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霜寒之翼 作者:鹹魚公爵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4 19:19
90 退卻

  「哦?」

  白河一把按住了拔腿就跑的雪地精靈少女:「我的晚餐想要到哪裡去啊?」

  「救命!救命!」

  少女掙扎著哭叫起來,白龍辨別了好一陣,才聽懂了小蘿莉帶著北地方言口音的精靈語,他哈哈大笑起來:「我的晚餐,你指望誰來救你啊!」

  她面色慘白,突然大哭起來,白龍嗷嗚一聲仰天怒吼:「不許哭。」

  精靈少女一驚之間止住哭泣,只是仍然抽噎,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白龍,牙齒不停地打顫:「龍龍龍龍先生,求求你不要吃我,我媽媽是雪沼鎮鎮長,她一定會付出一大筆贖金的。」

  「贖金?不是一大批屠龍勇士嗎?我不要贖金。」白龍把精靈蘿莉揪了起來:「我餓了想吃肉。」

  「不要!不要吃我!」精靈少女繼續大哭起來,眼淚從臉頰上滾滾而下:「求求你,無論怎樣也好,只要不要吃我就行!」

  「唔?真的?」白龍怪笑著看著雪地精靈少女:「你叫什麼名字?說!」

  「西……西西西西……西芙,我叫西芙。」見得到了轉機,雪地精靈少女抹了一把鼻子,抽涕著說。

  「好。」白河念個咒語,變出一身女僕裝套在少女身上:「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龍的女僕了。」

  「誒?」身上的破洞裝換成了這麼一件女僕裝,西芙目瞪口呆,弱效造物術並非罕見的法術,讓雪地精靈目瞪口呆的是這件女僕裝的款式——簡而言之就是該蓋住的地方沒有一個地方蓋嚴實了,白裡透紅的肉從各個區域暴露出來,西芙頓時陷入了呆滯。

  果然這才是收服女僕的正確姿勢。

  白龍端詳著微微顫抖還一臉呆萌的精靈少女,為自己的決策點了個讚。

  用錢買弱爆了,強搶才是王道。

  「那個,龍先生……」西芙按住了圍裙的一角,她幾乎又要哭出來了:「求求你,行行好,能不能放我回家?」

  她越說聲音越小,一顆心提了起來。

  「嗯?」一陣沉默之後,白河怪眼一瞪,『RUA』的一聲咆哮:「那你就是想要做我的晚餐了?那就讓我先嚐嚐你的味道!」

  他一把捉住西芙,伸出長長的龍舌頭,上上下下地舔了起來。

  微微麻癢的感覺從西芙身上各個暴露的地方鑽進神經,她張開了小嘴,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呀!——」

  ……

  變態變態。

  呸呸呸,這白龍是純變態。

  史坦德魯扶著額頭,一臉不忍直視的模樣,作為一條性格有點保守的綠龍,他的愛情觀比較忠貞,至今仍然和一隻龍裔精靈保持著純潔的伴侶關係。

  當然巨龍之間的交合他見識過不少,並不是真正的無知小白,之所以露出如此不忍直視的神情,是因為白河的動作在綠龍看起來不僅僅變態,還十分難以理解。

  一般來說,沒有五色龍族血脈的非龍裔人型生物,在五色邪龍的眼睛裡只有那麼幾種用途——奴隸、利用對象、食物,當然交配也是應用之一。

  他觀察著白龍這個舉動,按常理應該是想要吃或是交配,不過史坦德魯在這看著白龍舔了好幾分鍾,也沒看出來這白龍究竟想繼續幹什麼,而且還越舔越起勁的樣子,史坦德魯在腦海裡想了好幾種可能,最後只能斷定這個白龍是個喜歡舔雪精靈的變態。

  他有些不寒而栗,萬一失敗了被抓住會怎麼樣?他有沒有舔別的生物的習慣?

  這條青年綠龍很是蛋疼地擔心起來。

  ……

  殊不知白河也是很無語,按照往日的猜想,這種刺激的事情多半會讓他十分興奮,然而反饋回來,只有『好吃』、『皮滑肉嫩』這種基於味覺和口感的敘述,這讓白河有點淡淡的胃疼。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幼龍而已,除了PR也做不了太多實質性的東西了。

  不過小蘿莉確實是好吃啊。

  他看著哭哭啼啼一副被玩壞模樣的西芙,舔了舔嘴唇,突然心神一動,目光攸地警覺起來。

  有人在監視他。

  山上的綠龍看到白龍扭頭也是一陣驚悸,他的窺視被發現了。

  白龍一聲長嘯,張開雙翼騰空而起,瞬間就看到了高山上鬼鬼祟祟的綠龍。

  史坦德魯大驚失色,他迅速地察覺到了白龍的不凡——這尼瑪古金龍也沒這麼快的飛行速度,綠龍慌忙地躲開,他的小弟可沒那麼好運,白龍在高空中吟唱起來,一團黃黃綠綠的臭雲順著風放倒了一大片蜥蜴人和地精,一隻巨魔也在其中,白河在空中微微一停,施展出心靈迷霧與幻景。

  有著混亂意志加持,這個法術成了現在白河殺傷範圍與效果最可怕的組合,迷霧中沒有暈倒的人眼前出現了可怕的幻象,在血沼和觸手中開始了亂舞,這個幻術是否致命,全看他們能否及時從瘋狂之中脫出。

  史坦德魯帶來的部隊之中僥幸脫出徹底瘋狂的不是沒有,甚至數量還比較多,巨大的範圍稀釋了混亂的強度,只是他們仍然陷入了恐懼,白河並沒有管他們,繼續追擊著天上有點慌不擇路的史坦德魯。

  史坦德魯飛到山頂發出了狂嘯,十幾聲其他的咆哮在森林各處幾乎同時應和著他,他降落在一顆大樹上,嚴肅地看著天上的白龍:「白色的,我非常認真地建議你,現在轉頭回去才是正確的選擇。」

  樹林中各處響起撲棱棱的翅膀擊打聲,一群和史坦德魯體形相比較小上一些的綠龍朝這個地方集中過來,同時大量的綠龍僕從開始聚集。

  「哦?是麼?」白龍血紅色的眼睛裡露出了輕蔑的神色,他高高地在空中飛翔,哈哈大笑著看著下面聚集的綠龍大軍:「就憑你們這群土雞瓦狗?」

  「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史坦德魯衡量了一下形勢,想起紅龍的腦袋和白龍剛剛釋放的法術,道:「你的背後一直跟了一堆人,人數不多,大概只有十幾個,不過我想如果你把時間都花在了這裡,你的僕從和玩具就要出問題了。」

  「哈,那我應該多謝你的提醒了?」白龍忽然大笑起來,他看著史坦德魯戒備的動作:「不過,你們盯著我幹什麼?」

  「這是翠綠龍母的地盤,我們有權監視在這裡經過的任何東西。」史坦德魯嚴肅道:「能擊敗瓦利格,我承認你很強,白色的,但在一條古龍的地盤上胡作非為,這並非明智之舉。」

  「呵,呵呵,可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算了,我勸你們別來惹我。」白河笑一聲,他看著集群的綠龍,也微微有些忌憚,他並不清楚林地中的龍母已經老得不能動彈了,只是認為光是收拾眼前這些綠龍就要大費周章,如果惹出了古龍,只怕只有吃不了兜著走的份兒。

  白河先鬥紅龍,又鬥一大群綠龍的僕從,法術已然所剩不多,還要應付可能追過來的屠龍勇士,確實沒必要和這些綠龍打生打死。

  他看了一眼地上成群的綠龍,將這個地方標注了『沒事最好別靠近』的記號,轉身展翅飛離了山尖。

  史坦德魯微微鬆了口氣,見識了白龍的本事,他實在不想和他發生什麼衝突,如果真的憑著這些青少年龍少年龍加上自己一個青年龍和這條法術力量恐怖的白龍硬剛起來,會有怎樣的損失簡直無法預計。

  正如翠綠龍母觀察到的那樣,史坦德魯並不信奉五色龍后,也就不覺得提亞瑪特的命令是拚了命也要執行的使命。

  綠龍史坦德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理智的決定給他在不遠之後的未來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並深深地改變了他的龍生軌跡。

  ……

  目送著白龍離去,西芙捂著自己裸露的濕潤的皮膚。感覺世界充滿了絕望。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四周,回應她的只有狗頭們或警惕或好奇的視線,一雙雙紅色的眼睛讓她更加絕望了。

  神,只有神能救我了。

  她絕望地祈禱起來,然而她驚恐地發現原來微微有著感應的神恩竟然有減退的趨勢,她發出一聲悲鳴,難道她在什麼時候被褻瀆了?

  精靈少女有些迷茫。

  不過她並沒有猜錯,她確實是被混亂褻瀆了一番。

  這種種跡象讓她開始有些崩潰,直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一睜眼,看著一個戴紅帽子的狗頭遞給她一根肉串。

  她哆嗦了一下嘴唇,克金用肉串在她的眼前晃了兩下,用生疏的通用語說:「奴隸,吃肉,不然克金,打。」

  嗚嗚嗚嗚!

  西芙低聲地哭了起來。

  克金有些懵比,做出了凶狠的表情:「精靈奴隸不聽話,主人吃,主人,強,厲害。」

  他試圖做出嚇人的動作,然而前腳絆在了石頭上,一個趔趄就倒在了地上,矮小的身材讓他的動作看上去滑稽可笑。

  「嗚嗚噗。」西芙忍不住笑了一聲,白龍不在,她雖然憂慮悲傷,但精神壓力卻少了許多。

  她盯著肉串,突然一股動力從心底湧出:

  不行,西芙,你太脆弱了,你怎麼能夠妄想依靠眼淚和哀求來交換惡龍的慈悲呢?

  你應該堅強一點,惡龍沒有直接把你吃掉,一定能夠找到逃跑的機會的。

  懷著這種心情她鼓起了勇氣,用通用語問:「你……你叫克金?」

  「對,我是,克金,忠實,主人。」紅帽狗頭驕傲地說道。

  「克金,你對你們的主人,有什麼了解啊?」西芙眼珠轉了轉,想要套一點兒情報。

  她這種拙劣的技巧在任何地方幾乎都不會奏效,然而克金覺得主人的光輝事跡並不應該保密,便將他見證的白河各種豐功偉績一件件地配樂唱了出來。

  聽著狗頭人克金跑到南大陸的怪腔調和結結巴巴的通用語,西芙終於知道綁架了自己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她看著被幾根杆子支起來的紅龍腦殼欲哭無淚。

  一直處於恍惚狀態的精靈少女此時才注意到這個東西。

  配合著克金的解說西芙確認了紅龍的結局,這熄滅了她心中剛剛湧出的一點希望——她還記得這條紅龍當時在雪沼鎮是如何的所向披靡,然而卻毫無還手之力地被那白龍弄死了。

  她看著不遠處飛來的白龍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神啊,誰來救救我啊?

  ……

  與此同時,綠龍的巢穴中,母龍對著青年龍發出了驚人的怒吼:「滾出去!去,抓不到那條白龍,你就永遠不要回來了!不只是我!五色龍后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史坦德魯龍臉上露出猙獰的複雜表情,他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出洞穴,高高地飛起離開了龍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4 19:22
91 白龍築巢記

  一條青年紅龍足以吸引很多強力人物的到來,比如龍脊山腳下居住的一名職業等級高達十二的德魯伊,一名神恩達到第十一等的強力牧師,北地著名的矮人勇士以及相鄰的蠻人部落獵人,加上輔助矮人戰士、雪地精靈衛兵,總共將近二十個人的屠龍小隊浩浩蕩蕩朝紅龍的巢穴奔去。

  認真來說這個陣容對付一條青年紅龍有一定的風險,不過雪沼鎮的精靈和龍脊山的矮人都只是中等規模的聚落,能夠湊齊資金請來這麼個隊伍,也算是竭盡所能了。

  這一群人在紅龍洞窟撲了個空,一些新鮮的紅龍骨頭告訴他們,紅龍已經被幹掉了。

  勇者們目瞪口呆,旋即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們要拯救的重要目標,雪沼鎮的公主落到了更邪惡的存在的手裡。

  正義的勇士殺死惡龍之後會剝奪惡龍身上的魔法材料,但一般不會吃惡龍的肉。無論是人類、精靈還是矮人,這幾類人型生物在性格正常的情況下都沒有進食有情眾生的習慣,性格不正常的一般不屬於正義陣營。

  他們拷問了一番附近捉到的落單的蜥蜴人,得知了事情的大略經過,不過這些蜥蜴人也並非盡數參與白龍暴打紅龍的戰鬥中去,因此事情說的語焉不詳。能夠讓屠龍勇士搜集到的信息只有一條白龍擊敗殺死了這條紅龍,然後卷了紅龍的財產跑了,當然也包括他們要拯救的雪地精靈公主。

  這個劇情轉折引起了屠龍小隊的一番討論,討論過後幾個人離開了隊伍,而雪地精靈衛隊和另外一些正義感強烈的人留了下來,他們向北方摸索過去。

  經過綠龍所在的區域他們陷入了猶疑。短暫的討論之後他們繞過了這片地區,然而這半天的耽擱讓他們錯過了最佳時機,當他們在一片林地捕捉到白龍的蹤跡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陷阱。

  一座巨大的迷宮將他們圍困了一整天的時間,當他們從迷宮裡走出來的時候,白龍已經遠遠地離開了龍脊山脈。

  屠龍勇士們試圖用追蹤法術來重新鎖定白龍或西芙的位置,然而當牧師滿頭大汗地祈禱完畢,卻噴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恢復正常之後,他表示只有用神術追蹤深淵裡的高等惡魔或邪神高級信徒時才會收到如此反饋。

  這個結果讓眾勇士目瞪口呆,最終只能無奈地悻悻而歸,只留下幾個人繼續調查。白龍這個時候則已經到達了大冰川。

  白河懶得和屠龍勇士瞎折騰,經過幾番試驗後,他能夠肯定混亂源質給了自己別的好處——任何針對他本身的亂七八糟的追蹤窺視效果都會得到很特別的反饋,而且這種效果還會延伸到附近的源力區域。

  在確認身後沒有任何尾巴之後,白龍在荒原上建立了一個臨時的基地,每天早晨啟程飛往大冰川偵查合適的地點,傍晚時分歸來。

  眼見著營救隊被白龍戲耍,自覺獲救無望的西芙哭哭啼啼地用毛巾擦拭白龍全身的鱗片,白龍也不理她,閉目養神之餘開始琢磨築巢計劃。

  北地的魔法環境白龍已經偵測清楚,大冰川正中央確實有一片魔力集中區,只是這片區域周圍卻呈現出一種恐怖的狀態,區域之內沒有任何生物,濃密的負能量充斥著外圍,更向內的地方是白河無法窺視不敢靠近的東西,他在那片區域僅僅繞了半圈就不得不退了回來。

  白龍倒是在另一個地方發現了個好地方,這個地方狂風暴雪不停歇地吹打,強烈的魔力在風雪之中急湧而出,不過一個小型霜巨人部落占據了這個地方。

  白河思索了一陣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他在霜巨人部落下層偷偷打了個地洞,在遠處用傳送陣一批一批地將狗頭人傳送進去,長達數月的時間裡他用法術在狗頭人的輔助下修建了巨大的地下宮殿,上面的霜巨人並無察覺——他們的高階施法者似乎沒這麼敏銳。

  白龍的龐大地宮從霜巨人所在的部落下方兩百呎的地下一直延伸到南方一哩多的雪樺樹林,他將狗頭人安排在樹林中居住,霜巨人部落下方的區域是核心研究所,這個地方魔力濃度並不比地表更高,不過卻更穩定。

  白河的巢穴設置在通道中央偏北,與研究所很近,他掏空了半座冰川,仿佛一座冰晶宮殿,用魔法擋住了外界向內窺視的視線,同時在巢穴各個隱秘的區域設立了秘密通道。

  這龐大的地下工程歷經五個月才堪堪完成,白河身兼工頭、主力搬磚工、挖地工、挖掘機、推土機、鏟車等數個角色,才完成了這個計劃,為此他在副腦中甚至編了個程序,輔助這個工程的進行,隨著這個工程的結束,一大筆有關『地下工程』的經驗值就進入了他的腦袋。

  只是這個完成的工程此時才是一個空殼,他望著空蕩蕩的實驗室開始了歎息,歎息倒不是因為這個地宮有多空,而是三體人給他的一個清單,清單上如山如海的物資讓白河感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宿主,你必須完成這次採購。」R2在白河的體內提醒道——從阿撒托斯夢境那個奇葩世界歸來,R2僥幸地在夢境破滅之前被白河的契約拉了出來,他沒有神形具滅,只是陰魂寄體徹底玩完,意識損失慘重陷入了長期地休眠,清醒之後只能寄居在副腦之中失去了自由活動的能力:「有關更高層次的魔法應用我們有著很多想法,如果沒有足夠的設備和物資,這些計劃只是空中樓閣。」

  「唔。」白河看著物資單緩緩點頭,眉頭卻在清單的一行上微微一皺:「這個清單上怎麼還有活體實驗材料這種東西?」

  「這是必要的物資,我們正在研究高等級的靈魂轉移術,包括我在那個世界採集的一些靈魂轉移的第一手數據。」R2有些痛苦地說:「宿主,請務必完成這些。」

  務必完成?

  白河翻來覆去地檢察著清單,不得不承認這個任務有一定難度。

  物資單上並沒有很稀罕的東西,通過對這個世界各種材料的了解,三體人並沒有在材料的稀有度上難為白龍,只是有那麼兩個條件讓白龍非常為難。

  一是要量大,二是要長期提供。

  這……

  白河頭疼地琢磨了半天,意識到這是個不能用暴力解決的任務。

  這兩個條件,除非自己開基地自己採集,就只有與外界交易才能夠完成。

  以白河現在的地盤和人力,前者顯然不現實,只有依靠後者。

  這讓已經習慣於綁票打劫的白龍非常不適應。

  媽的,這是難為我啊。

  能活動的三體人都是陰魂,狗頭人顯然不靠譜,能完成這個任務的看起來只有本人啦?這不是沒事給我找事嗎?

  白河心情非常之不美麗,他一路走回寢宮,寢宮之內的精靈少女戰戰兢兢地偷偷盯著這條白龍。

  被白河折磨了幾個月,西芙已經有了些認命的感覺,如果拋開被強迫威脅的因素,西芙發現這種生活其實不算太差。

  白龍並不難伺候,除了每天擦鱗片,偶爾還有著一點點無法言說的變態嗜好,除此之外,西芙可以在寢宮和寢宮周圍的區域活動。

  總體來說,白河既不打人也很少罵人,如果放在人型生物社會,這樣的奴隸主也算是好奴隸主了。

  為了雪地精靈少女更好地適應大冰川的環境,白河特意製造了一枚項圈,上面固定了忍受環境魔法,讓西芙能夠在大冰川這種地方還穿著單薄的衣服四處亂走,只不過這個項圈完全取不下來還帶著定位偵測,西芙幾次逃走躲藏,都被無情捉住施以毒舌;天長日久,西芙漸漸放棄了逃走的想法,只是在心底暗暗祈禱有勇士能夠來解救她。

  這個時間一定要快啊,西芙欲哭無淚地想道。

  她漸漸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習慣這種生活了,對於白河她也並沒有什麼痛恨的情緒,比較聰明的雪地精靈已經察覺到這個白龍性格並不是那種典型的凶殘,至少與那條紅龍完全不同。

  此刻看著白河氣勢洶洶地走進來,西芙忍不住輕輕地吐了口氣,對白龍已經有些了解的她現在已經能夠透過一張龍臉分辨出白河的情緒,她看出白河此時的心情很差,而這種時候她通常會比較輕鬆——白龍只會在心情輕鬆的時候拿她尋開心,卻從不在心情不爽的時候遷怒她。

  她用毛巾擦拭起了白河的鱗片,卻突然注意到白龍斜眼盯著她,這讓她有點不自在地一哆嗦:「龍,龍先生……你看我幹什麼?」

  這反常的現象讓她驚悚起來:難道是這條龍凶殘性情發作,突然想要虐待精靈了?

  白河瞄了西芙一眼,突然挺起四肢,在雪地精靈顫栗之間,白龍的身體在光芒中漸漸縮小,最終變成一個白髮紅眼小男孩。

  西芙的表情頓時變得不可思議,張開的嘴巴許久難以閉合。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5 00:00
92 故人相逢

  「嗯?」白河變成了人形,上下端詳起了西芙。

  精靈少女陷入了呆滯,她分外驚愕,這個窮凶極惡的白龍變成人形之後居然看起來還沒有自己大。

  「唔?」白龍看著西芙表情,忽然意識到自己這一次沒有把鱗片變成衣服而是藏進了皮膚下層,他若無其事地變出一身黑色長袍套在身上,然後咳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準備一下,準備出去了。」

  「出……出去?」西芙心臟一跳,更加驚愕了:「龍,龍先生,你說要出去?」

  「嗷嗚!」白河怪叫道:「叫你準備你就準備,哪來那麼多廢話!」

  「呀!」精靈少女聽到這一聲怪叫,下意識地躲到房間角落抱頭防禦,過了好久才發現白河已經出去了,她悄悄地從門口伸出頭去,鬆了口氣拍了拍心口,總算白河沒有借題發揮,又開始舔……等等。

  西芙拍了拍腦袋,忽然發現剛才白河發怒的樣子一點也不可怕。

  她奇怪地乾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掩飾心中的尷尬。

  不過那個樣子,是他真實的年齡,還是變形偽裝的?

  對龍類生理不太了解的西芙一腦袋問號,思來想去覺得偽裝不太可能,畢竟這條龍如此變態,怎麼會刻意變出這種不能做更多事情的形態來?

  她的臉奇怪地紅了,一聲咳嗽聲從她身後傳來,她一個激靈回頭,看到白河站在身側,表情不悅:「你,難道就在這裡一直蹲著嗎?」

  「對不起對不起龍先生。」西芙驚嚇之下不斷道歉:「不過龍先生,該準備什麼呢?」

  「連該準備什麼都不知道!」白河大怒著伸出雙爪,狠狠地朝西芙抓去:「你這個女僕是怎麼當的?!」

  「嗚!——」西芙抱著胸縮在了牆角,眼角垂淚瑟瑟發抖。

  「呼。」欺負完了女僕,白河鬱悶的心情稍稍紓解,開始琢磨怎麼能夠搞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麼一想,他突然發現一個蛋疼的事實,那就是他對於北地的商業和政治環境一無所知。

  大光頭的法術資料之中雖然有些關於酷寒之地的敘述,但大多數都是關於魔法的東西。

  白龍皺眉沉思,突然間,他想到自己在北地其實是有熟悉的地方的。

  他優異到變態的記憶能力很快回想起一些東西,現在也才過了不到四年而已,那個傢伙既是城主的兒子,還有個私人的花園,難道不是社會上層嗎?如果搞定了他,搞定一點兒物資豈不是小菜一碟?

  精靈少女似乎突然開了竅,她準備了空間袋裝了一些珠寶盤纏和食物,走了過來:「龍先生,還要準備別的嗎?」

  「不需要了,不。」白河斜眼看著西芙,開始撫摸起了下巴。

  「龍……龍先生,您還需要什麼?」西芙有些怕怕地問道。

  「一個支配人類。」白龍打個響指,精靈少女一愣,隨即思維陷入了恍惚。

  ……

  自從瓦雷奇男爵的大兒子瓊克從北地法師聯盟結業,瓦雷奇莊園的氣氛就顯得十分奇怪。

  眾所周知,瓦雷奇男爵並不喜歡自己大兒子,從小這位瓊克少爺就顯示出一種怯懦的性格。而男爵則是北地著名的勇士,曾經幾度擊退霜巨人的侵略,更為顯赫的戰績則是曾經單槍匹馬擊退一條襲擊村莊的白龍,他曾在很多場合表示希望有一個勇武有力的繼承人,然而現實卻連續給了他好幾個巴掌。

  妻子難產遺腹的長子身體孱弱不能習武,這是小事,以男爵的財力與權勢,找到更好的讓子女擁有力量的途徑並不困難,然而之後的事就讓他很失望了,首先是幾次鍍金的行為不僅沒有成功,還連續鬧出大大的笑話,最後更是連冒險都不敢了,只是蹲在導師的研究所專心做了家裡蹲,當『膽小的瓊克』這個外號傳到了冰虹城的時候,瓦雷奇男爵獨自連續喝了好幾天的悶酒。

  當瓦雷奇男爵新夫人懷了孕,冰虹城裡凡是有點眼力的人都知道,男爵的繼承要出問題了,四十歲出頭的男爵年富力強,完全等得起第二個繼承人。

  知道情況的人並不將瓊克少爺視為一個能夠招來動亂的人,畢竟他的人就和他的外號一樣,成天懦弱無能地待在自己的小莊園裡,種著花兒讀著四處弄來的稀奇古怪地書,除了這些之外的愛好就是寫日記。

  瓊克·瓦雷奇正在寫日記,日記上記載著怪誕的故事和傳聞——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北地著名的恐怖故事作家。

  他筆下的故事充滿了陰暗和殘忍,如果這個世界的心靈學專家通過這些著作來分析瓊克少爺的性情,大概就會和上面那些認為這位少爺『怯懦』、『安分』的人得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瓊克·瓦雷奇心中充滿了怨恨,每到午夜時分,他就會從睡夢中醒來,回想起當初那驚魂的十幾個日夜。

  他充滿了慶幸,他畢竟活了下來,怨恨則針對於其他人,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徹底失去父親的青睞,並非因為怯懦什麼的鬼。而是因為當年那一次指路被很多公國上層的人知道,瓦雷奇男爵消耗了很多政治資源才將這件事情的影響壓下去,現在公國大多數人都認為瓊克·瓦雷奇在大冰川遇到的事情是一場笑話。不過公國上層的人對這件事兒門清,當事人瓊克的政治前途可想而知。

  在這個國家,與大冰川的霜巨人和白龍相敵對是毫無疑問的政治正確。

  「為什麼?」瓊克·瓦雷奇紅著眼睛:「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那麼倒黴,為什麼當時出現在大冰川的巫師會是我?」

  他自怨自艾,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下床正準備上個廁所,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突然嚇了一跳。

  他的老僕從不知什麼時候靜悄悄地出現在了樓梯口,一動不動猶如鬼魂一般,手裡端著一台蠟燭,清幽的白色燭焰如同鬼火。

  「拉迪。」瓊克嚇了一跳,差點摔在地上:「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少爺,有客人在外面。」老僕低著頭,用平平的聲音說。

  「這裡會有客人來?」瓊克大為驚奇:「拉迪,你從來沒有耍過我,誰半夜會來這裡?」

  「客人在堇花園出現,只是為了求見少爺。」

  「堇花園?見鬼!我說過不準別人出現在那裡。」瓊克紅著眼睛咆哮起來,因為種種原因,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成為了他的禁忌。

  「可是客人已經來了,少爺。」老僕從靠前半步,抬起頭來,白色燭焰的照耀下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白:「你應該下去見他。」

  「魅惑人類!你中了魅惑人類!見鬼了!」老僕的表情如同恐怖故事裡的惡鬼,瓊克瞬間嚇得跌倒在了地上,他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爬回了臥室,老僕則在身後邁著遲緩的步子,喃喃著『少爺你應該下去』,一邊蹣跚地邁著固定頻率的步伐朝屋子挪動。

  「給我解除魔法!」瓊克·瓦雷奇找出了法術書,高聲地釋放出一道光芒,老僕僵硬地撲倒在地,瓊克·瓦雷奇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多年的幽居生活讓他身軀幹瘦皮膚慘白,眼睛下面掛著大大的黑眼圈,做出這幾個動作已經有點透支的感覺。

  誰,誰要害我?

  他喘著粗氣,手心的汗水讓法術書微微濕潤。

  對,那個婊子……一定是那個婊子……

  瓊克·瓦雷奇呼吸突然更加急促起來,他並沒有意識到這個解釋並非異常靠譜,他只是下意識地為遇到的困境找一個解釋。

  那個老婊子等不及了,想要提前幹掉他,為那肚子裡的野種掃清障礙。

  不行,我得離開這裡,不能坐以待斃。

  瓊克目光茫然地走向樓梯口,片刻又折回了房間,他推開窗子想要向外跳躍,然而一根恐怖的觸手從窗口伸了進來,他狂叫著退到了二層大廳,更多睜著眼白的僕從從樓梯和各個通道房間門口出現,包括他最喜歡的暖床僕,也彷如夢囈一般,和所有出現在大廳中的人一起喊著:

  「少爺,有客人求見。」

  「啊!——」瓊克·瓦雷奇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音,他竭盡全力,喉嚨仿佛都扯破了,他一翻腕,一塊硫磺出現在手心之中。

  「都給我去死吧!」他紅著眼睛大喊,熾烈的火焰在大廳中央爆炸,一切瞬間歸於虛無。

  瓊克並沒有感到預想中應有的感覺——火球近距爆炸,身軀被氣浪和高溫撕扯碎裂,整個身軀焚燒殆盡,相反卻是通體舒泰,仿佛脫力的人得到了歇息。

  這難道就是死亡的感覺。

  瓊克·瓦雷奇突然感覺了不對,他睜開了眼睛,硫磺在手心中靜靜地躺著,大廳依然是大廳,僕從們的打鼾聲從各個房間飄來——暖床僕那裡還傳來和她情夫嘿咻的聲音。

  這些都沒能吸引他的注意,他的視線瞬間聚集到了樓梯口,就在老僕人拉迪出來的地方,一個身後跟著個女雪地精靈的白髮紅眼的小孩出現在那裡,表情戲謔而嘲諷:

  「打個招呼就這麼大火氣,幾年不見,這位巫師老爺的脾氣見長呢。」

  「你是誰?」瓊克眼皮跳了兩下深深吸了口氣,緊緊捏著法術書,他確定他不認識這個長相奇葩的小孩,然而冥冥中的直覺讓他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恐懼感。

  「喲,傷心,這就把我忘了,才過了多少年呢?」小孩笑了起來,一雙紅眼突然仿佛釋放出攝心目光,瓊克眼前的世界再次變化,平靜的小樓二層一刹那變成觸手叢生的鬼域,而白髮小男孩也變了模樣,當瓊克·瓦雷奇看到這個白色的巨大生物時瞬間意識到了一切,強烈的驚懼攫著他的心臟,他一邊慘叫著一邊向後退縮,驚人高亢的聲音震動了整個閣樓。

  「現在,想起我了?」白龍問。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5 23:57
93 臨時客串

  「是是是是是是你!」瓊克上下牙齒打戰,身軀不斷地向後蹭著,眼淚在他眼眶裡打轉,極度的恐懼讓他只和白龍對視了兩秒就避開了目光,他屎尿齊流地轉身朝遠離白龍的地方爬,崩潰地喊了起來:「救命!救命!有怪物!」

  「你叫破喉嚨都沒有用,你看見的都是幻像。」白龍一腳把瓊克踩了個狗吃屎:「親愛的瓦雷奇先生,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呢。」

  「饒命!饒命!不要吃我!不,這不是真的!這肯定是夢!」瓊克·瓦雷奇哭喊著,神智崩潰著開始胡言亂語:「龍!托你的福!我已經完了!我求求你,不要在夢裡繼續折磨我了!」

  這個貴族少爺的表情在白河的眼睛裡怎麼看怎麼像是阿黑顏。

  還沒開始玩就嚇壞了?

  白河好氣又好笑地對著瓊克施展了一個清醒術。

  瓊克·瓦雷奇晃晃腦袋清醒起來,他左右張望幾下,眼前的白河突然消失,周圍再次回復了他熟悉的樣子,靜寂的住宅,偷情的暖床女僕,沉睡的下人。

  果然是幻覺果然是幻覺……原來我在做夢,我在夢遊。

  瓊克·瓦雷奇驚魂稍定,然而走到屋中,就看到被自己放倒的老僕人。

  他身子一顫,向後退了半步,一隻手就勒住了他的脖子。

  瓊克驚恐地想要轉頭,寒冷的氣息從身後傳來,耳邊仿佛有著低語:「你確定還要大聲叫?現在可不是在幻境裡,你如果驚動了別人,我就只有殺人了。」

  「……你你你。」瓊克驚恐地放低了聲音:「你不是來殺我的?」

  「你蠢啊。」白河翻白眼道:「我沒事閒著來殺你這個沒用的人類嗎?」

  瓊克楞了一下,漸漸清醒的他意識到自己想得多了,那個老婊子要殺他根本用不上找這條龍,等等,那這龍來找他幹什麼?不殺自己?

  他還算有些小聰明的腦子轉了轉,聲音依然驚恐,卻稍稍鎮定了一些:「你你你不殺我?你想做什麼?」

  「少爺?!少爺?你有事嗎?」門外傳來女僕的聲音,暖床僕大概是聽到了動靜,出來悄聲詢問。

  瓊克眼珠子轉了轉,感覺到自己脖子上的手抓緊了一下又鬆開,忙裝著打個呵欠道:「別煩我,讓我安靜寫作。」

  「是!少爺。」那暖床僕走了,腳步比來的時候更急了幾分,瓊克肚中暗罵奸夫淫婦卻也只能等著聲音徹底消失,脖子上的爪子稍稍放鬆,他膝蓋一軟就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看著由目光無神的精靈少女抱著的白髮紅眼小孩,渙散的視線漸漸凝聚。

  「先……先生。」他想了半天,想了這麼個稱呼,強行地保持著冷靜:「你……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反應還算快。」白河從西芙的懷抱裡跳下來,摸出懷裡的清單:「搞到這些東西,派人送到大冰川下面,嗯~金錢不是問題,我在不搶劫的時候一向公平交易。」

  瓊克目瞪口呆地看著白河,他簡直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這麼一條白龍,會半夜跑到他家裡嚇唬他一頓之後來和他交易,這毫無疑問超出了他的常識認識範圍。

  等等,會去學法術的白龍不也一樣不正常,看現在這條龍的樣子,顯然學得還不錯。

  瓊克打了個哆嗦,強行維持著心神看了幾眼手裡的物品清單,表情越來越驚訝,最後面如土色。

  「嗯?」這表情落在白河的眼裡,他的表情立刻在瓊克的視線中變得猙獰恐怖:「怎麼?你弄不到這些東西?」

  「我……」瓊克瑟瑟發抖,最終一咬牙決定說實話:「我當然弄不到,弄到這些東西需要權力!」

  「權力?你不是城主的繼承人嗎?」白河神色怪異起來:「冰虹城規模這麼大的城市,你身為城主的繼承人,居然權力不足?」

  「我哪裡還有什麼權力?」聽到『繼承人』這個詞語的瞬間,瓊克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他大喊道:「我馬上就不是繼承人了!一切都是那個婊子!婊子!她壞了野種然後說成是我爸爸的孩子!然後每天都排擠我!你聽!那個狗屎一樣的暖床僕每天晚上跟那個狗雜種偷情!我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那個狗雜種是她派來監視我的眼線,只要我敢有一點兒出格的舉動,那個婊子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我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裝瘋賣傻夠久的了,哪裡還有什麼權力?」

  「等等等等,什麼叫這個婊子那個婊子,跟我好好說清楚。」白河揮手驅散了戒指上瞬發的靜寂術,將一些常用但是不太值得準備的法術做成魔法奇物是白河很早就著手研究的技術,經過幾個世界的磨練,白河與他的夥伴們對於這門技術已經比較熟練了。

  幾個月修建地宮的過程裡,他利用大光頭半位面剩下的一小批材料,製作了相當數量的這種小物品,他八根爪子有六根戴著這種會隨著形態變化放大縮小的法術戒指,儲藏著靜寂術、羽落術、加速術、任意門等多種簡單實用的法術,另外恒定了許多效果,加上身上掛著的恒定著各種特效的項鏈束帶飾品等等,白河可以說已經算是有一定裝備的法爺,比裸體法爺強得不知道哪裡去了。

  此刻這位武裝法爺聽著瓊克情緒激動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嘴巴漸漸張開,一直到瓊克講完,白河張開了嘴巴:「你說,你爹娶了後媽之後開始嫌棄你,現在你後媽懷了孕,你的繼承人地位不保,連你的僕人都開始不把你當回事啦?」

  「很可笑是不是?」聽著白河的語氣,瓊克·瓦雷奇有些悲憤:「如你所見,龍先生,我現在什麼權力都沒有了,苟延殘喘都要費盡心思,你的條件我無法滿足。」

  等一下。

  白龍摸著下巴,忽然覺得這劇情有點熟悉。

  怎麼和廢柴被鄙視流的豬腳如此神似?

  他斜眼瞄著躺在床邊不斷喘著粗氣的瓊克,白河暗暗琢磨。

  一條築巢的白龍,收購這麼一大筆物資,保密是第一要務。這些物資雖然不算稀有,但也不乏各種各國限制售賣的貴金屬和高級材料,想要順順當當地弄到手並長期經營,收買控制個掌權人是一個很不錯的思路。

  但這個人一點權力沒有,不和沒用一樣嗎?白河看著一臉哭喪的瓊克·瓦雷奇,全然沒意識到此人境遇如此苦逼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害的。

  莫非要客串一回老爺爺,幫他打臉裝比奪回權位?

  看著瓊克一臉崩潰的模樣白河深深地蛋疼起來,將這位當初的表現橫向對比一下HP世界裡那個老教授,膽氣和骨氣的差距清晰可見,這樣的弱雞要什麼級別的老爺爺才能Carry得動啊?

  如果去找其他權力者……

  隱瞞身份,從零開始,不懂行情……

  白河無力地一拍額頭,感到更胃疼了。

  瓊克·瓦雷奇喘著粗氣,心中念頭卻飛速地轉動著。

  盡管曾經的白河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然而此時確認白河的來意,他卻有了別的想法。

  斷斷續續地述說完了自己的情況,瓊克·瓦雷奇的心緒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條龍……這條龍……這條龍……

  白河的人形態沒有給他更大的壓力,讓他有閒暇的精神去想其他的事情。

  瓊克眼珠轉動著,看著和自己握著的手一起顫抖的薄薄清單,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底盤旋。

  事情不會更糟了不是麼?不會更糟了,不會更糟了……不是麼?不是麼?

  『啪嗒』地一聲,這張薄薄的清單被他捏成了一團,他看著白河,嘴唇蠕動著,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不敢說。

  就在這個時候大院外面傳來一陣喧鬧,白河轉頭望向窗外,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已經亮了。

  門口的秘法眼轉動,窗下的莊園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群全副武裝的大漢,一個穿著誇張華麗服飾的留著八字胡的老頭兒站在這群大漢前頭放開嗓子大喊:「少爺!瓊克少爺!你在嗎?」

  「啊!」瓊克·瓦雷奇爬到窗口,看到這個老頭兒,突然崩潰地軟倒下來:「完了!這是勒納德管家!完了!我完了!」

  「這個老頭把你嚇成這樣?」看著瓊克的絕望,白河眼皮跳了跳。

  「這個老鬼,這個老鬼是那個賤人的心腹!那個賤人要下手了!我完蛋了,完蛋了。」瓊克·瓦雷奇一臉茫然地說:「她派這個老鬼來,肯定是有充分的把握了!我死定了,死定了!」

  他茫然地四周張望,突然瞪大了眼睛——白龍和女僕不知什麼時候在房間之中消失了。

  瓊克·瓦雷奇少爺徹底陷入了絕望,整個人軟癱在了地上。

  真是廢物,隱身在旁的白河暗暗吐槽,卻沒有出聲。

  「少爺?!少爺?!你在嗎?你一定在!我見到你了,我馬上就來見你,這是大好事呢,夫人特意叫我來囑咐你。你就不要躲了。」這個勒納德管家在下面看到瓊克·瓦雷奇張望,一張笑臉笑得更燦爛了:「我們馬上就上去。」

  「把莊園圍嚴實了,一個都不準放出去。」這個老頭一邊朝小樓裡面走,一面吩咐旁邊的大漢道。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6 23:30
94 外掛上崗

  「是。」壯漢很利落地回應著老頭的命令,他們每個人身強力壯且訓練有素,且有暗哨在側盯梢,這個莊園很快被三十多個大漢盯得密不透風。

  十幾隻秘法眼悄悄隱起形跡,幾個盯梢的左右望了望,沒有感到什麼異常。

  勒納德管家捏著手杖,多年來掌握權力讓他臉上始終掛著若有似無的假笑,這假笑讓外人如沐春風,不過熟悉他的人卻會如芒在背。

  他從小被霜巨人部落捋掠為奴,後被瓦爾奇公國軍團拯救,歷經艱險努力奮鬥,憑借精明強幹走到今天這一步,成為男爵夫人的陪嫁管家。

  放在安塔斯的普通人裡,這位勒納德管家也算是成功人士,然而小時候做奴隸的記憶始終影響著他。

  霜巨人智商不下於人類,文化卻在幾千年裡一直處於一種野蠻的狀態。

  在北地沒有什麼特別的天敵,霜巨人獲取食物並不困難,影響族群擴大的因素是霜巨人低下的環境適應能力和地區所能產出的食物上限,因此這個族群無論對內對外都處於一種爭鬥不停的混亂狀態,靠近荒原一帶的霜巨人部落會驅使人類奴隸進行一些簡單的種植業,他們使用人類奴隸的方法很簡單——當農作物成熟的時候把奴隸和剛種出來的作物一起煮了吃,明年再捉新的人類奴隸。

  在煮人類奴隸之前,他們會把人類先倒吊起來放血,然後在奴隸還沒徹底咽氣的時候把他們按進沸騰的湯鍋裡。

  奴隸時代的勒納德在極度的恐懼之中耕種完了霜巨人的土地,霜巨人把奴隸們分三排掛在了架子上,勒納德掛在第三排,他在架子上掛了兩天兩夜,差點因為腦積血而死,在暈頭轉向的時候,他看著前兩排的倒黴蛋在血還沒放乾淨的時候就被放進了鍋裡。

  幸好第三天公國的騎士團到來,將他從木架子上拯救了下來。

  如此經歷給勒納德管家留下了激動時眩暈的毛病以及長久的心理陰影,直到現在,勒納德管家仍然習慣於掌管所負責府邸的刑罰大權,將違逆他的奴僕吊起來打,奴僕們的哀嚎和絕望會讓他得到無限的快感。

  不過在人前,管家還是能夠將心中的暴虐潛藏在光鮮表面之下,此刻他心中潛藏著興奮,因為他很快就能夠欣賞到他喜愛的絕望的表情了。

  可惜的是限於身份所限,他不能把對象吊起來打,比較遺憾。

  管家咂了咂嘴,有些歎息地搖搖頭,然而心中仍然十分激動。

  變態的期待感讓他加快了腳步,他闖進了瓊克少爺的房間,卻見瓊克·瓦雷奇此時卻坐在書桌前面的椅子上,表情非常自然,一點兒也沒有剛才大失方寸的樣子。

  這讓管家奇怪地皺了皺眉,他實在是想不到,這個喪家犬一般的小傢伙居然會這麼快就恢復了正常。

  一定是裝的。

  他視線下移,當看到瓊克袖子下面微微顫抖的手指時,完全地放下了心來:「我的少爺,日安,看來你休息的不錯。」

  「確實不錯。」一夜沒睡帶著一雙大黑眼圈的瓊克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平靜一下心情,事情已經到了這裡,退避是沒有必要的了,他也沒必要對著一個下人卑躬屈膝。

  作為一個貴族子弟,雖然瓊克·瓦雷奇有著種種毛病,在某條白龍眼睛裡堪稱廢柴,不過還是有那麼幾點特質值得稱讚,比如老牌貴族的裝腔作勢,在絕境的時候也敢於豁出去,當然這個絕境要在他的可承受範圍之內——如果是被某條白龍叼走,他就不可能這麼鎮定了。

  此刻他就顯得很鎮靜,眼前的老頭子來意不善,無論如何,這張笑面虎的臉之下肯定沒打著好主意,瓊克微微皺眉:「勒納德管家,敢問我的母親叫你前來,是為了傳達什麼樣的消息呢?」

  「當然是好消息啊,瓊克少爺。」勒納德管家道:「夫人說,你每一天待在這個莊園裡寫那些下等人看的故事,實在不應該是瓦雷奇家的大少爺該幹的事情,夫人決定了,在她的家族領地裡為你找了個畜牧雪地羊群的營生,如果你幹得好了,說不得會得到大人的喜愛呢。」

  瓊克·瓦雷奇暗暗一陣冷笑。

  打發他去放羊?還是在她的地盤上放羊?傻子才會相信這會是好意。

  算算時間,這婊子也快生了,這是要趕緊把自己攆走控制起來,以免這時候再出亂七八糟的變數吧。

  他心裡這樣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哦?那麼我走了,這座我一直照顧的莊園會怎麼樣?」

  「你放心好了,少爺。」勒納德管家笑得更開心了:「我會親自看管這座莊園,那座花園裡只種堇花太浪費了,夫人決定在那裡種上幾畝向日葵。」

  「不行!」瓊克·瓦雷奇紅著眼睛握起了拳頭,低聲地咆哮起來:「不可能!那裡絕對不能夠栽種別的東西。」

  「怎麼不行?少爺,別忘了這片堇花園當年可是給你帶來過多大的麻煩。」

  勒納德管家笑道:「你淪落到這個地步,它可是起了重要作用呢,你怎麼能夠執迷不悟呢?」

  「你在刺激我!不行!不行!」瓊克·瓦雷奇咆哮著:「父親在哪裡!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哈哈哈我親愛的少爺,你不要打擾老爺了,他現在在前線抵抗南下的霜巨人部落,恐怕沒有時間管這裡的事情呢,所以你就不用抵抗了。」

  「你們都計劃好了?趁著父親不在對付我?」瓊克·瓦雷奇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盯著勒納德管家。

  「你怎麼能夠這樣說呢?瓦雷奇少爺?」老管家笑吟吟地欣賞著瓊克青筋暴露的額頭:「夫人這是在為你考慮啊,如果你考慮的沒有問題,現在我們就啟程了吧。」

  他一個眼色,身後的兩個壯漢就堵到了瓊克的面前,先很有禮數地行了個禮

  你們這群狗屎!

  瓊克·瓦雷奇心中瘋狂地咆哮,然而在兩個彪形大漢站到面前的時候,聰明人的謹小慎微和審時度勢又出現在他的心頭,他想起了下面的那群大漢和宅院裡的僕人,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願意為他效死的,如果抵抗,只是白吃苦頭而已。

  他咬了咬牙,心中的扭結被勒納德管家刊載了眼睛裡,這老頭暗暗無趣,精通拷問叛徒的老頭知道,這小子此時這般糾結的表情和動作,恰恰說明他已經準備屈服了。

  廢物啊廢物。

  老頭輕蔑地想,不過這也算省了麻煩,夫人的事情,還是盡快地解決好了。

  能夠幹到管家這個級別,分得清事情輕重是一項基本素質,勒納德有著虐待狂怪癖並不假,但他幾十年的生涯中,從來沒有因為這個怪癖耽誤了正事。

  何況能夠欺辱淩虐一個少爺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我……」瓊克·瓦雷奇艱難地張開了嘴,他確實準備屈服了。

  但這個時候,房間裡有一個人卻心生不滿。

  一直看戲的白河很不滿,他非常不滿意。

  這尼瑪……眼見的廢柴流主角爆發虐人的橋段就要上演了,到了高潮關頭這個豬腳竟然準備萎了?

  雖然正常人都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白白吃苦受虐,但你是主角,主角啊!

  主角怎麼能夠這樣就屈服了?哪怕放兩句狠話也是好的阿!

  白龍異常不滿,手底下已經展開了手勢,他再次開啟了靜寂戒指——這個戒指除了用靜寂法術來隔絕普通的聲音,還有一個很有用的功能是遮蔽施法時的咒語聲音。

  遮蔽這種與魔網共振的聲音會大大消耗戒指的魔力,每用完一次後就需要白龍在準備法術時為它重新充能,不過用來出其不意地突襲卻是再好不過。

  白河默念指示術,瓊克·瓦雷奇剛說了一個字,表情就突然激動了起來,漲紅的臉釋放出極端的憤怒。

  白龍的指示內容和瓊克心中的情緒不謀而合,這讓瓊克·瓦雷奇此刻的表情異常生動,完全沒有被指示術強行控制的生硬感。

  他一雙怒目圓瞪,對著勒納德管家咆哮:「——決不屈服,你們這群下賤的奴才,不過是按照那個老婊子的指示來作弄我,我,瓊克·瓦雷奇絕對不會上當,滾回去告訴那個老婊子,我遲早會找她算賬的!」

  勒納德管家目瞪口呆,他直著眼睛看著瓊克·瓦雷奇,萬萬沒想到前一秒還準備屈服的廢物突然硬氣起來。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甚至還有點興奮地渾身雀躍,感覺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躁動。

  他的嗜好又可以得到釋放了。

  異樣的興奮讓勒納德管家哈哈大笑起來:「少爺,這可就是你的失禮了,我覺得你可能和夫人之間有些誤會,不如這樣,我們請你到夫人那裡,無論你對夫人有什麼意見,可以當面向她述說嘛!來人呐,把少爺帶走。」

  「別過來!你們都別過來。」瓊克·瓦雷奇厲聲大喝,手掌中藏著的硫磺開始閃現魔力的火花:「不想死的都滾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7 23:33
95 神奇法術

  「少爺!您還是不要胡鬧的好。」勒納德管家一擺手,他身上的戒指、項鏈、斗篷微微閃光,一層層的防護加持在了他的身上,手在背後捏成了拳頭。

  做過霜巨人的奴隸,勒納德很清楚自保能力的重要性,常年鍛煉造就的結實肌肉隱藏在老邁的外表之下,很多人都知道,勒納德管家是個很有幾分本事的拳師,雖然和修道院裡的高階武僧沒法相比,但是一般三五個壯年男子想要打倒他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作為大戶人家的上層階層,大管家很有錢,身上的魔法裝備足以讓他對抗大多數法術,男爵夫人母家是冰虹城頗為顯赫的商人家族,幾十年間日子過得並不太平,勒納德能夠在幾次危險中安然度過,他一身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武術和一身昂貴裝備立功不小。

  在老管家的眼睛裡此時的瓊克外強中乾。

  按照常理,能夠釋放火球術的巫師在施法者裡不能說是毫無成就的菜鳥,不過未有苦練過戰鬥施法,也沒什麼戰鬥經驗,瓊克少爺這個姿勢在勒納德眼中就顯得色厲內荏,破綻百出。

  「你不會以為這區區一個火球術就會嚇住我們吧,少爺,北地的漢子沒有人會怕這個。」他哈哈笑道,訓練有素的精銳武士分散了距離,以三角形站位將瓊克夾在中間,這個站位並沒有離開火球術的傷害範圍——如果瓊克·瓦雷奇的法術正常生效的話,不過這也意味著火焰中心的瓊克·瓦雷奇首當其衝。

  勒納德管家卻一點兒也不擔心,他看著那塊接近燃燒的硫磺突然『滋啦』一聲冒出一道煙熄滅,笑了起來:「少爺,你法術書裡每一個施法材料都經過了我們的手,研究法術是危險的行當,所以我們有必要講究一下安全,現在看來我們的考慮果然是有必要的。哦,你現在情緒有點不穩定,讓我們來幫你——冷靜一下吧!」

  他冷笑著向前疾衝,一步之間已經從腳下的鞋子發動了加速術,他張開五指,朝瓊克的脖子抓了過去,瓊克紅著眼睛,哈哈爆笑:「廢物奴僕!你以為你這肮髒的拳頭能傷到我!奴僕終究是奴僕!」

  瓊克大聲怒吼,竟然直接迎了上來。

  老管家微微皺眉,他剛才恍惚聽見瓊克少爺的大叫聲下似乎隱藏了一些細微的響聲,不過他並沒有多餘的反應時間,瓊克已經撲了上來。

  這就涉及到一個問題,由於身高和體形的限制,已經衰老的勒納德管家體重比瓊克要低一個層級,所以瓊克的撲擊雖然漏洞百出,他卻必須給予應對,這對他來說很輕鬆——老頭只是輕輕一閃,就讓開了瓊克並無章法的撲擊,然而當他試圖加以擒拿的時候,手掌卻在接觸瓊克身體的時候感受到了滑不留手的卸勁力量,他睜大了眼睛,就看到瓊克身上的法力護盾。

  他什麼時候使用的護盾?

  老管家眉頭一皺,回想起了剛才瓊克的動作——他沒有任何一個動作看著像是發動了某個魔法物品,更不可能是念咒,然而瓊克已經趁著他這一愣神的時候如同瘋狗一般抱住了管家瘦小的身軀,然後狠狠一咬就啃中了管家的脖子。

  「咿呀嗷!!!!」劇痛使管家瞪直了眼睛,發出了尖銳的慘叫,他一腳勉強蹬開瘋狗一樣的瓊克,捂著血流不止的脖子在地上打起了滾來,過了幾秒才晃晃悠悠地站直了身體,氣急敗壞地怒吼:「殺了他!殺了這個賤種!」

  兩個精銳武士自然不至於連氣話和真話都分不清,他們撲向瓊克,試圖控制住這個突然逆推的廢物少爺,然而只是剛剛靠近,就被一堵巨大的力場牆擋住。

  這個時候,管家能夠聽見非常明顯的呢喃和低語,聲音很清亮還帶著稚嫩氣,聽上去有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尖銳。

  有人搞鬼。

  他瞬間意識到了真相,同時看到了身上的魔法物品全部暗淡無光,仿佛被一股力量壓製。

  「誰在搞鬼?」他眼望著狹小的房間,腳步微微退後,喊道:「出來!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這是冰虹城主名下的土地,不是卑鄙小人裝神弄鬼的地方。」

  兩個武士也高度戒備起來,激憤的心情消散,瓊克·瓦雷奇也稍稍恢復了清醒,他有些茫然地看著一臉凶狠戒備著的老管家,看著眼前的力場牆,腦海一片混亂。

  剛才發生什麼了?

  他回想著剛剛『不由自主』做出的動作和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又是驚疑又是困惑起來。

  「出來!搞鬼的傢伙!」管家將武者召喚到了身邊,大聲喊叫著後退出了瓊克的臥室。

  勒納德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他看著那一面高聳的力場牆,已經非常明確地確認,有人暗藏著在保護著這個廢柴少爺,而這個人的力量,很顯然不是他能夠應付的。

  他一身暗淡的魔法裝備證明這個人的法力非常強大。

  作為防護係玩法最多,生效機製最複雜的法術,『解除魔法』這個法術何其衍生的各種高階解除係列法術理論上可以壓製一切法術效果,然而要想真正地精通這個法術卻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嫻熟的控制力和對魔網的操作能力缺一不可,更要對魔法原理有著深刻的認識,如此才能達到壓製一切法術的變態效果。

  至少勒納德的情報中,以瓊克少爺的反魔法水平,絕對不可能一個法術壓製他全身所有的魔法物品。

  擁有這種魔法水平的巫師施法水平絕不會低,更不用說這個猥瑣的傢伙還將念咒的聲音壓製在瓊克少爺的說話聲之下。

  雖然瓊克一直都在大聲喊叫,但是能將咒語和魔法控制到這個地步,這個施法者非常、非常、非常可怕。

  勒納德用自己的經驗去套白河與研究所用心鑽研出的種種高效率施法技巧,得出一個讓令他心驚肉跳的答案。

  樓下待命的武士衝了上來,並非聾子的他們聽到了不對,連忙上來護衛。

  有了這些武士在身邊,勒納德微微有了底氣,他令衛士分散開來,衝著房間裡高聲道:「無論你是誰!我現在警告你,不要參與到瓦雷奇領地的內部事務中去,另外,瓊克少爺,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夠拒絕夫人的好意了吧,躲得了一時,你躲得過一世麼?」

  瓊克·瓦雷奇滿頭冷汗,他也不確切地肯定到底發生了什麼,勒納德的威脅讓他為難,不過他很快意識到:無論他是妥協還是順著剛才的『不由自主』的那樣硬氣下去,他和老婊子撕破臉皮已成定局。

  瓊克·瓦雷奇咬了咬牙,大喊起來:「回去吧,老管家,還是那句話,我瓊克·瓦雷奇是不會屈服的。」

  滿頭冷汗的老管家大怒,今日終究無功而返,然而他終究是個理智的人,不會因為這點氣憤和瓊克做無用功,他冷笑起來掏出傳送術卷軸:「好吧瓊克少爺,希望你不會後悔你對夫人的……」

  一句話沒說完他的眼睛突然瞪大:手中的傳送卷軸釋放出了生效的光芒,然而他的身子卻好像被定在了原地,傳送術的生效沒有對他產生絲毫效果。

  這是次元錨!

  戰鬥經驗不算貧乏的他瞬間意識到自己被搞了什麼鬼。

  不對,自己是什麼時候中招的?

  就是剛才……冷汗再次從老管家腦門上冒了出來,他想起了瓊克·瓦雷奇最後那一段喊叫,離開了房間的他以為自己遠離了危險,然而這一刻勒納德卻明白了自己是個蠢貨。

  這麼遠的距離,那個念咒的聲音已經到了他再也聽不到的地步。

  就在此時那個稚嫩的、尖銳的、令人恐懼的念咒聲再度響起,這一次聲音不再模糊而隱匿,而是高亢、洪亮、氣息悠長而鏗鏘有力。

  強烈的警兆包圍了老管家,他慌張地轉身就跑,大聲地提醒起了:「快跑!」

  一道藍色的光環從咒語響起的房間中擴散出去,看似緩慢卻沾染上到了快速逃跑的管家和武士們,一直到無人的莊園之外才緩緩消失。

  屋內的瓊克·瓦雷奇這時候看到了一切奇異情況的來源,他看著咒語響起來的地方——他柔軟的大床上,目光空洞的精靈少女摟著那個令他無比恐懼的人坐在那裡,白河手裡端著那本法術書——瓊克·瓦雷奇眼皮跳了一下,他還記得這本法術書本來應該是他的,沒想到這條龍居然一直用到現在。

  念完咒的白河一臉惡劣的笑,他對著一臉懵逼的瓊克·瓦雷奇,一指被藍色光芒沾染的老管家和一眾武士。

  瓊克·瓦雷奇下意識困惑地看了過去。

  晶瑩的藍色光芒掃過身軀,老管家感到腦海中有什麼東西被觸碰了一下,他一瞬間臉色蒼白,意識到自己中了招,他愣了一下,卻沒有第一時間感覺到身上哪裡不對。

  他晃了晃身體,不是定身術,動了動手指,不像是迷幻術,那又是什麼深層的高階法術?

  老管家又驚又疑,然而當他看到身際跟隨的武士的時候,一種悸動突然從心臟傳進大腦,莫名而來的火熱衝動讓他渾身突然燥熱,那武士仿佛感受到了管家的熱烈目光,以同樣熱烈的目光看了回來,一瞬間兩個呼吸變得急促焦躁,狂熱的慾望再也忍耐不住。

  如同火山爆發,老管家怪叫一聲,他撕開了衣衫,和武士抱在了一起,沉重的呼吸聲中,他們扭成了一團。

  與此同時,莊園中所有受到藍光沾染的男人紛紛怪叫起來,與附近的男人扭打撕滾在了一起,很快變得衣衫淩亂大汗淋漓。

  老管家和他的護衛短兵相接,他直著眼睛不斷發出怪叫聲,一股股力量通過菊花傳入了對方的身體,他並沒有因此滿足,而是繼續地嚎叫著和武士翻滾起來。

  瓊克·瓦雷奇看著這群剛才還威脅著他的人此刻眾目睽睽之下搞起了基,目瞪口呆之餘一股陰寒的氣息從尾椎一直延伸到了頭頂。

  「這,這是什麼法術?」他直著眼睛語氣顫抖,下意識地捂住菊花。

  「這個法術叫做群體狂暴基佬術。」白河笑嘻嘻地說道:「我的研究部門最近一直研究有關靈魂的法術效果,這是附帶的產物之一;雖然同是七環奧術,但我覺得比群體人類定身術好用多了,你覺得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8 23:03
96 瘋狂

  瓊克一臉木然地看著瘋狂搞基的一眾壯男,這個法術除了被刻意繞過的他之外莊園之中無人幸免,僕從房裡的侍者們紛紛敞開了搞基,被驚醒的女僕們崩潰地看著一片狼藉的莊園,不知是誰先絕望地尖叫了一聲,女僕們四散而逃。瓊克的暖床僕驚恐之極地看著自己的情夫被一個衛士抱著不停地開菊。極度的驚恐與崩潰讓她爬下了樓梯,哭喊著奔出了莊園。

  白河皺眉觀察著源力的變化以及魔網對法術的反饋,記錄下一個個數據,他懷著既科學又魔法的態度進行著分析,而不僅僅是惡趣味。

  隨著實驗室對靈魂研究的深入,大量稀奇古怪的惑控係法術被研究了出來,白河利用副腦一一記錄,在此道上雖然比不上實驗室的許多正式工作者,但也有著相當高的理解。

  此刻他盯著一個口角流涎的大漢,就在考慮這種理智崩潰的作用是不是能夠通過激素刺激再次改善?

  開發這個法術的數據取自和那條金龍手下的基友二人組,從時間線和樣本數量來看,這個法術資料已經有些過時了,法術還有改進空間,魔力使用效率可以進一步提高。

  勒納德管家發出一聲興奮的咆哮,隨後表情扭曲地抽搐起來,開始進入馬上風的狀態。

  白河開始覺得不爽,這個法術誠然效果犀利非常,然而場面之噁心也是顯而易見,他搖了搖頭,決定以後如非必要不再動用這個喪心病狂的缺德招數。

  味道漸漸濃重,他打了個呵欠轉身走到窗口,瓊克·瓦雷奇忽然兩步跑了過來,直接跪倒著抓住了白河的長袍下擺:「龍先生,等一下。」

  「嗯?」白河故作矜持地看了這個貴族少爺一眼,此時瓊克·瓦雷奇身上單薄的睡意被冷汗浸透,長頭髮散亂著一半披散在前頭,一張多代帥哥美女配對產生的貴族式帥臉表情卻有些扭曲,更讓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明明是北地人典型的碧藍眼睛,在滿眼血絲的映照下,卻露出瘋狂的野獸一般猙獰又仿似豁出一切的赤色光芒。

  「龍先生,我想求你,求你幫我。」他深深地吸著氣,仿佛意圖驅散肺部的燥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白河的臉孔:「你的清單上的物資,全部都沒有問題,甚至更多都沒有關係,只要你能夠幫我。」

  「幫你?」白龍一臉你在說笑的語氣:「首先不說這件事情有多少難度,不過你明知道我的身份還要向我求助,這對你來說可是和惡魔在做交易,你就不怕血本無歸?或者事情被捅出來在北地再無容身之處?」

  「如果不能幹掉那個婊子拿回我的繼承權,北境馬上就要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瓊克·瓦雷奇絕不能失去領地的繼承權,哪怕是和真正的惡魔做交易也在所不惜!」瓊克·瓦雷奇表情更加猙獰,他的聲音聲嘶力竭,仿佛豁出去了一切:「龍先生!我願意做你的僕人,你的侍從,只要你能夠讓我繼承爵位,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為了權力瘋狂?

  觀察著瓊克·瓦雷奇的白河微微皺眉。

  他有些意動,正在考慮是否協助這個看上去廢柴無比的貴族子弟奪取權力,但首先要確認這個傢伙的決心,如果這個傢伙還是那種一到緊要關頭就慫的模樣,那可就讓人難受了。

  雖然有決心也不代表關鍵時刻不會縮卵,不過總能讓白河多那麼一點兒信心。

  如果是為了權力而陷入瘋狂那也是可以接受的,瘋狂的人稍加引導可以誘發出無窮的精神力量,白河對此樂見其成。

  不過在白河此刻的觀察中,瓊克·瓦雷奇的狀態卻顯得很特別,他的表情和語氣看起來瘋狂而歇斯底里,然而雙眼深處卻仿佛隱藏著更深的東西,一股奇特的堅定感從中投射出來,這讓白河微微皺眉,覺得這股決心的來源怕不是那麼簡單。

  這是什麼情況,是另有隱情,還是一時熱血上頭?

  白河摸著下巴沉吟,他自己倒是不怕,反正事情做壞了就把這小子丟下來頂缸,他一丟骰子就跑,除了可能臉黑之外也沒什麼大礙。

  這個小子決心看樣子像那麼回事,但覺悟呢?

  他面露嘲諷的表情:「瓊克先生,那你說說,我該怎麼幫你呢?現在這個情況,你顯然需要一點決心,不然很快事情就要鬧大了。」

  「決心……決心……決心。」他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道:「盡快去殺了那個婊子,殺了他,我還是冰虹城的少主。」

  「怎麼殺?」白河問。

  「他知道那婊子居住府邸的暗門和崗哨。」瓊克一指那馬上風正要死的老管家,白河微微皺眉,趕緊發動了戒指上的虛假生命法術,這個奄奄一息馬上就要掛掉的老頭得到一口續命,仿佛大力丸入體,馬上風不藥而愈,龍精虎猛地挺槍上馬,嗷嗷亂叫就要和身下那個也快要掛掉的武士大戰五百回合。

  白河一個昏迷術將這老頭放倒,然後在所有中招的人全部脫力之後停止了法術。

  瓊克·瓦雷奇咬了咬牙,拿起短刀狠狠地衝著最近的一個武士一刺,刺眼的紅色鮮血飛濺出來,白河聞著鮮血中的鐵鏽氣皺了皺眉,等著瓊克殺完了人提著兩桶水出來就要澆醒勒納德管家,白河呵呵一笑製止了他。

  「等一下,雖然時間緊急,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一句,殺了你的後媽之後,你爸回來了你準備怎麼辦?」

  瓊克·瓦雷奇表情突然一滯,隨後露出了凶狠和痛苦糾結的神情。

  「你的爸爸回來了,看到你殺了他的老婆,又覬覦著他的權位,他會怎麼樣呢?或者說,你準備怎麼樣呢?」白河笑問。

  瓊克·瓦雷奇睜開眼睛,眼球中的血絲更加猙獰起來。

  我、我要跪下來懇求他的原諒,那個老婊子只是誘惑了他,我還是他唯一的兒子。

  他看著白河的臉,這句由心而發的話憋在了肚子裡面。

  瓊克呼吸急促著,仿佛從白河嘲諷的視線中讀出了自己的幼稚。

  誘惑?開什麼玩笑?別自己騙自己了!瓊克·瓦雷奇!你已經被你的父親拋棄了!一切早就已經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了!即使沒有你,甚至沒有了兒子,你的父親也會在親族的其他人中找到合適的繼承人!愛好名聲如他,怎麼會容忍家族的名譽沾上汙點?

  你殺了他心愛的女人和他以為是自己的即將出世的孩子,你還指望他會原諒你?你是三歲小孩,還是癡人說夢?

  只有那樣……只有那樣只有那樣……只有那樣……

  反正祖父不也是這樣從他的兄長手裡奪得繼承權的嗎?公國幾百年歷史裡這種事情層出不窮,貴族司空見慣的事情,這又算是什麼呢?

  我不能失去爵位,我不能失去爵位,我不能失去、我不能失去……

  只要有了他的幫助,瓊克緊緊盯著已經開始呵欠的白河,白龍將腦袋靠近了西芙的胸口,微微撇著的嘴角似乎開始了不耐。

  瓊克·瓦雷奇呼吸更加急促了起來,他抬起了一雙血色猙獰的眼睛。

  就在這時,腦海中一張張幼年記憶閃電般在腦海中飛馳而過。

  他還記得自己是怎麼長大的,那個偉岸的身軀是如何包容著體弱多病的他茁壯成長,甚至費盡心思用了大額的賄賂將他送進了北地聯盟的巫師學院,一直只是自己的怯懦和膽小讓他失望而已。

  他捂著腦袋,痛苦地呻吟起來,兩行清淚從臉頰上淌下。

  白龍『嘖』了一聲轉身就走,他懶得再多說,引導父子相殘,這種事情他一想還是覺得有點沒品,如果這個廢柴小子真的豁了出去,他不介意參與一波腐朽封建貴族的重口宮廷戲碼,無論有他沒他,這出戲的結局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但見這小子一副即將幡然悔悟的模樣,白河也覺得沒必要再囉嗦,他咳了一聲,精靈女僕將他抱了起來,人形的白龍的身高略顯尷尬,所以剛剛要女僕幫他彌補一下,不過他卻因此發現如此省下自己走路也不是不可以,變形術的特殊機製將他大部分體重以魔力的形式壓縮起來,此時他的身軀輕盈,西芙一個公主抱輕鬆地托起了他的身子。

  白河打了個呵欠,指揮著西芙避開地上成群的基佬走了出去,就在此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水潑地的聲音,他驚愕地回頭,就見到瓊克·瓦雷奇一臉凶狠地揪住被潑了一臉冷水從昏迷中醒轉的管家。

  管家睜開眼睛,身上的無力和瀕死的疲乏感讓他呻吟了兩聲,然而還沒有全睜開眼睛,一張瘋狂扭曲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說!快說!該死的!那個婊子在哪裡?」

  瓊克·瓦雷奇含著一口鮮血——嘴角被他自己在激憤的情緒下咬破了。

  他一隻手瘋狂地搖晃著勒納德管家的脖子,另一隻手左右抽著老頭的耳光,一抹病態的潮紅浮現在了臉頰,語聲夾雜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呵呵呵呵,我今天非要殺了她不可!你不說?你不說?!你竟然不說!好,那我改變主意,我不去殺她了!我閹了你,然後殺死你的所有兄弟,妻子,兒女,殺光你全家的老人,稚童,婦人,我會破除萬難來報答你的沉默,你說你?不,我不會殺你的,哈哈哈哈哈!我會讓你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享受無盡淒涼的孤獨,我向修納陛下發誓!我說到做到!」

  「瘋……瘋子!」老管家眯著被噴了一臉鮮血的眼睛,呻吟著吐出帶著恐懼的聲調,順道吐出兩顆牙齒,不遠處的白河也是目瞪口呆。

  他現在不需要猶豫了,這孫子真的瘋了。

  「我知道路了,現在就可以出發。」片刻之後,瓊克從老管家身上摸出個傳送卷軸。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莊園外的堇花園,咬著牙轉身朝白河點了點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9 23:07
97 永眠者

  滴答、滴答、滴答。

  精靈少女抱著白河在黎明的地下水道中行走,地下水道頂端滴下來汙臭的水滴。

  處於支配人類狀態的精靈少女露出了不悅的神情,顯然天性中的某些東西已經開始對抗思維的禁錮。

  白河無語地封閉了嗅覺,對於他來說這不需要法術也能夠做到,瓊克·瓦雷奇一臉嚴肅,完全看不出來就在幾分鍾之前他還疾言厲色地對一個可憐的處於瀕死狀態的老頭進行無情恐嚇,更加看不出來更前一些的時候他還是一副瀕臨崩潰的模樣。

  殺了那個婊子。

  這個念頭現在占據了瓊克全部的心胸,他在心中找了幾千個這個女人該死的理由,從他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情夫到肚子裡的野種,當然還有漫長時間以來對他無休無止地擠壓和打擊。

  這種打擊從這個女人進入府邸的時候就開始了,直到她成功懷孕,這種打擊達到了頂峰,直到將他徹底地限制在那個小小的莊園裡面。

  現在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了。

  瓊克·瓦雷奇滔天的怨恨直指那個他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的女人,有關他的未來與前途的所有怨恨都投注在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一定要報仇。

  瓊克盤算著距離,通過傳送術直接到達下水道近處,在這個時間點,莊園發生的事情還遠遠不夠傳到這裡,打一個時間差,幹掉這個婊子,就可以更從容地安排後續的事情。

  如果幹不掉這個婊子,之後的事情就變得麻煩得多。

  他心中的瘋狂和歇斯底里到了這一刻變成了一種超然的冷靜,一時間之後的無數計劃湧上心頭,後面該做什麼也有了譜子,然而前提就是要這個女人死得足夠迅速,最好無聲無息。

  不,如果支配係列的法術能夠正常生效,那麼直接殺死她也未必是最好的法子。

  盤算著利益得失,瓊克·瓦雷奇表情陰冷地思索著,他看著白龍,奇特的精神狀態下他開始琢磨一些問題,比如該怎麼利用他。

  這條白龍力量無疑是強大的,很顯然他已經從八葉畢業了,這還不到五年的時間,剛才戰鬥中暴露出的一些信息更是讓他心驚肉跳。

  群體狂暴基佬術,這個法術驚人重口的效果尚在其次,主要的信息在於是這是一個七環法術。

  在五年裡頭從菜鳥變為能施放七環法術的高階巫師。

  瓊克極為震驚,他並不知道自己可能是安塔斯第一個從零開始見證白河巫師之路的人類,但他知道這個速度十分恐怖。

  一個普通的從學徒開始的巫師,在天份足夠且有足夠後台(使之免於成為卷軸機器和打雜的)的情況下,完成這麼長的征途,平均也需要個二三十年。

  即使如此,整個北地法師聯盟的三百多位正式掛名的巫師裡頭,能夠施展七環法術的高階巫師也只有二十幾個而已,無論是研究者還是戰鬥法師,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眼前這個白龍擁有這樣的施法水準,再回憶莊園戰鬥時的過程,雖然被指示術控制的時候記憶略有模糊,但一些細節還是讓瓊克略感驚悚,這條白龍的法術水準已經不是天賦平庸如他所能測度的了。

  自從接觸了奧術,瓊克就知道自己的天賦很值得悲歎,哪怕是窮盡心神,涉及到魔網第四環以上的資料對他來說都如同天書,即使是第三環奧術的資料,他挖空心思也不能全部看懂,所學會的幾個三環法術,都是基於殘缺的理解和反覆的實驗,基咒中的很多內容他都無法理解,能夠施法成功,靠得都是反覆練習下形成的直覺反射。

  這說明瓊克·瓦雷奇的法術天賦也就到此為止,或許漫長的研究生涯之後他能夠僥幸研究出幾個四環奧術,但放在巫師群體中,他注定淪為中下層的基石。

  對學院中的同儕和導師選中的研究生,瓊克經常嫉妒到咬牙切齒,然而嫉妒多了也會疲倦,現在他看著前面的白龍心中只有恐懼和驚歎。

  以自己的水平和智能,能夠隨意利用這條狡猾的惡龍麼?

  瓊克·瓦雷奇有了一點清醒的認知,或許這是不夠的。

  與這條龍的同謀的自己以後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無論如何,他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瓊克·瓦雷奇眉毛皺了皺,眼睛裡露出了堅決。

  正在他思慮重重的時候,白河一把拉住了他,險些把他拉了一個趔趄,他奇怪地看了白河一眼,卻見白河指了指下水道一側的洞口,輕手輕腳地發動了魔法物品。

  法杖——靜寂

  卷軸——隱形法球

  瓊克·瓦雷奇心中一突,卻見著那邊幾個衣衫襤褸的人低著頭在那一處進進出出,白龍拉著他靠近房間,隱形法球和靜寂術完全隱沒了他們的存在,白河細細觀察著這些人,看出他們衣衫雖然襤褸,但是衣服形製卻有些統一,都是破爛的紅色兜帽和黑色的內襯衣,配以襤褸的布條披風。

  注意到這些人的打扮,瓊克突然低聲道:「永眠者,他們是永眠者的信徒。」

  「什麼是永眠者?」白河奇怪地問。

  「一名……」瓊克打了個寒噤:「一名古神,我在眾神之書和本地歷史上看到過這個代號,他的真名早就湮沒了。等等,別看他們。」

  「唔?」白河轉身:「這個神有什麼講究?」

  「不能讀他們的唇,不能聽這個神祇的名字,不然會引來他的注意。」

  「很可怕嗎?」白龍不解。

  「按照一些傳說記載,他曾是某個神係的主神,也是人類的祖先之一,不過在古代戰爭中卻慘遭失敗,被封印在物質界的某處。」瓊克道:「他的神力仍在,如果被他關注,一定會被他誘惑。」

  「這個劇情……莫非這群孫子要把他解救出來?」白龍有些好奇了,這種神神鬼鬼的事情在地球上他漠不關心,然而在這個世界卻很讓他感興趣。

  「對,很多人得到過他的召喚,據說都是含有他後裔血脈的類人生物,這個教會在安塔斯各個地方都有活動,見鬼了……他們怎麼又到北方來了。」瓊克·瓦雷奇滿頭冷汗:「難道是那個婊子……不,不對,這裡離那還遠一點兒,那個婊子也未必有這個膽量,不過……」

  他的臉上突然露出陰鶩的神色。

  「不過什麼?」白河嘲笑道:「不就是想把這灘髒水潑到那個女人身上去嗎?這是個不錯的方法嘛,只要這盆髒水潑上去了,你和你爸爸就有很大的可能性重歸於好不是麼?」

  瓊克·瓦雷奇仿佛被重錘敲中一般目瞪口呆,白河搖搖頭,也不知道這種想法是應該欣賞還是應該嗤之以鼻。

  「或許是這樣吧。」瓊克神情扭曲了幾下,最後露出一股慘然:「無論如何我也要得到爵位,我絕不可以失去它,你放心好了,龍先生,我不會干擾後面的計劃進行的,只希望,只希望能夠讓所有人都滿意……」

  他喃喃著自己都有些不信的話,白河臉上的嘲諷笑容卻越加明顯。

  這個邪教的秘密窩點讓白河十分感興趣,雖然沒有用眼睛去看,不過也能察覺到一種奇異的源力震動,這股震動雖然來自於魔網,然而卻顯示出一種和魔法截然不同特徵,甚至與現行的神術都不太一樣。

  他來了點興趣,不過卻也沒有更深入的打算,而是和瓊克一起開始琢磨,如何利用這個突發現象,把事情做得更藝術一些。

  正在這時遙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武士服飾的人鬼鬼祟祟地從地道口走了下來。

  瓊克看到這個人,眼睛一瞪,表情突然變得憤怒,他呼吸急促起來,手指指著他:「沒錯,就是這個傢伙,府邸護衛長博斯傑,他是那個婊子最忠實的走狗,父親給我的侍從就是他帶人偷偷趕走的,你看,這哪裡還能說明他們沒有關係,他們顯然勾結在一起了。」

  白河聳了聳肩,按住了瓊克。他打了一個手勢,雙面的靜寂結界變成了單向,外面的聲音傳了進來。

  這個博斯傑和一個教徒碰了面,這個教徒紅兜帽下面帶著一個頭環,外面的破布披風中央繡著一環金線,看上去鶴立雞群。

  他們彼此打了個招呼,這個護衛長看著正在集會的信徒,表情十分不悅地對教徒說:「你們怎麼搞的?怎麼這個時候開始集會,如果被發現了,我很難做。」

  「唔~我的同胞博斯傑,我也想問,你究竟是怎麼搞的?」教徒發出奇怪的笑聲,這嘿嘿的笑聲中夾著某種異樣的空靈聲音,雖然不算難聽,但是卻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盛大的儀式還有幾天就要開始了,你還沒有弄到最關鍵的許可證,如果我們的人不能夠」

  「沒有好的藉口,拿不到特別許可,她很警惕。」博斯傑臉色慚沮:「很遺憾,我已經盡力了。」

  他長得高大威猛,表情也不全是北方漢子的粗獷,或者說,在安塔斯的大多數地方,他都可以稱得上是英俊。

  單從這一身威風挺拔的氣質,估計沒人會在第一眼將他和秘密結社或是邪教成員。

  當然,也許他們並不認為自己屬於邪教。

  「這哪裡是藉口的問題?重點的問題是,你已經接近那女人一年多了,竟然還沒有把她弄到手,只要你達成了這個目的,一兩個特別許可算是什麼問題,這個儀式的效果是那樣的壯麗,要想無差錯地進行下去,當日的守衛必須是我們的人,這樣才能拖延出足夠的時間。」

  「對不起,主教大人,她十分忠於城主,我沒有辦法在這個方面叩開她的心防。」這個博斯傑護衛長跪了下來。

  白河無聲嗤笑,看了一眼表情難看的瓊克少爺。

  「無論如何,博斯傑,我的同胞!在儀式開始的三天前,你必須弄到特殊許可,為了我們的偉大事業,只要父親的選民能夠成功降臨,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對了,如果尋常的攻勢無法奏效,那麼你可以使用這個。」主教摸出一枚髒兮兮的徽章遞了過去:「這個徽章能夠穿透所有非父親庇護的魔法護盾效果,達到魅惑的效果,但是你要注意!它只能用一次。父親的每一縷力量都來之不易,為了他,我們付出了數名同胞的生命!」

  「謝……謝謝偉大父親的信任。」博斯傑跪下接過了徽章,他感動得淚流滿面,五體投地,與主教一起高唱:「為了——」

  白河帶著瓊克轉過了身,順道重新封閉了靜寂結界,以免目視耳聞這位古神的名字。

  瓊克面色複雜地反覆吸了幾口氣,看著博斯傑護衛長和這個古怪的主教去進行跳大神一般的參拜,他跟著白河走遠到遠離教會行動的地方,惡狠狠地道:「假的,他肯定在說謊。」

  「無論真的假的,這至少提供了一個潑髒水的絕好契機,不是麼?咱可以把活兒做得更漂亮些不是麼?」白龍嘿嘿冷笑著丟下一個法術盤,它叮叮當當地落在地上,放平之後一扇傳送門張開,遙遠的龍巢之中,S1召喚了陰魂,魚貫著通過了閃光的簡陋傳送陣出現在白河身際。

  瓊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二十四個魔力感應上去堪稱恐怖的幽魂——在幾個月的築巢過程中,幽魂們沒有停止對自身的改造,它們的靈質結構更加合理堅固,對思維的承載力和魔力的抵抗力更加強大。幽魂們現在已經能夠施展第七環的死靈係與惑控係法術,還擁有種種超魔技巧,單就這兩方面的水準,比白河要強得多。

  瓊克心臟顫抖了好幾下,對白河的力量更加恐懼起來,他看著這些幽魂壓縮身形附在了白河的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了一個方向:「龍、龍先生,那裡是直通中庭的密道,他還沒有被封死,我們要盡快了。按照計劃,她的那些窩點也要有所準備。」

  白河點了點頭,手輕輕一揮,一道道身影離開了他的身體。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11 00:00
98 附身

  希爾德·瓦雷奇曾經以為自己會很厭惡瓦雷奇夫人這個稱號,作為一名北方女性,她嚮往奔放自由的人生,年輕的時候她曾經穿上男裝和商隊一起南下運貨,精明幹練仿佛一個男人。

  自從續弦給了冰虹城的城主,她也很快地進入了角色,她並不喜歡這次婚姻,不過商人家族遺傳下來的本性讓她明白,這場婚姻對很多人都是筆合適的買賣——不怎麼擅長經營的男爵大人需要一個能協助他打理生意的盟友,家族的生意也需要強大的政治力量支持,而她也並不介意自己的老公是不是自己真心所愛的人——只要能給自己帶來好處

  商人家女兒的命運就是這麼回事,她童年的閨中密友被東境一個領主娶去難產而死,孩子沒能活下來,這是典型的投資失敗案例,希爾德自小就清楚,一切存在皆有價值,一次成功是否成功,全部在於它是否能夠創造出足夠豐厚的利潤。

  人生到了這個時候,希爾德開始理解價值的更高含義,她撫摸著自己高高凸起的腹部,眼睛裡放出異樣的光芒。

  如今她確定這才是一個女性一聲最寶貴的東西,婚姻可以做假,事業隨死亡消失,只有生命的延續才是真正的價值所在。

  作為一個商人,她也要理性地衡量其他的價值,如此才能讓這一場買賣皆大歡喜。

  不僅僅要延續血脈,還要讓這個血脈發揮出最大的作用,冰虹城的城主,必須由她的子女來繼承。

  女的?女的也無所謂,反正也有先例,大不了以後找人入贅便是。

  希爾德微微皺眉,她有些不耐,雖然這裡離她那位繼子的莊園路途不近,不過這個時候也該到了。

  分娩在即,一切潛在隱患必須被清除。

  她並不想要危害瓊克·瓦雷奇的生命,她很清楚,雖然自己的一切行為某種程度上得到了瓦雷奇男爵的默許——這是逐漸放棄這個繼承人的一種信號,不過這並不代表這對父子之間已經沒了感情,無論是瓦雷奇男爵還是瓊克少爺,彼此之間的感情都異常地複雜。

  沒人比枕邊人更了解這位瓦雷奇男爵傳統古板的性格,他可以接受希爾德打壓排擠已經被他放棄了的瓊克,但是一旦瓊克被她弄死了,那麼她無論怎麼樣都會完蛋。

  不過勒納德讓那個小子吃藥了沒有?

  希爾德暗想,一時的汙名還不能確保這個小子徹底失去了機會,萬一瓦雷奇男爵以後什麼時候念及舊情,那麼死灰復燃也不是不可能。

  但如果瓊克到了三四十歲還沒能誕下子嗣,那麼哪怕瓦雷奇家族的子嗣再稀少,也不會輪到瓊克的身上了。

  希爾德暗暗地盤算著自己的計劃,商人的現實讓她習慣於尋找風險和效率的平衡點,這個計劃她醞釀了許久了,然而由於心虛,她還是在男爵出征之後才敢於實行。

  她畢竟還是忠於丈夫的,這種忠誠本身就很有價值。

  一刻鍾之後開始不耐煩的她召喚來房間裡的侍衛——為了她的安全,這個臥房每天都有八名全副武裝的衛士全方位保護,一名高階巫師受重金聘請,臨時研究所就在不遠的塔樓裡,時刻監視著這個區域,加上房間自然攜帶的種種機關,只要不是大軍直接入侵,這種防衛措施都足以支撐到府邸的防衛部隊趕到,即使不能,也可以逃跑,重金購得的傳送權杖就在她的手邊。

  「去,派人去看看那個莊園。」她指派道:「去接一下勒納德。」

  「是。」忠心耿耿的侍衛去了,過一會兒又反了回來。

  「怎麼了?」希爾德奇怪地問。

  「夫人。」這個侍衛面色詭異:「瓊克少爺已經來了。」

  「回來了?」她怔了一下,突然察覺到這個侍衛表情有點不對。

  侍衛報告完成,一個詭異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同時身上冒出一股腐臭。

  有問題。

  希爾德瞬間意識到了變故,她慌忙後撤,經驗豐富的護衛也發現了問題,連忙衝到了床頭:

  「夫人!小心!」

  腐臭味迅速擴散,侍衛突然發出了怪笑,希爾德一瞬間表情變得驚悚,她看到侍衛的身體『轟』地一聲爆炸開來。

  床前彈出的護盾瞬間破裂,尖叫聲中,腐蝕孢子爆炸產生的負能量和腐敗酸液濺到了希爾德的雙手和身體上,更多稀奇古怪的法術從門外甩了進來。

  「快保護夫人!」護衛們大喊著全部抽出了武器,身上的護符撐開了魔法防禦護盾——這東西在城主這一級別的貴族家臣中不算稀奇的東西,不過它們的質量也很是堪憂,很快就在腐爛和酸液的侵蝕下破裂。顯然入侵的魔法力量超出了他們的承受上限。

  恐怖的景象出現在這些護衛的眼前,幾個恐怖的黑影趁亂鑽進了他們的身體,他們很快就感到身軀完全不受控制,而更恐怖的情況發生在房屋中間的大床上,一個黑影從爆炸的侍衛屍體中飛出,直接撲向了措手不及的希爾德。

  希爾德發出一聲尖叫,頸下的項鏈釋放出一道白光,這幫她擋住了黑影的侵襲,不過卻並不能阻止負能量毒素讓她被沾上的軀體部位開始發黑。

  她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傳送法杖,傳送到最近的秘密安全窩點內。

  誰?究竟是誰來攻擊她?

  希爾德滿頭冷汗。

  她深吸了兩口氣,下意識就知道莊園那裡出現了問題。

  但是那個懦弱的廢柴已經被她隔離監視了大半年了,又從哪裡搞來了幫手?

  雖然格鬥能力不怎麼在行,但是年輕時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希爾德也能夠看得出來剛才的襲擊者絕非泛泛之輩。

  她很確定,如果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傳送離開,就必然會死在那裡,整個屋子的防禦設施面對這種襲擊完全無濟於事

  她的護衛都是相當精銳的戰士,還有著較好的魔抗裝備,但幾乎瞬間就死於非命,能夠發動這種襲擊的組織,放在整個北地都是屈指可數。

  希爾德手指顫抖著,一瞬間想到了好幾種可能。

  難道是有人要插手冰虹城的事務?不,一定要聯繫拉克,必須讓他知道有人要利用他那心愛的兒子來對付他。

  她看著所在的居室暗暗鬆了口氣,幸虧她的家人和她都有先見之明,提前為她安排了好幾個隱秘藏身處,不然的話,等等……

  她突然心中一震,這些藏身處的建立可是少不了勒納德管家的參與。

  他怎麼樣了?

  就在她臉色劇變的時候,十幾道黑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視野裡,她驚駭地一握傳送法杖,法杖卻在一聲爆響之中炸成了兩截,她木然地轉頭,卻見一個渾身纏繞著黑霧的小男孩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側,他一臉惡劣笑容地抓著傳送法杖斷裂的另一頭,而黑影已經撲入了她的身軀。

  這一回護符沒能保護得了她,她飛快地察覺到自己的視野開始模糊,渾身開始冰涼。

  她不由自主地發出尖銳絕望的叫聲,這個窩藏點的門無聲打開,一個讓她感到絕望的青年出現在那裡,那張英俊而扭曲的臉上滿是惡毒陰冷的笑容:

  「我的『母親』,你不是要我來見你嗎?為什麼還要躲到這裡來呢?」

  希爾德翻著白眼抽搐了幾下,她試圖抬起手指,卻在手指抬起一半的時候軟倒了下去。

  ……

  「克勞雷傳送追蹤術。」

  看了一眼這個軟倒在地的婦人,白河有些感慨地仰頭歎息一聲,他品味了一番記憶,感覺有一點點五味雜陳。

  瓊克站在婦人軟倒的軀體之前,臉上是興奮的笑容,急促的呼吸讓他無法正常地說話。

  成功了成功了終於成功了。

  他眼皮暴跳著,興奮得仿佛不能自已。

  幾息之後這個婦人捂著腦袋站立起來,瓊克笑容掙扎了一下後微微收斂,他看著這個婦人表情呆滯奇怪地在四周望了一圈,隨後似乎陷入了思考。

  「感覺如何?」白河詢問:「看來你們附身術的研究進度似乎還可以。」

  「不,不可以,負能量在侵蝕這個身軀。」附身於婦人身上的T1搖了搖頭:「我們的附身水平還不能克製這種腐敗,甚至連控制肉體全部機能都做不到,這個技術目前太粗糙了,最多再過十天這具軀體的生命系統就會崩壞。」

  「十天也足夠了。」白河撫摸著下巴道,轉向目光狂熱的瓊克:「你覺得呢?」

  「當然足夠。」瓊克笑了笑,笑容很是猙獰:「不過我想問一下,那個婊子怎麼樣了?」

  「她?她當然還在。」T1眼珠轉了轉——顯然他的附身水平足夠控制面部情緒,而且偽裝得頗為自然:「不過為了成功附身我們毀滅了她的大部分主意識,哦,稍等。」

  她說完,表情突然變化了一下,隨即變得癡呆而木訥,然而當他看到瓊克的時候,突然好像恢復了清醒,她撲通一下跪下抱住瓊克的腿,眼淚從保養得頗好的臉頰上滑下來。

  由於靈魂碎裂,神經系統被擠占,她的說話聲變得結結巴巴,但卻透出一股絕望與哀求:「求!求你!他是你的、兄弟、你的、姐妹、不要殺他!殺了我吧!求你。」

  「臭婊子……給我死開!」瓊克惡狠狠地咆哮,他早就從管家那裡知道了,這個婊子居然密謀著把他變成宦官。

  白河按住了他提起的腳,製止他一腳把這個女人踢得流產:

  「懷個孕可不容易,我們還要利用她這個身體呢,被你弄變形了怎麼辦。」白河搖搖頭:「現在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瓊克神情掙扎著,他點了點頭。

  T1重新占據了婦人的大腦,這意味著這個婦人的徹底死亡,沒有靈魂能夠抵抗T1這種層次的負能量體進入腦海,他分析著婦人的記憶,很快擺出了一個知性幹練的姿勢。

  「宿主,這個人的記憶已經消化完畢,可以進行計劃下一步了。」

  「好吧好吧。」白河轉向瓊克:「計劃已經都準備好了,我這邊沒有問題,但是你也要努力才是。」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們等我的好消息。」瓊克點了點頭,他咬著牙,打開這個密室的暗門走了出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11 22:35
99 勾結(一)

  白河走出密室,這是城中一件隱蔽的店鋪,他隱身跟著『夫人』從中走出的時候,剛剛開張的老板張大了嘴巴,隨即大呼大叫著招來一幫守衛。

  城主府遭遇了攻擊,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軒然大波,類似的事情以前發生過多次,每次都是有驚無險,這一次雖然過於驚險了一些,不過最終的結局是好的,夫人家族重金設置的逃脫系統發揮了作用,成功歸來的男爵夫人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用一筆錢遣送走了臨時研究所裡的巫師,理由是他沒有在關鍵時刻發揮出應有的效果。

  那位年過七旬的老人類巫師表示深深地日狗,從現場殘跡來看這分明是一大票高階巫師聯手發動突襲,能夠讓夫人有命發動傳送術逃走,已經說明他留下的防護法術頗有成效了。

  一筆遣散費總歸讓他的抱怨少了許多,只是揣著一張長期飯票飛了的怨念離開了城主府,隨即夫人宣布重重地撫恤入侵中陣亡的六名衛士,同時派人捉拿敢於暴起殺傷勒納德管家並入府行刺的大少爺瓊克。

  城主府內外很欣慰於這位年輕夫人的識大體,尤其是夫人對瓊克少爺的處置——為了防止出征的丈夫分心,也為了男爵大人的體面,捉拿和追捕在暗中進行,由於事情發生的時間短促,消息封鎖起來相當容易——一大群人趕到城外踏平了瓊克少爺的莊園,幸存的非親信知情者慘遭滅口,正如普通貴族遮蓋子的常用手段。

  城主夫人在上面指揮若定,白河深深地感歎於T1的演技,這可真是全無破綻,不過靈魂上傳遞來的消息告訴白河,這位技術高手在精神體中利用夫人的記憶信息編製了類似AI的反應程序,一切行為模式均為自動選擇,無一不符合這位夫人記憶庫中的平常做派,這種討巧的方式讓白河大大地點讚,難怪這個『夫人』一切反應都算正常,就是缺了點主動性,顯得有些乏味。

  根據T1提供的資料來看,這位夫人好像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倒也沒顯示出什麼大紕漏。

  白龍隱藏在暗處悄悄觀察著,攆走了那個礙事的高階巫師供奉,他就是府邸裡面最危險的存在,他看到那個藏在人群中的博斯傑,嘿嘿一笑暗暗進入走廊,無聲無息地對著走廊裡一個年長的黑皮膚侍女施展了一個支配人類,隨後繼續回到房間中潛伏。

  博斯傑在人群中緊緊地盯著夫人的臉,在他的心目中這個體態臃腫的婦人完全沒有任何美感可言,然而這是父親的命令。

  想起父親的指令,博斯傑緊緊地握住了手裡的徽章,眼睛裡露出了堅定。

  他曾經身處迷途歧路,是父親的出現讓他意識到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血脈。

  篡逆者占據了這片世界,偉大之父的真實後裔有義務喚醒父親,打倒篡逆者,重新恢復世界的秩序。

  他思考著視線又恢復正常。

  博斯傑開始想,想一個理由在會議之後留下來,不過很快地一個聲音給了他巨大的驚喜:

  「博斯傑護衛長,你留一下。」

  「是,夫人!」博斯傑大喜卻不動聲色,他稍稍靠近了臥室中的大床,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踏入了一片幻景,在他踏前一步的瞬間,真實的世界已經變了樣子。

  一個中年女僕人在床上等待著他,而白河和『夫人』則在遠處靜靜地凝視著。

  「夫人,這一次讓你受驚,是我們的失職。」博斯傑懷著激動且期待的心情上前告罪。

  「博斯傑護衛長,我知道你很難做,意外始終會發生,但我並不希望事情總是這樣不明不白地開始又不明不白地結束。」

  『夫人』輕聲地說:「我希望博斯傑先生你盡快給我一個答覆,有關於這起攻擊的策劃者的信息。」

  「是,我的夫人,不過夫人,我這裡倒是有一些消息,可能與這次的襲擊者有關。」

  「哦?」床上的中年女僕身體前傾,話語聲頗為粗糙,臉上擺出生硬的好奇表情,在博斯傑眼睛裡就是夫人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吐氣如蘭餘音嫋嫋。

  旁觀的白河強忍著一肚子爆笑,看著博斯傑使用那『永眠者』的神力誘惑了這名中年女僕,這女僕受了雙重控制,早就把博斯傑愛得魂縈夢繞,兩個人在床上一滾,就少兒不宜起來。

  轉過身去的白河雙肩一抽一抽,等著博斯傑神清氣爽地離開,白河扶著牆壁,控制不住地爆笑起來。

  博斯傑興高采烈地拿著白河偽造的手令,渾然沒注意到幾個幽魂在陰影中跟在自己的後面。

  T1重新整理了臥房,對爆笑不止的白河道:「宿主,其實……那畢竟是神力,如果以保險起見,剛才選用替身並不是很好的方法。」

  「我還指望著照顧一下你們的情緒。」白河扶著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他眼淚笑了出來:「你們是我的盟友,哈,我怎麼能讓這麼醃臢的事情落到你們頭上。何況你們這一身負能量碰上了神力不是更麻煩,不如給他個替身讓他擺弄,你看他玩得不是挺開心嗎?更何況……」

  他看了一眼T1的身體,一股反胃的感覺終結了他的笑聲:「從我個人的角度,我不接受冰戀或者病戀這種重口味的戲碼。」

  「感謝宿主,其實我也不能接受。」T1思索了一下,道:「宿主,如果這個幻象沒有讓這個邪教徒手裡的徽章產生反應,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是這個神祇的神力異常微弱,以至於感應不到這種明顯的欺詐。」

  「也許就是這樣。」白龍扶著下巴尋思道:「那個教徒首領可是號稱他們為了這麼個東西獻祭了好幾個教徒,你說這個神的神力會弱雞到什麼地步?被關了這麼多年,估計也差不多了,不知道那個廢柴現在搞的怎麼樣了?」

  「無論如何,宿主,那是擁有概念力量的神明,不應該過於小視。」T1勸說道。

  「你說的是,我會小心。」白河點了點頭,思索一陣,掃向T1的肚子,眉毛一挑:「還活著呢?」

  「是的,還活著。」T1楞了一下,隨後才摸摸肚子點頭:「是個女性本地人類嬰兒,雖然這具身軀的生命力不足以讓她準時分娩,但如果在這具軀體生命力耗盡前降生,也不過早於順產期兩周上下而已,並不算是很危險。宿主,你希望怎麼辦呢?」

  「我希望怎麼辦?」白河想了想有點無語:「就這麼做掉好像有點過分是不是。」

  「不錯,我也感到有點過分。」T1道。

  白河頗為驚愕:「你們也會有這種所謂的人道主義精神?」

  「我們畢竟是文明生物,至少曾經是,分娩這種事情,我同樣也經歷過。」T1似乎有些不悅:「在生存危機不嚴重的時候,道德這東西還是要講一講的。」

  「你是母的?」白河瞠目結舌地看著T1。

  「難道在宿主的概念中,我們這個種族只存在一種性別?」T1奇怪道:「同性戀誕生不了後代,不過智子人形態也的確談不上性別,宿主如果那樣理解,也不算錯。」

  「既然這樣就留她小命。」白河一擺手,瞄了幾下T1的肚子:「計劃完成之前先放著,事成之後弄下來隨便塞個人家就是了。」

  「你希望這個嬰兒生存下去,不考慮盟友的意見?」T1怪異地問:「他一定不希望這個孩子活下來。」

  「那條廢柴算個屁的盟友。」白河冷笑著嗤之以鼻:「我們和他之間的關係是交易,我們提供『能力』這種資源讓他殺人奪權,作為回報他長期給我們提供物資,這種和交易本身無關的小細節,為什麼要考慮他的意見?」

  「這……好吧,宿主,你說的有道理。」T1點了點頭放棄了爭辯。

  氣氛一時沉默,來往的侍衛在幻術作用下對兩人的談話並無察覺,T1和白河檢查著房間裡的布置,幾秒之後,T1忽然話頭一轉,轉到了白河身上。

  「宿主,暫且不談這些,其實,我和我的同僚們一直深深地擔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宿主你。」

  「我怎麼了?」

  「宿主,自從從那個可怕的世界回來之後,您的行為模式和過去相比出現了變化,我們一開始並不認為這種變化很嚴重,但不久之前我們統計發現,這種行為模式的變化已經達到了顛覆的地步。」

  「顛覆?」白河皺眉思索了一下:「這應該是受到了阿撒托斯源質的影響,這種轉變速度應該算是正常的吧。」

  「不,正是這種轉變速度讓我們非常不安。」T1嚴肅地說道:「我們暫時拿不出心理分析方面的證據來證明它有害,如果我們利用數學模型,相關的模型只怕能建立幾千個,但都沒有足夠的說服力,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夠抽出一段時間來進行S部門針對宿主情況製作出來的測驗系統,我們有很大的把握,它能夠找到宿主精神上的問題並給予解決。」

  「有時間再說。」

  白河有些不置可否地搖頭,他看著窗戶外攜帶他手令遠走的博斯傑護衛長:「先完成這件事吧。」

  他看了一眼T1,飄來的負能量氣息讓他感到有點不悅。

  「注意收斂負能量,只有幾天的時間,千萬別露出破綻。」他囑咐了一句,隨後離開了臥室。

  ……

  德斯卡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自己的居住處,他已經很年老了,年輕時多年征戰讓他失去了一條腿和一隻眼睛,他此時只能養馬維生,他待在自己的茅草房裡,盯著自己亡妻的畫像和枕邊的馬刀時,他會因為自己發達的肌肉而慨歎,他認為自己還沒有到完全不能用的時候,但現在男爵上陣的時候已經完全用不上他了。

  他看著眼前的莊園,突然想起了遠方的少爺,不知道少爺現在怎麼樣了,自從被老爺打發到這裡養馬,他心裡所想的只剩下了女主人留下的遺孤,這也是現在他為數不多的牽掛。

  據說新夫人對少爺不好,不過也僅僅是傳聞。聽到傳聞的時候他也有些揪心,不過也沒什麼好辦法,他終究是個殘疾人,老兄弟大多淪落到和他一般的命運。

  這時一陣奇怪的巨響聲將即將入睡的他驚醒,他握緊了馬刀,走到窗口,卻聽見門前傳來激烈的喘息聲。

  「誰?」良久外面安靜了下來,德斯卡擎著馬刀靠近門口,警惕地發問。

  「我。」門外的聲音奄奄一息。

  「少爺!」德斯卡大驚著打開門,就見到一身鮮血的青年倒在一匹累得半死的馬前,狼狽地喘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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