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霜寒之翼 作者:鹹魚公爵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8 13:53
40 宣告

  兩天後,白龍抓著阿迪帶著一身泥土回到了研究所。

  為了安然入睡,他選擇挖洞入眠,這個可憐又可悲的侍僕就跟著白龍在深坑之中趴了兩天,白龍用寒冰封住了洞口,這個短小虛弱的侍僕無法打開門戶,只好任人宰割。

  時間到達第三天早晨白龍決定返回研究所,這個時間,傭兵團應該已經來過,而大光頭也就快返回,按照約定,這一天正好到了教學時間。

  一個非常合適的時機。

  一進入研究所,就看到研究所存在著明顯被侵入的痕跡,弗蘭格正在門庭打掃,看到白龍拽著阿迪進來,並沒有大呼小叫之類的行為,而是淡然自若地打個招呼,並且建議白龍立刻聯繫薩恩老爺。

  「入侵情況怎麼樣?」

  「保守估計,至少五個人闖了進來,陷阱被拆了三個,魔像擊殺了一個,來者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弗蘭格低眉順眼地引著白河到了地上一攤血的地方:「不過他們顯然是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在什麼地方,四處亂摸,造成了很大的破壞。」

  白龍看著阿迪・薩恩冷笑了一聲,後者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阿迪想到自己失信沒有給傭兵們帶路,一定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懷疑,更不用說還死了人!

  或許自己已經成了那個傭兵團的仇人了!

  白河看著地上這屍體,是個蒙面的盜賊,做慣了偷雞摸狗的事情,卻在這裡陰溝裡翻了船。

  估計等老光頭一回來,傭兵團肯定是不敢久留了吧。

  弗蘭格苦惱地揉起了腦袋:「如果讓薩恩老爺知道,一定會很生氣的。」

  「沒有關係,我會跟導師解釋。」白河齜牙一笑:「另外,我覺得這個侍僕很擅長伺候人,以後他就是我的人了。」

  「身為侍僕的我不該置喙,不過還請您最好徵求一下薩恩老爺的意見。」

  弗蘭格喃喃不休著注視著白河拽著阿迪・薩恩進了自己的實驗室,卻沒有上去攔阻。

  他只是個區區侍僕而已,除了打掃衛生和聽人使喚,實在不需要管得太多。

  白河回到實驗室,二話不說將鏡子放到了房間中央,而自己則站到了鏡子後面。

  他看到鏡面沒有多久就反射出了光亮,克勞雷・薩恩剛硬帶著幾分冷峭的聲音從鏡子裡放了出來:「親愛的學徒,你實在是有點過分小心了,以我的力量如果要對付你,實在不需要正面或是背面。」

  「我寧願相信這會有點用。」白河把大光頭的話當成了虛張聲勢道:「導師,不得不告知您一件事情,研究所因為一位侍僕被襲擊了。」

  「喔?」克勞雷・薩恩不以為然道:「過一段時間我會處理這件事。」

  「這位侍僕是您的侄子,而事情的起因是我成為了你的弟子,令他感覺到非常不愉快,所以他僱了一群傭兵試圖幹掉我。」白龍笑眯眯地說:「親愛的導師,我敢保證我沒有騙你,為此我可以現在聯絡八葉之塔,用測謊法術或神術來驗證我說的是真是假。相信八葉之塔會有公正評價。」

  「……是這樣嗎?那麼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導師大人,我無意為難於你,只希望您能想個方法,讓他在我向你求學的過程中,不要再打擾到我。」白龍道。

  「這樣就太好辦了。」克勞雷・薩恩說:「那麼我就把他送走吧。」

  「等等!」阿迪・薩恩突然激動起來,他赫然掙脫了白龍的挾持,奔到了鏡子的正面,大聲道:「叔叔!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為了一個注定要死的外人拋棄我?我勤勤懇懇地服侍了你這麼多年!你卻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地感動嗎?」

  「感動?我當然感動,親愛的阿迪。」克勞雷・薩恩笑了笑:「阿迪,我還記得我的哥哥是家族裡第一個支持我的人,在我剛剛從八葉修行歸來、幾乎整個薩爾國視我為異端的時候,他給予了我一個兄長能給的一切,讓我能夠從容地鑽研法術,直到向薩爾重新證明我的忠誠和價值的那一天,所以對於你的成長,我一向傾注心力。」

  「那為什麼,為什麼我甘願奉獻靈魂做你的追隨者,你都如此……」阿迪表情痛苦。

  「你還是不懂啊,我的阿迪,你要奉獻靈魂,地獄的魔鬼經常找人這麼幹,可我――你的叔叔,克勞雷・薩恩!並非你要找的魔鬼!」克勞雷聲音越發冷峭:「地獄中的魔鬼需要有人奉獻靈魂,因為他們知道有人希望損人利己,有人希望不勞而獲,有人希望及時行樂,有人希望阿附權貴,告訴我,阿迪,我親愛的侄子,我寄予厚望的親人,你是這樣的人嗎?或者說,你希望成為這樣的人嗎?」

  阿迪向後退了半步,他震驚地看著他的叔叔:「叔叔,我是忠於你的……」

  「所以我要用侍僕的工作來磨練你,你就將我分配給你的活派給其他的侍僕?所以我用粗礪的食物鍛鍊你,你就用私房錢去開小灶?所以我讓你購買物資,你就去敲詐鎮裡的商人?所以你就敢陽奉陰違破壞我的規矩,搶佔他們的產業來聚斂錢財?而當我問起的時候,你就會告訴我:這是忠誠?」

  大光頭語氣中有種深深的無奈:「所以親愛的侄子,我實在看不出來你哪裡忠誠了,忠誠於我的人可不會僱人來毀壞我的研究所,我曾經多次告訴你和其他侍僕違反規則的後果,其他的侍僕在研究所裡打碎一件東西就會丟掉性命,而你似乎一直沒有受到過懲罰,這是我的意志,恐怕也是我的錯誤。孩子,我一直希望你能變成強者,但你看起來已經變成弱者了――只有弱者才會以忠誠為藉口作為寄生蟲苟活!甚至弗蘭格都比你強得多,至少他一直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

  阿迪目瞪口呆地跌坐在地上,一種沉重的打擊直接作用於他的意識:「不!不不不!叔叔,我一直想成為你的助力……我,我一直這麼努力……」

  「可你一直沒有照我的話做,我讓你好好做個侍僕,結果是什麼呢?」大光頭嘆了口氣:「你只是『想要』成為我的助力,但是你一直沒有真正地『去追求』過,我一開始就把正確的道路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你――那就是按我的話做!你給我的卻是什麼?你只是在滿足你自己的想法和慾望而已,以忠誠為藉口,根本不為我給你指的路付出任何努力!懶惰、阿附、陽奉陰違、膽怯、嫉妒、引狼入室,這些都不是忠誠!」

  阿迪面色慘白著,他猛地跪倒在地:「不!這些都不對!偉大的叔叔,你從來都沒有和我講過這些!這不公平!」

  氣氛一時凝固下來。

  面對阿迪的指責,克勞雷沉默下來,半晌,他再次開口:「不公平?所以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給你爭取到了一個學徒的機會,不過不是在我這裡,而是在首席那邊。」

  「等等,叔叔。」阿迪臉色更加慘白了:「因為北方行省的事,你和所有的席位導師都有嫌隙!你這是要把我送給你的敵人!」

  「是對我不太信任的上司,你可以加深我們之間的信任。」克勞雷・薩恩問:「怎麼,你沒有這個膽量?能夠在那裡活下來作為正式巫師畢業,至少可以證明你不是一個弱者!你不是想要追隨我麼?我不要你的靈魂,親愛的侄子,我只要你證明你不是一個廢人,僅此而已!如果你不敢的話,現在回到我哥哥那裡去吧,這也不失為一條好道路,為了防止以後麻煩,我會給你使用清除記憶的法術。」

  格格格格格……

  白龍在對面,可以看到阿迪牙齒不斷地顫抖著,眼睛裡混合了恐懼、不甘、和希望破滅時產生的絶望。

  終於,他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看了一眼白龍,又死死地盯著鏡子,突然滿頭冷汗地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叔叔,我明白了,我接受你的安排,去做首席的學徒,但我認為這個決定總有一天會讓你感到後悔的。」

  「我期待著那一天,現在去準備你的東西吧。」

  阿迪・薩恩走出了實驗室大門,白龍並沒有攔阻,而是嘲諷地笑了笑:「導師,看起來您的侄子完全沒有領會到您的好心。」

  「你是說紅衣巫師的好心?這可一點都不好笑,無論是忘恩負義還是斷絶親情,一個合格的紅衣巫師總要經歷這些。」克勞雷語氣不以為然,似乎已經完全地輕鬆了下來。

  「老師你這是自己嘲諷自己啊。」

  「怎麼?從我的侄子那裡聽到了什麼好玩的消息?」克勞雷・薩恩獰笑起來:「我親愛的學徒,為師奉勸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導師,我並沒有胡思亂想,只是有點害怕。」白河冷靜地道:「任誰從您的侄兒那裡聽到有關那個預言的描述之後,恐怕都很難胡思亂想吧。」

  「那麼我親愛的學徒,你是害怕我會殺你咯?」

  克勞雷・薩恩的問話讓白河一愣,他並沒想到這個大光頭老師會單刀直入地挑明這個話題,一時呆住了。

  他的發愣讓克勞雷・薩恩狂放地哈哈大笑起來,冷峻的嗓音讓他的笑聲中都充滿了金石之音,他一邊大笑著一邊說:「小子,你可真有趣,你讓我想起了我當年被選為紅衣侍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害怕被導師和各路管事的找麻煩幹掉,那時甚至學徒都能夠任意凌虐我們!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找到了八葉,當年的我恐怕早就死在艾爾的研究所裡了!就是為了不再被導師隨時殺死,我才會在八葉的入門試上申請條約之環――我當時可是以為所有的導師都和薩爾人一個模樣,不然你這樣的弟子怎麼會送到我的頭上?!這可是你和我共同的幸運啊!」

  白河聽著這近乎癲狂狀態的聲音,只能附和地乾笑一聲。

  「後來我返回薩爾,因為這件事情,他們叫我艾爾的幸運兒,我真是幸運啊,靠著天賦和運氣避過了紅衣侍僕和學徒這兩個最容易莫名其妙死亡的階段,所以我一直希望幸運的我能夠儘量不讓別人太倒霉――畢竟大多數時候紅衣巫師幹的都是讓別人倒霉的事情,這點我們得承認,所以我覺得,無論你從阿迪哪裡聽到了什麼,又是怎樣去理解的。有些事情應該先和你說清楚,現在,龍族的小子,你給我仔細聽好了!」

  他猛地停止了笑聲,聲音空前地冷峻起來:「在這個名叫安塔斯的世界上,魔法學徒本來就是最為危險的工作,你認為在別的巫師那裡會安全?哼!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巫師會不讓自己的弟子抄法術捲軸抄錄到思維混亂的!那麼多成年之後癲狂的巫師都是哪裡來的?只有這樣他們的導師才能用他們抄的捲軸弄來足夠多的錢進行自己的研究!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是一樣!

  何況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這是紅衣術士會!這裡的學徒十個中有七八個倒在畢業之前!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傳統!而相比起來,你已經夠幸運的了!」

  鏡子突兀地一轉,克勞雷・薩恩的上半身就出現在鏡面上空的空中,他指著白河的臉,彷彿手指直接頂著鼻子,白龍心臟砰砰劇跳,強忍著發動指環的衝動,聽著紅衣巫師鏗鏘有力的宣言:「那些死在實驗室裡的學徒可沒有條約之環逃命,更沒有來自八葉之塔4000多條條約的全方位保護――它幾乎斷絶了一切我親自下手而無需擔責的道路,站在這種有利的位置上,你還能因為各類原因丟掉小命,只能說明一個事實:你沒有資格從我這裡獲取你想要的一切!

  想要得到東西,就要面對風險!

  退避是為軟弱!跌倒是為無能!徬徨是為怯懦!

  如果你是這樣的傢伙,就痛恨著自己的無能死在我的研究所裡吧!」

  ……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

  一陣安靜,白河突然放聲地大笑了起來:「有趣有趣太有趣了!親愛的導師!你的這番道理,我完全地接受了!」

  白龍血紅色的眼睛釋放著興奮的紅光:「真希望我們能夠愉快地度過屬於我們的師生生活呢!」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8 22:03
41 所謂惡意

  「那麼親愛的學徒,還有什麼別的麼?」

  一場磋商的結果只能用互懷鬼胎來形容。

  白龍非常欣賞紅袍大光頭光明磊落的氣度,這位老師的意思非常直白,就差沒直接說『老子就是要弄死你,活不活得下來看你本事了』。

  或者說:「你太菜了!有八葉保著都能死在這裡!還活著有什麼用?」

  誠如紅袍大光頭所講,在研究所的這片地盤上,大光頭很可能不會直接對他怎麼樣。

  但是白河還沒熱血到昏頭呢!

  前面兩個八葉學徒怎麼完蛋的?

  他打死也不相信這兩個學徒在條約的保護下還會被輕易弄死。

  條約上寫得十分清楚,在安全區域內,導師對學徒的安全負有全部責任。

  而事實卻是這兩個學徒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動條約之環就死掉了,克勞雷・薩恩竟然完全沒有受到追責。

  難道這兩個學徒的死亡都是因為意外?

  白河不敢做出如此推斷,他寧願相信另一個結論:這位看起來光明磊落的紅袍大光頭,用一種牽連不到自己、八葉完全無話可說的方式導致了兩位學徒的死亡。

  他現在知道那位珂娜大師提起這位導師時候為何語氣怪異了。

  這是個真真正正的大坑啊。

  ……

  白河心中如此琢磨著,臉上卻擺滿了笑容。

  無知者無謂,一知半解很大程度上能夠助長恐怖,可是當一旦知道了自己可能會面對什麼之後,只要沒有立即精神崩潰,就不會那麼怕了。

  白龍的心臟自從穿越之後在無數個深坑中打了不知多少個滾,現在已經非常習慣這種玩心跳的感覺,甚至樂在其中,非常興奮。

  他就當剛才一段時間的唇槍舌劍沒發生過,笑嘻嘻地說:「親愛的導師,我正好有學習進度要想你彙報,你給我的書籍我已經研習完畢,現在我已經能夠熟練施展出一級法術了。」

  「是麼?用一個給我看看?」

  「就像這樣。」白龍拿了一根棍子,向空中輕輕一拋,爪指在胸前不斷揮舞著,他的思維凝聚起來,口裡誦唸著咒語:「Pveather-Mayat-Oph-Imbas-Ottolingkaran-Sentu-Foll(羽毛、天空之軀、大氣的觸碰、降落吧)。」

  他鬆開手裡的羽毛,羽毛脫離了掌握,順著白龍的手指飄到了剛剛下落的棍子上,那根快速下落的棍子彷彿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托,整體動作變得緩慢了,用了五六秒的時間才輕輕落地。

  啪啪啪啪!

  大光頭拍起手掌,語氣卻帶著嘲諷:「不錯不錯,這個羽落術用得好,雖然還不夠精煉,但八葉出來的平均水平大概就是這樣了,和我當年也差不多。」

  光頭諷刺地笑了笑,鏡面的鏡頭攸然拉遠,他丟出了手中的懷錶,只是手指做了一個手勢:

  「Pveather-Foll!(羽落)」

  大光頭衣服裡飛出一根羽毛,托著銀質懷錶穩穩地落在地上。

  白龍注視著整個過程,心中不由得出現了幾絲艷羡,

  「不夠精煉?請問大……導師。」白龍笑嘻嘻問:「怎麼樣才能讓施法進一步精煉呢?」

  「我記得這部分知識在《魔網全論》和《論源的結構》這幾本書裡面都有,雖然沒有明著寫出來,但是我親愛的學徒,你總不至於讓我這個導師輕視你的智商吧。」克勞雷・薩恩拍了拍掌,鏡頭再次拉近到半身。

  「噢?莫非是進一步法術熟稔的過程,重點是精神與魔網的協調?」白河想了想這些天總結出的結論。

  「不錯,不錯!這倒是讓我有些相信這些書你是真的看進去了。」大光頭讚美起來:「以這些書籍的知識量與人龍之間的文學文化差異……倒是有點讓我驚訝了。」

  「那麼親愛的老師,為什麼不向我賜下進一步的知識呢?我對死靈法術與靈魂範疇很有興趣,能否給你謙卑的弟子我指一條明路呢?」

  「死靈?!靈魂?!哈!我的學徒,我可沒準備教你這個!」大光頭的笑容突兀地變化,變得讓白龍有些不安。

  「呃?這又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有些關於魔法的東西,我這個導師不願意教給你而已。」大光頭坦率地說:「不僅僅是死靈系、控惑系,就連咒法系、變化系、塑能系、幻術系、防護系,我都不會教給你;噢!親愛的學徒!我覺得你可以通過學習八大學派中的預言系法術來完成八葉之塔的學業。」

  「唔!這好像是一個最沒什麼戰鬥力而且研習起來異常艱難的學科,意圖顯而易見了。」白河心底隱藏著陰晴不定的面色:「您的這個吃相實在是稱不上多麼的美麗啊,親愛的導師。」

  「親愛的學徒,你在小看預言系的法術嗎?」大光頭沒有感情地哈哈大笑起來:「預測未來和蒐集情報的力量可是很重要的。」

  「……看來親愛的導師你是不會改主意了?!」白河嘆了口氣。

  「不錯,我的學生,我做出的決定一向不會改變,何況是這種兩全其美的好主意。」大光頭道:「一會兒我就讓弗蘭格把預言學派的名著和參考讀物都給你送過去,哦~可能會多送幾趟,畢竟這是沉入時間之河觀測整個多元宇宙,這可是奧術中最深刻的幾門學問之一了。」

  鏡中的漣漪漸漸消失,白河的陰晴不定終於浮現在了臉上。

  ……

  這是明確的惡意了,宿主。

  全程觀測的三體研究所溝通道。

  「總比隱藏的陰謀好,雖然我親愛的導師這張臉現在看起來也是陰陽怪氣。」白龍嘆了口氣,看了看手裡的《預言學派緒論》:「果然是沒有任何戰鬥力的法術派系,最大的用處是探知,可是……似乎用不上。」

  三體:其實……這門法術的用途和優勢也是明顯的,至少通過法術觀測宇宙,能夠更好地瞭解這個世界的規則……也就是說,如果用這種法術來研究其他體系的法術,或是這個宇宙本身,可以大大地提高效率;站在研究人員的角度上,我並不建議您放棄這門法術的研究。

  「雖然戰鬥能力約等於零是麼?」白河冷笑起來。

  三體:不錯,這門法術確實不能滿足宿主您對於生存能力的需求。

  白河用人類的姿勢靠著牆坐在地上,爪子托著下巴,看著地上的一大堆書,皺眉陷入了深思。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8 22:05
42 成長的煩惱 (第二卷完)

  白河想了想,最後拿起了那本《預言法術基礎》。

  三體研究所:你決定先研究看看?

  「沒錯。」白河道:「無論以後研究什麼樣的法術,總要用得到這門東西,預言法術的基礎知識最為重要,裡面至少有兩個內容需要著重學習:其一為觀測,其二為尋找,這裡面有個零級法術非常重要,叫做能量辨識,可以更好地幫我理解《能量學基礎》這本書,我親愛的導師估計是不會教給我別的法術的知識了,我們恐怕要進行自我摸索才行。」

  三體人:你的想法是什麼?

  白河從書堆裡掏出瓊克・瓦雷奇的法術書和捲軸:「這本法術書裡面有六個一級法術,分別是羽落術、魔法飛彈、七彩噴射、魔法警報、護盾術、鑒定術;兩個二級法術浮空術和強酸箭,至於捲軸,包括一張梟之智慧和一張熊的力量,還有一張三級的火球術,一張三級的三級怪物召喚術,也就是說,拋去預言系的法術,這裡至少有11個其他系別的法術供我學習。施放魔法的根基是法師個人,然而魔法顯現的效果和針對的直接對象卻是各種物質和能量:比如死靈術主要利用靈魂與負能量,塑能系針對低溫、高溫、雷電等能量、變化系針對物質和空間,咒法系傾向於無中生有和操作規則,幻術針對光影,控惑系針對心智,如果我們能夠研究出這些對象的一些本質,或許就可以無師自通出許多法術。」

  三體人:聽起來有可行性,但是這個工作量一定非常之巨大。

  「工作量大也要做,先設定一個目標,單就這個法術列表來看,我們能夠研究的東西很多,但是有價值的卻很少,比如說我們沒有靈魂,所以僅僅研究負能量並不能掌握召喚或者製造亡靈的技術,因此必須改換目標。」白龍沉吟著:「還有材料的限制,親愛的導師可不會把我們的施法材料包連接上他自己的材料倉庫,所以首先要研究施法免材的技術,你們研究的怎麼樣了?」

  大致已經弄出來了。

  三體研究所:施法過程中用到材料是為了引出一些特別的精神力量或物質能量特性,如果你能夠在準備法術的過程中用魔力結構將這部分填補上,材料也就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了,不過這裡有幾個問題需要注意:1,你必須重新研究所有的法術,重寫法術書上的基咒,2,為了做到這一點,你還要認真研究每一種施法材料在法術過程中起到的作用,這本身也意味著你需要一定量的材料作為試驗,3,這會讓你準備法術的時間更為冗長、對咒文咒語和魔力操作的要求也更苛刻。

  「這麼說、還是需要材料,又有一批法術沒法研究了。」

  白河挑挑揀揀,最終挑出個三級怪物召喚術。

  「就這個吧,其他的不是沒多大用處就是研究不了,或者就是太簡單。」他嘆一口氣:「這個至少可以研究一下位面和契約,也許還會有些別的驚喜,即使什麼也研究不出來,他本身也是個有些威力的法術。」

  研究方法呢?

  「先學會,然後拆分魔力結構,再分別試驗出各部分,如果無效,就重新拆分,數據統合與分析交給你們,我自己負責試驗、記錄和再學習。」

  可以實行。

  ……

  一個月的時間裡足以讓白河研究出許多東西,他的觀測能量法術得到了很好的研發,甚至龍類天生對於法術的敏感,他很快就不用施法就可以看出某種能量的種類和性質,甚至只要遠遠地看到魔網的波動形狀,就知道能量將要以何種形式湧動出來,這讓他在二樓陽台上觀測到鎮子中央時看到了幾場激烈的魔法戰鬥,他能夠看得出來雙方都是層級很低的巫師――最多不過掌握了3環的奧術,使用的手法也很粗糙,不過卻很快――大概是習慣了戰鬥的緣故。

  白龍在陽台上默默觀察了幾場這樣的爭鬥,然後就轉身投入了奧術的研究之中,他的研究很粗陋,不過收穫卻不算小。

  咒法系的怪物召喚術並不算困難,只是過程麻煩得很――這是一個分為兩個階段的法術,第一段需要先利用儀式從異界呼喚過來一隻生物、與之簽訂契約,第二段則是將它通過契約穿透空間召喚過來。

  通過捲軸,白河只能完成第二段召喚,然後通過記錄在捲軸上的第一段基咒重新與召喚過來的怪獸簽訂新的契約。

  召喚物是一隻小型風元素,對於白河的『背信棄義』重新簽約奴役顯得非常憤怒,然而在魔力的束縛下也只能屈服――即使不用魔法,他的戰鬥力也比白龍差遠了,當密密麻麻的基礎咒文抄在了法術書上時白龍鬆一口氣,這個研究可以繼續下去了。

  法術的難點也逐漸浮出水面,契約並不是複雜的東西,複雜的是將這一隻生物從遙遠的元素位面召喚過來,究竟是通過什麼原理做到的?

  ……

  按照這本《預言法術基礎》的說法,想要得到這個結論,你應該嘗試著觀測一下『源』。根據我們的分析,這個東西和這個世界的意志似乎有著很深的聯繫:似乎魔網的主體就在源之中,幾乎所有與位面、時空、創造的法術都需要通過它產生作用,預言師的觀測也要在這裡進行,它連接著整個多元宇宙,按照預言法術基礎的說法,似乎時光之河就在『源』之深處眾神也難以觸摸的地方。

  三體人對白龍分析道。

  「那麼現在開始研究這個法術?」白龍翻開了教材,找到『源力觀測』這個法術,這是一個一級的預言系法術,是所有與觀測、預測有關的預言系法術的基礎,雖然沒有幾個法師會在戰鬥時候準備它,但在魔法研究之中卻重要到了極點。

  他默默地在書上記錄著咒語,雖然僅僅學了不到一個月,但是一級的法術對現在的白龍已經不算困難了,他念動咒文,僅僅幾個動作之間完成了這個在一級法術之中也不算複雜的法術,他隨即感覺到視覺脫離了肉體,整個世界彷彿變了樣子。

  原本真實的事物在他的視野中彷彿變成了薄片般的幻影,而一個光怪陸離的新世界則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彷彿一層層疊起來的畫紙一般,數不清的位面以白河無法言說的方式交織在這片奇特的空間中,當白河粗略掃視的時候,它們好像二維的紙片,當白河認真凝視的時候,它們好像又變成了真實的三維世界,彷彿伸伸指頭捅破那畫紙般的一層膜就可以進入另一個世界。然而當伸出手指的時候,就會發現目標處在遙遠不可及的地方。

  混沌的以太位面連接著內層,浩瀚的星界聯絡著外界,作為中心的主物質界橫亙其中,讓白河感到自己如此地渺小。

  然而當他低頭一望的時候,卻又能看到自己身在狹小的實驗室中。

  白河看到自己的法術書散發著的魔法靈光在這個位面中似乎與一張宏大的穿梭在眾位面間的巨網連結在了一起,他醒悟到這就是傳說中的魔網,一道看不見卻能夠感覺到的細線從法術書上探出,如同一根針般穿透了層層疊疊的位面,最終透過以太界深入內層之中。

  咆哮的風暴在那裡忽隱忽現,卻可以讓白河隱約聽得清楚。

  這就是契約與元素界的聯繫了?

  白河皺起眉頭,知道如果能夠在這個狀態下使用一次契約召喚,絶對可以大大增進對位面穿梭這種魔力現象的理解,然而此刻尷尬的是他已經沒有了法術。

  他能夠施放三級魔法的次數總共也只有一次而已,除非好好地睡上一覺。

  而更加讓白河感到不快的事情也在他凝視了『大源』一分鐘後左右發生――最初彷彿是低沉的絮語,漸漸地放大成了嘶啞而完全無法聽清的喊叫,混合著刺耳的轟鳴,彷彿前世竇大仙的《殃金咒》偏偏又毫無節奏,他滿頭冷汗地抬起眼,看到扭曲的魔網和毫無辨識度的魔文,恍然知道,儘管這些天以來他時常以短暫淺睡眠的方式恢復精力,延緩魔網對頭腦的侵蝕,又儘量減少法術的釋放,然而到了這個時間點,也已經完全支撐不住。

  就近觀察大源,與魔網的距離拉近更是加重了魔力的壓制,白河落荒而逃地退出了『源力視野』,手中的水晶放大鏡咔地一聲變成了粉末。

  白龍坐在地上艱難地喘著氣,許久才恢復過來。

  ……

  你的精神疲勞十分嚴重,必須休息!

  三體人警告道。

  「不行,我有種預感,一旦睡著,就會睡很長的時間。」白龍稍稍冷靜了下來,雖然精神不振,但看上去卻也沒了剛才的那麼狼狽。

  為什麼?

  「我的成長期到了。」白龍分析著身體的這種感覺,有些鬱悶地說道:「這一次睡眠之後,我會進入新的年齡段。」

  等一下!根據這個世界的龍族知識,你似乎成長得太快了一些,你至少比你的同胞們早了兩年。

  「也許是因為學習法術的緣故。」白龍有些無奈:「前些日子你們不還是反映過這個問題?這一段時間以來我體內流動的魔法力量增長了四倍。而龍族是典型的魔法生物,這應該就是原因。」

  ……你準備怎麼辦?

  「穿越。」白龍看了眼胸口:「再忍十三天就120天了。」

  你不準備返回我們的世界?現在就可以過去。

  三體人有些奇怪。

  「不,去新世界賭一回。」

  你不信任我們?

  「你們對我的瞭解太深了,而且又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法則,我實在很擔心以前你們無法解讀研究的東西會不會變得可解讀,我身上有許多東西對你們誘惑太大。」白河很直白地說道:「在你們的飛船上睡眠,對我來說風險太高。」

  ……我們理解你,不過這十三天的的時間你能忍得住?你上次帶回來的食物似乎也要吃沒了。

  怎麼會忍不住?

  白龍齜牙笑了起來。

  龍類的身體,可是很耐造的。

  不信任我的意志,至少要相信一下你們的生物改造水平,不是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2:44
43 新世界

  弗蘭格悄悄地打開辦公室的門,將清水端了進去,作為一名善於伺候人的成功侍僕,他很注意一些細節,比如什麼時候該送什麼飲料,你不應該把一杯酒送給一個正在研究法術研究到昏天黑地連續熬夜幾天的巫師,也不該把一杯咖啡送給一個連續幾天無所事事、只靠發呆和睡覺打發時間的人。

  發生在巫師老爺身上的這種狀況讓弗蘭格倍感奇怪,在他的印象中,克勞雷・薩恩老爺一向是機敏而睿智的,這種浪費時間的生活方式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身上。

  可事實就是這麼發生了,很擅長察言觀色的侍僕知道一切的緣由,不過……僅僅是一個學徒的緣故,就值得巫師老爺這位日理萬機的大人物如此?

  他搖了搖頭,驅散自己的想法,控制好奇心是一個侍僕的必備素養。

  「他在做什麼?」紅衣巫師忽然問。

  「龍先生還在研究。」

  「連續研究三十五天,沒有進行過一次深度睡眠,龍族的肉體真是得天獨厚,他的前兩位同學可不敢這麼幹。」克勞雷嘖嘖稱奇:「食物呢?」

  「似乎是上次和阿迪少爺出門時候帶回來的食物,不過大概快吃完了,不,應該是已經吃完了。」侍僕道:「我連續三天沒有看到龍先生從窗口外向外拋擲垃圾袋了。」

  「好吧,如果他向你索要食物,就給他那個。」克勞雷『哼』了一聲朝一堆東西一指,無視於侍僕臉上的驚異:「反正那東西龍類也能用來充飢不是嗎?」

  「……好的,先生。」

  ……

  「那麼,這就是我的導師給我準備的伙食了?果然不應該做出什麼期待。」白龍瞥了一眼地面上擺著的浸泡著防腐藥劑的腐肉,瞥了一眼侍僕,鋒利的牙齒露了出來。

  「龍先生,我只是奉命行事。」弗蘭格垂首道歉,身軀微微有些顫慄,恰到好處的恐懼一個動作間得體地體現了出來。

  白龍哼了一聲,揮揮爪驅開侍僕,弗蘭格直到走遠了,才悄悄擦了擦汗。

  作為一個沒什麼背景的侍僕,弗蘭格採集消息的渠道及其有限,更沒膽量去偷聽那天的談話,然而他也早已看出來,這對師生之間的關係十分之不正常。

  希望不會殃及池魚。

  他有些膽顫心驚地想道。

  ……

  「……用剩的實驗材料嗎。」白龍趴著一動不動地眯著眼睛看著袋子裡露出那半截手臂:「是在考驗我的食性?如果我無法接受這種東西,是否意味著要逼我出去覓食?」

  離開安全區域覓食,條約的大半部分內容立即失效,以白河如今對大光頭的看法,覺得自己大概不可能好好的在外面吃飽喝足。

  如果留在這裡呢?強行吃下去這種正常的龍都懶得看一眼的東西或是將自己餓死?

  這位親愛的導師可真是會噁心龍啊。

  白龍冷笑著,決定吞食實驗室裡的一些金屬工具和無機物充飢――雖然這種東西除了飽肚感幾乎提供不了太多的營養,數量更遠遠達不到能夠喂飽他的地步。

  ……

  「與尋常龍類迥異的飲食取向?」從學徒那裡聽說了白龍的反應,紅衣巫師冷笑起來:「他能忍受幾天呢?」

  侍僕戰戰兢兢地在紅衣巫師和白龍學徒之間打轉,他看著紅衣巫師似乎在好整以暇中恢復了以往的冷靜,也看著實驗室裡的白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一直到一天的早晨,侍僕在清掃走廊的垃圾的時候,驚愕地發現實驗室裡消失了白龍的蹤跡。

  「空間轉移,真有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實驗室前的紅衣巫師掃視過空蕩蕩的實驗室,目光最後停留在那一大堆翻爛了的書本上,他捻起一片龍鱗,施展起了追蹤法術,結果讓他深深皺起眉頭。

  不可探索的異位面。

  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紅衣巫師皺著眉頭,忽然輕聲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漸漸地變得瘋狂而震耳欲聾。

  侍僕看不到的源海之中,魔網不斷地在這個強大精神的動盪下震顫著,輕微的魔法動盪影響到了現實。

  弗蘭格驚恐地看著紅衣巫師身上綻放的靈光,他知道這是高階法師情緒完全失控的時候才會出現的現象。

  所幸這種失控持續了不長的時間就停止了,巫師沉默片刻,又輕輕地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現在我可以肯定這就是我的命運了!看來我得更認真地『迎接』它才對。」

  ……

  6點

  當白龍的骰子丟出這個數字的時候,第一個想法是可以鬆一口氣好好睡一覺了。

  從傳送黑洞中鑽出來的時候他看到熟悉的場景,藍天、白雲、太陽,這讓他意識到這裡很可能位於地球,三體人也根據觀察證實了這一點――從重力加速度、太陽的溫度和位置大小等種種跡象計算,這個地方很可能是地球,更為直接的證據是旁邊的植物,這正是記錄在三體人有關地球數據庫的幾種植物。

  白龍降臨世界的第一個行動是瘋狂的吞食,一隻快要餓瘋的龍是不挑食的,他將幾十株植物連莖帶根地吃了下去,包括植物根系的螞蟻和其他種類的爬蟲,如此才能讓他感到久違的飽腹感,這種飽腹感並不能讓他停止進食,白龍的理智地告訴他必須將整個胃囊撐滿到極限才能滿足他成長的需求,因此這片茂密的林間草地很快就被啃光了一半。

  當他體力稍稍恢復到足以正常運動的時候,白龍開始在一個山丘下面挖掘洞穴,挖掘洞穴的時候一個奇怪的現象引起了他的注意:這個世界似乎存在著某種精神可以與他的意識產生共鳴,這意味著這個形似地球的世界很可能存在著類似魔法的超自然力量。

  白龍皺了皺眉,精神上的疲勞讓他無心情探索這方面的東西,他挖了一個五六米深的地洞,便開始了一輪沉眠。

  ……

  白河睡醒的時候發現洞穴變得異常擁擠,這讓白龍意識到自己的體形變得比預想中還要巨大。他擴大通道,返回地面伸展開了身軀,拋去脖子略短重心略向後這種幼龍中的特異特徵,白河的體形已經和完全長開的青少年白龍相差無幾,如果張開翅膀,一眼看上去更像是一條紅龍幼龍了。

  更加有力的四肢和肌肉讓白河覺得自己的力量可能從18、19的級別提高到了22點上下的水準,原本修長的體形健碩了好幾圈,只是因為先天的細長體形,仍舊顯得不夠壯碩,看上去沒有紅龍幼龍那麼龐大駭人。

  白龍知道,如果把肚子填滿再睡上一覺,這一次成長才算是真正、徹底地完成,力量還會進一步增強。

  他將剩下的植物吃完,又重新鑽回了洞穴,但他再次睡醒的時候,卻是被人類的聲音吵醒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2:49
44 羅馬尼亞

  久違的同類。

  白河也不敢肯定這個時空的地球人是不是他認識中的地球人,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這幫子穿著衝鋒衣的野外調查人員採集著地上的標本,大概是傳說中的科考隊員,他發動著隱身,看著這些科考隊員對著他的腳印和破壞痕跡指指點點,還煞有其事地做了石膏拓印。

  白河興緻勃勃地看著這一切,通過聽這些人的交談,他知道這是烏克蘭和羅馬尼亞邊界的一片小森林,他注意到這些人身上明顯少了一些在他印象中研究人員應該有的東西――比如筆記本、數碼相機,尤其是一件最為明顯的東西――這一個老的和三四個年輕人的腰和口袋,都感應不到智能手機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手腕上的機械表和膠片相機。

  這讓白河意識到自己可能穿越到了幾十年前的世界,當他跟蹤著這群人進入營地,找到一個日記本,看到日期在1991年10月,白龍的腦袋歪了一下,一時想不起來這個與他出生日期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年份發生了什麼樣值得一穿的故事。

  而這個故事裡頭還帶著些微的魔法,這就更令白河不可思議了。

  他突然升起一個念頭,於是走到隱秘的地點,開始測驗起了法術,測驗的結果讓他微微皺起了眉。

  有什麼發現?

  三體人問。

  「當然有發現,這個世界的精神……更難與人產生聯繫,這意味著巫師在凡人中的比例更為稀少,第二,這種精神衍生出的魔力效應好像……有些不穩定,也就是說,他只能用來構成簡單的法術結構,長效穩定的法術構成並非不可能,但是對比安塔斯的法術,這裡的法術能發揮的最大效果可能只在四環左右……」白河觀測著這個單純且被束縛在星球表面的源力結構,皺著眉補充一句:「大膽地猜測一下,最多不會過五環,且實際效果會大幅度削弱,能量惰性進一步阻止了某些法術的運用,所以可以確定的是――這是個中低魔法環境的地球。」

  中低魔法環境的地球?

  三體人表達了驚奇:有你穿越前的地球,有我們世界的地球,還有這個地球,我們很奇怪為什麼不同的世界中會有不同的地球樣本,宿主,雖然有平行世界假說,不過我們認為,科學模式中的平行宇宙的表現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宇宙那麼大,誰知道真相是什麼呢?」白河吐槽一句:「總之這是我待過的地球的可能性極小,這當然也可能是我對平行宇宙和時空逆轉的淺薄理解導致的偏見,不過我現在知道我們將面對什麼了。」

  三體人不再說話,順著白河的感官,他看到天上兩片陰影飄然而至,明鋭的視覺讓他們和白河都能看清這兩片陰影是什麼。

  那是兩個穿著復古英倫長袍的歐洲人,他們騎著長柄掃把在天上飛行,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黑夜降臨到了這個地方。他們進入了那個科研營地,幾聲遙遙的『Obliviate(一忘皆空)』傳來,白龍忍不住按按額頭,對科考隊裡的老教授和學生們生出了那麼幾點愧意。

  雖然聽不懂這個疑似『生造』(沒深入瞭解過原著)的英文單詞的意思,但是通過觀測魔法的能力,白河看了一眼就有所猜測,那幾位可憐的科研人員有可能遭遇了什麼。

  他看著這兩個本位面的巫師一臉狂喜地端著他的石膏腳印從帳篷裡走了出來,還在那兒嘰嘰喳喳地議論:「親愛的查理!你覺得這會是一條什麼龍?」

  「不知道,看起來不像是本地的長腳龍,也不像再往北一些的鐵肚皮,這一隻爪子太短了,比例也不像是一條幼龍(異世界龍種生理特徵差異)。」被稱作查理的年輕巫師長著頭紅色短髮,他的體格敦實,臉上滿是雀斑,他認真地觀察著石膏腳印,一面到了被白龍啃得亂七八糟的荒林之處,舉起手裡的小棒子高聲吟唱:

  「蹤跡顯現。」

  於是兩個巫師瞪大了眼睛在林中觀察,最終卻只能找到幾個腳印和白龍留下的地洞。

  「哦!這條龍居然這麼大了!」爬進洞穴的金髮巫師比量了一下洞穴大小,比較一下印象中的成年龍類,驚愕地叫了起來:「不過好像也不算特別大的那種體形。」

  「這是顯而易見的,吉米,通過食量和腳印也可以大致判斷出這個結果。」紅頭髮的查理皺著眉頭開始拍照,不過當光明照亮洞穴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洞穴下反射的零星銀白色亮光。

  嘶――

  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聲音同時從兩人嘴裡發出。

  「見鬼!」金髮巫師直著眼睛:「告訴我……這……這是什麼??」

  「這是鱗片。」查理蹲在地上,抓起了一把在手中,隨著觀察漸漸表情凝重起來:「白色,不是長腳、不是鐵肚皮、也不是別的……吉米,這是種不在記錄上的龍種。」

  與尋常不蛻鱗的龍種不一樣,因為鱗片經過了改造,白河的龍鱗偶爾會自動脫落,不過新鱗會自然產生更好的防護,和一般的龍龍鱗生長模式不太一樣,這讓白河的鱗片看起來更加細密,這也是他和一般白龍不同的特點之一。

  「梅林……」金髮巫師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然後就『嗷』第一聲撞到了頭頂,他蹲下來捂著腦袋頂,齜牙咧嘴地問:「這……難道不會是年幼的鐵肚皮嗎?白色和灰色……」

  「不過這完全沒有接近的地方,鐵肚皮的鱗片在幼年期顏色會更深,到老的時候才會漸漸變白,但也不會白到這個地步;何況體形、體形也不對,相對成年鐵肚皮牠應該短小瘦弱許多。」查理想了想表情更加凝重:「不過我收回剛才的判斷,他蛻下的鱗片大部分不是老鱗,這說明他還在成長,成熟期體形可能還要巨大。」

  「查理,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混血。」金髮巫師突然想道。

  「可以保留這個猜測。」查理點了點頭,又撿了幾枚鱗片蹲了起來:「看來我們應該先出洞處理一下那些麻瓜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常住,順便通知一下導師。」

  「你要找那條龍?」吉米張開了口。

  「是,放任一條野生龍很危險,而且很可能是珍稀龍種,必須沿著一切蛛絲馬跡進行調查。」查理點頭:「讓我們先走吧。」

  巫師們走出了白龍挖掘出的地洞,抬起魔杖吟唱『幻景重重』,這一片被糟蹋的坑坑窪窪的草地就掩蓋在一重幻影之下,兩個巫師到了帳篷,重新施展了法術然後隱蔽在了一邊,這些科考隊員白天醒來的時候心裡是十分困惑的,他們失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記憶,並丟失了地圖與工具,當他們決定撤離之後,再次找來的時候已經無法尋到這片森林的蹤跡,於是成了一件懸案。

  而白河趁這個時候通過觀測本地巫師們的施法,也進一步確認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魔法環境的看法。

  短促而單純的結構與效果,相對弱小的改變現實能力。

  白河也發現了兩個魔法體系的相通之處:「世界的精神雖然不太活躍,施法規則也稍有不同,不過能量和物質的表現倒是和安塔斯大部分相通,如果鑽研一番或許會有很大的收穫,研究所,你們的意見如何?」

  ……

  ……

  白河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的問題竟然沒得到三體的回應,多問了幾遍,才見到三體通過視網膜緩慢而遲疑的信息:

  「宿主……我們檢索了一下資料庫,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需要和你交流,請問:如果我們有關地球文化的資料沒錯,那個紅頭髮的男人應該叫做『查理・韋斯萊』,而他們使用的魔法咒語,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應該是一本文學作品中記載的內容,對嗎?」

  白河心中一動,他意識到三體人想要問什麼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2:52
45 故技重施

  其實我們在最初跟隨你穿越的時候就有些懷疑。

  三體人見白龍不回答,繼續輸出文字:安塔斯的一些內容與地球上小眾流行的龍與地下城文化高度接近,只是因為信息太過複雜,我們認為需要深入調研,所以沒有過早下結論。

  不過這位查理・韋斯萊先生和他們展現的魔法,已經不得不令我們產生更深入的懷疑了。

  你帶著我們出現在他的世界裡,和你當初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裡,情況是何其相似呢?

  ――我們的文明,是不是也和這位查理・韋斯萊先生是一樣的存在呢?

  「哦?你們認為呢?」白龍反問道。

  通過宿主的反應來判斷,答案異常明顯。

  這樣許多難以解索的問題,就可以論述得通了……

  「如果是真的,你們要怎麼打算?」

  三體不再回應,陷入了沉默,白河等了一會兒,也覺得這場對話暫時沒法繼續下去。

  ……

  白龍已經頗有規模的身軀趴在樹林裡,所幸他的身體整體依然不算特別粗壯,因此配合迷彩在樹林中潛行效果良好,他觀察著兩位巫師的動向,而兩個巫師也在尋找著他,只不過在白龍的特意遮掩和隱形面前顯得有些徒勞。

  幾日之間他不斷通過觀測源與精神來分析兩個巫師使用的法術,漸漸發現這個低魔環境對於巫師也並非完全地不友好,這個世界的精神雖然不活躍,不過巫師施法時候受到的精神壓力也十分之輕。而且法術反應也很靈敏,也就是說,雖然很難觸碰到,但一旦觸碰得到,就能夠以極其簡單的方式來施展法術。

  這也是這兩位巫師口中的魔咒永遠簡練明快的重要原因之一。

  白龍也有些懷疑這可能是魔杖的緣故,它在這個世界的巫師手裡顯得異常重要,他能感覺到巫師們唸咒時候散發出的精神呼喚傳導入魔杖之後,源的反饋變得更為清晰明確,顯然魔杖能夠將巫師對源的影響大幅放大。

  不過相應付出的代價是這些巫師對於魔法力量的觀測、以及對魔法規則的深度研究……水平不高。

  或許是世界規則的獨特使這個世界的魔法看起來更加背離理性與規律,使之到了如今仍然是一門比較粗暴的經驗性學問。

  白龍通過觀察巫師施法時的源力反應,已經足夠學會吉米和查理使用的一些簡單咒語,法術起效的簡單程度讓他驚訝,不需要準備、不需要調試,只需要正確掌握咒語的發音,集中精神,甚至不用細想法術的結構,只需要認真去想法術的效果,然後『咻』地一聲……

  這是一群世界規則寵愛下的業餘施法者。

  白龍對著身後的腳印施展了一個默默的『恢復如初』,轉身想要回到深林覓食。

  正當此時,一隻奇怪的獵鷹從遠方飛來,感應到獵鷹身上強烈的魔法靈光白龍暗暗皺眉,他看到獵鷹落在兩個巫師修建的帳篷中,在一陣灰塵中變成了一個年紀在五六十歲間的小老頭。

  剛剛要撤退的白龍頓時停下腳步。

  他眼睛一亮,心中頓時一動。

  這是變形術?

  ……

  白龍對這個巫術產生了很深的興趣,他躲藏在森林裡,興緻勃勃地開始了持續而長久的觀察。

  這位叫做阿爾賓・烏內西的老巫師顯然意圖利用自己化身的空中偵察能力來尋找白河這條神秘的龍的蹤跡,他頻繁地施展變身,讓白河看了個飽。

  白龍的身體規模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大的程度,這種體形已經很難如同以前一樣自由地進出人類的門戶,哪怕他的身體屬於龍類中相對細長輕盈的類型,一些相對狹小的門戶也變得無法進出,這意味著他以後不可能像人那樣生活在房子裡了。

  白龍意識到儘快擁有一項變形能力對自己而言非常重要。

  他壓下了轉身離開的想法,連續多日觀察,他發現這個叫做阿尼瑪格斯的變形術果然不愧是整個位面難度最高的法術之一,不僅僅涉及到源力反應,對施法者自身也有著一些的要求,僅僅憑藉著觀察就想要復原這個法術顯得有些天真。

  白龍默默看著老頭變回人形回到基地,覺得這麼觀摩下去也沒有什麼鳥用,不如幹回老本行。

  他默默地等待著天光散盡,老頭兒交代完了事情,打著呵欠招呼助手準備休息,白龍抬起爪子,靜悄悄地靠了過去。

  ……

  「喂!查理,我們已經在這裡待了五天了,那條見鬼的龍真的還在這裡嗎?」

  「我也不敢肯定,不過前兩天確實還發現了他取食的痕跡,這條龍應該沒走遠。」查理・韋斯萊也顯得有些焦躁:「不過老師也找不到他究竟藏在了哪裡,這是條狡猾的龍。」

  「你說他是不是已經走遠了。」吉米嘆著氣道:「龍這種動物一天要吃下那麼多的食物,如果他還在這森林裡,怎麼會連續兩天一點進食的痕跡都沒留下?」

  「不是有三天前的糞便嗎?」查理・韋斯萊皺眉:「說起來,導師昨天分析過那東西,他認為這條龍一定是一條新品種,糞便裡的魔力濃度太高了,比已知的最高的龍糞樣本還要高,而且進食痕跡……你看這個。」

  他把一根上端少了一半的草莖遞給吉米:「你看這像是什麼造成的?」

  「這是……你們說是他留下的?」吉米摸了摸切口,驚呼一聲:「不可思議,連口水的痕跡都沒有……」

  「不僅沒有口水痕跡,連周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除了這幾根差不多的……」查理又找出兩根植物莖葉:「吉米,首先吃素的龍就已經夠奇怪的了,現在我又發現一個新的現象。」

  「什麼現象?」

  「這些植物斷莖集中出現的地方周圍都非常的乾淨,以至於我要仔細搜查才能發現不對勁,給我的感覺是……」查理皺了皺眉:「和我們用『恢復如初』清理過的效果一樣。」

  「梅林!」吉米大為震驚:「查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這條龍……我們先假定牠是龍,牠有意識地清理自己的活動痕跡,而且很可能會魔法。」

  「……見鬼了。你報告給導師沒有?」

  「剛剛報導過,可導師認為不是這樣。」查理無奈地說:「他懷疑是有巫師在森林裡非法養龍,已經通知了布加勒斯特的神奇動物管理部,明天開始我們的任務是防止這個森林裡的東西、包括龍和巫師跑掉。」

  吉米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所以你守夜的時候要小心些。」查理道:「無論是巫師還是會放魔法的龍,如果知道了我們在找他――如果我們的行為已經激怒了他們的話,事情就危險了。」

  「放心好了,區區一條龍和一個藏頭露尾的巫師。」吉米笑著揮舞了兩下魔杖。

  「導師在上面飛了一天,他很疲勞了,今晚一切都拜託你了。」

  查理拉上了燈,把腦袋埋在了被窩裡。

  「龍和巫師……」吉米走到營地中央,自信萬分地笑了起來。

  他自信無論是龍和巫師都不是他的對手,他在學校的時候就十分好鬥,是決鬥俱樂部裡相當有名的狠角色,畢業一年以來制服的龍也不少了,因此對於自己的實力吉米有著非常高的自信。

  只是查理・韋斯萊的話還是讓他有些不安。

  會使用魔法的龍?

  雖然巫師們用龍身上的各種材料來做魔杖的杖芯,但本身會施法的龍……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龍?如果有又是什麼?是怪物吧。

  吉米摸了摸頭,覺得自己真是有些神經過敏。

  歷史上還沒有任何一條有關能夠施法的龍的記載。

  寂靜的黑夜裡,篝火噼噼啪啪地響著,蟲鳴和基地傳出的呼嚕聲營造出了一種獨特的靜謐氣氛,月光灑到正在篝火前喝啤酒的吉米身上,他卻突然警惕起來。

  雖然沒有什麼異常的聲音,但是他的第六感察覺到,有東西在靠近。

  「有你們的,還真敢來啊!」吉米猙獰地笑了起來,他猛地轉身,魔杖所指之處卻沒有預料中的龍或巫師存在。

  吉米短暫驚愕了一下,但多年好勇鬥狠造就的鬥毆素養馬上讓他反應過來:「速速――」

  他的『速速顯形』只念了不到一半,一雙猩紅色的明亮眼睛已經自己現出了真形,吉米剩下一半的咒語卡在了喉嚨裡,他無比震驚地看著這彷彿從虛無中踏步而出的野獸。

  這條龍從鼻尖到尾巴長約十六呎,相比本地的龍,牠的身體顯得有些過於細長了,這讓牠整體看起來體形並不龐大,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小,白龍精瘦而強壯的身軀上纏繞著淡淡的白色輝光,拋去所有的偏見去觀賞,這是一條體形古怪卻很漂亮的龍。

  巫師馬上意識到自己該做些什麼,他抬起魔杖瞄著白龍的鼻子,再次大喝著念起咒語:「閃――」

  「昏昏倒地。」白龍搶先抬起一根爪子。

  慢了一拍的吉米翻著白眼暈倒,腦海中殘餘著深深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見鬼,牠真的會魔法!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2:56
46 概念力量

  白龍研究昏迷咒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當兩個倒霉巫師第一次在林子裡遇上野狼施展出這個咒語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相當有用的咒語。

  這個咒語比戲法中暈眩術威力大得多,可以直接將目標擊昏而不是短暫暈眩,是這個世界中攻擊性較強的咒語之一。

  他這幾天的時間裡都在重點研究這個咒語,不僅僅滿足於單純地學會,作為一名專業的法術研究者,還要進一步分析其源力結構,以此達到在安塔斯也能夠使用的效果,甚至進一步加強其威力,為此幾日以來倒在他咒語之下的蒼蠅蚊蟲飛鳥走獸不計其數。

  白河用爪子翻了翻這個叫吉米的倒霉鬼的眼皮,再試試呼吸和心跳,以確認第一次對人施法的效果如何,結果讓他有些驚訝。

  這個巫師一副心跳無力、呼吸微弱的重度休克模樣,顯然白龍這個咒語的威力比原版『昏昏倒地』要更大一些。

  這讓白龍感到有些奇怪,他的精神力短時間並沒有什麼飛躍性的進步,至少睡眠之前和睡醒後他並沒有感到明顯的變化,如果僅僅憑著精神感應,這些咒語在這個世界絶沒有可能有如此大的威力,相反應該更小才對。

  難道是龍的身體的緣故?

  這個世界的魔杖都是用魔法獸的身體零件作為杖芯的,比如獨角獸和鳳凰的毛,殘念一些的有龍的心臟肌腱,難不成自己施法異常犀利也是這個道理?

  白河想了想又覺得說不通,自己終歸是個異世界的魔法獸,異世界的魔法血統也能在這個世界得到認證?

  還是說自己的特殊性甚至能夠影響世界意志?

  ……

  很有可能兩種情況都不是,宿主。

  視網膜上出現熟悉的文字。

  「唔?你們…那個完了?」看到三體人久違的溝通,白河頗為驚喜

  他從呆滯思考的狀態恢復過來,一面與三體低聲交流,一面繼續幹活。

  他把吉米撥到一邊,悄悄靠近老巫師的帳篷,顯然他和查理睡得都有些沉,以至於沒有被吉米兩句咒語驚醒。

  嗯,我們討論完了,至少我們暫時不會再因為『存在的意義』這種話題浪費時間了。

  「這是個好消息,恭喜你們。」

  所以我們覺得應該告知你一下我們的新目標。

  「征服宇宙嗎?」

  那沒有意義,在證明了這個所謂的『世界』,我是說包括這個世界、你的世界、我們的世界的所有世界,很可能都是某個『造物主』根據某些東西炮製出來的之後,所謂征服宇宙或許有些時候有用,但最多也只能是個附屬目標。

  「主目標?」

  我們要知道真相,是誰幹了這一切?以這個造物主的能力,完成這個目標的難度只怕遠遠超過征服單個宇宙。宿主,三體人需要你的幫助。

  「哦?巧了,這也是我的目標。」白河仰天嘆了口氣:「只不過這個目標有些遙遠,我也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能達得到。」

  只需要宿主利用這個造物主給你的穿梭能力不斷成長……好吧,我們認為,這至少是一個有可能找到那個造物主的途徑。

  「雖然理性分析沒什麼可能性,但直覺覺得的確像是那麼一條路。」白河不無嘲諷地道:「這不就是無限流的套路麼?」

  無限是什麼?是無限恐怖嗎?我們知道有這麼一本書。

  「是這本書開創的一種小說的流派,不過各位,我需要提醒你們一句,按照那本記載了你們故事的作品的成書年份,你們的數據庫很可能自地球公元2008年開始就和我所知的完全不一致了。」

  可以理解,我們的存在終究只是文字虛幻的假象……

  三體人似乎嘆息道。

  「這可不一定,至少現在在我看來,你們的存在還算挺真實的。也許我也是某本故事裡的人物呢?知道了這些有什麼實際作用?該活著還不是要繼續活著?」

  謝謝宿主,我們會逐漸轉變心態的。

  繼續剛才的話題,宿主,這些天我們在你的體內,發現當你施法的時候,你身體裡蘊含的魔力物質是會減少的,這一點發現很重要。

  「減少?」白河驚訝起來:「怎麼會這樣?」

  或許外行人看來這個問題很奇怪,施法的時候魔力減少不是很正常的嗎?但身為專業施法者的白河很清楚,巫師(Wizard)依靠精神和魔法理論施法,是不會消耗到體內的魔力的,所有的力量都是通過儀式和精神感應向魔網或者世界的『源』索取而來,施法過程中體內的魔力不應該減少,反而因為魔力的殘餘有所增加才是。

  這也是白河休眠前體內魔力大幅增加、而不刻意自我遮掩的高階巫師不用探測就魔法靈光閃爍的原因。

  所以說,宿主,你的施法力量增強,很可能不是什麼特殊原因,而是因為這個新的施法消耗魔力的機制的形成。

  這會是什麼機制?

  白河皺起眉頭,隱約感到這種機制的描述有些異樣熟悉:「不過,我的魔力也會對這個世界產生反應嗎?」

  宿主,不要忘記你的特殊性,你體內的魔力在我們那樣的無魔世界仍然能夠運轉。

  何況,我們也覺得可能不全是這個原因,我們有一個猜想:這個造物主創造的所有世界可能有著一個共同的基礎在其中,同一類型的世界,規則可能會有一定的相似性。

  比如這個世界和安塔斯,它們的魔法規則在基礎上不是很相似麼?至少宿主現在已經能夠很容易地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施法了不是麼?

  當然,這也是一個猜想。三體人補充道。

  「太遙遠了,先幹好眼前的事情,以後你們再好好研究吧。」白龍搖了搖頭,他的小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老頭兒的帳篷,前爪偷偷將老頭枕頭一側的魔杖撥到一邊,悄悄地撿起一塊石頭塞進了老頭的嘴巴裡。

  雖然白河放輕了動作,然而睡得再熟的人也無法對這種動作沒有反應,老巫師瞬間醒了過來,他驚恐地看著半身探入帳篷的白龍,伸手一摸摸不到枕頭邊上的魔杖,頓時不知所措。

  看著不斷張口想吐出石頭的老頭,白河不確定自己加強力量版的『昏昏倒地』會不會直接要了這個老頭的命,只好屈爪對著他的額頭輕輕一敲。

  劇烈的眩暈感下,老巫師很快就翻起了白眼抽搐起來。

  白龍麻利地剝光了老頭的衣服,確定他身上不可能有任何魔法工具之後,把老頭的嘴綁上防止他唸咒,再將身體用床單包住,兩爪一抓,撐開翅膀就騰空而起。

  展開的巨大翅膀撕開了帳篷,強烈的風聲使半暈眩狀態的老頭略略清醒,看著漸漸遠離地面,滿心的恐懼下劇烈掙扎起來。

  沉睡得查理・韋斯萊在巨大的響聲下終於驚醒,他穿著睡衣睡褲就衝出了帳篷,看著導師被一條怪異的白龍攫著幾秒間就飛到了魔法難及的地方,他徒勞地追了幾步之後,也只能驚恐地注視著龍越飛越遠。

  ……

  「你們說烏內西教授被一條龍綁架了?」布加勒斯特神奇動物管理部派來的的巴內斯庫女士坐在魔法長條椅子上,表情顯得有些驚訝:「孩子們,這顯然聽起來有點不可思議。」

  「事實上這種事情就是發生了。」吉米坐在那裡,他視線恍惚,看上去有點精神失常,說話也是歇斯底裡:「那條龍會魔法,牠抬著爪子對我一指,梅林啊!如果不是牠嘴裡唸著『昏昏倒地』,我簡直以為那是阿瓦達索命!我差點就醒不過來了!」

  「我看到教授是被綁著的。」查理臉色發白:「這條龍很聰明……牠知道先撥走教授的魔杖,教授一直到被攫走,也沒有釋放出半個魔法。」

  「嗯,一條會說話的龍,當然會很聰明。」

  談話發生在簡陋的遮陽篷裡,旁邊的幾個巫師正在帳篷裡不斷檢查,巴內斯庫女士面對兩位當事人,則明顯心不在焉地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著。

  「女士!我對梅林起誓我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們可以接受測謊!」吉米站起來激動地說道:「那是條非同一般的龍!不在十種火龍之中!」

  女士盯了他一眼,片刻沒有移開視線。

  查理拉了吉米一下,後者表情激動,但並沒有坐下去。

  女士慢慢地放下了手裡的羽毛筆,將十指交叉在一起盯著兩個巫師。

  「女士我有照片。」被這樣注視著有些不安,查理拿出了他唯一靠譜的證據,那張白龍飛到天邊成為一個小點的時候他拍下的照片:「它可以證明一些什麼。」

  女士搖了搖頭,抬起一隻手掌:「……孩子們,不要激動,我並沒有懷疑你們,先坐下說。」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2:59
47 拷問

  「我並非懷疑你們所見,只是有些時候,你們所見證到的未必是真相,至少我並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龍。」她按下手,制止了又要辯論的查理:「我有個相對合理的猜測:你們說的這條龍可能真實存在,但是他的施法和突襲,是由藏身在他身邊的飼養者利用幻術偽裝出的效果。」

  「呃?」查理瞪大了眼睛:「巴內斯庫女士,妳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們呢?」

  「現在,孩子,聽我說。」巴內斯庫女士上身直了起來,原本有些慵懶的姿態就變得嚴肅了:「是否相信你們已經不是重點了,按照我們的討論,你們遇見的無論是一條會施法的龍,亦或是一個嫻熟於幻術、法力驚人的馴龍巫師。都不是我們這些人手能應付的了。我們得叫專業人士過來。我早上通知了傲羅,通過飛路粉的話,應該這時候就到布加勒斯特了吧,你看,他們來了。」

  查理和吉米站起來,看到兩個乘著飛毯的健壯巫師自南而來,他們落在了地上,巴內斯庫女士迎了上去:「你們好,我是神奇動物管控司動物所,卡倫・巴內斯庫。」

  「魔法安全局,鮑裡斯・羅斯塔庫,這是我的助手安東尼。」

  「你好,羅斯塔庫先生……」

  ……

  「又是傲羅。」看著已經開始調查現場準備利用魔法追蹤的傲羅,吉米悄悄地嘀咕一句。

  「他們畢竟是專業的。」查理捏著手裡的鱗片,也想說些什麼,卻也只能搖搖頭:「那真的是條龍。」

  「我們知道有這個可能,查理・韋斯萊先生。」傲羅走了過來,迎著兩個巫師驚愕的表情,對吉米說道:「吉米・納什先生,據說你和那條,嗯,暫時說是龍的傢伙交手過,我需要問你一些詳細的情況,嗯,追蹤已經有了結果,讓我們邊飛邊說。」

  他伸手一招,一張巨大的魔毯懸浮在了空中。

  「哦、哦、當然可以,你知道嗎那個咒語有多強力……」吉米呆愣了一下,跟著上了魔毯。

  ……

  白龍在低空滑翔而過,這個年代的衛星監控水平還不算多麼先進,然而他這麼一坨直升機規格的東西在天上飛來飛去被雷達偵測到還是很嚇人,他在南面的地方找到了一個河谷,在一片岩壁下面把陷入無比驚恐狀態的老巫師丟了下去。

  老巫師萬份驚恐地喘著粗氣,因為在天上掙扎透支了體力,他的意識反而平穩下來,只是仍然劇烈跳動的心臟暴露了他的惶恐。

  他甚至如今也難以理解自己的處境。

  自己被綁架了,綁架自己的是一條……龍?

  牠走了過來,牠要對自己做什麼?

  一時間老教授研究了一輩子龍的腦子裡翻出了許多細節。

  龍是食肉動物,對嗎?

  那麼自己這是要死了?

  他看到白龍不斷靠近自己,他忽然有些冷靜了下來,視線一瞬間就變得不那麼慌張了。

  白龍似乎點了點頭。

  烏內西教授楞了一下,白龍的動作讓他感到出乎意料,這不應該是龍會做出來的動作。

  很快他就感覺到一種恐怖,因為恢復了正常思維的教授突然想起來自己從帳篷裡被綁走的全過程。

  他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這條龍,無論是白龍當時的舉動還是現在的舉動,都只說明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只不過這個事實多年從事火龍研究的他並不是很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怎麼會存在有智慧的火龍這種不魔法的生物?

  嘶~

  他聽到近在咫尺的白龍呼吸聲。

  那個白色的龍頭越來越近。

  「親愛的烏內西教授,你好。」

  這個招呼聲讓老教授瞪大了眼睛,他全身都僵硬住了。比起驚恐的情緒,一種遠超他想像力極限的震撼佔據了他全部的心神。

  ……

  白河微笑了一下,解開了老巫師嘴上的帶子。

  老巫師待了好一陣,才漸漸緩和下心中的驚異,他此時恐懼稍稍褪去了,盯著白龍忍不住心中的念頭:「一條會說話的龍?……這是我的幻覺嗎?」

  「如果被認為是幻覺能讓你和我正常溝通,你當然可以隨意思想。」白龍盯了教授幾秒,單刀直入:「烏內西教授,我對你變成獵鷹的魔法技巧十分好奇,你能否向我講述一下這個法術的原理呢?」

  「不可能,龍怎麼會施展法術。」雖然驚訝於白龍表現出的語言交流能力,但阿爾賓・烏內斯下意識否定了讓自己感到荒謬的部分。

  「為什麼不可能,這不是很容易麼?」白龍齜了齜牙:「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白龍念動懸浮咒,老頭一聲尖叫中身體就飛到了天上,指著老頭的龍爪忽上忽下,老巫師也一會上一會兒下,恍如座山車一般在天空翻翻滾滾,他零散的白頭髮原本就被風吹成了一團麻,此刻在空中亂飛,變得更像是亂草了,他被越抬越高,身上無從借力,只能驚恐地大聲喊起來:「停!停!我知道了!」

  「阿爾賓・烏內西飛來!」白龍抬手一指,強大的吸力將老巫師橫拖倒拽著摔翻在地上。

  老巫師瞪大了眼睛看著白龍,臉上再次出現了驚恐的神情:「你!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如你所見,一條有些特殊的龍而已。」白龍俯視著巫師:「我無意傷害你,只要我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等等!!」老巫師看著白龍看了一陣,他始終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是真的,可是他又完全找不到證據證明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或許是阿尼瑪格斯?不可能,除非是瘋子,否則誰會去變魔法生物?太危險了。他想起了歷史上那些悍不畏死的先行者的悽慘下場,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然而很快另一種情緒讓他變得有些異樣的激動――哪怕現在他的處境仍不太好。

  這是一種屬於研究者的情懷。

  這是一條會說話,會放法術的龍!

  他呼吸急促起來,激動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他平靜下心底的情緒,將急促的呼吸放緩:「這位……呃~龍先生,你想要學變形魔法?這太容易了,你可以和我回研究所,我們可以慢慢討論……」

  老巫師的話還沒說完就說不下去了,他看到這條奇怪的龍臉上的怪異表情,他分辨不出這是什麼表情,然而那個眼神的嘲諷意味異常明顯。

  老巫師嘴巴一哆嗦,危險的預感讓他停止了囉嗦,白龍惡狠狠地一爪按上他的腦袋,大笑著斥責道:「親愛的教授,你這是在低估我的智力啊!我怎麼會去自投羅網呢?」

  阿爾賓・烏內西教授眼球飛快地轉動起來:「不!怎麼會是自投羅網呢?所有的、所有的火龍!在研究所都得到了良好的照顧!你也會被照顧得很好!你是這樣的智慧!我們怎麼會騙你呢?啊!」

  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劇痛讓老巫師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白龍的四根尖爪在老頭的頭皮上開了四個血坑:「被掛著項圈好好照顧?別和我油嘴滑舌的,說,把我想要的告訴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3:02
48 倔老頭

  「停停停停停下!見鬼!你是個暴力分子!你是個強盜!」烏內西教授眼淚流了下來:「我說!我把咒語告訴你!放開我!」

  他痛苦地叫喊起來。

  白河湊近了烏內西教授:「咒語呢?」

  「咒語、咒語、咒語……」烏內西痛苦地眨著眼睛,不讓血流進眼睛:「我說咒語:阿尼馬格斯!」

  他大喊著,身軀在一陣光芒包裹中變成了一隻獵鷹,獵鷹額頭上流著鮮血,突然變小的體形讓牠從白河爪下掙脫,剛剛竄出裹著牠的床單想要騰空而起,白河一個巴掌閃電一般把牠按了下去。

  獵鷹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著白龍,白龍伸出爪子開始拔獵鷹腦袋上的羽毛,只拔了兩撮,獵鷹就尖唳著身上閃起了光,他現出了原形,嚎叫著抱著腦袋在地上滾來滾去。

  他的頭髮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半,連頭皮都缺了兩塊兒,紅通通兩片冒著鮮血。

  「饒命!饒命!我只是在示範!只是在示範!」他慘叫著求饒起來,涕淚齊流地再也保持不住老知識分子的風度。

  「真遺憾,我剛才是想把你拔毛烤了吃的。」白河笑了起來:「我可好久沒吃肉了!」

  烏內西教授痛苦地哀叫著,語氣分外委屈:「好,我說,你要知道什麼!我全說!」

  ……

  「唔,大體理論我總結一下,尋找心中最適合自己的對象,然後專心致志,念對咒語,與心中的對象身心合一,大概就是這樣了,是嗎?」

  「是的,是的,不過你學了有什麼用呢?」烏內西包裹著只有皮肉傷卻血流不止的頭頂,一邊呻吟著一邊說:「你們龍類又用不了!」

  「用不了?」白河搖了搖頭,心中不以為然。

  直接用當然用不了,但研究懂了原理,總能找到應用的方法。

  昏迷咒可以輕易學會,是因為原理簡單到一看就懂的地步,而變形術原理複雜,僅僅單憑著唯心的施法方式是無法模仿的。

  在安塔斯,這個等級的變身術需要使用魔網第四層的魔力,在這個世界,顯然也有著最高段的難度。

  不過白龍打定心思要研究明白這個法術,他回顧著記錄下來的內容,重點是施法細節和注意事項,重點在於與源的溝通的內容,在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裡,這種內容被隱藏在一些類似於迷信和神秘學的內容當中,看上去像是神神叨叨的冥想和祈禱――雖然真實情況也差不多,烏內西語無倫次的講完,白河也有些抓到了關鍵。

  但看著白龍似乎陷入了沉思,烏內西也鬆了口氣。

  老教授心中悽慘異常,羅馬尼亞是典型的溫帶大陸性氣候,到了10月已經遠遠稱不上溫暖,老頭裸體披著個床單在寒風中打著哆嗦,青鼻涕不斷地從鼻孔眼向外冒。

  怎麼還沒有人來救我啊!

  阿爾賓・烏內西教授心中發出痛苦的哀嚎,這時白龍又轉過身來了:「老頭兒,剛才注意事項的第四條是什麼?」

  「啊?」哆嗦著的教授隨口答道:「冥想姿態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精神的統一。」

  他下意識說出口,很快意識到什麼,表情頓時僵硬起來。

  「精神的統一?」白龍齜起了牙:「剛才你說的是形體的統一!你在騙我!」

  他按住了老頭的腦袋,紅色瞳孔中露出了危險的神色。

  「沒!沒有!」老頭慘叫起來,他額頭爬滿了血水和汗水,眼球股溜溜地不停亂轉。

  「那麼注意事項第七條呢?」

  老頭臉色刷地一變,一時張開嘴巴訥訥無言,隨即腦袋又是一痛,再次被白龍伸爪揪住。

  「你竟然真的騙了我?」白龍沒有過於生氣,而是大為奇怪地看著老頭:「僅僅是一個魔法而已,傳授給別人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魔法!你也會騙我?僅僅因為我是一條龍?!」

  難道你這老頭是個喜歡被折磨的抖M?

  「不!不是!」老頭呻吟著睜開了眼,白龍驚愕地發現這老頭好像不再那麼害怕了:「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把變形術的奧秘教給你的,雖然我認為你不可能學得會,但是一旦讓你學會了就一定會產生災難!這並非因為你是條龍或是個人這種簡單問題。」

  他呻吟一聲睜開眼睛,一直以來的倉皇和恐懼被一種犧牲殉道一般的堅定眼神取代:「龍先生,當你想要從我這裡討取東西的時候,可能並沒有想過與我好好商量這種方法吧?是因為對人類的防備?還是獸性的本能讓你選擇了暴力搶奪?

  無論是哪一種,您的存在無論對於我們巫師還是麻瓜都太危險了,如果讓你掌握了過多的魔法這種危險性會變得更為致命,我不知道你想要利用變形法術做些什麼,但是我――阿爾賓・烏內西,我發誓我不會把它教給你的。老頭子我已經五十七歲了,現在死了這也不算什麼。哎喲~」

  白龍愕然了一下,他看著老頭的眼睛,看著老頭被自己折磨出的一身傷口,一陣羞慚之後又有些惱羞成怒。

  他笑了起來:「喲!偉大的老頭子,了不起,你這是在拯救迷途的羔羊麼?」

  「是,你為什麼不能信任一下人類呢?讓我們一起回研究所吧,我們一定會把你當成孩子一樣對待的,如果你能夠學會博愛和信任,那麼學習一些魔法又有什麼關係呢?咳,到時候沒人會拒絶教給你的。」滿臉是血的烏內斯教授虛弱地伸手握住白龍的爪子:「孩子,跟我們回去吧。」

  白龍深深吸了口氣,雖然有些惱羞成怒,不過他也覺得殘酷折磨這樣一個老頭兒有些過分,但若真信了這老頭兒,那可是傻到透頂了。

  「你是要我拿我的自由和生命去賭博你們人類的信任和博愛?別開玩笑了,可愛的老頭兒。都是有智商的生物,就不要談論信任這種傷感情的話題了吧。」白龍將老頭兒拽了起來:「好吧,老頭,我覺得我現在有點佩服你了,但這不是我放棄從你身上得到這個魔法的理由,我會儘量保證,在從你身上掏出我想要的東西之後,你還能活蹦亂跳地健康地活下去的。」

  「你……你不能這樣,你要信任……人類!」老頭兒仍不放棄說服。

  信任個大頭鬼,老子就是人類,怎麼會不知道你們對異類都是什麼德行!

  白河翻個白眼,突然停止了動作。

  一種奇特的感應彈射進了他的精神,他瞬間意識到自己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白龍微微皺眉,一把抓起老頭兒騰空飛了起來,他在天上靈敏地盤旋了一個九十度,那道紅光就從他的翅膀一側掠過,他飛快地向前竄刺,與身後飛來的黑影拉開了距離。

  視野的邊緣處白龍看到了那片從河上游飛來的飛毯,四個巫師整齊地坐在上面,為首的中年男人抬著魔杖,那不知什麼模樣的魔法就是他釋放而出,而身後卻是白龍的老熟人了。

  「就是牠!傲羅先生!」吉米看到白龍,眼睛飛快地通紅了起來,他伸手疾指,恨不得親自上去報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9 13:05
49 吊打傲羅

  「天啊,那是教授!牠都做了什麼?」坐在飛毯上面的吉米看著龍爪下渾身顫抖的裸體老頭兒,尖聲地喊叫起來。

  查理・韋斯萊看著狼藉的地面,用飛來咒將染血的床單拽上飛毯,看著上面的毛髮和血跡,一樣憤怒得滿臉通紅。

  風聲呼嘯。

  白龍側頭間視線邊緣看到剛剛釋放魔法的中年男人騎著飛天掃把從飛毯上飛身而出,坐下的光輪2K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向自己衝來,身後帶起長長一道軌跡。

  傲羅嗎?

  本世界的精英戰鬥巫師?

  白龍估算了一眼速度,意識到這是場不可迴避的戰鬥。

  作為本位面代表性黑科技產物,魔法掃帚可以輕鬆飛出每小時一百多英裡,若是白龍拚命地飛,以他迥異於普通龍類的飛行能力,峰速超過每小時百英裡並無問題,然而這種衝刺速度最多支持個幾分鐘,更要命的是,巨龍並非是一種純粹依賴生理結構飛行的動物,在魔力稀薄的世界它們的飛行效率更低,哪怕是接受過改造之後的白河也是如此。

  若是在無魔世界,白河就要靠體內的魔力來支撐短途飛行,能保持極限速度的時間奇短無比,飛行徹底成了一個藍條技能,而在哈利波特的世界,白河也早就察覺到了飛行比安塔斯更吃力一些。

  在白龍在高空中調整好了攻擊姿勢的時候,飛天掃帚上的傲羅已經追到了與白龍並駕齊驅的位置。

  看著眼前的生物傲羅微微皺眉,駐地位於最著名的兩大火龍原產地――羅馬尼亞和烏克蘭之間,火龍失控事件對於這個地區的傲羅來說如同家常便飯,他們早已經身經百戰,見得多了。

  這條白龍看鱗片顏色有點像快要老死的烏克蘭鐵肚皮,不過全長只有成年鐵肚皮的一半,而身軀更是短又細,別說鐵肚皮了,就是成年體形最小的毒牙龍體重怕是都要比牠重許多,第一眼看上去分外地弱雞。

  儘管如此,傲羅也分毫不敢小看對手,因為哪怕是一條這樣體形不大的龍,也並非一個人所能應付的。

  傲羅發出了訊號,他的助手和兩個巫師也同樣騎著飛天掃把騰空而起――身為龍類研究者的一員,查理和吉米躲不開這個責任,義憤填膺的他們也沒想要躲,他們看著龍爪間的裸體老教授,早就迫不及待地坐上掃把,騰空而起從四個方向朝白龍包夾過來。

  羅斯塔庫冷靜地凝視著懸停著的白龍,他揮了揮手,並沒有急著進攻,他的右手攥著魔杖,左手的魔力偵測計卻是在瘋狂地轉動著,不過轉動的結果卻讓他皺起了眉頭,事情與他的預料並不一致。

  他並不真心相信一條龍會用法術這種荒謬的事情出現,因此他認為一定有巫師潛伏在旁,然而反饋的結果卻讓他有些驚疑。

  馬上他的疑惑就被震驚取代了,因為這條龍真的在他眼前施起了法術。

  白龍抬起一根龍爪,一種直入靈魂的驚悚讓傲羅下意識展開了閃避――這多年戰鬥養成的經驗救了他一命,震耳欲聾的『昏昏倒地』聲中一道粗大的紅光從他頭頂掠過。

  一瞬間他的全身寒毛豎了起來,他抬起魔杖,大喊道:「鎧甲護身。」

  這個咒語讓白龍的第二個昏昏倒地僅僅使他身體微微晃了一下,不過傲羅仍然一陣心驚膽顫。

  多年與黑魔法對抗,這個魔咒的使用他已經到了一個非常純熟的地步,以他的魔力和意志區區一個昏睡咒根本無法穿透這個咒語的防禦,然而這一下硬抗,卻讓他感到有些頭暈了,不僅如此,頭腦的震盪讓他流出了鼻血

  這讓傲羅再也沒了靠鎧甲咒硬抗的念頭,他飛遠大聲招呼起了同伴:「快!跟我一起――昏昏倒地!」

  巫師一齊舉杖高喊,四道紅光飛向了白龍。

  昏睡咒是對抗一切野獸的常規手段,對抗火龍也是,不過單個昏睡咒往往只能讓火龍眩暈上一小會兒,這些羅馬尼亞的龍類研究者在長期制服暴走的龍的時候已經嫻熟了多個巫師同時釋放來擊昏火龍這門技術,只是這一次的實踐並不那麼成功,白龍放開一隻後爪,那被攫在白龍兩條後爪下的烏內西就發出一串尖鋭的慘叫。

  這慘叫只過了幾秒鐘就停止了。

  只見白龍閃開一道紅光,抓住老頭一隻腳,半空中猶如球棒般的一掄,另外三道就打在了老頭的身體上,老頭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失去了意識。

  「教授!」查理和吉米一齊驚叫,一種崩潰般的情緒出現在了他們的臉上。

  傲羅看著白龍嘲諷的眼神,表情空前地凝重起來。

  看著被白龍如同棒球棒一般倒提著的裸體老頭,傲羅大感棘手,意識到這條白龍不僅僅會使魔法,還狡猾得很,

  「放下烏內西教授!我讓你走!」

  他舉著魔杖緊緊盯著白龍,試圖談判說道。

  「你們說……讓我走?」白龍開口了,幾個人的臉上出現了怪異的神色,雖然早就見過白龍唸咒,但是一條龍條理清晰地開口說話這種場景還是讓他們吃驚不已。

  梅林啊。

  查理・韋斯萊愣愣地看著這條煽動著翅膀的白色飛龍,覺得這個詭異的場面恐怕他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可我還沒玩夠呢!」白河狂笑著竄上高空,發出一聲響亮的龍吟。

  「防禦!」空前危險的預感讓傲羅大聲下令,幾聲『鎧甲護身』這個基本上萬能的防護咒語出口,巫師們緊張地盯著白龍,卻不知道該怎麼攻擊好,一時有些投鼠忌器。

  「不要顧及教授!快攻擊!打倒他再救教授!」

  關鍵時刻傲羅果斷做出了決定,他舉起了手杖:

  『雲霧重重!』

  魔杖頭一聲爆炸般的聲響,大量的煙霧從杖頭擴散開來,幾秒間遮掩了一片區域,完全遮擋住了白龍這個方向的視線。

  另外三個巫師同時反應過來,他們在其他方向對白龍發動了攻擊,不斷地試圖吸引白龍的注意力,為傲羅牽扯白龍的注意力。

  好想法,可惜沒用。

  白河眯了眯眼睛,經過短暫的交鋒與對照原著,對於這個世界的魔法戰鬥模式,他也有了幾分想法。

  無論是原著的戰鬥風格,還是眼前這個傲羅的表現,都給白河這個在安塔斯研究了許久魔法的龍一種很不魔法的感覺。

  不靠探知,沒有封鎖,沒有控制,機動性靠飛毯和掃把,唯一的主要武器是魔杖,威力弱的攻擊魔法用鎧甲咒硬抗,反咒靠隨機應變,很有些碰運氣的味道,強力的咒語靠著反射神經閃躲……

  白河覺得把鎧甲咒換成防彈衣,魔杖換成手槍,飛天掃把換成摩托,類比一下警匪片裡常見的公路追逐槍戰的段子,似乎就能找到這種戰鬥方式的神韻。

  看著眼前這個魔法界的警察想要利用煙幕偷偷摸摸搞事,白河心中甚是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的巫師們並不重視邏輯,致使他們總結出的魔法理論充滿了神秘和迷信的味道,阻礙了對源的理解與發展,也或許是施法方式過於簡單了,以至於巫師間的戰鬥風格也過於乾脆。

  白河覺得以自己的本事可以收拾這群土著。

  白龍在空中一晃,幾句巫師們完全聽不懂的咒語脫口而出,強勁的意志震動著大源,簡化過的『偵測魔法』、『克敵機先』、『物品定位術』魔法效果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這些簡單的預言系法術在安塔斯顯得有些雞肋,甚至不太值得特意為了戰鬥準備,然而在這個施法壓力極低低級法術近乎不受限制的地方卻有著很好的效果,一群BUFF加持之後,白龍頓時對戰局有了清晰的感知。

  他的感知透過濃霧,看到更強烈的魔法靈光集中在一小塊區間之內,這讓他摸到了傲羅的大概位置,而物品定位術定位的光輪兩千飛行掃把,也將傲羅的精確位置完美暴露了出來。

  他怪異一笑,雙翼一振衝了進去。

  正手忙腳亂為自己帶上特製眼鏡的傲羅聽到了濃霧被風撕裂的聲音,他猛地一抬頭,就看一張猙獰的龍臉急衝過來一把咬住了他的脖子。

  傲羅痛哼一聲,雖然鐵甲咒讓他逃過了斷喉的厄運,然而突如其來的劇烈窒息仍然讓他眼前一黑,白龍的目標也不是他,他一爪橫掃,直接將傲羅打下了飛天掃帚。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戰鬥經驗讓傲羅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他沙啞地念起了懸浮咒語,只是還沒有等到大頭朝下的他在空中站穩,白龍一口吐息為他穿上了冰霜的新衣。

  特意為了對付火龍穿的防火長袍沒能抵禦冰霜,依舊生效的鎧甲咒讓傲羅免去了被當場凍死的命運,然而被吐息擊中的正面全部凍僵,再也無法在空中保持平衡,慘叫著朝地面栽下去。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看著帶著一身霜從濃霧中掉出來,他的助手施法救場,猛地,他突然注意到傲羅焦急視線,後心一寒,一回頭就看到一道紅光隨著巨大的『昏昏倒地』聲從煙霧裡面向他飛來。

  助手措手不及,他的咒語水平遠不如羅斯塔庫,紅光撕裂了他的鐵甲咒,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腦袋。

  中招的助手如醉酒一般搖晃著腦袋和雙手,魔杖和飛行掃把在天上怪異地左右擺動著,看上去異常滑稽。

  「停下!昏昏倒地!」

  正當白河準備繼續修理這個助手的時候,查理和吉米也終於繞過了濃霧。

  兩道紅光正面飛來,白龍下意識只躲開了其中的一道,一種麻痹與疲勞的感覺就從中招的地方開始向周圍蔓延,不過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行動――他還是一個掃尾把傲羅的助手掃下了飛天掃帚。吉米和查理驚恐地叫了起來,不僅僅因為救人的責任落到了他們的頭上,更是因為他們都已經發現,隨著傲羅和助手的完蛋,他們也快完蛋了。

  「吉米,救他!」查理操控著掃把,他在白龍周圍飛來飛去,不斷釋放著咒語,試圖纏住白龍,給夥伴救援傲羅助手的時間。

  白龍眼睛裡的嘲笑意味卻越發濃厚了。

  他釋放出第二個『克敵機先』,飛行掃把的軌跡在他的意識之中彷彿變成一條清晰的線路,氣流、慣性和查理細微的動作暴露出了他飛行的方向,與此同時一種末日將至的感覺充斥了查理的第六感――雖然沒有像白龍這般研究過預言法術,然而常年施法的他和源之間自然有一種超越麻瓜的聯繫,這也是本世界的某些預言技術的來源,這種強烈的不祥預感讓查理大呼起來:「吉米!快跑!」

  他狠狠地一扳掃把,用一個超高難度的旋轉動作在天上轉了好幾個圈子,然而白龍的法術早在他飛行路徑的前方等待著他。

  一道紅光閃過,查理・韋斯萊立刻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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