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仙凡變 作者:項庭生 (斷更)

 
pontus 2017-5-17 16:39: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61365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3
第一百九十九章 通牒
 
 竹椅、農家綠茶,用碗泡的。
 
 劉平安很難否認,堂上這位出聖宗宗主的賣相很好,也很熱情。
 
 他當初入山南宗的時候,可沒有受到宗主親自接待這種待遇……
 
 另外,泡茶的,好像是掌門弟子。
 
 問題宗主凝氣五層,掌門弟子凝氣四層……不會是隱匿修為了吧?
 
 “這位道友,你從何處來?”趙大魚和藹的笑著問道。
 
 “我從南疆來,初入天南。”劉平安不敢放鬆,拱手應道。
 
 “什麼修為?”
 
 “築基初期。”
 
 對面不說話了,劉平安袖中陰符一觸即發,面上不動聲色,假裝端起茶抿了一口,同時凝神靜氣,試著去感覺有沒有神識隱在暗處向自己掃來,亦或者,會有人突襲。
 
 “那個,你要不要當護法?”
 
 “噗……咳咳咳……”
 
 劉平安被嗆到了,護法嗎?就這樣,第一天,不對,是投靠還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當上護法了?
 
 草臺班子。
 
 劉平安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概判斷,這個出聖宗,包括面前的宗主,分明比自己還不瞭解修真世界,所以,這根本就是一場凡人奇遇後的瞎折騰……
 
 問題他們那個強力的聚靈陣是怎麼來的,在哪?
 
 收起擔心,劉平安不可免俗的動了點別的心思,獨得一座強力聚靈陣的材料,這個誘惑力實在太大了,所以,他決定暫時不動聲色。
 
 “那個,你到底要不要當啊?”堂上,趙大魚語氣懇切的催了一句。
 
 劉平安木木的點了點頭:“多謝宗主賞識,屬下必定盡心竭力。”
 
 “那就好,那就好”,趙宗主的笑容一看就是真的,心花怒放,“石斑,快,把該給的東西交給劉護法。”
 
 少年模樣的掌門弟子走到了身邊,從儲物袋裡數著數往外掏靈石……
 
 十顆。這頂我在山南宗一個月的所得了。
 
 又十顆,又……
 
 望著堆在面前的一百顆下品靈石,劉平安很激動,也很沖動,他很想立即把面前這位掌門弟子的儲物袋奪過來看看,裡頭到底多少靈石——若不是怕因小失大的話。
 
 “還有這個。”
 
 少年又遞過來了一塊玉簡,劉平安稍加感知,是一門叫做《出聖訣》的基礎功法。
 
 不待他參詳,門口又走進來了兩個人,兩名年紀二十歲左右的女修。
 
 “這是哪個宗門的?”
 
 劉平安小心感知了一下,兩名女子都不過是凝氣二三層的修為,而且臉上神色驚惶,眼神怯懦……從臥底的角度來說,這不知來自哪個宗門的兩名女修,比自己認真多了,也適合多了。
 
 “兩位女道友,你們從何處來呀?”趙大魚的語氣依然和藹,石斑照樣上了茶。
 
 與劉平安不同,兩位女修死活不肯說自己的宗門,只說是從離得很遠的地方來的,待到趙大魚問及原因,她們面色驚恐不安,眼眶泛淚,但是一樣不肯說。
 
 好一副走投無路的模樣。
 
 從演繹的角度,當場就連劉平安都要感覺是真的了——不會真的是真的吧?
 
 堂上的趙大魚露出了猶豫的神色,劉平安很理解,畢竟這兩個女子來歷不明,而且幾乎什麼都不肯說,這要都收下,這出聖宗也太……
 
 “你們要不要拜我為師呀?”
 
 “噗……咳咳咳咳咳……”
 
 劉平安又一口茶水嗆住了。
 
 “劉護法,你沒事吧?”趙大魚扭頭關心道。
 
 “沒事。”劉平安抬手搖了搖。
 
 趙大魚露出一個安心的眼神,轉向兩名女修繼續道:“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本宗護法劉道長,築基初期修為。”
 
 兩名女修怯怯的點頭問候了一句。
 
 “怎麼樣,你二人願意拜我為師嗎?如果願意,你們可就是二師姐,三師姐……這是你們大師兄,石斑。”趙大魚目光熱切的追問。
 
 兩位女修彼此看了看,似乎並不容易下定決心。
 
 趙大魚似乎也看出來了,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嘆了口氣道:“那算了,就只是加入出聖宗好了。石斑,給兩位女道友,一點東西……”
 
 這也叫一點東西?
 
 劉平安很快發現了,不但,而且的東西跟他一模一樣,都是一百塊下品靈石,一塊功法玉簡。
 
 簡直要瘋。
 
 夜半,劉平安猛地從修煉中驚醒,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中的玉簡。
 
 《出聖訣》?至少比起山南宗的核心基礎功法,只強不弱……
 
 這一行到這裡,已經可以算得上收獲不小了,問題劉平安很清楚,如果留下來,把時間延長,自己肯定能得到更多。
 
 他是對的,因為所謂的出聖訣,其實只是許落從記憶中提取的一門普通功法,並非空冥宗獨有,但是哪怕這樣,放在一些小型宗門,也足以成為一門核心功法了。
 
 從修行的角度來說,自己暫時不能修行的許落上仙,就是一座超級大寶庫。
 
 “問題這樣的情況,情報還要往外送嗎?關於這裡的消息一旦傳回去,山南宗肯定不會錯過這樣一塊大肥肉吧?那到時,我能喝著湯嗎?”
 
 劉平安猶豫了一會兒,從七隻蠱蟲身上感應信息,現村莊平靜無比。
 
 表面稀鬆,其實難測
 
 劉平安取了一枚黑色的紙鶴,寫下這八個字,施法啟動。
 
 紙鶴無聲無息,鉆入夜空。
 
 “許叔,你看?”
 
 落箭山老祖的屍傀截下紙鶴交給織夏,織夏又交給了許落。
 
 許落看了一眼,“放走吧。除了落箭山,其他宗門最好都先糊塗著……只等落箭山先來。”
 
 “那……那七隻毒蟲怎麼辦?”春生在旁問了一句。
 
 “暫時讓它們待著吧”,許落問道,“對了,那兩個女修有動靜沒有?”
 
 春生搖了搖頭,“只是很刻苦在修煉,同時很警惕,別的什麼都沒做。”
 
 許落點了點頭:“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們是真的,從某個小宗門出逃的鼎爐。”
 
 “鼎爐是什麼?”春生問。
 
 “就是……如果你把她們睡了,能增加修行。”
 
 “啊?”春生臉一下漲紅。
 
 “有興趣?”
 
 “沒。”春生連忙搖頭。
 
 “沒有就好,邪門歪道,投機取巧,就算暫時獲益,終究不可取。”
 
 “哦,那她們是不願意嗎?要不然為什麼出逃?”
 
 “因為不逃,就會死。”
 
 許落順便解釋了一下鼎爐的具體含義,意指那兩名女修充當的,其實相當於一件容器,待到修為被取走,便只剩下一具空殼。
 
 春生聽完錯愕半響,“師父,這兩人,咱們留下吧。”
 
 許落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可以,只不過,一切還看她們自己。”
 
 又隔三天,許落終於等來了落箭山的人。
 
 來人光明正大……
 
 他是來送最後通牒的,要出聖村人選擇即刻歸附,或者坐等滅門。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1:58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3
第二百章 老宗主太活潑
 
 落箭山新任宗主很著急,因為現在的落箭山,差不多已經被他前任那個老東西掏空了。
 
 為了給自己續命,前任宗主搜刮了這個本就“貧困”的小宗門,宗主幾乎全部的靈石、丹藥,就連宗門靈脈,都被他完全不顧將來的破壞性開采,毀掉了大半。
 
 如今的落箭山,除了兩百余名修士,已經窮得快沒褲子穿了,而且如果靈脈無法修復,他們連正常修煉都很難繼續維持。
 
 眼前的形勢,燕國陰煞宗已經沒了,燕慶梁之間勉強維持的三角平衡被徹底打破,梁國的山南宗會不會趁機下手,又或者,會不會出現外來勢力入侵?
 
 就是在這樣一個危機重重的情況下,落箭山的勢力範圍內突然冒出來了一個不知所云的出聖宗。落箭山上層很快意識到,這個麻煩其實同時是一個機會。
 
 因為那座強力聚靈陣。
 
 壓不住,落箭山失去地盤,走向敗落,只不過是比原先加快步伐而已,但若贏了,拿下那座聚靈陣,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對于修士而然,靈氣就是一切的基礎。
 
 正是因此,他們生怕山南宗或燕慶梁三國之外的勢力先一步下手,在幾次派人觀察,並未掌握明確的情報的情況下,就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這份通牒就是最後的試探,也是開戰的信號。
 
 等啊等,落箭山終於來人了。
 
 許落現在很擔心的一件事在織夏身上。
 
 她是屍傀的主人。
 
 而落箭山老祖的那具屍傀,煉制當時神魂已經幾乎散盡,這造成了一個問題,他的靈智剩下極少,極少,原本高階屍傀可能部分保留的自主思維能力、記憶力、判斷力,幾乎全部喪失。
 
 換句話說,他現在幾乎只能根據織夏的指令行動,而一旦收到指令開始行動,織夏的思維和邏輯,就是他的思維和邏輯。
 
 正是因此,許落才不敢選擇更輕鬆的那個方法,讓這位老祖主動回落箭山招安。他很可能不認得路,而且幾乎必被看穿。
 
 “織夏呀,還記得許叔這幾天教你的嗎?”許落問。
 
 七歲的小丫頭扭了扭脖子,整個人一蹦,攤開手:“忘了,嘻嘻,騙你的,不就是學老爺爺說話嘛……說你教我的話。”
 
 “對了,那織夏待會兒可千萬要聽話哦。”
 
 “嗯,織夏最乖了。”小丫頭得意一聲,一頭鉆進許落懷裡。
 
 許落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扭頭和一會兒負責神識監控的遼覽安對視一眼。
 
 “你放心嗎?”
 
 “你放心嗎?”
 
 兩個人都搖了搖頭,一齊抬手,又抹了抹汗。
 
 龔晨龍是落箭山這次派來的弟子,五十來歲的外表,其貌不揚,而且有兩道傷疤在臉上。
 
 其築基中期巔峰的修為,在落箭山也是排得上號的,而且為人機敏,擅長察言觀色,也有膽識,實在是最好的人選。
 
 出聖宗的宗主,龔晨龍已經見過了。
 
 對於這個一邊冒汗,一邊吹牛,後來又跳著腳罵街的奇怪老道,龔晨龍雖然經驗老道,察言觀色許久,依然看不透。
 
 是的,這很難,因為站一旁的石斑也看不透,趙大魚自己看了,估計也看不透。
 
 到底是認輸求饒還是怎麼樣啊?趙大魚現在除了被許落禁止提及村中其他人的情況,任何事都有“胡說八道”的權利,他正在想,認輸行不行……
 
 千年宗門落箭山,二百多號人,十幾個築基啊,開什麼玩笑。
 
 “趙宗主考慮得如何了?”
 
 龔晨龍看出來他神色不定,果斷進一步施壓,凝氣五層,要真是你當家,落箭山直接就吞下了,只怕,背後還有人吧。
 
 “要不你給我兩年時間考慮?”趙大魚說。
 
 “……兩年?”
 
 “一年也行。”
 
 “……趙宗主請勿說笑。”
 
 “那能不能這樣,一對一,咱們兩邊各出一個人,決個輸贏就好。你們要是輸了,就請回去,什麼事都沒有,我們要是輸了,就歸附。”趙大魚腦海中想著的人不是許落,因為他現在也已經大概知道,許落被封印了,他想的是結丹期的遼覽安。
 
 “宗門大事,怕不能這麼兒戲吧?”
 
 龔晨龍嘴上平靜,甚至隱隱透露出些許自負,但是心裡其實“咯噔”一下,果然有高手,但是估計就一個,而且高不到太恐怖的地步——因為這個高人看起來並不敢正面硬扛落箭山二百號人。
 
 另外,這個出聖宗的修士很少,尤其能戰的,估計最多也就兩三個而已。
 
 趙大魚一個提議,龔晨龍瞬間做出一系列判斷,只不過還需驗證……他不急,他在等趙大魚背後的人出現。
 
 然後,果然就來了,一名背刀的凡人青年出現,附在趙大魚耳邊耳語了幾句。
 
 趙大魚神情一鬆,轉向龔晨龍道:“有位熟人想見一下龔道友,你看……”
 
 “熟人?”
 
 龔晨龍迅將腦海中可能自立宗門的熟人過了一邊,一時沒有頭緒,但是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見。而且對方不似要下手,否則根本不必這樣大費周折。
 
 “客隨主便,請。”
 
 龔晨龍鎮定道。
 
 然後他很快就不鎮定了,趙大魚師徒退了出去,然後,一個不到一米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落箭山老祖如今的身形萎縮了很多,加上臉上的老人斑、皺紋,還有渾濁的眼神,幾乎跟俗世裡行將就木的老人沒有區別,尤其此時他的身形罩在一襲寬大的道袍裡,甚至顯得有些滑稽。
 
 然而龔晨龍一點滑稽感都沒有,他設想了一千種可能,但是絕對一絲兒也沒想到,熟人,會是前宗主——本該已經死了的前宗主。
 
 當那個老人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向他走來,龔晨龍全身的毛孔都在顫抖,與此同時,雞皮疙瘩泛起,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明明不可能,但是,他就在眼前。
 
 “老祖,屬下龔晨龍,拜見老祖。”
 
 龔晨龍雙袖一揚,匍匐在地,行了個最高規格的大禮,語氣中摻雜著激動。
 
 老祖有變化,身上的修為他看不透,也不敢細看,但是單憑感覺,靈氣鼓蕩……
 
 “起來吧。”
 
 一聲蒼老而平和的回應。
 
 “是,老祖。”
 
 龔晨龍抬起頭……
 
 老祖突然往後一個小蹦跳,兩手抬起捂住眼睛,再慢慢地,微微張開兩條縫:“哎呀,你怎麼長得這麼嚇人?!人家被你嚇一跳……”
 
 龔晨龍:“……”
 
 許落:“……”
 
 遼覽安:“……”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3:39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4
第二百零一章 一觸即發
 
 龔晨龍覺得老祖可能錯亂了——難道這就是強行續命的代價?
 
 在他對面,剛剛一剎分明很少女的老祖此事已經端坐下來,沉聲道:“原本老夫壽元將近,你們也都知曉……後幸得高人出手相助,今日才能與你坐在這裡”
 
 既然老祖又正常了,龔晨龍不敢造次,哪怕心中有無數困惑,也只能先忍著。
 
 “恭喜老祖,賀喜老祖。落箭山上二百弟子,日夜期盼老祖歸來。”
 
 “是麼?”聲音有些陰沉。
 
 龔晨龍心說果然還是那個老賊啊,看來沒那麼容易瞞過他。
 
 “落箭山的情況,現在如何?”對面又問了一句。
 
 “……頗為艱難。幸而宋師叔正好突破,有結丹坐鎮,勉強穩住。”
 
 這個回答有些含糊。
 
 事實上,此時的龔晨龍十分為難,對他而言,這是一個生死抉擇,因為就在不久前,那位新任的宋宗主為了自己的鞏固地位,剛把老宗主的親信和子孫十餘人全部滅殺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當時情況,龔晨龍自然選擇投效新主子。
 
 可是誰能想到,都以為已經死了的老主子,他又回來了——而且龔晨龍很清楚,這是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主。
 
 撲上去抱大腿,陳述一切表忠心,然後跟著老宗主殺回去?還是賭他已經不行了,押寶新宗主?
 
 龔晨龍猶豫不決,因為一念之差就是生死兩重天,也因為老宗主剛剛那一蹦,好像有點不正常。
 
 落箭山老祖保持著沉默。
 
 “老祖?”龔晨龍小心翼翼問了一句。
 
 “哎呀,你等一下啦!”
 
 龔晨龍有些恍惚,剛剛那一剎,老祖他……似乎有些嬌嗔?嗯,好像是,不耐煩了,撒嬌了……
 
 與此同時,織夏正抱歉的笑著,同時滿眼困惑的望著許落和遼覽安,等待著新的指令。
 
 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落箭山有了新宗主沒問題,但是這個新宗主是結丹,落箭山好死不死就在這幾個月內又出了一個結丹,情況就復雜了。
 
 原本許落想的是通過這位很容易被拆穿的老祖,連哄帶騙帶嚇唬,一撥一撥的把人弄來出聖村,分割瓦解。
 
 他要的不光是打敗落箭山,而是要將對方整個吞併。
 
 但是現在的情況,那邊很可能已經抱團了,那位結丹期的新宗主恐怕沒那麼容易拱手相讓……這點,遼覽安從龔晨龍的神情上就能判斷。
 
 怎麼辦?
 
 兩人猶豫這一會兒,另一邊,龔晨龍已經忍不住再次開口:
 
 “還好見著老祖了,差點大水沖了龍王廟。”
 
 “對了,不知這出聖宗,是否老祖所創?還有,老祖什麼時候回咱們落箭山看看?”
 
 這後一句,試探的意味已經很濃了。
 
 “要穿幫了,要不乾脆直接殺了,然後等落箭山的人來,全部弄死算了。”遼覽安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傳到織夏耳朵裡,再轉化成信息傳遞給屍傀……
 
 “轟。”
 
 龔晨龍明顯感覺到了殺意,老祖身上氣勢暴漲,這是他要出手的預兆。
 
 “老祖饒命。”龔晨龍剛剛本就是提心吊膽的試探,這一下被強勢壓迫,連忙跪下求饒。
 
 “哼,殺了你都會……”
 
 “……弟子冒犯,老祖饒命。”
 
 龔晨龍還好沒看見老祖剛剛擰著脖子,仰著頭,撅著嘴的小表情,不然他就該錯亂了。
 
 許落連忙一把將織夏按住了,有心責備兩句,但是想想她其實不過是個才七歲,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又怎能怪她。
 
 “先不殺吧,對方有結丹啊,再加上十幾個築基,真逼到雙方大規模死戰,咱們這邊弓陣肯定會有傷亡。另外最重要的,修士太難培養了,我捨不得落箭山那二百多修士,但凡還有希望,仍是想收服。”
 
 許落否決了遼覽安的提議,他需要人,單憑自己目前擁有這些人,很難撐起一個宗門的基礎運作。
 
 於是落箭山老祖開口:“這些話跟你說不著,罷了,你回去跟宋門說,讓他來見我。”
 
 不能再談下去了,許落最後用一句話打發了龔晨龍。
 
 現在的情況,只有先誘殺對方那名結丹,並從內部動搖落箭山的人心,才能找回按原計劃實施的可能。
 
 問題他會來嗎?
 
 落箭山。
 
 歸來的龔晨龍陳述完了自己的見聞,小心站在議事堂上不敢說話。
 
 驚詫過後,滿堂的人此刻幾乎都是一樣忐忑不安的心情,而且都一樣,沉默著,誰也不開口表態。
 
 新任宗主宋門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墻角了。
 
 他如果也不表態,下面這些人中除了他最親信的幾個,其餘全部會認為他怕了,然後呢?各懷心思,各找出路,甚至很有可能私底下聯系和投靠老宗主。
 
 “我去,我一定會去。”宋門負手而立,仰頭大笑幾聲,不屑道,“裝腔作勢,他想嚇唬誰?”
 
 所有的目光都向他投來。
 
 “你們難道還想不明白嗎?他其實就是在賭我們不敢去。想通過這種手段,害我落箭山內部某些人心生懼怕,然後自行混亂,分崩離析……他則坐收漁翁之利。”
 
 “那位的性格,堂上誰不瞭解?他若沒有問題,早就回來收復落箭山了,不是嗎?”
 
 “我就不信,一個該死之人,還有什麼可怕。”
 
 “你們誰願意跟我去會他?”
 
 堂上的人不表態,宋門就逼他們表態。
 
 出聖村。
 
 “就算對方剛入結丹,屍傀也殺不了他。”遼覽安說,“所以,必須有人可以不動聲色協助他出手,保證不讓落箭山剩下的人看出來。”
 
 “最適合的人選……”遼覽安看了一眼岑溪兒,“她去上個茶,紫金蟾王配合屍傀出手,至少有八成把握。”
 
 “不行,溪兒不會殺人,而且難免有危險,還是我來。”
 
 許落毫不猶豫否決了遼覽安的提議。
 
 “你?你最多五成機會,而且從效果上來說,你出手必是偷襲,也必然暴露,這樣,屍傀對原先門人的震懾效果,會大打折扣,甚至反過來,引起對方對他實力和狀態的懷疑。你我都明白,我是不會出手的……”
 
 “不必說了。”許落將他的話打斷。
 
 當天傍晚,許落佈置完幾種方案回到家裡,隔著房門,現岑溪兒正捧著茶盤,在堂上練習。
 
 坐在一旁指點和觀看的有遼覽安、春生、宋誠等人,就連兩只小狐狸都在場……
 
 “是這樣嗎?富貴藏在我袖子裡,我只需捧著茶盤,不害怕就好。”岑溪兒問。
 
 “對,然後紫金蟾王先出手,屍傀相隔不到一息出手,這樣,就能造成他一擊斬殺對方的效果”,遼覽安道,“但你要明白,你是凡人,要在一個結丹修士的威壓下做到不動聲色,不露馬腳,其實很難。”
 
 遼覽安說完身上氣勢一放,岑溪兒整個人晃了晃,絲間汗水溢出。
 
 “那咱們多練幾次。”她堅強道。
 
 許落連忙沖進去,一把拉過岑溪兒,扭頭有些憤怒的向遼覽安道:“你在做什麼?這事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溪兒她做不了,我來。”
 
 遼覽安苦笑一下。
 
 岑溪兒拉扯許落手臂道:“相公,你弄錯了,這事不怪遼少宗主的,是我自己去求他,他才願意指點我。”
 
 “你?”
 
 “嗯,溪兒雖然不能修行,但是有花花和富貴呢……我不想永遠那麼沒用。而且我知道,這事如果做不好,雙方鏖戰起來,村裡就可能要死很多人。”
 
 岑溪兒目光堅定。
 
 “相公,你相信我。”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3:53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5
第二百零二章 一擊斃命
 
 劉平安知道出聖村今天肯定有事情要生,因為他一早現自己被封鎖住了,對方明目張膽,把他所在的整棟樓孤立了起來,其中包括幾名新來投靠的散修,他們若也是臥底,宗門顯然不在燕慶梁三國範圍內
 
 是否危險,要不要想辦法走?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下,“不是沖我來的,又或者乾脆就是一個試探,妄動只會自己露了馬腳”,劉平安果斷冷靜下來,甚至更為謹慎的,小心將蠱蟲隱藏好。
 
 他知道,今天過後,出聖村的面紗至少揭開大半。
 
 “那我這樣跟你保證行不行?如果你妻子真的有危險,我出手,我一定出手,管它什麼業力入體更深……行了吧?”
 
 遼覽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直令他有些欽佩的許落,現在表現得就像是一個六神無主,憂心忡忡的孩子。
 
 “你妻子才是對的。一個同時擁有一條異化赤火蟒和一隻初生紫金蟾王的人,難道你要她一輩子就只在家洗衣做飯嗎?你應該很清楚,就算她願意,怕也沒那麼容易。”
 
 “關心則亂,明白嗎?事實上,她早就應該學會利用她所擁有的東西了,這不單是幫你,也是為了生存。人生路長,總有那麼幾次,是你顧不上她的。”
 
 遼覽安一番話說完,許落沉默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其實沒有錯,而且這次岑溪兒太過堅持,他也勸不住。
 
 如果溪兒是修士就好了,哪怕天賦再差都好,只要她能做到憑神識操控靈獸,安全度就會大大提升。
 
 但她是凡人,所以就只能靠心念聯系。人與靈獸之間的距離不能拉開,否則靈獸對於指令的執行力就會減弱甚至失去。
 
 關鍵這次要動用的還是富貴啊,若是花花都還好些,因為從靈智的角度,花花現在應該已經接近人族七八歲的孩子,而富貴,最多也就一兩歲的靈智吧,行事除非岑溪兒一步步引導,否則基本依賴本能……
 
 “好了,我說話算話,別太擔心了。”遼覽安伸手拍了拍許落的肩膀。
 
 “謝謝。”
 
 許落應過後抓了兩顆骷無那裡得來毒性最強的毒丹在手裡,若是情況緊急,他自然也會第一時間出手。雖然,他偶爾感覺體內那道斬修冥霧,真的被餵食壯大了。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因為它一旦在被控制前突破封印,就是致命的。而許落至今沒找到控制它的辦法,連門檻都沒摸到。
 
 宋門在入夜時分出現,禁制陣法封住各處路口。
 
 落箭山二百多修士,幾乎全來了。
 
 十餘名築基站在宋門身後,神色不定。
 
 “我知道,你們現在都還心懷恐懼,難有定斷”,宋門傲立空中,沉聲道,“無妨,我還是那句話,他不行了,不管是壽元的問題,還是他行事的表現,都足以說明問題。”
 
 “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的……但我希望你們到時能盡快決斷一件事,只要他拿我沒辦法,你們就與我合力殺他,不要猶豫。”
 
 “這座聚靈陣,我落箭山志在必得,還有他先前帶走那些宗門財物,我會拿出一半,論功行賞。”
 
 他這一句說完,場面一陣騷動,落箭山修士大多目光炙熱。
 
 宋門特意將目光在三名築基後期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這其中一人是他的親信,一會兒必然第一個出手幫忙,並帶動其他人,而另外兩個,是他最重點爭取的對象。
 
 只要這些人合力,他認為足夠拿下那位前宗主。
 
 “師兄……”
 
 聲音蕩出去很遠,帶著回響。
 
 稱師兄而不稱宗主,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宋門帶著巨大的自信,淩空往前踏了一步,“我來了。”
 
 “見著師兄,不下來行禮嗎?”宗祠外,地面上,瘦小的老頭負手站在一張小桌旁,淡淡說道。
 
 織夏這次表現得很穩,畢竟練過許多遍了。
 
 宋門凝神感知片刻,還是結丹,但是似乎確實變弱了,我的判斷沒錯。
 
 身上氣息似乎有些詭異,但是一時之間判斷不清。
 
 宋門怎也想不到,堂堂結丹,如今已是一具屍傀了。
 
 在於其所在的諸夏修真中下層次,擁有一具結丹屍傀這種事,端得是太過奢侈與不能想像。
 
 因為在這些宗門而言,結丹,往往就是最強戰力了。
 
 “怎麼,不敢?”
 
 地面上的身影催了一句。
 
 宋門胸有成竹,淡淡一笑:“師兄說笑了。”
 
 說話間他身形往下一掠,頃刻間已到落箭山老祖身前。
 
 “看來還真是結丹了。”
 
 “是啊,不過師兄怕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吧,怎麼之前不回落箭山看看?又或者,其實回去過了,卻發現,有些事已經不是師兄可以一手掌控。”
 
 言語交鋒,宋門占盡上風,遠處的落箭山修士聽在耳朵裡,心中的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有部分心急的,已經手按儲物袋,開始默默運轉靈氣準備。
 
 前宗主也好,現任宗主也好,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也都沒有太深的感情,既然如此,唯一要考慮的,就是生存、利益和勝敗。
 
 “掌控嗎?為何我要再去掌控落箭山……師弟覺得,這裡的靈氣濃郁度如何?”
 
 “很好,遠勝落箭山,師兄的聚靈陣,想必很是不凡。”
 
 “那不如讓自願的弟子們過來跟著我好了,也好加快修行。”
 
 他這一句話沒有撼動天平,但是不少落箭山弟子都被提醒了,是啊,這裡很好,靈氣濃郁,身在其中感受真切……若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修行,於精進勢必大大有利。
 
 宋門笑了笑:“師兄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分化我落箭山眾兄弟。其實師兄不如換個想法,今日,為何不是我把聚靈陣帶回去呢?難道師兄自認為還能拿得下我?”
 
 這句話其實是在提醒觀戰那些人——情勢已經很明朗了,你們該有決斷了吧,我要出手了。
 
 很突兀的,一名外貌素凈的女子端著茶盤走過來,上頭兩個青瓷杯子,穩穩當當。
 
 從合理的角度來說,這很合理,來客人了,上茶待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要說不合理,又簡直太不合理了。
 
 這劍拔弩張的,眼看就要打起來了,喝什麼茶?
 
 而且這上茶的,竟然是個凡人,看樣子,似乎還是個農家女子。
 
 “想不到,師兄過得還真是淒涼啊!村裡怕是沒幾個修士吧?”
 
 宋門忍不住嘲諷了一句,他很安心,因為神識判斷,他很確定岑溪兒真的就是一個凡人,而且是一個完全無知的凡人,看她笑容恭敬,對眼前狀況全無一絲察覺,怕是連在場諸人是誰,是什麼身份都全無所知。
 
 假設,她是修士,已經高明到了一個返樸歸真我看不破的狀態,那就不必弄這些玄虛了,直接上來一掌拍死我就好,宋門想著,下毒嗎?這茶,我又不喝。
 
 “上仙喝茶。”
 
 岑溪兒放下一杯茶在宋門身前,又去端另一杯準備奉給落箭山老祖。
 
 宋門直接屈指一彈,茶杯破碎,遲恐生變,他不願意再做耽擱。
 
 “砰。”茶杯破碎,茶水嘩一聲四濺,宋門開口道:“師兄,了結吧……”
 
 “轟……”
 
 遠處天空一時間靈氣暴漲,無數法器飛起,二百落箭山修士直撲而來。
 
 飛撲過來的修士愕然發現:
 
 前宗主乾枯的手掌抬起來,探過去,然後直插進了現宗主的胸膛。
 
 竟然……沒有一絲反抗!
 
 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拼了命止住身形,收回法器,然後就那麼愣愣的站在空中,不知所措。
 
 一擊斬殺宋門,老祖如今的境界,是他們能逃得了的嗎?!
 
 “嗡。”
 
 落箭山老祖手掌一握,空氣震蕩,宋門命魂破碎。
 
 一擊殺結丹,毫無反抗,絕對的震懾。
 
 落箭山老祖瘦弱的身軀緩緩站起,依然將宋門的屍體托在手上,就這麼往前兩步道,抬頭環視半空中生生止住的二百修士,沉聲道:
 
 “好好感受下這裡的靈氣……留或走,老夫不勉強。留的既往不咎,共創新業。走的……江湖珍重。”
 
 “許叔,織夏這次是不是很棒?”織夏一下撲進許落懷裡。
 
 “簡直太厲害了。”許落笑著將她抱住。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岑溪兒剛剛“驚嚇奔逃”,此刻來找許落,手裡還拿著茶盤,“相公,剛剛真是嚇死我了。”她也一頭鉆進了許落懷裡,心臟仍舊怦怦亂跳。
 
 許落將人擁住。
 
 “富貴什麼時候出去的呀?”
 
 “茶水濺開那一瞬。”
 
 這個時機是岑溪兒自己選的,本來的預想,應該還有一個步驟需要落箭山老祖去吸引宋門的注意力,結果宋門突然動手,岑溪兒當機立斷。
 
 “溪兒也好厲害。”
 
 許落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
 
 “你們都好厲害,看來,我以後可以吃軟飯了。”
 
 這一刻的岑溪兒因為終於“有用”,而充滿成就感,許落又何嘗不是?!
 
 只有“冤死”的宋門,被禁錮的殘魂依然在不甘:“到底是什麼東西?速度如電,阻擋不及,鉆進我袖中……我渾身靈氣停滯不到一息,已是生死兩重天。”
 
 小型禁錮陣法內,一桿黑色煉魂幡內,魔頭撲出。
 
 結丹殘魂?!段浩知道,許落果然沒有騙他,而他要做的,就是盡快讓自己能派上用場——哪怕是做一隻被飼養的惡犬,也要會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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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5
第二百零三章 一點一點壯大
 
 落箭山修士二百余人沒有一個選擇離開。
 
 原因之一想必是出聖村濃郁的靈氣,老宗主身上的“財富”。
 
 當然這其實是次要的,主要原因還在這位老宗主的品性,他曾經自私狠辣,睚眥必報的性格,太深入人心了,而且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手還抓著一具結丹屍體呢——誰真敢走?!
 
 “老祖,你不在的時候……”
 
 表忠心的來了,痛哭流涕跪伏在地,準備告狀。
 
 “罷了,宋門已死,我不在期間發生的事情,全部到此為止,任何人不許再提。”落箭山老祖揮了揮手,織夏滿心的不耐煩正好也表現在他身上。
 
 擔心的,想挑撥的,想立功的,每個人都愣住了,老宗主真的轉性了?所以,不會是元嬰了吧,開始悟道,所以性情轉變?
 
 “老夫修行正在關鍵時候,馬上要再次閉關。剩下的事,宗主和其它門人會為你們安排。你們切記把握機會,好好修煉。另外凡事不可胡來,否則我也不保你們。”
 
 這位“屍傀老祖”自然是不能在落箭山修士面前露面太多的,許落找了個藉口,方便把他藏起來。對於修士而言,閉關修煉自然是再合理不過的藉口。
 
 落箭山弟子又是一陣錯愕:老宗主竟然不是這出聖宗的宗主?
 
 仿佛瞭解他們心的困惑,老祖立即補了一句:“為免俗務纏身,老夫在這裡暫時做的是客卿長老,宗主另有其人,至於你們的身份,稍後自會有安排……安心。”
 
 原來如此,落箭山的修士們其實也沒那麼願意跟老祖待在一塊,尤其那些個之前曾經明確站在宋門一邊的。
 
 如此最好,眾人長出一口氣。
 
 “哎呀,終於弄完了,好煩呀,好煩呀。”
 
 落箭山眾人:
 
 老祖離去的背影剛剛是不是蹦了一下?
 
 這句話……語氣是不是有點怪?
 
 果然高深莫測。
 
 織夏看著許落,一臉的小尷尬。
 
 這時候到遼覽安出場了,他是魔修,功法痕跡明顯,出手要滅口,而且業力入體,基本不能對戰,除非不想活了。
 
 但是,高深莫測還是可以裝一下的,尤其是在有落箭山老祖鋪路的前提下。
 
 “又一個高深莫測。”
 
 “難怪老宗主也只是當一個客卿長老。”
 
 遼覽安是用來鎮場子的,落箭山眾修士變得愈加恭敬老實。
 
 而後,大概也能讓人誤以為高深的莫測的許落跟在賣相很好的趙大魚身邊出場,安排各項事宜。
 
 落箭山還是要的,分派少量弟子駐守,同時盡快開鑿殘餘靈脈。
 
 至於大部分人,把落在落箭山的東西讓人送來,從此留在出聖村。
 
 “後山廣闊,各位同門可以自行建造洞府,以便修煉。至於具體職責,我們晚些再做安排。”
 
 “此外,這裡每人一百塊下品靈石……”
 
 “嘩,一百塊,一來就發一百塊?!”
 
 落箭山窮怕了的眾修士一陣頭暈眼花。
 
 也兩萬多塊而已啊,還不夠一座搬鬼陣運行一次呢,對於曾經大手大腳慣了,如今又手握百萬靈石的許落來說,這真不至於心疼。
 
 而他也很難瞭解,這對於在場這些底層修士來說,是怎麼巨大的沖擊。
 
 每人一百塊靈石真切的握在了手。
 
 更大的沖擊還在後面。
 
 許落心說還好骷無是個玩毒藥的,為了記載藥方,低級玉簡極多……
 
 每人一塊功法玉簡發到手裡。
 
 “靈石拿了要走,沒事,但是這玉簡……裡頭所載是我出聖宗宗門基礎功法之一”,許落頓了頓,目光從每名落箭山修士臉掃過,而後道,“既是功法,各位倘若看了要走,只能留下修為或性命了。”
 
 這是規矩,修士世界的規矩,能不能執行是一回事,但是背叛宗門的規矩,是如此。
 
 此刻沒有人敢懷疑出聖宗不能執行。
 
 許落適時說了下一句:“所以,各位看還是不看,請自斟酌。”
 
 場面安靜了下來,絕大多數人選擇查探玉簡,但是也有少部分落箭山修士正互相用目光交流,似乎還有些猶豫。
 
 “哇。”
 
 “這!”
 
 “嗚。”
 
 驚呼、錯愕,哽咽。
 
 甚至有落箭山修士的臉,沉默突然淚痕滑落。
 
 對於許落而言,這只是他從空冥記載的千百種功法挑出來普普通通的一種,流傳出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更不會暴露什麼……
 
 但是對於落箭山眾修士而言,這是天大的機緣,是他們曾經不敢想像自己能擁有的高深功法。
 
 這一下,原本還在猶豫的也不再猶豫了。
 
 又一陣寂靜過後,
 
 “出聖弟子,xxx,謝宗主信任與厚賜,此生,必生死以報。”
 
 “xxx,謝宗主。”
 
 “謝出聖……”
 
 修士之間,一般很少行大禮,除非特殊場合,哪怕面對宗主也是一樣。
 
 但是此刻,落箭山弟子跪了一地,他們從未被如此厚待,被這般信任,也從未如此感激涕零,更從未對未來如此充滿信心……此刻作為出聖宗弟子,他們仿佛已經能看見一個天南名門的雛形。
 
 修士的世界其實很殘酷,若得安穩與希望,誰願飄零?誰不想珍惜?
 
 趙大魚終於等到出場說話的機會了,仙風道骨,得體回應:
 
 “諸位請起吧……多餘的話老夫不說了,只一句,從此份屬同門,一體同心。”
 
 落箭山眾人再次錯愕,堂堂宗主,竟然說跟大家“一體同心”?!
 
 信或不信,總有不少人被感動。
 
 這一刻,沒有一個人敢認為,趙大魚的境界,真的是他“偽裝”的凝氣五層而已。
 
 總算弄完了,潦草了些,肯定也沒這麼簡單真的全部收服,但是眼下也只能如此了,許落望著二百多新加入的落箭山修士三五成群告退,去往後山,心頭頗為滿足。
 
 與作為空冥天驕時不同,這一切雖然相之下微不足道,卻是他以一個凡人之身,一點一點經營起來的,這並不容易。
 
 下一步,該處理那些臥底了,還有考慮和山南宗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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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7
第二百零四章 與山南宗的關系
 
 出聖村專門安排了一幢房子用於安置前來“投靠”的各路修士,不長的時間,前前後後合起來已經接近十個——這太不現實了,劉平安覺得出聖宗的人不可能一點懷疑都沒有。
 
 所以,這是不是一個有進無出的魚籠子?
 
 夜半,寂靜的村莊,靈氣鼓蕩,劉平安大概是整棟樓內最先覺察情況不對的人,這些資訊來自他之前佈置在村裡的那七隻蠱蟲。
 
 沒有明確的對話,但是劉平安能感受到蠱蟲們傳來的恐懼和驚惶,它們似乎被聚集到了一起,而且正在面對某種非常可怕的生物,生死危機,無力反抗。
 
 “呼啦……”
 
 揮袖蕩開窗門,劉平安用最輕盈的身法投入夜色之中。
 
 “硬闖,還是下來談談?”
 
 飛行沒多遠,一個聲音從夜幕中傳來,劉平安靈氣關注雙目一看,正好在一般築基修士的神識警惕範圍之外,近二十名至少築基的修士已經封鎖住了所有出路。
 
 果然是要收網了。
 
 這時候再怎麼努力表演似乎已經沒有意義,劉平安沉默而警惕的,緩緩落地。
 
 就在人群的角落,他很快發現自己的七隻蠱蟲正懸著絲,吊在一處屋簷墻角,不斷掙紮往上,但又一次次滑落。
 
 下方的地面上蹲著一隻金色的樹蛙似的生物,劉平安並不認識,但是通過蠱蟲傳遞的資訊他知道,這小東西十分可怕。逃出生天的機會,沒有,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富貴,不許。”
 
 “富貴!聽話。”
 
 語氣裡帶著點嚴厲,一名打扮素凈的年輕女子正在告誡和安撫那只蠢蠢欲動的金色樹蛙,不許它對蠱蟲動攻擊。想來若非如此,七隻蠱蟲撐不到現在。
 
 “那七隻毒蟲是你的吧?”許落問。
 
 劉平安點了點頭,袖中七連陰雷符扣而不發。
 
 與諸夏修士不同,他在南疆經歷的歲月要弄到一件儲物袋實在太難,因此養成了一個習慣,很多東西都放身上……在修士的世界裡,這反而變得隱蔽而出其不意。
 
 “七連陰雷符開路,走得掉嗎?”他正在估計形勢,“蠱蟲呢,怎麼辦?”
 
 雖然這次主寵噬魂蠶並沒有放出,但是對於那七隻曾陪他在南疆,由一個落魄少年一路成長為神仙人物的青蠱蟲,劉平安仍然沒辦法就這樣拋卻。
 
 “沒那麼容易走的,這個你來時應該就有準備。”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不知來處,結丹期的神識掃過,劉平安知道,硬闖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這時候再回想山南宗內人人推諉,把任務硬壓到自己這個外來戶身上,劉平安很想說幾句髒話,再每人來上一道苗族民間的蝕人蠱。
 
 “稍安勿躁,等我們把其他人也請來再聊。”
 
 許落說了一句,改向其他人示意了一下,十多名築基修士在夜色中慢慢向那棟樓包圍過去。
 
 一個。
 
 兩個。
 
 那對女修出來了。
 
 另有一兩個顯然爭鬥了一番,鼻青臉腫,狀態不太好。
 
 “有人硬闖,速度很快。”
 
 唰,一道身影劃過夜空。
 
 這才是應該來當臥底的人啊,一看就是專長遁術的,這速度,一半築基後期都趕不上。很多被控制的修士都蠢蠢欲動,等待出聖宗這邊亂起來。
 
 而劉平安在等著看那個不知藏身何處的結丹出手。
 
 沒有。
 
 “嘶……吼……”
 
 一條巨蛇從一個小山包上滑行而來,巨尾掃蕩,砰,直接將那名修士掃回來數十米。
 
 修士口吐一口鮮血,勉強穩住身形,踉蹌著往另一個方面飛去……
 
 “箭七……北冥。”
 
 哧攏,一道銀光閃過,修士的身形在空中一頓,然後直直墜落在地上。
 
 銀光回還,一道有些稚氣的聲音傳來:“怎麼就一個跑的……”聽著似乎有些失落。
 
 所有蠢蠢欲動的心思都收了回來。
 
 人被分隔,卸下儲物袋,然後一個個帶走審問……
 
 劉平安被留在了原地。
 
 “劉道長出身哪個宗門?你的這些蟲子,好像有點不尋常。”許落早已經察覺了,那些毒蟲似乎有些不同,但是他並不知道,那其實是蠱蟲。
 
 “已經說過了,我是苗疆來的。”
 
 “然後呢?”
 
 “嗯?這個也已經說過了,只是初入天南,尋一個門派投靠。”
 
 “……哦。”
 
 這個時候有人過來回報,說了些審問的情況。
 
 “有幾個什麼都不肯說,大概是外部宗門來的。”
 
 “那就都殺了。”許落說,“既然沒辦法控制,那麼他們死在這裡,就是替我們傳出的最有力的情報了。對手本身有顧忌,短期內反而會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那兩名女修呢?”
 
 “一樣的,必須報上出身由來,否則就算無辜錯殺,也沒有辦法。跟她們說清楚吧。”
 
 許落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避著劉平安。
 
 於是劉平安很明白,這話有一部分是說給他聽的。
 
 “山南宗,劉平安。”劉平安拱了拱手。
 
 “友鄰啊,應該好好相處的”,許落說,“不過如果我們不知情,殺了,也就殺了,對吧?”
 
 劉平安沒有慌亂,再次拱手道:“我想你們談一個交易,你能做主嗎?”
 
 許落微笑點頭。
 
 雖然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但是剛剛幾乎所有人都對面前這個青年唯命是從,這點假不了,劉平安沉吟一下道:
 
 “如果我的判斷沒錯,出聖宗現在需要拖延時間……我可以幫忙,而且願意真心加入出聖宗,但是……我要更好的功法。”
 
 他把記錄《出聖訣》的玉簡拿出來放在桌上,“《出聖訣》已經很好,但它卻被隨意放給新加入的修士,所以,我猜這只是出聖宗很普通的一門功法。我要更好的。”
 
 許落笑了笑:“你有談交易的餘地嗎?”
 
 “有,因為山南宗已經箭在弦上。”
 
 “哦?山南宗兩名結丹,不到三十築基,真要打起來,就算勝,它也是慘勝……你見過修真界不是死仇的情況下,有這樣開戰的嗎?難道山南宗不怕最後被人撿了便宜,一起吞掉?”
 
 關于山南宗的情況,許落是從落箭山的人那裡打聽到的,比較過後,認為雙方目前的實力對比,出聖村雖然落下風,但是山南宗也沒有絕對的優勢,雙方真正開戰的機會,並不大。
 
 “許道友漏了一條很重要的資訊,山南宗其實已經和外部宗門聯手,準備瓜分燕慶兩國的資源和人口。山南宗本身兩名結丹,數十築基,加上外援,如今已是三名結丹,半百築基,合計近八百修士。若不是你們出聖宗突然冒出來,讓山南宗上層防了一手,落箭山這兩天只怕已經被攻下了。”
 
 許落眉頭皺了皺,他原本留著劉平安是想唬一把,然後再跟他山南宗談友鄰和諧,順便商量怎麼瓜分燕國的。
 
 在吞掉落箭山之後,這種可能其實很大。
 
 但是現在,情勢顯然已經出乎了他的估計。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4:28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18
第二百零五章 蠱毒之道
 
 “似乎我很難相信你的誠意”,許落沉吟了一會兒,開口道,“不如你試著說服我。”
 
 劉平安點了點頭:“其實我先前說的話並非都在說謊,我從南疆來,尋一個門派投靠……三年前,我被山南宗收留……”
 
 他把自己從南疆到天南,包括在山南宗的情況都仔細說了一遍。
 
 沒有盡信,許落道:“既然如此,我怎麼相信你能改變什麼?我的意思,你帶回去的資訊能左右山南宗嗎?顯然不能。”
 
 “不錯,但是這裡不止我一個是其他門派派來的人,還有好幾位,我想應該是燕慶梁三國之外的勢力派來的,甚至其中幾乎肯定包括山南宗的盟友……如果這裡的每個人回去,都替你造勢,都傳遞給宗門一樣的情報,將出聖宗的實力說得隱秘又誇張呢?這樣也許不能長久,但是總能爭取一些時間的。”
 
 “甚至,你還可以通過這些人,反臥底那些宗門。”
 
 劉平安又補了一句,而後看著許落。
 
 “這個我想過,可惜那些人中,不少是死士,下毒或許沒用。”
 
 “死士就沒辦法了嗎?”
 
 “你是說屍傀?元嬰以下,屍傀靈智很難保存,需要不斷接受指令,就算再高明的辦法,也無法保證屍傀如常人般行動,而且哪怕只是同階修士,都很容易看破,就更別說高階修士了。”
 
 “但是並不是只有屍傀才能控制一個人的,還有另一種方法,也不需要對方情願,更不需要威脅”。
 
 劉平安手掌一托,掌心一條近乎透明的毒蟲仰起頭,又靈動點了點頭,但是許落看得出來,它並不算靈獸。
 
 所以這是什麼秘術?
 
 “我在南疆人稱鬼咒師,來到諸夏之後,山南宗人聽聞這個稱呼,都以為是因為我通陰鬼道,但其實真正核心的,是那個咒字……我會一門東西,你大概沒聽過,叫做蠱毒之道。蠱蟲上身……”
 
 “降頭?”許落打斷他,笑著道,“苗疆傳承數千年的民間異術,我還有些耳聞,只是似乎只在俗世昌盛,用在修士身上……從未聽說。”
 
 “但我可以。我本也是家傳蠱毒之道的普通苗人,而且曾是其中一個大支的頭領。後來有幸踏上仙路,卻因地處偏遠,功法難求,求索無門之下,回頭鑽研蠱毒之道……偶然,將它道化。”
 
 接下來劉平安的描述令許落既震撼,又毛骨悚然。
 
 大概連劉平安自己都不清楚,他的這門秘術一旦成長起來,會對整個修真世界產生多麼恐怖的影響——譬如,一個人可以悄然間輕鬆控制數個宗門。
 
 同時很多修士的自主性都將被徹底剝奪。譬如作為宗主控制一個宗門的手段,可能就此徹底改變,不需要恩惠,不需要威脅,種下蠱毒就好。
 
 像這樣的人,若是以前的許落知道了,必殺之,但現在稍有不同,因為他還知道另一個更大的異類——兵聖諸葛。
 
 “這項秘術可以傳承嗎?”許落問。
 
 “我曾教過族中一位少年與兩位同道摯友……不能。”劉平安答。
 
 那就好,許落在心裡暗道一聲,同時收起殺心。
 
 還能控制,其一因為劉平安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這門秘術有多恐怖,其二,他現在的實力才築基初期,能通過蠱蟲控制的人,也僅止於築基期。
 
 這門秘術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不管是否引導他去做,這個劉平安,必須控制在手裡,哪怕是為了回頭斬殺,消除隱患。至少現在,這個人必須掌握。
 
 想罷這些,許落命人去帶一名本應滅殺的外宗臥底過來,然後向劉平安道:“我想親眼看看。”
 
 “那你先把蟲子還我。”劉平安道。
 
 “不是它嗎”許落指了指他掌心那條透明毒蟲。
 
 “一條蠱蟲只能控制一個人,而且,每增加一個人,我的神魂負擔就會加重”,劉平安指了指手中那條蠱蟲道,“而且這是我的主寵,真正的蠱蟲……是那些,快要被你那只叫富貴的金色樹蛙吃了。”
 
 許落扭頭看了看那氣質懸在空中的青蟲,先前,他一直以為那只是毒蟲而已。
 
 “這麼說,這幾天村中生的事,你看到了不少?”
 
 “看到你們輕鬆殺結丹,隨意分功法……若不然,我不會跟你談這個交易。早就逃了。”
 
 許落鬆了一口氣,畢竟對方看到的東西,還不算最隱秘。
 
 “溪兒,讓富貴把那七隻青蟲放了吧。”
 
 “嗯,可是……我說它都不聽,可能因為沒吃過這種毒蟲,嘴饞。”
 
 “那你兇它一下,別老哄著。”
 
 “兇它?它生氣了會賭氣的。”
 
 劉平安聽得目瞪口呆,一直到富貴好不容易被岑溪兒帶走,七隻蠱蟲收回,才向許落詢問:“那,那個富貴……是不是傳說中的高階靈獸?”
 
 許落點了點頭:“算是吧。”
 
 劉平安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到這一刻,他對於“真心”加入出聖宗這個念頭,更確定了幾分。難怪落箭山的人這麼容易被收服啊,這出聖宗雖然眼下不算很強,但是好強的底蘊。
 
 這一會兒工夫,人已經帶到了眼前。
 
 “請。”許落伸手示意。
 
 劉平安點了點頭,一條青蠱蟲順著衣襟爬到那名被禁錮的外宗修士身上,但是並沒有像許落想像的一般,鑽入對方身體,而是附身修士腦後,出淡淡光芒,然後徹底消失。
 
 “好了,可以鬆開禁制了。”劉平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顯然,看似輕鬆的場面,其實並不輕鬆。
 
 被下蠱蟲的外宗修士睜開了眼睛。
 
 許落注意了一下他的眼神,沒有任何呆滯感,問了幾個問題,記憶和靈智依然保存,一樣,沒有一絲遲鈍感。就連行動都是一樣,跟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除了我們需要傳遞和抹去的資訊,其餘所有,他都還是他自己,日常生活習慣,修煉的法訣,包括這次來的目的,全部保存,不受影響。”
 
 劉平安道:“日後如果需要放生或招攬,蠱蟲離體,他最多虛弱一陣,其餘無礙。”
 
 許落滿意的點了點頭,掏出一塊玉簡,一顆丹丸。
 
 “這是你要的功法,更好的。”他說。
 
 “那這是?”劉平安指著丹丸問。
 
 “毒丹。”
 
 “……為什麼?”
 
 “因為你變得很重要。”
 
 “你覺得毒丹能控制我嗎?”
 
 “能,因為我猜你還夢想著學成之日,回去振興南疆,你的族人。你不想死。”
 
 劉平安愣了愣,因為許落說得沒錯。
 
 雖然他的這個想法,從未對人提及,但是許落看出來了。只因為一句話,他剛才說,他曾試著將秘法交給族中少年和至交好友。
 
 最該私心保守的東西,他拿出來了,而且當他提到秘術不能傳承教導的時候,臉上盡是惋惜。這種公心就能證明許落的判斷沒錯,他來天南的目的,正是振興南疆,讓那處仙道微末之地,能踏入修真世界。
 
 “既然如此,你有更好的功法當誘餌,為什麼不能相信我?”劉平安苦笑道。
 
 許落也笑了一下:“因為這世間有許多事,不是你想或不想,怎麼想,就能決定的。或許我可以相信你現在的心態,是真的有誠意,但是……我必須考慮,你將來某一天,會遇到不能聽憑心意的無奈。那個時候,你會不得不重新抉擇,不是嗎?”
 
 劉平安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一手接過玉簡。
 
 一手拿過毒丹,乾脆的吞下。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4:38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20
第二百零六章 嫁衣樓
 
 同時控制七個人是劉平安的極限。
 
 但是考慮到他還要修煉,還得活,其實三個人就已經是極限。
 
 與此同時,他本身也還要應對山南宗那邊的探詢。
 
 被控制的外宗臥底不可能一次性都放出去,但是每個放出去的,都會遵從“指令”,為出聖宗“造勢”,所以至少在短期內,出聖宗會因為這波“嚇唬”,讓不少宗門不敢妄動。
 
 只有當其中某個被安排重新回來,繼續臥底,才會有新的人選被放出,至於平常,他們會交替向自己的宗門“傳遞”資訊。
 
 靈石、丹藥,許落給予了劉平安最大限度的供給。
 
 山南宗不可能完全信任劉平安傳回的資訊,就像其餘宗門,也不免會對臥底帶回的資訊生疑,但是當這樣的資訊在數個宗門內同時傳遞,互相印證,它們就不得不信,不得不好好掂量。
 
 許落必須在這段“唬得住人”的時間內,盡快壯大出聖宗的實力。
 
 但是修士修煉的進度,哪怕有了更充裕的靈氣,更多的資源,更好的功法,依然不可能變得很快,這本就是一件需要日積月累的事情。
 
 許落為此甚至對落箭山過來的三名築基後期給予了親身指導,盼著他們能盡快突破、結丹。
 
 然而時間太短,進展依然太慢。
 
 他只能從別的地方再尋突破口。
 
 八百人符箭陣的戰力還能提升嗎?
 
 很難,因為他們本身是凡人,弓技已經接近本身的極限,剩下唯一的提升點在箭上,而箭,依賴織夏藍蓮花的威力,哪怕淬毒,也毫無意義。
 
 唯一可以欣慰的是,現在有些符籙終於不必許落親自繪制了,而且由修士來繪制的靈符,效果遠勝他當初。
 
 許落不敢把苦惱表現出來,但是確實已經想不出出聖村戰力短期提升的新途徑了。
 
 “相公吃菜。”
 
 岑溪兒夾了一隻山雞腿在許落碗裡。
 
 “謝謝溪兒。”
 
 “相公不要太多擔心了,咱們現在,不是已經好多了嗎?”岑溪兒把跳到桌上的富貴趕下去道,“等富貴長大些,就更好了。”
 
 是啊,要是有一隻成熟期的紫金蟾王……許落看了看,小東西模樣一點沒變,除了靈物袋內的毒蟲,給它靈石、靈藥它也不吃,真不知道怎麼喂養才對。
 
 問了遼覽安,他也不知道。
 
 “它有表現出過很想吃什麼嗎?”許落隨口問了一句。
 
 岑溪兒慌張的看了許落一眼。
 
 許落拿筷子指著自己:“我啊?”
 
 岑溪兒連忙搖頭:“不是相公,不止……就是修士,它好像很想攻擊修士,我現在都不得不非常小心約束它。”
 
 果然是毒物啊!
 
 許落拍了拍額頭,總不能真弄些修士來給它吃吧?
 
 “可是我也很厲害呀。”
 
 小織夏咬著另一隻雞腿,在旁邊道。
 
 “對對對,織夏好厲害,可是總不能打架了,你一個小丫頭沖在前面吧。”許落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
 
 “唔,就是怎麼都不會飛……要不可以沖沖沖。”織夏有些鬱悶道。
 
 關於飛行的問題,織夏現在論實力絕對已經是築基期,但是純陰厄難體到底怎麼樣才能飛?
 
 許落其實知道,留下斬修冥霧的那位,在《神降屍傀錄》裡有記載,但是許落不想做。
 
 抽出肩胛骨……可催化羽翼。
 
 這樣的事,哪怕知道是對純陰厄難體的催化,知道遲早織夏自己也會出現和經歷一次這樣的痛苦,許落依然做不到,甚至他想都不願意去想。
 
 如果可以,許落希望她永遠是七歲的小織夏。
 
 “師父。”春生在門口出現。
 
 “春生吃了嗎?要不一起吃。”岑溪兒招呼道。
 
 “我吃過了,溪兒姐。我等我師父吃完。”春生自己找了凳子坐下,一直以來,他都叫許落師父,卻沒叫做岑溪兒師娘,一直叫溪兒姐,這稱呼亂的。
 
 “什麼事你只管說好了。”
 
 “我怕說了溪兒姐和織夏吃不下飯。”
 
 “嗯?”
 
 “氣的。”
 
 春生這麼一說,岑溪兒和織夏愈是非聽不可了。
 
 春生沒辦法,只好開口道:“那兩個女修總算說了她們的出身了。”
 
 “哪兩個?”岑溪兒問。
 
 “就是我跟你說被人養來做爐鼎那兩個。”
 
 許落提了一句,岑溪兒眉頭一皺,關於爐鼎的含義,許落之前就已經跟她說過了,岑溪兒當時聽了十分憤慨,還提出過想見那兩名女修。
 
 不過當時情況復雜,許落沒同意。
 
 “繼續說吧,她們到底是哪個宗門出身?”許落轉向春生道。
 
 “不是宗門,是一個叫做嫁衣樓的地方。”春生遲疑了一會兒,解釋道,“宋將軍解釋給我聽,說是相當於俗世的青樓,養了女子,賣與男人的。只是這嫁衣樓更殘忍,賣的不光是名節,還有性命。”
 
 許落愣住了,因為春生說的意思他懂:
 
 有一個地方,培養女修,全部修煉爐鼎功法,然後賣給修士使用。這可不是以色娛樂人那麼簡單,爐鼎一般活不過幾次的,更多,只一次,就被掏空,修為全失,身死神消。
 
 “這……嫁衣樓?!”
 
 為他人作嫁衣裳。
 
 在修士世界裡做這種事,如此明目張膽,公開經營,沒人管嗎?
 
 “是在我天南境內?”
 
 春生點了點頭:“她們說總樓似乎在中州,但是天南也有,她們就是天南的嫁衣樓逃出來的。”
 
 這一刻許落臉上有些臊得慌,因為既是在天南境內,有這樣全無人性的存在,作為天南道門領袖的空冥宗,怎麼都脫不了干係……
 
 至少失察。
 
 這事若是在空冥山上時知道,許落會立即過去解救、殺人。
 
 但是現在……
 
 “那嫁衣樓的經營者實力如何,規模如何,她們有說嗎?”
 
 春生搖頭,又點頭:“實力情況,她們說她們也不懂,但是規模……她們說似乎有數千女修待人挑選,她們曾經見過有大修士一次買走上百個。”
 
 許落頹然,不必問實力了,單看規模,就知道這嫁衣樓至少元嬰坐鎮,否則根本不可能經營,而背後,更可能有大勢力的支持。
 
 可是這是天南啊!什麼勢力,什麼人,敢冒著招惹空冥宗的危險,做這種事?
 
 難道?
 
 一個念頭在許落腦海中一閃即逝……不會的,不可能。
 
 “相公,我們能救那些女修嗎?”岑溪兒目光懇切。
 
 許落無奈的搖了搖頭。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6:11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21
第二百零七章 暴雨梨花
 
 天色漸寒,秋風把葉子從樹蕩下來,又從地卷起來。
 
 秋千沒有蕩,織夏翹著腳坐在面,是這樣坐著,腳尖都能夠著地了,許落揉了揉她的小腦瓜,回憶一下,大概確實長高了不少。
 
 “許叔,你又把我辮子弄亂了,哼,亂了你又不會紮。”
 
 “小氣。”
 
 “哎喲,溪兒嬸嬸現在早都先給你梳頭了,我都不鬧,還小氣什麼?”
 
 “那我給你梳,你又不要。”
 
 “才不要,你梳的,我出去都會被人笑話,像鳥窩,咯咯。”
 
 兩個人鬥了幾句嘴,小院平添了許多生氣。
 
 織夏其實不怕冷,但岑溪兒還是硬逼著,給她在裙子外面又套了一件棉馬夾,繡著富貴圖案的小馬甲讓這個本精緻得像精靈的小丫頭像個公主。
 
 她的手拿著一本圖冊,是許落專門找王時雨畫的,整整畫了一本,編成樂樂一個溫馨的小故事。
 
 像王時雨這種頂尖人,通常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圖冊很精美,故事也很有趣,織夏看得入迷,偶有不認識的字,扭頭問許落……
 
 “哎呀,看完了,明天忘掉點,又可以再看一遍。”她把圖冊小心翼翼的收好,又仰頭問:“許叔,那個會長出來透明翅膀的小姑娘,真的不是妖怪嗎?”
 
 “當然不是,圖冊不是寫了嗎,她是雪域蘊育出來的神靈。”
 
 “神靈不是男的,大鬍子嗎?”
 
 “也有可愛的小姑娘的。”
 
 “哦。其實我特別喜歡她。”
 
 “那好。”
 
 許落找王時雨畫這本圖冊的目的在這裡,當織夏有一天真的經歷痛苦,生出可以隨時召喚的透明羽翼,許落希望她會因此欣喜,而不是恐懼。
 
 他怕她在意自己的不同於常。
 
 “希望有一天,哪怕暴露,也能保你單純快樂,安穩平常。”許落在心底默默說道。
 
 院門外來了一個村裡青年,說是村老和宋誠等人請許落過去議事。
 
 許落到時,祠堂似乎正在爭執。
 
 “這東西是仙家之物,不能用於俗世戰場的。”這是春生的聲音。
 
 “狗屁,我們把箭矢換了,不用你們的符箭,還算什麼仙家之物?”這是他爺爺的聲音。
 
 春生不敢頂嘴,小聲嘀咕了句:“反正你們一會兒問我師父好了。”
 
 “是什麼事要問我?”
 
 許落微笑走進去,關於出聖村起事這一點,村老們其實有些急,但是許落告訴他們,起事的前提,是出聖宗要先站住腳,不然很可能招惹麻煩。
 
 而如果一切順利,未來夏國的疆域,很可能不止原來慶國之地。
 
 燕國方面假設沒有強大的外來宗門接收,必被瓜分——當然,大概山南宗現在打的主意,仍是獨占燕慶梁三國之地的人口和修行資源,達成小範圍內的一統。
 
 相對於嫁衣樓的有心無力,這才是眼下最緊迫的問題。
 
 對於嫁衣樓,許落現在唯一能做的,是讓人盡量小心地收集相關情報。
 
 既然自己處理不了,許落想著,等到有憑有據,把它捅出去,看天南修真界是什麼反應,空冥山,又是怎樣一個態度。
 
 “他們在爭論的,是這個東西。”宋誠開口。
 
 許落這才發現,王時雨、宋誠坐在一起,旁邊還站著少年方青山。
 
 “這是什麼東西?”
 
 許落接過來一個鐵制的圓筒,看了看,除了一頭的十幾個圓孔,還有外壁末端的一個小巧機簧,他看不見內部構造,所以並不能看出什麼異樣。
 
 “這樣看呢?”
 
 宋誠又拿出來一把弩,拿回圓筒,合在弩的下方,變成了……一把掛著一個圓筒的弩。
 
 許落依然困惑。
 
 仿佛要的是這個效果,堂的人都得意的笑起來。
 
 “春生,給你師父演示一下吧。”一直專注格物的王時雨難得出來,此刻有些激動地向春生道。
 
 春生點頭,過來將懸著鐵制圓筒的弩接過去,轉了一個方向,側對許落道:“我往前方地面射,師父你看好了。”
 
 許落點了點頭。
 
 “嗖嗖……”
 
 兩只弩箭飛出,重重插入地面。
 
 雙發弩,沒什麼特別啊……
 
 許落剛想說話,卻見春生迅速又將下方圓筒的機簧後拉,扣在弩機,隨即直接擊發,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耗時極短。
 
 然後,許落目瞪口呆地看著圓筒,比平常弩箭短了差不多一半的箭矢,如飛蝗一般傾瀉而出……“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嗖……”
 
 不足一息,遠處地面釘下去了超過二十枝弩箭,而且每枝箭,都差不多全部紮進地面。
 
 “這,我……巧奪天工啊!”
 
 許落懂了,激動了,這東西出現的意義有多大?
 
 它大到讓見多識廣的許落興奮不已,甚至有些失態。
 
 因為這意味著,近段時間一直困擾他的戰力提升問題,不說解決,至少得到了巨大的緩解——八百人符箭陣的實力,將提升數倍不止。
 
 山南宗若是唬不住,硬來,出聖可以一戰了。
 
 原來的情況,八百人符箭陣因為是由凡人組成,缺少防禦,所以面對修士,他們每次通過搬鬼陣出現,可以射擊的時間很短,只夠射出一到兩箭,必須馬轉移。
 
 而符箭威力雖強,一箭一個修士仍是絕無可能的,一次出現,最多一波齊射加一波亂射,這樣能射下來三五個築基,二三十個凝氣,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現在不同,現在許落判斷,八百人符箭陣出其不意一波齊射,射下來兩三百修士,絕無問題。那個圓筒的威力實在太大,它很快,很密集,很強力。
 
 許落的興奮失態讓宋誠、王時雨等人都很滿足,站在他們身旁的少年方青山,更是握著拳頭激動不已。
 
 “它叫什麼?”許落再次追問。
 
 “暴雨梨花。”宋誠道。
 
 很貼切的名字。
 
 “這東西的原型,是俗世江湖裡的一門絕頂暗器,叫做暴雨梨花針,顧名思義,原本發射的是淬毒,細小如芒的鋼針。數量遠超現在,可以達到一次數百枚,但是不夠有力,射程很短,並不適合箭陣使用。”
 
 宋誠繼續解釋道:“我湊巧懂得這門暗器,近來思考提升符箭陣的戰力,偶然想到了,拿出來討論,本也沒抱太大希望……但是,王舉人鉆研精神實在駭人,他畫了圖,一次次地分解、改進、試驗……最終得到了這件東西。我想了想,還是叫它暴雨梨花的好。”
 
 名稱,許落不在乎,他關心的只有戰力:
 
 “謝謝宋將軍。”
 
 “還有世澤兄,格物,格的好。”
 
 “……這東西現在有多少件了?”
 
 王時雨為難了一下道:“只有一件。”
 
 “為什麼?材料問題,鐵匠不夠,還是別的什麼困難……”許落著急得一連串追問。
 
 王時雨搖了搖頭:“因為這圓筒的內部工藝極為精細復雜,我把全村鐵匠都找來試過了,但他們只能造外面的圓筒,內部結構,一直做不出來……”
 
 “那怎麼有這件的?”
 
 “你別急啊,聽我說完”,王時雨苦笑道,“後來有一天,青山和宋將軍到我那裡玩,青山看到分解圖,說他想試試……然後,做出來了。這暴雨梨花的內部構造,只有青山能做。”
 
 許落木然看向那個八歲的小男孩,差點忘了,他是一個頂尖鐵匠的兒子,而且如今看來,天賦簡直驚世駭俗。
 
 “可惜啊,青山靈根極差,修行路走不遠……等等,人間道……‘從來哪有修行事,凡俗之極便是道,技可進乎道,藝可通乎神’……冶鍛之道,能走得通嗎?青山修行天賦雖然差了些,壽命,卻必然勝過凡人許多。”許落想著。
 
 一聲呼喊打斷了他的思緒。
 
 “許叔,你放心,這東西我熟練之後,一天能做兩到三件,我會拼命做的。”
 
 方青山看著許落,笑容燦爛,他很清楚,現在,出聖村是他的家,許落,是他的親人,對於這位許叔叔,少年方青山一直抱著巨大的感激和崇敬。
 
 雖然他現在正式的師父是宋誠,但是許落對他的關心和指導,一點不少。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7:11 編輯

pontus 發表於 2017-5-17 23:22
第二百零八章 北原狐
 
 一天兩到三把“暴雨梨花”的速度。
 
 然而符箭陣有八百人,太慢。
 
 而且這種情況並不能長久,方青山還得跟宋誠學習武技,跟春生一起修煉。
 
 當真沒有別人能行?
 
 最後就連宋誠、王時雨、春生、馬當關等人都一致表示,自己試了,哪怕做得有模有樣,出來的東西也必然出問題。
 
 於是就剩下許落一個不信邪的了,堂堂空冥天驕素來幹啥啥行。
 
 跟著青山一個個步驟的研究了兩天,許落最後現,自己一樣不行,雖然做出來的東西看著一模一樣,看是一旦試用,就會卡殼。
 
 這其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方青山表示他也不知道,他本身也就是跟著感覺去做而已,根據感覺,在某個時間點選擇做什麼,選擇多一錘或者少一錘。
 
 這種東西是無法模仿和學習的,因為每一塊鐵,每一團火焰,每一次下錘的力道,在細微處都並不完全相同。
 
 射普通箭矢的版本好造,但是涉及符箭,一切就都變得苛刻起來。甚至好幾次其他人試制然後試驗,符箭直接在暴雨梨花內部炸開,差點傷人
 
 終於,沒人敢再去嘗試了。
 
 “這大概是一種天生的對於器的親和和感知吧。”
 
 許落最後只能這樣想,因為不光“暴雨梨花”,其他比如比如刀劍鋤頭斧子,只要是經方青山的手出來的,一樣比別人的好使許多。
 
 在方青山這裡想不出辦法,許落就改去折騰王時雨。
 
 “格物”這件事,他最初是當玩笑看的,也就是為了順著王時雨,才沒阻攔。而今看來,這種逮著一件事就一門心思紮進去,心無旁騖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其實很難得——何況他還有才。
 
 要知道,暴雨梨花為了裝進去二十枝符箭,保證一次扣動,連環擊,其中多少精巧環節,單是分解圖,他就攥著毛筆畫了一百多張,每張都公正嚴謹。
 
 “要不這樣,咱們不格靈石了好不好?”許落坐在桌邊,王時雨正專注試著給靈石打孔,然後按比例灌進去各種奇葩的物質。
 
 “打個商量,你格別的,哪怕法寶飛劍都行。”許落現在對王時雨抱的期待可是很大的,他既然能弄出暴雨梨花,誰能保證,他仿不出上古神器?
 
 王時雨抬起頭:“見陽剛剛說什麼?”
 
 許落:“…”,忍著鬱悶,他把自己的建議又說了一遍。
 
 王時雨想了想,搖頭:“仙道修行的一切根源,皆在於靈氣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繼續對靈石的格物。修行不是總說嘛,一法通,則萬法通。”
 
 許落一時間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比如王時雨關於“一切術法其實都是靈氣過量產生的爆”這樣的理論,許落很難正面面對,但是要去反駁,就會詞窮,因為從邏輯上來說,舉人兄很可能是對的。
 
 “那你也不能整天就這樣關在屋裡啊”,許落循循善誘道,“夏靈姑娘那邊,怎麼樣了?”
 
 “就和好了。”王時雨說。
 
 “然後呢?”
 
 “然後好幾天沒見了”
 
 “你不會是嫌棄她是狐族吧?”
 
 “怎麼會,她是肉身,又有靈智,便與人族沒有差別,為何要嫌棄?”王時雨說,“甚至有時我覺得,她們有些方面還要過人族,比如普遍的外貌,智慧等等。”
 
 “那你為什麼不多去找找她?”
 
 “還不是因為你弄回來那只新狐妖。”
 
 顧盼和夏靈一直住在小醫館上方的閣樓裡,日子悠閑、快樂了很久。
 
 而且因為行醫救人的關系,又是馬奔原和馬當關這對叔侄的恩人,村民們從上到下,從老到幼,不管做的什麼活計,都對她們懷抱著巨大的感激和尊重,有好吃的了,好玩的了,總想著給兩位女神醫送點。
 
 這種感覺是曾經的她們怎都沒有過的。
 
 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兩隻小狐妖就這麼傻乎乎的得意著,愉快著。
 
 直到那只北原狐妖李纓絡來了。
 
 正是陽光斜照的時候,小閣樓上一張桌子,一張床,桌子上頭對頭趴著兩隻雪白的小狐狸,床上那隻也是白的,不同在於它有四條尾巴,而且雙眸呈現一種琥珀色。
 
 “我很認真的再說一遍,我們才是同類”,李纓絡明明是狐狸身,卻很人性化的嘆了口氣,“我回來找你們,本就是為了一起生活,互相照顧的,如今我被人族這樣欺淩,你們還當幫兇?”
 
 她已經試過很多遍了,嘗試的結果證明瞭一件事,如果傻瓜認定了一件事,那麼欺騙傻瓜,其實很難。
 
 “誰讓你一來就想殺人?”夏靈說。
 
 “是呀,是呀,而且上仙是好人還好看,還溫柔,還”顧盼一說起許落就是花癡模樣,一條狐尾搖起來,像在跳舞。
 
 “白癡。”李纓絡瞪她一眼,又向夏靈道:“北原狐族正經的傳承功法,你就不想學?”
 
 “我想學不正經的,媚術呀,那什麼”顧盼插話,繼續興奮。
 
 “你給我閉嘴。”
 
 “哼,兇我,我去告訴上仙。”
 
 李纓絡發現顧盼這種花癡是最難對付的,相比之下,還是自付聰明又心機的夏靈,更可能成為突破口。
 
 “好好想想,你就甘心一輩子停留在一尾的修為?就不想去北原,你們祖輩的故土看看?”琥珀色的雙眸直視夏靈的眼睛,李纓絡繼續道,“毒丹是你們煉制的,解藥也是所以你們一定能解,對吧?一次性替我徹底解了,我就教你北原狐族秘法。”
 
 “加一條,我真的不想報復,只是不想被人族這樣羞辱和欺淩咱們是高貴的狐族啊!”
 
 夏靈的眼神有些猶豫。
 
 李纓絡捕捉到了,趁熱打鐵道:“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報復,只要你們替我徹底解開毒丹,我就帶你們回北原離家好久,我也想回去了呢,你們知道北原有多美嗎?一望無際”
 
 她接力描繪著北原的美好。
 
 然而夏靈站起來,跳出窗欄,扭頭說:“顧盼,走了,別理她。”
 
 “嗯?”
 
 李纓絡想不通啊,為什麼自己說要去北原,剛剛明明還有些猶豫的夏靈,反而一下堅決起來了,“喂,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人族修士了吧?”
 
 “我跟你們說,那樣會很慘的,你們回來,我講婆婆的故事給你們聽呀。婆婆以前就喜歡過一個人族修士,後來還是什麼空冥山的掌教呢!他害得婆婆多慘,你們知道嗎?”
 
 “千萬不要喜歡上人族啊!”
 
本帖最後由 pontus 於 2017-5-25 17: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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