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216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3:36
第十章 扶搖直上

因為能夠修煉的虞青梧又恢複到過往的性子,他歪著腦袋,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對霽月說道:“你是我師父?我怎麽不知道?莫不是仙女姐姐你想占我便宜?”

當日他被親父親手廢去修為後,便一直處於呆滯態,直到被幾個昆侖弟子欺淩時才算是清醒過來,自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成了霽月的徒弟。

霽月笑了笑,摸著他烏黑濃密的柔軟長發,說道:“整個昆侖山的人都可以作證,你我師徒已是不爭的事實,所以不管你是知道裝不知道也好,真的不知道也罷,這輩子都休想撇開我這個黏人的師父!”

見霽月一副‘你要是敢拒絕我就發飆’的認真模樣,虞青梧無奈的點點頭,說道:“好吧,不過我還不知道仙女姐姐叫什麽呢!”

“霽月!”霽月道出自己的名字,纖指微曲,輕輕刮過虞青梧的鼻子,笑道:“記住哦,不能再叫我姐姐了,要叫師父!”

“好的,仙女姐姐。”虞青梧點頭道。

原本已經做好聽虞青梧喊自己為‘師父’的霽月頓時拉下了臉,無語道:“不是說了,你要叫我為師父的嘛,怎麽又喊姐姐了?”

虞青梧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他輕握起霽月柔若無骨,滑膩溫潤的手,說道:“我的師父可是要神通廣大,上天入地,宇內無敵的,不然說出去太沒麵子了!仙女姐姐你嘛,漂亮是漂亮,可比我也大不了幾歲,就算天資卓著悟性驚人,想來也沒多高的修為……”頓了頓,他那對烏溜溜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而後道:“所以等你哪天達到我說的那種地步,我才會喊你作師父!”

此時的霽月早已驚呆了,她不明白昏迷了三日的虞青梧怎麽好像變了個人,跟自己有說有笑的,甚至都還會撒嬌了,要知道三日之前,他都還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啊!

片刻後,她收起心底的疑惑,隻當虞青梧已經想通,當即回道:“你說的哦,隻要我達到上天入地、宇內無敵的境界,你就要喊我為師父!”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虞青梧昂首挺胸,抬手將胸脯拍得梆梆響。

“還大丈夫呢!”霽月掩嘴輕笑,笑聲過後,將虞青梧扶坐到蟠桃仙樹邊的石台上,說道:“你先在這讓靈根仙氣滋養一下身軀,前些日子姐姐找到了一幅藥方,現在去其他幾峰找齊藥材,然後便為你煮藥湯!”

虞青梧昏迷三日,在這三日間她不光寸步不離的照顧虞青梧,更繼續翻閱記載藥理的古卷。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她找到了一副關於滋養斷脈的藥方。原本虞青梧還在昏迷,她抽不出身去湊齊方子上的藥材,此時虞青梧已蘇醒,卻是應該盡早配好藥,這樣虞青梧也能早些康複。

“等等……”

見霽月轉身欲走,虞青梧鬼使神差的喊了出聲。這個少女師父這般愛護他,讓他心懷愧疚,心底糾結於到底要不要將自己已經能夠修煉的事告訴霽月。

“怎麽了?”霽月回眸問道。

虞青梧張了張,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咽了回去,他低著頭輕聲道:“沒……沒什麽事,隻是當日虞世雄已言明我再也不是虞家之人,所以我想……我想是不是應該換個名字……”頓了頓,他抬起頭看向麵上現出些微心疼之色的霽月,繼續說道:“仙女姐姐你能不能給我取個名字?”

“取名字啊……”霽月低頭想了一會兒,隨即抬起頭對著虞青梧說道:“扶搖,扶搖直上九天的扶搖,怎麽樣?”

扶搖,旋風也;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靈烏萃於玄霄者,扶搖之力也!若乃至於玄雲之素朝,陰陽交爭,降扶風,雜凍雨,扶搖而登之,威動天地,聲震海內。

“扶搖……扶搖……”

虞青梧細聲呢喃,而後雙眼一亮,喜道:“這扶搖二字倒是極具深意,我名青梧,乃是神木,而也有一種神木名喚扶搖,它與我卻是有緣!”頓了頓,他跳起在霽月*的臉頰上啵了一聲,大喜道:“仙女姐姐,謝謝你給我取的這個名字,我很喜歡!”

霽月早已驚呆,虞青梧的一吻讓她有種難言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讓她心潮澎湃,心跳的速度前所未有的迅速,麵上更是迅速染上一層粉紅,好似下一刻就會滴出血來。

“喜……喜歡就好……”她丟下一句,人已化作清風離去,留下虞青梧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既然霽月已走,虞青梧也沒了什麽顧及,當即盤腿坐下,運轉玄功吸收蟠桃仙樹釋放出的濃鬱靈氣。其實,嚴格來說經由蟠桃仙樹而釋放出的‘靈氣’並不能完全算作靈氣,它當中還蘊含了一絲蟠桃仙樹的生命之氣,所以先前霽月才會稱之為仙氣。

當然,這也並非真的是仙氣,隻不過比尋常的靈氣更凝練,又含了些微生命之氣罷了,用靈霧來形容更恰當,蓋因它已近乎液化了,也正因如此,整個昆侖山才會被氤氳之氣所籠罩。

身處整個昆侖山最佳修煉之處,體質都蛻變至可怕的程度,虞青梧修煉起來自然進境飛速,周身濃鬱的靈氣通過他全身毛孔鑽入他的體內,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他的修為再次攀升一層,達到氣動四極境第五層,等若於身負五十年功力!

對於資質普通之人而言,想要修煉到氣動四極境第五層,沒有十年八載的功夫根本辦不到!而虞青梧自出生以後,他祖父虞問天便日夜以蓋世神功為其易經伐髓,為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而他也著實是天資不凡,三歲開始修煉,到七歲時便破開了氣動四極境的桎梏,達至絳宮六道境,身負百年功力,修煉之快,古來少有!

然而,他以前的修煉速度跟現在一比,完全就不值一提,今日前前後後加起來修煉的時間也就兩個時辰,但他卻硬生生從一個毫無修為之人,修煉到了氣動四極境第五層,這等速度已經不能用‘快’來形容了,完全就是駭人聽聞,與醍醐灌頂相比都差不到哪兒去!

當徹底穩定了氣動四極境第五層的境界之後,虞青梧便收功,並非不能繼續提升,而是擔心自己修煉的太過忘我,連霽月回來都不知道,這樣一來自己已經能夠修煉的秘密便守不住了。

既然剛才他選擇了隱瞞,便不會再讓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至少近期不會!這會兒不修煉,無所事事他隻得轉身看向身後的蟠桃仙樹。

關於這顆仙樹的來曆,他也曾從虞家收納的古籍中得知一二,傳聞在天地初開之際,天地間便誕生了無數先天生靈,亦有十大先天靈根,紮根在昆侖山的蟠桃仙樹便是其中之一。

在那個年代,身為女仙之首的西王母每隔萬年,便會在昆侖山召開蟠桃大會,以蟠桃宴請諸多神祗大能。後來天地大變,三界分立,大能者或死或移居天界天庭,而西王母在臨走之前,也將蟠桃仙樹帶上了天庭,隻不過從中折下一根枝栽種在原址。

換句話說,今時今日昆侖山新月峰上的蟠桃仙樹實際上隻是先天靈根蟠桃仙樹的一根枝所成,也正因如此,這顆蟠桃樹自紮根至今數千年的時間,都不曾結過一次果,不過即使如此,這顆蟠桃樹也是一顆寶樹,它所開之花乃是世間難得的寶藥,擁有諸多功效!

虞青梧抬手附上粗壯的樹幹,其上的樹皮四翻,摸上去本應會有紮手之感,可當真附上去時,他卻並沒有紮到的感覺,好像這棱角分明的樹皮經過打磨了一般。

“咦?”

忽然,虞青梧輕咦出聲,他感覺到這顆寶樹伸出一絲絲生命之氣,順著他的手掌、手臂,傳到了他的心髒,或者說是心髒中的五色怪石。

“難道那怪異的五色石能夠剝奪生靈之物的生命精氣?”

念及此,虞青梧收緊心神,嚐試向心髒中的五色怪石傳達一絲意念,這個念頭剛生,他隻感覺從自己的心髒,再到手臂、手掌之上傳來一陣吞噬之力,下一刻,他整條手臂都泛起微弱的綠光,肉眼可見自蟠桃仙樹上陣陣綠色微流傳進了他的身體。

“嚇……”

嚇了一跳的虞青梧連忙收掌,那股吞噬力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再細眼望去,他原先觸摸的那塊樹皮已失去了水分,幹澀如柴,微風一拂,便自樹幹上脫落而下。

虞青梧瞪大了眼睛,怔怔道:“真的可以吞噬剝脫生靈的生命精氣?”此時,他分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中所蘊之生命精氣較之以前要強盛些,雖然隻是一絲而已,但也足以令他震驚。

倘若那顆五色怪石當真賦予了自己吞噬、剝脫其他萬物生靈的生命精氣而補充自身,那自己豈不是擁有了無盡的壽命,可以做到長生不老?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3:37
第十一章 藥浴續脈

生命精氣乃是萬類生靈之根、本,它入心而成血,入肺而成氣,入骨而成髓……動物之所以有血有肉、植物之所以茁壯生長,萬類生靈之所以散發磅礴生機,一切就在於它們身負生命精氣!生命精氣越旺盛,它們的生機就越旺盛,氣血就越旺盛,反之則亡!

此時虞青梧心髒中的那顆五色怪石卻能夠剝脫他物的生命精氣而反哺自身,這無疑是恐怖,也是為天下正道所不容的!曾幾何時,天下魔道猖獗,其根本原因就是魔道中人所練之功法,有吸他人精元為己用之效,與五色怪石有異曲同工之妙!

當然,魔道功法所吸之精元並非純正的生命精氣,而是修煉之人的部分法道精華和部分血肉精華,將這等精元熔煉進己身,可以很輕鬆的提高自身修為!而五色怪石所吸收的生命精氣卻沒有提高修為之效,不過它卻能令自身的身體質量提升、壽元增加,從某種方麵來講,五色怪石比那些魔道功法更為逆天!

所以,一旦五色怪石被外人所知,這浩浩天地間,實難有虞青梧藏身之地!所幸的是,五色怪石藏在了他的心中,隻要他不在外人麵前展現其威能,倒也無甚大礙。

“青……扶搖!”

就在虞青梧出神間,霽月卻是踏著月天輪降落,本想開口喚‘青梧’,突然間想到此時的虞青梧已改名為扶搖了。

“仙女姐姐!”

虞青梧回過神來,看向霽月咧嘴一笑,不經意間看到了霽月腰間縛住衣裙的白色絲帶上麵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青色皮囊。那青色皮囊上布滿了紅色紋絡,乍一眼望去隻覺得淩亂不堪,可若細看的話,卻能發現這些紋絡好似蘊藏著一種難言的‘理’,令人沉迷其中。

他指向青色皮囊,說道:“仙女姐姐,這也是儲物袋吧?”

修煉之人難免需要依仗外物,而這些外物大致分為法寶、法器、異寶這三類。其中凡是能被修煉之人滴血認主,變大變小的事物,均為法寶;作攻擊、防禦之用,卻不能認主之物,為法器;而異寶,一般不是作攻擊防禦之用,也不能滴血認主,它隻是作為輔助類存在,比如儲物袋。

儲物袋,其用如名,正是儲物之用!有陣道大家,以陣法納須彌為芥子,於小小物什內開辟出比之本身要大的異空間,大者可達方圓十丈、百丈,再經由特殊的方法,便能將現世之物收納進開辟出來的異空間當中。隻是從外麵看來,卻不能發現半點端倪。

可以說,隻要有一定修為之人,幾乎人手一個儲物袋,因為隻要不是有生命波動之物,亦非同樣身帶異空間之物,便能收進其中,實乃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是啊!”霽月點點頭,並沒有因為隻有七歲大的虞青梧便能認出儲物袋而驚,事實上,若是虞青梧認不出來,她才會驚訝,畢竟虞青梧出身不凡,家學淵源,若是連儲物袋這等修道界最為普通之物都認不出的話,那實在是太給虞家丟臉了。

她輕抬纖指,掐了個印訣,而後她腰間的青色儲物袋便閃過一道青光,內中飛出一物,迎風長大,化作一丈大三腳銅鼎落在她的身前。

“這是我從太極宮借來的煉藥寶鼎,現在便為你熬煉藥湯!”

霽月一邊說,一邊手掐印訣,儲物袋中當即光華不斷,內中飛出一種種散發著微香的藥材,一一落入寶鼎之中。而後她又自懷中取出一個玉瓶,這玉瓶與儲物袋有異曲同工之妙,亦可作儲物之用,不多是儲藏液體。

她輕翻瓶口,玉瓶當即流出滔滔清水,眨眼間便蓄滿了寶鼎。緊接著,她又從不遠處取來幹柴,放置於寶鼎之底,然後右手並成劍指,口中一聲輕叱,她的指尖當即出現一朵紅黃相間的火焰。

“這是控火術,日後等你能修煉的時候,我會教你的!”霽月回首對著虞青梧一笑,這才將指尖的火焰投向寶鼎底下,那一堆幹柴當即蒸騰起熊熊火焰,加熱鼎中之水。

做完這一切之後,霽月才鬆了一口氣,拉著虞青梧坐上石台,說道:“這藥方名為連經續脈湯,曆史上也曾有人斷過經脈,後來正是依靠這個方子,才得以斷脈重連的。雖然你的情況比那前輩要嚴重的多,但我想隻要多花些時日,也一定能夠複原!”

虞青梧臉上有些不自然,他看著逐漸蒸騰起熱氣的寶鼎,低聲道:“這藥方中的幾味藥肯定很貴重吧?要是一點作用都沒有,豈不是浪費了?”

“傻孩子!”霽月輕點虞青梧的腦袋,說道:“隻要能醫好你,再貴重的藥姐姐也會給你找來!就算這些藥不能續接你的經脈,可當中蘊含的磅礴生命精氣,也能滋養你的身子不是?”

這藥方的主旨便是以磅礴的生命精氣由外而內的滋養肉身,讓自身的修複功能自主連經續脈,所以藥方中的幾味藥俱是貴重不凡,像千年人參、千年何首烏、千年雪蓮、千年朱果……哪一味不是有著千年藥齡的寶藥?也幸得新月宮收藏頗繁,底蘊深厚,才得以湊齊這些寶藥,換作修道界其他門派,那就不一定了。

“我……”虞青梧正想說什麽,一直盯著寶鼎的霽月卻是突然打斷,道:“根據藥方上記載,在藥湯之上蒸汽繚繞時,受傷之人便要赤身入內,而後以小火慢熬。這會兒差不多了,你脫衣服進去吧!”

“啊?”虞青梧一愣,他原本還以為這藥是喝的,沒想到卻是用來泡澡的。

霽月還以為虞青梧是害羞所致,當即別過身,同時背手拿出一顆赤色丹藥,說道:“這是避火丹,吃了它,即使是在沸騰的藥湯中,你也不會覺得燙。”

見此,虞青梧隻得‘哦’一聲,接過避火丹吞下後,三下兩除二的剝去身上的衣服,借著石台爬進了藥鼎之中。此時藥鼎中的藥湯已略顯濃稠,黑的像是墨,一入其中,他便感覺全身毛孔都在舒張,絲絲縷縷的清涼之力瞬間透過他全身,讓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聽到‘噗哧’入水聲的霽月轉過身,看向隻露出一個頭的虞青梧,說道:“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適?”

虞青梧搖搖頭,說道:“蠻舒服的……”的確蠻舒服的,這藥湯之中蘊含著諸多千年寶藥,內中所含生命精氣旺盛無比,宛若置身於柔軟溫熱的懷抱,哪能不舒服?

生怕這藥湯會出什麽問題的霽月鬆了一口氣,道:“你睡一會兒吧,我看著火!”

虞青梧點點頭,當即閉上了眼,不過卻並非睡,而是以心念控製心髒中的五色怪石,令其吸收這濃鬱的生命精氣。這個念頭一生,原本緩緩滲透進他身體的生命精氣頓時提高了十倍的速度,他隻感覺自己全身筋骨血肉都被一股生命的力量包裹著,改變著,向著更高層次進化。

五色怪石在幫他吸收生命精氣,但這藥湯之中不光隻有生命精氣,更有諸多千年寶藥的靈氣精華,既然置身於其中,那虞青梧便不會讓這些藥力浪費,他當即運轉唯我獨尊功,吸收著靈氣精華,將之淬煉、凝練,收歸丹田氣海。

“嗯?”

一直關注著火候的霽月輕咦一聲,她感覺到了四周的天地靈氣正在緩緩向著一個方向流動,而這個方向正是寶鼎!

“這藥湯還有匯聚天地靈氣之效?”霽月秀眉微蹙,這種現象本應在修煉之人吸收天地靈氣時才會出現,可此時她並未修煉,而虞青梧又全身經脈盡斷,修煉不得,她理所當然的將之推到了藥湯之上,認為隨著藥湯越來越沸騰,天地靈氣也會隨之融入到藥湯之中。

時間慢慢過去,霽月一直守著,藥鼎下的火旺了,她便抽柴,火小了,她便加柴,一直小心翼翼的控製著火。而身處寶鼎之中,被濃稠藥液包裹著的虞青梧,則全身上下裏裏外外的都在蛻變。

旺盛的生命精氣一遍一遍的強化著他的血肉筋骨,而諸多寶藥的靈氣精華也被他煉化成自身真氣,填補空乏的身軀。這種修煉達到的效果比他自己修煉要好的多,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他的修為再次拔高一層,達到氣動四極境第六層,再一刻鍾過去,他又提升至氣動四極境第七層!

這還是他修為不夠,吸收不徹底的緣故,否則以這藥湯之中不下十類千年寶藥的藥力,足以在短時間內製造一個身負五百年以上功力的絕世高手!當然,前提是這個人能受得住這等狂猛藥力,否則還沒成絕世高手,倒先被狂猛的藥力撐爆而死!

或許是因為全身經脈盡斷,真氣不顯於外的緣故,也或許是五色怪石的緣故,霽月始終未能發現虞青梧的變化,即使虞青梧的功力一再提高,她都恍若無覺。

又一個時辰過去,原本濃稠的藥湯已經成了一鍋清水,反觀閉目的虞青梧,則容光煥發,精神奕奕。在將藥湯中的精華全部吸收的那一刹,虞青梧一身修為也暴漲至氣動四極境第九層!他睜開眸子,在沸水中伸了個懶腰,輕呼一口濁氣,道:“好舒服啊!”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3:37
第十二章 九靈大妙

見到虞青梧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睜開眸子,霽月小心翼翼的問道:“怎……怎麽樣,經脈可曾重連?”

虞青梧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內視起來,此時他體內的十二正經、奇經八脈雖然依舊是斷開的,但他卻是發現斷脈之間的缺口已經有所減小,這預示著剛才泡了一個多時辰的藥湯浴是有效的。

如果今天以前他得知這個消息或許會興奮不已,因為這證明那個藥方是有效的,隻要堅持下去,總有一日自己能夠斷脈重連,重新修煉!可如今被五色怪石改造了身軀的他已能修煉,斷脈重不重連根本就沒什麽差別!不過霽月對於這點卻不知道,想到這裏,他連忙睜開眸子,裝作一臉高興道:“仙女姐姐,斷脈之間的缺口小了些,這個藥方是有用的!”

“真的有效?”霽月麵上一喜,可下一刻又斂去,她有些怪異的看著虞青梧,直將後者看得全身不自在才道:“扶搖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你已經沒有了修為,不可能做到內視,如何能知道體內斷脈之間的缺口有所減小?”

“呃……”

虞青梧愣了愣,隨即苦笑起來。他畢竟還隻是個七歲孩童,縱然心智遠超同齡人,可也做不到麵麵俱到,心思縝密到滴水不漏,此時經霽月一點,他當即顯得有些局促,吱吱唔唔道:“我……我感覺身體比剛斷脈的那幾日要好些,氣力也大了,想來……想來應該是藥湯之故吧……”

霽月不信,抬步走到虞青梧邊上,一掌印在了他的肩上,而後以自身神念進入其中探查。霽月的動作太快,快到虞青梧都來不及反應,待得察覺時,隻感覺一股奇異的力量流遍自己的全身。他心中苦笑,暗道五色怪石的秘密看來是要被霽月發現了。

片刻後,霽月收回了手,一臉怪異的看著虞青梧,後者苦笑不迭,隻當對方已‘看’到自己那散發著微光的心髒,低頭道:“仙女姐姐,我……”

“真的有效誒!”

虞青梧原想說自己不是有意想要欺騙霽月的,可誰知他一句話還沒說完,霽月卻是忽然笑了起來,說道:“你體內斷脈之間的缺口的確是縮小了,這就證明那張藥方是有效的,既如此,以後每個月你都要泡藥湯,相信過個三年五載的時間,你一定能夠斷脈重連!”

那藥湯所蘊含的藥力畢竟太大,以虞青梧的身子,泡一次後必須要消化一個月,否則非但無益,反而有大危害!

虞青梧嘴角抽搐,一臉怪異道:“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什麽發現?”

“其他發現?”霽月愣了愣,隨即點點頭道:“說發現,的確有一些,直到今日我才發現你們虞……”說到這裏她忽然止住,而後歉意的看了眼虞青梧,這才改口道:“原來傳說驅魔虞家乃是以魔壓魔的說法是真的,因為虞家之人體內所流淌著的血液之中,含有一絲至魔之力,也正因如此,虞家之人才能做到與魔氣滔天的大魔廝殺搏鬥而自身無礙!”

妖有妖氣,魔有魔氣,尋常之人一旦沾染了妖氣,整個人便會變異,而沾染上魔氣,則會癲狂。所以,除非身具通天徹地功力的蓋世強者,否則一旦遇上了妖魔,幾乎都會選擇遁走,唯有驅魔虞家,非但不會選擇遁走,反而會主動迎上!

而大地上也傳言,虞家人本身就身具魔血,所以才能做到無懼魔氣。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從虞家的家訓‘身如魔而心不邪,血汙濁而氣鏗鏘’這句中就能得知。至於虞家人體內為何會流淌著魔血,這就不得而知了,甚至連原本身為唯一繼承人的虞青梧都不知道!

此時的虞青梧已陷入了深深的疑惑當中,看霽月的樣子,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體內存有一顆五色怪石,難道這顆怪石隻有自己才能發現,其餘人卻是發現不了的?

在虞青梧出神間,霽月一拍腰間儲物袋,內中當即飛出一物,落在她手上化作一卷獸皮古卷,其上五個拇指大小的字別樣醒目,乍一眼望去那五字好似綻放著微光,細看卻又無光,著實令人驚奇。

“這是本派傳自西王母的功法,名喚九靈大妙經。”霽月一邊將獸皮古卷遞給虞青梧,一邊說道:“雖說你現在還不能修煉,但也可研讀其中內容,為日後修煉打下基礎。”

虞青梧接過獸皮古卷,看著上麵五個並非字,卻一看就知是什麽意思的奇異符號,輕喃道:“九靈大妙經?”

霽月點點頭,坐上了蟠桃仙樹旁的石台上,說道:“西王母乃是天地間第一批生靈,她老人家又喚作九靈大妙龜山金母,故此她所傳下的修真功法名喚九靈大妙經。”

頓了頓,她看向虞青梧繼續說道:“人間大地上將所有流傳下來的頂級功法,無論是武修功法還是道修功法,都放在一起做了前後排名,虞家唯我獨尊功位列第四,而九靈大妙經則位列第五。不過你不要因此而小覷了這部仙經,事實上若是兩個同樣資質之人,一人修煉唯我獨尊功,一人修煉九靈大妙經,二十年之前或許修煉唯我獨尊功之人要強上一籌,但二十年後,絕對是修煉九靈大妙經之人要強,而且時間越久,兩人之間的差距將越大!”

“因為唯我獨尊功是因虞家人而存在的。”虞青梧道出了緣由,對霽月的觀點不置可否。唯我獨尊功在虞家人身上是頂級功法,在其不具虞家血脈之人的身上,則頂多算是上乘功法,蓋因這部功法完全是為虞家人而量身定製的,隻有虞家人才能真正發揮出它的威力!

霽月點點頭,說道:“不錯!天下道修出昆侖並非虛言,因為這天下九成九的功法,皆是由三清天尊的功法與西王母的功法而衍生出的,它若不強的話,又怎能作為世間功法之母?”

天地初開之際,誕生了不少大能者,可隨後量劫降臨,大能者十之八九在量劫之中化為劫灰,連帶著他們的道統也斷了,唯有三清天尊、西王母等幾位大能留存下來,並順應天道立下三界,後來也不知為何,傳下的道統也唯有三清天尊和西王母的,故此人間修道界中的功法,也大多是由這幾位大能者的功法演變而來。

了解了一段秘聞的虞青梧隻覺得手中古卷沉甸異常,他對著霽月說道:“仙女姐姐,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就不怕我弄丟了?”

“咯咯!”

霽月掩嘴一笑,道:“你手中的並非九靈大妙經原本,而是當年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根據原本,以大.法力摹刻於獸皮之上,而且隻是上卷。當年師父傳我時,吩咐我一旦將上卷修煉完成,便將之毀掉,待得我再收徒時,我再自己從原本上摹刻一卷傳於徒弟。這上卷我也是剛修煉完不久,還沒來得及毀掉,正巧你需要,也就省得我再去摹刻了。”

虞青梧有些無語,在他認為,不就是一部功法嘛,背下來不就行了,何必搞得這麽麻煩,想那唯我獨尊功通篇三千兩百字,自己還不是一口氣背了下來?念及此,他當即攤開古卷,看看傳說中的萬經之母到底有多不凡。

“煉精化氣篇:水生在亥本乾元,混沌初分太極先。艮上萌芽初出土,寅初生火火生煙。旺在卯方青色茂,又生辰土倍如山。巽風吹動黑煙起,已火通明火熖連。赤烏飛入北溟海,土旺中宮方產鉛。寄金在兌鎮西隅,西南二氣產先天……”

虞青梧直將煉精化氣篇通篇看完,心中隻道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此時應當已將煉精化氣篇熟記於胸了。他合上古卷,將之遞還給了霽月,說道:“仙女姐姐,煉精化氣篇我已背熟了,這九靈大妙經還你!”

霽月並未伸手去接,而是笑看著虞青梧,說道:“你確定你背熟了?”

“當然!”

虞青梧昂首挺胸,當即開口背道:“水生在亥本乾元,混沌初分太極先。艮上萌芽初出土,寅……寅……”他吱吱唔唔,卻是不能再繼續背下去,原本熟記於胸的經文好似在一瞬間脫離了他的腦海,此時再回頭一想,甚至連第一句都忘卻了!

“咯咯咯!”見虞青梧原本自信滿滿,此時卻是一臉窘態,霽月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其態當真是花枝招展,搖曳人心,直教人心如貓抓,心猿意馬。可惜,虞青梧還隻是個七歲孩童,再加上此時尷尬不已,卻是並未有所異樣感覺。

“早就知道你肯定會覺得新月宮的規矩完全是多此一舉!”笑聲過後,臉上還殘留紅暈的霽月說道:“這九靈大妙經高深莫測,變化萬千,除非將之修煉完成,否則斷不可能將經文背下,甚至手寫抄錄下來都不行!隻能由身具大.法力者,參照原本,以道紋將之摹刻移印至別處,而即使是摹刻下來的副本,時日一久,那印記也會慢慢隱沒!”

聽到霽月的話,虞青梧連忙攤開古卷,直望向最末尾處,這才發現古卷最末位的幾行已經顯得有些模糊,不仔細觀看的話都看不清其形意。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3:37
第十三章 長生之境

虞青梧眸中訝色一閃而過,隨後別樣鄭重的將這九靈大妙經收進懷中。世間傳聞,載有大道真理之經,是不為天道所容的,故此難久存於世間。以前虞青梧不曾見過,但今日卻是見識到了。

憑著他過目不忘的本領,都不曾將這九靈大妙經上卷中的一篇背下,甚至連第一句都忘了,可想而知這部仙經聖學定是那等載有大道真理之聖經!

“走吧!”

霽月微微一笑,抬手對著身處寶鼎之中的虞青梧一招,當即有莫名偉力將虞青梧托起,而後地上的衣衫鞋履自主而動,穿戴上了虞青梧的身上。做完這一切後,霽月牽起虞青梧的手向著下山之路而去,同時說道:“你昏迷了四日,在第一日裏,昆侖山召開了入門大會,新納選招收了不少弟子;而在之後的幾日裏,三大長老、九宮宮主則輪流講道,為諸多新進弟子講述修煉之道,以及築基之法。今日正好是太虛宮鈞天真人講道,一會兒你要好好聽,將大有裨益!”

虞青梧‘哦’了一聲,心底有些不情不願。他生性不羈,不喜清靜,而修道之人又必須寧靜無為,所以在過去的幾年裏,他才會三番兩次的拒絕來昆侖學道,此時要他聽一個老頭講經誦道,他哪兒高興得起來?

見他不情願的樣子,霽月一邊走一邊淺笑道:“不要露出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也是為了你好,修道之人首要築基,有人一天便能築基,而有人則一生都無法築基,這並不是說天資差別太大,而是方法和心態的問題!你此時雖修煉不得,但可為將來作鋪墊,指不定今日的種種,可以令你少走不少彎路呢!”

虞青梧點點頭,還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半刻鍾後,兩人已下了新月峰,來到主山平台之上。在幾日前的傍晚時分,虞青梧曾來過這裏,並且在此地遭受到幾位昆侖弟子的欺淩,當日夜色初顯,他有心不在焉,故此並未認真觀過這主山平台。此時放眼望去,隻見這平台成環形狀,中間是中央太虛峰,外圍則是其餘八峰,中間的環形地帶平整光滑,好似被人打磨過一般。

道場設在太虛峰與新月峰之間,此地已匯聚數千人,大部分為孩童、少年,一個個端坐於地,細心聽坐於太虛峰腳下一座石台之上的鈞天真人講述大道之音。

“有物渾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鈞天真人正講至妙處,虛空凝現出一朵朵小指大小的蓮花,忽而大道之音從中斷開,道光所化之蓮花盡數消泯於形,卻是鈞天真人發現了霽月帶著虞青梧來了。

大道之音突斷,正聽得如癡如醉的諸多弟子也從極妙之境退出,一眾人疑惑回頭,正見新月宮宮主帶著一為六七歲模樣的孩童尋了一處空地坐下,刹那間各種議論聲響起,令得空寂的四周一下子顯得有些吵雜。

“肅靜!”

坐於高台上的鈞天真人輕喝一聲,直震得眾人雙耳嗡嗡作響後,對著霽月點點頭,繼續誦經講道:“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音飄渺,如夢似幻,至道寶蓮在虛空中綻放,未得道者能見其神,卻難觸其形。在場之中,修為最高的霽月是收益最大者,一直沉靜在極道之韻裏,而其餘絕大部分人也都沉溺其中,隻覺得身心舒暢,血脈賁張,好似渾身的力氣都大了些。唯有兩人是例外,一是虞青梧,二是那有些賊眉鼠眼,一身上下掛滿金飾玉佩的孩童,其名金不愁。

並不為道音所惑的虞青梧四目張望,在諸多弟子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吊兒郎當,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金不愁。而端坐於前方的金不愁也似有所感,回首瞧見了麵帶微笑的虞青梧。想到幾日前的夜間,自己救了這人一命卻還反遭其重力一推,金不愁當即向著虞青梧晃了晃自己的拳頭,以唇語說道:“小子,我記得你!”

見此,虞青梧聳聳肩,並不以為意。他能清晰的感應到,那叫做金不愁的同齡人是個武修,修為在氣動四極境第四層,以他這個年紀,稱得上是難得的天才。若說在今日之前,自己還有些忌憚,可經過今日的幾次修煉後,自己的修為已達到氣動四極境第九層,隻差一步便能重新修至原本絳宮六道境!

而且,拋開修為不論,他先後吸收了不少生命精氣,原本因經脈盡斷而羸弱的身子已經重新強壯起來,雖說還沒達到過去九牛二虎之力的地步,但千八百斤的氣力還是有的,真要戰上一場的話,他有絕對的信心一招搞定金不愁!

見虞青梧好似無視自己,金不愁當即大怒,正想開口放出狠話,誰想此時端坐於高台之上的鈞天真人卻是突然止住道音,輕喝道:“元明子!”

四下無聲,所有人都被鈞天真人這一喝給驚醒,緊接著眾人四目張望,尋找著到底誰是‘元明子’。而金不愁好似沒有聽到般,隻以唇語對著虞青梧說道:“散會之後找個地方單挑!”

“元明子!”這一次,鈞天真人的聲音大了些,並且眉頭緊皺,望向了人群中的金不愁。

“元明子?好熟悉的感覺……”低著頭的金不愁呢喃一聲,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猛地站了起來,高聲道:“元明子在!”原來,這元明子就是自己的道號!

鈞天真人直勾勾的盯著金不愁,直將後者看得渾身不自在後才道:“為師所講之道可有什麽問題,不然你何以半句都不曾聽進?”

“呃……”

金不愁遲疑一聲,他哪裏是半句都沒有聽進啊,簡直就是一個字都沒聽!他那對小眼精光一閃,而後望向鈞天真人,說道:“師尊,弟子愚鈍,與師尊所講之道難合,或許是師尊講得過於深奧了,所以還請師尊換一種道,比如……比如長生之道!”

“對對對!就講長生之道!”

金不愁一席話落,當即有不少少年出聲迎合。這些人當中不少都是跋山涉水,遠赴萬裏,西上昆侖,為的就是求道成仙。可上山幾日,所聽之道皆是稀裏糊塗的,那些道固然聽了使人心靜目明,但卻並非他們所衷所求之道啊!

座下的霽月見眾人這般反應,不由得搖頭一笑,暗道這些人好不知好歹,大道三千,條條可證混元,焉知鈞天真人所講之道就不是長生之道了?

鈞天真人並未露出任何異樣神色,他抬手示意金不愁坐下,而後眸光掃過眾人,道:“爾等既求長生,那本座便為你將述長生。”

他頓了頓,在眾人寧心靜神間繼續說道:“所謂長生,在爾等眼中無非是功力深厚與否,世間修煉之道一分為二,一為武修一為道修。武修講究一力降十會,道修講究天人共一身。”

“天為道,人為己,道修之人所行之法便是借天地之力為己用,所以在道修之中,‘神’為重中之重。可‘神’飄渺無蹤,琢磨難定,想要抓住它,由心控製它來引導天地之力,還需遵一詞——精神!”

“神為念,也作精神,精神精神,有精方有神,故此修道的第一境界便是煉精化氣,氣從全身貫於頂,第二境界則為煉氣化神。煉出了神,此時已能借調天地之力為己用,但借用的不多,隻能施展出簡易的呼風喚雨之術,蓋因神與天地不合,故此第三境界為煉神返虛,使神化虛無,與周身天地相合。”

“適才已與爾等言明,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虛為天,在其之上為道,故此第四境界為煉虛合道。而在道之上則為自然,自然之上方為混元,此後的兩個境界不說也罷,日後到了那等層次,爾等自會知曉。”

述說完修道境界,鈞天真人繼續說道:“修道者,之所以較之練武者要長壽,其根本原因便在於修道除了第一境界之外,其餘境界中俱是經受天地之力滋身養神,隨著修為的增長,自身所蘊含的天地之力也越來越多,真正到了混元之境,隻要混元不滅,自身便不滅!至於武修,他們從一開始便是通過吸納天地之力為己用,將自身當成器物來淬煉,最後將自己練就成金剛不壞之體。這個過程是在索取,而且在吸納天地之力為己用時,難免耗神,故此,武修者進境固然神速,卻難長壽,唯有到了第四境界,自身已足夠完滿時,他們才以身養神,這個時候他們的壽命才會增加。”

無論是武是道,俱是六個境界,而且也都能長生,隻不過道修一開始走的便是長生之路,而武修卻是到了後期才踏上長生之路,二者有優有劣,誰也不能說誰就差上了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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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道武雙修

其實說白了,武修是注重以肉身之力反哺元神,而道修則是注重以元神之力滋潤肉身,前期兩者或許有區別,可到了後麵都是一個理,那就是神與身共同升華,直至混元!

這時,諸多聽道者當中站起了一位八九歲模樣的少年,他麵容清秀俊逸,神態從容淡定,先是對著鈞天真人微微躬身,而後說道:“師伯,既然練武進境神速而難以長生,修道進境緩慢卻有延年益壽之功,那為何不將兩者相合,豈不是互補優劣了?”

“赤明子說的不錯!”

“神與身共修更符合道,為何難見道武雙修之人?”

那名喚赤明子,也就是當日施針為虞青梧療傷的少年一語落地後,頓時引起眾人的附和之聲。在場中,除了霽月之外,俱是一些新進弟子,或是那些修為低下的老弟子,對於鈞天真人講述的道武之別有著諸多不解之處。

鈞天真人微微一笑,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將目光落在最後麵,麵帶不屑之色的虞青梧身上,道:“虞青……”

“我叫扶搖!”鈞天真人還沒說完,虞青梧昂首說道,話語鏗鏘,中氣十足。

此時,一旁的霽月連忙以傳音入密之法向鈞天真人告知虞青梧已更名為‘扶搖’之事,鈞天真人對著霽月點頭致謝,而後對著虞青梧說道:“扶搖,看你的神情,你似乎心中有答案,不妨跟諸位師兄師弟說說。”

鈞天真人一席話落,眾人當即轉頭望向後麵,這才發現鈞天真人口中之人竟是虞家唯一的繼承人,當然,那是以前的事了,虞青梧被廢,更被逐出虞家這件事早已在昆侖山上傳開。

也就是鈞天真人在此,否則一些宵小之輩勢必要開口嗤笑虞青梧一番,此時不能開口直言,隻能麵露不屑笑意。

虞青梧無視這些井底之蛙們或嗤笑或不屑的神情,他伸了個懶腰,而後才道:“武修所練真氣納於下丹田氣海穴,道修所練法力亦納於下丹田氣海穴,隻不過武者真氣乃是自身氣血結合天地靈氣而成,而道者法力卻是由念力結合天地靈氣而成,二者有別,怎能共藏一處?”

最先開口詢問的赤明子眉頭微皺,說道:“扶搖道兄說的不錯,下丹田或藏真氣或藏法力,而不管是武修還是道修,他們的元神,也就是念力之源,都是藏於上丹田,既如此,中丹田便是空閑,為何不將真氣與法力各藏下丹田與中丹田呢?”

聽到赤明子的話,虞青梧搖頭一笑,反問道:“假設真氣藏於下丹田,法力藏於中丹田,在運功時,如何將真氣沿任脈提至膻中穴以上,又如何將法力沿任脈下沉至氣海穴之下?”

赤明子一愣,而後麵露駭色,下丹田、中丹田分布在任脈之上,而任脈與督脈又連貫周身,形成大周天,倘若真以自己說的方法道武雙修的話,那一旦運功調動真氣或是法力,勢必引得兩者衝撞,輕者修為盡廢,重者或可自爆而亡!

想到這當中的可怕,他冷汗直流,對著虞青梧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才心有餘悸的坐了下來。

赤明子學過醫術,對經脈精研過,經虞青梧一點便通,可這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當日曾扇過虞青梧一耳光的岑明子站了起來,對著虞青梧一臉鄙夷道:“既然不能讓兩者相合,那便不讓兩者相合不就是了?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任脈不通就不能走其餘經脈?”

岑明子一語落地,有點頭讚同者,有搖頭微笑者,道號元明子的金不愁更是直接呸了一聲,低聲道:“昆侖山上怎麽就出了這麽個無能之人?當真給昆侖丟臉!”

一見岑明子站起來,虞青梧的眸中便閃過絲絲冷光。他清楚的記得就是這個人扇了自己一耳光,當時自己全無反抗之力,但現在卻是不同!他在心中暗道一聲‘你的死期不遠了’,而後麵無表情的說道:“十二正經、奇經八脈散布全身,唯有任督二脈連貫全身,形成一個大周天,換句話說任督二脈不通,那全身便不通,便縱是你有通天徹地的力量,任督二脈不曾貫通的話,也等於沒有力量!”

虞青梧冷眼斜視岑明子,道:“除非你可以……”一句話沒說完,虞青梧忽然止住,麵上表情變幻不定。

“除非什麽?”岑明子皺著眉頭問道。

聽到岑明子的話,虞青梧深吸一口氣,笑著說道:“除非你可以不需要通過任督二脈,便能氣貫全身,真氣或是法力遊走隨心!關鍵是你行嗎?”

此時,虞青梧在心中狂吼,道武雙修……道武雙修……曆史上,有不少能人怪才都想盡了法子要道武雙修,可誰都跨不過全身經脈的限製,最後也隻衍生出一種折中的法子,那便是先練武,將肉身練至足夠強悍之境時,再散去全身真氣轉而修道。這樣固然可以彌補武修神弱、道修身弱的缺點,可卻是要花費數倍的時間,若非那等天資、悟性俱是上乘之人,或許還沒將一種修至足夠強悍之境時,便壽盡而終了,還談何長生,談何無敵?

可自己不一樣,自己因為五色怪石的緣故而身體變異至不需通過全身經脈,便能隨心所欲的控製真氣遊走全身,這等於是破開了道武雙修最大的障礙啊!這也就意味,自己將可能成為後洪荒時代中第一個真正道武雙修之人!

“這……這……”岑明子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此時四周之人的目光頗多帶有取笑之意,他麵上噌地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隻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此時,他才憶起師尊陽天真人曾不止一次的向自己講解過全身經脈及穴位時,都提過任督二脈相連形成大周天。也隻怪他一心想要以言語反駁或是難倒虞青梧,故才一時漏掉這些實際上早就應該知道的常識。

“不錯。”這個時候,主講之人鈞天真人出言打破了岑明子的窘態,也斷絕了其餘人想要取笑岑明子的想法,他看向虞青梧的目光中滿是讚賞之色,口中卻是說道:“在洪荒初年實際上是不分道武之別的,因為那個時候天地初開,萬類生靈之構造還未完全定型,故此他們是可以道武齊修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此事暫且不提,今日本座傳授爾等築基之法,也就是如何才能真正踏上煉精化氣之路!”

“精為人體之精元,也可以說是命本,正確的煉化姿勢為盤腿靜坐,雙手抱守混元,以一長五短之法呼吸吐納,舌抵上顎,放空心神,待得口中津液蓄滿之際一口咽下,此為一周天。一日間運轉三百六十五周天則收功,強行修煉者,非但無異,反而對自身精元有所損耗。”

這築基之法看似簡單,實際上卻不那麽容易,蓋因一邊要放空心神,一邊又要默守時間,在最佳時機吞咽下口中津液,而且還要以一長五短之法呼吸吐納。所謂的一長五短,乃是吸一口氣,再將這口氣分作五次吐完,每次均要一致,這當中的難度非試過之人而不得知。

在鈞天真人道罷築基之法後,在場中不少人都試了試,可卻鮮有人能成功,大部分人止步於‘一長五短’的呼吸吐納之法上,當即有人開口問道:“師伯,這一長五短的呼吸吐納之法不好控製啊,可有什麽捷徑之法?”

鈞天真人搖頭道:“並無什麽捷徑可走,這都需要你們自己去摸索,隻要有一次成功了,那種感覺你們便今生難忘,隨著時間的推移,久而久之一作呼吸,便俱為一長五短。”

聽到鈞天真人的話,台下歎氣聲連連,隨即有一人高聲問道:“一般情況下,多久才能掌握這等呼吸吐納之法?”

“悟性驚人者一年。”鈞天真人笑了笑,說道:“悟性上乘者兩年,中等者五年,平庸者十年以上,再劣等者,或二十年或此生無望。”

練武重天資,修道重悟性。一般情況下,天資的好壞跟日常飲食有關,飲食良好、身體強壯者,天資便不會差到哪兒去。而悟性卻飄渺的多,看不見摸不著,並非說聰明者的悟性就一定高,愚鈍者的悟性就一定低,不過在一般情況下聰明之人的悟性確實要會強於愚鈍者。

“悟性驚人者都需要一年?”

在場眾人驚呼出聲,沒想到光是一個呼吸吐納之法便這般耗時間,那築基成功,真正達到煉精化氣的層次需要多久?達到煉氣化神又需要多久?

鈞天真人並沒有言明,實際上若是徹底掌握了呼吸吐納之法,便也等於踏上煉精化氣之境,算是築基成功了。長生路漫漫,靠的就是堅持不懈的摸索,師父隻是作為領路人的存在,道法三千,自己領悟了才是屬於自己的道,別人說的那都是別人的道,倘若這些人連這一關都過不了,談何長生,談何成仙?

“今日講道便到此處。”鈞天真人輕搖手中拂塵,緩緩立起身子,說道:“明日由太清宮玄天師弟講道,爾等是來聽道,還是留處宮中琢磨呼吸吐納,全憑己意。”話罷,他抬腿就走。

“等等!”

這個時候,隻聽了些築基之法的虞青梧卻是突然喊道。他起身對著身側一臉疑惑的霽月微微一笑,而後小跑到鈞天真人身前,說道:“我要申請在山上做些挑水砍柴之事!”

之所以會向鈞天真人主動要求做跳水砍柴的苦差事,虞青梧有著自己的打算。首先,他已能修煉,若一直在新月峰的話,難免有些不便隱藏自己;除此之外,他要借挑水砍柴之機,摸清楚九峰的情況,好找個合適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那些曾嘲笑、欺淩過自己的昆侖弟子,那個岑明子便是首要目標!

鈞天真人並未直接回答,而後抬手附上了虞青梧的頭頂,刹那間,虞青梧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淌遍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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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符籙銀斧

在鈞天真人抬手附上自己頭頂時,虞青梧便一陣緊張。雖說先前霽月也在探查他身體情況的時候,並未發現他心中藏石,可這不代表鈞天真人也發現不了,須知鈞天真人的修為,可比霽月要高的多啊!

這個時候,霽月也走了過來,她看著臉上有些不自然,甚至額頭都滲出些微細汗的虞青梧說道:“扶搖你的身子還弱,做不得挑水砍柴類的重活,還是在新月宮調養些日子,等你身子好些,你想做什麽都我不攔著。”

“霽月師侄放心吧!”鈞天真人收回了手,看了眼神情不自然的虞青梧,而後轉向霽月,說道:“你找到的那藥方雖說並未使他完全複原,卻也令他的身子恢複了些,做些活計也好,有助康複!”

頓了頓,他低頭對著鬆了一口氣的虞青梧說道:“世雄臨走時囑咐貧道代為照顧你,而今你既主動要求為九峰挑水砍柴,貧道也不反對,隻望你自己能把握好度,切勿因此而讓傷體加重,倘若真那般的話,貧道便是愧對至交好友了!”

到了這個時候,虞青梧才真正的確定了除自己之外,其餘人均不能發現自己心藏怪石之事。聽到鈞天真人的話,他連忙點頭道:“放心吧,我的身體我最清楚!”

見此,知道此事已沒有挽回餘地的霽月隻得點頭道:“那每日你不能早於辰時離開新月宮,不能晚於酉時回新月宮!”

“好啦好啦!”

虞青梧拉起霽月的手,笑著說道:“仙女姐姐你這些天也為了我的事而勞神耗力,耽誤了修煉,現在趕快回去修煉吧,這樣才能盡早的讓我改口哦!”

見虞青梧對著自己擠眉弄眼的,霽月輕笑出聲,白了他一眼後,自儲物袋中取出一張赤色符篆和三張黃色符篆,將之塞到虞青梧的手裏,說道:“遇到生死之危時便掐碎赤色符篆,有小麻煩時便掐碎黃色符篆,隻要我在千裏之內俱會知悉,前來助你!”

虞青梧將四章符篆收進懷裏,轉而一臉微笑的看向鈞天真人,那模樣好像就在說:你就不表示表示?

“咳咳!”鈞天真人輕咳一聲,雙手各自一翻,隻見他的左手上出現了一塊巴掌大的木質銘牌,右手上則是一柄二尺來長,通體遍布莫名符號的銀色小斧。他將雙手之物遞向虞青梧,說道:“這銘牌是你的身份證明,有了它你便可隨意出入除了明月峰、弦月峰之外的其餘七峰。這開山斧乃是貧道早年所用法寶,而今你並無修為,驅動不了,故此貧道已在上麵下了禁製,使之大小恒定於此,倒也能作你伐木之用。”

法寶都是能夠變幻大小體型的,不過這需要其主人以法力來驅動,若解除認主的話,法寶將複歸於小巧之態,幾乎都在寸許大小的樣子。虞青梧伐木缺一利器,鈞天真人自然不會讓這開山斧化作原形。

四下之人早已傻眼了,若說新月宮宮主霽月贈送虞青梧符篆,那是情有可原的,畢竟人家名義上還是師徒,可鈞天真人為什麽要送虞青梧法寶啊!實際上這些人哪裏知道,鈞天真人一來是虞青梧之父虞世雄的至交好友,二來也看中了虞青梧的資質潛力,想要以此來博得虞青梧的好感,等虞青梧的經脈恢複正常後,便可以順理成章的將之收歸門牆了。

他哪裏知道,從虞青梧還沒踏上昆侖之前,整個昆侖的人都被虞青梧給恨上了,尤其是發生了陽天真人之事後,虞青梧更是發誓總有一日要掀翻昆侖山!事實上,在未來的不久之後,昆侖的確遭到了虞青梧的血洗……

八百裏昆侖,數千名弟子,虞青梧唯一不恨,甚至還感激的隻有霽月一人,至於金不愁和赤明子這兩個在他危難之際伸出過援手的人,也隻能算是半個。所以,不管他鈞天真人或是其他昆侖之人再怎麽做,在虞青梧心中,這些人都被列入了血洗的名單之中,今生不改!

送了法寶的鈞天真人沒有再多說什麽,他一揮袖袍,腳下當即出現一朵祥雲,托著他升上太虛峰。一旁的霽月對著把玩著銀色開山斧的虞青梧說道:“記住,酉時一定要回來!”

虞青梧重重點頭,說道:“好啦,仙女姐姐你就回新月宮去吧,不用擔心我了!”

被虞青梧催促的了幾聲,霽月白了他一眼,卻也轉身向著新月峰而去。鈞天真人、霽月二人皆已離去,四下當即哄鬧起來,議論聲不絕。

“娘的,老子上山四年了都沒被哪位宮主賞賜過什麽法寶、符篆,這廢物倒好,一下子就得了好幾件!”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虞青梧雖然已經成了廢物,可卻拜了一個好師父!怎麽幾日前的大會上新月宮宮主就不出來收徒呢?要是有這麽一個美豔無雙的年輕女子作師父,就算她什麽也不教我,我也一百個願意啊!”

“得了吧,新月宮、明月宮、弦月宮都是不招收男弟子的,那廢物完全是走了狗屎運才會拜入了新月宮門下!霽月仙子你們就不用想了,不過其他兩宮的師姐師妹倒是可以……嘿嘿,你懂的!”

議論聲中,隸屬明月宮、弦月宮的女弟子們都離開了,一些男弟子有追上前獻殷勤者,也有回宮修煉者,更有不少弟子依舊留在原地,對著手拎開山斧的虞青梧指指點點。

岑明子在幾個弟子的擁簇下,麵色陰沉的走到虞青梧身前,他貪婪的看了眼虞青梧手中的銀色小斧,而後沉聲道:“沒想到那一耳光還沒要了你的命!”

虞青梧低頭不語,眸中卻是殺氣迸發,精光泛泛。若是換作在上昆侖山之前,便縱是父親虞世雄在身旁,他也會揮動手中利刃,力劈了身前這個三番兩次欺辱自己之人。可現在卻是不能,他強壓著心中怒火,臉上擠出一絲笑,抬頭對著岑明子說道:“對不起,我沒死,讓你失望了。”

“你……”見虞青梧這般神情,岑明子氣不打一處來,先前在講道時憋的無名火也噌地一下子暴起,他掄起蒲扇大的手掌,就要再往虞青梧臉上招呼。

“老子都不敢橫行無忌……”

就在岑明子的手掌距離虞青梧的臉不過三寸多時,一道稚嫩之聲突起,一眾人當即側首望去,才見那道號元明子的金不愁雙手放在腦後,大搖大擺的向著這邊而來。

“元明子師弟!”也不知為何,岑明子在內的一眾太明宮弟子似乎很怕金不愁,一見金不愁走來,岑明子等人當即收起了剛才的囂張氣焰,年近雙十的岑明子衝著走近的金不愁點頭哈腰,一臉謙卑道:“元明子師弟可有吩咐?”

“吩咐是沒什麽吩咐。”金不愁斜眼瞥了眼眉頭微皺的虞青梧,而後看向刻意彎著腰的岑明子,說道:“老子就是覺得,連老子這麽囂張的一個人都不敢在昆侖山撒野,你一個小癟三憑什麽?”

在說到‘憑什麽’這三個字時,金不愁那雙小眼爆射出精光,直望得岑明子等人一陣哆嗦。

“是!是!是!”

一見金不愁好似處於發怒的邊緣,岑明子腰彎的更低,輕聲細語道:“元明子師弟教訓的對,是師兄的錯,師兄不該比元明子師弟還囂張,師兄這邊還有些,如果師弟沒有什麽吩咐的話,是不是?”

“滾吧!”金不愁擺擺手,出言毫不留情。

得到金不愁的應允,岑明子如逢大赦,拽起身邊幾個師弟就對著金不愁鞠了一躬,而後看也不看虞青梧,逃似般離去。對於他們而言,金不愁就是個惡魔,隻能遠離而不能靠近!

此時主山平台上已沒剩下幾人,尤其是在金不愁板著臉瞪了眼四周還駐留之人時,隻幾個呼吸間,整個主山平台之上便隻剩下了他與虞青梧兩人。

“有意思。”虞青梧掂了掂手中的銀色小斧,低笑出聲。

見虞青梧麵帶輕笑,金不愁冷笑一聲,道:“小子,有種就跟我來!”話落,他向著下山之路而去。

虞青梧聳聳肩,也不說話,抬腳跟上去。兩人一前一後沿著一條青石小道下山,沒走出百十步,領路的金不愁卻是突然向左鑽進了密集的樹林,尾隨其後的虞青梧也不遲疑,一步不落的跟著,七拐八彎,繞過一顆顆參天大樹,穿過一叢叢灌木後,前方密集的林間卻是出現了一片方圓十丈的空地。

領頭的金不愁在跨入空地後便止住腳步,看著尾隨而上的虞青梧,一邊擄起袖子,一邊說道:“當日老子救了你,你非但不領情,竟還敢推我,若非炎小哥製止的話,你絕對活不到今日!”

見金不愁擺起要動手的架勢,虞青梧嘴角勾起,笑著說道:“所以,你是想要教訓教訓我了?”

“何止是教訓,老子今日非得再廢一次你這個虞家廢物不可!”金不愁低喝一聲,提起拳頭就往虞青梧身上砸去,目標直指虞青梧一條臂膀。在他認為,虞青梧已是個經脈盡斷的廢物,那自己便再廢其一手一腳,以泄當日之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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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與人賭鬥

林間密地,金不愁輕擺右臂,拳頭直招呼向虞青梧的左肩胛。他雖不曾動用體內真氣,可畢竟也學過不少搏鬥之技,無論是力量還是技巧,都比同齡人要強。他這一拳要是打實了,虞青梧的整條左臂必將脫臼,若再重些,甚至肩胛骨都可能斷裂!

當然,這隻是金不愁自己的猜想。就在他還沒跨出三步,攻擊的右臂還沒有完全伸直時,虞青梧突然爆喝一聲‘等等’,猝不及防的他連忙撤力收臂,可一拳之力全出的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留有收力的餘地,此時強自收力,腳下當即一個趔趄,噗通一聲撲倒在了虞青梧的麵前,來了個狗吃屎,什麽泥巴、枯枝、雜草之類的裝了一嘴。

“呃……”虞青梧先是一愣,隨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似乎察覺到自己是始作俑者,他連忙抬手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隻是麵上通紅的他,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狂笑。

“呸!呸!呸!”

爬了起來的金不愁將口中雜七雜八的東西吐出來,麵色更為陰沉。在見到虞青梧憋著笑聲的樣子,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冷冷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剛才為什麽要製止,若是想求饒的話那就別做夢了,老子今日非要斷你手腳不可!”

先前他隻是想卸掉虞青梧的一手一腳,現在,他卻是想要直接斷了虞青梧的雙手和雙腳!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虧,而且還是個悶虧,這如何能讓他不生氣?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頓時收起笑意,一臉平靜的說道:“你叫金不愁?”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江湖人稱‘肥羊哥’的金不愁是也!”金不愁昂首挺胸,蔑視著虞青梧說道:“別廢話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斷了你的手腳之後,老子還得去明月宮、弦月宮一解相思之苦!”

虞青梧並沒有聽過什麽‘肥羊哥’的綽號,在上昆侖山之前也沒聽過‘金不愁’這個人名,更不知什麽叫做‘相思之苦’。聽到金不愁的話,他點點頭,道:“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麽?”一聽到‘賭’字,金不愁那雙小眼當即爆射出精芒。

見金不愁這副表情,虞青梧麵上露出了然之色,嘴上卻是說道:“你不是要教訓我,甚至要廢我手腳嗎?那我就賭你沒有這個能力!”

“笑話!”

金不愁低笑幾聲,斜眼看著虞青梧說道:“以前一直聽說宛丘虞家青梧多麽多麽霸道,實力多麽多麽強大,六七歲時便身具數十年功力。我承認,若是在半個月之前,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可現在嘛……”

他的意思很明顯,你虞青梧早已被廢,經脈盡斷之下不光功力盡失,就連身子也變得羸弱不堪,如何能是我的對手?

“你就說敢不敢吧!”虞青梧嘴角含笑,把玩著手中小斧。

見虞青梧一副淡定從容,好似勝券在握的模樣,金不愁心裏一陣發虛,暗道這虞青梧難道沒有被廢?可想到數日前虞青梧如死狗般躺在主山平台之上,這種想法當即煙消雲散。他冷笑不迭道:“賭注是什麽?”

“命!”虞青梧語不驚人死不休,道:“我們就賭命!倘若你廢不了我,你這條命便歸我,反之,若你有能力廢了我,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且日後我這條命便歸你所有!”

聽到虞青梧說的賭注,金不愁已是麵色煞白,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如同看待瘋子般看向虞青梧,沉聲道:“你……你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怎麽……”虞青梧笑看著還未定神的金不愁,說道:“天下第一富的金家,竟也會生出孬種嗎?”

大地遼闊,宗族並立,無數年來,人族自然有不少宗族傳承久遠,勢力龐大。首屈一指的自然是皇族夏家,執掌人間大地六百餘年,人間眾生的生殺予奪,全憑夏家一句話!

若說夏家執掌人間大地上的眾生之命的話,那號稱天下第一富的金家便是主宰人間大地上的財富!三大巨富之家,金家從古至今一直是魁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金家跺一跺腳,大地都得抖三抖!

虞青梧隻聽說過金家之名,並未見過金家之人,不過卻聽聞過金家小少爺的不世‘威名’。傳聞,金家小少爺有兩大喜好:美女和賭博!其人年紀雖不過六七歲,但卻常常流連於煙花之地與賭場之中,其出手闊綽,在那些煙花女子與諸多賭徒之間,有著良好的口碑。

開始的時候,虞青梧還有些納悶,岑明子一個年近雙十之人,為何會懼怕一個剛上昆侖山學藝的孩子,那時候他便想這個‘金不愁’會不會就是天下第一富金家之人,直到剛才自己說出賭鬥一事時,金不愁那種殷切的目光,終於讓他確定了金不愁的身份,正是傳說中的金家小少爺!

至於為何要與金不愁賭命,虞青梧有著自己的打算,這是為了將來而鋪墊!

金不愁並沒有因為虞青梧道出自己的身份而驚訝分毫,事實上,整個昆侖山恐怕也隻有虞青梧和常年不出新月宮的霽月才不知道他是金家小少爺這一事了。聽到虞青梧說自己是孬種,他當即跳了起來,指著虞青梧說道:“老子才不是孬種!你不是要賭命嗎?老子陪你賭,反正賭錢賭寶賭女人也賭膩了,正想換個賭法兒,今日老子就跟你賭命!”

金不愁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他心裏還是有些沒底,他不明白虞青梧一個廢人,怎麽還敢跟自己賭命,莫非是有什麽依仗?念及此,他瞅了眼虞青梧手中的銀色小斧。

見金不愁瞥向鈞天真人送自己的法寶,虞青梧微微一笑,將小斧丟向一旁,說道:“既是賭鬥,當然得公平,你空手我也空手!”說完,他攤了攤手,示意金不愁可以來攻了。

金不愁低頭想了會兒,而後抬頭道:“好!你修為被廢,我也不以功力欺你,除此之外再讓你一隻手!”他固然年少荒唐,可卻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不會占人便宜。虞青梧全身經脈盡斷,不光修為付諸流水,身子也較常人弱,所以他才會讓一隻手。

虞青梧並沒有說話,隻是笑著示意金不愁進攻。金不愁將左手背在身後腰間,右手握拳,腳下劃了個半圓,說時遲那時快,他腳下一蹬,身子便如離弦之箭般衝出,與此同時右拳憾然出擊,直逼虞青梧的胸口。

“呼……”

金不愁雖不曾動用體內真氣,可他出生在巨富之家,打小就飲食豐厚,吃過不少尋常人一輩子都吃不起的山珍海味、靈芝雪蓮,一身氣力雖沒有虞青梧、夏履癸那般的九牛二虎之境,卻也遠超同齡人。此時他全力出拳,小巧的拳頭劃過,帶起呼呼風聲,倒也有些威勢。

“一拳搞定你!”金不愁眸綻精光,瞬息間便已跨過丈許之距,拳頭已逼近虞青梧胸前尺內範圍。就在此時,不動安如山的虞青梧動若脫兔,一直垂著的右手忽然間抬起,掌指大張。

噗!

一聲悶響,金不愁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虞青梧的右掌之上。他略微一愣,剛想收拳再擊,卻發現此時的虞青梧忽然間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如鐵鉗般緊緊夾住,任自己如何使力都抽回不得。下一刻,一股大力襲身,他整個人都離地而起,被一股大力丟出丈外,重重落地,再次摔了個狗吃屎。

“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用出你的全力!”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金不愁丟開的虞青梧拍了拍手,好似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泡過一次藥浴的他,雖說沒有讓身體恢複到以前那種九牛二虎之境,但卻也遠比同齡人強健的多,別說隻有幾十斤的金不愁了,就是千鈞巨石在他手中,一樣輕鬆丟開丈外,要是換作以前,更是可以將千鈞巨石當成石子丟著玩兒!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一臉狼狽的金不愁爬起身,看著雲淡風輕般的虞青梧大喊道:“你不是全身經脈盡斷嗎?怎麽可能還有這麽大的力氣,你他娘的是怪胎不成,經脈斷了都還有九牛二虎之力?”

對於虞青梧的事跡,他也有所耳聞,知道虞青梧不光天賦卓著,而且天生神力。可正常情況下,不管是誰被斷了全身經脈,身子都會變得體弱多病,他想不明白虞青梧為什麽還能有這般氣力。

想到這裏,他忽然瞪大了眼,驚道:“莫非你已經斷脈重連,恢複正常了?”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可能,若真如此的話,那自己如何能是其對手?

虞青梧搖搖頭,說道:“放心吧,我依舊是個廢人,不過卻是恢複了些微氣力,但遠遠沒有達到九牛二虎之力的境界,若是你技巧足夠的話,再加上你自身的功力,未嚐不可能敗我。”

“娘的,為了老子的命,拚了!”

聽到虞青梧的話,金不愁麵上發狠,體內真氣呼哧一聲透體而出,而後腳踏玄妙步法,手演精奧軌跡,隱隱可見其雙掌之前出現了一座天碑虛影,直直的蓋向虞青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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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睡仙之功

天碑虛影越來越凝實,其上綻放出的淡青色光華令其看起來多了些質感,仿若真是一塊石碑!

“嘿!”

金不愁輕喝一聲,體內真氣全出,雙掌推著幾近於真實的天碑虛影蓋向虞青梧。一股厚重之氣自天碑上散發而出,摧枯拉朽,地上的枯枝黃葉盡數被碾壓成碎末,更在地麵上留下一道寸許深的溝壑。

狂風撲麵,虞青梧一頭散發肆意張舞,麵對威勢浩大的天碑虛影,他露出些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而後眸光一冷,右掌忽而抬起,直接了迎上去。

轟!

肉掌與真氣所化之天碑相觸,當即發出一道悶響,隨即罡風四溢而開,將方圓丈內的枯枝、黃葉盡數卷碎。下一刻,金不愁雙掌之前的天碑虛影轟然破碎,他整個人如遭大力,向後拋飛,直直的撞在了一顆千年古鬆之上,震得鬆針紛落如雨,眨眼間便鋪滿一地。

虞青梧收回略微有些發麻的手,看著靠在樹上低哼連連的金不愁說道:“我早跟你說過,現在的你若是想打敗我的話,唯有以技巧而為之!大天碑手固然算是一個不錯的武技,但它屬於硬碰硬的招式,再加上你畢竟隻有氣動四極境第五層的功力,不可能發揮出它該有的威力,怎麽可能傷得了我?”

而今的他,雖說沒有九牛二虎之力,但一身氣力也足矣硬撼氣動四極八層以下修為之人,金不愁不過是第五層而已,即使加上大天碑手,全力一擊也不可能達到第八層的地步,所以敗是必然的,而且還是那種一點不拖泥帶水的敗,沒有半點懸念!

“哇擦!”金不愁一手扶腰一手撐地,緩緩站起身來,他斜眼瞥著微笑不止的虞青梧,說道:“這個世界上怎地就會出現你這麽個怪胎,修煉天賦妖孽就算了,還天生神力!這個也算了,憑什麽你一眼就能看出我使的是大天碑手?難道你還精通天下武學?”

聽著金不愁似貶實褒的話,虞青梧笑而不語。修煉天資、天生神力這兩點都是天賦,生下來就是這樣,可見識卻是後天鍛煉的!他出生在驅魔虞家這個出過天下第一的家族之中,家中藏有的武學典籍自然是豐厚無比,就算不是世間之最,也差不到哪兒去。

從他懂事起,父親便很少在身邊,再加上母親早已離世,所以在六歲之前,他的時間要麽用在修煉上,要麽用在欺負人上,要麽用在研讀各種古典秘籍上。在研讀古籍的過程中,有不懂的地方就向老仆人福伯請教,幾年光景下來,他腦子裏裝下的什麽武學秘籍啊、趣事秘聞啊之類的東西數不勝數,值得一提的是,他這般有事沒事就研讀古籍來打發時間的‘無聊之舉’,竟讓他練就過目不忘的本領!

至於金不愁剛才施展的大天碑手,虞青梧可以肯定的說,他懂得一定比金不愁要多得多!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那般輕而易舉的就破了金不愁的大天碑手!

見虞青梧隻笑看著自己而不言語,金不愁苦悶著個臉,忽然麵朝北方跪下,麵容悲戚道:“爹啊!娘啊!兒子不孝,不能給您二老送終了!今日兒子與人賭鬥雖然輸了,但沒有丟金家的臉,兒子是個頂天立地、信守承諾的好男兒,如果有來世,兒子一定聽您二老的話,乖乖在家調戲調戲丫鬟,外麵的姑娘固然漂亮些,可外麵的男人也太狠了啊!還是家裏好,還是家裏好啊!”

嘰裏呱啦說了一通的金不愁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而後起身麵對虞青梧,閉眼仰首,露出自己那白嫩白嫩的頸脖,一副做好去死的準備的模樣,說道:“願賭服輸,來殺我吧!就用那啥破斧子,它挺鋒利的,等會兒應該不會疼!”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嘴角抽搐,這人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麽啊,都要死了還管它疼不疼!

等了‘許久’都沒等來鋒利斧刃的金不愁偷偷睜開一隻眼,待得發現虞青梧一動不動,並沒有撿起先前丟在一旁的斧子時,他連忙睜開另一隻眼,向後跳開一步,一臉警惕的看著虞青梧說道:“那誰,老子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日後可別在外說我金不愁是個輸不起的人!”

“誰跟你說過我要殺你了?”

虞青梧白了他一眼,走到一旁撿起銀色的斧子。原本鬆了一口氣的金不愁在見到他撿起斧子時,連忙又向後跳開一丈,隻當虞青梧這是要來殺自己了。奈何虞青梧撿起斧子後,便將斧子插進了自己的腰帶裏,而後大搖大擺的向著林外走去。

“喂!”

金不愁叫喚一聲,衝著虞青梧的背影喊道:“你真的不殺我啊?”

可惜,虞青梧頭也不回,更沒有哼一聲,就那麽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大搖大擺的沒入了密集的林中。直到再也看不見虞青梧的身影時,金不愁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低聲道:“娘嘞,嚇死我了,還以為真的要和這個花花世界說再也不見了呢!”

……

當虞青梧回到新月宮時,天已徹底暗了下來,他還沒進宮門,霽月卻是先走了出來。在見到虞青梧回來時,霽月原本掛滿擔憂的臉上頓時綻放出一抹微笑,她一把抓起虞青梧的顯得有些髒的手,一邊向著殿中走去,一邊故作生氣道:“不是叫你酉時之前回來的嘛,現在都酉時三刻了!”

“下次不會了!”虞青梧吐了吐舌頭,小手卻是握緊了些霽月的手。本就沒有真的生氣的霽月搖頭一笑,將虞青梧帶到正廳中靠牆的石案之上,抓起虞青梧的手就伸進了石案上的玉盆中,一邊為他洗手,一邊說道:“洗完手就可以吃烤羊腿了!”

虞青梧並沒有聽進霽月的話,此時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旁邊的黑鐵木製成的桌上,確切的說應該是桌上玉盤中的烤羊腿!等到霽月將他的手擦幹時,他急不可耐的撲到了桌上,抓起碩大的烤羊腿就是一陣狂啃,那樣子別提多滑稽。

“慢一點,又沒誰跟你搶!”見虞青梧吃的滿嘴滿臉都是油,霽月噗哧一聲笑出來,而後拿出錦帕,輕柔的為虞青梧擦去臉上的油脂。

“嘿嘿!”

虞青梧咧嘴一笑,待得擦完時,又狼吞虎咽起來。

晚餐之後,霽月又好似母親般為虞青梧洗起了澡,而虞青梧也樂得感受一番別樣的‘母愛’。洗完澡後,霽月帶著換了一身幹淨白色道袍的虞青梧來到一間房,說道:“以後你就睡在這間房,我就在隔壁。”

一進入陳設簡單,卻別樣幹淨整潔的房間,虞青梧便脫下鞋襪跳上床榻,對著霽月說道:“仙女姐姐你也趕緊去打坐修煉吧,晚上一個人睡我不怕的!”

“那有事就叫我?”霽月囑咐一聲,在虞青梧催促聲中微笑著退出了房間。

今日可謂是虞青梧自出生以來最為開心的一日,不光又可以修煉了,更認了一個疼愛自己師父姐姐,還把金家小少爺的命給贏了過來。想到這些,他不由自主的嘿嘿笑了幾聲,這才閉目躺了下來,隻不過姿勢卻有些怪異,雙手握拳,躺姿一會兒如龍一會兒如虎。

這睡覺的法子名喚睡仙功,乃是他三歲時在宛丘城外的一個小山村中遇到的一個邋遢瘋子所授。說來那瘋子也著實是奇怪,明明有一身精妙絕倫的廚藝,卻整日渾渾噩噩,不修邊幅,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睡覺。

當年偶遇這瘋子,得傳這所謂的睡仙功時,虞青梧隻當這種睡覺的法子挺有意思,便學了下來,久而久之每次入睡,都是以這種方式進入睡眠當中。當年的他不過三歲,對於一些事還不懂,可四年過去了,他也漸漸發現了這睡仙功的不凡,可以肯定的說,他之所以能在七歲的年紀,就突破至絳宮六道境,和睡仙功絕對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一日兩日修煉睡仙功雖然沒什麽大效用,可時日一久,卻有著神清身輕的大用,每次修煉起來都事半功倍!當然,他之所以能在七歲時就達到絳宮六道境,身具百年功力的地步,除了他本身天賦異稟、勤奮修煉、又有睡仙功相助之外,還跟那瘋子有關!

說來也是奇怪的很,那瘋子看誰都不爽,在那一帶很不招人待見,可卻偏偏很看中虞青梧!在兩人第一次見麵時,他便將睡仙功傳授給了虞青梧,此後每隔幾天,他總要自己下廚,整一係列的佳肴要虞青梧吃,有一次虞青梧實在吃不下了,他都還硬塞。而每次虞青梧在瘋子那裏吃完各種不知名卻無比美味的菜肴後,都會感覺精力充沛,體內真氣都更純更渾厚一分。

離開宛丘已一年時光,念及過往與瘋子的種種,以及霽月對自己的好,虞青梧漸漸進入了混沌狀態的深層次睡眠。往常他都是一覺睡到天亮,可今夜他卻反常的做了夢,而且一做就是兩個,兩個怪異無比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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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入絳宮

當虞青梧醒來時,霽月早已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食,並將食物端進了虞青梧的房內。本來昆侖山上是有專門的庖廚的,隻是霽月生怕虞青梧吃不慣,所以才親自動手。

“怎麽了?”見精氣神充足,卻滿眼疑惑的虞青梧坐起身,霽月連忙放下手中的玉盤,坐在床榻邊沿關切道。

虞青梧搖搖頭,穿起鞋襪坐上了桌前,一邊吃著不知名的噴香烤肉,一邊說道:“昨夜做了兩個夢。”

“夢境與現實都是相反的,不用害怕!”一聽到虞青梧說是做了夢,霽月才鬆一口氣,隻當虞青梧是做了個噩夢,才會顯得如此疑惑。

虞青梧強顏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他做的夢並非噩夢,也不是什麽好夢,第一個夢發生的地點似幻如夢,仙氣繚繞於亭台樓閣之間,一人接受萬人膜拜。不管是接受萬人膜拜之人,還是膜拜之人,都看不清麵龐。

第二個夢則顯得真實的多,夢中是一片青山綠水的世外桃源之地,那裏有兩人,一男一女,同樣看不清麵龐。兩人朝暮相對,歡聲笑語,生活祥靜而美好,活脫脫一對神仙眷侶。

夢已過,人已醒,虞青梧吃完早食,拎起床沿的開山斧後對著霽月說道:“仙女姐姐,我去砍柴了!”

霽月替他擦完嘴上的油脂,點頭說道:“今日要早些回來,你的身子骨還弱,經不得勞累!”

“嗯,知道了!”

虞青梧應了一聲,而後提著斧子向外而去。

下了新月峰,途經主山平台,此時平台之上已聚集了不少人,這些人一邊練習呼吸吐納之法,一邊等待今日講道的玄天真人。虞青梧掃了一眼,見岑明子赫然在列,當即一聲冷笑,繞過道場,向著當日被五色怪石砸中的懸崖便而去。

這懸崖是在太陽峰背後,距離得有十來裏,當日他傷重之下,走了五六個時辰才走到,但今日卻不會再花這麽長時間了。入了密林,見四下無人,他當即運轉玄功,展動身法,隻見他腳步間隱隱躍現出絲絲光線,此時還在原地,刹那之後卻出現在了數丈開外。

不消半個時辰,虞青梧已來到自己的重生之地。此地當日經受了諸多雷擊,一片地區都被轟塌了,不再顯得筆直陡峭,而是有些斜。虞青梧之所以會來此地,便是想要在崖壁上挖出一個洞,以供自己藏身於其中修煉。

此地本就鮮有人踏足,再加上他又是選擇把洞挖在陡峭的崖壁上,更家沒人會想到了,所以在這裏修煉,相對來說要安全隱秘些。

想到就做,虞青梧當即順著斜坡緩緩而下,下了能有十丈的樣子他便止住,蓋因再往下就是筆直的崖壁了,當日雷擊也隻是將這懸崖的十丈轟塌,此時他便身處最底端的轟塌位置,勉強能穩住身形。

嘩啦啦!

腳下碎石一塊接一塊的滾下山崖,許久才傳來落地聲。虞青梧小臉上呈現凝重之色,一手抓在凸起的石頭上,一手緊握斧柄,狠狠朝著身側筆直平滑的崖壁上砸去。

轟嗤!

這開山斧著實不凡,斷金碎石不在話下,虞青梧都沒動用體內真氣,隻以自身氣力揮動小斧,鋒利的斧刃便鑲進崖壁三寸,虞青梧小手一帶,將開山斧拔了出來,崖壁上當即露出了一指來寬的缺口,平整而光滑。

見此,虞青梧麵上一喜,暗道這斧子還挺好用間,不停的揮動開山斧,轟嗤聲不絕,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原本平滑的崖壁上已多出了一個兩尺來寬,尺許深的小洞。

虞青梧趴在斜坡上歇了會兒,繼續投入到了鑿洞的工作中,隻不過他沒有再拓寬,而是往裏挖。又一刻鍾過去,小洞已有兩尺深,此時以虞青梧的手臂長度,已不能再挖深了,他隻得小心翼翼的爬進了小洞,蜷著身子,一邊握著斧柄在洞內側一層一層的刮,一邊將刮下的岩土往外推下山崖。

開始時,他還隻是往裏挖深,可當整個洞有丈許深時,他又開始向旁邊拓寬。時間一點點過去,日上三竿及至午時之際,他才停了下來。此時,整個洞已有三丈深,內中兩丈之地,亦有丈許寬,足夠容納數人!

花了半天的時間才挖好日後修煉的洞府,虞青梧哐啷一聲丟開手中的銀色小斧,斜靠在石壁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這裏都是堅硬的岩石,若是沒有開山斧在手的話,想要挖出這等規模的洞府,還不知要花多久!

休息了會兒,恢複力氣的虞青梧開始盤腿而坐,緊守心神運轉唯我獨尊功,開始如長鯨汲水般吸收天地靈氣。昆侖山本就是仙家寶地,靈氣自然濃鬱非常,此地人煙稀少,靈氣雖說比不上有著蟠桃仙樹的新月宮,卻也比其他幾宮的靈氣要充沛些。

方圓百丈內的天地靈氣匯聚一處,由兩尺來寬的的洞口進入,蜂湧進虞青梧的四肢百骸,再斂入他的下丹田氣海之中。此時,他的氣海之中已是濃霧朦朧,宛如一個霧靄世界,隨著磅礴的天地靈氣加入,淡黃色霧氣漸漸匯聚起來,有液化的趨勢。

武修第二境界絳宮六道境,便是要將氣海中的真氣液化,使氣海化‘海’,真氣化水。通常情況下,修士在開辟下丹田至中丹田之間的任脈的過程中,體內如霧的真氣便在一點一滴的液化成水狀,隻是虞青梧的全身經脈早已全斷開,中丹田膻中也在斷脈之前就已經開辟了,故此他根本就不需要再花時間去打通經脈、開辟穴竅,隻需一昧的吸收靈氣、煉化成真氣!

這也是他為什麽在昨日一日間,就將功力重修至氣動四極境第九層大圓滿的地步!而今日,他的目標就是提升至斷脈之前的修為,絳宮六道境第一重!

基礎還在的虞青梧隻需瘋狂的斂收天地靈氣,再將之化為自己的真氣,填進下丹田氣海之中,通過量變來達到質變的效果。

半個時辰過去,修煉中的虞青梧露出一絲怪異的神色,此時他丹田中的真氣量已經達到了當初突破至絳宮六道境前的地步,可卻依舊沒有衍生出第一滴真氣液體,反倒是磅礴的真氣硬生生的將氣海繃大了些。不信邪的他咬了咬牙,更加賣力的吸收起天地靈氣,誓要一下子就將霧狀真氣擠壓成液狀真氣。

又半個時辰過去,他的氣海中,霧狀真氣濃了五分,可氣海穴也大了幾分,,依舊沒有誕生出第一滴液狀真氣。

“還大?我看你能大到什麽地步!”

虞青梧一發狠,索性拋開心神不去管這些,隻一心吸收天地靈氣、煉化成真氣。時間一點一滴溜走,一個時辰之後,他的氣海穴大了一倍有餘之後,終於不再變大,而隨著他持續煉化真氣,氣海中的霧狀真氣也越來越濃,越來越多,一層層‘霧氣’都緩緩向著氣海之底沉下,開始液化。

啪噠!

一道水滴落地聲響起,虞青梧的下丹田氣海之中的第一滴液狀真氣終於誕生,緊隨其後,一滴又一滴的液狀真氣產生,慢慢的,他的氣海中匯成了一灘小水窪,不久後又成了小水潭,最後化湖泊、化江河,直到化成一片閃爍著淡黃色光霞的大海……

唰!

在真氣化海的那一刹,虞青梧陡然間睜開了眸子,眸中一抹精光閃過,渾身氣勢猛地外放,直將這洞內的天地靈氣驅之一空。片刻之後,他收回全身氣勢,伸了個懶腰笑道:“又重新修回至絳宮六道境了,而且真氣較之以前更為渾厚,雖然是第一重,但卻不比第三重弱!”

絳宮六道境與氣動四極境一樣,都有九個小境界,隻不過到了這一大境界,每一個小境界之間的差距要比氣動四極境都要明顯,此時他雖然是絳宮一重之境,但一身真氣含量卻比絳宮三重之人都要不遑多讓,這還要多虧了他的氣海穴大了一倍有餘!

至於為何自己的氣海穴在本就達到極限的基礎上,又大了一倍有餘,虞青梧也不是很清楚,或許是重修的緣故,或許跟心髒裏的五色怪石有關,具體如何,誰又知道呢?

修為突破了,時間也到了未時,虞青梧滿懷興奮的拎起小斧,爬出了洞府,沿著來時的路回去。

“吼……”

就在他剛進入密林之際,身側卻是突然傳來一道似犬吠又如虎嘯的獸吼之聲,隨即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過來。

虞青梧眉頭一挑,心下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當即貓著身子向側邊而去,掰開了一重重灌木樹藤,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一隻有著紅色毛發,看起來像是老虎的幼獸。而在如虎幼獸之前,則是一條兒臂粗細,能有丈長的彩色蟒蛇!

“七彩斑斕蟒?!”對峙的兩獸,那如虎的紅色幼獸虞青梧並不認識,但他卻認識那渾身多彩的大蟒,那分明就是在萬妖獸譜上排名第六十五的七彩斑斕蟒,一個外表漂亮但卻奇毒無比的妖獸!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3:38
第十九章 妖獸之爭

世間存在諸多生靈,人乃人間大地上萬類生靈的主宰,而除了人族之外,其餘生靈皆可稱之為妖。一般來說,妖分作兩類,一是有一定修為,而且精通變化之道,可化作人形的精怪,二是不能變化人形的妖獸。而妖獸又分作兩類,一是野性難馴的妖獸,二是人為飼養、調教的靈獸。

萬妖獸譜號稱收錄了世間九成以上的妖獸,能排在前一百位者,俱是可怕的存在,基本上隻要一出現,必將引起不小的轟動。而位列第六十五位的七彩斑斕蟒,若論其自身的實力,是沒有達到前一百的,但它之所以能進入前百,而且還位列第六十五,憑的就是它那鬼神莫測的劇毒!

遍觀天上地下,單在毒之烈上,能超過其者不出五數,可以說,一旦中了七彩斑斕蟒的毒,幾乎等若於被宣判了死刑。

六歲那年,虞青梧與其父虞世雄遊曆天下,途徑豫州東邊的小國青丘國,遇到了在萬妖獸譜上排名第十一的九尾妖狐,當時那隻九尾妖狐還年幼,倒也沒有多麽可怕,虞青梧自己出手,仗著虞家至寶便打跑了那隻小狐狸,救下了一對少男少女。

今時今日,他又遇上了萬妖獸譜上前百的妖獸,雖然從七彩斑斕蟒的體型上可以看出,這條七彩斑斕蟒也不過百多年的修為,算不上多麽強,可若加上它的毒,絕對是兩百年功力以下者無敵的存在!

若換了普通的身具兩百年功力者,虞青梧仗著開山斧之利、九牛二虎之力,以及體內百多年的功力,即使不勝,也絕對不會落敗!可偏偏七彩斑斕蟒擅長的就是毒,他若上前的話,絕對是有死無生!

有心想要檢驗檢驗自己實力的虞青梧深知敵我相差過大,當即掐滅心中要上前一戰的想法,隻靜靜的趴在灌木叢中看著,一旦有異動的話,立馬撒腿就跑!

說來也是奇怪,七彩斑斕蟒有兒臂粗細,一丈來長,可麵對一隻比小狗崽大不了多少的幼獸,卻顯得有些慌亂,那對三角蛇眼中甚至隱隱可見懼色。它身子不斷的扭動,幾次想要上前主動攻伐,可都退縮了,隻不停的吐著信子,猙獰的嘴中時不時淌落一灘淡綠色唾液,那唾液一沾到地上,幾息之間便將地上的枯枝黃葉給腐蝕了個徹底。

“怪了!”

趴在灌木叢中的虞青梧望向淡紅色毛發的幼獸,滿臉的不解之色。這幼獸乍一眼看上去像是位列萬妖獸譜中三百名開外的赤虎獸,但若細看的話,會發現它跟赤虎獸還是有著明顯區別的,赤虎獸一身紅色毛發柔順無比,而且上麵有著花紋,但眼前這隻幼獸的毛發非但沒有花紋,更是根根筆挺,看起來就跟刺蝟似得,著實怪異!

除此之外,讓虞青梧覺得更為怪異的是,至少有著百多年修為的七彩斑斕蟒明明很餓了,卻不敢上前吃了那明顯出生頂多百十日的幼獸,難道那幼獸並非是幼年,而是本來就這副模樣的?

在虞青梧疑惑間,七彩斑斕蟒似乎頂不住腹中的餓意,終於決定動嘴。隻見它蛇嘴大張,忽而吐出一大片淡綠色毒霧,將淡紅色幼獸覆蓋其中,而後蛇尾一甩,整條蛇軀便挺直如箭,射向了被毒霧籠罩的淡紅色幼獸,與此同時大張蛇嘴,妄圖一口吞了眼前的小獸。

“吼!”

眼見大蟒向自己攻來,那小獸揚起小腦袋怒嘯一聲,身上的毛發更為筆挺起來。它好似對那淡綠色的毒霧完全免疫,小巧的身子爆發出與之體型不符的大力,同樣飛躍而起,同樣張開嘴巴。

見到這一幕,虞青梧暗自搖頭,那小獸雖然有著讓他意想不到的力量,但跟七彩斑斕蟒相比,還是差上不少,這般硬撼硬,純粹是找死!

果然,七彩斑斕蟒的蛇瞳中露出一抹人性化的不屑之意,它蛇軀輕擺,強而有力的蛇尾卻是化作鐵鞭抽了過去。啪地一聲,蛇尾正中小獸,小獸當即被抽飛出三丈,重重的撞在了一顆樹上。

“嘶嘶……嘶嘶……”

第一擊就正中獵物,七彩斑斕蟒顯得很是興奮,不住的嘶叫起來,好像在為自己打氣。

被抽飛的小獸在這個時候爬了起來,它好似沒事般抖了抖身上的塵土,那對烏溜溜的眼睛中充滿憤怒。下一刻,它抬首嗷嘯一聲,與此同時,它最終的四根獠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不小片刻功夫,便從不足一寸的長度長至能有兩寸長,白森森的獠牙顯得猙獰可怖,讓它都威勢大漲。

見此,七彩斑斕蟒口中的信子吐的更歡,它全身鱗甲蠕動,以此來達到行動的目的。它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化作一道殘影撲向了獵物。

淡綠色的毒霧能腐木蝕枝,卻奈何不得淡紅色的小獸。先前吃了一次虧的小獸這次沒有再硬碰硬,而是選擇遊鬥。大蟒撲向自己,它便向一側跳開,待得大蟒撲空之際,四肢爆發出大力,當即又跳了回來,兩寸來長的獠牙直咬向蟒蛇的身軀。

噗哧一聲,小獸的獠牙如世間最鋒利的寶劍,直接破開了七彩斑斕蟒身上厚重的鱗甲,紮進蟒軀之中。鮮血飆飛間,七彩斑斕蟒痛吼出聲,強而有力的蛇尾猛地抽在小獸身上,再次將小獸抽飛丈外,與此同時,由於小獸的獠牙是鑲在它的血肉中,這麽一帶,直將它的身上劃出一條寸長的傷口,鮮血自猙獰的傷口中如泉水般湧出,頃刻間便在地上匯成一灘。

“這小獸倒是機靈!”躲在十數丈外的灌木叢中的虞青梧輕笑出聲,他原先以為那紅色小獸沒腦子,居然會跟七彩斑斕蟒硬碰硬,誰想那小獸是示敵以弱,麻痹七彩斑斕蟒呢!不得不說,那小獸的策略是無比明確的,也收獲到了實實在在的戰果。

戰場之上,受了傷的七彩斑斕蟒徹底瘋狂,嘶吼聲不絕,也不顧身上止不住血的傷口,體內蒸騰起微弱的光華,而後迅速衝向掙紮著起身的小獸,嘴、尾並用,齊齊攻伐。

小獸固然天賦異稟,可畢竟出生不久,實力比七彩斑斕蟒相比差了不止一籌,麵對麵之下根本不是七彩斑斕蟒的對手,此時的七彩斑斕蟒處於暴走狀態,蛇尾如鞭,蛇頭如錘,身軀一擺便似鐵棍舞動,呼呼風聲不絕於耳,它除了來回躲避之外,根本沒有還嘴之力!

呼……

七彩斑斕蟒一尾掃過,如秋風掃落葉,罡風卷起枯枝黃葉塵土,遮蔽了小獸的視線,小獸隻得憑感覺躲避,可還沒來得及跳開,蛇尾卻是打來,嘭地一聲將它抽飛,直撞斷一顆兒臂粗細的小樹時才止住身形。

“嘶嘶!”七彩斑斕蟒顯然沒打算就這麽放過小獸,在小獸還沒爬起身之際,再次急進,嘶叫中蛇尾再抽,如此反複十餘次,便縱是淡紅色小獸天賦異稟,此刻也顯得頹靡起來,嘴角更淌落一絲鮮血。

“嘶嘶……嘶嘶……”

七彩斑斕蟒從開始的勇猛無雙,漸漸的也顯得力有不支。方圓十丈以內,早已灑滿了鮮血,九成九都是它的,此時它身上的傷口依舊在淌血,非但沒有絲毫愈合的跡象,反而因為它的劇烈運動,傷口撕裂的更大,血流的更急!

體內鮮血的流失,令得大蟒力有不殆,不過較之淡紅色小獸的頹靡,它顯得要好些,畢竟體型大些,修為也高些!

趴在地上的小獸低吼連連,身軀無力,但眼眸中卻依舊充斥著不屈。對麵的七彩斑斕蟒也快到極限,它吐著信子緩緩爬向小獸,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線。待得來到小獸身前時,那對蛇瞳之中爆射出一抹冷光,隨即蛇首揚起,蛇嘴大張,狠狠咬向連動一下都難的小獸。

這一下若是咬實了,小獸必定當場殞命,成為七彩斑斕蟒的腹中之食。

就在蛇嘴距離小獸不過尺許時,十數丈外的一片灌木叢中忽然射來一來銀光,隻聽到噗哧一聲,丈長的七彩斑斕蟒從七寸處一分為二,而在兩截蛇軀之間,則斜插著一柄銀色小斧。

蛇軀一斷,碩大的蛇頭當即無力的砸落在小獸身上,兩截蛇軀抽搐幾下,最終靜止不動。這時,在灌木叢中的虞青梧連忙躥出,速度快到隻剩一片殘影。他穿過開始潰散的淡綠色毒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起自己擲出的小斧,而後劃開了蛇軀,自其中剜出一顆綠色蛇膽,毫不遲疑的丟進嘴裏吞下。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便跌坐在地,全身上下開始泛綠,嘴中更是吐出白色泡沫,一副中毒之相。

先前他雖然以最快的速度穿過那片毒霧,可終究是沾染了些微,已然中了七彩斑斕蟒之毒。按照正常情況下來看,他活不過一刻鍾,隻需一炷香的時間,五髒六腑便會被徹底腐蝕,而後整副身軀也將化作一灘血水。

七彩斑斕蟒之毒,就是這麽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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