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霜寒之翼 作者:鹹魚公爵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2 11:52
70 難兄難弟

  「見鬼,這條龍真是可惡。」羅克森狠狠地唾了一口,撫摸著肩膀上萎靡不振的白頭鷹:「這麼強的負能量,還有心智迷霧這種可惡的效果,涅拉根本沒辦法偵查。」

  「少說兩句,那條龍又不會站在那裡等我們去找他。」索林點著火:「話說起來,你有活幹的時候可比閒著的時候說話簡潔多了。」

  「閒著的時間不就是用來聊天的嗎?」

  火焰噼噼啪啪地響著,羅克森摸出小鍋,放進去一點醬料開始煮面幹――一種東境流行的粗麥粉和水揉成後曬乾的面疙瘩,面幹上灑一點甘草末和鹹鹽,再放點提神的清橄欖與黑藥豆,一股黑煙從鍋子裡冒了出來,這鍋堪稱黑暗料理的東西就成了他和精靈的宵夜。

  兩人吃著黑暗料理,顯然也不在意這個味道,清橄欖和甘草的清涼氣息一進喉嚨,他們精神一震,又一口烈酒下肚,一股熱氣就將負能量和北風帶來的寒冷驅散不少,賽斯特已經屬於北面了,這個季節半夜顯然算不上多麼溫暖,尤其是在鬼氣森森的林子裡。

  他們點著火四處巡走,時不時還閒聊兩句,羅克森看著篝火旁的帳篷,忽然問:「喂,長耳朵,你對薇絲塔女士的事情瞭解嗎?」

  「怎麼?你對女士有興趣?」精靈四處望了幾眼。

  「不是,我只是好奇,她究竟拿什麼打動了霍德麾下的吸血鬼?」羅克森問:「還有,她出現得太突然了,長耳朵,我在風語者裡混了不長不短也有十幾年了,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女人一進入聯盟就被人稱為女士。」

  「你質疑她的資格?」

  「並非如此,她能夠被人這麼稱呼,本身就說明她有這個資格,我只是十分好奇而已。」

  「好奇是愛慕的開始。」

  「是,我承認我愛慕她,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有魅力的女人,你看她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可是卻有著年長者的風範,在戰場上指揮若定,處理事物井井有條,她簡直完美。」

  「還真是,不過作為一個長者,好吧我今年300歲,相比你的年齡當然是長者。」精靈盯著羅克森:「不要妄想了,女士是不會對你有想法的,而且,你也不應該對她有任何的想法。」

  「呼~你可真殘酷我只是想想,好吧我知道我想多了,我這種又窮又醜又邋遢的人怎麼能夠討到薇絲塔女士的歡心。」遊俠盯著天空喃喃道:「不過我更好奇的是,薇絲塔為什麼要盯著那條龍,畢竟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是嗎?北地的強大惡龍已經很多了,也不多這一條;雖然女士捍衛正義的精神讓我欽佩,但我能感受到這不是全部的理由。」

  篝火聲噼噼啪啪,遊俠投進去幾根樹枝,一堆火星子濺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或許塔倫知道,他瞭解薇絲塔。」索林皺起眉頭搖著腦袋:「不過我強烈建議你最好不要去詢問。」

  「我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遊俠靠在樹木上道:「不過我實在是想說,根據我多年的冒險經驗,這場緝捕很有可能會失敗。」

  「你怎麼會這麼想?」精靈奇怪地問。

  「這條龍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了。」羅克森表情凝重,他認真的時候,說話更利索了:「牠是一條很罕見的龍巫師,我不知道牠究竟會多少個法術,但是能接觸到第五環,牠的法術一定不少,我懷疑這裡已經被牠建設成了巢穴,你知道巫師是怎麼用奧術武裝自己的基地的嗎?我想你這個年紀一定參與過對法師塔的攻擊吧。」

  「確實很難,拆不完的魔法陷阱和沒完沒了的暗門和幻象,還有僕從。」索林慼慼然地點頭:「我的姐姐就死在一次那樣的行動中,可惜的是那個巫師還跑了。不過我們不用害怕。」

  他拍了拍羅克森:「牠來這才多久,即使有佈置又能森嚴到哪裡去呢?灰月先生的法術造詣在這條龍之上,還有阿黛拉克制負能量,我們的勝算非常高不是嗎?」

  「希望如此……小心!」

  遊俠猛地站立起來拉響了魔法警報,黑暗中出現了無數細密的紅色光點,索林抽出了長劍,警惕地看著四方。

  營地已經被包圍了。

  狗頭人十分興奮地看著燃燒著篝火的營地,雖然敵人很強大,但牠們並不十分懼怕。

  這一區域狗頭人以前從屬於一頭古代綠龍,自從綠龍在壽命將盡時吃掉所有財寶飛往外位面之後,牠們就沒了主人,習慣了龍類奴役的狗頭人十分希望在新的龍主人面前表現忠誠,牠們大聲地鼓噪著,很快一窩蜂地衝進了營地。

  不遠處藏著的白龍卻知道狗頭人的忠誠很多時候相當不靠譜,身為龍血生物的一種,狗頭人對真龍有一種近似祖先的敬畏之情的確不假,但這種共生關係的成立更多是基於一種庇護。

  作為一種孱弱的小型生物,地精、豺狼人以及種種猛獸都是狗頭人的大敵,托庇於龍的麾下往往能夠極大地提高族群的生存機率。最開始這群狗頭人開始跟隨白龍,正是因為他們看到了白龍對一個大型地精部落的屠殺。

  因此這種忠誠很多時候就顯得非常有趣,比如這一群狗頭人一進去營地,大多數都站在外圍丟石頭,少數拿著簡陋的武器圍住兩個人之後就開始搜刮地上的閃亮石頭,索林和羅克森揮舞著火把和武器驅趕著牠們,臉色頗為哭笑不得。

  白河悄悄示意S1,他點了點頭,一個強力的狂暴術效果無聲釋放出來,這群狗頭頓時變得瘋狂了起來。

  「嗷嗚!!」一根短矛擊中了羅克森,穿透了他的皮甲刺破了一點皮,這讓他有些憤怒地哇哇大叫起來,抽出木棒擊飛了兩隻纏在腿上的狗頭人,又唰唰兩箭放倒了遠處的兩個投石兵。

  「狗頭人?」法師和女戰士很快從帳篷裡鑽了出來,戰士揮舞長劍斬殺兩隻狗頭,看著周圍的狗頭數量,微微鬆了口氣:「不太多!驅散他們!」

  「恐怕不行。」法師眯著眼睛看到了這些狗頭人身上的光芒拿出了法術書:「牠們被施展了狂暴術!可能有狗頭人術士,你們小心,我來解除魔法!!」

  「阿黛拉!光!」女戰士劈開一隻狗頭人,高聲大喊:「牠們的弱點是強光。」

  阿黛拉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祈禱,一個明亮的熾光球被她託了起來,靠近的狗頭人慘叫著陷入了呆滯,狂暴術被塔倫・灰月驅散之後,這種呆滯變成了惶恐,牠們挖挖亂叫著四散而逃。

  女戰士鬆了一口氣時異變陡生,站在外圍的遊俠和盜賊身後突然竄出來十幾個黑影,兩個人瞬間被撂倒;雖然他們身上掛著各種抗魔裝備,然而有白龍在一側鬼鬼祟祟地壓制魔法,瞬間出現的複數DEBUFF瞬間擊破了他們的防護,遊俠變成了虛弱的弱智,雙眼望天口角流涎,精靈則渾身麻痹不能動彈,腦袋上全是汗珠。

  幾個外側的狗頭人哇哇大叫,重新被釋放了狂暴效果的他們拽住不能動彈的兩個人,歡天喜地拖走了。

  塔倫・灰月剛剛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被吵醒,原本就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猝不及防地看著遊俠和盜賊被放倒,還沒來得及釋放什麼法術,林地邊緣那出現的十幾個陰影就映入了他的視野。

  感受著這些陰影身上的魔法靈光,塔倫・灰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上恆定的偵測魔法讓他瞬間感受到了這些陰魂的魔力,他不可思議地充滿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甚至渾然沒注意到負能量迷霧已經朝己方狂湧過來。

  他心中甚至有些絶望。

  密斯瑞爾在上!這種等級的法力陰魂,竟然有這麼多。

  「防護邪惡!」半精靈少女倒是意識到了此時該做什麼,一個半徑十呎的法陣將心智迷霧阻擋在外,塔倫・灰月也從驚駭中反應過來,他念動咒語,釋放出造風術,強力的狂風短暫地吹散了物理形態的濃霧,他看到狗頭人大軍被強風阻礙了幾秒之後仍舊瘋狂地湧過來,毫不猶豫地發動了傳送捲軸。

  一道光芒閃過,他們出現在了樹林遠處的大路上。

  「天哪!羅克森和索林都被抓走了!」阿黛拉愣了一陣,有些驚恐地喊了起來。

  「冷靜!阿黛拉。」灰月按著半精靈少女的肩膀,他的手也有些顫抖,似乎強壓著什麼情緒:「我們救不了他們了。」

  「這個卑鄙的傢伙。」薇絲塔憤怒的瞳孔之中閃過一絲金色的光芒:「我一定要抓到他。」

  「你也要冷靜,薇絲塔,不,艾露迪希拉。」塔倫・灰月站在了女戰士面前,一個聽起來有些繞口的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他認真地看著女人的雙眼:「我們不可能完成這個緝捕任務了!」

  「不可能?為什麼?」薇絲塔的語氣更憤怒了。

  「剛才那些陰魂,雖然形態還不太穩定,但是它們每一個都有著不下於那條白龍的魔法力量。」塔倫・灰月深吸了一口氣:「加上那些狗頭人,雖然看上去是些沒什麼用場的狗頭人,但即使你拿出真正的力量也不可能戰勝得了他們這個團體,這個計劃必須放棄。」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更要想辦法解決他!」薇絲塔深吸了一口氣:「如果這樣下去,這條龍再如此地成長上一百多年,會給安塔斯帶來多麼巨大的災害?這是為了以後!」

  「我知道這不是你心中全部的理由,艾露迪希拉!」塔倫・灰月嚴肅道:「請您務必理智下來,以現在的情況,風語者聯盟想要捕捉這條龍,至少需要五倍於我們小隊的力量,還要更高等級的施法者。這樣的人手我們很難拿得出來,更難調集到北面,羅克森和索林落到了那條龍的手裡,我們的情報一定會暴露出來的,我們必須現在就撤。」

  他摸出了傳送捲軸。

  「等等,灰月先生。」薇絲塔閉上眼睛,胸前的劇烈起伏停了下來,她想了想,說道:「我承認你說的是對的,不過我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放過他,更何況羅克森和索林還在他的手上,我們必須確定他們的生死才行,如果他們還活著,我們一定要救他。」

  「那你準備怎麼辦?」

  「到最近的鎮子,我們僱傭一些人員。」薇絲塔目光堅毅,似乎下了什麼決定:「追蹤效果還有很長時間,我們足夠組織起一支規模足夠大的軍隊來對付他了,他的窩就在這裡,他不會輕易地撤走的!」

  「可是薇絲塔小姐,我們沒有那麼多錢。」阿黛拉眨著眼睛說。

  「我有,用我的私房錢。」薇絲塔咬牙切齒,似乎這個決定讓她感到十分之委屈與憤怒,剛才出現在她雙眼之中那異樣金色光芒再次微微閃爍了一下。

  塔倫・灰月在一旁抽搐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選擇什麼也沒說。

  ……

  「哦,見鬼,疼死我了!」被剝光了捆綁起來的遊俠和盜賊被狗頭人用大石頭壓在了後背上,這群鼓噪的狗頭人還順手用大棒子給了他們兩下,兩人鼻青臉腫的臉上沾著泥土,看上去非常之狼狽。

  白河解除了兩人身上的幾個惡咒,讓他們能夠睜開眼睛說話而不再是麻痹痴呆。

  他們的全身裝備都在陰魂研究者的手裡,陰魂們一件一件處理附魔過的東西,將可能存在的追蹤記號一個個摧毀。

  對上白龍近在咫尺的一雙紅眼,遊俠忍不住又閉上眼睛呻吟起來。

  米亞拉在上啊,為什麼這條白龍的眼睛是紅的,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這個念頭剛在他心裡頭浮出來,就聽到這個白龍說話了:「唔,這兩塊肉看上去臭了點兒,尤其是這個短耳朵的,一會兒你們用刷子好好刷一刷,對了,聽說人類的肉酸,你們可以把這個短耳朵閹了之後掛上幾天散散腥氣,煮的時候多放點香料。」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7:07
71 天敵

  陰魂們懶得湊這種低俗的趣兒,狗頭人則汪汪大笑起來:「沒錯!沒錯!主人!我們以前吃人的時候就會放許多香料,不過卻沒想到閹割這種神奇的手段,主人,你真是無比偉大!無比輝煌!無比英明!無比智慧啊!」

  「至於這隻精靈嘛。」白龍桀桀怪笑著看了看這個一臉苦大仇深的盜賊:「看上去還算乾淨,據說他們喜歡吃素,隨便洗一下就行了。」

  「主人,他們不是吃素的。」一個狗頭人端著一個小盆過來了:「這是他們煮的吃的。」

  這正是索林和羅克森煮的宵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狗頭人端了回來,白龍只看了一眼,就一臉嫌惡地震驚了起來:「這,我從來沒想到我從腐國回來之後還能看到這種黑暗料理!這簡直不魔法!」

  「宿主,你洩露了。」閒下來的S1用中文提醒道。

  「反正他們又不知道腐國是什麼地方。」白龍齜了齜牙,繼續詢問:「喔~我親愛的、尊貴的、可敬佩的勇者大人,你們這麼差勁的伙食待遇還要不遠數百里來追擊我這條惡龍,這情操簡直令人敬佩,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要你們這樣地來找我的麻煩?」

  「這可是上司讓我們幹的,親愛的白龍先生。」遊俠痛苦地說:「你要問問我們上司去。」

  他被龍眼睛盯得渾身不自在,道:「龍先生!不要吃我啊!我的肉不好吃的!」

  白龍哈哈大笑起來:「上司要你們去幹你們就去幹?她讓你們去死你們怎麼不去死呢?」

  「惡龍!不准侮辱薇絲塔女士!」精靈盜賊怒目圓瞪:「她怎麼會下那種命令,你怎麼會理解她的智慧。」

  「說實話,我一點兒也不奇怪你們的上司為什麼會盯著我不放,但我不認為她的理由能夠說服你們來找我拚命,不過現在我倒是明白了。」白河頗感滑稽地笑了起來:「你們不會連你們那個女上司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都不清楚吧?」

  遊俠一臉懵逼,精靈卻突然激動地大吼起來:「惡龍,你看到了什麼?你看到了什麼?」

  「唉,可悲的笨蛋,她能騙過你們的眼睛,但還騙不過我。」白河嘖嘖兩聲,讓狗頭人把他們拖走,幾個R字頭的三體人開始了操作,他們實驗著惑控系法術的其他效果,以便為更高層次的心靈控制法術進行基礎準備。

  ……

  「剩下那三個必須想辦法解決掉。」聽著陰魂們從俘虜腦袋中搾取出來的情報,白河皺眉到:「那個獵手羅盤還有十幾天的生效時間,她們肯定還會來找我的麻煩。」

  「宿主竟然如此肯定他們還會來找麻煩?」

  白河想要吹個口哨,無奈分叉的龍舌頭有點漏風所以作罷:「她是一定會來對付我的,我們必須得在她找到足夠多的幫手之前做掉她。他們剛才招供了什麼?他們曾經在南面大路的碎金鎮駐紮?你們準備一下,現在我們就過去。」

  「宿主,我們要提醒你,那個獵手羅盤依舊在生效,如果我們主動出擊,你可能會暴露目標,不如讓我們去進行攻擊,宿主在監視區域外圍待命,以宿主你的飛行速度,不難第二時間趕到。」

  白河琢磨了一下就認同了計劃。

  「宿主,還有一種情況,如果他們不在碎金鎮又會怎樣?」S1問

  「附近最大的城市是石牆港,如果不在碎金鎮,他們多半會去那裡,那是我們無法攻破的地方。」白河想了想有點頭痛:「我記得傳送術有數量和距離的限制,石牆港離這不算近,他們如果聚眾來搞我,未必能夠支持得住傳送的消耗,最多耽擱上十幾天,我們熬得起。」

  知道了獵手羅盤的時限和冷卻時間,白河鬆了一大口氣。

  「……但如果這群人找來了那種極為難應付的傢伙,比如古代龍或複數高級施法者之類的……那可就有麻煩了,所以必須主動出擊。」

  白河轉念又想道。

  陰魂們認同了白河的看法,它們準備一番,先行浩浩蕩蕩地帶著陰森鬼氣出發了,他們出動了一半的數量,餘下的一半則跟隨白河隨時行動。

  白河在後頭慢慢地走著,他旁邊的紅帽子狗頭人突然扭扭捏捏地湊了過來,他一臉諂媚:「那個……偉大的主人,我們……那個。」

  「你們的確已經表達了忠誠。」白龍頓了一下撓撓肚子,從肚皮側面拔下一片即將脫落的鱗片,隨手在上面刻上大名丟給紅帽子狗頭:「牠是你的了。」

  狗頭人激動地嗚嗚哭了起來:「主人居然賜予了我鱗片!這是多麼偉大的榮耀啊!」

  龍鱗契約能夠大大提高狗頭人的力量,前任綠龍摳門得很,紅帽狗頭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新的白龍主人居然如此大方。

  白河自己倒是無所謂,反正是隨便脫落的玩意。他看著這個為他立下名號,頗為有才的狗頭,問:「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偉大的主人!您忠誠的僕人的名字是克金!」

  紅帽狗頭收起代表契約的鱗片,異常歡喜地語調誇張地說。

  白龍「噗!」地一口水就噴了出來。

  ……

  碎金鎮是商路北側的著名大鎮,距離大森林距離不遠,商旅來往頻繁使這個鎮子顯得非常熱鬧。

  當薇絲塔三人進入鎮子的時候,已經到了子夜時分,她們艱難地投宿進了客棧――頂著老闆娘一張難看的臉,他們終究未選擇前去石牆港。

  正如白河所想,無論是薇絲塔還是塔倫・灰月,都不願意去石牆港招人,更遠的距離意味著追蹤白龍的手續更加麻煩,更加致命的是塔倫・灰月無論是精力還是傳送術捲軸,都有點不夠了,這個等級的法術捲軸可不是批發的,想要補給起來並不容易。

  而連續長時間不休息對一名法師而言尤其致命――魔力對大腦的佔據和壓制讓疲勞變得更嚴重,半夜沒睡還要反覆折騰,塔倫・灰月已經陷入了半昏沉的狀態。

  薇絲塔決定明天一早就張貼招募佈告,召集人手討伐惡龍和救人。

  一想到可能要付出的金錢以及很可能救不回來的夥伴,薇絲塔眼睛裡就充滿了怒火。

  三個人住在一個房間裡,防護邪惡法陣籠罩了整個屋子,薇絲塔並沒有睡著,她警惕地睜著已經可以明顯看出正中央一道金色豎線的瞳孔,凝視著桌上的羅盤。

  陰魂在空中看到了屋子裡的情況,他們維持著透明的狀態,不過並不敢停留太久,它們潛入了酒館,對酒館中的冒險者們施展起了支配人類,這種行為並未完全成功――能夠抵抗高階職業者並非不存在,但終究是少部分,他們成功激起了酒館的混亂,這群人好像耍酒瘋一樣在大廳裡面彼此丟著酒具,將舞台上的舞女趕走,自己在上面大叫大跳起來。

  混亂之下陰魂們支配著倒霉鬼們做了佈置,行動開始了。

  觸發驚醒法術讓塔倫・灰月警醒起來,他的眼圈非常之黑,甚至神智都處於一種半昏沉的狀態,他夢囈一聲又閉上了眼睛,薇絲塔皺眉打開房門,到外面查探動靜。

  看到外面一群正常的酒鬼耍酒瘋的情景,薇絲塔鬆一口氣,就要關上房門時,屋裡面的阿黛拉發出了尖聲的喊叫。

  驚叫震驚了薇絲塔,他閃電般回頭,卻見到幾個彪形大漢不知道什麼時候打破了大窗爬了進來,在防護法陣外面直接用繩套套住猝不及防的阿黛拉,二話不說向窗外狠狠一扯!

  半精靈少女尖叫著身軀失去了控制,直接從二樓窗口跌落下去。

  「阿黛拉!!」薇絲塔高喊著,她兩劍砍倒了這兩個眼神空洞顯然是中了支配法術的大漢,在窗口露頭一看,卻見下面早已有人手接應好了――他們騎著快馬,將阿黛拉橫拖倒拽著就跑出了幾十米。

  薇絲塔剛剛想要上前追擊,突然間一種恐怖的感覺襲來,她低頭一看,愕然發現胸前掛著的獵手羅盤指針瘋狂地轉動起來。

  遠處一片白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飈飛而至,它從天而降一把攫起正在掙扎的小牧師,哈哈大笑著飛走了。

  「不!」

  薇絲塔絶望地尖叫著,憤怒的火焰在她身上燃燒起來。

  那不是虛像,而是真實的金色火焰。

  她的眼睛變成了太陽一般的亮金色,巨大的金色光影充斥著整個小房間,旅館的天棚在金光的照射下發出喀喀吱吱的動搖聲,彷彿有一股力量驅使它們開裂破碎!

  「冷靜!艾露迪希拉!」塔倫・灰月勉強著站起來,他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他試圖勸服阻止,可是越燃越烈的金光阻擋了他的道路。

  直到那一道閃耀的金光掀開了酒館房頂,巨大的響聲中猶如一個梭子形的太陽划過小鎮上空,向白龍飛走的方向追去。

  「糟了……」塔倫・灰月喝下了清醒藥劑,將腦海中的眩暈稍稍壓下,開始念動咒語。

  他施展完了一個物品定位術,找到阿黛拉的位置,就在半精靈掏出傳送捲軸的時候,一群目光空洞的彪形大漢突然衝上了二層,朝他猛撲過來。

  一瞬間的錯愕,半精靈巫師身上的觸發鐵號角法術震開了撲到他身上的大漢,卻也讓他失去了發動傳送捲軸的最好時機,捲軸『噗』地一聲在他手頭炸開,他注視著空中漂浮著的九個陰魂和重新站起來的人傀儡,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虎口流出了鮮血。

  ……

  「哈哈哈哈!」白龍在空中怪笑著,他刻意地壓制著飛行速度,以讓後面的金色飛梭能夠剛好在樹林子裡追上他。

  金色瞳孔中的憤怒已然超越了理智,光芒中包裹著一條通體黃金色的巨龍,牠的頸項細長而光滑,鱗片無比地細膩,身軀也是龍種中少見的修長,遠超過尋常龍種的強壯上身與面部看上去威風凜凜的細長面須昭示了她的身份。

  與五色龍結構迥異的連體翼形態猶如倒置的葉子,這樣的結構讓金龍的滑翔性能非常之好,除了靈活性稍遜外,短程速度甚至比一般的白龍還要強一些,不過她遇上的傢伙在白龍中也算是異種,不得不跟在屁股後面吃灰。

  白河懸停在半空中,並沒有懸停這種能力的艾露迪希拉只好降落在了地面上,她憤怒地咆哮著,金色的火焰從身上冒了出來:「惡龍!放下阿黛拉!」

  「放下?嘿嘿嘿嘿尊貴的金屬龍女士,我放下她,你能放過我嗎?」白河大笑著將在天上轉的頭昏眼花的女牧師丟在地上,克金帶著一群狗頭人唱著雜亂跑調的歌七手八腳將她橫拖倒拽回了森林,艾露迪希拉憤怒地衝白龍吐出了金色的火焰,卻被稍微短一些的冰霜吐息阻擋,只是在森林之間製造出了一大片水蒸氣。

  「我好像和你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好吧,既然按照設定我們應該是死敵。」白河居高臨下地盯著惡狠狠地給予回應目光的金龍,一雙紅眼睛裡充滿了戰鬥的慾望:「你追了我這麼久!現在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亮兵器吧少女!」

  他咆哮著向下撲擊,完全無視正處於青少年期的金龍比他長了一半的體長和至少是他四倍的體重。

  ……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7:09
72 大戰金龍

  電擊環和護盾術的保護之下,塔倫・灰月艱難地與一群中招的人對峙著。

  他努力地撐著黑眼圈,深深地體會到了自己的窘境。

  若非脖子上掛著一枚珍貴的心智壁壘護符,他恐怕早就撲街倒地了,不過他也由此看到了這些陰魂的窘境。

  他們只會死靈與惑控法術。

  塔倫・灰月暗暗慶幸。

  對手拿自己辦法有限,甚至連蛛網都解決不了。

  蛛網和油膩術變化出的光滑地板阻擋著傀儡們的前進,各種防護法術抵擋著遠程攻擊。

  這讓塔倫・灰月短暫的時間裡處於不敗之地。

  陰魂們也是頗為無奈,它們並非不想使用其他法術,而是它們身體的結構並不穩固,異種的魔法力量很容易對它們造成破壞,這就讓他們顯得又脆弱又力量單一。

  觀看此刻它們的站位就能夠看出來:它們從各個方向包圍了塔倫,卻沒有一個敢靠近35米以內,戰鬥主力是被它們施展了支配人類的傀儡。

  只是塔倫自己的處境更加無奈一些,他試圖利用魔網第六環的反制力量,施展一個大範圍的『高等解除魔法』來解除這些受害者的支配,不過他發現這些陰魂顯然對這早有防備――這群傀儡每次只上三個,其餘的分散站位,根本不給他一次解除三個以上個受害者的機會。

  塔倫・灰月意識到這是一群狡猾的敵人,雖然弱點明顯,但自己能夠利用的可能性極低。

  自己雖然短暫地處於不敗之地,但是法術總有消耗完的時候,他能用的法術本來就不多了。

  要逃走嗎?

  塔倫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法術書,為了追蹤具有飛行能力的龍,也為了避免誤差――眾所周知傳送法術有著一定的失敗率,他的第五環法術頁上全部記錄著傳送術,這樣就能夠在龍緊急快速飛離他們之後飛過去,也可在傳送出現失誤後馬上校正,然而此時他卻寧可自己沒幹過這麼聰明的事情。

  這一頁法術書已經空空如也,不僅如此,記錄著高等傳送術的第七環法術一樣空白。

  傳送捲軸還有兩個。

  原計劃是明天單人去城市裡交換法術,顯然已經沒有了那麼從容的機會。

  塔倫・灰月的額角露出了冷汗。

  先撤出戰場再說。

  稍顯混亂的神智讓他經過短暫的遲疑後才決定自己的策略,然而就是這幾秒鐘的遲疑讓他陷入了無窮的後悔,一聲咔嚓的巨響,他腳下一陣不穩,錯愕之間地板已然開裂成一個大洞,他還沒有來得及觸動戒指裡的羽落術,一股劇痛就從他身體的各處鑽進了神經。

  下方幾個被支配的人類高舉兵器,半精靈的法師護甲終究躲不過如此密集的攢刺,即使有著石膚術和護甲卸勁,他的腰間和大腿仍然被刺穿了兩個窟窿。

  這瞬間穿透了巫師身上的傷害吸收咒語,巫師痛苦地喊叫著,用左手捂著腹部流血的口子,右手剛剛握上傳送術捲軸,五六把兵器一齊砍了過來,石膚術和法師護甲的保護下,這隻手被砍出幾個大口子,一根手筋遭到了巨創,塔倫・灰月慘叫一聲,顫抖的手再也捏不住捲軸了。

  房間的大門被撞開了,一群彪形大漢一擁而上,這回法師護甲加上各種亂七八糟的防護也無法阻止半精靈被近距離侵犯,他一面被各種武器重擊,身上的穿戴統統被扯掉,衣服撕碎的瞬間,他的法術書和次元袋掉落出來,操縱的傀儡撿起法術書翻開書頁,一隻陰魂在後面懸浮著閲讀。

  「還……還給我!」

  重傷的半精靈巫師仍舊有著捍衛自己心血的勇氣,他伸出自己唯一還好的左手,抬起沾滿鮮血和泥土的臉,艱難地掙扎著軀體爬向陰魂。

  陰魂並沒有憐憫他,幾把武器兇狠地連續敲擊著巫師的頭,半精靈巫師徹底昏死過去。

  操縱著人將法術書丟進次元囊返回森林,陰魂又令操縱的人自相殘殺一番,將他們身上的好東西統統撿走,才趁著夜色悄悄撤退。

  自從金龍掀開房頂飛上天空,這場戰鬥就驚動了全鎮的人,大商路上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當金龍出現的剎那,這些人選擇了面對這種事情慣常的做法――緊緊塞住房門躲到地下室裡不出來。

  一場戰鬥打完也沒什麼像樣的高手出來多管閒事,小鎮又恢復了原來的節奏。

  後半夜到黎明之前治安官愁眉苦臉地指揮著呵欠連天的手下搬動著酒館裡的屍體,對上司很容易以打架鬥毆仇殺的名義糊弄過去,不過當一個年老的半精靈屍體被抬出來的時候,他就非常地不淡定了。

  「天,哈姆在上……」身為一名高階巫師,東境認識塔倫・灰月的人不多不少,這位以前和風語者打過交道的治安官不巧就是其中之一。

  「這回可麻煩大了。」治安官有些呆滯地喃喃自語。

  「什麼麻煩。」一把蒼老而又疏懶的女聲從治安官身後傳來,治安官打了個哆嗦,一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與蒼老的聲音不同,這個女人的外表卻相對年輕,看上去最多也不超過三十五歲,她披散著頭髮,一件黑色的長袍全是刮痕和破洞,渾身散發著邋遢的氣息,就連環形的頭冠也像是生鏽了――下端的鐵箍的確是生鏽的,上面的純金似乎也被摔過幾下,顯得破破爛爛。

  「誰殺了他?」戴著這個破爛王冠的邋遢女人走到半精靈巫師的屍體之前,隨意地一揮手將他傳送到了遙遠地方的神廟裡交給高階牧師嘗試復活,隨後朝滿頭冷汗的治安官問:「跟我說實話,別騙我。」

  ……

  深夜的樹林裡面,兩條龍開始了扭打。

  暴怒的金龍艾露迪希拉如同其他處於暴怒中的同類一樣不會迴避戰鬥,何況對手是天生注定的仇敵。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對方比自己想像得難對付得多,雖然體形和體重都不及自己,但是這條白龍的抓握和擒抱的力氣大得驚人,金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掙脫了白龍的撕咬,脖子上卻已經多了幾個不深不淺的口子。

  更讓艾露迪希拉震驚的是白龍的身體堅硬程度,她的尖爪利齒在對方身上只能留下淺淺的劃痕。

  被甩開的白龍重新回到了天上,艾露迪希拉盯著白龍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她清楚地意識到相對於普通的白龍,對方無論是生長速度還是體格都遠遠超過平均數――她能清楚地看到白龍的頭和爪子稍大,這說明這條白龍甚至還沒進入青少年期,儘管他已經有了大號青年白龍的體形。

  白龍也暗暗皺著眉頭,體形和體重確實造成了些意想不到的差距,哪怕算上自己的超強肌腱和堅硬骨骼,這條金龍的力量仍在自己之上,按照遊戲數據類比,對手的力氣應該十分接近30了,而自己現在的水平不過是23點上下,差距十分明顯,再算上體形和體重,肉搏明顯是個壞主意。

  金龍意識到自己的優勢,她決定一鼓作氣,憑藉體格優勢壓制白龍,逼迫他交還戰友。

  她開始為自己加持法術。

  身為一條青少年龍,即使是普通龍種中施法能力還算優秀的金龍,在這個年齡段除了沒鳥用的戲法之外也只懂得三個一級法術,當然還有天生的祝福術,不過聊勝於無。

  艾露迪希拉一口氣為自己施放了祝福術、防護邪惡和克敵機先在身上,這讓她變得知覺敏鋭動作靈活,白龍在空中也唸完了咒語,他並沒有解除魔法――金龍身上這幾個弱雞法術解除了也沒大用,而是直接在左右爪上釋放了吸血鬼之觸,金龍成功地抱住了白龍腦袋張嘴就咬的時候,白龍一把就抓住金龍脖子上剛剛被他咬出傷口的地方。大量的血霧從金龍頸側爆出,吸進了白河的身體,強勁的虛弱感讓艾露迪希拉陷入了脫力,這股感覺漸漸向大腦蔓延,意識到危險的她瘋狂地翻滾起了身軀,白龍趁機翻身滾到一旁,開始施放鏡影術。

  要害區域失血和半身的虛弱讓艾露迪希拉感覺到有點不妙,直到強韌的生命力將這股脫力感驅散,她就看到眼前的白龍變成了七條,這讓她更加憤怒地怒斥起來:「卑鄙的白龍!你只會憑藉著骯髒的法術取得優勢嗎?」

  「用法術就算卑鄙?那你剛才朝自己身上加持的是什麼?」七條白龍一起大笑起來:「你帶著一群狗腿子,仗著人多勢眾來欺負一條幼崽的時候,怎麼就沒覺得自己卑鄙呢?!」

  金龍幾乎氣昏了過去――哪個龍盲在第一眼看到白河的體形的時候會認為他是一條幼龍?

  哪個幼龍會施放5環的法術?哪個幼龍會有這麼堅硬的身軀和如此變態的力氣?

  又有哪個品種的白龍天生有這麼高的智商,還這樣的狡猾?

  人多勢眾?說反了吧。到底是誰人多勢眾?

  艾露迪希拉無比地自責和悔恨,她痛恨著自己的草率和輕敵,也更加地痛恨眼前這條無恥的龍。

  不過殺死骯髒的彩色龍還需要理由嗎?

  艾露迪希拉怒吼著噴出了金黃色的火焰吐息。

  鏡影術說到底並不是一個很難對付的法術,六個幻影和白龍一齊噴出了寒霜將火焰噴吐抵消,由於年齡段的緣故,白龍的吐息強度比金龍差得遠,不過寒霜對於火焰總有一些克制效用,當這些火混合著蒸汽噴到身上的時候,熱量已經不足以突破白龍鱗片的隔熱層。

  這又給了金龍一種錯覺,她誤認為白龍身上套著能量防護,不過這一道吐息並非完全沒有用處――通過火焰散射的方向和溫度的變化,她鎖定了白河真身所在的方向,她縱身一躍飛撲過去。

  肌肉力量異常強大的四肢使金龍擁有驚人的跳躍能力,不過這一撲卻出了毛病,正在她身體懸空的時候,十幾個陰影突然出現在白河身後,它們各自施放出了弱能術,黑色的負能量光線帶著細碎的破裂聲朝金龍射去,金龍下意識地勉力一躲,卻只躲過了不到一半,黑色的光芒瞬間將她包圍,她慘叫著從半空中狠狠地跌落在地上,發出了有氣無力地吼叫聲。

  身體包裹著黑氣讓艾露迪希拉陷入了深度的虛弱,她勉力揮動翅膀,在連續墜落了幾次之後飛了起來,白河就在那看著她飛,直到她飛上空,才哈哈大笑著朝天一躥,整條龍纏上了金龍的後背。

  艾露迪希拉怒吼著在天上開始了翻滾,白龍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次級指示術滲入了金龍無論意志還是體力都受到負能量嚴重摧殘虛弱不堪的大腦,他壓制著金龍滿是悲憤屈辱的靈魂,變成了人形騎在了金龍的脖子上。

  變成龍騎士的白龍異常得意,他揮舞著尾巴幻化成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金龍的後背,哈哈一笑,大聲地喊了起來:

  「皮皮蝦我們走!」

  艾露迪希拉無力地悲鳴一聲,卻無法抗拒白河的法力,再次起飛揮著翅膀載著他朝森林深處飛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7:10
73 山水有相逢

  下面的陰魂和狗頭人各自整理了一番戰果,也跟著天上的白龍返回老巢。

  金龍降落在林間的空地上,她仍然能看能聽,不過卻完全控制不了眼球的轉動,她的意識充滿了悲憤,然而這沒什麼用處,負能量纏繞著的虛弱身軀帶來的精神狀態讓她無法對抗白龍的法力,深深的恥辱蹂躪著她的自尊,大大的眼淚從龍眼眶裡冒了出來。

  她的戰友同樣非常悽慘――盜賊和遊俠不知道被陰魂科學家們實驗了什麼,正一臉銷魂地抱在一起搞基,奇怪的聲音從他們喉嚨裡發出,聽得金龍面紅耳赤。半精靈蘿莉牧師翻著白眼昏迷不醒,正在被兩隻陰魂操作,難得找到一個女性本位面智能生物大腦,他們當然要仔細研究一番。

  此時他們的研究已經進入瓶頸,如此簡陋的臨時巢穴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需求,他們多次向白河要求建設一個更穩定的基地,白河對此深以為然,不過眼下卻還要先處理善後事宜。

  塔倫・灰月的次元袋落到了白河手裡,白河翻著次元袋裡摸出來的法術書,整個人樂得不知道哪裡去了。

  作為一個頗有名氣的高階巫師,塔倫・灰月精於傳送法術和預言,變化系和防護系法術也有著很深的造詣,厚重的法術書中記載著六十五條基咒,不少還是很罕見的進階法術,其中有三十多條咒語處於白河研究的盲區,正好可以完成互補。

  白河大為欣喜,同時也暗暗吐槽著:「這不就是打怪爆裝備麼?果然還是法爺值錢啊。暴一本法術書,頂好幾年研究的功夫,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多爆。」

  「你說你們把那個巫師殺了?」白河突然想到。

  「是。」S1道:「不過我們十分懷疑,在這個世界上肉體死亡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死去。」

  「他還有可能會復活嘍?」

  「不錯,如果神術真的能夠像從那個半精靈女性意識裡榨出來的那樣令死者復活,那麼除非我們確鑿地掌握了毀滅靈魂的方法,否則並不可能真正地將生物殺死。」S1道:「而且,根據我們的推測,想要達到這種效果,估計很可能會與世界意志打交道,換句話說,可能這個世界的神能夠做到這一點。。」

  「是這樣麼?世界的意志維持著靈魂的不死。」白河暗忖。

  「死亡還是有一定意義的。」S1解釋道:「復活術有著成功機率,一旦失敗,除了極特殊的的原因,這個靈魂不會再響應凡界的呼喚。據說這是最初的死神定下的規則。我認為這個規則的制定很可能和概念有關。」

  「但身處神國的靈魂還是可能與凡世通信,是嗎?」白河有些興趣缺缺地說。

  「牧師的祈禱可以做到這一點。」

  「那交給你們吧,實驗完了你們看著辦吧,但一定要讓他們有價值。」白河看了一眼正在搞基的兩個人。

  「我們正在研究性激素和這個世界魔力的互動性。」主持實驗的R1說:「實驗正在初步進行中,等待著測驗完全完成,我們就對計劃有更好的把握了。」

  「嗯。」白河點點頭,他知道R1說的計劃是什麼,陰魂的形態雖然給了他們行動力,但毋庸置疑的是虛體有著諸多不便之處,脆弱的能量形態也讓他們有些難以忍受,因此他們在積極尋求更好的載體,研究這種純粹的佔據術,比魔魂壺的難度還要更高些,更不用說他們的靈魂比本土土著更加複雜。

  「惡魔!」金龍突然艱難地掙脫了控制,她吼叫道:「不准折磨他們!一切衝我來。」

  「快快快快!她掙脫了!」白河慌忙道,S部門施展出『弱能術』,次級指示術重新生效,艾露迪希拉頓時僵在了原地,只能瞪著一雙憤怒的大眼睛,試圖用怒火殺死白河。

  「……衝你來?」

  對了,這條龍該怎麼辦?

  白河摸著下巴看著這條金龍。

  與獨來獨往的混亂系真龍赤銅龍、黃銅龍、白龍、紅龍、黑龍不同,秩序系的真龍如藍龍、綠龍、金龍、銀龍、青銅龍,除了有強烈獨居傾向的綠龍和青銅龍,其他三種龍哪怕是後代成年離巢之後,仍然會維持著相對穩定的族群組織,最喜歡和人型生物混在一起搞來搞去的銀龍和金龍的族群更是與類人生物高度近似。

  這就讓白河感到有點不爽,由於龍神系的敵對,提亞瑪特的後代色彩龍和巴哈姆特的後代金屬龍確實是是死敵,絶大多數兩種龍類在自己地盤上發現後者的結果就是毫不猶豫地大打出手,不過這種情況大多數出於偶然,兩條無冤無仇的色彩龍和金屬龍千里迢迢跑到對方地盤上主動攻擊,這種事情十分少見。

  當然,也不乏正義感過剩的金屬龍認為一條色彩龍是『正義秩序的威脅』而進行主動追殺的情況。

  但結了仇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殺了這條金龍惹來了她壯年龍、老年龍、上古龍、太古龍的親爹親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加上各種種族的一大票追隨者的追殺,自己是不是不用在這個世界混了?直接丟骰子找個世界待上幾千年等他們都老死了再回來?

  或許自己先死了他們也還沒死。

  白河看著這條難搞的金龍,忽然有點惱火。

  特麼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不就是有後台的龍N代?怪不得這種貨色看見我就敢胡搞。

  不管了,反正她的同夥也都殺了,先玩壞了再說。

  白河哈哈大笑著踩著金龍的腦袋,得意洋洋地說道:「愚蠢的金屬龍!你竟敢帶著人來抓捕我!可恥的失敗就是你唯一的下場!因為你的狂妄和我的強大!現在我宣佈你將成為我的奴隷,現在,接受來自主人的印記,永久記得這個屈辱吧!」

  他伸出手指,發動負能量射線在金龍戰鬥中鱗片脫落的龍皮上畫下記號,這個印記彷彿詛咒深深地陷入了血肉,金龍發出嘶啞的哀鳴聲,巨大的恥辱讓她幾乎暈了過去,白龍哈哈笑著重新發動了指示術,同時讓陰魂們加固了弱能術的效果,之後不斷地用惑控法術向金龍的腦海中輸入雜亂的幻象,很快這條優雅的生物陷入了意識模糊――她開始和幾個同伴一樣,變得思維混亂了。

  陰魂們也開始著手研究這個難得的魔法材料,在白河的協助下,研究開始了。

  ……

  「這樣可不夠效率。」

  白龍正肆意地折磨著金龍,艾露迪希拉的靈魂正在陷入崩潰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下來:「看來學法術的天才白龍還不夠天才,究竟沒有到達密斯瑞爾也妒忌的份上。」

  有點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白河瞬間警惕起來,他凝望著四周,樹林風聲呼嘯,除了金龍因為痛苦發出的低聲呻吟,就只有盜賊和遊俠發出的怪異聲音。

  白河微微皺眉之間已經將這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從記憶裡面挖了出來,他輕輕『噝』了一聲,陰魂們在他的傳訊下飛快地藏匿進了白河瞬間變成龍的身體。

  白龍冷靜地審視著從樹後轉出的幾個光頭,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來是親愛的導師大人,這可真是山水有相逢啊,好久不見了。」

  「啊我親愛的學生。」大光頭仍然是那副冷峻的模樣,嘴角帶著永遠諷刺意味的皮笑肉不笑的微笑:「的確是好久不見了,我都以為你忘記我了呢。」

  「我倒寧願你忘記我!」白河冷笑一聲撕開了爪子上的捲軸――從塔倫・灰月那裡繳獲的傳送捲軸,他在一道光中消失,只留下他的道別聲:「再也不見,我親愛的老師。」

  「再也不見?哪有那麼容易我親愛的學生,你可是我的命運啊。」克勞雷・薩恩臉上的諷刺意味更加地濃了,他一面喃喃著一面從腹語中發出唸咒的聲音,他手指在空中虛划出幾道光芒,幾乎也是一瞬間消失在了林子之中。

  ……

  「天哪!薩恩大人他放棄了前線的戰鬥!竟然就為了這麼一條龍?他曾經的學生?!」樹林下的幾個紅衣光頭表情皆是十分驚愕。

  「大概是因為預言吧。」另一個紅衣光頭無語地搖了搖頭。

  「那個預言又怎樣?一個不成氣候的龍和前線的戰爭哪個重要?前線都快崩潰了。」先說話的光頭很是糾結:「這種因小失大的做法可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薩恩大人的想法,又豈是你我兩人所能揣測的?何況,這可不是『這麼一條龍』,那麼簡單。」這個紅衣光頭掃視著白龍留下的現場――陰魂們和他一起飛走了,狗頭人見勢不妙也四散而逃,留下的一條被負能量纏繞著記憶混亂奄奄一息的金龍,一臉銷魂正在搞基的精靈和遊俠,一個兩眼翻白完全失去意識的半精靈牧師。

  什麼叫『這麼一條龍』?

  認出了除了金龍之外的幾個人的紅衣巫師眼角跳了跳。

  他比較喜歡蒐集情報,自然知道這些人隷屬於『金焰小隊』,是風語者聯盟在東境最活躍的冒險隊之一,沒想到隊裡還有一條金龍,更沒想到這條金龍現出了原形還被那條白龍收拾了。

  這是……整個小隊都撲街了?

  他愣了一下,看著天色已經開始放亮,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別管那麼多了,先按照薩恩大人說的善後吧,把這些傢伙傳送回要塞地牢,然後把這地方的魔力痕跡清理乾淨,別忘了佈置好幻景,按薩恩大人說的,不要讓別人在這裡找到他的蹤跡。」

  「這就能保證沒人找到他嗎?」

  「誰知道?等等……誰?」紅衣巫師下意識地回答,突然身體僵硬起來。

  他們震恐地回頭,緊緊盯著那個陌生的問話聲傳來的方向,並隨著那個人的出現身體從僵硬轉為了極度恐懼下的顫慄。

  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高大女人從林間小路盡頭出現,她披散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穿著邋遢破爛的衣服,額上的王冠也好像摔了好幾下後又沒好好修一樣破破爛爛,她目光懶散地邁著不大不小甚至有些拖泥帶水的步子赤腳在地上走著,撕裂的黑色袍子下襬拖過草地。

  「你們剛才說,要怎麼善後來著?」

  她抬起左手,沸騰的魔法能量在空氣中凝聚成高熱的烈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7:11
74 光頭和瘋女人

  剃光了腦袋的巫師在烈焰與閃電之中慘叫著化為灰燼,兩個機靈一些的已經傳送逃走,紅衣巫師瞬間作鳥獸散。

  邋遢的女人輕描淡寫地解開了金龍的束縛,艾露迪希拉虛弱地伏到在地上,她昏沉的頭顱許久才有些清醒,她看著這個邋遢的女人,變回人形俯倒在地,表情惶恐而慚沮:

  「陛下,我們讓您蒙羞了。」

  「確實是有點羞愧,艾露迪希拉,你不只是給我蒙羞。」邋遢的女人打個呵欠,拍了拍嘴巴,說的話卻讓金龍羞愧地抬不起頭來:「我這個老太婆的顏面不值一提,但你的確讓你的父母和族群蒙羞了,我從來沒見過被區區一條白龍羞辱得這麼慘的金龍,你讓我大開眼界。」

  「陛下,那不是一條普通的白龍。」艾露迪希拉面色悲憤:「他是那樣的狡猾…。」

  「狡猾,殘忍而且力量強大,是不是?」女人嘆了口氣:「所以你在這裡犯了誤判敵我力量對比的錯誤。」

  「是的,這是我的錯誤。」艾露迪希拉感受著刺痛的後頸,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看著昏迷過去的搞基二人組和半精靈牧師:「是我的自大與偏執,讓他們遭遇這種厄運,陛下,他們怎麼樣了?」

  「很嚴重,阿黛拉還有救,這兩個即使勉強治好,後遺症也會非常嚴重,冒險的生活即將離他們遠去了。」

  白龍這回沒有像對哈爾格那樣手下留情,搞基二人組的腦部不僅被各種禍害,這種法術的濫用更是引發了極為嚴重的生理創傷,利用法術進行救治非常困難。

  即使勉強挽回意識,估計也會患上奇怪的精神創傷,倒是阿黛拉和金龍受害時間較為倉促,因此受創不深。

  「另外,塔倫死了。」女人用傳送術送走了阿黛拉和搞基二人組,背對著艾露迪希拉站定。

  金龍面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隨即因為慚愧與悔恨顫抖起來,她心頭繚繞著負面的情感,讓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很惡劣的手段。」女人看著金龍后頸上那個充滿了嘲諷意味的滑稽臉,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後頸:「需要我幫你抹除嗎?」

  「不必,我要記得這個恥辱。」金龍咬了咬牙說道。

  「哼,一條成氣候的小龍,我倒是對他開始有點興趣了,包括他的那位老師。」邋遢女人收回了手,一張臉不再是那副懶惰入骨的模樣,她輕輕一揮手,從地上捻起了一枚白龍不知什麼時候脫落的鱗片,她念動著咒語,利用祈願術召喚了『感知位置』的法術力量,她雙眼發出光芒照射著鱗片,直到這枚鱗片化為粉末,她的另一隻手操控著魔力,身體在虛空中緩緩消失。

  ……

  白河左顧右盼,他隨手發動傳送捲軸,下意識地將自己傳到了熟悉的地方。

  以塔倫・灰月的力量,抄寫成的傳送術捲軸能夠將目標傳送到千里開外,白河看著冰天雪地,很想說聲老夫又回來了,只是光頭帶來的心理壓力讓他無暇想太多。

  自從被八葉坑了一回,這個光頭就成了白河在這個世界最不想打交道的人,不僅僅是對方的力量,更是因為這個光頭看起來思路太廣捉摸不透,白河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麼。

  他走出了出生的洞窟,驚走了那一群幾年前被白河凌虐過一番又大著膽子留下來築巢的冰川鷲,突然一陣巨響讓他回頭,洞頂的冰層突然裂開,那個光頭就帶著一頭的霜墜落下來。

  白龍的神情凝重了起來。

  「我親愛的學生,你跑什麼呢?」光頭看著白河的凝重表情,似乎很有興緻地詢問道。

  「親愛的老師,你真的很厲害。」白河眯了眯眼睛:「竟然這樣也能追得上來。」

  「你可能並不知道我親愛的學徒,我當年在學術討論上第一篇發佈的論文就是論傳送術的追蹤,這個課題揉合了咒法學派和預言學派的高階源力應用,『克勞雷傳送追蹤術』就是我基於這個研究的發明。」大光頭笑了笑:「很多我的同僚和你過去的同學很想要從我的法術書上偷到這個法術,不過身為一名巫師怎麼會讓自己的法術書輕易離開自己的控制呢?你說對不對親愛的學生?」

  「哦,當然,不過請相信我暫時對老師你的法術書沒什麼想法。」白河展翅倒著退出了山洞,他漂浮在半空中,深紅的瞳孔緊緊凝視著洞口,手指尖凝聚著魔法的力量,就在負能量封鎖了洞口之際,白龍張開翅膀,直接轉身飛走了。

  他順著冰風,飛行速度不可思議之快,閃電般划過天空。

  然而在飛到不知道第幾個山頭的時候,他就看到那個紅袍光頭仍舊笑吟吟地歪著腦袋看他。

  白河警覺地懸停在空中,他看到一個巨大的力場將前面的道路堵住。

  白龍看著大光頭笑意殷殷的臉,更加地奇怪:「我沒有傳送,你這又是怎麼追上我的?」

  「我的學生,定位你的位置同樣並不困難。」克勞雷道:「雖然為師是咒法學派出身,但我鑽研預言學派法術已經快20年了,改良幾個探知法術實在是很簡單的研究成果,你剛才飛行的軌跡已經被我的高階法術『廣域靈視』看到,我只需要傳送到你前面等著你就行了。」

  「親愛的老師,你的這些法術為什麼我聽都沒聽過?」白河緩緩向後退,卻感覺到力場正在收縮,這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圓球,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親愛的學生,你不會以為那些教材上的法術就是奧術的全部了吧?任何一個高階法師必然有以他自己名字定名的獨門法術,很多時候就可以拿出來嚇你一跳,或者要了你的命。」克勞雷・薩恩大笑道。

  「這麼說,今天我是必須面對你了?」白龍盯著光頭,向高空飛起。

  「不錯,你第一次出現在鎮子上,就被我埋伏下的情報員看到了――我當時給他的指令是你一出現立刻通知我,實話說,我都沒想到你真的會在那裡出現,這倒是意外之喜,我一直悄悄注意著這個小隊的行動,我的學生,今天為了找你,我可是特別準備了許多法術,所以,你為什麼不和我好好談談,聽聽我想找你做什麼呢?」

  「死光頭!你放著戰爭不打,反而挖空心思來找我的麻煩,你是神經病吧!」白河大罵著向上衝刺,趁著力場球沒有合攏之前飛上了高空,他長嘯一聲,又在天上一個折返,遠�r而去。

  「不!親愛的學生,你是我的命運啊!區區凡物的戰爭豈能與你相比呢??」克勞雷・薩恩通紅著眼睛,彷彿瘋子一般追了過去,聲音出現在四面八方:「我主動迎接命運而來,你怎能夠如此殘忍地將我拒之門外?!」

  白河在空中一頓,同時聽到了四面八方傳來的聲音,他看著四面的幻影彷彿同時開始了施法,數道源力波動彷彿瞬間一齊向他襲來,慌忙躲閃之間卻躲不過全部,一陣靈魂震盪的感覺讓他幾乎暈眩過去,他恢復知覺時,突然覺得身軀在不斷下落。

  怪物定身術?

  不對,這一招對一條健康的龍不會有太大的效果,龍類天生對麻痹的抗性就很高,那麼……支配術?

  還有吸取能量的效果,白河感覺到自己的狀態有所下降。

  他的眼珠子開始不聽使喚,但卻自動地確認起了方向,同時雙翼不自主地搧動起來。

  並沒過於在意被支配的狀態,白河心中卻是驚詫不已,這個老光頭即要分化幻影又要追蹤自己,怎麼還能放出這麼多的法術出來?

  幻影、傳送、支配怪物、弱能術。

  對了,這是時間靜止。

  白河突然想到了軼聞上對這個法術的描述:『對方的速度變得超乎尋常地快,彷彿將自身隱藏進了時間的夾縫,在一個剎那間,他釋放出了許多個法術,一瞬間彷彿無所不在。』

  由於這個法術的超級加速性質,它只會影響到所有與施法者自身有關的效果,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施展以其他物體為目標的法術時,法術運動軌跡會按照正常的時間變化,也就是說,它們會在時間靜止效果結束的時候才開始射向目標。

  這個老光頭肯定是在很多個方向同時封鎖了自己的位置進行施法,說不準還用了捲軸法杖戒指之類的東西。

  白河身體不由自主,只得慢悠悠地飛到那座冰川之頂,與光頭面對面。

  白龍並不慌亂,他還沒有失去反抗能力。

  誠然支配怪物是一個非常強力的法術,可以說站立在控惑系法術的頂點,能夠掌握這個法術的法師對於弱小生物來說簡直就是魔鬼,不過一旦被控制的生物意志力足夠強大,就能夠掙脫法術而出。

  這也是所有控惑學派法術幾乎共同的弱點。

  克勞雷・薩恩無疑是強大的,能夠施展『時間停止』這樣的九環奧術,說明這光頭的施法者等級至少是17級,甚至更高也說不定,這樣法力高強的人物施展出如此等級的惑控系法術,主物質界可以破除的生物無疑極為稀罕。

  即使是真龍類天生強大的魔法抵抗力也未能抗拒這個法術,白河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他自己不行,他還有戰友啊。

  憑藉靈魂連接來借用三體人的精神力量,這是白河和研究所很早就研究出來的手段,只不過這個方法對精神的壓迫力過於巨大,所以極少使用便是了。

  他暗暗與三體人溝通,通過簡單的掙扎測試了一下這個支配術的強度,覺得通過精神聯合來對付這個精神壓制並不困難,完全可以瞬間解決,甚至形成反制的效果,造成精神震懾。

  如此白龍倒是不著急了,他等待著機會,等待著這個老光頭鬆懈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或者趁著老光頭不在意他的時候再次遁走。

  老光頭看著被『支配』住的白龍非常滿意,他站在白龍背上,開始施展傳送法術。

  白龍心中冷笑,就等著老光頭施法快完成的時候突然掙脫控制來個側翻,助他傳送失敗,趁著魔力短暫混亂的時候送他升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7:12
75 反噬

  白龍正要如此施為,卻見這位巫師施法完成了三分之二突然停止了唸誦。

  大光頭看著天空,忽然皺起了眉頭,他轉頭凝視起了南方的火山,沉默著在自己的身上釋放了一堆防護法術。

  白河也忍不住屏起了呼吸,一股驚人的危險預感讓他的腦神經開始抽搐。

  這股恐怖的感覺超過了施法的大光頭,甚至比八葉塔裡的珂娜大師更加尖鋭,充滿了清晰的致命味道。

  他稍稍有些顫慄地看著因魔力震盪開始扭曲的冰川,火山在轟然的爆炸聲中噴出了火焰與熔岩,濃煙幾個呼吸之間掩蔽了天空。

  她一身破爛的黑袍子在冰風與火屑間飄蕩,長髮繚繞著烈焰與閃電。

  僅僅是魔法靈光的殘餘,就引發了一陣陣強風,吹起片片雪花。

  濃煙、燃燒、閃電、冰風、熔岩、雪山,

  忽略去恐怖的毀滅氣息,這樣的畫面卻顯出一種狂野壯麗的美感。

  不過在白河看來,這個女人邋遢的賣相實在和她微風凜凜的氣勢不太搭調。

  「可是讓我欣賞到了一場好戲啊,雖然我知道師生相殘這種事情在你們組織裡面不算罕見,但是如此近距離觀察,還是覺得十分令人噁心呢。」

  她在空中站定,一雙碧藍色的眼睛瞄著大光頭和白龍,聲音聽起來慵懶而冰冷:「為什麼不將這場好戲好好地繼續表演下去呢?紅衣巫師?」

  「會弄出人命的表演,還是能不演就不演得好,尤其是惡客在旁的時候。」克勞雷・薩恩大笑著回答著女人:「偉大的巫後陛下,你不好好在前線打仗?跑到大冰川來做什麼?」

  「陪我征戰多年的摯友死在你的學生手上,雖然並非不能挽救,不過我仍然覺得有必要過來看一眼我的仇人。」巫後眯著眼睛盯著白河:「順道問一句:和我的屬下和朋友玩得愉快嗎?」

  「他一定是非常愉快的巫後陛下,本來就是你的人先找茬,你們這些『正義』的人,為什麼總是不先檢討一下你們自己的問題呢?」克勞雷・薩恩笑容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還是說你們這些正義人士只會在身為受害者和處於劣勢的時候才會講道理?」

  「你們這些黑心奴隷販子和瘋子虐待狂果然一個個都是這麼的伶牙俐齒,不過巫師的道理最終還是要用法術來講。」巫後向前踏了一步,她的身軀雖然在下降,但在更強烈的能量拱衛下看起來卻彷彿更高大了一點兒:「克勞雷薩恩,脫下紅衣抹去刺青效忠於我,我欣賞你的才華,我給你這個機會允許你拋棄你那骯髒的組織向我效命。至於這位白龍先生,塔倫的事情我暫時不和你計較,估計他現在可能已經活了……嗯,你是個珍奇品種,我還缺一個看起來有特色的坐騎。」

  坐你妹。

  白龍心底暗罵,不過耐心告訴他現在不是什麼好的動手機會。

  「抱歉了陛下,我暫時沒有背棄國家和家族的想法。」克勞雷・薩恩道:「或許你們的組織對接受背叛者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

  「那麼你的『問題』呢?別忘了你的問題只有我的母親能夠解決,否則無論你研究出什麼樣的奧術,你,都不可能突破那個極限。」

  聽了光頭的回答,巫後語氣輕鬆地說,白河注意到克勞雷・薩恩的情緒在瞬間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彷彿短暫的壓抑之後狂傲起來:「哈哈哈!我們研究奧術,可不會對力量的管理者卑躬屈膝,巫後大人,你果然和我們不同!習慣了借助神威與血脈天賦的你,又怎麼能夠真正地理解一名真正的巫師呢?」

  「類似的話索蘭德隆也和我講過,那麼為了防止閣下成為第二個索蘭德隆,我只好充滿惋惜地將你毀滅了。」巫後雙眼中冒出燃燒一般的光芒,抬手之間風暴、烈焰、雷霆、音波、力場、帶著解除魔法的強力箭頭從四面八方朝克勞雷・薩恩湧去:「希望你在地獄中能夠好好懺悔,有機會轉生的話,就不要再穿這種顏色的衣服了。」

  「兩個法術序列就想要將我毀滅,巫後陛下啊!這是不可能的。」

  克勞雷・薩恩狂笑著,眾多法術即將臨身之間再次速度不可思議地變快,就在這一瞬間傳送光芒再次發動,一隻巨大的深獄煉魔在他身後出現,眾多魔法擊中了牠,包括首當其衝的解除魔法與次元錨,牠幾乎還沒有任何反應,還沒來得及按照異界盟誓討要報酬就化成了飛灰,光頭和白龍卻在傳送的光芒中消失了。

  巫後看著被魔力餘波轟平的山頭,心中極度不悅,她捏指計算著大光頭施放過的法術,表情漸漸轉為了讚歎和不屑交替的神色:「竟然這麼快就到達極限了,不過真是可惜了。」

  她收斂了魔法靈光,噴發的火山和狂飆的風暴紛紛恢復靜止,當返回前線指揮部的時候她又變成了那個看上去邋遢不堪的中年瘋婆子:「告訴前線加緊進攻,今天入夜之前一定要推進到薩爾山脈。」

  她微微皺眉翻著桌上的情報,突然間卷宗間掉下一張字條,她拾撿起來閲讀,臉上一時間出現了驚疑的神情。

  ……

  傳送這種事,白龍經歷也不是第一次了。

  雖然聽起來像是瞬移,然而真實的感覺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向內層界的傳送需要借助以太界和大漩渦,向外層界傳送要經過星界,而主物質界之間的傳送則主要借助以太界完成。

  無論哪一種穿梭,旅行者都彷彿被裝置在一個擠壓到極限的囊內,這種感覺是你看上去和自我感覺起來十分像是一個人的形狀,然而實際上已經在某種規律變化之中變成了梭子一樣的東西,傳送過程中嚴禁任意非小幅度的動作,任何形式的如此動作都會影響到傳送的效果,一旦被傳送到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蠻荒無魔位面,後果無疑相當糟糕。

  白龍其實也並非沒有考慮過那種情況――他可以用骰子來去自如,落到蠻荒位面也不是那麼的可怕,只要再等待一百多天便可,但萬一不是這種情況又怎麼辦?

  何況眼前更是有個一勞永逸的絶佳機會。

  他看著前面的大光頭克勞雷・薩恩。

  雖然『時間停止』看似萬能,不過白龍事後卻能看清楚,這個法術留給施法者的時間其實很短促,即使召喚了炮灰擋災,又以最快的速度發動了傳送,但是克勞雷・薩恩仍然受了重傷。

  他身上全部的魔法物品都展示出一種殘破不堪的靈光,顯然已經完全失效,紅袍被燒燬了一大半的光頭臉色蒼白著,不斷在傳送過程中克制著吐血的動作。

  就在傳送結束的剎那間白龍猛地掙脫了束縛,克勞雷面色在法術被反制的剎那間陷入了短暫的遲滯,白龍狠狠一爪就刺穿了大光頭的心臟。

  果然是防護全失。

  白河哈哈哈地笑了起來,陰魂從他身上飛出,開始用精神力量攻擊克勞雷的靈魂。

  看著胸前被利爪探入,大光頭張開嘔血的嘴巴,也哈哈笑了起來,他指著白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一道魔力爆炸的光芒從他體內滲透出來,察覺不妙的白河趕緊收回了陰魂向後翻滾,仍然被炸的頭暈腦脹,加上精神聯合留下的副作用,一直過了幾分鐘他才站立起來。

  大光頭四分五裂的屍體變成一灘散落在房間中央,一顆睜著眼睛的腦袋高昂著看著白河,嘴邊仍舊帶著嘲諷的笑容,眼神彷彿也滿是戲謔。

  彷彿無論生存與死亡都改寫不了這個在白河眼裡異常欠揍的表情。

  ……

  白河深呼吸了幾口,有些忌憚地將視線移開大光頭的腦袋,他仔細觀察起了所在的環境。

  這是一間巨大的傳送室,數十個傳送陣分列長方形的房間兩方,白河所處的地方位於大廳盡頭的半圓形平台上,他抬起頭看到透明的膜上的扭曲天空,突然意識到這裡並不是主物質界。

  異界的法師塔?

  白河輕輕觸碰出這一層『膜』,在指甲探出膜的剎那,一股奇怪的風突然吹過,白河下意識縮手,龍爪仍然掉了一小截。

  「這防護真叼,看來是外面的不讓進,裡面的不讓出。」

  白河看著爪子上光滑如鏡面的斷口喃喃著,他俯視一下法師塔下方,彷彿一塊碎片般的土地,懸浮在虛空之中,遠處是看不清的一片混沌,彷彿被割裂在虛空之中,天穹之上倒是有幾個巨大的漩渦,混亂的能量和物質在其中翻捲著。

  這是個半位面?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出去?又怎麼離開這?

  如果找不到相應的方法,那麼難道要困死在這個地方?

  他緩慢地在傳送室中踱步,可以看到這座塔樓修建得並不十分精巧,多處牆壁可以看到很粗糙的法術處理痕跡,但是滿目閃耀的魔法靈光告訴白河,這座法師塔有著非同一般強大的力量。

  看來這就是大光頭的私人老巢了。

  白河回到大光頭一表人才的腦袋之前。

  其實,從這大光頭四分五裂的時候,就有很多疑問深深困擾著他。

  不過白龍很快醒悟到過多的困擾無助於解決此時的問題。

  他一腳踢開了那個腦袋,撿起了大光頭掉落一旁的那本已經變成破爛的法術書。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9:12
76 塔樓

  法術書被燒的七零八落,除了三兩個還算完好的法術之外,大多數的法術剩餘在四分之一到一半之間,白河隨便翻了幾下,只有『反魔場』這個法術頗為有用,完整可學,不算雞肋,總體價值遠不如半長耳朵的那一本,讓白龍頗為失望。

  「你們感覺怎麼樣?出來研究一下?」

  白河看著傳送廳的牆壁,低聲詢問身上的寄存者。

  【不怎麼樣,宿主,我們覺得很不好,這裡的一切,都給我們一種……人為控制的感覺。】

  「肯定是人為製造的,這不用多說。」白河看著傳送廳外的半位面:「這裡的能量佈置肯定被光頭做過手腳,就是不知道他在這安排了什麼給我?」

  白河走到對面的傳送室門前,輕輕一推,這扇大門就推開了。

  法師塔外側凶險非常,裡面卻出奇地安靜。

  一個巫師的受害妄想症候無論多麼嚴重,也不可能在法師塔裡佈置陷阱把自己弄得寸步難行,哪一天稍一不注意忘了自己的陷阱放在哪裡,一腳踩上去把自己弄死了豈不是成了笑話?

  一座法師塔強大與否,主要看法師塔主控室中是否有人,白龍不敢十分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把大光頭幹掉了,然而有一個道理他很清楚――如果大光頭活著,在這座塔的任何地方都談不上安全。

  所以他並沒有束手束腳。

  法師塔的結構頗為傳統,牆壁通體石製,依靠著走廊中間的旋梯上下,然而整個塔都沒有出口。

  外層是凌厲的魔法風暴與暴走的混亂能量,強度遠非白龍所能承受。

  白河尋找了一陣,終於在樓梯最上層找到了疑似主控室的地方,這一段樓梯極為狹窄,白龍需要變成人才能走上去,就在白河打開主控室大門的時候,一道強光從門後的樓梯照射下來,白河下意識閉上眼睛向後一滾,卻看到那一道強光一閃即逝,樓梯口仍然有光芒露出,卻不再那麼強烈。

  白龍放出秘法眼,然而在秘法眼被光芒照射的剎那就失去了功用。

  白河幾次探知無果,略略思索一番,放棄了繼續向上的想法。

  【宿主,為什麼停下了?】

  「這個房間有問題。」白河搖了搖頭:「沒搞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之前,我認為不能進去。」

  他思索了一下,道:「先搜索一下其他的房間再說。」

  白河從最頂端向下開始逐間仔細探索,法師塔共五層,除了樓梯頂端的房間,從上而下第二層是實驗室和藏書室,第三層是傳送大廳和幾間空居室,第四層是一個空曠的大廳,擺著幾張椅子和一些盆栽,最下面則是倉儲室,恆定著溫度和光亮的花圃裡種植著多種作物。

  法師塔內連學徒也沒有一個,魔法警報倒是隨著白河四處亂走經常釋放出來,不過沒有引起任何反應,這讓白河心中的狐疑漸漸增加。

  地下的倉儲室裡沒有構裝體和亡靈的守衛,不過看到花圃旁的幾間儲藏室裡的糧食和各種法術材料白河卻稍稍安心,畢竟從高階巫師的角度看,幾粒普通的寶石也不算什麼珍貴的東西。

  藏書室和實驗室裡倒是有著很強大的守衛措施,裡面放置著3個肉身魔像和一個鐵魔像,白龍在傳送大廳裡對著塔倫・灰月的法術書研究了兩天,用現學現賣的油膩術+蛛網術+力場牆使四個魔像動彈不得――他們的魔法抗性對於這些間接作用的法術效果有限,無論是遲緩的反應沉重的身軀還是死板的動作,都決定這種東西在被放倒之後很難在一片黏乎乎的絲線糾纏和滑膩的地面上站起來。

  白河將實驗室的鐵檯子用法術『鬼斧神工』變成一根大得誇張的鐵鎚,龍形態的蠻力打出了極高的平A傷害,把鎚子砸爛的同時,也成功錘爛了三隻明明是血肉構成卻硬得不科學的肉身魔像。

  對鐵魔像他卻沒什麼太好的辦法,白河乾脆放棄了處理,他直接打開次元袋開始裝書,將書轉移到傳送大廳裡面,如此幾次三番之後,藏書室的書本便被白龍搬空,鐵魔像也沒有追出守衛區域。

  一直到這種程度仍然沒有人動手干涉,這讓白河心頭狐疑更甚。

  他側頭看著還放在一邊的人頭微微皺眉,難道真的死了?

  倉儲室裡的魔法材料對於高階巫師來說不能算是珍貴,那麼藏書室和實驗室呢?

  這總不能算是隨便讓人拿走的東西了吧。

  如果是外敵侵入,或者法師塔內奸動手,這些魔像和防禦系統的啟動,足夠巫師進行反應了。

  難道這些資料中也沒有重要的東西?

  對了,這光頭的次元袋在什麼地方?

  白河在傳送大廳中央的屍塊中翻找起來,直到看到散落在血肉中央的小袋子,白河才微微鬆了口氣。

  他打開次元袋將其中的東西一件件倒在地上。一個與倉儲室相連接的施法材料袋,一套煙斗煙草,並沒有書本的痕跡,也沒有筆記。

  他搖了搖頭,重新將視線放到這一堆書上面。

  【宿主,我們很懷疑你能否從這些書裡找到目標,如果我們要建立一座基地,基地的設計圖和防衛系統肯定要放在最為隱秘的地方。】

  「或許吧,不過讓我先看完這些書。」白河看著從藏書室裡轉移出來的大量圖書道。

  【唔?你有什麼想法?】

  「目前為止,這是我們在這座法師塔裡找到的唯一一個擁有大量資料的地方,如果在這裡找不到,說明除非去主控室尋找,不然我們沒有任何途徑可能獲得它們。」

  白河翻閲著資料,結果大大超乎他的意料。

  藏書室裡的資料不僅僅極為豐富,涉及到大光頭主要研究的『咒法系』、『預言系』、『死靈系』、『惑控系』、『防護系』五大門類法術,都有著極為詳細的記載,其中不乏類似『傳送追蹤術』、『廣域靈視』等白河吃過苦頭的高深研究成果,有關探知和位面的大部頭研究成果更是足夠塞滿四五層的書架。

  相比起來,那些法術的基礎理論和基咒就顯得不是那麼的高級了。

  法師塔的資料赫然也在其中,白河翻完了卻有些愣神,這上面的記述不可說是不詳細,唯獨漏了很多東西,比如說最頂層的設置。

  【顯然,法師塔的有些部分被他刻意隱瞞住了,很正常也很明智。】

  白河仰天吐了口氣:「看來我們是無法從這裡找到頂層的佈置了。」

  【宿主想要怎麼辦?】

  「研究一下吧。」白河翻開一本防禦學派研究筆記:「頂層是一定要上去的,這些傳送法陣都是死的,沒有主控室操控,我們根本不可能離開這裡,即使穿越了回來也會留在這兒,如果是以往那樣從正上方掉下來只會更危險……至於位面傳送術……」

  白河感知了一下副腦的同化進度,現在只有百分之二十上下,第五環的法術能夠輕鬆施展,第六環的法術好像也不是遙不可及,但是位面傳送術需要利用魔網第七層的能量。

  這就有點遙遠了。

  「實在一點,先研究防禦法術把自己武裝起來,然後去頂層看看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白河想道。

  如果可能,最好是等到一百多天之後,能夠穿越了再冒險。

  ……

  白龍穿越至今,行走在法爺的道路上,學過的見識過的法術也不少了,閲讀著大光頭的防禦法術研究資料,白河將之與自己的各種心得一一對應,大致有了計劃。

  法術針對生物產生的效果不外幾類:物理傷害、能量傷害、改變意志、改變體質,當然,如果一個人足夠靈活,也能在法術擊中他之前靠著靈活的身手躲開。

  針對那幾類可能遭遇的效果,白河精心地選擇了幾個法術進行重點攻堅:法術無效結界、石膚術、生命守護、高級提升抗力、抗咒領域、防護能量傷害。

  還有異界誓縛和怪物召喚術。

  白河還記得大光頭是怎麼從那個一瞬間丟出十幾個高階法術的老瘋婆子手底下躲過一劫的,那頭被招出來擋槍的大魔鬼功不可沒。

  按照異界誓縛典籍的說法,這麼幹過一回之後,光頭的大名就登上了巴托地獄的黑名單,從此受到魔鬼們的排斥和敵意。不過若是死到臨頭,也就無所謂這點副作用了。

  唯一可惜的是沒有防護死亡的奧術。

  不過從抵抗力增幅的效果來看,白河倒也不是那麼的憂心忡忡。

  對於自己的生命力,白龍還是有些自信的。

  在這種有些奇怪的氣氛中巫師進行著認真而又充滿戒備的研究,同時,陰魂們也從藏匿到四處開始研究起了這座塔的結構,更多的消息由他們蒐集轉入到白河這裡,他心中的問題也是與日俱增。

  當白河在這座塔裡面待到第四個月的時候,副腦同化進度到達了百分之四十,他只覺得自己的數學水平急速提高,各種邏輯思維能力直線上漲,魔網第五層的魔力已經無法對他的意識造成多麼巨大的負擔,魔網第六層觸手可及。

  這個時候他也完成了預定的所有防護系法術研究,在反覆實驗、拆解、重組法術成分,確認光頭的法術資料沒有坑人之後,白龍將一身法術效果進行了最後的增進,起身決定前往頂層一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9:14
77 索爾達拉

  召喚來的嚎獸沿著樓梯向上走去,經過閃光的大門,通過心靈連接白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這隻野獸的恐懼。

  白河心中有些不悅。

  在四級怪物召喚術中應召而來的幾隻怪物之間,白河選擇了這隻嚎獸,因為牠的智力可比煉獄凶暴動物高得多了,不過此時他卻有些覺得這個選擇似乎有些欠妥當,更高的智力可以通過心靈連接完成達到更好的偵察效果,這個道理的確不錯,然而顯然也讓召喚獸的思想更複雜了。

  嚎獸嚎叫著開始試圖掙脫契約,白河早有防備,念了幾句咒語,嚎獸發出一聲慘叫,猶如被控制了一般,心不甘情不願地帶著恐懼走進了閃光的大門。

  白河開啟著精神連結,他並不能共享嚎獸的視野,只能感知到嚎獸的情緒,這個智力只6的弱智怪物在踏出樓梯的瞬間心智陷入了混亂,隨後就是混合著驚悚的恐懼,竟然在幾秒之間就昏迷了過去。

  白河暗暗咋舌。

  究竟是什麼玩意這麼嚇人,能把這種智商低且天性混亂邪惡的東西都嚇到?

  「至少這說明裡面的危險確實是針對精神的,倒是與我的想法差不多,」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囑咐了一番藏在身體之中的戰友,簡單調整了幾個法術,踩著樓梯走了上去。

  他眯著眼睛頂著白色的光芒,緊緊盯著發光的區域,都已經決定剛正面,再進行躲閃並不明智。

  只不過一直到樓梯走完,意料中的攻擊和陷阱也沒有出現,相反光芒卻變得不那麼刺眼了。

  當白龍走進這一層,也終於看到了那發光物的真容。

  這是一個理應為圓形的大廳,直徑約兩百多呎,並無任何陳設,不過正中央卻被一面巨大的鏡子割裂成了兩半,這面鏡子映照出的東西有點奇怪,白河看了一眼,就高度戒備起來。

  鏡子裡並沒有照出大廳的細節,正中央只是光禿禿地照著兩個東西。

  昏迷的嚎獸映照在鏡子裡面,本來這隻嚎獸正值壯年,身高體壯,尖刺鋭利,肌肉發達,然而在這面巨大外表彷彿虛影的鏡子裡面,卻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牠爪牙無力地低垂著,渾身皮毛變得乾枯,肌肉癟了下去,尖刺斷裂老化,一股死氣沉沉的衰敗氣息從鏡子裡的這具軀體中滲透出來。

  難道就是這樣被嚇死的?

  白河轉向了鏡中的自己,倒是並非一副即將老死的模樣,不過也讓白河很是吃驚了一回。

  他此時還維持著男童的身體比例,然而鏡子裡卻是一個白髮紅眼的高大老頭兒。

  這老頭看上去還算是精神瞿礫,一頭白短髮整理得算整潔,表情還是白河慣常的那副不著調的模樣,雖然衰老但還沒透出死亡的感覺。

  「去,這鏡子的功能難道就是照出人年老的模樣?」白河皺起眉頭看著旁邊的嚎獸:「至於造成這麼巨大的精神傷害嗎?」

  「這要看他年老時是什麼模樣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自白河身後傳來:「自認為強大的生命接受不了逼近的衰亡,這不是多元宇宙中大多數愚蠢生物的常態嗎?」

  白河變成龍形態轉過身來,看著這個從樓梯口走上來的紅衣大光頭,哈哈笑了起來:「親愛的老師,你果然沒死啊。」

  「你覺得我這樣的巫師難道會很容易就死嗎?」大光頭諷刺地笑著:「我的學生,你似乎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我當然早有心理準備,精通死靈術的巫師哪有那麼容易就死掉?你在實驗室裡放得那些魔像對於普通小賊來說雖然夠用,但是對付有準備的巫師還是難了一些,如果是我的話,估計會加上反魔場和更多的機關,無論如何老師你在實驗室裡的佈置都有些隨便應付的感覺,哪怕是你把死亡現場做得那麼真實,都讓我感覺到濃濃的虛假味道,我確實不敢相信你是真的死了。」

  「那你還敢上來找我?」

  「這些天以來,我一直在採集這座塔的資料,最後發現這一整座塔的能量都在向這裡流動,如果你一直都是在用假死騙我,那麼最後的目的一定是引誘我進這個房間,我總要來看看這裡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就是這個鏡子嗎?」

  「除了這個鏡子還有什麼呢?我的學生啊,你為什麼不回頭看一眼,你真正的未來呢?」光頭哈哈大笑起來:「你敢上來面對我,難道不是已經準備好了應付我的手段了嗎?那種怪異得超出任何傳送學原理的異界傳送術嗎?那你還擔心什麼呢?」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敢回頭啊我的老師。」白龍惡狠狠地笑道:「天知道我一回頭會發生什麼?」

  「不過這也夠了!我也並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麼,我的學生啊,先不要忙著逃走,欣賞一下近在眼前的奇蹟吧!」克勞雷・薩恩大笑著,整座法師塔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白河皺了皺眉,他察覺到整個法師塔所有的能量瞬間變成了真空,彷彿一剎那變成了死魔法區。

  相反背後的鏡子光芒卻越加強烈,白河突然一驚,他赫然發現自己的靈魂與那面鏡子有了聯繫,而隨著光芒暴漲,他察覺到自己的大腦不受拘束地瘋狂運轉了起來,大量神秘而不可知的圖紋湧入腦海,彷彿在自發地計算起了什麼。

  他試圖掙脫這種聯繫――如果在這種情況下發動穿越,按照穿越的法則,這個靈魂連接會一直帶到異界。

  不過這是利用靈魂連接來對付自己?這種程度的運算量,是要讓自己徹底枯竭?

  白河一面打量著一臉怪笑的大光頭,一面開動了副腦,很輕鬆地就應付了下來。

  這不科學啊。

  運算量越發巨大,白河漸漸覺得,是身後的鏡子在計算著什麼東西,而此時三體人開始介入,他們利用還未完全被白河同化的另外百分之六十多的智能陣列,開始補充起了白河有些支撐不住的部分。

  他在搞什麼鬼?

  白河凝視著大光頭,卻見法師塔的震動突然停了下來,同時法師塔的頂端轟然炸裂,整個頂蓋被掀開,露出了防護層上空的藍天白雲。

  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主物質界!

  一群巫師漂浮在天上,法師塔外層被光芒四射的魔法封鎖。

  一個熟悉的邋遢女人就在那一群巫師上方,低頭目光凌厲地注視著大光頭:「我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克勞雷・薩恩,你真的膽敢把法師塔的主物質界開口藏匿在這個地方。」

  白河目瞪口呆。

  什麼鬼,巫後怎麼會在這裡蹲著?

  大光頭似乎並沒有感到意外,他表情詭異地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巫後陛下,沒想到你竟然找了過來,比我想像得還要慢一些呢。」

  「你說什麼?」巫後表情一變,手下的男女巫師分列在他四周。

  她盯著克勞雷・薩恩,在那日追捕失敗之後,她收到了一張神秘的紙條,上面竟然說克勞雷・薩恩最近把他的法師塔所屬的半位面連接在了戈輪半島東南部的小島上面,幾個月後就要利用軍隊從這裡向戈倫後方發動突然襲擊。

  這個紙條讓她半信半疑,因為它不僅內容異想天開――在傳送術普及的世界,突然襲擊算是什麼?而且來路更是奇怪,巫後百般查探,最後竟然查到了一個死掉了的紅衣巫師間諜那裡。

  考慮到可能出現的陰謀詭計,巫後仍然派人對這個小島進行了監視,此時法師塔的出現印證了紙條信息的真實性,她確認了紅衣巫師在搞陰謀的同時也決定親自出馬前來應付。

  強大的力量讓她充滿了自信。紅衣的老大索蘭德隆都不敢和她正面對抗,在東境她就是無敵的,一個還沒有突破魔網界限,被她一個照面就打得差點撲街的非傳奇法師算是什麼?

  然而此時看到法師塔頂層的情況,卻讓她更加地古怪了。

  軍隊沒有,異世界招來的魔鬼也沒有,只有一個大光頭,一條小白龍,還有……那是什麼?

  她看著白龍的身後,臉上突然露出震驚又奇怪的表情,她尖鋭地笑了起來:「克勞雷・薩恩?你究竟在搞什麼?你不會是想要利用這個可笑的幻象來做些什麼吧。」

  「可笑的幻象?尊敬的巫後陛下!你一定忘記了索爾達拉是哪位神�o吧?」大光頭也笑了起來:「還有,你猜猜,是誰告訴你我會出現在這裡的來著?」

  他的身軀漸漸化為光芒消失,整個人飄進了白河身後的鏡子裡面。

  「索爾達拉?幻想與真實之主,遠古夢境之神?這是索爾達拉的時光之鏡?它竟然沒有被修納摧毀!這……這怎麼可能!」巫後的表情突然變了,她有些慌忙地對左右巫師下令:「你們都快撤離!快!最快速度!」

  就在這一瞬間白龍突然感覺到腦海中的演算突然數以十倍計地加快,即使是副腦在三體人幫助下全功率運算仍然難以應付,他身後的鏡子釋放出更加強烈的光芒,突然在一陣恍惚之中,白河感覺到自己接觸到了一個瘋狂而尖鋭的意識。

  大光頭!他要奪捨自己?

  白龍額角冒出了汗水,卻沒有慌忙。

  他冷笑著啟動了靈魂連接。

  想要奪捨,就一個靈魂打五十一個靈魂來試試看。

  「哈哈哈哈哈,我親愛的學生,你慌什麼呢?你這孱弱的身軀和力量我完全不感興趣呢,我要的是你的未來!來!欣賞我們共同的造物吧!」

  轟隆!

  身後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白河突然覺得自己的感官脫離了身體,彷彿身子仍在原地,然而一部分靈魂卻沿著靈魂連接轉移到了另一個東西身上。

  『他』看著自己從一片虛無的鏡子之中飛了出來,身軀一瞬間漲破了整座法師塔,沸騰如同海嘯一般的魔法力量自動覆蓋了十幾里內的天空和大地,白河通過海面看到現在的『自己』:

  一條巨大如同山峰一般的遠古白龍漂浮在天空之上,半個天空的陽光被一雙碩大無朋的翅膀遮蔽著,巫後和那群陷入慌亂的巫師與這條龍的體形對比起來如同海灘上的小石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9:15
78 傳奇毀滅

  「看啊!這驚人的力量!」巨大的白龍發出了音量驚人的咆哮,這聲音並非出自白河,而是出自於白河靈魂上方的克勞雷・薩恩,他控制著巨龍,低頭用那一雙眼睛看著面色灰敗的一群男女巫:「你們――何其――渺小!」

  「據說時光之鏡能夠召喚出來自時光之河的幻象,你把你學生的『未來』召喚了出來,並將靈魂附著到了這個未來的龍魂之中,確實是令人驚嘆,不過……」巫後表情凝重地看著巨龍:「那個東西確實束縛不了你了,但你想用這種方法突破極限?你不怕死嗎?這種消耗會毀滅你的靈魂!」

  「死亡?!如果死亡能夠幫助我突破極限,又算是什麼不可以付出的代價呢?」克勞雷・薩恩笑了笑:「現在,接受極限之上的力量吧!我的巫後陛下!」

  巨龍抬起了爪子,白河瞬間陷入了震撼,他看到魔網在這一隻巨爪抓取之間撕開了一個口子,從源海中心的區域中抓出了一團無法描述的恐怖力量,克勞雷・薩恩高聲地吟唱著,一股如同巨雷一樣的力量震撼著整個位面,彷彿入目的一切景色都趨於崩潰分解。

  「快擋住他!」巫後尖叫起來:「這是概念力量引發的毀滅!不能讓他把這個法術釋放出去!」

  她釋放出一串法術序列,連續三十多個法術在幾輪之間全部擊中了白龍的巨大身體,然而最重的創傷也只是在牠的身上填了幾塊焦糊的痕跡,大多數法術甚至擊穿不了牠外層的魔法抗性。

  巫後陷入了巨大的驚慌之中,雖然戰鬥力是頂級的強悍,但是她鑽研的主要方向施法技巧和魔法力量的操控,對於魔法本質的研究卻不算精湛,傳奇法術對她來說始終是一種很難搞的東西,因此她能夠在戰場上屢占上風,卻始終無法在於索蘭德隆的交鋒中真正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她面色死灰地看著巨大白龍手中的黑球,感應到其中的力量強度心驚肉跳著,這絶不是普通傳奇巫師能夠引發出來的力量。

  在她見過的敵人中,只有最頂尖的一些老怪物或外位面一些難以言說的東西才能擁有如此魔力。

  這條白龍……以後會變得這麼強大嗎?

  不、不會的,這種程度的怪物,一定會被主物質界排斥到外位面,那個鏡子照出的也只是一種可能而已。

  巫後一邊想著,一邊開始後退,同時不斷加持著魔法防護。

  「你們這是螳臂……」克勞雷・薩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爪中的毀滅之球擴散開來:「――擋車!」

  毀滅力量擴散填充到了巨龍龍威所及的所有區域,無論人畜、土地和海洋,受到力量影響的地方全部化為齏粉灰飛煙滅,男女巫的防護僅僅支撐了不到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連著人一起徹底消失,巫後觸發了傳送術,身體卻在法術還沒生效的瞬間出現了一道道裂紋。

  她發出了驚人的尖叫聲,這種恐怖的創傷滲透進了她的靈魂,所幸她的神賜軀體足夠堅硬,夠她在連飛行帶傳送中遠離毀滅,她成功逃離了戰場,卻承受了有生以來從來沒有承受過的重創。

  邋遢的女人在視野中消失了,白河有些失神,他沉浸在剛剛克勞雷・薩恩從源海中抓取出『毀滅』的那種感覺之中,這力量的結構極端複雜且神秘,白龍能夠感應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細節遠非他所能理解,就連他體內的三體人也都陷入了混亂和迷惑之中。

  這就是傳奇法術?

  他陷入了深深的震驚,克勞雷・薩恩卻大笑了起來、

  洪流一般的力量與知識流淌過他的腦海,過去的無數謎題都得到了答案,他渾身顫抖,狂喜萬分地流著淚大喊著:「這就是力量!超越魔網極限的力量!讚美修納!我終於到達了這個領域了!」

  ……

  巨大的白龍身體緩緩消散,穿著紅衣的光頭緩緩落在小島的邊緣――拜這個法術所賜,小島中心連著那座小山一塊兒都被挖空了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巨坑,海水湧入了進去,這座本來不算小的島,就變成了一個環形。

  他站立在地上,嘴裡不斷地嘔出鮮血,白河跟著落了下去,他奇怪地看著這個光頭,表情十分困惑:「恭喜你親愛的老師,不過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有點不太好。」

  「好?你覺得我應該很好?」克勞雷・薩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我的學生啊,你的前途是如此遠大,看來是理解不了一個我這樣的人的想法了。」

  他指著自己的頭,一道靈魂的虛影顯露了出來,這個虛影的腦部被幾道鎖鏈纏繞著――現在這些鎖鏈呈現出嚴重斷裂的形態,密密麻麻地幾層網路在鎖鏈下方貼在這個靈魂上面,鎖鏈的最外層則是一個虹彩八星神徽。

  與白河在半精靈女牧師阿黛拉那裡看到的虹彩八星神徽不同,這個神徽的顏色有所變化,無論是底色還是星星的顏色都錯了開來,看上去卻不像是褻瀆。

  「記住這個神徽我的學生,以後你看到攜帶著這個神徽的巫師或牧師,一定不要隨便招惹他們,這是密斯瑞爾的高階護法者徽章,雖然人數不太多,如果你不小心幹掉了他們,恭喜你……」光頭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你的思想每探入魔網的新一層都會比普通巫師難得多的多,意識將被禁錮在九層魔網之內,永遠別想靠著自己的力量突破極限。」

  「呃?」

  「哈哈哈哈哈,那面時光之鏡你也看到了,我是在一個外位面的遺蹟裡面找到它的,我僱傭的小隊打開了遺蹟,那個護法者滿口大道理對我嘮嘮叨叨,想要把它拿走,還對我閒扯什麼這東西會威脅到世界的安全,最後還勾結了其他人鬼鬼祟祟地想對我動武!哈,這怎麼能瞞得過我的眼睛?我一個法術就弄死了他!可惜我當時不知道護法者會帶著密斯瑞爾的詛咒。」光頭笑得更開心了:「然後這個東西就蓋到了我的腦袋上,我找人尋覓解決它的辦法,結果卻是一個預言師告訴我,說我即使戴著他也能尋找到極限――在我最強大的學生的幫助之下,當然,代價是我的生命。」

  白龍略為愕然地看著大光頭,有些明白了前因後果。

  「我也研究過預言法術,它不過是推演事物的變化找到最可能出現的未來而已,所謂神神叨叨的預言,說到底只是三分推斷四分想像再加三分的胡謅八扯。」光頭吐了幾口血出來:「我的學生,我也不想相信這個預言,可是有一天我尋找到一本古卷,找到了時光之鏡的用法,倒讓我開始有些相信了。」

  「你認為,借用這個鏡子,像剛才那樣,借來一個有潛質擁有傳奇力量的生物的『未來』,就可以突破你的極限?」白龍問。

  「它已經被證明了不是麼?不過哪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呢,首先對象本身就得有極為強大的精神力量,能夠讓鏡子把他的未來轉變為真實的時候不至於瘋狂,另外,借用這種等級的力量……。」光頭冷笑起來:「怎麼能不付出代價呢?」

  「所以你要死了?」白河愕然:「我親愛的老師,你為了這個就要送命,這不值啊。」

  「哈哈哈!你和那個女人一樣不理解一名真正的巫師!」光頭大笑起來:「我自開始學習法術初始就知道,這是我畢生的命運所在,無法掌握到魔法的真諦生命也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當力量和生命的選擇擺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總要選擇一個,不是麼?人生也不過短短幾十載而已,我的學生,你身為一條龍大概是不理解的吧。」

  「你真牛。」白龍忍不住讚歎道:「可是,你為什麼不和我直接說明你的目的呢?」

  「直接說明?我親愛的學生,這種低級的問題就不要拿出來侮辱我們的智力了!」光頭嘲諷道:「如果你真是那種愚蠢天真的小傢伙,現在付出使用時光之鏡的代價,靈魂瀕臨毀滅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

  「老師,你怎麼就不能夠對這個世界多一點點信任呢?」白龍瞪大了眼睛問。

  光頭大笑起來:「我親愛的學生,你在偽裝什麼呢?你和我一樣都是『永遠不會去信任別人的傢伙』啊!如果剛才我試圖將獻祭目標轉移到你的頭上,你一定會立刻粉碎部分靈魂逃走,那樣子我為了至高力量所付出的努力意義何在呢?」

  「親愛的老師,你果然瞭解我,如果我不是一條龍,你也不是紅衣巫師,或許現在我們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了,不過事情沒有如果,事情變成這樣我也覺得很遺憾。」白龍讚歎道。

  「不錯!不錯!這就是命運!」光頭吐出了一口血:「哈哈,我的學生,自從掌握了時光之鏡的用法,我就陷入了一種矛盾:既害怕著預言應驗死亡,又難以割捨可能踏入傳奇領域的機會!是你!是你將我從這種矛盾裡解放出來的!當我見到重新出現的你力量成長到這個地步的時候,我就知道命運應驗了,感謝修納!讓我見到了夢寐以求的力量。」

  「所以,那些學徒都是那樣死亡的?」白河看著靈魂漸漸灰暗的光頭問。

  「哼!一群心靈脆弱、資質低劣的廢物,我用鏡子偷偷照過他們,包括那兩個八葉的學徒也是一樣……」光頭嘿嘿冷笑:「我倒是希望他們經過磨練後鏡子會給我新的答案,然而他們連最基礎的測驗都沒有通過。」

  「……你沒有考慮過尋求密斯瑞爾的原諒嗎?」

  「密斯瑞爾?」光頭似笑非笑起來:「如果要離開薩爾,當年我在八葉的時候就離開了,這裡是我的故鄉,我是窮人的兒子,我的家人艱難地養育我成長,成為家族幾百年來唯一一個有點出息的大人物,整個家族幾十人的希望都壓在我的身上,你竟然讓我背叛他們?我在進行計劃之前和咒法學派所有席位導師和高等圓環導師都簽訂了秘法誓言,只要我能夠從巫後的威脅下拯救薩爾,他們就會在有生之年庇護我的家人,現在我完成了約定,他們也會履行誓言,不然秘法誓約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光頭聲音虛弱下來:「我……已經為家人做好了一切,他們也不能總依靠我一個人活著,人總是會死的。」

  「這麼說,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巫後在這個時候出現也是你計劃好的了?嗯,應該說她就是你故意引來的。」白河歪著頭問:「可是如果我的未來無法戰勝巫後,你又該怎麼辦?」

  白龍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蠢問題,這個光頭肯定是偷窺過自己的。

  「我的學生,現在,我的魔法知識和寶物全都是你的了,不過我的半位面已毀,估計裡面也沒什麼東西了。」光頭丟出一個次元袋和一面鏡面開裂的鏡子,白龍感應到這是那件神器的真身,顯然它已經因為某種原因不再完好:「身為我的學生,難道不應該對如此慷慨的老師的離去感到悲痛麼?」

  「對於你而言,悲痛和憐憫等同於輕蔑和侮辱,難道不是這樣嗎?」

  「不錯!不錯!」光頭哈哈大笑起來:「我的確不需要那些東西,那麼就這樣了,親愛的學生,我該走了。」

  他的靈魂逐漸消失:「很多時候,生命和別的東西你只能選擇一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有趣。」

  「生命也好,力量也好,我全都要。」白龍惡劣地笑了起來。

  「果然是條貪婪的龍。」靈魂的迴響消失在了空氣中。

  石化術。

  白龍念了句咒語,將即將倒下的光頭變成了石像,他默默站了一陣將光頭提起來,飛到小島充滿海水的巨坑中央鬆開了爪子。

  石像筆直地『噗通』一聲掉進了海水之中,白河在空中盤旋了半圈,懸停了一兩秒,隨後振翅朝北方飛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5-3 19:17
79 休眠期 (第四卷完)

  幾個小時間東境局勢風雲突變,薩爾人則突然發動了一波猛烈的攻勢,使聯軍陣腳大亂。

  很快聯軍上層發現一件恐怖的事情,他們的領導人,同時是聯軍靈魂人物的巫後竟然消失在了戰場之上,無論敵人出動的高階紅衣法師對聯軍造成的殺傷多麼慘重,都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帶領法師團進行犀利地反擊。這讓他們軍心浮動起來,很快,真相披露了出來:巫後陛下在半島南部的島嶼監察時被一個紅衣巫師搏命襲擊,不僅僅半島巫師團死傷慘重,就連巫後本人也受了神力和祈願術都束手無策的重創,靈魂和肉軀全部破裂,只能在重重保護中長久臥病等待其自然愈合。根據巫師團的高階巫師們推斷,這個時間可能要數以十年計。

  這個消息頓時讓聯軍士氣劇跌,士氣如虹的薩爾國則在幾次戰役之中連續擊敗聯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裡戰線又被推回了戰爭開始前的位置。

  隨著聯軍補給線的縮短和薩爾國攻勢的減緩,戰爭重新陷入了僵持,很快天空中飄下了雪花,所有的戰爭都被迫停止了。

  向北方漫無目的前進著的白河很歡迎這種天氣,大光頭的死亡讓他情緒複雜又有些低落,一直過了月許才變得稍稍正常起來,這事件雖然值得長久銘記,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白河一路上不太專心地練習著法術。繼承了光頭的遺產,他的法術庫存已經沒了太大的缺陷,唯一比較悲劇的是專攻元素能量的塑能係法術,無論塔倫·灰月還是大光頭似乎都對這類法術沒什麼興趣。

  不管怎麼說白龍的法術庫存已經足夠了,單單研究這些法術的施法就需要不知多少個年頭,研究這些魔法的本質所需要的時間更是無可計算,感受過了傳奇法術堪比核爆炸的威力,白河更希望盡快建立一個穩定的基地,以求進行安穩的法術研究。

  魔網籠罩整個主物質界,有魔力充沛的地方,也有貧瘠的地方,有穩定的地方也有不穩定的地方,想要找一個魔力充沛與穩定的區域並不容易,白河找過了幾個著名的施法者聚集地和若干個被法力迷霧封鎖著的鬼鬼祟祟的地方,意識到大多數這種地方都已經被別人占住了,並沒有他的份兒。

  白龍並不著急,他遊蕩過森林和平原,路過城鎮的時候就變成人形打聽消息,得知巫後重創不起,白河鬆了一口氣之餘,行動更加大膽了。

  他並不確定這個巫後以後會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但在白龍看來想來是會的,一看就知道巫後是個脾氣不好的中年婦女,遷怒之類的行為的再正常不過,何況自己的『未來』一定給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這種情況下還不來找麻煩,實在是不太科學。

  不過等個幾十年過去,按照人類的生命周期,估計這個老婆子也忘得差不多了。

  至於自己的『未來』。

  白河花了些時間在那面破裂的鏡子上面。

  大光頭確實很慷慨,不過正如他所說的,他的半位面已經塌了,白河在這個袋子裡面恒定了一個『隱形僕役』,將袋子連接的半位面碎片之中剩下的所有完好的東西收集起來,得到了十幾套質量不錯的訂製量產煙斗——能夠自動打火並自動從半位面庫存那裡添加煙草,三本空白的法術書,幾十顆寶石,一把金幣,當然還有三件樸素的紅長袍。

  大多數法術卷軸在半位面崩潰中焚毀,留下來的也都是些沒用的低級法術,倒有一根火球魔棒保存完好,不過在白龍看來價值也是有限。

  唯一在白河看來十分有價值的是一根引路腰帶,它幸運地在這種災難中存活了下來,附加了對抗『即死魔法』的強力附魔,白河用法術將它自帶的引路之光隱去,作為臂帶纏在了前臂上,這大概也是光頭留下的遺產中最有用的一件了。

  至於那面鏡子,白河用人身照了幾次,已經看不到自己年老時候的模樣,顯露出的是個青年人,而若是變成龍去看鏡子,這面鏡子就空空如也,並且在幾秒之後,鏡面的裂痕會在持續開裂中變得更深。

  這個現象讓白河意識到這個神器或許因為某種原因陷入了嚴重損壞的狀態——或許在大光頭行動之前還沒壞得這麼厲害,但顯然被搞了一個大新聞之後,這面鏡子就徹底地不行了。

  這並不耽誤白河對它的研究,研究的結果令白河大失所望:用它去照一隻年幼的螞蟻,鏡面裡會顯示出一隻成長後的健壯螞蟻,把這隻螞蟻的腿兒弄斷一隻之後再用鏡子照,也一樣會照出一隻斷腿的螞蟻。

  這面鏡子照射出的未來,似乎也只是基於現在的推斷。

  或許這樣的力量就足夠稱為神器了吧,想起大光頭所說的『預言』的概念,白河把這鏡子丟進了次元袋留待以後沒事閒著時候研究。

  向北一邊移動著,白龍一邊尋找著合適的基地,一直到了熟悉的賽斯特北方森林。

  谷地北面是另一片巨大的森林,林地已然滿是積雪,白龍慢慢地穿梭過林地,喜好寒冷的本能讓他選擇向北行去,人民穿著漸漸厚重,零星可見耐寒的矮人和雪地精靈分布在山丘與冰地之上,期間發生了幾次衝突,結果當然是比較遺憾的,三體人們又多了新的實驗材料——他們的心靈控制技巧,已經能夠強迫這些人跟著白龍一起走了。

  半年多的時間裡白龍即將越過巨龍山脊,這時他忽有所感。

  隨著副腦的同化進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他的思維已經能夠自由進出魔網第六層,他的精神在魔力壓製效果之下顯得越發堅韌,他現在能夠輕鬆完成一個六環法術的計算,第七層魔網已經觸手可及。

  思維在魔網之上前進一層並不容易,每前進一層,對思維和精神的要求都比前一層高出數倍。

  白龍對副腦十分滿意,現在還只是處於利用率極低的同化階段,一旦同化徹底完成,他就可以更好地開發這個東西,如此才能體現出它的真正價值。

  然而此時白龍漸漸有一種感覺,如果自己繼續隨便地大量使用魔法,會引發一種對現在的他來說很麻煩的後果。

  強大的魔力隨著不斷施法在白龍體內沉積得更為厚重,白河知道,他迫切地需要一次長時間的休眠來調整自己的生理狀態。

  這也是龍類生理的一種平衡機製,頭腦、魔力、肉軀不平衡的發展必須得到調整,達到相對協調的狀態,不然下一次的年齡段之後,白河很可能會變成一個畸形。

  這個休眠越早越好。

  不過是在這裡睡覺,還是去別的世界?

  白河想到了大光頭預言係法術書中對探知術這個法術的描述,這個法術針對的是被追蹤者的意識,如果不能夠完全封閉自己的心智,哪麼在這個位面就無法逃脫追蹤。

  現在的白龍倒是不怕巫後不依不饒地派爪牙來找他,問題是他睡著的時候怎麼辦?

  大腦封閉術?他沒有在hp弄到這個法術。

  心智壁壘?那是第八環的法術。

  去新世界還是舊世界?

  白龍變回了人形,考慮到龍形可能造成的驚悚,他還是選擇了保險。

  他思考了一番,丟出了骰子。

  20-16-12-10。

  骰子跌落在山脊上不斷地跳動著,他緊蹙著眉頭,看著骰子十分有彈性地在雪地上一彈一彈——照理不應該彈跳,不過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個不合常理的存在,白河看著它一跳一跳,一面是20,一面是10,這兩個數字有規律地反複跳躍,交替出現。

  如此不合常理的狀況讓白河深深地皺起了眉,不過他最終也沒看到究竟是哪一面翻到了上面,這骰子還在跳的時候,穿越之門已經開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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