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之國術無雙 作者：魚兒小小 (連載中)

1179 張網待雀（下）

    鐵勝關犯下的事情很簡單，他領下堂主命令封鎖金華，不許一片紙、一句話傳入翠山。

    以免白玉郎身死的消息傳出，引得老虎妖不顧一切下山報復。

    在謝秋瑩眼里，此事事關重大，怎麼小心都不為過。

    而白虎堂眾人呢，他們是被鎮壓收服的，對這種危機自然不會感同身受。

    沒有出手對付過白玉郎，心想翠山白虎無論怎麼報復也找不到他們頭上。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就是如此了。

    做事也就少了幾分勤勉。

    立場不同，看待事情就不一樣。

    對甦辰幾人來說，卻不是這樣，而是攸關生死。

    他們是主要凶手，想逃都沒法逃，只要老虎妖進城，到時一個都跑不了。

    雖然這事情紙包不住火，如今的所作所為也只能掩蓋一時。

    等到過一段時間，原堂主白玉郎一直沒有信息傳回山，白虎老妖遲早會心生懷疑，終究會找上門來。

    但這需要時間。

    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們這些穿越眾就越是有利。

    實力的進步，勢力的整合，都是對抗的資糧。

    而鐵勝關，領命巡查西門和翠山腳下，竟然敢丟下自己的差使，進城密會蒔花館的小桃紅，享受著溫香軟玉。

    完全沒把謝秋瑩的命令當回事。

    這真真是自尋死路，撞在刀口上了。

    「我也不是不近人情，鐵勝關雖然犯了錯，也領了罰，但運氣好的是他的差事還算穩當，並沒有釀成大錯，所以，他的家人妻小，就由白虎堂養起來，你們可有異議？」

    「屬下不敢。」

    謝秋瑩點了點頭，笑了起來，如同春花般燦爛，又道︰「此次巡查不可輕忽，林鶴，你領下香主一職，帶著兩百手下，暗中封鎖進山要道，不能再出一點差錯，可明白了。」

    「是！」

    一個干瘦漢子長吸一口氣，出列行禮，面上閃過激動神色。

    他瞟了一眼鐵勝關的無頭死尸，心里卻是隱隱快意。

    心想死得好啊，若非這位玩忽職守，哪輪到自己出頭擔任香主。

    「南玉，東門配合衙門做的事情也很重要，你可得多多費神了。」

    謝秋瑩聲音轉柔，溫和囑咐道。

    左首第一個漢子出列，嗡聲嗡氣的說道︰「屬下省得，來去省城的每一個人，定然把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問清楚。」

    這人滿臉沉毅，眼神凜然，看不出所思所想。

    但就憑他能站在左首第一位，就能知道他一身實力極為不錯，並且做事也得力。

    事實上，在謝秋瑩掌控白虎堂之前，虎妖只是高踞堂主之位，以威服人，平日里吃人修練，不管雜事。

    那位封無月所附身的狼妖也只是在旁邊出些歪點子，搞一搞暗殺手段。

    真正統合全城地下勢力，管理人馬，把白虎堂發展壯大的，就是這位南玉南副堂主了。

    這人在白虎堂中，除了兩妖之外，就數他威望最高，實力也最強，已經達到三階先天凝神後期，當日去往流香苑對付甦辰時，他就留守幫中，並沒有隨行。

    事後喬三、謝秋瑩清洗之時，這人也是見機極快，第一個主動投誠。

    念及手下得用的人才很少，謝秋瑩也就順手收下，照樣予以重用，並不打壓。

    以她的實力，這些江湖高手，實在是也玩不出太多花樣。

    而且，別看她跟喬三等人在主世界不太起眼，只是混得一般的江湖散人，但是，等到進入各位面之中，形勢就大不相同了。

    在那個年代，接受了先進全面的教育，大腦極度開發，無論是政治、經濟、哲學、管理等方方面面的知識都有過接觸，更曾經見識修習過無數種武學。

    視野和閱歷的碾壓，掌控一城綽綽有余，並不虞有人作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謝秋瑩用南玉作為副堂主掌控全城隱密排查事宜，自是用他的能力。

    東門要道通往京城和省城，人來人往的，一不小心就會被人滲透進來搞事。

    或者會有人出去請援。

    甦辰的敵人不少，不說擋住所有人的攻擊，至少要能做到心中有數，知道對手在哪？做了什麼事情，否則，事到臨頭就會措手不及。

    譬如國師的勢力，或者不知躲在哪里的莫離和項驚雲的勢力。

    這些人不出手還好，真要行動起來就是大麻煩。

    ……

    「報堂主」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眾人的議事。

    進來的那漢子衣袖上面紋著羽毛，是負責打探城內各青樓酒館情報的游信首領杜風。

    他是唯一可以隨時請見堂主，稟報要事的人。

    謝秋瑩面色一沉，冷哼道︰「說！」

    心里卻是微微有些不愉。

    這人直闖議事廳，應該是有事發生了。

    隊長家里全虎宴可要開始了，錯過了很可惜的。

    「堂主，屬下探得有幾位書生和一個商人在翠玉樓密會，商量著如何掀起科考輿論，對付寧文靖。」

    「停！待會再說。」

    謝秋瑩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

    這事情是她親自交待下去的，也是甦辰的意思。

    凡是涉及到自身的事情，無論大小，都得關注了，城內的所有網絡都得動起來。

    「有意思了，你是說那邵????等人本來準備煽動一些書生，傳播寧文靖威脅主考曾黎的事情，還很狂妄的氣得文壇大宗師吐血……哈哈，真是有趣了！中途蹦出來一個小商人插了一手，無私的出錢出力，幫助一群壞鬼書生，那人是什麼來頭？」

    「那人叫張晉，原來也是死讀書不事經營的窮書生一個，前幾日卻突然發跡，轉而經商，組建了一只商隊前往省城，打點關節手面很大，似乎就象變了一個人。」

    「還有，前段時間因為利益之爭，他跟張家起了一點小沖突，堂內雨花街分舵出面，幫他平了事情……」

    這是封無月附身之後親手建立起來的網絡，原本是用來查探甦辰的蹤跡，鎖定他到底是誰，好出手對付。

    不得不說，他選的人手不錯。

    這個暗探網絡深入到酒樓妓寨，並密布民間，雖然啟用時間很短，用處卻是不小。

    杜風說起事情來井井有條，對各種八卦都說得詳細周到，不但能發現事端，還能分析出其中的蹊蹺，是個人才。

    「說起來，封無月無論武功還是手段都十分不凡，也很會用人，可惜的是，他選錯了對手……」

    想到倉惶逃竄出城，最後被甦辰一劍引雷劈死的封無月，她不由得嘆息一聲。

    那封無月是「暴雨狂風三劍客」之一，在南江散人高手之中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一手魅影劍，怎麼看都算得上極其高明。

    他多年來一直闖蕩于各位面，一直有驚無險，沒料到這次只是進來短短一段時間，生命就此完結。

    所以說，在位面侵入的路上，時時刻刻都有著生命危險，實力、運氣一樣都不可缺少。

    最重要的還是得趨吉避凶，有些人得罪不起，有些事永遠做不得。

    嘆息了一會，謝秋瑩腦海里就有了成算。

    幾個書生或是嫉妒，或是打壓競爭對手，都是圍繞著功名打轉，其目的不言而喻，這是擺在明面上的，倒是不用去理會，些許麻煩也影響不到甦辰。

    但那位商人的舉動卻是有些詭秘了。

    不計得失的去資助幾個書生雇佣人手，四處點火造謠，這很不簡單。

    問題是，他的利益在哪里？

    分析別人的行為目的，一般來說，首要是看利益。

    無論他做任何事，總是會沿著固有的規則。

    真正說起來，損人不利己的人畢竟極少數。

    難不成他就幸災樂禍看個熱鬧？

    如此想來，這商人就是敵人，從他這些天的變化來看，身份也是大有問題。

    突然發跡、性情大變，這種情況太熟悉了。

    謝秋瑩雙眼發光，似乎想到了什麼。

    「從雨花街開始，全部暗子發動起來，跟上那張晉，不要讓他脫離視線。」

    「還有，派幾個機靈的手下，悄悄盯著雨花街分舵，暫時觀望不得行動，等候下一步指令。」謝秋瑩沉聲道。

    她揮了揮手，讓杜風退了下去，轉身進入內堂。

    「小玉，死哪去了，來給我梳頭。」

    小玉早已經等著了，怯生生的走了上來，叫了一聲︰「小姐！」

    小丫環被嚇壞了，只覺得眼前的小姐雖然還是那個小姐，但卻已經有了許多不同，身上那大紅披風，看上去刺目驚心……

    「那是鮮血染紅的吧？」小玉不知為何，想起了戲文中的一句話。

    看著小姑娘如同被嚇壞的小貓一樣縮手縮腳，整整一天都板著臉殺人辦事的謝秋瑩才放松下來，她捏了捏小丫環的圓臉，笑道︰「別怕，我只是對付敵人狠了一點，你是自己人，怕個什麼勁？來來，現在是去一個很重要的人家里赴宴，你把我打扮得漂亮點……」

    小玉眨巴眼楮，仔細看了看，才稍微定了下來，覺得自家小姐還是從小跟隨的那個人，笑容一樣溫和，並沒有變化，她長長的吐了口氣，拍了拍小胸脯，放下了心。

    一邊梳頭，小玉重新活潑了起來，嘰嘰喳喳的問道︰「小姐，那流香苑咱們還回去嗎？」

    「小姐，這次赴宴是去見那位好嚇人的寧公子嗎？」

    「小姐，你以後還會不會嫁人？小玉害怕。」

1180 風起（上）

    「劍舞娘如今忙得很，把金華知府的事情全都搶了過去，如今城內已經被經營得鐵桶一般，做事氣魄極大，她可能看不上區區虎肉，隊長咱們開席吧。」

    喬三咧開大嘴，呵呵笑道，話里全是酸溜溜。

    一張憨厚的臉上帶著挪揄。

    話音未落，就听得有人笑罵道︰「你這狗熊，自己偷懶倒還罷了，還怪責別人勤力，小心寧公子不歡迎你這惡客，打將出去。」

    聲音清脆悅耳，一襲紅袍飄拂如雲，聲到人到。

    紅玉听到聲音，也顧不得堂院里的事務，忙轉頭看來，見到來人瑤鼻櫻口，鳳目微眯，眉鋒一字斜斜直插鬢角，勃勃英氣中透著一絲柔媚，成熟女人的風情撲面而來。

    就連她身為女人，看著都覺得十分養眼。

    「不愧是坊間傳聞「一劍飛仙」劍舞柳三娘。」

    紅玉默默的想道。

    連忙迎了上來︰「就等柳姐姐了，本來早就要開席，相公怎麼也不肯，說是怕你事後怨怪，早就听說柳姐姐美若天仙，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寧公子真是好福氣啊。」

    謝秋瑩笑著看了一眼紅玉，贊嘆道「紅玉妹子才是跟小仙女似的，姐姐一見你就喜歡上了。」

    說著，就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朽盒子，取出了一雙耳墜來。

    「看看喜歡不，很襯你的。」

    血玉生輝，寶光耀目。

    著實是很精致的玉器。

    謝秋瑩當然不是什麼沒見識的女人，她挑出來的禮物品相極好，最重要的，很受小女生喜歡。

    白虎堂欺行霸市，財大氣粗，看中了什麼東西就去取來，殺人毀家總是常事。

    那頭虎妖很是收羅了不少財寶。

    攻佔白虎堂之後，甦辰並沒有搜刮，全部交由她來發展勢力。

    這雙耳墜就是其中最珍貴的物品之一，此時被謝秋瑩拿來借花獻佛，倒也恰當。

    甦辰也不說破，見紅玉望過來，只是笑著點點頭，讓她收下。

    經過互相吹捧之後，兩個女人就更顯親熱，手拉著手進入內堂。

    這里才是開宴的地方。

    那些功力不足，或者身份不夠的下人護衛，自然只是喝點湯水，吃了也是浪費。

    就如寧大娘本人，只是早早的喝了一碗半碗虎腦，就滿面通紅，呼呼大睡起來。

    完全經不起這股強大藥力。

    ……

    一夜無事，天色剛剛蒙蒙亮，甦辰就起身了。

    他輕輕的動了動身子，全身骨骼發出細微如密雨般的爆裂聲。

    榻上紅玉咕噥著哼哼兩聲，翻了個身又再度睡著，完全不知道自家相公又在房內打坐了一夜。

    昨晚的全虎宴，大部分虎肉都被甦辰吞下肚去。

    喬三和謝秋瑩說是赴宴，吃得其實並不多。

    他們也不能控制其中極其龐大的藥力。

    只是吃了幾斤肉食，就滿面血紅的坐在原地打坐煉化。

    而紅玉更加不濟，只是吃了兩碗，就已經撐得受不了。

    就只剩下甦辰本人，肚腹就如無底洞一般，把虎肉吃了個精光，甚至連湯湯水水也喝得一點不剩。

    身上汗如雨下，肚腹如同雷鳴，整整吃了半個時辰，才收攝心神進房煉化。

    藥力如大河浪涌，在身體內四處沖撞，被甦辰的強大靈魂力量收束成一股，身上穴竅被撐得咯吱咯吱響。

    本是涓涓溪流般的鋒銳劍氣，游走在經脈中，每轉一圈，就會擴大少許。

    一夜運功之後，甦辰身上劍氣生出細小電光芒刺，映得屋內閃閃生輝，氣血轟鳴著發出嘩嘩的聲音，被他壓制在方圓三丈之內，頭發也不斷的瘋長，黑長透亮。

    他長長的呼吸一口氣，一股帶著清香的微風，悄悄的向著靜園四周彌漫。

    那些守夜的護衛，只要吸上一口，就精神大振，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渾身似乎有著使不完的力氣。

    一頭成妖百年以上的虎精，身體有著多少能量，誰也無法估算。

    做為這片地界食物鏈頂端的生物，一生之中攝取了海量精華藥物，有些已經被利用起來突破關竅，提升境界。

    有一些卻並未化開，只是沉積在血肉之中，為了以後突破境界的資糧。

    此時被一鍋炖煮，藥力和精華全在一塊塊香滑勁道的虎肉內，被甦辰吸收之後，這具書生身體，當即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頭發已經長到了腳跟。

    他站起身駢指成劍，輕輕一劃，發絲發生鋼絲崩裂般的聲音，齊肩而斷。

    也不去理會掉落的發絲，推門而出，身體輕飄飄的，地面時不時的會被踩出一個深深的坑洞。

    他走到院落武場之內，身體彈抖一下，四方勁風突起，劍氣洶涌、噴礡欲出，一股龐大威壓籠罩身周十丈。

    放開力量之後，甦辰運轉真氣，只覺得空氣中每一分元氣，每一道微風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心髒發出紅亮血光，如同晶瑩的寶石。

    肝髒綠瑩瑩的，肺部卻是金燦燦的。

    氣息流轉之中，五髒同氣相和，血氣激沖，經脈愈發堅韌寬廣。

    一道道劍氣如同洪流一般涌動，牽引著四方雲氣。

    似乎一念之間就能斬山斷河。

    精足則氣強，氣強則神旺，一道靈光在甦辰心里泛起。

    本已成型的第四片第五片氣運葉片，突然就化作一道流光，燃燒起來。

    腦海里的一實二虛三朵花齊齊顫抖，只是一個恍惚，就見得第二朵鮮花突兀之極的由虛化實，一道清光從頭頂躍出，灑向四面，映得清晨的院落光澤如水。

    小草、樹苗、花朵、藤蔓齊齊瘋漲。

    整個靜園響起一片低呼，那是晚休的護衛，還有早起的僕人。

    甦辰雙眼似閉非閉，只覺得就是這方圓百畝之地的主宰，似乎一抬手就能打破天空，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強大在心頭蕩漾，往日里有些隔闔的肉身靈魂，此時恍如融為一體。

    「這是錯覺，卻又不僅僅是錯覺，我又變強了許多。」

    「是因為中了秀才，了卻了心中的一股執念，還是因為肉身強大，反補靈魂，再擰以氣為橋，三位一體的作用呢？」

    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兩朵花盛開之後，甦辰的靈魂仿佛再次發生了變化。

    眼前的十丈方圓，所有一切，都映照在自己心中。

    每一分能量，都盡隨己意。

    他感覺到還差著最後一步，就能徹底掌握把這片天空掌控起來。

    到時一動風起雲動，盡為所控，化作主場。

    「我終于看到了領域的影子，難怪莫家老頭出動之時，身周立即變成冰雪之國，那是一種絕對掌控，一切天地能量都為他所用，在某個範圍之內，他基本上就是無敵的……」

    想到這里，甦辰心里火熱起來。

    他明白，只要自己三花化實，就能形成獨特領域。

    在身周十丈之內，無論是劍法，還是靈魂攻擊，都能數倍增加，跟以往的實力相比，差別十分巨大。

    靈魂的進步，還不是全部收獲，甦辰細細察探了一下，發現自己的肉身已達到金剛不壞、五氣沖和的地步，還差脾髒和腎髒，就能五髒化元，真正的肉身直破五階。

    這是全方位的進步。

    甦辰長長吐了一口氣，氣流熾流純白，直射在身前武器架上。

    一把雪亮鋼刀，被這股氣息一噴，轟的一聲就炸成碎片粉末。

    他在原地愣了愣，恍然大悟。

    「到了這一步，肉身和真氣的雙重強大，已經基本上達到吐氣若劍，飛劍取人頭的地步了。

    可惜的是沒有御劍法門，也沒有飛劍。」

    他也不遺憾，只是一招一式的練著越門劍體術，把新增漲的力量一點點的化在血肉之中，記在靈魂里。

    聞聲趕來的喬三和謝秋瑩兩人，呆呆的站在遠處，只感覺勁風如劍，鋒銳凌厲。

    有一種極強的危機壓在心頭。

    再看著那舞動身形的身軀周圍的盈盈如水清光，心里震驚無言。

    「這是什麼境界，莫不是要突破五階了，我怎麼看都有些象是領域之力，人比人氣死人啊。」謝秋瑩嘆道。

    眉宇之間卻有著絲絲興奮。

    喬三吞了一口唾沫，艱難的說道︰「雖然還沒到五階，卻也差不太遠了，甚至面對弱一點領域級高手，隊長也基本上可以一戰……你發現沒有，他不但是真氣和肉身修為極其強大，就連精神波動也是極強，所有力量全都被那道靈魂清光壓制下來，沒有一絲散逸。

    「法武雙修……」謝秋瑩嘆道。

    「主世界還未出現過這種情形，一般都是到達五階之後，方才一步步的圓滿靈魂，向著五階領域高段進化，最後凝聚神性，從而蘊釀六階世界之力。」

    「他這是在五階之前就快靈魂圓滿，等到突破之後，豈不是可以直接達到五階後期領域圓滿，同時生出神性？」

    兩人對視一眼，全都發現對方眼里的震驚和喜悅。

1181 風起（下）

    喬三和謝秋瑩兩人在主世界雖然各有天賦，直達四階後期，卻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深知沒有勢力，沒有力量，會有多麼艱難。

    到了後期，更是每進一步，都千般艱難萬般痛苦。

    所以，當甦辰以其展露出來的天縱才華，以賭約的名義邀請追隨時候，喬三也沒有多做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一來是有些惺惺相惜，二來，卻是有著抱團的心思。

    無論如何，這位能夠在南江地區以一敵十，一劍橫掃的少年，終究是個強者。

    值得追隨。

    身為名義上的左家客卿，跟謝秋瑩一樣，喬三的心里多多少少也有著自矜和自傲。

    他並不覺得自己要低人一等，而是有著盟友的心態。

    自認實力強大，對未來的左家極為重要。

    新興的左氏家族人丁稀薄，又處于外無援手的地步，怎麼看都要特別倚重于自己等人。

    這是一份互相依靠的關系，誰也離不開誰。

    就如古時春秋戰國時期大家世族的門客。

    得到需要的，付出自己的才華與武技。

    大家各取所需，並不涉及忠誠和人生前途。

    合則留，不合則去。

    喬三本來就是這樣想的。

    這也是人之常情。

    沒有人會天生甘願自居人下，除非胸無大志。

    但是，今日此時，在晨光熹微之中，他看著不遠處那一襲白衫，披灑頭發的青年，心中無端端的起了一絲變化。

    「也許，真心做為他的追隨者也是不錯，看他進步的速度，未來絕對無可限量……」

    前期付出越多，事後得到越多。

    喬三無數次的穿越位面，在南江地區散人堆里苦苦熬到了四階後期，哪里不明白他心我心的道理。

    「得改變一下行事方法了。」他眼神波光一閃，悄悄的下了個決定。

    突然，感覺到身邊氣氛有異，他轉頭一看，愣了愣，就咧開大嘴笑了起來。

    「原來，有些事情並不需要想得太多，順其自然即可，誰都不是傻子，這一方面，謝姑娘比我更要純粹。」

    他看見謝秋瑩的目光。

    那是一種聞道而喜的敬服。

    她正盯著場中的甦辰，看著對方調勻呼吸，體悟精神，眼楮一眨都不眨，面上還悄悄的騰起一絲絲可疑的紅暈。

    簡單來說，這姑娘發花痴了。

    感覺到喬三在看自己，謝秋瑩霍然驚醒，笑了笑恢復了自然，卻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她攏了攏肩上秀發，施施然迎了上前，笑著道︰「看我昨日被那白虎肉食補得頭暈腦脹了，竟忘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來得及稟報，不知會不會誤了公子的大計？」

    甦辰詫異的看了謝秋瑩一眼，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笑起來似乎更顯柔和，往日里的那股鋒銳也悄悄的淡去了幾分。

    「我有什麼大計，無非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在金華地區，把所有實力全算進來，咱們還是處在弱勢的，更不用說這個位面天下，有很多東西都還沒露出水面，卻是不好太過自大。」

    他微微琢磨了對方語氣中的「稟報」二字，心里若有所感，輕聲問道︰「究竟是什麼事？秋瑩你就盡管說來，莫非是抓到了那些書生準備造謠生事？」

    「公子果然知道，也是也不是，那幾位書生乃無根浮萍，成不了什麼事，倒是發現了另外一個藏得極深的黑手……」

    她把商人張晉的事情大略說了下。

    「你做得對，讀書人的事情不用理會，我自有應對，那商人只是遙遙盯著就行，暫時不要行動，免得打草驚蛇……金華城太過風平浪靜，反而有些不好，我就指望著那家伙引出什麼大魚來。」

    如今的形勢很明顯。

    因為張家突兀發難，左明月半路截擊寧家家眷的事情，讓甦辰的身份提前暴露。

    也引得封無月借勢于白虎堂，悍然發動殺局。

    這兩件事情，雖然被甦辰以自己的絕強實力，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全部解決，卻是有些隱患。

    他看起來是大獲全勝，實際上，也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就如同一個雪亮大燈泡，落入所有有心人的眼里。

    躲無可躲，藏無可藏。

    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

    好處就是，從此以後無論是誰，沒有什麼絕對的把握，肯定不會前來招惹。

    威懾力增加了，比如聶知府，就不敢挑事，只能敬著順著，心里不爽也只能忍著。

    而不好的地方就是，敵人在發動之前可以從容設計，暗中圖謀，等到大勢以成，那就極為不好對付。

    為了化被動為主動，甦辰就有必要抓住一切機會，查出隱患，然後順藤摸瓜。

    「那雨花街的分舵主，也不要動他，留著做為香餌，看看有誰會聯系。」

    「是！」

    謝秋瑩大為佩服的看了甦辰一眼，笑著應下。

    有些事情她都沒說得太仔細，這位只是隨意听听，就看出了其中關竅。

    這份敏銳靈感，實在可怖可畏。

    「好了，不談這些掃興的事情，昨晚譚老刀可是說了，今日的早餐會準備虎血羹，咱們又有口福了，比起昨天的虎肉來，這份血羹卻要溫和得多，也更容易吸收，你們等會多吃點。」

    說完，他就招呼著身邊跟隨伺侯的小丫環，去，去把紅玉叫醒。

    天光大亮了，寧大娘那里她不是每天都去請安的嗎？可不要因為賴床誤了這事。

    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

    紅玉平日里有些事情，特別引人發笑。

    她會學著別人家的媳婦那樣，大清早的跑去寧大娘那里請安奉茶。

    很多禮節都做得一絲不苟。

    听說，為了這事，她還專門向別人請教過。

    甦辰也是樂于見到，覺得有些可愛。

    至于寧采臣，好吧，那就別要求了，那小子半碗虎肉下肚，不睡到太陽曬屁股絕對起不來。

    他被虎肉給醉倒了。

    寧家的清晨是靜謐詳和的。

    剛剛建立家族，正是欣欣向榮的時候。

    如今家里的幾百人手，全是甦辰一個個親手挑選出來。

    從管家到護院，再到花匠廚娘，全都心性純樸。

    可以稱得上是上下其心，主僕融洽。

    在管家王子越的教導下，這些人漸漸的也懂了一些規矩。

    平日里一般不會大聲喧嘩，以免影響到主家心情。

    不過，這時卻有些不一樣了。

    一陣聲浪從靜園門口直接傳了進來，緊接著就听到一聲聲吵嚷，爭論，還有著小丫環的尖叫。

    紅玉皺了皺眉，扭頭望了一眼，有些忐忑的望了甦辰一眼。

    心想還有客人在家里，下人鬧得很沒規矩，豈非讓相公難看了。

    甦辰安慰的笑了笑，說道︰「不怪他們，衙門開榜，本來就是大事，門口車流不息，人來人往的，他們到了此時才開始喧嘩，已經很是不錯。」

    他耳目超越常人的靈敏，已經听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

    「對啊，今日可是院試發榜，不行啦，咱們也快去看看！「

    紅玉也坐不住了，跳了起來，小臉脹得通紅，就算是離著還遠，甦辰都能听到她的心髒怦怦直跳。

    「不就是考個秀才嗎？沒必要這般慎重吧。「

    甦辰無奈。

    「是得去看看，咱們一起全都去，這一步很重要呢。「

    謝秋瑩突然開口，看樣子，她也有些激動。

    甦辰納悶了，正想取笑幾句，卻看到喬三的眼神也是十分嚴肅，才突然明白過來。

    他們倒不是看重這個秀才名位，而是位面穿越之中，有著一項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順天應人第一步很重要，只要跨過去，以後行事就方便許多。

    記得當初在羅華學院就听過，那些世家大族之所以能搶下許多世界的控制權，讓後來者連湯水都沒得吃，其最大的原因就是開局很快。

    他們往往能用最快速度找到一個世界的基石，然後一步步起勢，進而掌控一方。

    再之後就是席卷天下，結成一張大網。

    後來者無論是誰，進去後就會被這張大網所排斥。

    想要得到什麼好處，那是想也休想。

    而在這個世界，想要取得大勢，當然就是功名，做官。

    在喬三和謝秋瑩的眼中，秀才不是大勢，之後的舉人進士，坐鎮一方才是。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如果想要在那麼多穿越之人手中搶先一步，這個方法名正而言順，不但不會承受天地之力的壓制，反而會順風順水，事半功倍。

    「好，那就去看看榜！「

    甦辰雖然明白自己肯定是已經中了秀才，連氣運都顯示出來了，沒有懸念的事情，沒必要去關注。

    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看重，也就勉為其難走一趟，就當飯後消消食。

1182 雲動（上）

    清晨的府衙門前廣場，天色還是大早，東邊只是露出一點艷紅，已經能看見熙熙攘攘的人流涌來。

    所有人都圍成了一圈圈一堆堆，大聲討論著誰會得秀才誰會名落孫山。

    有人神采飛揚，翹首以待，有人低眉垂目，唉聲嘆氣。

    還有一些書生面色陰沉，目光怨憤瘋狂的掃視著人群，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應該是心里感覺不太妙，怨天怨人怨不公的書生了。

    戴著青衣小帽的大戶人家僕人，守在一座座香車前，對著廣場間的書生指指點點，小聲說著話。

    甦辰猜想，這應該是某些快要出閣的千金小姐，來看看金華地區的青年才俊。

    看看是否能遇到才學形貌俱佳的年輕書生。

    真見到合乎心意的，又了功名，指不定會芳心暗許。

    這樣做，起閉著眼楮讓家人指婚要好許多。

    自有科舉以來，開榜現場能看到眾生百態，也是一個龐大的相親現場。

    雙方各取所需，均有好處。

    實際，窮富武這句話不怎麼正確，人窮得狠了，的確可以讀書，但想要功名卻是極難，難于青天。

    貧家小戶想要在功名路一步步往前行，需要的資財也不會少。

    從蒙童入學，每一步都要花費不菲的代價。

    無論是請先生買書籍秘錄，還是補充營養增強腦力，都不是小家小戶能支撐得起的。

    有很多窮書生都是整個村落在支持著，盼望著能個功名免賦免役，村人掛靠他的名下得點好處。

    更有些人沒有支持，又沒有名師指教，只能讀書讀到吐血，章狗屁不通，然後黯然退場。

    當然，最好的辦法，其實是被大戶人家看好。

    這也是需要資本的，如相馬，首先得賣相夠好。

    看起來有天賦才華，而且長得帥，有很大優勢。

    有錢人尋找資助和結親對象，書生秀才們也在待價而沽。

    或是尋到盟友，或是收獲嬌娘，這是兩全齊美的事情。

    現場更有幾個黑市賭檔在打探消息，修改著賠率。

    已經到了揭盅定輸贏的時候，紅著眼的賭徒捏著賭票，如同熱鍋螞蟻一般在石獅旁邊轉來轉去，看那心情，生似應考的書生還要急切。

    那兩個道士是什麼來路

    開榜是辰時，也是早七點到九點，朱紅大門未開啟之前，大家只能等著。

    甦辰帶著靜園眾人，遠遠在一旁瞧著。

    他想起那兩位在流香苑擺了個烏龍攻擊自己的道士。

    忙著應考的事，也沒來得及去關注一下，交待紅玉去處理此事。

    是昆侖派下山歷練獲取功德的弟子，師兄叫方停雲，師妹叫甦慕雪，因為一件事情趕來金華城，當日在流香苑攻擊相公，卻是被人蒙騙。

    紅玉笑著應道。

    她安排府人手去送了銀子，請了大夫治傷。

    畢竟是甦辰打傷了人家，雖然是有著誤會，卻也不好不管。

    已經安排他們在翠玉酒樓住下，我听那兩人說，等傷勢稍加好轉之後，會親自來門拜會相公。

    是得見見他們。

    甦辰想起了那特的定身咒火爆符，心里一動。

    那兩人的實力還真不錯，雖然還不喬三和謝秋瑩兩人，卻也有著獨特之處。

    聯手之下，竟然可以擋住自己全力出手一劍，甚至讓他的身體也僵住一個剎那。

    這可很了不起了。

    要知道以甦辰如今的靈魂修為，一般的咒術法術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靈魂清光的護佑之下，有著等級壓制效果。

    昆侖的修道士，有些意思了。

    甦辰想起了一件事。

    在故事，曾經有個昆侖弟子知秋一葉，與燕赤霞共同對付國師老蜈蚣精，最後以身殉道。

    在殺死普渡慈航的同時，自己也魂飛天外。

    能跟蜈蚣精本體對，打到最後雖然成為悲劇，也足以證明那位的高明。

    知秋一葉不但身具門遁甲之術，還能操控草木竹石為己所用，生生在蜈蚣精的法咒之下搶得天地元氣控制權，法術可謂妙

    最讓人垂涎的其實還是那門定身咒，定人定鬼定妖無所不定，流香苑踫到的方停雲道士不使的這一招嗎

    他們兩人一定有著關系。

    對于兩個道士，甦辰心里頗有一些想法。

    只是想著或許是一個機會。

    這個世界的道門只露出冰山一角，單憑著一些弟子行走，能看到其不凡，勢力其實很是不小。

    甦辰想要做一些事情，幫手當然是越多越好，絕不能四面豎敵。

    他如今得罪了老妖，道門勢力其實是天然的盟友。

    昆侖道士是切入點。

    至于嶗山道，他已經不指望了。

    一來打死打傷別人家的嫡傳弟子，怎麼看都是尿不到一壺去了。

    沒有一見面再次拼個你死我活，已經不錯。

    出來了，出來了

    甦辰正跟紅玉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閑話，听到一聲高呼，人流洶涌著歡呼著朝前擠去。

    隨著雲板清脆聲音傳出，在洞開的朱紅大門處，魚貫出現一隊衙丁。

    一個師爺打扮的年人高高舉著紅紙，身旁幾個執刀捕快隨行。

    在眾人的喝彩聲，院試開榜。

    開榜了，咱們也去擠，听說擠贏了，能得頭名案首

    紅玉鼓著腮幫躍下馬車，看著如潮的書生，眼巴巴的看著甦辰。

    胡鬧，你不能去，去了還不被人吃豆腐啊看那幾位把鞋子都擠掉了，可沒人顧及什麼男女的。

    那相公你去，你力氣那麼大，只是往里一站，他們全都倒了紅玉撅了嘴，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道︰讓相公去擠榜，的確是太過有失身份了，還是叫下人去看榜吧，小山，你們幾個快去。

    是，夫人。

    幾個家丁低頭扎進人堆里。

    別說，還真有一些大姑娘小婦人在里面擠得雲鬢傾斜，形象大失，不時響起一聲尖叫，指不定被人揩了油。

    咦，了

    假的，都是假的

    有人歡笑，有人哭泣。

    亂得一塌糊涂。

    更有人在一旁點燃了爆竹。

    轟轟聲音更添幾分紛亂。

    左邊幾位書生背負著手站在一旁，頭顱高高昂起，不屑的望著那些擠來擠去的書生和下人們。

    站在前面的書生面如冠玉，滿臉自傲的笑道︰根本不用去看，本科秀才應該沒有什麼疑義，名次早擬好，是你的終歸是你的。

    那是，邵????兄案首之名應該是板釘釘了，這倒沒什麼可說的，我只是好，如今四方學子都在傳聞那寧靖當場頂撞大宗師，氣得曾黎大人吐血，听說很是惡了幾位主考，不知他看了榜無名會不會還能象如今這般淡然自若。

    一個書生笑吟吟的道。

    這傳言自然也有他的功勞。

    院試即將開榜的前夜，是暗潮最洶涌的時候。

    民眾官員全都關注著考場內外的點點滴滴，主考官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都會引起無數人的猜測。

    猜著誰會紅榜高，誰會榜無名

    算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掀起大浪，何況是由許多書生串聯，市井閑人推波助瀾的大事件。

    一夜之間，關于寧靖怒懟大宗師，考場之不可一世的傳聞，已經傳得家喻戶曉。

    這些消息甦辰全都知道，只是並不怎麼關心，算是看到了別人望過來怪怪的眼神，他也不在意。

    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那時不時看過來幾個書生的怪眼神。

    大門左首的這幾個書生平日里自負才名，對秀才考心里有著底氣，想著要保持風度，頗為看不那些如餓狗搶食一般擠榜的同窗。

    只是悠閑的在一旁看著，似乎想要一定力。

    邵????听著吹捧，心里高興，嘴卻是謙虛道︰案首還不一定，為兄雖然有著一些信心，但听說郭南縣的凌楷，才學也是不凡，他才是最大的對手。

    郭南縣運衰微，算是那里的第一才子，又怎麼能得邵兄，卻是過慮了。

    哈哈

    看著眾生百態，幾位書生哈哈大笑了起來。

    尤其是邵????，更是十分得意，他之所以有著絕對信心，是听說學堂山長曾經說過一件事情，說大宗師曾遠公前些日子來過金華勸學，還看過自己的時習作，頗為贊嘆了兩句。

    這事他一直壓在心里，誰也沒說，心想自己怎麼也算是入了遠公法眼，不考則已，一旦考試，憑著自己的才華，肯定會多佔幾分先機。

    案首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寧靖，你算再會弄一些小手段，可惜有些人是你收買不了的，這次看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邵????臉泛起一絲冷笑。

    公子，了，是榜首

    突然，一聲驚喜大喊響起。

    邵????渾身一個激靈，轉頭望去，見到榜前正有幾個身著青藍色下人服侍的壯漢擠了出來，形容顛狂的大叫大嚷，一邊奔跑一邊揮著手臂。

    看那衣飾，正是寧家下人。

    案首，是案首，我們家公子了案首更多的人呼喊起來。

    紅玉听著呼聲，歡叫一聲蹦了起來，廣場一角歡聲雷動。

    寧靖

    邵????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怎麼可能

1183 雲動（下）

    大罵聲，質疑聲，還有自感受騙當的賭徒哀嚎聲音，一時轟然響起。小說

    都是你，都是你，說什麼寧靖得罪了主考大人，才學也不好，怎麼也不了秀才，結果如何賠錢

    一個漢子揪著書生的衣領，在那里大叫。

    那書生也是被榜首的名字驚得呆住，此時回過神來，爭執道︰他本來不了，只是考了區區一個時辰，能寫出什麼好章其有蹊蹺，有黑幕，不信你問邵????兄，他一定知道內情。

    是，不公平，憑什麼他能案首，連邵????都被壓到第二名，如果是郭南最有名的才子凌楷了案首，還可能是對方運氣很好，憑他寧靖麼

    我明白了，近段時間，他不是殺人搶掠得了許多錢財嗎肯定是以這些銀子開路，買通了某人。

    不對，遠公性格剛直，為官清正，絕非區區錢銀所能買通的，一定是那寧靖威脅暗算了大宗師，逼得對方不得不點其為案首天吶，太黑暗了，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

    眾人七嘴八舌之，再加邵????等人在一旁煽風點火，事情一下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本來有著幾百書生和家屬在那里自怨自艾，感覺前途黑暗生不如死，听到這話，那還得了。

    一腔怨氣立刻轉移到了甦辰的頭。

    他們也再顧不得分辨這些人說的是真是假，只是跟著嘶喊︰不公平，我不服之類的話。

    鑒于甦辰這些天的威勢，身邊還帶著一些身材威猛的家丁護衛，人手很是不少，倒是沒有人來尋他麻煩。

    只不過，那種目光，那種恨意讓人十分不好受。

    有一種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的味道。

    石總捕，我們要不要前去驅散他們

    一個捕快見到書生們群情洶涌，面色很是難看。

    這可是在府衙門口，如此聚眾喧嘩鬧事，不是打官府的臉嗎

    讓他們捕快都感覺面無光。

    尤其是自家總捕頭還是剛剛從被罵的那位寧公子身邊走過來的，從那有說有笑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們的關系極好。

    不用理會，看戲吧。喬三笑呵呵的看著那些書生，如看到一些螞蟻在向神龍挑釁，有著一種荒謬。

    串聯了一個夜晚，煸動市井民眾，也不過爾爾，我還以為他們會玩出什麼讓人耳目一新的花樣來，卻原來都是打嘴炮，有個屁用

    他十分期待的看向邵????，心想這人如果只是慫恿著別人前嘴炮，自己躲在後面，那也沒什麼出息。

    如果真的挺身而出，哈哈，樂子可大了，在喬三的印象，那位可從來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人。

    甦辰的確沒有理會這些人，無論別人說什麼，案首身份已經拿到手，走將出去，百姓見了仍然會叫一聲秀才老爺。

    算是這些同年同窗，再怎麼羨慕嫉妒恨，也是沒用。

    別人說金華本次院試案首，都會說是寧靖，而非某某某。

    如此也夠了。

    今日榜首只是一步踏腳石，是了卻原身執念的必要手段，倒無需別人怎麼認同。

    若是事事都需看別人臉色決定行止，那些當官的也不用活了。

    數萬生民數萬思想，哪能盡數讓人滿意，只要不當面前討嫌，不用管。

    見到紅玉憤憤不平，那些家丁護院也是怒氣沖沖的直看過去，甦辰笑道︰別理會這些失敗者，沒什麼意義，他們叫嚷一陣會散了回去吧，了案首，再不慶祝一番怎麼也說不過去，所有人加發三兩銀子，大擺宴席，大家樂呵樂呵。

    謝謝公子。

    听得甦辰又是發銀子又是擺宴席，家丁護衛們全都喜笑顏開，大聲道謝。

    再顧不得與那些悲鳴的敗犬對視，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甦辰，準備離去。

    站住，寧靖，你如此作為，不感到羞愧嗎對得起這些同窗同年嗎

    邵????見甦辰一句話都不予置辯，只是招呼著隨行眾人回去擺宴慶祝，他毫無血色的臉龐突然多了幾絲血色，氣血沖腦之下，排眾而出，大聲斥道。

    嗯

    甦辰停下腳步，好笑的看著已經亂了心神的邵????。

    這人在前身的記憶里十分深刻。

    前身寧靖和張延慶等人只是很有希望得秀才，在學堂里也算是小有聲望，但起這位邵同學來，卻是差得太遠。

    邵家其實也不富裕，家境跟寧家差不遠，只是老父尚且在堂，經營有方，家業未曾敗落，算得一個小康之家。

    不愁吃不愁穿的。

    逢年過節時也少不了座師的禮物，這一點倒是寧靖要強多了。

    最重要的是，這小子才學著實不凡，做四平八穩面面俱到，深得學堂山長的看重。

    一些先生也稱其為舉人之才，若是能夠一直進步，說不定過些年還有望進士及第。

    這種評論太高了。

    以至于，金華地區全都知道有一個名叫邵????的天才，十分厲害。

    算是外地前來游學的士子，也會尋他論一下章，切磋一下詩詞。

    更別說那些大戶人家的閨女，更是把邵某人當做深閨夢人一樣看待。

    這麼一個人，竟然沒考案首，被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壓了一頭。

    他怎麼受得了。

    這是惱羞成怒了吧甦辰暗暗想道。

    當一個人無論從正途還是陰謀暗算都無法奈何得了對手之時，這種挫敗是極其巨大的，一時失態也是常事。

    但是，這並不是可以原諒的理由。

    如有些婦人在家偷漢子，總有著許多理由。

    或者說是因為丈夫整天在外應酬，不能時常陪伴。

    或者說是因為一時糊涂，行差踏錯，以後自然會洗心革面。

    而總有著一些吃瓜群眾在旁說道︰她有苦衷，當然是原諒她。

    好吧，扯遠了。

    甦辰感覺到這家伙有點象只蒼蠅了，不理會還不行，他笑容冷了下來，說道︰我憑自己的才華，寫下墨卷，主考官親自點為案首，一切都是光明正大，怎麼對不起同窗同年了你倒是說個道理出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塞了銀子，並且威脅主考曾大人，連知府大人也為你張目，可想而知暗地里做了多少謀劃。

    你指責我不打緊，看在同窗的份，我可以給你面子不去理會，但是，誣蔑主考官，卻是大大的不是了。左右，給我掌嘴

    是

    兩個護院凶神惡煞的沖了去，一人按住邵????的身體，一人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掌。

    啪啪啪啪

    啊嗚

    現場沸騰起來。

    大部分人眼神一縮，才想起他們正在怒罵指責的到底是誰

    那可是曾經殺得人頭滾滾的絕世凶人，並不是什麼善人。

    他們頭腦陡然清醒過來，不但沒有前行，反而是退後幾步。

    因為他們見到，跟隨甦辰身邊，已有幾個護院抽出鋒利長刀，眼神冰冷虎視眈眈的看了過來。

    白痴

    甦辰冷哼一聲，看著邵????已經滿臉被抽得青腫，嘴角鮮血淋灕，揮手叫了一聲︰停，這種無知蠢物，教訓一下可以了。是非曲直，自然有官府判斷，紅口白牙的隨他們說吧。

    護院應聲停手，吹了吹手掌，似乎打得不甚過癮，一腳蹬在邵????身，踹得他一個狗啃泥，怒斥道︰滾

    他們也不是傻子，听這麼一群人指責嘲諷自家主子，心里早窩了一口氣。

    俗話說主辱臣死，身為僕人，當然得有僕人的立場。

    看到邵????的下場，那幾個先前跟他一起指點江山激揚字的書生，一下變得兩腿顫抖。

    別說前來幫腔，根本是藏在眾人後面，生怕那些個凶神惡煞的家丁跑過來揪住自己一陣暴打。

    不但是他們，還有那些起哄的閑人，以及心存怨望的落第書生們，全都收了聲。

    只是躲在一旁竊竊私語，眼神游離。

    跟先前那種理直氣壯，指責怒罵的姿態完全兩樣。

    果然，無論在哪里，強權才是真理，有力量有說話權。

    謝秋瑩在一旁看得開心，嬌笑一聲說道。

    邵????被揍了一頓巴掌，方才醒覺過來，原來對方跟他遠遠不是一個層次

    只是兩個下人，能整得自己生死不知，而昨夜一起信誓旦旦，頗為看不起暴發戶的一些同窗好友，全是見風使舵的貨色。

    單靠著謠言和嘴功夫，永遠也傷不到對方一根毫毛。

    他氣急攻心，又痛又恨，腦子迷迷糊糊的沖到府衙門口。

    這次倒是不敢再尋甦辰的晦氣，他怕打。

    不過，這人不愧為金華最有名的才子，腦子轉得快。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前，他一把提起石獅旁的鼓槌，轟隆隆擂響巨鼓。

    咻

    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他瘋了嗎擂鼓告狀，強逼著府台大人當街處置立即審案，有這麼大的冤屈

    那些書生平日里最怕的是官府，這時感覺十分不妙，先前的激昂全都消失不見，腳下悄悄的退後一些，已經不敢跟邵????沾到一塊。

    可邵????卻全然不在乎，被卑賤的下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狂扇嘴巴，身為秀才，他感覺到一股恥大辱。

    不這麼做無以平息心的怒火。

1184 晨鐘暮鼓

    聶臻早看見了府衙外邊的鬧劇，臉色發黑，不發一言。

    他身邊的曾黎也是面色不愉，感覺自己看走了眼。

    若不是那幾篇古怪字大勢壓下，逼得自己良心不安，心血浮躁，他差一點指了這位邵????為案首。

    此時看來，這家伙造謠挑釁，聚眾鬧事，也不是一只好鳥。

    幾人全沒想到，邵????竟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擂鼓鳴冤。

    擺明一副告無門的姿態，無非是在指責他們幾位大人處事十分不公，于閱卷取士這一關進行舞弊了。

    這還得了

    偏偏此時外面聚著七八百人，黑壓壓的一片，他們還真的不能置之不理。

    若不然引起風潮，激發民怨，事情傳將出去，幾位主考都會有大麻煩。

    聶臻惱怒得差點把手的茶盞都摔在地，悶哼一聲，強壓下心頭煩躁，拱手道︰請遠公稍待，聶某去去來，這生員不知天高地厚，不知

    知府大人請自行決斷，如此狂生，實在無法溝通，這麼著吧。

    曾黎沒有表態。

    實際，沒有表態是最好的表態。

    他明明看出聶知府怒氣滿胸，卻不加絲毫阻攔，也是被氣得夠愴。

    什麼被銀兩收買，被威脅取士那狂生把他壇大宗師當做什麼人了，是愛財如命的髒官還是膽小如鼠的小人

    聶臻走出府衙大門，身後跟著兩列衙役，手執水火棍，氣勢洶洶的站好，以棍頓地齊聲大喝。

    威武

    下面何人，因何擊鼓

    稟府台大人，學生狀告東林寧靖，不但科場舞弊，蒙騙考官，還縱容下人行凶打人。

    這時候，當著知府大人的面，邵????倒是沒有傻到家，並沒有說起那些威脅收買論調，只是說幾位考官受了甦辰的蒙蔽，案首之位名不副實。

    並把自己擺在了弱者的位置，以搏取在場民眾的同情。

    事實，他的話一出口，有著一片附和聲。

    是啊，太不公平了，我們要求查卷，區區一個時辰能做出案首的章怎麼也不可能。

    有著知府在場，更有著衙役威風凜凜的立在兩側，眾人也不再懼怕甦辰身旁那如狼似虎的家丁護衛，眾口同聲的呼喊起來。

    听到四周眾人聲援，造成了極大聲勢，邵????腫脹的面有了一絲得色。

    他轉過頭陰狠的看了一眼甦辰，眼神隱隱帶著痛快。

    哦，既然如此，那如爾等所願，查卷

    聶臻揮了揮手，沒有多說什麼。

    他發現站在廣場一角的甦辰漠然看來，身卻是出了一些冷汗，心知那人已經惱怒。

    如果不早點處置好此事，說不定對方會親自掄劍前砍人了。

    到得那時，死不死人倒是小事，他這知府首先會威風掃地，顏面全無。

    而惱火的事，無論甦辰做出什麼事情，他都沒辦法去阻攔，也沒辦法懲戒，因為人家有實力，不賣面子他沒有辦法。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里又想起岳嵩。

    想起最後一次見面對方所說過的一些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里隱隱有些疼痛。

    看著台階下面的邵????，不由得更是厭惡起來。

    都是這等妄人，你惹誰不好，為何要惹那人害得本官也跟著難做

    一個士打扮的長隨，躬身行了一禮，進了府衙

    過不一會，捧出一個檀木托盤，盤內一小疊試卷。

    眾人全都踮起足尖，想看看那面寫著什麼。

    可惜，卷面有著一層紅綢遮蓋，隱隱透出墨色，卻是看不清楚面寫著什麼。

    這時也沒有誰大聲鼓噪了，連邵????也是面色怔忡，驚疑不定的看著衙役捧著試卷前。

    情況不對啊，不是說那寧靖只做了半個小時章嗎，怎以可能不怕人查莫非其有著更深的巧妙咱們看不明白。

    噓，小聲點，如果是知府大人有心護著，肯定會親自操刀或者尋找高人做下一份墨卷，這也完全可能。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相信有人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做出三篇合格時，還能做好試貼詩。

    對啊，大宗師遠公何等眼光，竟然被氣得吐血，我倒要看看這份卷子到底寫了什麼東西，會有如此威力。

    你沒听那寧靖當時怎麼說嗎他說自己的章能感動聖人，誰敢指責他的章是違逆聖人言論，違背平生操守哈哈，太荒謬了。如今想來，當時大宗師好像看了一眼準備把他趕出去的，沒準備錄為秀才，也沒準備擢升題卷的。

    此事迷霧重重，眾人猜不明白，干脆一窩蜂的圍了過來。

    不但是書生，還有著一些好起哄的民眾，甚至賭場掌眼師父也忍不住去瞧一瞧這份替他們掙了無數銀子的寶卷。

    肅靜

    在衙役一聲威喝，聶知府再次揮了揮手，高聲喝道︰請案首前，察驗筆跡。

    這一點是題應有之意。

    當著眾人查卷，不但是查，還是查人。

    你說這試卷是你做的，拿出證據來。

    你說做得很好，成績實至名歸，也拿出證據來。

    驗證筆跡查明正身，看準試卷編號，懂行的書生核對書寫時間。

    墨印紙，必留痕跡，是一天前寫下，還是一月前寫下，或者是當場揮毫普通百姓或許看不明白，但每天每夜跟紙筆墨硯打交道的書生們，基本一眼看得出來。

    包括邵????在內，全部考生都伸長脖子，打了雞血一般的準備挑出毛病，以抒心頭怨憤之情。

    尤其是那些考場失利的士子，呼吸急促著，眼珠子都紅了。

    好機會啊，只要在眾人面前找到案首作弊的證據，此次院試得重考，我又有機會了否則再等三年，苦熬歲月，人生又有幾個三年

    甦辰笑了笑，對眾人的心思了若指掌。

    他對這些也不反對，神情如水般平靜，緩步前。

    一襲白衣，十指縴長白晰。

    他輕輕捋了捋衣袖，拈起一支長鋒狼毫，示意衙差把宣紙按在公布欄。

    看那架式，卻是準備懸腕題壁。

    寧公子請

    師爺眼含驚佩。

    心想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試筆，如此情形，誰不是選的短鋒，膽顫心驚的伏案捉蟲，細細勾勒筆畫，生怕出什麼漏子。

    這位倒好，完全不當一回事，竟是挑戰最高難度。

    好像這不是當眾驗筆，而是酒足飯飽，在店家留下墨寶。

    听著四周傳出來的驚嘆聲，甦辰微微一笑，抬筆在硯台輕輕捻動筆桿。

    待筆鋒飽吸濃墨，提起手臂，落筆如刀。

    舊書常讀出新意，俗見盡棄作雅人。自閉桃源稱太古，欲栽大木柱長天。

    筆鋒跳躍如同精靈，似乎只是幾個眨眼，那張玉白宣紙面已經刻下字跡。

    筆筆鋒銳，大氣磅礡。

    一眼望去，有一股浩然博大的氣勢躍入眼簾，壓迫心靈。

    再看去，覺得如春風潤物，洗滌心靈。

    好字，好

    這是什麼字體，我竟從未見過，每一筆都如刀似劍鋒銳無，卻又給人一種骨肉豐潤的感覺，只是看著，竟然讓人移不開眼楮。

    有書生雙目淚流，仰首嘆道。

    不行，我要買下來這副字卷。常懷雅致，大木長天，這是當頭棒喝啊與其妒嫉別人的成，不如退而結，刻苦攻讀，異日方能得遂平生大志。

    此時，算不去看那試卷，也基本沒人質疑甦辰的學問了。

    統觀在場所有人，包括邵????在內，有誰能寫出如此句子更寫出如此驚人的書法。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對方書寫時執筆提按撇拉，恍若清風過庭，一掃而過，快得無法形容。

    而且筆筆精致，絕無拖泥帶水的痕跡。

    一個字。

    快

    三個字。

    非常快

    再有人說他一個時辰之內作不出三篇章一首詩，那是笑話。

    憑這等速度，只要才思足夠敏捷，別說是三篇，算是三十篇，也是寫得下來的。

    考場作卷，一考法，二考筆法，三考身心一體。

    甦辰一筆揮落，這三點全都輕輕松松的完美演示出來。

    好像他前寫字，並不是為了讓大家察驗筆跡的，而是以一桿如椽大筆出來打臉的。

    有些人已是面色通紅，無地自容。

    衙役也適時掀開試卷紅稠，張貼起來。

    眾人圍將去，一看之下，全都目瞪口呆，神情木然，再無一絲人聲。

    邵????面色發黑，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前察看幾張卷面，看得心馳神搖。

    只覺章字字珠璣，如晨鐘暮鼓，震撼人心。

    每當他想要質疑的時候，心靈深處有一些道理字，化做　赫寶光，一股至大至剛的浩然氣息壓了下來。

    難道自己的所思所想，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這寧靖不是才學不好，反而是才學太好。

    算是大宗師對他的為人處事不待見，也仍然逼不得已的將他錄為案首，以至于憋屈得吐血

    邵????心里一陣悲涼，他終于想明白了考場宗師吐血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我的所作所為，豈非象一個小丑羞怒交加之下，邵????突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案首是我的，這幾篇章狗屁不通

    噗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四周書生全都憐憫的看著他，到這時沒有一個人不明白，這篇章根本不能用好與不好來形容，里面充塞著至大至剛的浩然正氣，容不得人肆意詆毀。

    以前別說是見過，听都沒听說過。

    能寫出這種章的寧靖，他不為案首，誰為案首

    邵????，你還有何話可說聶知府沉聲問道，眼神冰冷。

    我邵????神情慌亂，已經不知如何分說，他隱隱感覺到不妙了。

    看著這位金華才子被打擊慘了的模樣，聶臻心里有了一點同病相憐感覺。

    此情雖可憫，但其罪不可恕。

    雲板一聲清響，衙役齊喊威武

    這是要當場判決了。

    眾人屏息凝神，只听得知府說道︰邵????身為一介生員，意然串聯他人大肆傳謠，質疑科考不公，這是以下犯。此風不可長，當格去秀才功名，以後不得再考其他學子當引以為戒，安心讀書，都散了吧。

    邵????如遭雷擊，木立當場，面皮抽動著，過了一會，他突然抬起頭來大笑起來︰哈哈，我了案首，我還能舉人，進士，為官一方，造福鄉里

    他神情顛狂，搖搖晃晃的推開旁邊幾位書生，在眾人駭然目光之，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別擋著我殿面君，我是狀元爺

    笑了幾聲，他又放聲大哭吟道︰當時坐間英俊，強半已凋亡。慨念平生豪放，自笑如今霜鬢，漂泊水雲鄉。已矣功名志，此意付清觴。

    詩句是宋代趙確寫的，其意是報國無名，再也無意功名。

    此詩酒余生，歸隱山林，其意蕭索。

    听著四周書生解釋的詩意，衙役心一怒，想前拿人。

    說來說去，這位剛剛被革去秀才功名的金華大才子還是心存怨望，在影射朝庭不公，影射官府無能。

    聶知府搖了搖頭，制止了衙差，嘆道︰由他去吧。

    他已經瘋了。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位才子此時又哭又笑，走起路來一腳高一腳低的搖搖晃晃，完全分不清東西南北。

    再去怪罪他，其實已經沒有意義。

    眾人唏噓難言，沉默了一會，又議論紛紛。

    那些跟著邵????一起搖旗吶喊的幾位書生，早偷偷腳底抹油，再也不敢露頭。

    甚至有兩位在一旁大聲恭維著知府英明，贊嘆著寧靖采高華，案首實至名歸。

    甦辰沒有理會這些事情，只是看著那消失在城門道的邵????淒涼身影，突然心血微微一動，似有所感。

    他轉頭說道︰去一個人遠遠跟著，看看會發生什麼事情，無論是什麼事情都不用相擾，只是觀望即可。

    是，隊長

    謝秋瑩盈盈笑道應下，退後幾步，向著遠處打了一個眼色，緊接著有一個看起來很是精干的漢子悄悄的出了人群，緩緩離去。

    這是白虎堂布在四周的人馬，掌控全城，可不是一句虛言。

    甦辰既然定下了目標，謝秋瑩會全力完成。

    這一方面，他做得喬三還好，對于一些細節的處理，大抵女人心思更為細膩。

    甦辰每一次的心有所感，都會有點事情發生。

    如果換做以前他一人獨來獨往的時候，自然是親身出動悄然跟隨，總要弄明白是什麼事情才好。

    但如今身份已經不同，手下大票人手，卻已不用勞動己身。

    這一次的感覺只是輕微，是一種征兆，並沒有什麼強烈的危險感。

    還是先派人看著吧。

    想了想，甦辰再不關注，遙遙向著知府大人拱了拱手，以做告辭。

    臨去前，他轉頭看向一旁，眼里莫名神彩閃過，笑了笑離開了。

    廣場屋角遠處，一片光影扭曲的地方，一個破衣爛衫的老道士牽著一個小道士站在那里，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由嘆了口氣。

    好厲害的後輩，這金華城，再沒有我嶗山道的立足之地了，算是你明法師兄傷好下山，也已經無法作為。

    小道士看著甦辰的背影，久久沒移開眼神，突然問道︰師父，我怎麼感覺你這玄光繞身術沒練到家，那書生已經發現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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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士一巴掌扇在小道士頭，笑罵道︰明鏡你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師父我法力通天，這小小玄光術早練到爐火純青出神化，能化出無數用途來，怎麼會沒練到家是那書生眼力太強，你看看別人，哪個發現了咱們

    說著話，又覺得這話沒什麼說服力，解釋道︰小家伙你看到剛剛那幾篇字沒有，有什麼感想

    呃那章內容倒是看不清楚，卻能看到面有著一團意志靈光，雖然不明顯，其本質極其強大，跟師父你運轉星辰搖落時的感覺極為相似。

    孺子可教也，你看得一點都沒錯，那是靈魂心光。只是融于筆端，寫在紙，能悄無聲息改變他人心志。這手段嘖嘖，真是不得了我不明白了，他小小年紀怎麼練出此等強大元魂，難不成是哪位高人轉生渡世也不對啊，此方世界絕天地通，早斷了下來路，再強的前輩也不可能投生下來

    說著話，通玄老道士變得喃喃低語，似乎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

    罷了罷了，修仙問道之人，本不該牽涉紅塵太深，世間法，悟長生，哪里容得下太多蠅營狗苟，這片地域，交由他吧，老夫不管了。

    他拍了拍腦袋，看了一眼听得半懂不懂迷迷糊糊的小道士，長出一口氣，拉著小道士轉身走。

    嘴里曼聲長吟︰可嘆蒼生錯用心，常將血肉當黃庭。三途墮落無春夏，九界升遷少信音。便向仙街了罪籍，遂從道路脫寒陰。吉凶兩岸無差錯，善士高升惡士沉

    遠遠的，甦辰停下腳步，面神情似笑非笑，他知道，從今以後，嶗山道已是徹底撤出了金華。

    無論是妖魔鬼怪，還是世間榮辱，他們都不會再理會。

    那魏進等人，也是不會回來了。

    廣場熙熙攘攘的人流，漸漸散去。

    他們茫然不知，一直有意無意守護城鄉的某個道家門派已經撤離。

    城東十里，靠近官道不遠的一處村落，此時已經陷入地獄之，時近午時，卻看不見什麼陽光。

    天一道烏雲籠罩，隱隱可見一條巨大白色蛟蛇游動吞吸，一片片的雪花飄飄而下。

    村莊里幾十戶人家，早忘了冷意，更顧不別人，全都是一片驚叫慘嚎。

    有一些人向著村外逃跑，只是跑了幾步，有一道黑氣落下，整個人變成皮包骨，渾身精血已被半空那虛幻白蛟吸走。

    無論是老人小孩，還是豬狗牛羊，在黑氣卷動間，無聲無息的僕倒在地。

    一炷香時間不到，這個本來有著歡聲笑語的村落變得一片死寂。

    村外小道，一株歪脖子柳樹旁，正有著兩人冷眼看著。

    一人身著寶藍色長袍，頭戴紫金冠，面色瑩白，眉眼間卻有著得意神色。

    他看著村里一個個僕倒的人群，微捏劍指劃著妙的弧線，笑道︰有了這個村落二百五十三人，再加各種牲畜，我這咒法終于湊齊三千生靈血，已經有了五階引動天象吸噬靈魂的威能五階以下，無人能擋，如此，方可有絕對把握對付那人。

    另一人身著玄衫，腰胯長刀，頭戴烏雲襆，見到此景，眉頭緊鎖道︰莫公子，這種做法太殘忍了吧，若是引動此方世界的底蘊反擊，恐怕不太好。

    叫我許公子，或者叫子善，別弄錯了我如今的身份。鄧紹林你怕什麼這里可不是羅華學院，沒有那麼多道德約束，也不會有哪個衛道人士指責。

    寶藍衣衫公子眼神陰狠，小聲嗤笑︰你還想不想得到趙雪怡想的話，用好六扇門銀章追風捕頭的身份，配合我成事，定然會讓你得償所願。否則，吃了我的好處，我怕你還不起

1185 靈咒（上）

    寶藍衣袍公子滿面笑容，說出來的話卻是冷意十足。

    旁邊站著的玄衣捕頭臉色微微一僵，眼神一縮，終于還是陪笑道︰莫離公子你是有人護著，不怕在位面之鬧得天怒人怨的，但我沒有啊，一旦被人知道做下的事情，羅華學院恐怕呆不下去了。

    放心好了，只要此事功成，我莫家在南江會更進一步，到時候無論如何都可以護著你，算是馮院長也奈何不得。再說了，羅華學院也那樣，實在不行，你來莫家，總不會虧待了你。

    莫離輕描淡寫的說著，空那道白色蛟蛇虛影化為一道黑氣，咻的一聲沒入他的眉心。

    他的臉部肌肉然突然扭曲，目光射出凶殘狠毒憤怒貪婪種種情緒。

    一個個青紅兩色的肉瘤鼓起又消失，過了好一會，那些肉瘤才慢慢消失淡化，一張臉又重新恢復了潔白玉潤的模樣，只是眉心多了一絲淡淡血痕。

    如同思慮太多，時常緊皺眉頭造成的淡淡皺褶，看去無端端的多了一些憂郁，更顯得整個人陰柔刻骨。

    吁

    莫離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滿意的笑道︰終于把這道靈巫同心咒練到了極處，若非左雲天那小子進步速度太快，老爺子也不會如此大方，切割三成靈魂之力組成咒讓我隨身攜帶進來，這一次他可是下了血本。

    難得的好機會吶，只要把握住，可一步登天，把我自身血脈靈魂力量提升起來，更可弄明白五階的道路，將要到手的神性力量，也得先截下一筆。

    俗話說天高皇帝遠，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莫離此時的心情是愉快的。

    他一直在家族里扮著乖巧孩子，對老祖宗的話言听計從，那是因為必須如此。

    一旦進入位面，立刻天高鳥飛，有了自己的私心，圖謀著怎麼把這套靈咒化為己有。

    鄧紹林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清晰的感應到了對方的氣息有了變化。

    先前還能看得清清楚楚，也是跟自己一樣同為三階巔峰，等到蛟蛇入體之後，氣機變得晦澀莫名。

    只是一眼望來，自己竟然全身發麻，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這不是普通四階的力量，甚至連學院里武技總教習程光耀也不能擬，看到他好象是看到了馮道院長一般這些世家子弟的手段真是不得了，平時實力也不咋地，到了位面之風生水起，搶佔先機。

    若非投靠了莫家，我如今的實力也只不過是二階後期，哪能達到三階，跟著二世祖辦事，也不是沒有好處。

    想到這里，鄧紹林心情更熱切了，把先前的少許擔憂拋在腦後，笑道︰莫公子的實力和進展，算是項驚雲也無法擬了吧，一步搶先步步搶先，這個位面，看起來還真的有可能會歸入莫家。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也只是前期搶先，快了一點點，項家傳承卻不一樣，他們是越到後期越有優勢，如今的項驚雲托生督師孫傳庭家里，手下兵多將廣，如果讓他練成項家稱霸各位面的烈血風雲騎陣，只要三千人，可集眾人之力橫掃一切，無論是面對大妖鬼王，還是攻伐道門靈山，都有著很大把握

    話是這樣說，莫離的面卻沒有什麼擔心，只是冷笑著看了看前面遠處那隱約透出輪廓的城池，眼閃過熱切。

    看誰更快一步了。

    他揮了揮衣袖當先而行，還不忘敲打幾句︰鄧紹林你記住了，我幫你可不是白幫的，那些同學你要好好的勸一勸，勸他們來幫我。

    羅華學院學子雖然不能如世家一樣有著各種底牌，但馮院長卻是另闢蹊徑，也很舍得，在所有進入新位面同學的靈魂之種下一顆種子，只待生根發芽，實力進步會加速，前景也算不錯。

    放心吧，既然決定同盟互助，肯定不會讓莫公子失望。鄧紹林笑得很是自信。

    在羅華學院之，他憑借著家學淵源，才學風度俱皆不凡，在同學之頗為有些名氣，真要下大力氣拉人入伙，還是有人買帳的。

    我說了很多次了，凡事要注意細節，你得叫我許公子，千萬別露了馬腳，那左雲天可不是省油的燈，稍有不慎，會前功盡棄封無月鐘海東兩人也是沒用，只是傳出了一點點信息，具體情況卻是不清不楚。

    行，你是許公子，是家道落的許家公子，年前父母病故，因此前來金華投靠父親故交金華知府聶臻，因為兩家曾經有過兒女親事約定，如今成年，特來踐約。

    鄧紹林眼神里閃過一絲莫名神色，心卻是暗暗嘀咕︰這什麼許子善，早被你殺了，還搶了人家的族譜和信物，冒充起來倒是過癮不過，那左雲天真有那麼厲害，我怎麼看不出來算了，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小小一個金華城，憑借著六扇門的威勢，要想從搞點事情出來，也是不難。

    隨著人聲漸遠，廢棄的村落一片死寂，再也看不到絲毫生氣。

    幾只遠遠飛來的鳥雀，一靠近驚慌鳴叫著飛遠，竟是把這里當成了龍潭虎穴。

    兩人重新路之後，轉過一片山林，了官道，見到一個披頭散發，身著書生長袍的年輕人，搖搖晃晃的行走著，嘴里還嘀咕著寧靖，聶知府，進士狀元之類的話。

    莫離停住腳步，驚訝望去。

    那書生嘴里的兩個人名，他都是听說過了，心道好巧。

    眉心黑氣涌動著，突然有著一股渴望在心里涌現。

    靈咒感應，氣機牽引這位書生對我有用，那必須得吃掉他。

    想到做，莫離伸手一指，有一道黑芒射出，幻做一張獠牙外露的蛟蛇頭顱虛影，望空一吸，官道之是黑氣滾滾。

    那書生迷茫抬頭望來，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血光一閃，嘩啦，見到一層皮包骨的干尸撲跌在地。

    蛇蛟發出咕嘟的吞咽聲，似乎還沒有吃飽，又轉頭看向莫離和鄧紹林二人，目光十分凶厲，夾雜著絲絲詭譎，應該是已經生出了一些靈智。

    鄧紹林只覺得一股血腥暴虐的氣機壓了過來，身體僵冷，四肢無力，連四周的空氣都開始凝固。

    他心里一驚，身體顫抖著，差點張嘴喊出聲來。

    耳邊听得莫離一聲冷哼︰收

    蛟蛇聞聲化氣，又回到了莫離的眉心，過了好一會才扭曲著平靜了下來。

    莫離眼也有了一些驚色，額頭冒出冷汗，嘆道︰畢竟不是自己修來的力量，很難掌控，等進了城，安頓下來之後，得好好的煉化。老爺子的這份靈魂之力太過高端，不太好搶啊。

    稍一凝神，他又笑了起來︰倒是巧了，這瘋子眼的寧靖，原來是他以恨意為引，以力量為橋，再聯系因果起咒，可成事，瘋子書生心的恨意可不少，正好合用。

    蛇蛟的吸噬力很強，連精氣帶靈魂都吞吸下去，一些靈魂碎片景象，莫離也看得明白。

    進城，不用再去尋找封無月兩人了，直接奔赴知府衙門，一來尋到了契機，事不宜遲，立刻行動。

    鄧紹林沒有听懂，卻沒有什麼意見，兩人揮動馬鞭，加速快行。

    人影漸杳，遠遠的山林伏著一個漢子，屏住呼吸不敢動彈，臉色煞白。

    這兩人什麼來頭俊秀書生眉間出現蛇影，還會吞人精氣靈魂，莫非是厲鬼，可現在是大白天，太陽高照，應該不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位金華才子，死得真慘。

    等一會再回城稟報吧，若是走得急了，很可能再撞那家伙。

    這人正是謝秋瑩派出來跟著的眼線。

    他接到的命令只是盯著邵????，把看到的事情報去，並不需要行動。

    事實，再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行動。

1186 靈咒（下）

    靜園的氣氛起昨日來，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過不多久，有一些同窗前來拜會，並請教一些學問。

    也有一些大戶人家派人送來禮物。

    凡是能跟寧家牽扯到一點關系的人，這時都會前來表示表示。

    一個秀才案首功名，在穿越人士心里不算什麼，在本世界百姓心卻是天大的喜事。

    而到了甦辰這里，又有了另外一分氣象。

    原來的寧家，再怎麼富裕，也是途暴發。

    說起來，還會給人某種不太好的印象。

    因為，甦辰的起家，著實有著強取豪奪的因素，這未免讓人忌諱。

    稍微有些身份的人士自認清高，是不屑于跟他來往的。

    而等到他得秀才，又經歷了開榜一事，在眾目睽睽之下，證明了自己的才學的確是遠超同儕。

    這一次，不但同城秀才書生都大為佩服，連歷年來曾得功名的一些前輩舉人，退養在家的士紳宿老，也不得不承認，寧家已經算得是正統書香家族。

    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年代，只要有一人取得功名，連帶著整個家族都會地位大增。

    尤其，這位取得功名的書生本身還掌控著龐大勢力。

    在金華層人士的心，誰不知道寧靖的威勢，那可是讓知府大人也不得不低頭的人物。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訪客，甦辰終于煩了，把待客的事情交給管家寧子越，回到後院。

    有這種攀談的時間，他還不如陪著老太太和紅玉說說話。

    當然，給寧家列祖列宗牌位香祭告，夸耀章家聲，這也是避免不了的。

    等到祭過祖宗，紅玉取出了一根玉帶，那是她親手做的。

    玉帶面掛著湖珠碧玉，十分華麗，用蠶絲吊著玨環，用來掛劍。

    甦辰是秀才了，可以正大光明的佩著長劍出行，這是身份的象征。

    不象那些平民，要麼是武器負在背夜行，要麼是用各種箱子木盒裝起來，或者是隨從捧著。

    這樣做多多少少有些不太方便。

    當然，在如今的金華城，實際已經沒有多少人會遵從這個規矩，因為白虎堂勢大，頗有一些凶惡漢子，隨便帶著兵器，縱橫街市。

    在普通百姓的眼里，這種人不是良家子，是需要躲著的人物，身份也不見得有多高。

    見之如避虎狼。

    甦辰試了試腰間的長劍，覺得那把長劍掛在腰間，行走之時踫踫撞撞的，實在談不有多舒服。

    轉而想到是紅玉的一片心意，也勉為其難的掛了起來，想著習慣也好了。

    對他來說，長劍掛在哪里，都不影響出手，這點重量也無所謂。

    別人看起來是一件裝飾品，在他手里，實實在在的是殺人利器。

    倒不是沒有一點好處。

    至少在他腰佩長劍之後，紅玉的眼楮亮晶晶的，面色微紅的看著自家相公，有些意亂情迷。

    大抵是滿足了她心目的某種夢想。

    傳說才學滿腹詩劍風流的書生形象，正是如此了。

    相公象曲子里唱的那般，君子如玉，武雙全。小狐狸紅著臉說道。

    你喜歡好甦辰無可不可的任由小娘子擺弄整理自己的衣飾，伸手揉揉她的腦袋。

    心想誰說古代女子沒有浪漫心思，她們也有著各種各樣的夢想和渴望。

    而眼前的紅玉，正是好華服，尚美儀的時候，對人間繁華紅塵煙火有著向往和沉醉。

    這種生活的氣息，他其實也是享受著的。

    當然，有些事情得先處理了。

    進來吧。

    人影一閃，進了臥房，一個俏生生的高挑秀美女子出現眼前。

    紅玉眼楮一瞪，有些愕然。

    她這時才知道，這位名氣很大的劍舞柳三娘，原來也是一個了不得的高手。

    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邊，自己竟然不知道。

    她心里不由得多了一些緊迫，心想相公教的那套劍術，自己得加緊練習了，不要讓別人了下去。

    實際，因為變化太快，金華城的一些事情，甦辰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起。

    謝秋瑩神色有些沉肅，跟紅玉打了聲招呼，說及正題︰寧公子，跟蹤邵????出城的探子有了重大發現。

    哦，什麼情況

    邵????瘋顛跑出城，他覺得心血浮動，立即讓人跟隨觀望。

    吃了妖虎肉，並加以煉化之後，國術的見神不壞，打破虛空境界，輕而易舉的被突破。

    強壯內腑，生發五氣，同時靈魂締結三花，他的靈覺更強了一些。

    從蛛絲螞跡能得出很多信息。

    甚至，他隱隱有了一絲傳說的能力，不見不聞，能預知前事。

    這種感覺很淡很稀薄，也不能指引前路，但隨著修為境界的再一步增長，相信有那麼一天，可以做到看穿迷霧，直接得知事物真相。

    謝秋瑩帶來的消息告訴他，自己的感覺沒錯。

    你說那人會召喚出一條蛇蛟，一出現吸人靈魂精血還能讓四周冰雪飛舞，草木成霜

    是的，那人進城之後，探子返回稟報我特意去了現場，並循著前路查看，發現不遠的小郭村全村被滅，三百余口無論老小盡數身亡人口牲畜，都是精血靈魂被吸噬一空，只剩下皮包骨頭。

    謝秋瑩話語里有著一絲怒意。

    雖然這是位面世界，她們這些過客也不至于有著太多悲天憫人的情懷，但見著視眾生如無物，任意屠戮的情況，終歸是不舒服的。

    來者不善，善都不來，冰雪領域大蛇，這是莫定遠的手筆，竟然能把力量附在莫離身帶了進來，若是一個不防，我還真會吃一個大虧。

    你說那是莫家的莫離

    謝秋瑩很是驚訝，她不明白為什麼甦辰只是一听猜到了，心里已是有些釋然。

    也只有老牌五階高手的力量，才有如此古怪強大。

    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在主世界，這位隊長暗防備針對莫家，到了這個位面，殺滅封無月之後，第一件事也是封鎖全城，關注來往行人商客。

    原來，他早有了防備，其定然有著恩怨。

    能夠一眼看穿對手是誰，應該是以前曾經見識過如此力量。

    莫非，莫家老祖對他出過手

    對自己的猜測，謝秋瑩有些震驚，心想這位隊長的底牌恐怕自己想象得還要多。

    甦辰卻沒關注謝秋瑩的想法，他眼閃過冷意，問道︰那兩人在哪左等右等，終于把他等來了。

    在主世界之時，莫家一直在旁虎視眈眈，讓人如骨在喉，始終不得舒坦。

    如今知道了莫離的蹤跡，莫老頭又鞭長莫及，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而且，他一听明白，莫離身帶著的蛇蛟是什麼東西

    猜得不錯的話，那玩意對自己很有幫助。

1187 送肉上門（上）

    你說他們兩人分開，一人進了府衙拜望聶知府，正在等著通報，另一人去了捕快營

    甦辰有些怪。

    這疑似莫離的書生，按理來說，手有了底牌，當然是打門來，莫非他還有著什麼盤算

    對了，我倒是以己度人了，在莫離的心，我身為一介書生，沒有什麼勢力，當然不可能知道他的行蹤。因此，他最好的做法，是暗行事。

    他那種技能雖然威力巨大，正面交鋒也不見得能封鎖四方，讓人不能逃跑這是防著我的禹步身法，劃破空間逃逸無蹤所以才不正面行事，很好，做事還是那般謀定後動，特別小心。

    這正是莫離的性格。

    在主世界之時，莫家總是會小心翼翼的玩出一些陰謀，一點點的布下圈套。

    他們爺孫倆做事情，似乎並不習慣于直來直往。

    為了拉低自己的防範心理，還不惜把莫霞拋出來做為誘餌。

    這時候，肯定也是有著某種隱晦打算。

    是不知道他的攻擊切入點在哪

    謝秋瑩卻沒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有些事情她不了解，卻不妨礙她會照著甦辰的意思安排人手。

    一個人影急速奔來，身有著血跡，看他滿臉驚慌的模樣，應該是有事發生。

    咦，他怎麼來了

    謝秋瑩停下腳步。

    堂主，監視張晉的兄弟出事了，那商人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毫無征兆的行動起來，奔走于金華五大酒樓我們的人想要攔截，卻不料雨花分舵舵主同時動手，已經死傷十余位兄弟了。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謝秋瑩眉頭一皺，沒想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透著蹊蹺，其定有不為人知的隱秘。

    去看看不知道了，張晉此時發動，應該是想要鬧出一些動靜，想提醒某人吧，能在白虎堂內安插人手，前幾天還派人出城，這位張晉應該也是老熟人了。甦辰笑道。

    至于在城內四處亂竄，故布疑陣，或許是想要發出暗號，或許是想引得自己出動。

    這時猜來猜去，沒有意義，直接去看看好。

    頭前帶路吧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麼浪來。

    謝秋瑩點了點頭，示意手下領路。

    不用走了，這些人原來是沖著我來的

    甦辰笑了起來。

    左面街道處有著三四十人急急奔來，全都手執刀劍，眼神興奮。

    為首一個大漢虎背熊腰，滿臉橫肉，光頭　亮，怒喝道︰為軍師報仇，只要能攻入寧府，有人說了，以後的金華城是我們說了算。

    是，沖啊

    剛剛奔到寧府靜園前方，見到甦辰和謝秋瑩兩人，身後也有一些家丁護院听到動靜開門涌出。

    這批人陡然停下腳步，因為他們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身著大紅袍服，正冷眼看來。

    堂主，是柳堂主。

    準備攻擊的漢子全都心里打鼓，他們雖然對那晚發生的事情其實並不太了解，更不知道真正覆滅白虎堂的是哪位高人，但是也知道後來是流香苑劍舞柳三娘佔了堂主之位，把不服從命令的高層全部清洗一空。

    所以，別人可以不認識，如今的白虎堂堂主卻不能不認識。

    什麼堂主那女人得位名不正言不順的，我可不認她。難道我們兄弟甘心屈服一個女人膝下，殺去。

    威猛漢子仰頭怒喝一聲，頭長出寸長黃毛，雙耳變得尖長，一張大嘴向外突出，揮舞著狼牙棒大聲鼓氣︰大家別怕，我們還有援兵，那女人和寧姓書生雖然武藝高強，但他們人少，擋不住我們。

    舵主威武。

    四十余條漢子看著這一幕，發一聲喊，重新又變得信心十足，各執刀劍，躍躍欲試要沖擊。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什麼三階先天凝神，四階通幽，離這些普通市井幫眾確實太遠。

    在他們的印象，身為狼妖的舵主大人，已經是最最厲害的高手了。

    有他領頭沖殺，什麼樣的對手都是死路一條。

    原來是一頭小狼妖，我怪了，那封無月來了才多久，竟然會擁有如此忠心耿耿的不怕死手下，如果是同宗同族的妖怪，那可以理解了。

    甦辰搖了搖頭，嘆道︰連四階修為都沒有的狼妖，不知他哪來的信心攻打靜園真是荒謬，難道憑借眼前的烏合之眾，這豈非是送肉門

    謝秋瑩也是忍不住笑︰三階實力的妖獸，算再好的手藝，也煮不出白虎肉身的那種味道來，隊長你想多了。

    她看著那沖過來的四十余人象是看著傻瓜一般，沒有太過關注，只是轉頭看向另一邊街道。

    噗哧

    似乎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這女人實在忍不住，捧腹笑得把腰都彎了下去。

    原來，應和著這些人的攻擊，右邊街道也是一陣喧鬧。

    三四十余捕快，急急奔來。

    領頭的是一個身著玄色長袍的青年，正威風凜凜的揮動手玉尺，滿臉威嚴的喝道︰六扇門追風捕頭在此今查明，東林書生寧靖勾結盜匪，殺人奪產，讓良善鄉紳張元山含恨九泉，如此行事罪大惡極奉令，把他拿下，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這人氣十足，右手揮動玉尺，左手舉著一塊銀章，面刻著金紅色的一個捕字，令人心驚。

    正準備迎戰的寧府下人護院，一听到這聲命令，全都神色大變，不知所措。

    面對城內幫派勢力攻擊，他們自然會毫無心理壓力的拿起武器防御，但面對官府力量甚至是朝庭六扇門的捕頭，這要怎麼打

    真殺了捕快，是不是算做造反，從此浪跡天涯

    倒是有些眼尖的僕人，早看清了，站在那位銀章追風捕頭身後的，是一臉憨厚，身形魁梧健壯的持錘漢子。

    這不正是昨晚在靜園吃肉喝酒的漢子嗎他是捕頭

    一時之間，這些人滿頭霧水，心里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

    倒是紅玉，伸手壓下眾人的驚慌，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甦辰站在門口望著兩方人馬，微皺眉頭，感覺這是一幕鬧劇。

    憑這麼一些人，來找我的麻煩，莫離腦子壞了嗎

    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都有些糊涂了。

    大狗熊，你們在做什麼唱戲嗎特意給寧公子來眼藥還是怎麼滴那家伙是哪里來的蠢貨，如此大言不慚，執法執到我們頭來了。

    好不容易止住笑意的謝秋瑩樂得不行，開口罵道。

    我也不想的，不是想要看看這位追風捕頭到想做甚嗎，尤其是想知道他還有什麼後手，跟著跑一趟嘍。

    喬三無奈說道。

    他撓了撓頭皮嘿嘿笑了兩聲，四周瞧了瞧，有些失望︰看來只有這麼一點小陣仗，不玩了。

    一個了字出口，他隨手一揮，六稜烏金錘嗡的一聲震響。

    眾人耳只听到轟隆隆的空氣炸裂

    勁風起處，那烏黑發亮的巨錘，有如山峰崩裂一般，向著身前毫無防備的六扇門追風捕頭當頭砸去。

1188 送肉上門（下）

    你

    鄧紹林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

    他其實只是帶人來裝裝樣子，牽制一下目標人物的行動。

    心里還想著這次借著官府之威，可以逼迫得對方不敢妄動，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再說，他對自己的實力也很有自信。

    他進入此方位面沒多久，在莫離的幫助下突破了先天後期巔峰，一身實力非同小可。

    這次以有心算無心，沒可能會失敗。

    答應莫家做的一點點事情，也算是舉手之勞吧。

    他是這麼想的。

    卻沒料到，後方一柄巨錘狠狠砸來，如同天塌了一般遮住了陽光。

    錘還沒到，勁風已經逼得人呼吸不暢。

    啊

    鄧紹林一聲尖叫，心里狂呼著︰要擋住，我還有大好前途，絕不能死在這里

    可惜的是，不是不想死可以不死的。

    他的玉尺舞出一朵朵潔白的花朵，象是春日里暖風吹拂著生出無窮生機，一看讓人不忍心攻擊。

    卻是全都沒用。

    　喀嚓場響起異響聲。

    在眾人眼里，那玉尺象易碎的琉璃一般，被這一錘砸了稀爛

    錘風如狂潮，順著下壓之勢，連尺帶人，直直砸落地。

    塵土飛揚，空地出現一個巨大深坑

    咻

    眾人心里一冷。

    連人帶兵器砸成了肉泥，這一錘有多重

    骨肉成泥。

    一錘擊下，喬三身被濺了滿身血醬，也是大出意料。

    他沒想到這位追風捕頭竟然如此之弱。

    早知道不偷襲了，打得惡心死了。

    鄧紹林身體爆碎漿汁亂飛，喬三首當其沖，自然躲不開去，見到對面甦辰謝秋瑩等人全都皺起眉頭，也不由面掛不住，訕訕笑了笑，轉頭怒吼道︰看著做什麼，還不動家伙，沒見到那些妖怪和強盜要攻打民居嗎跟我

    是

    見自家總捕如此威勢，眾捕快也是精神大振，嘴里發出威嚇聲音，揮舞兵器，魚貫前。

    跟隨著喬三如一片烏雲般向著雨花分舵眾人殺去。

    洪琛眼神一亮，偷偷的瞧了瞧靜園門口站著的甦辰等人，再看看揮舞巨錘狂呼沖陣的魁梧大漢，若有所思。

    有些事情以前想不明白，如今看到這些人的互動，他隱隱察覺了一些事情。

    原來，他們是一伙的啊，這個局布得夠長遠在山之時，石捕頭之所以能斷後並逃得一命，事後只受了一點皮外傷，卻是在演戲。我還以為，這位莽撞捕頭真的不怕死，或者真的是義薄雲天呢

    腦子里面轉著不為人知的念頭，洪琛手長刀卻是沒有停歇。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捕頭之位可是做得特別舒適。

    地位也約有約無的有了提升，走出去辦案，所有人都得敬著。

    更重要的是，他的薪金也有了提高，

    听說是有人負責發銀子，是一種嘉獎。

    這決非官府所為。

    聯系到金華城一日平靜過一日，捕快們都隱隱有些猜測。

    今日此事一出，想必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們的幕後大老板是誰。

    石總捕頭都在听令行事，那還有什麼不懂的

    如今的洪琛等于是在領著薪金每天養老，對于一個年捕頭，也沒什麼好渴求的了。

    所以，無論這份安逸工作是怎麼得來，听誰的命令行事，總而言之，他是較滿意的。

    既然總捕頭說對方那些人是強盜，是搶掠民居的犯人，那肯定是，不是也得是。

    不但是洪琛這般想，所有捕快全都這麼想，全都埋頭出刀。

    喬三身鮮血淋灕，此時再也見不到那種憨厚，配合著揮舞的巨錘，反而多了幾絲猙獰。

    他身形巨大，動作卻是不慢，只是一撲到了狼妖舵主的身前。

    黑亮巨錘當頭砸下，完全沒有什麼花巧。

    是以力克敵，讓對方擋無可擋。

    那狼妖揮動手狼牙棒，只是擋了三錘，已經口吐鮮血，身形狂退。

    他算身具妖身，對力量有著加成，但修為境界相差一層，是天遠。

    尤其是喬三繼承的肉軀是一個天生神力的胚子，用起錘來天生契合，揮動之時天際悶雷滾滾，威力極強。

    錘風起處，不但打得狼妖叫苦不迭，還連帶著攻擊那些幫眾，擦著傷踫著亡，直打得眾人哭爹叫娘，已是亂成一團。

    甦辰看了兩眼，暗暗點頭，很是滿意。

    他當初起意收喬三為屬下，是看了這位穩重。

    不但是性格穩，武功也穩。

    俗話說，穩如山岳。

    不只是防御，講的更是攻擊。

    每一錘的攻勢都有如山岳，無論對方是巧招還是狠招，或者是陰招邪招，喬三都有一種獨特的本事，能夠把別人的招數打成笨招。

    只能是硬踫硬，而且不踫不行。

    而他本人走的正是勢大力沉的路子，對這種打法已經熟悉到了骨子里。

    一錘舞出，漫空都是錘影，能讓人憋屈得吐血。

    這叫大拙若巧，他的錘法又有長進了。

    對于這種技近乎道近乎本能的招式，算是甦辰真的面對，也沒有太好的法子。

    如他當初一對十跟喬三動手之時，是以強破強，以無雙劍勢正面破除錘勢格擋，最後一劍斬殺掉。

    狼妖只是撐住三錘，已經氣虛力疲，狂噴鮮血。

    他一聲招呼都不想打，痛吼一聲，腳底抹油要逃跑。

    剛剛逃出兩步，眼前紅影一閃，一道雪亮白光映入眼底。

    好快的劍

    碩大狼頭高高飛起半空，嘩的一聲，鮮血瓢潑

    一具巨狼尸體摔落原地，渾身毛發金黃透亮。

    老謝你又搶我生意，太過份了。喬三不樂意道。

    誰讓你跑得太慢，隊長都不耐煩了，我這是幫你。

    謝秋瑩笑吟吟道。

    跑得快和慢也要看跟誰。

    她這次倒沒有叫對方狗熊，佔了便宜，不打擊對方了。

    甦辰倒不是不耐煩，他沒有關注這個一邊倒的戰場，而是另有發現。

    身形一動，白影虛化，有如流光掠影，掠過靜寂一片的長街。

    因為發生砍殺事件，左鄰右舍全都藏了起來，沒有一人敢于出來走動。

    甚至也不敢偷偷觀看，生怕遭受了池魚之殃。

    在這種情況下，有一雙眼楮一直盯著現場，眼里還透著忌憚和惡意，哪里能瞞得過甦辰的靈覺

    簡直是太顯眼了。

    甦辰冷笑。

    他心里漸漸的有了一個猜測。

    這些人的攻擊，其實只不過是因為對方斷錯了形勢。

    莫離那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和勢力。

    更不知道他已經掌控了官府勢力和城內最大的幫派勢力。

    派出捕頭來以勢壓人，自然是走了一步臭棋。

    這麼想來，張晉的報信並沒有起到作用。

    也是說，他們互相之間，並沒有接頭。

    只是依照一些久遠的約定行事。

    那邊動手，這邊牽制，是想讓我分身乏術。

    算是送一些人手進入死路，也要拖一拖時間，莫離所行之事，也基本很明顯，一方面是他有著對付我的把握，另一方面是需要安靜的環境，不能被打擾，尤其不能讓我找門去正面交鋒。

    在莫離心里，為了這個目的，犧牲一些人也是值得的。

    可憐的追風捕頭鄧紹林，他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他頂著朝廷六扇門追風銀章捕頭的名義，被人一錘打殺，竟然沒來得及報出自己羅華學院學生的名頭。

    若是不然，甦辰和喬三很可能會賣那馮道馮院長幾分面子，留他一命也說不定。

    除了這位追風捕頭和那頭送死的小狼妖，還有一人，卻是知道自己的目的，明白這一去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那人正是鐘海東。

    他第一件事，是把消息傳出去，並且鼓動一批蠢貨來送死。

    可惜的是，你也不見得聰明到哪去若是我的話，此時已經早早的離城遠遁，有些時候，看個熱鬧也得付出代價的。

    甦辰冷冷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