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修真] 一品道門 作者:第九天命 (連載中)

 
V123210 2017-5-14 16:28: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927589
V123210 發表於 2017-7-7 18:56
第一百七十章軍匪

    西苑

    這是張百仁必去的地方,開通濟渠自西苑引水穀、洛達於河。

    所以說西苑是張百仁必須去的地方。

    「尚書右丞皇莆議是個老油條,你小子插手運河之事,少不得和這老東西鬥法」魚俱羅露出幸災樂禍之色:「皇莆議這老混賬乃老奸巨猾之輩,你小子若擺不平,儘管和我說一聲,本將軍給那老東西寫封信,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張百仁搖搖頭:「有勞將軍好意,我只是去巡視,皇莆議大人乃是尚書右丞,就算鬥法也輪不到我,朝堂是個大染缸,我只想混點俸祿貼補家用,拿些好處罷了。」

    魚俱羅認真的看著張百仁:「你小子要小心,自古徭役最是慘烈,那次不是白骨纍纍鋪就,一旦沾染上因果無窮,永世不得翻身,你的仙道也就斷了。」

    張百仁點點頭:「有勞將軍好意,下官準備一番,過了元宵節便走上一遭。」

    「也好!」魚俱羅點點頭。

    張百仁悠閒的在涿郡過了十五,涿郡侯與魚俱羅可開始忙碌起來,突厥士兵又來犯疆了,正在準備應敵,沒時間招待張百仁。

    過了十五後,在張母與張麗華關切的目光中,張百仁揮手南下,向著西苑而去。

    運河開通比張百仁想像中要殘酷的多。

    一路行舟入了江南之地,隨處可見正在趕往西苑參加徭役的百姓。

    「開通永濟渠的村夫都是河南、淮北徵召而來民眾」張百仁聽著下方嘈雜的口音,心中有了猜測。

    河南與淮北可是有大家族的,門閥也有不少,楊廣此舉雖然旨在修建永濟渠,加大對於河南之地的控制,但更多的是趁機削弱兩地門閥家族的力量。

    唯有門閥的力量弱小,朝廷才能安穩如泰山!

    若是叫門閥強大起來,楊廣屁股下的龍椅估計也就開始搖晃了,將其掀翻下去也說不定。

    天子有龍氣加身,乃此方天地第一高手,只要得了天子之位,就算是一頭豬都能修煉得如坐了火箭一般。

    天子龍氣是一股很玄妙的力量,這世上有磁場之力、火焰之力、水流之力、太陽之力、日月星辰之力,天子龍氣便是其中的一種。

    沒有人知道天子龍氣是怎麼來的,所以也就沒有人知道如何修煉出天子龍氣。

    看著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征夫隊伍,各各都是垂頭喪氣死氣沉沉,眾位士兵拳打腳踢,鞭子抽打,隨意虐待傷痕纍纍觸目驚心。

    張百仁的船不小,乃是涿郡一家商隊的船,或者說是涿郡侯手下暗自投靠的勢力之一。

    船隊規模不小,大大小小船隻三十多艘。

    岸上的流民看著船隊,露出羨慕之色,眼中帶著點點渴望、期盼。

    「那船隊,趕緊停下來」有一位彷彿將軍的人騎在馬上,身後跟著一千多士兵,站在岸上擺手。

    船隊趕緊靠岸,就見船老大湊上去,謙卑道:「軍爺,有什麼吩咐?」

    「我等日夜跋涉,辛苦得很!你等商隊為國納稅效力,何不在此時體遜一下本官,拿出一些錢糧孝敬一下本將軍」將軍面帶怪異笑容,略帶狠辣的眼睛彷彿是盯著肥羊一般打量著眼前的船老大。

    「將軍,錢糧好說,小的這就去準備」船老大點點頭,一邊有夥計推來了一車糧食,還有十幾兩銀錢端了上來。

    「將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船老大恭敬道。

    「老東西,沒和本將軍開玩笑吧!就這麼點東西,打發要飯的呢?」那將軍猛地一鞭子抽出,捲起呼嘯將托盤抽飛,劈頭蓋臉就是一頓鞭子,打的船老大一陣慘叫。

    一通鞭子下來,船老大周身血漬斑斑,週邊護衛各各怒氣衝天,拳頭緊握,怒視著將軍。

    「呦呵,這幅拔劍張弩的樣子,莫非想要襲官造反不成?」將軍冷冷一笑。

    官匪一家,其實有的時候土匪和士兵沒什麼區別。

    「軍爺做得可是過分了,咱們也並非沒有靠山的人,將軍若繼續為難,咱們也不是怕事的人,就怕將軍到時候吃不起掛落」掌櫃周身血漬滲透衣衫,不得不說這船老大確實是能屈能伸,好心性!也無怪乎涿郡侯會看重他。

    「呦呵,靠山?不妨報上名號來聽聽」將軍面帶嘲諷。

    船艙中的張百仁聽到動靜緩步走出,站在甲板上看著船老大與兵痞,眼中點點冷光閃爍。

    「我等乃是涿郡侯家的商隊,大家都同為官府中人,大水沖了龍王廟,將軍還請息怒」船老大不緊不慢,淡定自如道。

    張百仁聞言搖搖頭,不知道該說這船老大什麼好。涿郡侯遠在邊關,手再長也伸不到軍中,你若是報上魚俱羅的名號,這將軍或許還要畏懼你幾分、心生顧忌。

    「涿郡侯?好大的威風,可惜沒聽過,涿郡是哪裡?你們聽過嗎?」將軍轉過頭看著自家一干手下。

    「哈哈哈,天知道涿郡侯是那個龜兒子,在那個旮旯裡冒出來的。」

    「就是、就是,咱們大隋權貴無數,涿郡侯還真沒聽過。」

    「想來也就是個朝廷養的米蟲罷了。」

    在這交通不發達的時代,千萬不要指望南方人對於北方的各大城市有多瞭解。

    二十一世紀的人都不能對國內城市盡知,更何況在這落後的古代?

    「船老大,咱們今個也不難為你,五百兩銀子給兄弟們喝喝花酒」將軍敲了敲鞭子,不緊不慢道。

    船老大聞言面色難看,一雙眼睛裡怒火升騰,但面對著肆無忌憚的兵痞,卻不敢發作。

    「將軍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把自己撐死」就在這個時候,張百仁開口了。

    自己與涿郡侯關係不錯,能幫一把幫一把。

    雖然平日裡張百仁花錢如糞土,幾百萬兩銀子隨手拋灑,但不要忘了,張百仁的銀子是水府大妖千年累積,對於普通人來說,五百兩銀子絕對是驚天大數字。

    不說隋朝的購買力,曹雪芹的紅樓夢中劉姥姥進大觀園,二十兩銀子便將劉姥姥高興的不得了,足夠全家吃一年了,這般想一下也可知五百兩銀子是什麼價位。

    全家吃一年,沒有一兩萬rmb是絕對不夠的。

    換算在隋朝的話,那也是幾百萬人民幣了吧。

    船老大乃是涿郡侯的商隊,得到整個涿郡的支持,規模不小。此時那將軍看著遠處的三十隻船隊,眼底殺機流漏,顯然起了黑吃黑的心思。

    「小子,你是在和本將軍說話嘛!小小年紀不知王法,冒犯上官,來人!」將軍道。

    「屬下在」兩位士兵站出來。

    「給我將這小子拿下來宰了」將軍面帶猙獰,眼前這小子一襲華貴衣衫,上好絲綢顯然身份不凡,自己藉機發難,不怕船老大不鬆口。

    其實這麼大的船隊很少遇見,將軍也是心中起了貪婪之心,甚至於想著能不能殺人滅口,反正此地荒郊野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大人,流民太多,人多嘴雜,一旦走漏風聲,就怕上面扛不住」有校尉壓低嗓子道。

    「那就狠狠的敲一筆」將軍一雙眼睛戲虐的看著掌櫃,他倒要看看眼下掌櫃如何選擇,是船上衣著不凡的公子重要,還是自家錢財重要。

    見到將軍將矛頭轉向了張百仁,船老大一愣,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樂開了花:「果真是遭報應了吧!這回撞到了鐵板,這位爺可是你真正頂頭上司,有你哭的時候。」

    關於張百仁的事情,涿郡之人都有聽說,畢竟那麼大的本事也瞞不過去。

    涿郡侯禮下結交,魚俱羅費盡心思拉攏之輩,豈是簡單之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7-8 13:38
一品道門 第一百七十一章流民

    兩位兵痞肌肉結實健壯,一雙眼睛猙獰的看著張百仁,露出點點冷光:「好小子,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和咱們大人為難,世事只因強出頭,今日活該你遭受此劫。」

    兩位兵痞毫不客氣的擼起袖子,伸出寬大的手掌就要將張百仁拿住。

    「為惡一方,欺壓百姓,死不足惜!但看在爾等是大隋軍方的人,這次便給你們一次機會,將爾等發配到涿郡戰死沙場」伴隨著張百仁的話語聲,電光火石之間,兩聲慘叫響起,血液拋灑,兩根手指飛了出去。

    「好快的劍!」下方偏將瞳孔一縮,知道撞到了硬茬,正要開口呵斥撤退,船上兩位兵痞卻被疼痛刺激的紅了眼睛,滿面殺機齊齊向著張百仁胸口打去。

    這一拳若是落實,少不得筋斷骨折。

    張百仁搖搖頭,只聽得再次慘叫,兩隻手臂居然齊根而斷。

    這回兩位軍痞頓時醒悟過來,捂著胳膊跌跌撞撞下了船艙,來到偏將身前,疼的撕心裂肺。

    「好小子,你居然敢動手,竟然然襲擊朝廷命官,莫非想要造反不成?」將軍眼中殺機流轉,攥緊了手中的馬鞭,猛地縱身躍起,腳踏船隻的欄桿扶手飛縱騰空而起,狠狠的向著張百仁抽來。

    這可不是普通的馬鞭,而是加入了鐵絲鋼線的兵器,一擊下去石頭也要爆開,更何況人的腦袋?

    「本督尉軍機秘府張百仁」張百仁不緊不慢伸出手拿著一塊黑色令牌,令牌上黑鐵在陽光下黝黑之光閃爍不定。

    看著那令牌,偏將頓時面色一變,鋼鞭距離張百仁身前一指之處停下,鬢角驚得冷汗劃落。

    「見過督尉,本將軍乃是左驍位大將軍張瑾座下偏將牛頂,見過督尉!」牛頂一句話將自己的身世背景說得一清二楚,絕對不像是普通的大老粗。

    軍機秘府可不好惹,尤其張百仁如今名聲已經在外,更是不好惹!

    「張瑾?左驍衛?左驍衛也來押運征夫?」張百仁愕然。

    「大人,開運河可是大功勞,我左驍衛閒著無事也來分潤一杯羹,一旦運河建成,功勞可少不了」牛頂收起鋼鞭,絲毫沒有之前的盛氣凌人。

    張百仁不去看牛頂,而是瞧著下方的眾人,嘴角微微翹起:「將軍既然是朝廷的人,怎麼幹起沒本買賣。」

    牛頂聞言面帶尷尬:「大家都是這樣,末將不過隨波逐流罷了。」

    「哦?隨波逐流?」張百仁打量著牛頂,張瑾這個人他有些印象,但印像不是太深,只是模糊的聽說名字而已。

    尋常軍機秘府的侍衛自然不值得牛頂低聲下氣,但眼下之人可是與大隋兩位軍方支柱扯上關係,若想要給自己下絆子,牛頂可以肯定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還請督尉恕罪,下官日後定會送上賠罪禮」牛頂恭敬道。

    「將這兩個小子炮製了吧!打發到邊關為我大隋盡忠」張百仁看向牛頂身邊抱著傷口的侍衛,雖然無意於和張瑾為敵,但牛頂還是要敲打一番的。

    「下官這就去辦」牛頂連連點頭。

    「本督尉奉命督辦運河之事,你居然還有閒心在路上做無本買賣,即刻啟程上路將征夫送達」張百仁不耐煩的揮揮手。

    「是,下官遵命!」聽了張百仁的話,牛頂面帶喜色退下。

    兩個親衛此時面色慘白的跪倒在地,連連哭嚎:「大人!大人!小的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對於兩個親衛,張百仁看都不看一眼:「開船!」

    要不是不想隨便得罪張瑾,只怕牛頂今日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偏將好歹也是入了品級的官,殺了還要有站得住腳的理由才行,今日理由不夠。

    「我還是不夠強大,我若達到魚俱羅那種境界,殺了也就殺了!楊廣還要陪笑臉道一句『該殺』」張百仁走回船艙沉默不語。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如果真是自己所熟知的歷史時空,個人武力或許沒那麼重要,但在這個武道縱橫的時代,個人武力甚至於凌駕於官場規則之上。

    一路南下,半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過,張百仁已經來到了西苑。

    沒有想像中的繁華,到處都是亂糟糟一片,流民遍佈整個碼頭。乞討的、等死的,還有哭嚎著賣身的,簡直是人間地獄。

    「這些人有的是被徵來的徭役村夫、有的是遠走他鄉討生活的販夫走卒,再加上這裡開通濟渠,有的流民人想著來混碗飯吃,主動來參加徭役開渠」船老大低聲道。

    此時左丘無忌已經領著一隊人馬恭敬的在碼頭上等候。

    見到張百仁下來,左丘無忌道:「大人,驛站已經準備好了。」

    張百仁點點頭:「拖家帶口啊。」

    顯然左丘無忌明白了張百仁的意思,苦笑一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男人就是家中的頂樑柱,有的女子活不下去,乾脆抱著孩子拿了家當,追隨大隊人馬來到了西苑。」

    張百仁點點頭,身上換粗布麻衣,一襲黑袍將自己罩住,唯有碩大的劍囊露在外面,登上軍機秘府的馬車。

    「本官怎麼感覺此地氣氛有些不對勁!」張百仁坐在馬車中走了一會,透過窗子打量著插標的婦女、小孩,眉頭皺成一團。

    左丘無忌在外面趕著馬車,聞言低聲道:「還不是當地官府老爺惹的禍,西苑州府老爺不肯開倉放糧,誰又能又什麼辦法?」

    張百仁愕然,西苑就在洛陽週邊,此地臨海,按理說應該風調雨順,不應出現缺糧食的情況,怎麼會出現這麼多乞討的人?

    「這些人是北方來的流民,洛陽是天子腳下,豈容流民亂闖?所以這些流民入不得洛陽地界,便被擋了下來,而且如今各地隱約有水妖作亂,就算官府將水妖誅殺了又能如何?千百萬畝良田已經被浸泡沖垮,再想播種也要有種子才行」左丘無忌倒是熟絡。

    馬車走過,入眼之處一片荒蕪,草根樹皮都已經被吃的一乾二淨,所有大樹的樹皮都已經不見了,唬得張百仁還以為鬧蝗蟲了呢。

    「慘!慘不忍睹!」張百仁閉上眼睛,沿海地區、南方的冬天雖然比北方暖和,但卻也暖和的有限。

    到處都是乞討的流民,天知道有多少?

    「蔡家又施粥了,大家快去啊!快去啊!」

    不知道是誰一聲哄嚷,瞬間流民暴動,鋪天蓋地的人潮向著某個方向拚命的擠去,張百仁的馬車都為之驚慌,車後的二十多位侍衛好在是易骨強者,方才沒有被流民擠走。

    一眼望去全是流民,根本就看不到邊際。

    「蔡家」張百仁坐在馬車中把玩著真水缽。

    「大人,蔡家是本地的富家商賈,家財萬貫,蔡家老婦人最心善,自從去年十月份便開始施粥,如今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不知救活了多少流民」左丘無忌眼中滿是敬佩。

    張百仁眉毛挑了挑:「這麼多流民便是家財萬貫也要被吃窮,蔡家的萬貫家財扔在這裡也就捲起一點水花罷了。」

    「此地官差不管嗎?」

    「管什麼!那些大老爺自己吃飽喝足,誰會去管一群流民。而且眼下開通通濟渠就在眼前,誰會去管這些流民,流民進不了京城,也就無法驚動陛下,這種事情咱們軍機秘府也不會上奏,咱們職責是監察百官、神祇,混官場最重要的是不能踰矩越權」驍龍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聲音在外面響起。

    「皇后娘娘知道這事嗎?」張百仁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7-8 13:38
第一百七十二章風雨雷電,陸家四兄妹

    「皇后娘娘知道又能如何?這等大事皇后娘娘的手再長,也伸不進來!」驍龍搖搖頭,皇后娘娘雖然掌握軍機秘府,但皇朝大權卻在楊廣手中,楊廣才是真正的當家人。

    張百仁坐在馬車上沉思,很快來到了驛站,一番洗漱過後張百仁登臨驛站二層樓閣,臨窗而立看著下方的流民,目光有些發直。

    直到夜晚降臨,大街上恢復了冷清,張百仁輕輕一嘆,盤坐在床榻上搬運著河車。

    第二日天還未亮張百仁就被一陣嘈雜聲吵醒,顯然是流民起床開始了活動,為一天生計發愁。

    喝著白米粥,張百仁站在窗邊,只聽得一陣陣打罵之聲,卻見數不清的官差打著火把迅速將街上亂竄的流民扣住,流民在嘈雜聲中不見了蹤跡。

    「西苑官府自欺欺人,以為將流民驅趕走就沒事了嗎?」張百仁搖著頭,看大門外乞討的孩子,伸出手招了招。

    孩子很小,只有四五歲左右,頭上插著稻草可憐兮兮的跪在那裡,面黃肌瘦的看著過往權貴,可惜了……。

    幾個孩子目光逐漸暗淡,忽然瞧見張百仁擺手,其中一個孩子猛地站起身扯住身邊較小的三個孩子向著張百仁跑來。

    「去去去,哪裡來的野孩子,也敢來驛站搗亂,小心將你們送入官府砍腦袋」驛站看門之人一陣喝罵。

    「是本都督叫他們來的,你有意見?」張百仁聲音傳入大堂,緩步走下樓梯。

    「見過大人!小的知錯了,還請大人開恩」小二一驚,趕緊上前連連賠禮。

    「去拿一盆包子過來」張百仁擺擺手,懶得和這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磨嘰。

    小二聞言如蒙大赦,立即跑出了大堂。

    這小二也是個激靈的主,常年在驛站這種地方,各種朝廷大佬看過不少,但六七歲的官爺還真第一次見到,這麼小的年紀卻登臨朝堂高位,其中若是說沒有貓膩,小二絕不相信。

    在小二眼中看來,張百仁身後必然權勢滔天,是個大勢力。

    瞧著比自己大了一兩歲的張百仁,一襲綾羅綢緞,氣宇昂揚身姿不凡,四個小乞丐低下頭,面對著張百仁感覺自慚形愧。

    「自卑」這是張百仁看到幾個孩子的第一印象。

    張百仁沒有多說,小二哥拿來包子後,張百仁將包子推出去:「都給你們了,打包拿走吧。」

    三十幾個肉包子,絕對不四個是小乞丐一頓能吃完的。

    之前被張百仁一陣喝罵,小二連自己私藏的包子都拿了出來,此時見到張百仁居然將包子給幾個小乞丐,頓時心中一陣哀嚎,早知如此自己的包子就算是打死也絕不拿出來。

    包子很大,不是一般的大,兩個包子足以將小乞丐撐飽。

    聽了張百仁的話,四個小乞丐餓極了,狼吞虎嚥的拿起包子,在包子上抓出一隻隻黑手印,不斷往嘴裡狂塞。

    「別著急,慢慢吃!慢慢吃!」張百仁溫聲道。

    瞧著怯生生的孩子,蓬頭垢面的面孔,張百仁一陣心酸。

    什麼王朝世家、什麼皇圖霸業,百姓都無法吃飽,算什麼盛世王朝?

    黃油肉湯噴濺,弄花了小乞丐髒兮的兮臉,看起來頗為滑稽。

    遠處有乞丐似乎看到了驛站中的情況,正要湊過來乞討,卻被驍龍三拳兩腳趕走。

    「嗝」

    「嗝」

    「嗝」

    一人兩個大肉包子下肚,肚皮已經開始鼓脹。

    「別吃了,驟然暴飲暴食會撐壞身子,剩下的包子你們拿走」張百仁阻止了幾個小乞丐。

    幾個小乞丐卻是不聽,拿起包子拼了命的往嘴賽,吃不下也要硬塞進去。

    「小官爺不知道,我們身子骨弱,這包子拿到外面,就會被大乞丐搶走,那裡還輪得到我們」

    一個略帶沙啞的女童音響起,張百仁看著女童,就是最小的那個乞丐,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眼前肉包子,怯生生道。

    一邊說著,一邊拼了命的往嘴賽,眼見著吃不下去,居然使勁的拿手指往肚子裡懟。

    「別吃了!」張百仁深吸一口氣,都是可憐人啊,但這種可憐人到處都是。

    張百仁鼻子發酸,略帶嚴厲的呵斥,頓時叫四個孩子一愣『噗通』一聲紛紛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小官爺,我們知道錯了!我們不該貪心,求您饒過我吧」四個孩子眼中滿是惶恐。

    張百仁深吸一口氣:「都起來!快點都起來!我沒有責怪你們。」

    也不顧四個孩子身上餿味,張百仁將其一一拽起來,看著那一雙雙充滿驚恐的眼睛,張百仁略帶陰沉道:「西苑官府衙門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可惜這件事不在本官的權限之內。」

    「你們幾個若是願意留在本公子身邊,本公子給你們一口飯吃,若是不想……那你們可以走了」張百仁輕嘆。

    「小官爺願意給口飯吃,我等奢求夢寐之事,多謝小公子收留」大的孩子十歲左右,看起來還沒有張百仁壯碩。

    「驍龍,找個婆子替他們洗漱,換了衣服」張百仁心中一動,本來想著就是給這幾個小乞丐一頓飽食,不曾想一時心軟居然收下了小累贅。

    「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收下倒也不錯」張百仁道。

    店小二在一邊看的眼熱,四個小乞丐可真是好運道,居然一步登天了。

    這小公子年紀輕輕,日後前途無量啊。

    要不是自己年紀太大,店小二都想湊過去問問張百仁收不收下屬。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卻見四個童子穿著寬大的衣服走了出來,一個個面黃肌瘦,彷彿是骷髏。

    這種世道,乞丐難活,但未成年的小乞丐更難活,甚至於會被大乞丐吃掉,當成口糧吃掉。

    三個都是男的,唯有一個女童。

    大的十歲,小的便是女童,才不過五歲,比張百仁小一歲。

    說來也奇怪,居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兄妹四人到處乞討。

    「你們父母呢?」張百仁坐在太師椅上。

    「死掉了」老大沉悶,其餘幾人眼中淚花閃爍。

    古時候醫療落後,為了保證傳宗接代,一般都是一群群的生孩子。

    「可有名字?」張百仁把玩著真水缽。

    「大牛、二牛,三牛,翠花」老大指著自家的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給張百仁介紹。

    「什麼名字,亂七八糟的」張百仁皺了皺眉:「這名字太土,聽起來不爽利,我看你兄妹四人,到不如以風雨雷電命名」張百仁心中一動。

    一邊驍龍撇撇嘴,心中鄙夷:「你這名字不也是亂七八糟的?」

    說來也巧和,張百仁這裡還真有些想法。

    兄妹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啥文化,百目不識丁,對於名字自然沒感覺。

    沒有姓,沒有名,只有風雨雷電一個代號。

    這幾個孩子本姓姓陸,倒是少見。

    「先將身子調養過來再說吧」張百仁有心叫四人修道,武道雖然強橫,但需要資源太過於恐怖,張百仁支撐不起來。

    本身自己修煉就需要大量金錢,再加上四個小累贅,怕是自己是養不起的。

    「帶他們下去休息吧,先找個先生識文斷字」張百仁背負雙手看著遠處的乞丐,心中無奈一嘆,自己救得了眼前這四個兄弟,卻救不得這天下之人。

    「休息一日,明日本官走馬上任,去看看運河開得怎麼樣了」張百仁轉身走入樓閣。

    瞧著張百仁的背影,下面兄妹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淚如雨下。

    「你們幾個小鬼跟我來」左丘無忌凶神惡煞的唬了一句。
V123210 發表於 2017-7-9 08:11
第一百七十三章 半個窩窩頭

    風雨雷電是幸運的,他們幸運的遇到了張百仁,所以沒有被餓死在街頭。

    說實話,風雨雷電這四個名字還真不怎麼好聽,但不管怎麼說張百仁認為名字只是代號而已。他認為好聽,四個孩子懂什麼?如何知道反駁?

    休息了一天,張百仁第二日早課完畢,方才緩緩站起身,走出了大堂。瞧著已經在外面等候的眾位侍衛,身後跟著風雨雷電四個穿著寬大衣袍,明顯的不合身的小不點。面黃肌瘦的就好像一隻隻小猴子,緊緊跟在張百仁身後,臉上滿是怯懦。

    「大人,這四個小猴子帶在身邊幹嘛,扔在客棧算了」左丘無忌湊了過來。

    「無妨,帶他們兄妹四人去見見世面,開闊眼界也是好的」張百仁不緊不慢的登上了身前的馬車,兄妹四人被驍龍領著上了後面的馬車。

    「直接去運河開掘之地」張百仁吩咐了一聲道。

    一行幾十人穿過雜亂的流民,走出了城外。馬車轆轤向著運河開掘之地而去。

    遠遠的尚未接近便聽到一陣吵鬧、呵斥之聲,叫罵連天,不堪入耳。

    有役夫在苦苦哀求,有監工的拳打腳踢。

    張百仁一行人到來,惹了不小動靜,周邊眾人俱都是紛紛望來,看守士兵呼喝一聲:「運河重地,閒雜人等不得靠近。」

    「陛下親赦巡河督尉在此,爾等還不速速前來迎接」驍龍趾高氣昂的呵斥了一聲。

    面對著這群兵痞,你若是不趾高氣昂,這些傢伙就會將你當成孫子,反而覺得你好欺負,處處為難你。

    巡河督尉?什麼鬼?貌似朝廷沒有這個官職啊!

    不管怎麼說,瞧著那幾十個周身肌肉鼓鼓的大漢,看起來臉上就帶著殺機、彪悍的氣息,眾位監工不敢怠慢,十幾位監工齊齊跑了過來:「見過大人,還請大人查驗令牌、官信。」

    規矩就是規矩,官信還要驗證一番的,總不能隨便來個貓貓狗狗你說是某某官職就是某某官職,到這裡指夷使氣。

    左丘無忌自一邊拿出木盒,卻見一卷黃色聖旨存放其中。

    驍龍面色恭敬的拿出聖旨,接過轎子裡張百仁遞出來的令牌,一雙眼睛中殺機繚繞的看著幾位監工:「爾等瞪大狗眼瞧瞧,咱們大人乃是軍機秘府督尉,陛下欽點的巡河督尉,正好監管爾等狗官。」

    看著眼前明晃晃的聖旨,面色陰暗的令牌,幾個監工俱都是心中一跳,齊齊叩拜:「我等見過大人。」

    「怎麼就你們幾個?其餘的人呢?」張百仁坐在馬車中,並未下來。

    其中一個監工聞言面帶猶豫,支支吾吾,面色陰沉不定。

    「說!其餘人呢?」張百仁猛地呵斥了一句,猶若鼓蕩起陣陣驚雷,撼動九霄雲層。

    「大人,其餘兄弟去抓人了,如今運河的役夫不夠,就去抓那些乞丐、流民充數,這也是府裡大老爺交代的」監工苦笑。

    張百仁聞言眉頭一皺:「抓人?不夠?」

    緩緩掀開車簾,張百仁一襲粗布麻衣,背負著碩大的劍囊,一雙眼睛掃視了下面的監工一眼,一眼望去全是看不到邊際的黑壓壓人影,在寒冬中幹得熱火朝天。

    張百仁面無表情,下面幾位監工卻是一愣,沒想到張百仁這麼年輕,年輕的有些過分。

    運河役夫面黃肌瘦,不斷開挖著下面的土渠,鐵鍬大鎬掄起,不過怎麼看怎麼感覺沒有吃飯的樣子。

    張百仁下了馬車:「你們都退下吧,本官隨便轉轉。」

    眾位監工不敢有違,紛紛回到自家崗位。

    看著那一個個面黃肌瘦的役夫,張百仁把玩著真水缽不語。

    「啪」

    一位監工手中長鞭『抖』出,在空中抽了一個響亮的鞭花,打在一位役夫身上,瞬間留下一道血印:「老東西,還不快點挖,沒吃飯啊你!」

    看起來是個四十多歲的老頭,按理說四十多歲雖然已經過了壯年,但距離老年也還有很大距離,不過此時這漢子卻已經氣血衰敗,不堪入目。

    「大老爺,小老兒一日只吃半個窩窩頭,一碗稀飯,四肢發軟渾身無力,哪裡挖得動啊」役夫一個踉蹌摔倒在地,臉上滿是哀求:「還請大人發發慈悲,再給小老兒一些吃的吧。」

    「吃的?美得你,不干活還想有吃的?你吃一頓鞭子吧!」監工長鞭舞動甩起噼裡啪啦響,抽打的老漢滿地翻滾。

    「等等,你且住手」張百仁在一邊看的眉頭皺起。

    「大人」監工轉過身。

    「怎麼回事?」張百仁眉頭皺起。

    「大人,這老小子不好好幹活,偷奸耍滑,賞他一頓鞭子就老實了,都是一群賤胚子,不打不幹活」監工罵罵咧咧道。

    「本官是瞎子不成?」張百仁拿起劍鞘給了那監工一個耳光,打的監工眼冒金星找不到東南西北。

    不去理會監工,張百仁看向地上老者:「一天半個窩窩頭,一碗粥?怎麼回事?」

    那老漢也是個激靈人物,咕嚕一下翻身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大人,您就可憐可憐我們這群苦命人吧,每日干這麼重的活,卻只吃半個窩窩頭,喝一碗粥!已經累死五六百人了!」

    「有這種事?」張百仁面色一變。

    此時監工清醒過來,聞言霎時間變了顏色:「大人,都是一群卑賤之人滿口胡謅,你可莫要聽信!」

    「嗯?」張百仁眼中冷光流轉,瞧得那監工心中一突:「再給你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

    張百仁手中劍鞘扎入地上,那監工心臟一陣抽搐,彷彿這一劍紮在了自己的心頭。

    「大人,這種事情你可別怪下官,下官只是負責督促這些匹夫幹活,他們的吃食可不歸下官管,這事情你要找專門負責伙食的官員才是。」

    那監工此時臉上滿是委屈,承受不住張百仁的壓力,倒豆子一般道:「不管這些人吃什麼,吃多少,我們每日裡的活計都是有規定的,趕不上工期,無法順利完工,我們這群底層小吏可是要掉腦袋的,我們只負責催工,不負責伙食。」

    張百仁聞言看了監工一眼,沒有理會監工的話:「起來吧!去一邊休息一會。」

    說著話張百仁走到一邊坐下,一眼入目全是這種情況,張百仁還能說什麼?

    運河開挖才幾個月,居然出了幾百條人命,而且隨著眾人體質的下降,這種數量將會暴增,越到後面越嚴重。

    「大人,糧草之事也是由淮北等地提供的,看來這些氏族不老實啊!」左丘無忌道。

    「水深的很」張百仁揉了揉眉頭,過了一會才緩緩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等到正午看看就知道了。」

    一行人就坐在在工地上等著,到了正午之時卻見火頭兵端著大盆、蒸籠走到工地上,口中高呼:「來來來,吃飯了!」

    一群餓極的役夫紛紛扔下手中工具竄了過去,卻惹來一陣抽打,然後半個窩窩頭,一碗黑乎乎的粥,也不知道是加了草根還是樹皮。

    張百仁眉頭緊皺:「就吃這個?」

    看著碗裡的米粥,如果說那黑乎乎的湯水算粥的話,還有半個小到不能再小的窩窩頭。

    「大人,這就是一日的口糧,您給評評理,我們天天干這種體力活,就吃這麼點東西,早晚要被累死」老漢一口一口的喝著碗中的米湯,啃著窩窩頭,不敢浪費一絲。甚至於有渣滓掉在地上,老漢連帶著土都給一起吃了。

    「去將火長叫來!」張百仁看著監工,這監工的日子稍微好過一點,一日兩個窩窩頭,好在還有自帶的口糧,看來監工的日子也不咋地啊。

    那監工聞言收起窩窩頭,紅腫著臉蛋向遠處跑去。

    「巡河督尉?」後勤糧草大營之中,一個漢子啃著白饅頭,身前擺放一斤豬頭肉,喝著小酒,瞧著闖入大帳的監工,眉頭皺了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7-9 08:11
第一百七十四章 運河衝突起,皇莆議的怒火

    伙頭放下了手中饅頭,不緊不慢的看著監工:「什麼巡河督尉?以前可沒聽過。」

    「是陛下欽點,軍機秘府過來的人」監工壓低嗓子,瞧著伙頭手中的饅頭、豬頭肉咕嚕一聲嚥了嚥口水。

    伙頭點點頭,站起身道:「軍機秘府的人可不好惹,陛下派遣軍機秘府的人過來,是明顯信不著咱們。」

    說完後走出大帳,對著一個伙伕道:「去給西苑的大老爺們送一封信。」

    伙伕聞言腳步疾健翻身上馬,快速的出了大營,向著洛陽城而去。

    「小的便是此地伙伕長,見過官爺」伙頭腳步疾健的來到張百仁身前,恭敬一禮。

    瞧著六七歲的張百仁,心中愕然,這麼小的官爺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心中卻鬆了一口氣,小孩子好糊弄,三言兩語便可打發了過去,這小子莫不是那家權貴子弟跑來過來鍍金的?

    張百仁瞧著伙頭:「你去做飯,給這些役夫吃飽,人吃不飽怎麼有力氣幹活。」

    「喲,官爺啊,小的只是負責做飯,這每次做多少份量,可不是小的能說得算的。所有錢糧都在西苑的府庫之中,每次西苑府庫送來的錢糧有限,只有那麼點,小的若是不控制著飲食,大家放開吃,幾天下來沒得吃,大家不都要餓死」伙頭連連叫苦,將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得三五六,乾淨利落。

    他倒是不將張百仁看在眼中,一個黃毛小兒罷了,整日裡除了吃喝玩樂懂什麼呀!

    「我說叫你去做飯,你囉嗦什麼!你不過是專門管著做飯罷了,糧食夠不夠用得著你囉嗦?用得著你操心?」張百仁瞪著伙頭。

    「大人,您這話可就叫小的為難了,糧食就那多,若是吃盡了,大家不都要挨餓」伙頭叫屈。

    「糧食沒了可以叫朝廷搬運,管你什麼事情?你只負責做飯而已」張百仁目光森然:「更何況,本官現在是命令你。」

    「大人,你雖然是巡河督尉,但管不到咱們頭上吧」那伙頭看著張百仁,臉上略帶不耐,謙卑之色逐漸消失:「大人只是負責監督運河安全,這伙食可不再大人的管轄之內。」

    「我說叫你去做飯!」張百仁再次重複了一句。

    此時無數群眾俱都是將目光看來,一邊的監工低著頭,彷彿是不成看到場中越加緊張的氣氛。

    伙頭這個職位可是不簡單,乃是一個肥差,沒有背景豈能坐的上去?

    「督尉若是想要下官做飯,去請了皇莆大人手令吧」伙頭冷冷一笑。

    「驍龍」張百仁面帶冷光。

    「下官在」驍龍站起身。

    「給我砍了他腦袋」張百仁冷冷道。

    「得令」驍龍身後有軍機秘府侍衛走過來,不待伙頭反抗,已經將其壓住。

    瞧見驍龍手掌把玩著長刀,伙頭驚悚怒吼:「大人,我不服!我不服!一切都是上官的吩咐,下官不過照辦罷了,管我什麼事!我不服!我不服!」

    「不服?」瞧著引來的眾多目光,張百仁來到伙頭身前,俯視著跪倒在地的伙頭,手掌拿住伙頭衣襟,擦了擦伙頭的嘴角:「瞧瞧你嘴角帶著油膩,口中酒氣連天,日子過得倒是滋潤,本官本來也沒想著叫你服氣。」

    「我只問你,做不做飯!」張百仁話語森然徹骨。

    「哼,有本事你就殺了我!當大爺是泥捏的嗎?你若是想要做飯,還是請了皇莆大人的手令吧!」伙頭梗著脖子,他不信張百仁會因為這種事情真的敢殺了自己。

    「好!是條漢子」張百仁冷冷一笑。

    「小子,毛都沒長齊還敢學人家威脅人,還不快點放開我」伙頭不耐煩道。

    張百仁將擦到的油脂衣擺遞到了伙頭面前,然後緩步後退:「居然敢開小灶偷吃,砍了!」

    「是」驍龍聞言二話不說,手中大刀舉起,刀落血液噴濺,人頭落地,唬得附近監工、士兵心驚膽顫,誰都不曾想到張百仁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說殺就殺!草偕人命,毫不留情。

    張百仁倒是不想殺,但自己年幼,若是不殺的話恐怕難以懾服眾人!不管什麼時候殺戮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而且張百仁也絕對沒有冤枉這伙頭,你瞧瞧眾位監工都面黃肌瘦,就你一個人體胖心寬,你要是說沒貪,誰信啊!

    張百仁殺得太快,根本就不等那伙頭報出家世,便已經歸天了。

    伙頭簡直是死不瞑目,這小子懂不懂規矩!瞧著那斬落的大刀,瞬間陷入了黑暗。

    「大人,後勤糧草可是肥差,能被調來的都沒有簡單之輩,背後定然來頭不小」左丘無忌壓低嗓子。

    「來頭不小?來頭再大能有本官的來頭大嗎?」張百仁面帶不屑之色:「殺了就殺了,頂多是朝中某位權貴的孫子後輩,我又不怕樹敵。而且這小子身上幾百斤肉可是一點都不冤枉他。」

    聽了這話,眾人還能說什麼呢?

    「去看看還有多少存糧,將那些伙伕都給我叫來,吃不飽怎麼幹活」張百仁眉頭皺起。

    不多時,上百個伙伕戰顫慄栗的來到場中,瞧著眼中殺機繚繞的張百仁,一個個低下頭不敢言語。

    「存糧還夠吃幾天?」張百仁坐在馬凳上,盯著低垂著腦袋的一群伙伕。

    眾人噤聲,許久之後才聽一個伙頭道:「若是照這般吃,還能吃半年。」

    「若是大家放開吃,吃飽呢!」張百仁壓低嗓子。

    「兩個月。」

    張百仁點點頭:「都去做飯吧,這些徭役之人不吃飽怎麼有力氣幹活,記住了一定要給這些役夫吃飽。」

    眾位伙伕聞言你看我我看你,面帶猶豫之色,張百仁立即面色陰沉下來,踢了踢地上的腦袋:「怎麼,本官說的話你們聽不懂嗎?嗯?」

    「咕嚕嚕」

    伙頭的腦袋彷彿皮球一般軲轆到眾人身前,血了呼喇死不瞑目的表情叫人心驚,頓時唬得眾人心驚膽顫,連連點頭:「聽得懂!聽得懂!」

    話語落下一群人一哄而散。

    「多謝小老爺!」

    「多謝大老爺!」

    黑壓壓的人群跪倒在此,向著張百仁跪拜行禮。

    「我等若有幸能夠熬到徭役結束,日後返回家鄉定然給老爺立下廟宇牌位。」

    「多謝老爺體恤我等流民。」

    「小老爺是大好人啊。」

    眾人念頭浩然蕩蕩,張百仁打開法眼,之前運河中積蓄的怨氣一掃而空,居然被眾人磅礴的念頭一掃而盡。

    張百仁撫摸著手中的真水缽,運河的建造能夠減少怨氣是好的,不然一旦怨氣堆積,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只怕修出來的不是運河,而是霉運之河。

    兩個時辰後,熱騰騰的窩窩頭加上鹹菜,頓時叫工地上徭役眾人一陣哄搶,各各面帶笑顏。

    「駕!」

    「駕!」

    「駕!」

    一陣馬蹄聲響起,卻見一隊人馬橫衝直撞,直接闖進了大營之中,停在了張百仁身前。

    「籲~~~」馬蹄揚起,擦著張百仁鼻尖而過,『砰』的一聲落在地上,捲起陣陣煙塵。

    張百仁眼睛眯起,瞧著馬背上身穿官服之人,眼中帶著點點冷光。

    「本官尚書右丞皇莆議,下方何人還不速速行禮!」馬背上的聲音猶若驚雷。

    隋唐時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滿朝文武都懂得拳腳功夫,各各都是馬背上的皇帝、大臣,馬上打天下。

    「本官軍機秘府督尉,奉了陛下聖旨巡查運河建造之事,你雖然是尚書右丞,品級在我之上,但本都督有陛下聖旨,肩負使命,這禮就免了吧」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放肆!你敢對我家督尉無禮!軍機秘府自建成以來,還真沒有人敢和咱們這樣說話」此時一邊左丘無忌眼中閃過冷光,以前跟在魚俱羅身邊,何時受過這般窩囊氣。

    「鐺」長刀出鞘,劃過空氣捲起陣陣音爆,向著馬腿斬去:「你這畜生膽敢驚擾督尉,死不足惜!」

    張百仁聽了這話暗暗叫好,左丘無忌果真不枉魚俱羅看中,這般辱罵只會叫皇莆議有嘴說不出來,生生忍下去,明明罵的是馬,但卻將皇莆議一起罵進去了。

    「大膽!」皇莆議身後侍衛隨之出手,迎上了左丘無忌,雙方刀光劍影打成一團。

    左丘無忌是誰?魚俱羅的親衛,絕對是心腹存在,一身本事經過魚俱羅指點,比之大家族子弟也不弱分毫。

    「都給我住手!」皇莆議臉都青了,猛地一聲呵斥,雙方紛紛停手。

    「大人,伙頭他死了」此時監工湊了上來,抱著伙頭的腦袋。

    「什麼!」皇莆議頓時一驚,一雙眼睛瞧著死不瞑目的腦袋,頓時呲目欲裂:「是誰!是誰殺了他!是誰!」

    伙頭雖不是皇莆議的子嗣,但卻是他親侄子,不過是庶出而以,不是嫡子繼承不得家產,所以跑到自己這裡討一個前程,如今卻死了!自己如何與哥哥交代?。

    「小子,是不是你殺的!即便你是軍機秘府的人,有陛下聖旨在身,本官也絕不與你罷休!」皇莆議怒髮衝冠。

    張百仁彈了彈身上的灰塵,絲毫不將皇莆議的威脅放在眼中:「大人這話未免太過於不將陛下放在眼中,本督尉沒追究大人私藏糧草之罪就不錯了,沒想到大人還想與我不肯罷休。」

    「小子,你休要血口噴人」皇莆議怒斥,馬鞭揚起,但終究沒有抽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0 18:19
第兩百七十五章高手到來,打入古國

    「這其中涉及到信仰與血統,說起來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法明和尚搖搖頭:「別看同羅達利說得好聽,你以為突厥可汗會容忍自己頭上壓著一座大山,多了一尊神明嗎?」

    說到這裡,法明和尚揮了揮手臂:「拳頭最重要!其餘的你管那麼多幹嘛。」

    張百仁默然,與突厥相安無事的相處了兩日,第二日之時忽然天地間風雲變幻,只見一道道流光自雲層深處走出,所過之處捲起陣陣狂風。

    中土來的都是道家高手,武道強者即便是速度再快,沒有個三五日也休想到達。

    人不是機器,不斷突破音爆是需要休息的,而且走的還不是直線,山路迢迢哪會那麼容易走。

    一道道陽神真人降臨,周身籠罩在神光之中。

    此時天邊陣陣煙塵捲起,塞外異族各路兵馬捲著煙塵來到場中。

    張百仁身披黑袍,稚嫩的面孔露在外面,手掌把住了劍柄,納蘭靜站在張百仁身後,法明和尚默不作聲,靜靜站在那裡。

    「中土各路武者已經在路上,咱們多拖延一下時間」一位陽神真人壓低嗓子道。

    陽神真人,朝遊北海幕蒼穹,一日間三山五嶽也只等閒。

    對於場中的各家探子,包括張百仁在內,眾位陽神真人看也不看!看不上眼!不屑一顧。

    「你們中土的幾個老傢伙來的倒是快,南天師、被天師、茅山道、樓觀、靈寶還有各大門閥世家的老不死,全都聚齊了」同羅達利拄杖點在了黃沙中,一雙眼睛掃過眼前道道模糊人影。

    中土果真不愧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之聖境,底蘊非各族能比的,塞外此來之人兵合一處,方才可勉強抵得過眼前的中土高手。

    中土人傑地靈,暗中不知隱藏著多少老怪物,雖然說各大部族並非沒有後手,但面對著中土之時猶自忍不住心裡發毛。

    「閒話少說,咱們來這裡為了奪寶,不是聽你磨嘰的!」北天師道的陽神真人一雙眼睛掃視著下方大坑,瞧著黑兮兮的洞口,看了看風塵僕僕的各大部族之人:「樓蘭古國就在眼前,大家各憑手段吧!」

    「各憑手段!」南天師道男子輕輕一笑。

    話語落下,但見陽神化作清風,向著洞口鑽了進去。

    「走!」

    中域陽神高手齊齊動作,鑽入了地洞中。此時異族各路高手坐不住了,來不及喘息、鬥嘴,直接緊隨鑽了進去。

    陽神高手對自己太自信,根本連問都不問,直接闖入其中,雖然之前有各家探子暗中提醒,但也不以為意。

    中土高手都進去了,異族高手不能落後啊,縱使是心有不願,卻也依舊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鑽。

    盞茶時間熱熱鬧鬧的沙漠在次恢復了寂靜,法明和尚站在張百仁身邊,壓低嗓子道:「咱們進去嗎?」

    「你師父怎麼沒來?」張百仁好奇的看著法明。

    法明無奈一嘆:「我師父不缺寶物,佛家更不缺寶物。」

    什麼叫財大氣粗?

    聽了法明的話張百仁算是見識到了。

    「進去吧!裡面幾十萬鬼魂,卻難不倒各大家族、勢力的高手,其中的鬼神最是難纏,可以為咱們拖延一些時間,走吧!」張百仁縱身跳入大坑,法明和尚與納蘭靜緊隨其後。

    山崩海嘯之音狂捲,遠處彷彿驚雷般,吼叫之聲驚天動地。

    無數的鬼魂彷彿山崩海嘯的浪潮,就算陽神真人見到也要為之頭疼,更何況樓蘭古國中尚且有鬼神存在,一時間雙方打得難分難解,不知多少建築化為了灰灰。

    陽神真人出手,念動之間便可調動天地、日月星辰加持,有無窮神威。

    鬼神也不弱,此地已經化為了鬼神國度,成為了鬼神的主場。

    茅山道陽神真人手中拿出一個葫蘆,不斷鯨吞著天地間的鬼魂。

    鬼魂乃是茅山道的根本,其餘各大家族的武士不斷揮刀斬斷鬼怪的浪潮。

    眼見著場中混亂無比,法明和尚扯了扯張百仁衣擺:「小先生,咱們就此分別吧。」

    「你現在周身全無自保之力,能行嗎?」張百仁愕然。

    「我師父到了!沒想到我師父居然故意晚到一步,暗中潛了進來!和尚還以為不來了呢!」法明和尚對著張百仁合適一禮:「預祝小先生好運。」

    說完後法明和尚興高采烈的離去,張百仁摸了摸下巴,看著法明和尚遠去的背影,嘀咕道:「咱們走吧,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藏在暗中的黑手估計也不少。 」

    「不了,小先生還是獨自一人上路吧」納蘭靜恬靜一笑:「小女子祖爺爺到了。」

    「哦」張百仁看了納蘭靜一眼:「那好,咱們就此分別,山高水長日後再見。」

    說完後擺擺手颯然離去,心中卻誹謗道:「又是一個渾水摸魚之輩,不過你修煉了我的神之契約,以後休想跳出我掌心。」

    張百仁一個人在古城中緩步行走,腳下泥沙呈現黑色,張百仁就這般不緊不慢的潛行在黑暗的角落裡,各大勢力的陽神真人再造乾坤,虛空中一個光球照亮了整個古城。

    看著模糊的古城輪廓,張百仁暗中推算自己如今所在的方位。

    他心中清楚,納蘭靜還是看不起自己,確實是看不起自己!自己雖然有古國地圖在手,佔據了先機。但是想要奪取寶物還要靠真本事,憑藉自己的實力。沒有實力想要奪寶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縷微不可查的太陽光芒在張百仁周身交織,所有鬼魂碰撞之後瞬間化為灰灰,永遠的消失在世間。

    「喲,還碰到老熟人了,雛默這混賬居然也混了進來!」站在腳落裡,看著自泥土中鑽出來的人影,不是雛默還有那個?

    只是此時的雛默與往常相比,彷彿換了個人般,再也沒有了往日裡的那般意氣風發,一股頹廢氣息瀰漫整個身軀。

    雖然雛默是異族人,但張百仁還是蠻欣賞這個傢伙的,一手遁地術就算陽神真人若不事先設計準備一番,也奈何不得這小子。

    若能經過自己培育一番,絕對是精通暗殺的好手。

    看著雛默張百仁心中瞬間起了算計,不緊不慢的繼續前行。

    陽神真人過處,大地、房屋被掀翻,無數惡鬼被斬殺、鎮壓,零散的一些惡鬼在暗中遊蕩。

    與一開始進入其中相比,確實是好了許多,至少惡鬼沒那麼多。

    根本就不用張百仁出手,太陽氣機自動流轉,無數撲過來的鬼魂已經化為灰灰。

    似乎是見識到了張百仁的威勢,後面惡鬼學精明了,居然繞開張百仁向著後面進入洞穴的侍衛撲了過去。

    瞧著天空中縱橫的鬼怪,各位陽神真人施展五鬼之法搜刮著城池,一邊與鬼神、鬼王大戰。

    「一群蠢貨,平民家裡能有什麼好玩意?整個樓蘭之地,最富饒的應該是樓蘭皇宮、王室!」張百仁翻翻白眼,腳步不緩不急的邁出,遙遙的避開了陽神高手與鬼神的戰場,按照自己心中推算出的方位前行。

    「大家齊心協力,別在窩裡鬥了!咱們一群活人先將這些死人鎮殺了再說!」南天師道的高手此時狼狽不堪,陽神被陸續打散了四五次,面對著鬼神居然落入下風。

    「說不上是誰最開始窩裡鬥的!」霧谷祭祀不耐煩道:「封鎖出口,千萬不要叫鬼神以及惡鬼逃出去,不然只怕大隋、突厥、土渾等地都要遭殃,被惡鬼給禍害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1 17:47
一品道門 第一百七十七章 驚天大陰謀,門閥的大計

    想要削弱門閥世家的力量沒錯,但是那幾十萬征夫何辜?

    不都一樣是大隋子民,漢家的力量。

    關外突厥、韋室、契丹虎視眈眈,這般消弱門閥世家力量方法是小道,增強自己的力量才是大道!

    只要朝廷強盛起來,各大門閥世家自然也就消停了。若是一味地窩裡鬥,想著各種辦法不斷去削弱門閥、世家力量,朝廷的力量在壓制中不斷損耗,一旦外族入關,到時候下場比家族作亂還要慘。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百姓受苦!天下興亡之事,與百姓的關係真不大,百姓只是負責納稅,求一口飯吃,得一個安寧罷了。

    楊素看了皇莆議一眼,轉身拂袖走出大殿。

    皇莆議這般做法深得聖心,當今天子明顯在偏幫,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驛站中

    張百仁聽著驍龍的稟告,眼中點點冷光流轉:「當今天子未免太過於心胸狹隘。」

    如今天色漸暗,早朝之事到了傍晚才傳入西苑。

    「行了,此事本官心中有譜了,大家各自安歇吧」張百仁站起身走上樓閣,風雨雷電四人正在跟先生識文斷字。

    走入自家屋子,憑欄而立,張百仁輕輕一嘆,瞧著逐漸陰沉的暮色,月亮慢慢升起,無數的乞丐、流民彷彿是豬一般擠在牆角取暖。

    張百仁感覺自己此刻陷入了萬丈紅塵這張大之中,周邊俱都是一層層的束縛,不斷將自己捆束住,就像是落入了蜘蛛中的獵物,等著蜘蛛將自己殺死、吃掉。

    陷仙劍意在緩緩增長,陷的意境確實是很難體悟,不陷入某一種境界,是絕對難以體悟那種無助。

    「鐺!」

    「鐺!」

    「鐺!」

    時間在緩緩流逝,只聽得一連串叮叮噹噹作響,一陣兵器撞擊聲將張百仁驚醒,嘈雜的喊叫傳遍整個街巷。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瞧著黑暗中的火把,一群士兵驚醒了沉睡的夜,驚動了無數沉睡中的流民。

    瞧著下方吵吵鬧鬧的士兵,驍龍走出驛站左右打量,然後關上門繼續睡覺。

    就在這時,一股血腥味順著空氣在張百仁鼻尖縈繞,張百仁瞳孔一縮,手掌不動聲色緩緩撫摸住了腰間的劍柄,聲音溫潤:「閣下不請自來,外面士兵追尋的人是你吧。」

    張百仁沒有轉過身,一雙眼睛看著下面不斷巡視的火把。

    「好小子,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極力壓抑著嗓子,聲音中充斥一股河南味道。

    「這麼大的血腥,我若聞不到,肯定是鼻子壞了,恰恰我鼻子好得很」張百仁緩緩轉過身,卻見自己身後三步之外站著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面容粗糙的大漢,胸口處血漬流淌。

    顯然這大漢之前想要來到張百仁身後將其打暈,但不曾想居然被張百仁給識破了蹤跡,乾脆住手看著張百仁,瞧著那張稚嫩的臉蛋,大漢面色凶狠:「我若是你,就乖乖的關上窗子,然後老老實實坐在床上,等我走了之後在開口。」

    「看閣下面相,帶著一股子豪邁勁,顯然不是犯奸做科之輩,他們為何緝捕你?」張百仁鬆開劍柄,走到床頭坐下,有困仙繩護體,這大漢休想要了自己的命。

    「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叫做善惡」大漢不耐煩道。

    「我那個背簍中有止血藥物」張百仁指了指自家的背簍。

    大漢聞言走過去,翻開背簍一陣打量,露出好奇之色:「你小子居然是道士?家當到齊全,不過年紀太小。」

    大漢翻出金瘡藥,扯開胸口衣衫,露出猙獰的疤痕,差點開膛破肚,要了性命。

    「閣下在易骨境界上火候可不淺」張百仁看著大漢不斷緊縮的傷口。

    壯漢搖搖頭:「武道只是自保罷了,又有什麼用。」

    「聽閣下口音是河南人」張百仁轉移話題。

    「你小子倒有些見識,小小年紀實在難得」壯漢讚了一聲。

    「不知外面的人為何追捕你,你要是不介意就和我說說,省得你萬一死了,這秘密就陪著你埋葬了,你豈不是死不瞑目」張百仁似笑非笑。

    大漢一愣,一雙眼睛左右打量,過了一會才看著張百仁:「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你?」張百仁嗤笑一聲:「長夜漫漫,總不能就這麼幹坐著,說說你的事情,咱們也有點意思。」

    「老子是上京告御狀的,誰知道御狀沒告成,居然差點陷進去!這洛陽城狼蟲虎豹蛇鼠一窩,官官相護都沒有什麼好鳥,地方權貴互相勾結,端的可恨!可恨!」壯漢咬牙切齒。

    張百仁露出好奇之色:「為何告御狀?」

    壯漢看著張百仁,面帶恐嚇之色:「小子,知道老子的消息,可要掉腦袋的!說不得被人殺了滅口。」

    「你看我像是怕麻煩的人嗎?」張百仁不屑一笑。

    壯漢聞言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目光忽然認真起來:「這裡是官家驛站,你小小年紀住在這裡,顯然身後是有些背景的」

    沉默了一會,壯漢擦好了金瘡藥:「也罷,我就和你說說,明日我若是橫屍街頭,這個陰謀也不會徹底被埋葬,我只怕將你置於險境!牽連到家中族老。」

    「忒的囉嗦,這世上叫我害怕的人還沒誕生呢,便是當今天子也不行!」張百仁呵斥了一聲:「你這漢子太磨嘰,瞧你是個爽利的人,說起話來怎麼吞吞吐吐。」

    「好,你既然想聽,那我就告訴你,只是你還需守口如瓶」漢子低聲道。

    「你且說吧!」張百仁抱著手臂。

    漢子壓低嗓子道:「之前老子在北方做生意,無意中撞破了門閥的陰謀,去年北地大旱,其實是琅琊王家為主牽扯了李閥等各大門閥故意為之。」

    「什麼!」張百仁一愣,滿面愕然。

    「不錯,去年北地大旱,乃是門閥故意為之!各大門閥派遣陽神真人,勾結各地道觀故意做法叫北方乾旱,顆粒無收!」壯漢咬牙切齒。

    「胡說八道!北地干旱,對門閥世家有什麼好處」張百仁嗤之以鼻。

    「哼,你聽我說完,你便知道好處在哪裡了!」壯漢眼中冷光閃爍:「不單單是北地,如今南方有水妖作亂,肆意摧毀農田,都是門閥世家暗中出手。」

    張百仁把玩著真水缽,細細的聽著,這絕對是驚天大秘密,怪不得這廝會被人追殺。

    「你如何知道的?這些門閥、道觀目的何在?」張百仁道。

    「我隨著老爺去北地經商,借宿道觀之時,說來也是我不老實,無意中亂串,撞破了陰謀!河南、淮北各大門閥世家不想消弱自家的實力,不願自家勢力範圍內的民眾被朝廷徵調,於是便做法北方,致使流民南下來到洛陽,這些家族不斷暗中散播消息說洛陽可以吃飽飯,有皇倉開放糧食,於是那些北地難民就來了,然後被當今尚書右丞皇莆議抓住去湊人數,抓壯丁開運河。甚至於那門閥世家想要將北地幾十萬流民埋葬於運河之中,壞了大隋的氣數,使得大隋運河化為霉運之河!」壯漢拳頭緊握,呲目欲裂:「可惜我主家商隊三百多口人,都被抽魂煉魄了,要不是我還有點本事,只怕也栽了。」

    張百仁聞言汗毛顫慄,悚然一驚猛站起身:「此言當真?這些門閥世家好大的膽子!如此做也不怕遭天譴嗎?」

    「哼,天譴?別開玩笑了」壯漢冷冷一笑。

    「這些混賬,視人命如螻蟻,簡直該千刀萬剮」張百仁惡狠狠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1 17:48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能做的

    此時聽著壯漢的言語,張百仁心裡捲起滔天巨浪,心中的迷霧瞬間破開,以往的諸般不解此時有了答案。

    張百仁知道為何西苑衙門會抓流民充作運河役夫了,更是知道為何一日只給半個窩窩頭,一碗米湯,不斷的打罵,甚至於將人給活活打死。

    就是故意叫人埋骨運河,怨氣衝天壞了大隋氣數。

    好狠毒的心腸,好狠辣的算計!

    幾十萬條人命居然眼睛眨也不眨,門閥世家當真沒有一個好東西。

    如此也可以解釋得清皇莆議為何會那般態度,當真視人命如螻蟻,此乃門閥世家與朝廷的博弈,不是自己能攙和進去的。

    「照你這種說法,那所有的運河役夫都不是河南、淮北之人,而是北方流民冒充的?」張百仁好奇道。

    「豈止如此,那河南、淮北根本就沒有進貢糧食,現在役夫吃的所有糧食都僅僅只是本地西苑衙門提供的,所以那西苑官府遲遲不肯放糧,不是不肯放,而是沒有糧食放,所有糧食供給運河役夫都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北地流民?等到流民積壓到一定程度,自然會引得暴亂,門閥世家才有機可乘」壯漢包紮好身上的傷口。

    張百仁聞言沉默,過了一會才道:「你莫要告御狀了,就算是告了也告不贏,沒有證據誰會相信你的話?而且這裡還牽扯到門閥世家,水太深!」

    「不告御狀,難道北地幾十萬流民白死了不成?難道要北地流民為門閥世家的陰謀做陪葬嗎?」壯漢眼睛都紅了。

    張百仁苦笑,朝中局勢這壯漢不知道,當今天子以為自己消減的乃門閥世家的力量,卻不曾想居然是北地流民。一旦北地流民被壓制到一定程度爆發出來,到時候大隋必然遍地開花,天下皆反。

    如此說來,還是門閥世家技高一籌,當今天子被矇蔽了過去。

    張百仁拿出今日的書信扔給漢子:「你自己看看吧。」

    漢子苦笑:「在下不識字。」

    張百仁無語,靜靜的坐在那裡,眼中滿是猶豫,這件事該不該上奏?若是上奏,當今天子必然雷霆震怒,淮北、河南之人然要倒大黴,到時候不單單是北地之人遭殃,白白犧牲了。反而河南、淮北之人也沒能倖免於難,簡直是賠本了,北地人白犧牲了。

    若是不上奏,難道就叫那些門閥世家得逞不成?

    張百仁齒冷,楊廣做法令其深感不滿,都是你的子民,何必胡亂折騰?

    正說著,忽然樓下一陣劇烈的敲門聲響起,只見門外火光繚繞,無數士兵圍繞住驛站,一位彷彿將軍般的人物扯著嗓子撕裂了寧靜的黑夜:「開門檢查!」

    「大膽!軍機秘府侍衛再此,難道還會窩藏逆黨嗎?」左丘無忌面色陰沉的打開門。

    上方客房,漢子聽到動靜頓時緊張起來,猛地站起身便要跳窗而逃。

    「慢來!」張百仁喊了一聲。

    「你小子還有什麼事?老子今日好心留你一命,你將秘密保存下去,老子若是死了,你以後有機會別忘了給老子報仇!給北地幾十萬百姓報仇!」漢子面色猙獰,殺氣騰騰的瞧著外面火光。

    「這麼多士兵,而且不乏本地高手,你就這般跳下去,難逃一死!你放心,我在這裡,那些士兵絕對不敢進來搜查」張百仁笑看著壯漢:「你若是相信我,就在這裡躲著就行。」

    壯漢聞言一陣猶豫,在次坐了回去,一雙眼睛中滿是忐忑。

    左丘無忌強橫霸道,那敲門的將領一陣猶豫,此時有軍機秘府侍衛聽到動靜紛紛起身來到大堂,與將軍對峙。

    「怎麼,驛站裡如今都是我軍機秘府的人,驛站被我等包了!難道爾等還想搜查我軍機秘府不成?誰給你的膽子,別說這驛站裡沒有逃犯,就算是有,那也是我軍機秘府的人,管你們何事!」驍龍冷笑走出來,上百位軍機秘府侍衛匯聚在大廳中,與外面眾人虎視眈眈對峙。

    牽機營的幾十號人都是易骨強者,而且周身氣息協調一致,顯然是精通兵家秘術。

    偏將一雙眼睛掃視一陣,知道討不到好處,看了驍龍、左丘無忌一眼,強忍住心中的慍怒,陪著僵硬的笑臉:「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得一家人,既然是軍機秘府的兄弟們在這裡,逃犯怎麼敢進來!還請各位恕罪!本將軍多有打擾,告辭!」

    將軍離去,火把移開,黑夜逐漸恢復了沉寂。

    此時樓上的大漢一驚:「軍機秘府?這客棧裡都是軍機秘府的人?」

    張百仁笑著點點頭,正說著卻聽門外陣陣腳步聲接近,左丘無忌與驍龍來到張百仁門外,驍龍開口:「大人,沒驚擾到你吧!那群蠻子已經被打發了。」

    「沒事,大家休息吧!叫守夜的小二給兄弟們做一些夜宵」張百仁聲音在屋子裡響起:「對了,準備一套寬大一些的衣袍,要軍機秘府的衣袍。」

    「是」

    二人應了一聲轉身退去。

    感受到漢子面帶警惕、震驚的目光,張百仁笑了笑:「認識一下,本官乃是軍機秘府督尉張百仁。」

    「軍機秘府督尉?」漢子滿面愕然,隨即冷冷一哼,想來是那家權貴子弟出來鍍金的。

    仇富、仇權貴的現象不單單古時候,二十一世紀也有,已經成為了常態。

    對於漢子的話張百仁不以為意:「你能千里迢迢冒著生死危機來洛陽告御狀,想來也是忠義之輩,本官手下正缺人手,你不如加入我軍機秘府,給本督尉做一個下屬如何?你若是加入軍機秘府,只要跟在本督尉身邊,那些人絕不敢找你麻煩的。」

    漢子聞言露出不屑之色,雖沒有回答,但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張百仁搖搖頭:「你莫要固執倔強,你知道了門閥的秘密,天下之大已經沒有你容身之處,除非加入軍機秘府,方才可以保全一命。」

    「哼,老子寧願被人殺了,豈能投身於你這黃毛小兒紈褲子弟座下,憑白辱了老子的一世英名」漢子不屑道。

    張百仁愕然,第一次招攬屬下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結果。

    「也罷!隨你!只怕你走出不出這驛站的門!還有本督尉警告你,這御狀你還是別想了,踏踏實實的回到南方好生生活吧」張百仁鑽入被子裡:「你自己好生琢磨吧,本督尉也不逼迫你。」

    「你既然是朝廷督尉,為何不將此事上奏?」漢子紅著眼睛,聲音沙啞。

    「證據啊!空口白話誰會信你?官場的事情都講究證據!北地官員隱瞞不報,只是說天災。想要南方大族主動認罪,簡直是痴心妄想!既然如此,倒不如給那北地之人一條活路,本督尉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叫北地流民吃飽,其餘的一切真不是我能控制的,畢竟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督尉罷了」張百仁道。

    「那我不能留在你身邊,免得到時候牽連到你」漢子猛地搖搖頭。

    「晚了!本官估計已經與河南的門閥世家結下樑子了」張百仁將真水缽貼著衣衫放好:「本督尉睡覺了,你自己考慮!」

    長劍掛在床頭,張百仁陷入了修行狀態。

    第二日後院的公雞鳴叫三遍,張百仁迷糊中睜開眼睛,卻見那漢子雙眼猩紅的看著外面大街上在晨光裡依稀可見的流民身影。

    此地流民無數,混入其中確實是入大海撈針。

    「考慮的怎麼樣了?」張百仁坐起身,緩緩穿衣服。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1 20:34
第一百七十六章惡意虐待

    這就是大家族底氣所在,流水的王朝,鐵打的門閥世家!

    王氏族長如何安排張百仁不知道,此時已經來到了西苑的衙門前。

    衙門大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通常民間發生一些瑣事,大家都不會來告衙門,除非是發生了特別大的事情,不然誰會來衙門這個地方。

    吃完原告吃被告,統統都吃完了,才會給你辦事!

    瞧著一行人浩浩蕩蕩走來,特色鮮明的軍機秘府黑色服飾叫衙門前的差役頓時心中一驚,趕緊站好面帶恭敬道:「不知道是軍機秘府哪位大爺來此,是否需要通傳?」

    「速去通傳」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西苑如今並不是很富庶,楊廣在去年五月份才開始大肆修建西苑,如今的西苑隨處可見各路徭役之人,民不聊生。

    「不知軍機秘府哪位大人大駕光臨,下官李喜澤,有失遠迎!」一個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一襲知府衙門官服,面帶笑容的站在馬車外。

    張百仁下了馬車,瞧著稚嫩的張百仁,李喜澤一愣,怎麼這麼小的傢伙?

    不過軍機秘府的人難纏得很,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只見李喜澤道:「原來是督尉駕臨,還請大人裡面請。」

    「見過李大人」張百仁隨著李喜澤走入知府衙門,雙方落座,奉上了香茶後,李喜澤才道:「不知大人來此,所為何事?」

    「本督尉奉皇命督巡運河,今日去了大營,卻見役夫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一日只有半個窩頭,一碗米湯。那伙頭說所有糧食庫存皆在西苑官府衙門壓著,不知大人有何解釋?」張百仁開門見山。

    李喜澤聞言看著張百仁,面帶猶豫,隨即搖搖頭:「下官沒有解釋!」

    「沒有解釋?那為何不開倉放糧,此地流民不說,單是徭役之人吃不飽,哪裡有力氣幹活,若延誤了工期,只怕李大人也吃不了掛落」張百仁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

    「糧食何等珍貴,豈能給那些賤民浪費,督尉不必多說,西苑沒有糧食,我西苑的糧食是我西苑地界收繳而來的,卻是沒有運河苦役的口糧,大人若想要叫本官開倉放糧不現實」李喜澤搖搖頭:「你便是告到陛下哪裡,本官也不會開倉放糧!這所謂的流民都是北方之人,非我西苑子民,豈能用我西苑的子民來供養北方蠻夷之輩。」

    張百仁放下茶盞:「李大人怕是想錯了,本都督並非叫你開倉放糧,你可真是想錯了!我只是叫你將自河南、淮北之地收繳而來,專門支撐運河的糧食交出來而已。」

    「督尉之令恕本官難以從命!督尉只有監察職權,本官好歹也是朝廷赦封四品大員,督尉沒權利命令本官」李喜澤話語不緊不慢,也不惱怒,就是裡外軟硬都藏著釘子,不管你怎麼說,我就不肯開倉放糧。

    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李喜澤:「大人就不怕本督尉向皇上奏你一本?」

    李喜澤搖搖頭:「督尉若有本事,儘管去皇上面前告我就是了。」

    張百仁眉頭皺起,不知道李喜澤的底氣自哪裡來。

    「既然如此,李大人好自為之吧」張百仁站起身拂袖離去。

    瞧著張百仁遠去的背影,李喜澤搖了搖頭:「黃毛小兒,也敢和本官鬥,毛都沒長全呢!」

    說完後李喜澤轉身離去,消失在大堂中。

    「運河只是怕有心人在故意做文章,你將此事奏給娘娘」張百仁看著驍龍。

    驍龍點點頭,開始提筆書寫。

    張百仁登高遠望,只見無數役夫被監工肆意抽打,叫苦連天,民怨沸騰,那無數役夫有苦難言,皇莆議卻視作不見,甚至於還在一邊對監工大肆誇讚。

    眾位監工以役夫為樂,誰抽打的狠,反而會惹得眾人誇讚。

    「別打了!別打了!」有役夫在地上翻過來調過去的哀嚎,慘叫聲令人頭皮發麻,汗毛聳立,一道道血痕流轉,血液殷紅了地上的泥土。

    「哈哈哈,犯在我馬二手中,算你倒霉!今個定叫你知道大爺的厲害!」壯漢手中皮鞭舞動得猶若是風車,捲起陣陣呼嘯。

    「啪」

    只聽得一聲響,地上翻滾的役夫抽搐兩下,任憑抽打再無反應倒地不起。

    一個役夫撞著膽子湊過去,摸了摸鼻子,猛然驚呼:「打死了!李狗蛋被打死了!」

    「唉,聽人說李狗蛋家裡還有一雙兒女,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就是就是,這些日子被馬二抽死的人也湊足了十個吧!」

    「咱們開渠道沒有被累死,反而被人活活打死。」

    瞧著血肉模糊的李狗蛋,週邊役夫一陣騷動,但卻訥訥不敢言語。

    眼睜睜的一個役夫居然被活活的抽死,瞧得張百仁面色鐵青。

    皇莆議轉過頭來,面帶笑容的看著張百仁,臉上滿是笑容,示威一般走過來:「張督尉,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等刁民若不加以整治,只怕其餘民眾不拘管教,到時候肯定要亂了套,不知督尉有何可以教我?」

    皇莆議站在張百仁身前,低下頭俯視著張百仁。

    張百仁目光平靜,手指攥緊了手中的真水缽,手背青筋暴起:「呵呵,爾等蛇鼠一窩,別被我抓到把柄,不然定要你滿門誅盡,斷子絕孫!而你,非要叫你千刀萬剮不可。」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離去。

    「督尉,本官等著你!」皇莆議搖搖頭。

    「這皇莆議是故意的,故意要做給大人看,是想著殺雞儆猴呢」左丘無忌眼中殺機流轉:「真恨不得宰了這老東西。」

    「好歹也是尚書右丞,在陛下面前露臉的人,本官就是在霸道,也不能輕易將其殺了」張百仁把玩著真水缽,回到驛站中卻見店小二門口等著自己。

    「官爺,您回來了」驛站小二嘿嘿一笑。

    張百仁冷著臉走入大堂:「上飯,本官要吃飯,吃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和這些人鬥法,等娘娘那邊怎麼說。」

    永安宮

    蕭皇后拿著手中奏摺,面無表情的看了一會,過一會才開口道:「交給楊素。」

    「是」小黃門應了一聲,接過奏摺。

    第二日早朝

    一番朝議之後,卻見楊素緩步走出:「陛下,臣有本啟奏。」

    楊素開口,霎時間滿朝文武一片俱靜,楊素威名絕不是吹出來的。

    「愛卿有何事,儘管速速呈上來」楊廣道。

    小黃門將奏摺捧上來,楊素道:「尚書右丞皇莆議剋扣糧草,貪污無數,虐待役夫,還請陛下將其革職查辦。」

    「陛下,臣冤枉啊!臣冤枉!役夫幾十萬,口糧當然要省著一些,而且役夫中不乏刁民,當然要殺雞儆猴,臣也是沒有辦法啊」皇莆議不敢與楊素對抗,只是不斷磕頭辯解。

    「起來吧!」楊廣不耐煩的擺擺手,然後看向楊素:「不過是死了幾個刁民罷了,愛卿多慮了!如今南方天災不斷,糧食省著點吃倒也不錯,司徒公莫要多慮。」

    「可是……」楊素還要再說,卻被楊廣打斷:「退朝吧。」

    「還真沒聽人說半個窩頭一碗米湯這種情況,這是要活活將人累死啊」楊素眉頭皺起,他知道楊廣的心思,那些役夫都是河南、淮北之人,都是門閥勢力下的民眾,對於楊廣來說,自然死的越多越好,他倒巴不得所有役夫都死光了,各大門閥世家的治下人口稀少,勢力自然弱下來了。

    「陛下此舉太偏激了」楊素心中一嘆,冷冷的看了皇莆議一眼,轉身離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7-12 17:49
第一百七十七章 驚天大陰謀,門閥的大計

    想要削弱門閥世家的力量沒錯,但是那幾十萬征夫何辜?

    不都一樣是大隋子民,漢家的力量。

    關外突厥、韋室、契丹虎視眈眈,這般消弱門閥世家力量方法是小道,增強自己的力量才是大道!

    只要朝廷強盛起來,各大門閥世家自然也就消停了。若是一味地窩裡鬥,想著各種辦法不斷去削弱門閥、世家力量,朝廷的力量在壓制不斷損耗,一旦外族入關,到時候下場比家族作亂還要慘。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百姓受苦!天下興亡之事,與百姓的關係真不大,百姓只是負責納稅,求一口飯吃,得一個安寧罷了。

    楊素看了皇莆議一眼,轉身拂袖走出大殿。

    皇莆議這般做法深得聖心,當今天子明顯在偏幫,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驛站

    張百仁聽著驍龍的稟告,眼點點冷光流轉:「當今天子未免太過於心胸狹隘。」

    如今天色漸暗,早朝之事到了傍晚才傳入西苑。

    「行了,此事本官心有譜了,大家各自安歇吧」張百仁站起身走上樓閣,風雨雷電四人正在跟先生識斷字。

    走入自家屋子,憑欄而立,張百仁輕輕一嘆,瞧著逐漸陰沉的暮色,月亮慢慢升起,無數的乞丐、流民彷彿是豬一般擠在牆角取暖。

    張百仁感覺自己此刻陷入了萬丈紅塵這張大網之,周邊俱都是一層層的束縛,不斷將自己捆束住,就像是落入了蜘蛛網的獵物,等著蜘蛛將自己殺死、吃掉。

    陷仙劍意在緩緩增長,陷的意境確實是很難體悟,不陷入某一種境界,是絕對難以體悟那種無助。

    「鐺!」

    「鐺!」

    「鐺!」

    時間在緩緩流逝,只聽得一連串叮叮噹噹作響,一陣兵器撞擊聲將張百仁驚醒,嘈雜的喊叫傳遍整個街巷。

    不知不覺已經是深夜,瞧著黑暗的火把,一群士兵驚醒了沉睡的夜,驚動了無數沉睡的流民。

    瞧著下方吵吵鬧鬧的士兵,驍龍走出驛站左右打量,然後關上門繼續睡覺。

    就在這時,一股血腥味順著空氣在張百仁鼻尖縈繞,張百仁瞳孔一縮,掌不動聲色緩緩撫摸住了腰間的劍柄,聲音溫潤:「閣下不請自來,外面士兵追尋的人是你吧。」

    張百仁沒有轉過身,一雙眼睛看著下面不斷巡視的火把。

    「好小子,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一道氣十足的聲音極力壓抑著嗓子,聲音充斥一股河南味道。

    「這麼大的血腥,我若聞不到,肯定是鼻子壞了,恰恰我鼻子好得很」張百仁緩緩轉過身,卻見自己身後步之外站著一個身穿粗布麻衣面容粗糙的大漢,胸口處血漬流淌。

    顯然這大漢之前想要來到張百仁身後將其打暈,但不曾想居然被張百仁給識破了蹤跡,乾脆住看著張百仁,瞧著那張稚嫩的臉蛋,大漢面色凶狠:「我若是你,就乖乖的關上窗子,然後老老實實坐在床上,等我走了之後在開口。」

    「看閣下面相,帶著一股子豪邁勁,顯然不是犯奸做科之輩,他們為何緝捕你?」張百仁鬆開劍柄,走到床頭坐下,有困仙繩護體,這大漢休想要了自己的命。

    「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叫做善惡」大漢不耐煩道。

    「我那個背簍有止血藥物」張百仁指了指自家的背簍。

    大漢聞言走過去,翻開背簍一陣打量,露出好奇之色:「你小子居然是道士?家當到齊全,不過年紀太小。」

    大漢翻出金瘡藥,扯開胸口衣衫,露出猙獰的疤痕,差點開膛破肚,要了性命。

    「閣下在易骨境界上火候可不淺」張百仁看著大漢不斷緊縮的傷口。

    壯漢搖搖頭:「武道只是自保罷了,又有什麼用。」

    「聽閣下口音是河南人」張百仁轉移話題。

    「你小子倒有些見識,小小年紀實在難得」壯漢讚了一聲。

    「不知外面的人為何追捕你,你要是不介意就和我說說,省得你萬一死了,這秘密就陪著你埋葬了,你豈不是死不瞑目」張百仁似笑非笑。

    大漢一愣,一雙眼睛左右打量,過了一會才看著張百仁:「你不怕我?」

    「為何要怕你?」張百仁嗤笑一聲:「長夜漫漫,總不能就這麼幹坐著,說說你的事情,咱們也有點意思。」

    「老子是上京告御狀的,誰知道御狀沒告成,居然差點陷進去!這洛陽城狼蟲虎豹蛇鼠一窩,官官相護都沒有什麼好鳥,地方權貴互相勾結,端的可恨!可恨!」壯漢咬牙切齒。

    張百仁露出好奇之色:「為何告御狀?」

    壯漢看著張百仁,面帶恐嚇之色:「小子,知道老子的消息,可要掉腦袋的!說不得被人殺了滅口。」

    「你看我像是怕麻煩的人嗎?」張百仁不屑一笑。

    壯漢聞言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目光忽然認真起來:「這裡是官家驛站,你小小年紀住在這裡,顯然身後是有些背景的……」

    沉默了一會,壯漢擦好了金瘡藥:「也罷,我就和你說說,明日我若是橫屍街頭,這個陰謀也不會徹底被埋葬,我只怕將你置於險境!牽連到家族老。」

    「忒的囉嗦,這世上叫我害怕的人還沒誕生呢,便是當今天子也不行!」張百仁呵斥了一聲:「你這漢子太磨嘰,瞧你是個爽利的人,說起話來怎麼吞吞吐吐。」

    「好,你既然想聽,那我就告訴你,只是你還需守口如瓶」漢子低聲道。

    「你且說吧!」張百仁抱著臂。

    漢子壓低嗓子道:「之前老子在北方做生意,無意撞破了門閥的陰謀,去年北地大旱,其實是琅琊王家為主牽扯了李閥等各大門閥故意為之。」

    「什麼!」張百仁一愣,滿面愕然。

    「不錯,去年北地大旱,乃是門閥故意為之!各大門閥派遣陽神真人,勾結各地道觀故意做法叫北方乾旱,顆粒無收!」壯漢咬牙切齒。

    「胡說八道!北地干旱,對門閥世家有什麼好處」張百仁嗤之以鼻。

    「哼,你聽我說完,你便知道好處在哪裡了!」壯漢眼冷光閃爍:「不單單是北地,如今南方有水妖作亂,肆意摧毀農田,都是門閥世家暗出。」

    張百仁把玩著真水缽,細細的聽著,這絕對是驚天大秘密,怪不得這廝會被人追殺。

    「你如何知道的?這些門閥、道觀目的何在?」張百仁道。

    「我隨著老爺去北地經商,借宿道觀之時,說來也是我不老實,無意亂串,撞破了陰謀!河南、淮北各大門閥世家不想消弱自家的實力,不願自家勢力範圍內的民眾被朝廷徵調,於是便做法北方,致使流民南下來到洛陽,這些家族不斷暗散播消息說洛陽可以吃飽飯,有皇倉開放糧食,於是那些北地難民就來了,然後被當今尚書右丞皇莆議抓住去湊人數,抓壯丁開運河。甚至於那門閥世家想要將北地幾十萬流民埋葬於運河之,壞了大隋的氣數,使得大隋運河化為霉運之河!」壯漢拳頭緊握,呲目欲裂:「可惜我主家商隊百多口人,都被抽魂煉魄了,要不是我還有點本事,只怕也栽了。」

    張百仁聞言汗毛顫慄,悚然一驚猛站起身:「此言當真?這些門閥世家好大的膽子!如此做也不怕遭天譴嗎?」

    「哼,天譴?別開玩笑了」壯漢冷冷一笑。

    「這些混賬,視人命如螻蟻,簡直該千刀萬剮」張百仁惡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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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