?”

“恬兒,紫苑說會留在這裏先陪狄仲兩天。”張子軒忙向樂恬解釋道。

“哦!原來如此啊!”樂恬向張子軒吐了吐舌頭:“你總是慢慢騰騰的啦!還不快點?”

張子軒點頭稱是,隨後向一旁的幾人握拳道:“在下馬上去那嶺北鎮看看,若是幾位信得過在下,就在京師等著。當然,你們也得收拾好細軟,若是那巨獸離開嶺北鎮再行出走。”

“當然,我相信張兄弟!”唐突立即率先表態道。

“我在這等你們回來。”楊紫苑見唐突都表明態度,急忙也說了自己想法。

“嗬嗬!那好!幾位等我的好消息吧!”張子軒微微一笑,轉頭對天雪說:“天雪,我估計風成又去城外桃林了。你去找下他,我們在嶺北鎮會合。”

天雪點點頭。張子軒跨出一步,就與樂恬消失在原地。楊紫苑與唐突見張子軒這般神奇,不禁對他們斬殺巨獸的行為,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寒風瑟瑟掃落葉,殘陽點點鋪秋水。

金葉片片歸根處,碎銀飄飄遊江間。

本是一夜夏已去,哪堪獨舟立孤帆?

繁星彩霞當空耀,月是吳鉤江是家。

張子軒遊走與京城通往嶺北鎮的那條小路上,忽然看著江邊還有一條小船穿梭其間,冒著凜冽的秋風下江捕魚,一時感慨而發,念出一首詩。

“咦?師弟還會做詩啊?”樂恬笑嘻嘻地望向張子軒,她是不懂得詩句之意,隻覺得能平仄押韻的東西,就叫做詩。張子軒估摸著,樂恬要是看見春聯都能把它當作一首詩吧。

“本來就不精通此項,隻是偶爾興致所引。”張子軒也不多解釋:“快走吧!馬上就要到嶺北鎮了。”

二人猶如兩道彩光劃過,瞬間消失在原地。那支遠航的孤舟,似乎也受兩人的感染,在逆風之境下,依舊飛也似的向江中心劃去。

全力趕路,不到三炷香的時間,兩人就到了這嶺北鎮。

張子軒停下腳步,望著麵前這個有些破敗的小鎮,心中有些悲痛莫名。

現今這個鎮子一片斷壁頹垣,似是新敗;破房焦土,更是數不勝數。鎮裏不滿了大大小小的無數的坑。而寥寥無幾、眼含淚花的老人們也正在離鎮而去,他們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的一步三回頭。

“他們好可憐啊!我們去幫幫他們吧!”樂恬也有些同情這個小鎮的遭遇,於是提議道。

“恩!”張子軒立時應道,上前擋住一夥正待離去的三五老人,問道:“請問,這個村子的年輕人呢?”

“年輕人。”其中一個年紀最輕、大嬸模樣的婦女瞟了他們一眼,然後滿臉怒容的說道:“這大難臨頭,那不都是先顧好自己嗎?誰會顧上別人的死活?”

這個大嬸的話,深深打擊這現場每個人的心。那群老人當中,甚至有人抱頭開始痛哭起來。

“那請問,那個巨獸到底藏在在何處?幾時會來?”張子軒心中按下決心,定要將那巨獸生生擒殺,以謂那些亡魂在天之靈。

“那個巨獸不來找我們也就罷了。難不成我們還吃飽了撐著去找它的藏身地點?”那婦人有些無名惱火,問道:“我說你是不是來看我們笑話的?小夥子,做人不能這樣無恥!”

“大嬸說笑了,我不是來看你們笑話的!”張子軒臉上依舊是和煦的笑容:“還有,我們是來幫助大家消滅巨獸的。”

那婦人白了張子軒一眼,冷哼道:“就憑你……”

“胡~”

鎮中忽然傳來一陣巨大的吼聲。張子軒眉頭皺緊也不多說,叫上一旁正安撫老人的樂恬,隨後淩空向那聲音發出處馳去。

這下倒是將那大嬸嚇了一跳,呆呆地望著兩人飛走的影跡,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兩人飛過了三條街道,來到一座寬闊的廣場上,馬上就看見那巨獸的模樣。

隻見那巨獸,生的是馬身而鳥翼,似是人麵而雙目通紅,正在啃著一堆死人腐肉!一條長長的蛇尾,那條土黃色的花斑小蛇,正在“嘶嘶”的吐著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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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孰胡
“啊?果然是孰胡?怎麽會這樣?”張子軒有些驚訝,當初他從楊紫苑口中聽說是蛇尾巨獸,他就想到了孰胡,隻是不敢確定而已。

因為孰胡屬於洪荒古獸中較為溫馴的一種,兼而背生雙翼、速度極快,所以經常被些仙人捉去當坐騎。不過,它們好像天生就有股奴性,就喜歡讓人騎著。可這種生長在崦嵫山(傳說中太陽落山的地方)的溫馴巨獸,怎麽會跑到這嶺北鎮來禍害百姓?

此刻也想顧不上那麽多,樂恬看見孰胡在那吃腐屍,首先氣憤的就看不過去,搶先出了手,一道極細的銀光直向孰胡奔去。

“胡!”孰胡見有人竟敢打擾它用餐,氣憤的吼了一聲,一扭頭,卻見著一根繡花針向他飛刺而來。趕緊側身讓過。

這針可不是普通的針,它是用北冥寒鐵以幽冥聖火煉製而成的法寶,名曰:北冥針。

這北冥之地,處於大地的正北方,四季都是冰封萬裏,杳無人跡,所盛產的各種礦石,卻都是各有妙用,具含五行水力。如這北冥寒鐵,就是有吸功為己用的特點。

此針因為做得極細,而所用的煉器材料又是上品的北冥寒鐵,所以配合靈力,速度是極快的。用來陰人再適合不過,但是樂恬用它打頭陣,雖然讓孰胡有些措手不及,但終究還是有些暴斂天物。

樂恬見北冥針不起效果,素手一收,那針就又回到她手上去了。

張子軒見狀立刻停下,落地站在一邊,看著四周的屍身,心中著實有些不忍。此時,樂恬已經衝了上去。雲夢山中他們搏殺危險巨獸時就是如此,一人獨鬥一人壓陣,危難之時再出手相助。

樂恬抽出“追風鞭”,隔著老遠的一段距離向孰胡頭上抽去。本來按鞭子的長度,是決然抽不到孰胡身上去的,可是那鞭子在那半空之中,卻“咯吱”一聲,驟然伸長,足足有原來三倍多,很是怪異。

說起來,煉製追風鞭所用的材質,是一種被稱為“山魁”的異獸的主筋。說它奇怪,就是因為它的全身都可以幻型,可謂天生的胎化易形、大小如意。它的主筋,更是製鞭的上佳材料,這種可以近乎無限的延伸自身,用之擊人,端的是防不勝防。

那孰胡剛剛避過北冥針,還未反應過來,這追風鞭就及身了。驀然間,孰胡的背上,就被追風鞭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胡!”孰胡大怒,許久沒人在它身上留下傷跡了,沒想到這次卻上來就被這小女孩傷著了。於是它張開巨口,噴出一團火焰。

這火焰可不得了!因為孰胡自小是在崦嵫山生存成長的,每當太陽落山時,他們就會麵對著太陽吸收太陽之精,以補充自己的能量。所以這團火焰就是它們本命的精元,蘊含著深厚的太陽精火,威力巨大,號稱是“偽太陽精火“。如此可見一斑。

那團火焰噴射在追風鞭上,立刻使鞭身燃起火來。燃速極快,不一會兒就將燒到鞭尾處。樂恬素手一抖,那追風鞭就從鞭尾處斷開。斷口處立刻鼓起一個大包,從包中抽出一絲黃色的細細的鞭子,逐漸伸長之後,追風鞭又恢複了本來的麵貌。

好厲害的火焰!樂恬心中暗道,於是暗念法決:“鳳飛九天現幻影!叱!”

將手中的追風鞭一扔,追風鞭立刻一化為幾,直襲孰胡身上。這次孰胡沒抗也沒躲,輕易的就讓追風鞭抽在身上。樂恬正奇怪著,卻見追風鞭好像抽在空氣上一般,穿過孰胡身體。

不好!忘記孰胡是以敏捷著稱的洪荒巨獸了!速度之快,居然出現了虛影!正想著,孰胡一下子出現在樂恬頭頂,抬腳便踩。卻看見旁邊一個赤紅之物迎他腦門而來。若它想要繼續踩實這腳,恐怕還是得先命喪當場!

於是,孰胡急忙閃過身去。長長綠蛇般的尾巴張開血口,猛地向那赤紅之物咬去,可蛇尾與那赤紅之物稍沾即逝,孰胡就感覺股後的尾巴一涼,引以為傲的堅硬蛇尾,被那赤紅之物整整削去一半。孰胡恐懼的回頭望去,卻見那赤紅之物忽然轉向,衝它而來。這次它卻看見了!這竟是一把神光外泄的赤紅寶劍!以劍中所包含的能量看來,要是被它砍實,那就不光光是一道血痕的問題了。

孰胡隻好放棄進攻,左突右閃,憑借自己極高的速度甩脫那寶劍的鎖定。可那赤紅之劍卻猶如跗骨之蟲,它跑到哪裏,寶劍就跟隨到哪裏。孰胡趕緊轉身,巨口中吐出一口紅褐色的火焰。這口本命精火暫時保住了它性命。可那赤紅之劍,卻好似沒事一般不顧那本命精火,依舊追向孰胡。那碧蛇軟劍可是經過器劫曆練的,豈是孰胡的偽本命精火就可以煉化的?

孰胡一見打不過,趕緊回頭就走。卻見那赤紅之劍忽然發出一道金黃色的閃電,擊在孰胡身上。孰胡被那道閃電擊的汗毛豎直,全身麻痹。在那裏頓了一下,一旁待機而動的樂恬趁此間隙,抽出北冥針丟了過去,隻聽“嗖”的一下,寒芒深入孰胡身內。

北冥寒鐵所製之物,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吸功。這北冥針一入得孰胡體內,孰胡就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隻剩下幾根骨頭和一塊皮了。而北冥針卻閃動一陣,漸漸顯出一些紅色,顯然是吸收了孰胡的本命精火所致。

樂恬將吸了本命精火靈力的北冥針收了回去,快步走到孰胡身邊,然後蹲了下去,翻動著孰胡的幹枯的屍身,不一會,就找到一個黑色的小珠子。她眉頭一皺,就喊起了張子軒:“子軒,你快過來看看!”

張子軒接過珠子,原來竟是孰胡的內丹,他湊近細細一看,卻見那黑色內丹的中心出,有一簇黯淡的火花跳躍:“咦?這就怪了!這內丹不是隻有一種屬性嗎?要單是那黑色的內丹,隻能說明它遁入妖魔之道。可是,這其中的火光,卻說明它根本就沒有修煉魔功啊!”

凡內丹青光者,都是修真者,其中包括修道、儒、仙、墨等等一係列正派法門的靈修之士。而內丹呈黑色,則是魔修者的專利。紫色內丹就隻有妖族、鬼族才有。金色,理所當然的被道門的分支——佛教拿去。

內丹化作的元嬰亦是如此,而靈修之士練至三花聚頂,胸中元嬰化為五氣之時,自然就是沒有顏色了。可這孰胡的內丹居然是黑中帶青,這倒是頭一次見到。除非是另辟蹊徑。張子軒就是這樣。

“請問你們是神仙嗎?”張子軒聞聲瞧去,原來是在村口的那個大嬸,還真是有幾分膽色!居然敢在旁觀戰!

“當然不是,我們可是凡人一個。”張子軒仍舊是有些後悔,若是自己早些時日來此,也不會讓這個鎮子變得如此狼藉了!

哎!破而後立吧!張子軒苦笑著遙遙頭。連身邊的樂恬也能感覺到他的悲傷,冰涼的玉手輕輕拉住張子軒的衣袖。

“這個……”大嬸臉上表情有些難堪:“剛剛是我言辭有些火了,是我不分青紅皂白,是我……”

“不用說了,大嬸!”張子軒勉強笑笑:“這並不是您的錯,我知道國破家亡是人生中最應悲痛的事情。嗬嗬,我沒事。”

此時,西方一道青色色流星劃空而來,像是有人馭劍飛行。不一會,就飛到孰胡屍前停下。

卻見半空中,果然是一青衣道人架劍而來,遠遠的喊道:“請問眾位道友,這巨獸是不是禍害鄉裏的那匹惡獸?”

張子軒定睛一眼,不是郝凡還是誰?於是他笑了笑道:“郝前輩!我們又見麵了!”

那青衣道人郝凡跳下劍去,向張子軒拱供手,說道:“嗬嗬!還真巧啊!在此碰到你們。”

“咦?郝伯伯來這裏幹嗎的啊?”樂恬有些疑惑的問道。

郝凡無奈地搖頭道:“我本是禦劍宗的門下第二十七代大弟子。昨日回去,得師門所令,準備來殺了這隻漏網之獸。省的這廝再危害人間,可碰巧居然撞上兩位!不過,能擊殺這蛇尾孰胡,還顯得遊刃有餘,想必也是高人。我這個個不情之請……”

“是不是你們禦劍宗出事了?”張子軒問道,若是無事的話,郝凡早就回供奉殿去了。

郝凡吃驚地望著張子軒,果真是反應神速,隻是稍微一點,他就立刻猜個通透。於是點點頭,說道:“要不是如此,怎容得這畜牲如此囂張數日?”

樂恬聽了郝凡這麽說,有些好奇地問道:“哦?那伯伯那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呢?”

郝凡有些猶豫,然後忽然長籲了口氣,好半天才吐出四個字:“巨獸攻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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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救援
“巨獸攻宗?”張子軒有些驚奇了:“多少巨獸?一個門派都守不住嗎?”

“數量數不勝數,而且各個修為了得!”郝凡豁出去了,見張子軒與樂恬似乎沒有絲毫害怕,就解釋道:“不光是本宗而已。本宗早已發放求援書,邀請各路門派道友、甚至是心懷正義的靈修之士前來助陣。目前,易教、天龍門、大禮禪院、五仙山、青丘書院等正道龍頭已齊聚南澗山,我是正好看幾位身手不凡,也想請幾位上山助我們一臂之力。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五大門派齊聚南澗山,看來這陣勢是小不了了!甚至可能還有性命之虞……

張子軒思索一陣,然後與樂恬對望一眼,點頭應道:“那好!”

郝凡大喜過望,連忙說道:“那我們事不宜遲,快些走吧!錯過那麽多時間也許那些巨獸都已攻破了本門大陣,攻上山了呢!”

張子軒點點頭,他想對樂恬說些什麽,卻發現樂恬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的確,洪荒巨獸攻打修真門派的景象,可是萬年難得一見啊!誰想錯過這等好戲?更何況是一向喜歡熱鬧的樂恬?不過,在巨獸攻城如此複雜的情況下,誰都不敢保證誰萬無一失的安全。所以,張子軒還是希望她不要一起去。

自從那次雲夢山與黑衣人一戰後,樂恬就逼他發誓,以後不能再“忤逆”她的“懿旨”,更不可不說一聲就離她而去。張子軒向來是一諾千金,怎麽肯違背自己的諾言?

進退維穀之下,卻聽郝凡說道:“抱歉。因為郝某還需解決一下供奉殿的事情,兩位就先去吧!”

說著,郝凡右手一揮,一隻黃色蟲子從他右手中冉冉升起,在郝凡身周轉了一圈,然後飛到張子軒眼前。

“此乃是‘千裏蟲’,可以將兩位引去南澗山。事不宜遲!我還得備齊供奉殿的人馬去救援師門,就先告辭了!若是不嫌麻煩,請帶郝某向我師尊*托個話,就說我片刻內就到。”也不待張子軒還禮,就架劍而走。

樂恬見那黃色的蟲子發出柔柔的光澤,好奇的伸出手想摸摸。

“別動!”張子軒連忙阻止到,看著樂恬委屈的目光,連忙解釋道:“這‘千裏蟲’與青蚨幣可不一樣。恬兒,你想想我們的‘一線牽’吧。”

樂恬這才明白過來,這‘千裏蟲’、‘一線牽’都是定位用的法術,不是實體法器,而是單純以靈力凝化的東西。‘一線牽’是隻能用一次,那這‘千裏蟲’估計也是一碰就滅吧。

“好了,我們還是出發吧!”張子軒的話音剛落,那黃色蟲子就像聽懂了他的話一般,飛向西邊,張子軒趕緊跟著它淩空飛馳而去。

樂恬氣憤的跺跺腳,怨了一句:“也不等著人家!”然後玉手輕輕按上胸前的那顆辟邪地珠。樂風送予寶貝女兒的法寶豈是玩物?辟邪地珠立時發出明黃色的淡光,撒向樂恬全身,然後就見她倏的潛入地下,再也不見蹤影。

隻留下那個呆愣中年大嬸,半天才回過神來,一邊向鎮外奔去,一邊歡喜的大聲叫嚷道:“怪獸被神仙除掉了!怪獸死了!我們不用離開了!”

禦劍宗,身處在京城以西,天風山一帶,分為東南西北四大分支劍宗。東澗山主修劍靈,劍靈輔助禦劍,威力無匹,所向披靡;西澗山注重劍體材料,材質越好,注上靈力之後,越是斬金斷玉,削鐵如泥;北澗山,意在精煉劍招,禦劍宗多數精妙劍招,都出自北澗山;南澗山,是最平衡的一支分支,但也偏好修煉功法,講究個以人馭劍,才是禦劍的上上品。

這禦劍宗的總殿自然就建於劍宗中最為強勢南澗山了。這南澗山,果然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山中更是隱藏禦劍宗千古傳承的守山靈陣——劍十三斬妖陣。

以一十三把絕世仙劍,配以至邪妖靈(傳言:愈加邪惡的靈體,作出的法器就愈為強大),威力端的了得!可惜,此劍陣要是想困住斬殺幾位神仙,也是極有可能的事,但對付如蟻蜂聚、如過江鯽的洪荒巨獸,卻凸顯出它的弱點——群殺不足。

其實放眼正邪兩道的翹楚,誰沒有幾個拿的出手守山的大陣?

易教的九轉神劫陣、天龍門的天龍八部陣、大禮禪院的金光普陀陣、五仙山的大五行陣、青丘書院的扭轉七星陣……可以說是各有所長。

“宗主!大事不妙了!那些巨獸越來越多,我們已經快堅守不住了!”

*坐在寶座上,一言不吭的看著落陽殿外的血色黃昏。座下的三位分宗的宗主可急了,北澗山的宗主王一飛在禦劍宗之中威望頗高,見此刻無人說話,就站起身來對*說:“總宗主,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先隨便找個弟子來開啟劍十三吧!”

落陽殿內的眾人,大多數都抱有同樣心情。可是,當聽到王一飛說起要啟用劍十三時,大家還是不約而同地抽了口涼氣,特別是來支援禦劍宗的各大門派的領袖人物。

劍十三斬妖大陣,因為邪氣而威力無比,但也因為邪氣而讓劍十三的使用受到了極大的限製。首當其衝的條件就是必須有兩百餘人的祭劍,如果不祭劍,很容易造成列陣者被劍上邪氣所侵襲,成為一個受劍靈控製的傀儡人。

再者,十三把妖靈仙劍的持劍人必須有一定的修為基礎。特別是心境的修為,否則,就算是再多的人祭劍,持劍人還是會被妖靈所釋放的邪氣控製。

*將目光轉向落陽殿內端坐的幾人,心中再度暗自數了數,不包括他在內,一共是一十一人。分別是北澗山宗主王一飛、東澗山宗主李白、西澗山宗主羅田、青丘書院魏誌星、代媛媛,天龍門晩天晴、龍書劍,易教夢昱、風天成,五仙山成遠博,大禮禪院平易大師。

還差一人!*就是在等那個人——郝凡。

郝凡他隨掛念俗世,卻功力超絕。以*的想法,這郝凡已經以俗世煩惱入道了。隻不過,這條路更加難行。三千煩惱絲,一絲勝一絲,被俗世所饒,終究是成就不了大氣候。幸好郝凡隻是為了報效國家,而不是貪戀紅塵美景。

所以,郝凡是禦劍宗除了四大宗主以外,最有資格作為劍十三斬妖大陣的列陣者之一。還有一個原因,*心中清楚,大家也都明白。郝凡作為劍十三的列陣者之一,那斬妖大陣的秘密也就少一個人知道。

“再等等!慌什麽?”*將自己發顫的手縮回衣袖中。大難臨頭之下,誰還能穩如泰山?隻是徒兒啊,你要快些回來啊!

張子軒站在山腳下,呆呆地望著南澗山上。那黃色的千裏蟲,終於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叭”的一聲,散開身子化成虛無。

“怎樣?”樂恬見張子軒停下腳步,忙從地中遁了上來,問道:“怎麽不上去。”

張子軒伸手微指南澗山,答道:“好像已經開始攻山了,我們快些上去吧。”

樂恬順著張子軒所指的方向望去,也驚了一下。山腰間,一條明顯的分界線。下方,是入潮水般的洪荒獸群。盡是黑壓壓的一片,也分不清是巨獸的屍體,還是獸群了。上方,是穿著各異的修真者,操縱著各色的法寶在天空中齊飛,在金黃色的夕陽與巨獸的血色襯托下,那真是五光十色、絢麗多姿。

“走!上去吧!”張子軒微微皺著眉頭說道。

樂恬“撲哧”一下就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小賊!你倒是走上去給我看看啊!”

張子軒看著山上如雲的獸群,傻笑著摸了摸腦袋,然後忽然重重一拍,恍然大悟道:“對了!這該怎麽上去啊?你又不會馭劍術。”

“地遁術不行嗎?”樂恬摸了摸脖頸上的項鏈,那是她父親送她唯一的遺物了。

“不行!”張子軒神情堅決的說道:“據說這洪荒巨獸,有各種神奇功法。啟是區區遁地能對付得了的?”

續而,張子軒又低頭思索一陣,道:“恬兒,若不這樣……你先在山下等候,我與山頂上的幾位前輩下來接你,如何?”

“不幹!我要與你一塊……”樂恬一聽,這還了得?不會又要丟下自己吧?櫻唇噘起,眼見就要哭出來。

張子軒擺擺雙手,討好道:“別哭,別哭啊!不是又丟下你,隻是貿然上去畢竟危險啊!我馭劍飛行又尚未達到能帶人的地步。”

“恬兒,隻要你在山下等著,我就給你買雲糕,怎樣?”張子軒誘惑道。

那雲糕,可成了樂恬的最愛,那大小均勻,厚薄一致,刀口整齊的雲糕,粉料細膩,粘結適宜,不硬,不散,有韌性,入口之後感覺酥香軟滑,又不墊牙,沒有異味,樂恬自從那一次吃上雲糕後,就徹底喜歡上它了。

果然,一聽到張子軒說出“雲糕”二字的時候,樂恬立刻兩眼憧憬的望著張子軒。倒不是她沒錢買,隻要她伸手,張子軒不可能不帶她買。隻是,她還是期待著張子軒能如樂風一般,主動帶自己買。這種想法委實奇怪了些,但她的確就是這麽想的。

“好!說話算數哦!”樂恬喜的直點頭:“你還說天天買給我吃的。”

張子軒笑著應了一聲,然後腰間的碧蛇軟劍瞬間出鞘,急速在空中繞了一圈,然後張子軒瀟灑的一撣灰土,縱身躍到了碧蛇軟劍之上,捏出指決,迅速向南澗山頂飛去。

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見那黑壓壓的獸群向他撲來時,還是一陣心慌。禦劍都不見穩當,劍身微微晃了一晃,差點將他甩了下去,還好他急忙念出靜心咒,算是穩定住了心神。

“一化千萬,萬劍齊飛!叱!”張子軒手訣引出,那腳下的碧蛇軟劍竟然化成了千萬支寶劍,在張子軒身周穿梭。

“靈劍護體!”那千萬寶劍收到口訣,立刻齊聚張子軒旁邊,化作一個寒光凜凜的青銅劍罩,護住張子軒全身。

有幾個不知死活的洪荒巨獸飛近張子軒旁邊,想近身肉搏,可那爪子剛剛靠近劍罩,就被無數流動的寶劍攪成肉末。原來,那看似是一個實體的罩子,實則是千萬把流動的寶劍組成!隻是由於那寶劍的速度太快,才給人以實體的感覺。

有了幾個出頭鳥的完美表演,其他巨獸這才意識到那個青色的劍罩是多麽危險。不幸的是,這些洪荒巨獸屬於妖修一族,近身、遠攻都不成問題。於是,一片各色的法術如滔滔江水,洶湧向張子軒撲來。砸的碧綠色的劍罩“叮匡”作響,各種法術的顏色在張子軒的劍罩之上綻放。

張子軒一邊向萬劍之中輸入靈氣,一邊努力控製著碧蛇軟劍的前行方向,以求能夠盡快的逃出這個鬼地方——他可沒傻到想過一個人抗住那麽多巨獸的進攻。

畢竟,巨獸們的進攻方向還是朝著山頂而去的,這就給了張子軒一個機會,可以衝上山頂的機會——在那些高階巨獸反應過來上前阻止他之前,衝破這些雜兵的包圍。如果能這樣,即使是高階巨獸來阻,也能至少逃脫。再者,山頂上的那些留守的高手們,也不是吃素的,要不光憑這些會飛的巨獸,早就應該攻下南澗山了。

洪荒巨獸從洪荒時代存活至今,當然也不是吃素的。張子軒隻被那些雜兵巨獸拖延了一會,隻見從山下忽然一道淡藍色的長線劃空而過。

張子軒聚目看去,一個長相奇特的鶴狀巨獸瞬間向他奔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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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畢方
要說起這怪物怎麽個奇特。

那差不多三人大小的巨獸狀如白鶴,卻隻有一隻青色的腳,透體都是藍色羽毛,其上有些紅色的斑點,讓他看上去有些花哨。長長的喙為白色,嘴邊上還不時冒出些火焰。

畢方!張子軒在樂風的藏書中,曾經見到過這一神奇的洪荒巨獸,傳說畢方不吃穀物、吞吃火焰,他的出現必定預示著這裏將有大火災難。而與其他洪荒巨獸不同的是,畢方屬於得道的神獸一族。黃帝在泰山聚集鬼神之時,乘坐蛟龍牽引的戰車,而畢方則伺候在戰車旁。

畢方若是捉住他,這事情就大發了!張子軒拚盡全力向前飛逃。

不幸中的萬幸,畢方與他相距甚遠,而且畢方畢竟不是敏捷的巨獸,雖然速度比張子軒快些,但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來。

不過,神獸畢竟是神獸。畢方張開長喙,一顆紅色的火球就向張子軒噴射而去。

一般來說,這紅色火焰可是最低等,也是溫度最低的火焰。不過從玩火僅次於火鳳凰的畢方口中吐出,那就絕對非同小可!

光是看那火球周圍的空氣燒的滾燙,還因為高溫使得空氣都有些扭曲,張子軒就知道不能硬接,急忙速引指決。

腳下的碧蛇軟劍稍微一傾,便移了一個方向。那火球就擦著張子軒身周的劍罩就飛過去了,饒是在劍罩與護身靈氣的保護之下,張子軒的衣角還是被燙糊了一塊。這還隻是擦著他的劍罩,若是被那火球正麵砸中……

張子軒無暇再想,趕忙穩定心神向山頂飛奔而去。此時,他已然飛過大半個山頭,距山頂不遠了。

天火流過張子軒的身側之後,便向著南澗山頂上飛去。

“畢方!”*站在殿外,忽地看見天上的一團火球躥來,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神獸畢方獨有的“青炎真火”,立馬飛身上了半空,身後還跟著一把銀白色的寶劍。

手中速掐禦劍法訣,那銀白色的寶劍滯空一漲,頓時橫長三四十丈。*右手輕指,頓時銀色長劍橫空劈下,將那火球生生劈成兩半。這才保全落陽殿。

*撣眼看去,就見一個人影劍遁向山頂。後麵一片黑壓壓的獸群,不時放出各種屬性的法術,試圖打破那個人影的防守,卻被那人險險避過。當然,群禽之中,最顯眼的還是那畢方神鳥。

“諸位道友請援手。”*嘴唇一動,將話語傳到殿中所有人的耳朵裏。也不管那些各派的領頭人物,往張子軒處接應而去。

唰唰唰,他身後一十一條身影齊齊跟上,沒有任何拖遝。畢竟,值此生死存亡之境,沒人會不伸出救援之手。說句難聽些的,他們現在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淩空禦劍,以吾之身,化為利芒!”*上來就是《禦劍訣》中的厲害招式——以身化劍。就看*整個身子在空中幻化成一把無柄劍刃,青光閃現,鋒芒畢露,轉瞬間就向獸群中插去。

張子軒知道這些就是道門援軍,趕緊側身讓過,卻不料畢方早有準備,就在他一讓之間,一口“青炎真火”就準確的噴在護住張子軒的劍罩上麵。

張子軒感覺背脊灼熱難當,急中生智之下連忙收盡靈力,碧蛇軟劍沒有靈力支持即時就跌落下去,張子軒也隨之向地上落去。那口青炎真火順著他的發梢就飛了過去。

“碰”張子軒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一陣沙石塵土,灰塵頓時彌漫了方圓十幾丈的地方,可瞬間就消散開來。

咦?這是什麽?張子軒摸著臉上的水漬,湊到鼻尖聞了聞,像是血腥味。

他連忙睜開眼睛,從一片碎石泥土中爬了出來,抖抖身上的汙跡,卻見無數紅色的血滴落了下來。他抬頭一看,原來那幾個來救援的人已經衝進獸群之中了。

最厲害的還是那個*化的無柄劍刃,猶如虎入羊群,隻要被那劍刃沾上一點,就會出現一條深深的傷口。那非是兵器所傷,而是以身化劍所發出的無形劍氣。

“撕啦”一隻隻洪荒巨獸在那劍刃的攻擊下失去了靈魂,隻留下一具屍身和一陣血雨。

當然,作為領頭人的*都使出了禦劍宗中最強法術之一的《禦劍訣》——以身化劍,那其他各派的領軍人物豈能示弱?各個門派的法術爭相鬥豔,半空之中,竟是些炫麗顏色的法術。既然一會就用不到了,現在就斬殺掉這唯一能直接威脅到後方的巨獸機動部隊,一會兒也能安心的操控劍十三大陣的運行了。不過,這些高手疑惑的是,為什麽他們百般挑逗,這些飛行巨獸都不出來,可是現今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渾小子給引出來了呢?

滿天的絢麗法術之中,張子軒認識卻隻有一個,那就是易教的《先天一元氣》。

青色的一根光柱,連穿三四個巨獸的堅硬身體,隨後才消失。“先想乎一元之氣,具乎一物。執愛之以合彼之形,冥觀之以合彼之理,則眾存焉。”張子軒想到了先天一元氣的口訣,原來,一元之氣就是先天道家真氣啊!

雖說這一元氣欠缺殺傷之力,若比之那禦劍訣的以身化劍更是不如,但是那一招一式中所蘊含的道家真諦,定讓所有法術在其麵前黯然失色!特別是在易教的副教主夢昱的使用之下,猶如翩翩書生以文殺人,屠戮的場麵都充滿美感。

當然,其他各大派的法術也是各有千秋,一盞茶的時間,就將那群巨獸殺個精光,隻剩下那畢方神鳥。

我們妖族也是有尊嚴的!畢方如是想到。可惜時不利兮,在修真界的十二高手合攻之下,饒是實力強悍如它,性命都不免有些岌岌可危。看著同伴們一個個掉落下去,畢方神鳥心中的苦痛難以言明。

“停下。”*還原成人身,阻止了眾人繼續殺害這隻畢方:“畢方,你雖屬洪荒巨獸,但已經進階為仙界神獸,怎麽會好端端的也來摻著一腳?”

一腳?張子軒聽了這話,將目光投向那畢方神鳥的獨腿處。

果真,畢方聽了“一腿”這個詞時,當下就發了彪。畢方一族最恨人提及他們的獨腿了。這便如同當著禿瓢的麵兒,說頭發一般可恥。

隻見畢方深吸一口氣,全身逐漸赤紅,肚子也漲大數十倍左右,雙目失去黑白,隻剩下死氣沉沉的灰色。

“糟糕!他要內丹自爆!”*後悔剛才為何不一哄而上斬殺此獸,搞得現在將眾人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

“哼!這算什麽?讓我來!”五仙山成遠博不屑的說道。

他也的確有些資本,作為五仙山最為出色的小輩,自出道時的功力就淩駕與同輩之上。一身五行控火的功力,更是運用的爐火純青。

自小就在長輩的精心嗬護調教下長大,自然對任何事情都有些不屑一顧,說出的話語也有傷和氣。

成遠博指決不斷打出,一層層淡淡的紅色光暈將眾人圍繞起來。張子軒見狀,也情知妖獸內丹自爆必定有些門道,趕緊運行起龍神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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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丹爆
“知心無物,則知物無物,知物無物,則知道無物,知道無物,故不遵卓絕之行,不驚微妙之言。”這便是五行要訣總綱,成遠博心無旁騖,五行火訣的靈力不斷從手中輸出,那圈紅色光暈也漸漸宛若實質。

誰也沒曾想到,他的五行訣已經堪至大成境界!*瞥見成遠博暗紅色的手掌,不僅有些感歎: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啊!也不知我這前浪,此番是否會死在沙灘上。

正想間,那畢方神鳥的身體已然膨脹到了極點,乍然爆開!一股難以匹敵的巨型火浪撲向被成遠博的五行訣保護起來的眾人。

畢方的自爆果然是非同小可,連畢方自身有靈力保護的血肉,也被燒盡瞬間,化為飛灰。

不過,五行訣非同大五行之術,而作為五仙山的頂級法決,自然有其獨特之處,竟然頂住了畢方自爆的第一波攻勢。可那連綿不絕的氣浪,卻依舊滾滾向成遠博等人撲來。

“我來助你!”青丘書院的代媛媛見成遠博滿頭大汗,上前就要出手。

“呔!誰要你幫?”傲然如成遠博,當然不願被一個姑娘所援。

“你這人如此不識好歹?”同是青丘書院的魏誌星見師妹無端受氣有些悻動,上前就要論理。可是卻被代媛媛一把抓住胳膊,衝他輕輕搖了搖瓊首。

“阿彌陀佛!成施主,現在不是你一人之事了,這關乎我們大家的性命安慰。”大禮禪院平易大師雙手合十,一臉仁慈的說道:“既然是我們大家的事情,自然我們也要出一份力,怎能讓你獨自承擔?”

平易大師是大禮禪院的得道高僧,在修真界極具威名,他說的話成遠博就不得不考慮一番了,何況平易大師也給了進退維穀的成遠博一個台階。

成遠博滿天大汗,他沒料到一個頂多一花實力的神獸,自爆起來的威力也是那麽大。就算他屬性與畢方相似,就算他用盡五行訣的靈力,就算他還用了五行相生原理調用一部分畢方的丹爆火之力為己用,依舊是敵不過。

“阿彌陀佛!金光普照!”平易大師道聲佛號,渾身發出陣陣猶如實質的金光,散落在那丹爆火浪之中。頓時壓製住畢方丹爆的火力靈氣的狂潮。

又是一道藍色的冰晶之柱砸向丹碎火浪之中。

“碧海風暴湧狂潮,一片癡情落冰清。”這便是青丘書院的創始人之一,碧心娘娘所傳世的冰心清水訣,達至化境,運極功力便可以使得周圍數裏變成冰封之地。

冰心清水訣澄澈透亮的冰柱猶如一條冰係長蛇,直接撞向那巨大的狂潮之中。

“轟!”冰柱穿進那巨大的丹爆火浪中,頓時,攪得丹爆火浪中的靈氣又一次發生大爆炸。冰心清水訣雖然抵消了不少丹爆的靈力,但是卻使丹爆火浪中的靈力在更短的時間內引出。狂湧的火浪更加澎湃,瞬間淹沒了整個護著十二人的五行火之力形成的光球。

張子軒仔細的觀看這場難得一見的大戰,暗自揣摩各個門派功法的優虐,雖說不識他們各自使得哪家功法,但還是那多變的各種法門還是讓張子軒開了眼界,牢記於心。特別是禦劍訣和冰心清水訣兩*決的出現,讓他久久不能釋懷。

好景不長,那畢方丹爆的火浪轉眼間已經吞沒空中的一十二名修真高手,他們倒是暫時無礙,可惜到苦了張子軒。本來有十二名高手頂著,張子軒隻要注意那偶爾流出的瑣屑靈力就好。

可是如今,那冰心清水訣將丹爆火浪中的靈力引出,導致那火浪中的能量瞬間升至最大,頃刻就越過十二高手的屏障,鋪天蓋地的向南澗山湧來。而在山上的張子軒,也成為了火浪侵襲的目標之一。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張子軒猶如一片落入大海的孤舟,不斷的被丹爆火浪打翻。青色的護體靈氣,也是忽明忽暗,顯得極為不穩,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打穿。

神龍訣已經運轉到極限,靈力不斷被抽出,可從天而將,不斷襲來的火浪靈氣,使得張子軒有種層層抽繭般的空虛感,漸漸的,龍神決的恐怖回複速度也跟不上張子軒使用靈力的速度了,見了底了。那層綠色的保護罩也變得幾乎透明,張子軒感覺經脈中的靈力也被絞了出來,疼痛難忍。

張子軒想放棄靈力的硬撐改而用他較為強橫的肉身來與丹爆火浪抗衡,可是,那樣做的危險性不言而喻。雖說畢方的青炎真火並不能灼傷靈魂,張子軒就算身死,也可以涅槃重修。可是,沒有法身的那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要不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麽多邪魔了。

“啊!”張子軒痛叫出聲,就算是經脈中的靈力也支撐不下去了,眼見著必須要用肉身硬抗了。周身的衣服也開始變得焦黑。

“阿彌陀佛,統合一切困難——理趣會!鬥!”半空當中,一聲佛號響起,紅色火浪之中,竟隱隱透露出些許金光。那金光透出的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將那丹爆的形成的火浪撕裂成幾份。

跟著,冰心清水訣使出,但這次不同於以往,再不是那一根冰柱模樣,而是滿天的巨型冰魄銀柱,根根都有原來一般粗細,不一刻就分別將那所有火浪給壓製住了。

“呼,各位道友辛苦了!”*緩緩收回貼在平易大師背上的手,說道。

原來,幾人覺得若是各自為戰的話,說不好真的會被畢方神鳥的丹爆火浪所吞噬。所以還是選擇最明智的聚力打散丹爆火浪。

其實若沒有代媛媛的冰心清水訣,他們可能也不至於那麽狼狽。

火係靈力用冰係靈力製之,這本身沒有錯,隻是兩者內含靈氣相差太大,就會導致一係列連鎖反應,有可能還會引起靈力的劇變。這就像是在一團火中,倒出一杯水般,隻會讓火燃燒的更旺。

好處當然是有些的,因為丹爆靈力是有限的,冰心清水訣一引,靈力的泄露就加快了。隻是那泄露的靈力未免太大了些,所以一十二人,形成三行,進行抵禦。禦劍宗本家四人*、王一飛、李白、羅田助平易大師結大金剛輪印,使出九字真言中的“鬥”字訣,將丹爆火浪擊散。

這九字真言可不是一般的佛功,而是成佛之人用的無上佛法。分為: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字。非得是至少一花聚頂的實力才能使出,今日平易大師在四人的幫助下,竟勉強使出了“鬥”字真言,得窺無上佛法,日後修習心練,必有無窮妙用。平易大師一生救人無數,此遭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至於魏誌星、晚天晴、夢昱、龍書劍則是幫代媛媛使出冰心清水訣的終極法術——冰封千裏,也徹底壓製住了丹爆火浪。代媛媛經此一役,對於冰心清水訣的使用更加得心應手,這也是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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