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幻想] 霜寒之翼 作者:鹹魚公爵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6 17:42
20 黑科技上身

  「我們既然決定如此進行這個計劃,那就意味著這50名同胞成為了依附於你存在的附屬品,換句話說,是這些三體同胞犧牲了自己的大部分個體權利來換取與你的互信,因此有一些條件我們覺得應該同你事先談好,如果你以後違約,我們會停止對你的協助。」

  計劃進行之前,生物學家鄭重地對白河道。

  「請說。」白龍點頭。

  「如你所言,你具有隨機穿梭宇宙的能力,我們希望你能夠儘量主動儘量穿越,以便我們採集更多宇宙的數據。」

  「可以。」

  「第二,三體人不希望這種人身依附關係長久持續,在合適的情況下它應該被解除,我們十分希望你能夠在其中起到積極作用。」

  「可以。」白龍再點頭:「我會在這個過程中協助你們。」

  他沒膨脹到認為自己能夠永遠奴役一群高智商三體人的地步,當然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能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祝我們協作愉快,希望與你的協作能開啟三體人的新時代。」生物學家嘆息著看著沉迷遊戲的白龍,忽然有些擔憂,這個傢伙真的靠譜嗎?

  也許吧。

  學習知識與建設高密度細胞生物智能陣列所花的時間比白龍想像的要長得多,畢竟讓幾里米見方的肉塊容納下超級計算機級別的信息量對白河來說怎麼看都是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經過學習,白龍決定將主處理器放到心臟附近,通過一根生物纜與白龍的感覺器官相連,達到感官上的共享,同時也消除了對大腦的影響,儘管位置仍然敏感,但也算建立了生死與共的關係。

  如此三體人可以利用視網膜呈相與白龍溝通,白河所說的話,三體人也可以聽得到。

  同時生體改造計劃同步開啟,在三體人的操作下,白河的細胞被取出培養成骨膜與結構特異的肌腱,這些運動系統的零件通過手術不斷地塞進他的身體,讓白河感應到自己的身體內部似乎有巨大的變化正在發生著――他的身體漸漸變長,頭甲流線型更為纖細,四肢變得強壯,翼展變得寬大,翅肢更是強健得如同雙腿,輕輕一扇就帶著白河相對不小的身軀騰空而起,完全不需要助跳或是助跑。

  他的鱗片變得更為光滑,剛硬,上面彷彿覆了一層透明的薄膜。

  「這麼搞真的不會出問題嗎?」白河忍不住吐槽起來。

  「這些材料全部取自於你的身體,你體內的那種魔力與它們沒有出現任何的排異反應,說明我們的改造是成功的。」生物學家說:「這是我們生物部門精心研發的生體改造計劃,這些內植的生體構件都經過精確設計,你不用擔心因為成長的緣故脫落失效,呃~除非你發生了比較大的變異。」

  「這樣弄得我都快不認識自己了。」白河照著鏡子。

  他的翅膀變得巨大,尾巴得到了加長,四肢更加有力,現在他的身軀雖然還大體保持著原樣,但看上去已經完全不像是一條雛龍,好像平空跳過了一個年齡段。

  「我們利用仿生學技術改良你的飛行系統,包括翅膀、流線型和抗震器官,加上對肌肉、骨骼、韌帶的強化,你的飛行效率至少提高70%,靈活性更是不可與以前相提並論。

  我們優化你的鱗片的角質分子結構,還附加了保護膜,現在你的鱗片具有隔熱、抗震、抗強衝擊的效果,強度可以正面抵擋住地球人步槍子彈的衝擊――呃,不過還是會震傷肌肉。

  另外你的肌肉力量增長了接近200%,韌帶骨骼強度提高了三倍。如果這些改造沒有全部在你的宇宙失效的話,你的生存能力會有非常巨大的提升。」

  生物學家說:「鱗片的保護膜內還置有變色裝置,等著仿生迷彩系統編寫完成,你就可以通過生物陣列來偽裝自己,由於隔熱效果的存在,用熱力系統感應的生物都無法看破這種偽裝。」

  這算是什麼?白龍中的戰鬥機?

  還是高適應性隱形戰鬥機,雖然不能扔炸彈。

  「你們還真是費心了。」白龍翻個白眼。

  「這也是為了我們,畢竟我們的安全需要你來保護。」三體人有些遺憾地說:「可惜了,我們沒有研究清楚你的大腦和內臟那些神秘物質的產生機理,不然我們還要改造你的內臟和神經系統,現在對你的改造僅僅停留在骨質外層和運動末端上,效率真是太低了。

  實際上,如果能把你變成我們這個樣子或許效果更好,不過我們至今無法解讀你腦神經的信息素,真是遺憾。」

  白龍有些惡寒。

  你們永遠做不到才好。

  不知不覺之間,白龍在這條飛船上待了整整三個地球年的時間,隨著年齡的增長,白河的體形遠遠超過了通常規格的雛龍,僅僅看翼展、尾長和頭部的大小,他的規格已經和少年龍無異,只是體重稍輕了一些,三體人的生物改造工程這個世界被證明是卓有成效――至少隨著白龍身體長大,白河預想的可能出現的身體崩潰並沒有出現――在三體人的精密設計下,這些零件完美地適應著白河的成長。

  強迫式的填鴨學習,大量的實驗實踐,生物智能陣列最終完成,白龍看著種種零件進入自己的身體,再由手術機器人送入預定的位置,當他雙眼依次植入感應器後,向眼部供血的血管數量與密度大大增加,以至於一雙迥異於尋常白龍的猩紅色雙眼成了他日後最廣為人知的醒目標識。

  當他決定返回大冰川的時候,黑色的二十面骰子從白河胸前的刺青處化作一道光彈了出來,一道漆黑的傳送門從下而上籠罩了白河的身體,在飛船中央監控著的三體人發出的驚訝的嘈雜聲中,白河消失在了三體宇宙。

  二十面骰子在地面上旋轉著,在黑色傳送門消失之前化作一道黑光,向上消失在傳送門中。

  大冰川狂風肆虐,白河伸出鼻子嗅了嗅睜開了眼睛。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17:44
21 霜巨人的復仇

  白河活動了一下四肢,迎著冰風飛上天空,一股舒暢之氣頓時塞滿胸臆。

  在飛船上連續待了三年,活得比準備高考那一會兒還要艱苦,一年要心無旁鶩地學別人十年才學得成的東西,休息的時間被壓縮的如同海豚,如果還是人類的肉體,白河認為自己恐怕早就吐血而死了。

  連續做了幾個迴翔的動作,白河在冰川頂端盤旋了一圈,在下端停了下來。

  「效果如何?」

  視網膜上出現三體人的消息。

  「沒有問題。」白龍答道:「你們還習慣?」

  「很糟糕,最底層的基礎法則作用消失,所有粒子級別的應用全部失靈,生物智腦還能運行,但下層程序還要重編,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用什麼建設這個世界的學術體系。」

  透過現實的字幕白河似乎窺見了這些三體人的無奈:「雖然表面的物理效果有些相似性,但根基似乎完全不同。」

  「現在你們有什麼想法。」

  「我們現在需要收集信息,你可以自由行動,我們並不強制你做什麼,但請儘量開啟感官、不要危害自己的生命。」

  意思是少睡覺,只要不作大死隨便我怎麼樣嘍?

  他看著飛舞的風雪,眯著眼睛思索起來,一切的感覺都是那麼熟悉,雖然時間過了三年,就是好像少了點什麼……

  對了,二哈,二哈跑哪去了?

  過了三年不會已經死了吧?

  白龍歪著腦袋想了一陣,下方仍然是當年他逃亡時候的那條小水溝,突然間,他的瞳孔一陣收縮,在地上看到一片閃光的物體。

  一片半透明的閃爍著晶瑩光澤的鱗片。

  ……

  白河暗暗皺眉中,附近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他悄悄潛伏下身形,鱗片變化了色彩,光線和色彩在他身周瞬間變得詭異起來,很快就與冰塊岩石融為了一體。

  這迷彩似乎還算靠譜。

  白龍暗想,是適應了世界的規則呢?還是自己是特殊的?就好像他在三體世界仍然能夠吐息一樣。

  霜巨人牽著瘦小的白龍走到了這條流水旁邊,似乎在搜索著什麼,當搜索無果的時候,霜巨人開始了對白龍的毆打,他揮舞著打禿了的沾著發黑的鮮血的木棒,木棒的毛刺打在小白龍身上,鮮血和鱗片飛濺出來,小白龍發出嘰嘰的哀鳴聲,他的一條腿已經被毆打成了殘疾,幾處呈現露出骨頭又癒合的痕跡。

  比起三年之前,霜巨人科赫又長大了些許,進入了少年期。

  作為一種天性暴躁驕傲的生物,霜巨人非常記仇,尤其是被同族起了羞辱性綽號之後。

  對於霜巨人而言,洗刷恥辱的方式只有一種,那就是先殺掉那條給予他恥辱的白龍,然後再將膽敢用這個綽號羞辱他的人一個個擊倒,殺死習慣了用他的事蹟侮辱他的人,如此,『懦夫科赫』這個給予他無窮恥辱的綽號日後反而會成為證明他力量的榮譽。

  這也是霜巨人的習俗。

  他夜以繼日地向塔爾羅斯祈禱,風暴主宰讚賞他的決心,向他昭示了神諭:

  尋爾得惡名之地,終有汝雪恥之時。

  這條啟示讓科赫在這片水溝裡搜尋了三年,然而屢屢一無所獲,他與日俱增的怒火頻頻發洩到當初他抓住的那頭小龍上――這條小白龍在霜巨人馴養史上也是異類,雖然沒有智慧,不會龍語,但卻不像尋常的退化龍那樣難以馴養――這當然是另一條白龍的馴化結果。

  科赫並沒直接殺死他,那樣他的怒火就失去了偶爾宣洩的渠道,但他已經為這條白龍安排好了未來,他搖晃著手裡粗糙的寒鐵鏈子,揮舞著木棒大聲地咆哮著:

  「等我抓到了你的兄弟,我會把你們倆綁到一塊兒放進鍋裡煮成湯!把你們的血混合配成魔藥塗抹在我臉上,用你們軟弱的骨頭做成叉子和切肉刀!欣賞你們互相擁抱著哀嚎!」

  這種一邊怒吼一邊毆打的戲碼三年來日日上演,小白龍發出哀鳴聲,他根本聽不懂什麼意思,鮮血從他身上濺了出來,血腥味忽然混著一種奇怪的味道進入了他的鼻腔,這種感覺讓他遲疑了起來,放低的鳴叫聲帶著幾絲困惑。

  「叫啊!叫啊!用你的嚎叫來平息我的怒火!」停止的慘烈哀嚎讓霜巨人更加憤怒,突然間,一股奇特的直覺讓他的暴躁平息,正當他剛剛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一塊奇特的色塊瞬時飛速靠近,在霜巨人並沒有看清那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左眼一股巨痛穿透了他的大腦,他發出了驚恐的嚎叫。

  從出生時和兄弟搶食就開始培養的戰鬥本能救了他的命,及時的後退一滾讓他避過了後續的傷害,利爪僅僅是穿過厚厚的皮裘在他的胸口撕開了一道小口子。

  鮮血在河水中綻開了紅色的血霧,科赫長嚎著在小河裡爬了起來,他捂著左眼,微微眩暈中僅餘的右眼讓他看清了襲擊他的兇手,那是一條色彩詭異的龍。

  彷彿和冰川一樣的灰白色塊散落地掛在身上,正是這種色彩讓牠在剛剛的位置看上去完全隱形,分外刺眼的是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科赫一時有些混亂,他不認識這條龍,然而突然間閃過腦海的神諭讓他暴怒,他從身後抽出雙手才能揮舞的大斧,大吼著撲了過去:

  「是你!壞種!去死吧!」

  劇痛並沒讓他失去鬥志,而是與憤怒一起點燃了他的戰火,他彷彿聽到了塔爾羅斯的激勵。

  白龍輕巧地躲開了科赫的長斧,科赫震駭地看著白龍僅僅一揮雙翼就躥上了二十多尺的高空,他大吼著對撲擊的白龍揮起斧頭,長斧帶出撕裂的勁風,而讓科赫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這條龍居然在比下墜還要快數倍的速度中偏轉了方向,利爪穿透了他的另一隻眼睛!

  僅僅幾個飛行動作中,牠展現了彷彿鳥類的靈活與有翼昆蟲的平衡,如果其他龍類看到了一定會目瞪口呆,這種事情並不在龍族的常識範圍裡面。

  少年霜巨人發出的嚎叫聲震動著空中的風雪,黑暗與驚人的劇痛讓他徹底失去了攻擊的能力,他在河水裡與怪龍扭打著,緊緊抓住剛剛穿透喉嚨和的胸口的兩隻爪子,而白龍則咬住了巨人的臉――體形限制了他的攻擊範圍,他能咬的下的地方並不多。

  這條見鬼的龍力量出奇地巨大,科赫扭動手腕,試圖象同族與白龍戰鬥那樣扭斷怪龍的關節,可著手處異常堅韌的骨骼和關節讓科赫知道自己打錯了主意,喉管的刺痛使他意識到自己命在旦夕,情急智生之下,他大吼著從河中一躍而起,轉身全力一甩,將白龍硬生生地甩了出去。

  作為代價霜巨人的半張臉被整個撕扯下來,他轉身開始了逃跑,捂著流血的喉嚨,用嘶啞的聲音發出了詛咒:

  「是你!一定是你!我詛咒你!我發誓!你最終將死在我的手裡!」

  白龍並聽不懂他在喊什麼,他騰空而起,決定終結這個身受重創的巨人,然而視野裡不遠處出現的一群霜巨人讓他皺眉放棄了這種做法,剛剛已經證明想殺這個皮糙肉厚的敵人並不容易――哪怕他的優勢大如天。

  出現的援手也告訴他,這裡距離霜巨人的部落其實並不遠。

  他轉身抓起在冰地上哀鳴著舔傷口的小白龍,雙翼一振飛向遙遠的山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17:46
22 辛帕希婭

  白龍向印象中的北方飛去,似乎是霜巨人的威懾過於巨大、前車之鑒太過血淋淋,洞窟並沒有新的龍族入住,倒是一窩冰川鷲鵲巢鳩占,覺得此刻肚子並不饑餓,白河決定不和牠們囉嗦。

  他拉高了飛行高度掠過了洞穴,在北面的冰川頂端停了下來,小白龍很早就停止了哀鳴,落在冰川頂端的牠盯著眼前已經恢復真容的白河,兇狠地吼叫聲中帶著一絲怯懦,在他滿身的傷痕與鮮血的映襯下,讓白河覺得可笑又有些悲哀。

  認不出我了?

  他伸出爪子,閃電般朝著小白龍腦袋頂上揮去,小白龍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摀住了頭,那隻利爪到了頭頂卻變成了撫摸。

  他睜開眼睛,奇怪地看著這隻陌生的紅眼睛龍,露出不明所以的眼神。

  還真是忘了。

  白河有點無語,他走回山尖,覺得真他媽蛋疼。

  在三體世界多耽擱那三年時間是正確的決定嗎?

  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白河只是思考了幾秒就告訴了自己心中的答案。

  他凝視著胸前重新變成刺青的『命運』。在這個遊戲中,悠哉悠哉地守著小弟過田園牧歌、綠野仙蹤式的生活……你也要有那個本錢才行。

  如果三年前選擇回來,面對那個天天來河邊蹲坑的腦殘巨人,能夠像今天這樣輕描淡寫地取得勝利嗎?

  不能,他會被霜巨人捉回部落,看那個霜巨人仇大恨深的模樣,自己被殺死之前,還不知道要遭受多少折磨!

  到那個時候可沒有冷卻時間完畢的穿越神器拯救他。

  就憑著三年前那幅體格,別說霜巨人,就連剛剛經過的那一窩冰川鷲能不能對付得了都是一個問題。

  ……

  即使是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強了嗎?

  白河分毫沒有自滿的感覺,飛得快、能隱形又怎樣?也不過是便於偷襲和逃跑罷了,至於力量大?

  三體人說他的肌肉力量增強到了原本的三倍,這一點他是認同的,可是即使如此又怎樣呢?按照DNDOL的規則,剛出生的白龍力量相當於稍微健康一些的人類,一個這樣的人能舉起自己重量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重量就大概是極限了,翻了三倍,大概就是舉重運動員和頂級健美專家的水平,這又有多麼的超凡脫俗呢?

  白河並不敢過度高估自己,按照DNDOL的屬性值,他的總體肌肉力量大概也只有18-19點的水平吧,更堅硬的骨骼和韌帶讓他實際能發揮出的極限力量還能更強一些。但比較尷尬的是受限於較輕的體重,他並無法發揮出這種力量應有的破壞力。

  想想剛才的戰鬥吧,他占盡了優勢,卻被霜巨人用蠻力甩開了,如果他的體重再翻上兩翻,體格再大一倍,那腦殘兒又怎能逃過一死?

  僅僅一個力量不過20出頭的少年霜巨人就這麼難對付了,體形更大更有力的青年霜巨人呢?成年霜巨人?

  更讓白河不滿的是他現在的戰鬥力甚至未必比剛出殻不久的紅龍雛龍強大多少,作為五色龍族中最大最強的紅龍,牠們一出生體格就是白龍的四倍大小。

  或許憑藉著變異的力量和加大的體形能夠和同年齡段的紅龍金龍對抗,但這又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

  一定要變得更強!

  不,力量增長太慢了,冷靜下來的白河想。

  就這樣按部就班地按照成長期來增長力量,太緩慢了,根本就不足以滿足他迫切的需求。

  要找個辦法更快地強大!

  這種對力量的迫切讓白河感到些許急躁,他上天飛了幾圈平息自己的激動,二哈驚恐地看著突然發瘋的陌生的紅眼睛龍,簡單的頭腦讓他分外困惑與好奇,這條怪模怪樣的紅眼睛為什麼發起了瘋來?

  還是舔傷口好了。

  嘯!――

  一聲突然從另一側山巒飄來的長嘯聲將白河從思考中喚醒,他警覺地望向嘯聲飛來之處,一個晶瑩的身影漸漸靠近。

  白龍眯起眼睛,他看到了雲霧中包裹的正在飛來的東西的真容。

  一條比白河現在的體形略小的小龍,相比起白河,這條龍的體形更加緊湊,顯得更為粗壯。

  白河產生了警覺,這種體形說明這條龍的體重至少是白龍的一倍半,如此的體重差,足以讓這條龍在面對白龍的時候自認為擁有優勢而產生侵略的想法。

  龍吟的聲調讓白龍意識到這是一條雌龍,她身上的鱗片閃耀著水晶一般的光澤,翅膀短小使她的飛行動作看上去有些笨拙,這是一條屬於寶石龍亞種的水晶龍。

  白龍審視著這條漸漸靠近的水晶龍,水晶龍飛臨冰川,在白河的周圍繞起了圈子,一雙透明的瞳孔看著白河,似乎有一些好奇和猶疑。

  漸漸地,白河稍稍放下了警戒,很明顯,這條水晶龍論打鬥絶非自己對手,而且也似乎沒有敵意,更為重要的是,白河感覺這條龍非常的眼熟。

  水晶龍似乎也並不習慣用那雙短翅膀在天上盤旋――這對於她太難了,她落在山頭的另一邊,好奇地審視著白龍。

  白河的奇特體形顯然是她一個關注點――體格大而纖細,強健的脖頸和四肢、鱗片下剛硬的肌肉線條並沒讓這種纖細顯得軟弱,他巨大的翅膀籠罩了整個半身,長長的尾巴和流線型的面甲顯得十分美觀,三體人變態的工業設計讓白河全身的每一個細節都透著精緻,改造過的地方更是如此。

  水晶龍看著這條怪模怪樣的龍,同樣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對了……這裡是,白龍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處高聳入雲的冰封山脈,忽然想起來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兩條龍怪模怪樣地對視著,二哈弱弱地發出一聲嗚咽,被兩紅兩白四道目光一瞪,只能乖乖地回去舔傷口。

  白河轉過頭來,咳了一聲,開口低聲說:

  「Summer in the hills……」

  水晶龍眼睛一亮,突然伸開脖子,翅膀揮動著連珠炮一般吐出一串龍語,她的聲音急促而清脆,十分激動地打斷了白河的吟唱。

  白河頓時一腦子尷尬,妹子,妳這麼激動,可我聽不懂妳說什麼呀。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17:51
23 定計

  兩條龍在沉默中進入大眼瞪小眼的模式,她似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揮舞著翅膀又飛走了。

  走了麼?

  白河回頭望著二哈,突然覺得有點難過,他張開雙翼,飛到母龍的巢穴之中,在一群幼冰川鷲的倉皇逃竄中打倒了他們的父母,白河原本想要捏著鼻子吃他們的肉,然而巢穴中的鳥蛋令他改變了主意,兩隻冰川鷲身受重創,只能忍氣吞聲看著白河取走了牠們巢穴裡剩下的蛋。

  他抓著鳥蛋返回冰川之巔,二哈並沒有離開,或者說因為失去了指令牠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枚鳥蛋落到了牠的眼前,牠小心地嗅了嗅,敲開蛋殼吸起了其中的汁液。

  補充了一番營養,白河看到飛開的水晶龍又去而復返,引起他注意的是這條龍手裡拿著一枚人頭大小的珠寶,這顆珠寶光芒閃爍,彷彿有種讓人目光陷入其中的怪異吸力,白龍一驚之間移開目光。

  「喂!你怎麼長成了這麼一副怪模樣?你真的是白龍嗎?」

  水晶龍落到面前,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直接在白龍腦海周圍響起來,他一驚之下警惕地注視四周,心靈的感應讓他察覺到這聲音竟是從寶珠裡傳出來的。

  「你不會真的不會說話吧。」寶珠的語氣顯得有些困惑,水晶龍的臉上也露出了懷疑。

  「這是什麼東西?好神奇。」白河盯著寶珠,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的他忍不住問。

  如白河所想,水晶龍竟然真的能夠通過寶珠聽懂白河的語言,她有些警惕地回答:

  「它叫靈語寶珠,是只有外位面最頂級的靈能者才能製作的寶物,能夠提取出語言之中的心靈波動,你不要打它的主意,不然我的媽媽可饒不了你,我的外祖父也一定會從外位面過來教訓你的。」

  「嘖。」白河閉上眼睛,無視了三體研究團不斷地在視網膜上提出的『研究它研究它』的要求。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究竟是不是白龍?」水晶龍靠近了一點兒,又用好奇的視線打量起了白河。

  「我哪裡不像白龍嗎?」白河睜開眼睛問。

  「除了鱗片顏色哪裡都不像。」水晶龍抽了抽鼻子:「難道你是混血兒?你又沒有其他的龍的特徵,紅龍的眼睛沒有你這麼鮮艷,身軀也比你粗壯得多。說起來……說你不像是白龍,倒也說不出確切地哪裡不像,這種感覺――對、對了!你就好像一個畫家用另一個風格畫出來的白龍再加上雙紅眼睛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的畫風不對?」白河忍不住吐槽。

  「沒錯,白龍沒有你這樣的畫風!」水晶龍道。

  白河一時無語,這道理真是讓他無言以對,科技位面產出的白龍無論如何畫風和土著白龍都會有些不一樣吧。

  「我叫辛帕希婭,你叫什麼名字?」水晶龍問。

  「白河。」白河答道。

  「……Aussir-Halun(White River)?」

  Aussir-Halun是什麼鬼?白河意識到是寶珠將他的名字意譯成了奇怪的語言,不禁一臉迷惑。

  「你真的一點也不懂得龍語?」辛帕希婭嘆著氣說道。

  白河被他的目光注視著,感覺有一種被『關愛腦殘兒童』的感覺。

  驀地白河心中一動:「妳能教我龍語嗎?」

  「好啊!」辛帕希婭眼睛一亮,似乎突然有些興奮:「不過你要叫我老師!」

  「老師。」白河老老實實道。

  「不對不對。」水晶龍揮舞兩下翅膀:「你應該說:尊敬的辛帕希婭老師大人,請您傳授予我龍語知識的真諦吧!」

  白河看著水晶龍期待滿滿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胃疼,但還是決定滿足少女龍的虛榮心:「好吧,尊敬的辛帕希婭老師大人,請您傳授予我龍語知識的真諦吧。」

  ……

  「跟我念:Thrae。」

  「Thrae。」

  「意思呢?我剛剛教過你的。」

  「天空。」

  「真聰明!我還想罰你抄寫20遍呢。」

  「尊敬的辛帕希婭老師大人,請問妳從哪裡知道的這種懲罰方式?」白龍嘴角抽搐地問。

  「外祖父通過鏡像傳授我精靈語的時候,如果抄二十遍仍然記不住,還要抄四十遍。」

  「精靈語?」

  「對呀!你要學嗎?它比龍語可要難多了呢!那些精靈最喜歡冗長又囉嗦的詞彙了,我一定會找到機會懲罰你的!」

  白龍翻個白眼,心說妳可真是想多了,妳教龍語的當兒,三體工作室正在瘋狂的操作,等妳龍語教完,估計《龍漢字典》都已經編了好幾版、自動翻譯都做得差不多了,照樣畫葫蘆,學什麼語言不是小菜一碟?

  「下一個吧。」白龍催促著說。

  「Sauriv。」

  「Sauriv。」

  「眼睛。」

  「眼睛。」

  ……

  「好了,今天就教到這裡了,媽媽不准我這個時候還在巢穴外面,明天繼續哦。」

  辛帕希婭揮舞著翅膀,收起寶珠與白龍道別。

  「再見,辛帕希婭老師大人。」白龍揮了揮爪,目視水晶龍飛走,同時察覺到冰川高處那道一直警惕地盯著自己的視線終於轉移了開去。

  「還研究呢,找死啊。明顯索取不來難道強搶?先不說這事有多沒品,搶了小的來大的,比大的飛得快又有什麼用?沒聽人家說還有老的等著我呢麼?」白河對著三體人吐槽:「活了幾百幾千年的老龍,不知道都有什麼我想像都想像不到的本事呢。」

  「那顆珠子顯然是這個世界根基力量的一種具現,如果能夠研究出一些東西,對我們有著相當大的幫助。」三體人理性地表示。

  「根基力量?超自然力?靈能?魔法嗎?」白河道:「可是你們能研究出東西來嗎?」

  「這就需要你這個合作者的行動了,我們很希望你能……嗯,接觸到這個世界的根基理論,這樣我們的研究就可以展開了,嗯,就是這樣。」

  「這個世界的根基理論?魔法嗎?」白河自忖。

  學魔法?

  白河腦袋突然靈光一現:為什麼不去學魔法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被一種觀念誤導了:龍的魔法是天生就會的,到了一定的年齡段自然能夠施展,根本用不著學。

  然而這個世界的施法者主流上分為兩種,一類是依靠血脈施法的術士(Sorcerer),一種是研究魔法理論獲得力量青睞的巫師(Wizard),龍類的施法能力全部歸類為前一種,隨著龍年齡越老,龍血中的魔法力量激發得越為強大,可是這並沒有限定龍不允許從巫師的方法中獲取魔法力量。

  何況白龍還是公認的施法能力奇渣無比的典範,學習魔法增強自己的力量,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至於學不學得會……寄居在他身上的這些三體人,哪怕技術所限思維降速,但最笨的按規則計算智力會低過18點麼?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17:55
24 攸然遠行 (第一卷完)

  雖然沒有長遠打算的習慣,但設定了目標,簡單的計劃仍然需要執行,在去探尋魔法之路之前,學會語言是必要的。

  在自編N本字典,兼具過耳不忘,舉一反三,邏輯推理、語法統計的三體工作室的支持下,白河至少能夠和水晶龍用龍語交流,至於是不是真的會了的問題,白河認為多說說遲早會變成自己的東西。

  如此光速的學習中,白河很快發現辛帕希婭每天教給他的東西越來越少,而他也發現,平時用龍語對話的時候,他已經想不出太多意思是他現在的龍語水平表達不出來的了,就連精靈語和大陸通用語,都也在兩個月裡被白河掏光。

  然而通過少的可憐的詞彙和語法知識,以及僅僅能夠做到最基本的溝通來看,水晶龍妹子對這兩種語言也是瞭解有限。

  這意味著這場教學已經結束。

  這天白龍看著水晶龍妹子陷入了無字可教的窘境,白龍開口詢問道:「偉大的辛帕希婭老師,妳知不知道在哪裡能夠學到魔法呢?我是說像凡人巫師那樣的魔法。」

  「你要學魔法?」龍語教授接近尾聲,辛帕希婭顯得有些無精打採,她用一種看弱智的視線看著白龍:「到了年齡自己就會的東西,你為什麼還要像凡間巫師那樣去辛辛苦苦地學呢?哦~你們白龍是普遍不太研究法術的,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介意多講一下麼?白龍也可以像普通龍族那樣研究法術?」

  「當然啦,我祖父說,所有龍族的法術天賦都是相當的,只是利用起來難易程度不同而已,白龍大多數不能如同術士那樣施法是因為牠們根本就沒有研究法術的習慣。如果白龍天生和別的龍一樣聰明,在血脈力量夠強的時候認真發掘,至少不會比龍類的平均水平差吧,可惜牠們即沒有研究魔法的傳統,傳承的魔法知識也很粗糙,等到他們理解之後再開發也有些晚了。」辛帕希婭道:「像你這樣聰明的白龍想要學習法術的話,大可以等到血脈力量完全顯露的時候自己研究嘛,何必那麼麻煩呢?」

  「那還是算了,我等不了那麼久。」白河有些失望:「那麼辛帕希婭老師並不知道哪裡能夠追尋巫師之道了?」

  「對呀,至少在安塔斯不知道,我祖父一家都居住在外層界,到了我媽媽這一代才搬到這裡的。」辛帕希婭搖了搖頭:「即使是我祖父,對安塔斯也沒有任何興趣。」

  「真是遺憾。」

  「Aussir,你為什麼那麼急呢?」辛帕希婭奇怪地問:「我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族群之一,除了時間和神祇,沒有任何難關可以阻擋我們!只要足夠年長,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對我們造成威脅,我們是偉大的龍族,你要相信我們的力量。」

  「除了時間和神祇?惡魔領主?魔鬼大君?神孽,還有那些名字都不能提的東西?還有,你肯定每一條龍都能活那麼久嗎?」白河忍不住吐槽。

  「你不招惹他們,他們怎麼會來招惹你?真到了他們出現的時候,自然有別的自命不凡的傢伙去抵擋。」辛帕希婭表情越發奇怪了:「主物質界怎麼可能隨意地看到他們?Aussir,建築好我們的巢穴,守衛我們的財寶,聽從命運的安排,像一條普通的龍這樣的活著,這不是很好嗎?」

  「如果服從命運,我大概會在冰天雪地中餓死吧,即使躲在巢穴裡,又怎麼能阻擋得了那些冒險者呢?」白河高昂起了頭顱:「我是不會屈從於命運的安排的,辛帕希婭。」

  「叫我辛帕希婭老師。」趴在地上的水晶龍用尾巴磨磨蹭蹭地蹭著白龍的尾巴,語氣不滿地說。

  「好的,辛帕希婭老師。」

  「你們這些討厭的雄龍,都執著於那點兒奇怪的野心。」辛帕希婭哼哼唧唧地靠著白龍:「哪怕是看起來很聰明的也一樣,或者說,越聰明的越是這樣。」

  「這本來就很正常。」白河莫名其妙。

  「這一點兒也不正常。」辛帕希婭爪子在雪地上寫寫畫畫著:「你要到哪裡去學習魔法呢?」

  「我會向南飛,去溫暖的地方找個巫師,向他問這個問題。」白龍丟出個粗陋不堪的計劃。

  「你的兄弟呢?」辛帕希婭看一眼在一旁玩耍的二哈,他仍然不認識白河,卻也不害怕這個每天給他喂食還不會毆打他的傢伙了:「他和你不一樣,只是一隻失智又孱弱的龍獸,單獨在大冰川可活不了多久。」

  「交給妳了,不聽話就打他,打到聽話就可以了。以你們兩個的體格差距,他反抗不了妳的,放心打就好了。」

  「你居然把一條白龍獸放在水晶龍巢裡面。」辛帕希婭不滿地說。

  「有什麼不可以嗎?」白河反問。

  「沒什麼不可以。」辛帕希婭吐了一口氣,將脖子平放在地上:「Aussir,你要走了?」

  「是的,再見。」他展開雙翼,低垂下龍頭,面甲輕輕在水晶龍額頭上的水晶碰了一下,這個動作讓辛帕希婭的頭僵硬地縮了回去,如同鴕鳥一般埋在了雪裡。

  當她抬起頭的時候,見到白龍向霜巨人聚居的方向飛快地飛去,她表情突然有些驚愕,抬起翅膀想要追的時候,那個影子早就消失在視野裡了。

  笨蛋,那是北邊!

  辛帕希婭哭笑不得地想。

  ……

  白河向自以為是南方的方向飛去,在一座山頭上看到了一條巨大的水晶龍――他很快認出了這個龍是誰,也同時感到了來自這條龍身上的不好的預感,於是在空中一個轉折,頭也不回地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

  比起三年之前,水晶龍阿斯塔莉亞的體格更加巨大了一些,凝視著這個兩個月以來一直和女兒鬼混的傢伙,與普通的寶石龍不同,複雜的經歷使她對辛帕希婭擁有很獨特的母女感情,她一直關注著這條獨特的白龍,她並不擔心兩條幼龍之間產生什麼奇怪的關係,然而習慣還是讓她對白龍產生了特別的看法。

  越關注阿斯塔莉亞越是能夠發現這條白龍的獨特,不同於金屬龍和五色龍在理念上的偏向,寶石龍對於善惡的看法更加中立一些,然而在善惡之間還是更傾向於一種中正的秩序,或者說,大多數寶石龍都是平衡的調和者,因此白河身上的一些特質讓她分外不安。

  這條奇怪的白龍又聰明又狡猾,比起那些又笨又呆的同類,以後成長起來無疑非常可怕,越是如此,阿斯塔莉亞越擔心白龍那傳自提亞瑪特血脈的邪惡天性影響到他,白河暴露出的某些志向更讓她理解為野心,而很可怕的一點是,這條很可能在未來引起滔天災禍的白龍是自己的女兒教育出來的。

  這種教育太不充足了,一定要進一步教導他愛護自然、愛護生命,如此才有利於世界的平衡,於是她決定親自出馬,將白龍送去外界交給父親――一頭在外界享有顯赫聲名的傳奇巨龍進行教育。

  水晶龍普遍有一種奇特的癖好,那就是蒐集各種其他龍種的龍蛋自己進行培養,此刻她心中的想法與這種癖好有機地結合了起來,白河要跑她又怎能放棄,然而白龍的飛行速度遠遠超過她的想像,很快就消失得沒影了。

  阿斯塔莉亞目瞪口呆,白龍的飛行速度是大體形巨龍之冠――得益於最小的體形,同年齡段的白龍比翅膀最大的紅龍飛行速度普遍都要快,比其他幾種巨龍更是不知道快到哪裡去了,然而阿斯塔莉亞萬萬沒想到一條幼龍都不知道稱不稱得上的小龍竟然能夠飛出比她一條青年龍還要快上一倍的速度,這無疑是顛覆龍類常識的。

  「啊這個可惡的小子。」呆了一陣,阿斯塔莉亞非常憤怒地刨起了地上的雪:「你一定會回大冰川的,到時候我再和你好好談談。」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17:57
25 瓊克

  營地中央的篝火噼噼啪啪地響著。

  凍土被火焰灼燒出一個小水坑,幾個人並沒有被烤的十分溫暖,相反,這種地方的火焰,僅僅能夠保證在寒風中保持那麼一點兒溫度而已。

  「今晚吃什麼?」

  矮人丟開一塊石頭,用釘鎚攪著火堆。

  「不知道,但應該沒加餐,」遊俠沒有好氣地說,他摀住了雙肩,吐出一口白氣:「有什麼吃什麼,矮人餅乾(一種壓縮餅乾)就好了。」

  「又是矮人餅乾。」矮人咕噥著,一陣冰風吹過,他嘶地一聲:「真是冷。」

  他們仍然穿著厚厚的皮裘,哪怕有著抗寒體質的北地精靈,也用毛絨耳套摀住了耳朵。

  這裡實在是太冷了。

  大冰川本就是主物質界最為寒冷的地方,要命的寒流從北方南下,落地的積雪變成水又凝固成更厚實的冰殻。

  在冰風中瑟瑟發抖,冒險隊此刻心裡是後悔的。

  「簡單地休息一下吧,霜巨人還沒走遠。」北地精靈呼了口氣,摸了一下腰間的長劍:「這群該死的瘋子。」

  冒險小隊沉默下來,想起一路上的血腥,一股慘淡的嚴寒彷彿透過皮裘和肌膚滲入了心臟。

  ……

  調查北方霜巨人部族的行動跡象,對於安塔斯大陸北方的瓦爾達公國來說,是個每年都會發佈數次的常見任務。

  國家靠近冰川,零星的白龍獵食或野獸騷擾對於類人種族的威脅並不是那麼的致命,而成群結隊的霜巨人部落則是酷寒之地諸國的公共大敵,每個國家的統治階級都很清楚,一旦這群可怕的巨人在北面的獵場中找不到足夠的食物,就會將視線轉向南方。

  因此每一次霜巨人出現異動或者大冰川出現怪異天氣的時候,酷寒之地的冒險者們就會接到各個政府發佈的任務,深入大冰川調查霜巨人的情報。

  矮人牧師覺得自己有些不走運,進入冰川沒幾天就遇上了霜巨人部落,受某位笨頭笨腦的混蛋的拖累引發了霜巨人的攻擊――這群又高大又野蠻的混蛋大部分情況下不會和人類、精靈和矮人講道理,而且他們遇到的似乎尤其地瘋狂。

  牧師一陣哆嗦,想起了和他交手的一個混蛋――那個霜巨人顯然還沒成年,然而就已經有了瘋狂的戰鬥意志,他的一隻眼已經瞎了,而另一隻眼四周佈滿了傷痕,看上去視線渾濁,上面還有神術的力量殘餘,顯然來自某種高階肉體修復法術,很顯然這隻霜巨人在某場戰鬥中丟失了雙眼,用神術救回來一隻,另一隻或許損傷太重或許運氣不好,並沒有能救得回來――神術的治療能力並非無所不能,用這種方式修補損壞肉體和用復活術救活被巨創撕裂的死人一樣要碰運氣。

  一群瘋子霜巨人對小隊窮追不捨,冒險小隊付出了三條生命斷後,才從追擊中逃脫。

  想起犧牲者矮人開始了對哈姆的祈禱,企圖用守望者的聖諭來撫平心下的驚懼,也感嘆著霜巨人真是個野蠻的種族,未成年的幼崽就已經如此的身經百戰,想起自己的童年,雖然也不甚快樂,但也沒什麼血腥。

  一群怪物啊。

  聖術保護著矮人肉體不受寒冷侵襲,只是心裡的冰冷無論如何也驅之不去。

  忽然,他的肩膀被輕輕磕了一下,他感覺到一直沉默的隊長阿蘭德站了起來――他是一名健壯的北方人類,使用一柄斧頭和巨大的格鬥士圓盾。

  「瓊克哪去了?」阿蘭德望了一圈營地,粗大的眉毛皺了起來。

  「瓊克?」遊俠笑容帶著冷漠與諷刺:「這個蠢貨應該是死了吧。」

  「不要胡鬧。」阿蘭德道:「他是我們的戰友。」

  「竟然有坑害戰友的戰友嗎?」遊俠表情更加諷刺:「親愛的阿蘭德,按照我們以往的規矩,就憑他在霜巨人部落外面犯的那種錯誤,我們就應該直接拋棄他的。」

  「這要依情況而定。」阿蘭德道:「他是我們這一次僱傭的唯一一個施法者。」

  「施法者?我們不是還有個矮子?」遊俠撇了撇嘴。

  「見鬼,你這個無禮的傢伙。」矮人牧師吹鬍子瞪眼:「立刻向我道歉!」

  「他是個巫師,總是能用得到他的。」阿蘭德眉頭皺的更緊了,吐出一口白氣:「暫且不說那些古古怪怪的知識,這個時候我要他施展一些小戲法兒,或許能幫我們抵擋這些該死的寒冷。」

  「我記得他到帳篷裡休息去了。」北地精靈在地面上插上了三根樹枝,在下面擺放著瑾草,冒險者們看到他的行動,紛紛沉默下來,遊俠和矮人也停止了怒目相對,神色開始變得哀傷。

  這是北方的傭兵常用的紀念已死戰友的儀式。

  矮人默然著等待著北地精靈做完,他靜默的時間似乎比其他人都長,阿蘭德拍他的肩膀:「還在想她?」

  「是啊。」矮人吐了口氣:「她是個好戰士,而且嫉惡如仇,沒有被我主選為聖武士我們都很惋惜,沒想到只是出來散一散心……」

  「散心?」

  「對她來說斬奸除惡就是散心,可惜了。」矮人牧師搖搖頭,站了起來:「我去找那個蠢貨巫師小子。」

  「你不會殺了他吧。」

  「放心,最多揍他。」矮人拎起了釘頭錘,朝著冰川後頭的帳篷走去。

  ……

  「我害死了戰友,我害死了戰友……」

  哆嗦著躲在被窩之中,瓊克目光散亂地喃喃自語著,這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巫師,年輕的臉龐,薄而脆弱的身體與同樣薄而老舊的法術書提醒著他人這個巫師戰鬥力並不強大,一個冒險團隊裡出現這樣的巫師很顯然是要用到他苦心學習的一些知識――開啟只有巫師才能看懂的密門和謎題,辨別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在必要的時候發揮特別的力量,至於丟出法術傷人?哈,別開玩笑了,一個一兩環的魔網外圈法術能對皮糙肉厚的霜巨人怎麼樣?削弱法術?那還真不如多砍一刀。

  這樣的魔法師,在戰鬥中的作用就是趕緊撤退到安全的位置打醬油,用潛行法術保命,儘量不要吸引敵人的注意。露頭放DEBUFF都是膽大且嫻熟於戰鬥的巫師才能幹的事情。

  僅僅是兩天的時間,現實就讓瓊克知道了冒險的殘酷。

  多麼殘忍啊,不久前還在與自己親切談話,告訴自己『正義的力量是無所不能的』大姐姐,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霜巨人的圍攻之下。

  現在她會怎樣?按照霜巨人的習俗,她的頭骨會被剝下皮掛在某個霜巨人的大廳裡?

  張開的日記就在眼前,上面的『關於北地冰川生物聚落的習性研究』彷彿一柄冰刀一樣扎著他的心臟,他想起了他將這個課題交給導師並驕傲地俯視著『沒有創造性無前途』的同學們時導師嘴角那個諷刺的笑容了。

  「既然你有這種雄心壯志,那就去做吧。」

  他的導師輕描淡寫地評價。

  見鬼、見鬼、見鬼、見鬼。

  他的頭腦在激烈心理鬥爭中彷彿被撕成了兩半。

  我是瓊克・瓦雷奇,貴族之子,未來的大學者,不可以如此怯懦。

  狂笑,利刃與鮮血。

  我是巫師,是尊貴的力量之子,凡人為我犧牲,是他們的榮幸。

  「少囉嗦了小屁孩,你還得靠我們保護你。」

  我……我不應該如此恐懼,生命的凋落與死亡在我的路上注定隨處可見,我連恐懼都無法征服,還如何向上攀登?

  黑暗,混沌以及毀滅。

  年輕的巫師哆嗦著,掠食者在黑暗中張開了利爪。

  『嗷』的一聲慘叫,年輕的巫師發現自己被一隻不知什麼怪物撲倒了,堅硬的骨甲和棱刺扎得他大叫,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彷彿帶著攜帶著無窮的嗜血緊盯著他。他的身軀彷彿籠罩在迷霧一般的色塊(馬賽克)之中,完全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救!救命啊!有怪物!」巫師感覺自己正被這怪物倒著拖出了帳篷,驚恐地大喊起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23:07
26 白龍計劃中

  「瓊克!」

  矮人牧師走到高處的帳篷前,看到一頭怪異的隱形生物正在拖拽可憐的青年巫師,不禁大驚失色。

  「光明!灰色的偽裝!散開吧!」

  他舉起釘鎚,大聲誦唸著祈禱文,光芒照射在怪物的身上,卻沒有成功驅散隱身的效果,只是將牠的輪廓描繪了出來。

  灰白與灰黑相間的鱗片,一條……龍!

  「龍!惡龍!」

  看清楚怪物的身子,瓊克驚恐地哭嚎了起來。

  「惡龍!滾開!」矮人勇猛地發起了攻擊,他大聲吟唱著禱文,渾身閃耀起了如同火焰般的靈光。

  龍意識到了這靈光的威脅,他遲疑了一下,看著遠處的騷動,俐落地放開巫師,張開雙翼飛快地騰空飛走了。

  「龍!龍龍龍龍龍!」瓊克一把抓住矮人的腿,渾身打著擺子,發白的嘴唇抖動著。

  「怕什麼?冰川會出現龍不是很正常嗎?」矮人嫌棄地說道:「巫師果然都是些膽小鬼。」

  「發生什麼事了?」阿蘭德帶著遊俠和精靈走了過來。

  「一條龍」矮人眯了眯眼睛:「有點像少年階段的白龍,把巫師當成捕食對象了。」

  「白龍……」一群人聽了鬆了口氣,少年的白龍不是什麼難對付的東西,隊伍裡的很多人都見識過。

  瓊克卻顫抖得更厲害了,幾十秒間心中無數次地後悔來到大冰川,他從來對神不太虔誠,此刻也向知識之神、秘藏之主修納暗暗祈禱起來。

  神啊,饒恕我的狂妄與不自量力吧。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參與冒險這種事情了,更不會莫名其妙地再做什麼亂七八糟的課題,秘藏之主的界域保佑!保佑我能活下來!

  「不過白龍怎麼會在帳篷裡面捉人?又怎麼會見到人就跑還跑得這麼快?這和我印象中的白龍可不一樣。」北地精靈皺眉說道。

  「可能是混血的,牠的顏色有點奇怪。」矮人道。

  「好了先生們,大冰川出現龍不是正常的事情麼?」阿蘭德揮了揮手:「既然有龍就把篝火挪得近一些,這個距離也不安全。」

  遊俠和精靈點了點頭,他們向前走著,忽然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個人影,她穿著半身鎧甲,比男人纖細得多,一開口,卻是個女性的聲音:

  「阿蘭德!安特!喬恩!你們都在嗎?咳咳!哈姆保佑!」

  「莉莉安!」矮人牧師驚喜地道:「妳還活著!哈姆保佑!」

  精靈和遊俠皺眉看著這個紅頭髮的女戰士,表情似乎有些扭結,似乎帶著點意外和排斥。

  「咳、咳!我順著冰殻下的暗河逃出了霜巨人的包圍,順著暗記找來了,幸虧你們還在,哈姆保佑!」紅髮女戰士帶著重傷喘息著趴在了地上,眾人七手八腳將她拖到了帳篷裡面,矮人牧師開始引導神術治療她身上的多處重創,隨後朝阿蘭德搖了搖頭:「阿蘭德,莉莉安受傷太重,我們明天無法行動了。」

  「不行……」女戰士咳了口血,搖了搖頭:「霜巨人如此狂暴,我們一定要查清楚他們的動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的重傷就放任不理。」

  「等等……」一個軟弱的聲音在角落裡響起來,他們側過頭,看著顫顫巍巍舉起手的小巫師:「你……你們能不能先把我送回瓦爾達,求求你們,我父親是冰虹城的執政官瓦雷奇男爵!阿蘭德隊長可以作證,他一定會重重地酬謝你們的!我……我不想在這該死的地方繼續待哪怕一分鐘了。」

  「唔?」遊俠和精靈對視一眼,遊俠有些怪異地看著阿蘭德:「阿蘭德,你好像沒說過這小子有這種身份?」

  阿蘭德的表情一瞬間尷尬起來,他自然聽懂了遊俠和精靈言下的譴責之意,事實上,他也確實是知道巫師的背景。

  矮人分外不滿地看了阿蘭德一眼,不過卻沒說什麼,他經歷冒險也不是一次兩次,知道這種事情尋常的很,尤其是在有官方背景的任務裡面,倒是女戰士年輕的臉上露出了憤怒和激動:「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事?僅僅是因為關係?就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嬌慣少爺進入神聖的偵查隊伍!我們擔負的是北方諸國的安全,因為他!兩個精鋭的勇士白白地戰死了!你和他都應該受到審判!」

  這直白的指責讓阿蘭德變了臉色,倒是原本對阿蘭德有些不滿的遊俠聽了這話之後冷哼了一聲:「北方諸國的安全?我們好像沒這麼偉大,每年這個時候執行這個任務的冒險小隊都有幾十個,給貴族子弟鍍金的至少占了其中一半,目的當然是讓這些未來的貴族老爺以後腦滿腸肥地在宴會上大魚大肉時有吹噓的談資,這位瓦雷奇少爺還算是好的,至少沒有像其他的大少爺那樣對我們頤指氣使。」

  「你這是習慣於邪惡,這是一種墮落的行為!」女戰士指責道。

  「這是現實,如果你看不慣的就叫做邪惡,那我強烈建議你這位不合格的聖武士不要繼續活下去了,這個宇宙間到處都是你看不慣的東西。」遊俠輕蔑地一笑,並不在意莉莉安身受重傷地冷嘲熱諷起來。

  「你!」

  「不要吵了!」阿蘭德對遊俠喝道,又轉向一直默然不語的牧師:「這是我的錯誤,我向你們道歉,賠償金回去會結算清楚,如果你們仍有不滿,也可以向工會提出起訴,一切指控我都會接受,現在我們要先解決的是這裡的事情――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矮人默然不語,女戰士稍稍平息了憤怒,卻仍然激動地喘息著。

  「我們人數太少了。」比矮人更加沉默的北地精靈低聲開腔:「只要霜巨人數量超過4個,我們在遭遇戰中必須要選擇撤退,如果運氣不好遇上塔爾羅斯或赫墨希德的高階信徒,我們連逃跑都很困難,也就是說,現在我們的力量已經無法面對霜巨人的巡邏隊,不過……這裡離南邊已經夠遠了,想要返回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

  阿蘭德轉向矮人。

  矮人沉默一陣,低聲地禱告一句,抬頭望向阿蘭德:「阿蘭德先生,我們接受的任務是監視霜巨人一個月,這是我們和明斯特將軍談好的。」

  「……至少要遵守契約吧。」他嘆了口氣道。

  強壯的人類戰士默默地看著他的同伴,最後嘆息著對著一臉絶望的巫師搖搖頭,心中作出了決定。

  ……

  他們在下面討論著,白河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俯視著他們。

  雖然完全不專業,但白河仍然看得出來這些人經驗老練,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這些人選擇的露營地巧妙地藏在冰川叢中,四個方向倒是有三個方向是看不到的,只有一個較小的角度才能夠勉強看到一點兒火光,帳篷靠著的山壁阻擋了大部分北方飄來的寒流,甚至來自上方的窺視也會被大角度偏斜的冰峰遮擋住。

  如果不是白河一直關注追蹤,恐怕也難以發現他們。

  這一路向『北』飛得是白河異常地蛋碎,當他發現飛行方向上坐落的那座活火山的時候,他意識到其實是溫度誤導了他的方向,而臨時改換方向明顯是更逗的選擇,所以明知道飛得不對,白河仍然選擇向前直飛――不是向南,如果是向東呢?向西呢?哪怕是向北,如果這個世界是圓的,他還是能飛出大冰川――如果不是圓的,再回頭飛就好了。

  發現所謂的冒險小隊實在是意外之喜,白河自然不會放棄他們的。

  捉一個巫師,然後好好拷問一番哪裡能學到魔法,這是白河預定好的計劃。

  如果能把他當小白鼠研究一番就更好了;至於跟冒險小隊好說好商量交換情報……白河覺得自己不傻對面也不是傻子,一堆全副武裝身經百戰的冒險者為什麼要和自己一條年幼的邪龍好說好商量?

  換位思考一番,如果他是冒險者,面對這麼傻比一條邪龍,肯定是二話不說先捆起來拷問一番再說,他白河又不是狗血小說裡那般嚮往『善良』和『理解』甘願被誤解調・教的聖人。

  白河心知這種粗暴的方法理念很多時候會給自己帶來長遠的麻煩,不過變了龍之後,他越來越不在乎這個了。

  白河一直在找機會,剛剛是機會最大的時候,只要他飛了起來,哪怕拖著個人也不怕追擊,只是這個小隊裡明顯都是老司機,並沒有那麼容易得手――雖然他的目標很明顯是個菜鳥。

  要不要……

  人類的入侵讓霜巨人部落開始了頻繁的掃蕩,白河將視線轉向霜巨人遊蕩的區域,心裡有些意動。

  思慮片刻,白河還是放棄了這個很有誘惑力的想法,人類的記憶對他的影響力仍然存在,一碼歸一碼,綁票勒索已經足夠沒品,如果還要利用霜巨人去對付這些曾經和他近似同一族類的冒險者……白河無論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雖然身為一條惡龍不這麼幹同樣是件很彆扭的事情。

  既然左想又想都是很彆扭的事情,白河很開通地選擇了不去想,他等待著機會,機會很快就來了。

  他看到清晨時分冒險隊離開了營地,又看到霜巨人的行蹤漸漸靠近,而營地裡的篝火卻依舊沒有熄滅。

  他低頭一看,再次繞下冰川,悄悄靠近過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23:11
27 白龍綁票中

  他哆哆嗦嗦地捂著自己的肩膀,膽怯又不敢多看地看著對面的女戰士。

  她此刻身受重傷,行動非常之不靈敏,然而一雙眼睛卻灼灼地盯著巫師,許久她哼了一聲,拂開耳邊的短髮,露出了一雙微尖的耳朵――她並不是純粹的人族。

  「真是個沒用的傢伙。」她不屑地評價著巫師。

  「龍。」巫師只是哆嗦著,不斷地重複著一個詞:「龍龍龍龍龍龍!」

  「龍?龍有什麼可怕的?北方的龍都不堪一擊。」莉莉安擦拭起了長劍,她的動作仍舊扭曲著,神術能夠癒合傷口,傷口下的瘀傷和失血卻沒那麼容易處理,不過臉上卻沒有因為痛苦而變色:「你還沒見過南方的龍。」

  「可是……真的很可怕,對對對對對對對不起。」瓊克不斷地道歉:「我以後再也不進行這種冒險了,求求求你不要起訴我們,不然我會失去繼承權的。」

  「嘖!這種牽連著利益的懺悔。」她摸出一個聖徽:「你敢面對著哈姆的威嚴悔罪嗎?」

  巫師恐懼地向後退了半步。

  女人發出一聲嗤笑:「小傢伙,你還不如一個娘們。」

  「對、對不起。」巫師哭了起來:「我錯了,偉大的修納陛下,原諒我吧。」

  「修納?秘藏之主?他好像從來不管信徒的死活。」莉莉安諷刺地笑了笑:「何況是你這種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祈禱的傢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幾天一直沒祈禱過。」

  「不,他會原諒我的,我是遵從著他的教誨而來的,他不會不管我的。」他顫顫巍巍地掏出日記本,莉莉安一把搶了過去――她的動作不快,瓊克卻不敢阻擋。

  「冰川生物聚落研究……你就因為這種無聊的東西來冒險隊害人?」莉莉安有種傷口又要爆裂的感覺。

  「不!這是知識!」巫師面紅耳赤地辯駁。

  「一無所用的知識,在這片地方遇上冰川生物該如何對付每個上了年紀的戰士都知道。」莉莉安嗤笑。

  「不!我們不清楚牠們的生殖!食性!生命週期!你們會知道苔原熊冬眠的具體時間?冰川鷲一窩產幾個蛋嗎?」瓊克爭辯道。

  「聽起來還是無用的知識。」莉莉安說著將日記本塞回了瓊克手裡:「聽著小子,還好你不是那種為了名聲和所謂功績混進來的,不然我一定要審判你,不過以後再遇到這種事,請僱傭專門的護衛,不要再混到這種事情裡來。」

  「再也不會了!再也不會了!」瓊克有點委屈地說,卻沒有辯解這是他父親安排的事情。

  「看你還有點良心。」莉莉安哼了一聲,她終於徹底看穿這個貴族小巫師其實是個對世事一竅不通的小白,實在沒有必要苛責:「這一回就暫且原諒你,但我仍然會起訴你,你的惡行必須受到懲罰,希望你的下半生能夠為此懺悔。」

  「啊妳這個惡毒的女人。」瓊克有些絶望了:「妳就不能有一點憐憫嗎?就是這樣,妳才沒有通過聖武士的考驗吧!妳這種惡毒的女人怎麼能成為神聖的戰士!」

  莉莉安臉色一變,彷彿創口被撕開一樣,臉上露出了冷笑:「看,這樣就暴露出了本性?」

  她突然彎著腰劇烈地咳了起來,瓊克表情一變,突然兇狠了起來,馬上又轉為怯懦,他想起來自己一個人可無法離開冰川。

  怎麼辦?就這樣失去繼承權嗎?

  「其實……你要想讓我不起訴你,也不是不可以。」莉莉安盯了瓊克一陣,忽然冷笑起來。

  「妳……妳要做什麼?」瓊克鬆了一口氣,又緊張了起來。

  她抽出一根馬鞭,用手輕輕甩了一圈,在空氣中發出了啪的脆響聲。

  「接受我代表正義的懲戒,就算你在哈姆面前贖了罪。」

  她將馬鞭與聖徽在雙掌間重疊,十分虔誠地念起了禱文,巫師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聖潔的表情,心中卻是寒意湧了上來,雙手抱在胸前向帳篷後頭退縮。

  「不不不,妳不能這樣!」他哭著喊道。

  「你的受罰是一種正義,你可以選擇現在脫下褲子接受神聖的審判,還是等待著律法?」

  「不!我接受起訴!我接受!」瓊克大喊起來:「我不要爵位了!我爸會搞定一切的!妳別過來。」

  粗重的呼吸聲從瓊克鼻子裡發出來,他瞪大了眼睛盯著女人,愕然發現他做出了選擇,女人的表情反而更嚴肅了,一種恐怖的感覺從那張臉上滲了出來:

  「不,我改主意了,律法或許無法對你的身份起到應有的作用,我不能容忍一個年幼的人懷有『只要我是貴族就可以拿任何東西抵罪』或者『我爸爸有權力所以我不用受罰』的想法,因此,你,必須接受懲戒。」

  莉莉安揮起了鞭子。

  啪

  「――啊!!!!~~~~~」

  ……

  ……媽蛋

  剛剛悄聲摸到營帳口等待下手時機的白河見到裡面的奇葩場景,忍不住在肚子裡罵娘,他做夢也沒想到因為無法參與行動而留在營地裡的兩個人好好的竟然玩起了重口的愛死愛姆。

  當S的女人一臉偉光正,一邊打一邊手持聖徽祈禱,當M的叫聲歇斯底裡,一點也沒有韻律。

  特麼的一點不專業,連點情調都沒有。

  看著這神TM畫風的畫面,白龍掩面淚流,一時竟然忘了行動。

  ……

  誰來救我啊!

  毫不留情的鞭笞,幾下過去就讓瓊克流了一屁股的血,他大聲地慘叫著,心裡充滿了後悔,這是他這一天以來不知道第幾次後悔了,他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參與到這種見鬼的冒險中了,隨之而來的劇痛讓他更加虔誠地祈禱,祈禱著從來不關心信徒的秘藏之主會派出使者來拯救他。

  無論是誰也好,只要能拯救他就行。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到一個怪異的身影出現在了帳篷口那裡,巫師瞬間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龍龍龍龍龍龍!牠又來了!」

  「不要用這種藉口逃避懲罰!」莉莉安喘息著,鞭笞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大冰川的龍怎麼會盯著你一個目標?」

  她嘲笑道揮起鞭子:「老娘的肉可比你這個廢柴多多了。」

  「可是可是可是!!」

  「閉嘴!受罰!」

  啪!

  「啊!~~~牠真的在!真的在!」巫師倉皇地大叫起來。

  「在又怎麼樣,一條小龍怎會是我的對手――誰?」異樣的動靜讓她終於反應過來,轉身馬鞭疾捲。

  鞭子又快又狠,但是無論如何也難掩負傷的虛弱。

  小拳拳錘你胸口。

  硬抗一鞭,不痛不癢,前爪一推,又大又軟。

  白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個帶著半精靈血統的紅髮女人。

  巨大的力量讓莉莉安吐出一口鮮血,轉著圈撞倒了半面帳篷,她掙扎著爬起來,看到白龍早已將巫師橫拖倒拽起來,倒提著那雙腿高高地飛走了,空中只留下了一串驚恐交加的尖叫。

  「可惡!」

  一瞬間,自責、懊悔、憤怒等情緒出現在了女戰士的臉上,她解開帳篷側的馬繮,匆匆擦了一下嘴邊的血就上馬衝了出去。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23:16
28 白龍抖S中

  「瓊克・瓦雷奇,一個平平無奇的巫師、學者和貴族,在他繼承爵位的時代,他的家族丟掉了冰虹城的執政官位,這位以膽小聞名的男爵在繼承爵位之後沒有參與哪怕任何一次微小的冒險,但他年輕時唯一一次冒險留下的日記中卻記載了他和一條白龍的故事――這在當時被當成吹牛而淪為笑柄,很少有人當一回事,直到幾個世紀之後,北地諸國才意識到這本曾經被當成笑話的日記裡究竟記載了什麼。

  無論是對北地諸國還是對龍族來說,那注定是一個影響深遠的歷史事件,瓦雷奇家族也因此受到了北地的各個正義組織長久而嚴厲的譴責。」

  ――《安塔斯巨龍史》瑟蕾加絲米拉・巴哈姆特的使者。

  「那個懦弱的男人到死都沒意識到他究竟犯下了怎樣的罪行!」――莉莉安,瓦爾奇公國護衛軍司令。

  ……

  瓊克重重地跌倒在雪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當龍把他拽上天空的時候,他就因為絶望昏迷了過去,嗓子早在離地的時候就已經啞了,現在他望著眼前顯出真容的龍,心中的恐懼已經無可抑制。

  這是一條白龍!

  雖然有點古怪,但他不會認錯的。

  細瘦是因為營養不良,紅著眼睛……紅著眼睛,一定是對食物的渴望讓牠雙眼充血,一定是這樣的。

  恐懼使巫師瞬間理解了白龍身上種種畫風不對的地方,一時間腦海裡的念頭只有反覆的一個詞語,那就是要完!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他閉上眼睛,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死亡,寒風幾乎凍住了他的每一根汗毛,他心中的驚懼已經到了極致――寒戰和顫抖都已經終結了。

  巫師十分希望自己趕緊昏迷過去,這樣當白龍把他吃掉的時候就不會感到痛了,據說白龍吃肉之前都先把肉凍住,自己一定也是這樣的下場吧。

  這個時候他腦海中有關北地生物的知識不斷地湧出來,秘藏之主可鑒:他在導師考試前複習的時候腦海都沒這麼清晰過。

  他無比痛恨自己此刻清醒的頭腦,每一分湧出的記憶都增加著他的恐懼,他寧願自己昏過去,對,昏過去昏過去昏過去……他念叨著看著白龍靠近,看著那雙爪子抓向自己的心口。

  「不!饒命!偉大的修納!密斯瑞爾!培羅!哈姆!迪爾墨!巴爾莎拉!巴哈姆特!提亞瑪特也好!哪怕是諸神都不可言說的神秘!誰能救救我!我願繼承家業後捐出全部家產宣揚他的名!」巫師嘶聲慘叫著向後挪動,無論是禱告還是祈禱顯然都是徒勞的:這種交易性質的禱告大多數神只不會感興趣,感興趣的此時也愛莫能助,至於那些不可言說的存在,顯然也不在線上,不出意外的話,誰也沒有能力在這個時候救得了他了。

  當然,如果迪爾墨和巴爾莎拉這對命運的雙生子之一現在顯靈,賜予他幸運或給予白龍厄運的話,他還是有機會的――可這種機會她們的信徒都不常有。

  巫師絶望地望著白龍爪子按上他的心口,撕裂了他的皮裘和長袍,他已經喊啞的喉嚨再鼓出力量發出一陣陣慘叫,他絶望地等待著最終的命運,然而幾刻鐘之後,他驚愕地發現這條白龍並沒有撕裂他的肉體,而是將他的衣服全部撕開,將他從頭摸到腳,身上暗藏的每一寸東西都搜了出來,正在那裡小心地檢視呢。

  莫非這條龍下口之前先要檢查一下肉質可不可口?還要在連衣服一塊兒生吞之前搜出咯牙的東西?

  一陣冷風吹來,巫師哆嗦著捂上了被扯開的衣服,他看著白龍在一堆雜物中翻出了自己的法術書,習慣性地想要阻止:

  「等等!」

  白龍看了巫師一眼,巫師冷冷地打個寒顫――他暗罵著自己的愚蠢,這些東西能夠吸引這條龍一會兒注意,他也就能多活一會兒,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一本法術書又算得了什麼?

  ……

  「能看懂嗎?」

  白龍和連接著視覺的三體人研究團一齊皺眉閲讀了一番法術書,同時問出了彼此一樣的問題,答案也是相同的:「……」

  白龍默默地合上法術書,上面陌生的字母告訴他這是一種專用專業專門的特殊語言,他收起了法術書,再次移步走到了巫師身前。

  巫師張著嘴喘著粗氣,瞪大了眼睛看著白龍,完全不理解白龍從他的法術書上看出來了什麼。

  白龍的爪子按在了巫師的腦袋上,瓊克腦袋周圍一陣劇痛,只覺得四根龍爪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恐懼地看著白龍俯視著他的紅眼睛,完全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麼。

  他開始有些蒙圈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條白龍的行為模式有些詭異。

  ……

  「……巫師。」白龍緩緩張開嘴巴,用生澀的通用語說:「你是……巫師?」

  瓊克雙眼圓瞪,震驚一瞬間驅散了他的恐懼,他顫慄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

  修納在上!一條會在吃人之前說話的白龍!而且是沒有語法錯誤的通用語!

  「這本……書……語言是……什麼?」白龍另一隻爪子摸出法術書。

  大腦短路使瓊克一時失去了反應,直到白龍稍微緊了緊握住他腦袋的那隻爪子:

  「快……回答,不……回答……我……用力……你腦……殘。」

  「那是魔文!沒有長時間學習是不可能掌握的魔文!修納在上!我們好好談談!不要吃我!你要想知道它們的意思,我給你講!」痛苦使瓊克一個激靈,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機敏,同時胸中燃起了無窮的希望。

  能夠溝通意味著只要應對得當就能大大延長生命,哪怕是逃脫升天也不是不可能!

  他戰戰兢兢地回答著,懷著希望看著白龍的表情――哪怕他根本看不懂。

  同時他萬分企望地看著自己的法術書和不遠處的一小堆施法材料,他記得他準備了幾個法術,只要使用時機得當,未嘗沒有跑路的可能。

  白龍是最蠢的龍,只要能交流,就一定有機會騙倒他。

  注視著白龍的眼睛,生的希望賜予了瓊克無窮的勇氣,他不斷地自我打氣。

  他看到白龍似乎想了想,又將法術書塞回了身上的某個地方,牠在雪地上寫了一個從書上抄下來的魔文字母:「念!發音……意思!」

  「Bilak-說,是『說』的意思。」瓊克暗暗鬆了口氣,慶幸於法術書的魔文果真引起了這條可怕的龍的注意,不過一條龍會對魔文感興趣?

  他感到越加古怪,而隨著白龍不斷擦著雪地,寫出更多法術書上的魔文字母讓他翻譯的時候,瓊克開始覺得自己的荒謬想法可能是真的:這條龍真的在向他學習魔文。

  三十個單詞之後,看到白龍寫下的最新的單詞,剛剛念出翻譯的瓊克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半頭的冷汗頓時飈了出來。

  這個詞剛剛出現過,是白龍第三個寫出的單詞。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4-27 23:21
29 所謂法術

  如果他剛才是胡編亂造的,現在就有可能露餡了!

  瓊克滿頭冷汗地看著那雙紅眼睛,一瞬間,心底的如意算盤被打亂,

  試探?警告?警告他不要玩花招。

  這不是巧合吧,瓊克看著白龍,卻也不敢因為小命暫時保住而在魔文翻譯上搞花花腸子,因為他發現,除了白龍仍然時不常地提問幾十個詞之前的詞之外,其他的詞都沒有重複。

  難道他全記住了?修納在上!怎麼會有這樣聰明的白龍!

  「等等!Elang!Elang是什麼意思!你應該告訴我你記住沒有!」

  一個念頭從瓊克腦海中閃過,他馬上想到了方法來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隨即他就看到了白龍諷刺的表情。

  沒錯,他感覺到了,就是諷刺。

  來自一雙猩紅眼瞳的赤裸裸地諷刺。

  「愚蠢的人類。」

  輕蔑與鄙視從白龍的聲道裡面緩緩地飄了出來,看著巫師變得慘白的臉色,一股異樣的爽快感充斥著白河的心頭。

  特麼的,原來這麼說出來這句台詞是這樣爽的。

  爽快之下,白河發現自己原本生疏的通用語都流暢了不少,而在瓊克眼睛裡就發現這條白龍的姿態越發恐怖了。

  「不要用你的智商來考驗我的耐心。」

  瓊克張開了嘴巴,簡直不可思議。

  修納在上,這是條能夠識破話術和騙術的白龍。

  「說!法術的原理!」白河爪子在瓊克頭皮上摳出四個小坑,鮮血流了出來。

  「我說!我說!先放開我!」瓊克大聲慘叫起來。

  神啊,怎麼會有這種白龍,提亞瑪特竟然製造出了這種怪物!

  瓊克雙眼圓睜,更加恐怖的聯想進入腦海――這條白龍連續兩次選自己當作目標,第二次略過身受重傷且肉更多的莉莉安,不會真的是衝著自己來的吧!

  是的!一定是的!

  種種跡象佐證,這個想法中於瓊克心裡得到了證實,這讓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果猜測為實,至少現在他不用死了。

  然而他胸中的驚懼只是稍稍降低了一點點,他仍舊恐懼萬分,天知道這麼一條思路詭異的白龍以後又要幹些什麼出來。

  五色邪龍脾氣古怪,說不準上一秒還和你和顏悅色下一秒就把你生吞活剝。

  他緊張地看著白龍。

  白龍則聽見冰川下陣陣馬蹄聲傳來,他暗暗皺眉,撕下了瓊克的披風將地上的東西一卷掛在背上,瓊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條詭異的龍收拾好了行李,又倒提著他的雙腿,雙翼一震又飛上了高空。

  「啊啊啊啊啊啊!~」

  瓊克慘叫著,冰冷的寒風灌進了胃,他感到自己沾血的褲子變得更濕了。

  偉大的修納在上!這還不如讓那個女惡魔繼續鞭打我呢!

  他淚流滿面地想道。

  ……

  高山上的冰窟口。

  瓊克大口地喘著氣,看著門口正對著一本法術書和,心中充滿了詭異離奇。

  這條白龍竟然真的在練習魔法!

  到現在他徹底確認了,這條白龍肯定有著非同一般的智商,這一點發現讓瓊克更加淚流滿面,因為驗證的過程讓瓊克知道自己再也沒有了做手腳逃跑的機會――他完全接觸不到自己的法術書、捲軸、材料,這條龍為了拘留他,一點險都不願意冒――他明明沒有在捲軸的功能上說謊,但是這條龍卻對那些捲軸動都不願意動一下。

  白龍正在研究著他的法術書,與三體人進行著認真的學術交流,以求儘快地入門。

  「暫時分析出一個階段性的結果,你要聽嗎?」

  「說。」白龍對三體研究團說道。

  「根據我們對實驗體情報的收集(瓊克的講解),我們暫時可以做一個理論體系,不過恐怕很難讓你立即施展出魔法出來。」

  「先說說看。」

  「先總結一下他說的方法,他口中的施法過程,是巫師通過自己的意志觸摸到了一種名為魔網的大型魔力管理系統,暫且如此稱呼。」三體人的解釋一行行地出現在白河的視網膜上:「根據他的描述:當施法者觸摸到魔網的時候,他就能夠在身體周圍感應到魔網的力量和構造,於是就可以通過動作來觸摸它、通過語言來激活它、魔網的魔力就會在動作的牽引之下,與一些材料共同發生魔力反應,生成最終的法術效果。

  從法術的構成來看,尚不知道這門技術有沒有可以理性研究的理論可循――這個實驗體對於魔法的認知似乎也並不深入;不過通過這個人對於準備法術和釋放法術的描述,可以知道魔網的力量似乎處於一種高度不穩定的狀態中,運行規律隨著時間呈現出不定性的變化,以至於一個法術的大部分組成部分要在實際應用之前完成,首先是基咒:他們會將法術的整體結構以咒文為媒介儲存在特製的法術書上;其次是準備儀式,即通過前期施法,將魔網能量汲取出來,以咒文的方式再寫在法術書上,釋放之時採用的咒文和手勢,實際僅僅起到調用和調整的作用,如果要準備一些高等級的法術,還需要利用到特製的墨水。」

  「真複雜,但也挺容易理解。」白河看著法術書,微微撇了撇嘴:「但這上面那個小子準備好了法術,基咒是現成的,咒文現在我也能夠讀懂,至於魔力……」

  他閉上眼睛,龍類天生對於魔力的敏感讓他從法術書上探尋到一股如同火焰般的熱量,這熱量彷彿吸引著什麼,通過這種感覺得蔓延,白河看到了一層稀薄的東西,當他伸出爪子去觸摸的時候,卻並沒有異樣的觸感,彷彿直接透了過去。

  「你能感應到他說的魔力?」

  「好像不難。」白河道:「只是我不知道如何用姿勢和咒文來操縱它。」

  三體人道:「很顯然,這才是所謂法術這種技術的關鍵點,需要完整的基礎理論學習和長時間的實踐,長時間的實踐對你來說沒有問題,不過我想一個好老師或許能夠讓你事半功倍……你覺得這個實驗樣品能夠教會你這個嗎?」

  「他?」白河瞥了一眼瓊克,不禁想起了剛才不斷逼問的結果。

  這個巫師哭喪著臉說:「我也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重複熟練了就能找到感覺了啊!理論什麼的,我能大致體會到意思,但讓我解釋!我大半都說不明白啊!」

  媽的和混子大學生討論專業的時候不就這尿性?

  白河回頭一想,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他丟開法術書,一把揪住巫師的腦袋:「腦殘!告訴我,告訴我你在哪裡學習的法術?」

  「北地法師聯盟!!我是在北地法師聯盟的下屬學院學習的!」瓊克魂飛天外,忙不迭地開口,對著白河喘息了兩口,忽然靈機一動:「你要學習魔法?!太好了!我的老師一定會很歡迎你的!」

  咔。

  四根龍爪又一次微微陷入瓊克的腦袋,白龍將瓊克上身提了起來,猩紅的雙眼譏諷地看著巫師:「愚蠢的凡人!你又在拿你的智商考驗我的耐心!」

  「我沒說謊!沒說謊!不!饒命,不要殺我!」瓊克大叫著掙扎道:「饒命!尊貴的偉大的龍!我真的沒說謊,我的確是在北地法師聯盟那裡學習的法術!」

  「但那裡不會歡迎一條白龍不是麼?」白龍惡狠狠地晃了晃巫師的腦袋,鮮血從巫師腦殼側面淌了下來,從下巴一滴一滴滴落在雪地上:「說!哪裡能夠讓我學到魔法!」

  「饒命!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你去東面的!東面有個紅衣術士會!他們!他們是薩爾國的邪惡統治集團!是密斯瑞爾的叛逆!他們對你一定不會歧視的!」

  「所以說是個邪惡的法師團體?是不是會很高興多了一個送上門的白龍奴隷呢?嗯?」白河嘲笑道:「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你可能就對我沒有用處了,所以……」

  「等等!等等!不要這樣!!」瓊克魂飛魄散,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有一個地方!!有一個教授魔法的地方不會!那裡絶對不會在意你的身份!不要殺我!我可以仔細地跟你說!」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HarukanoHimitsu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96

    主題

  • 56479

    回文

  • 2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