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我在明朝當國公 作者:千斤頂 (連載中)

 
mk2258 2017-5-30 09:21: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3 85144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56
第三百六十九章毛腳女婿上門






    長沙黃花機場的三號跑道上空,一架碩大的波音737-500型雙發渦扇客機降落在了跑道上,輪胎和跑道接觸的瞬間冒出了一陣青煙,在滑行了數百米緩緩停靠在了廊道式候機樓的廊道上。

    等到飛機停穩後機艙門打開,旅客們順著通道走了出來,這些旅客們有老有少,在這些旅客中有一對情侶特別引人矚目。

    這對情侶中,男的穿著一身少見的灰色中山裝,腳上一雙圓頭皮鞋,再配上一件白色襯衣,一副十足的上個世紀三十年代的愛國青年打扮,如果是一般的年輕人穿上這身衣服,十有八I九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這名年輕人卻硬是穿出了一種玉樹臨風甚至是硬朗威嚴的感覺。

    而走在男青年旁邊的女子雖然帶著一副大墨鏡,以至於有些看不清容貌。但從她那修長窈窕的身材、白皙的皮膚以及露在外面的鵝蛋臉以及小巧精緻的下巴就知道這一定是個大美人,這兩個自然就是剛從上海趕往湘南老家的楊峰和閆丹晨了。

    自打楊峰答應了陪她一同回家後,閆丹晨就迫不及待的定了兩張回湘南的機票,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飛行,很快就來到了距離老家最近的黃花機場。不知是能即將看到家人的緣故還是有愛郎的陪伴,一路上閆丹晨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她一邊挽著愛郎的胳膊一邊在愛郎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倆人從停機坪出來取了行禮後剛來到候機大廳,閆丹晨就指著前方高興的說道:“阿峰,你快看,我哥和嫂子來接我們了!”

    話音落下後,閆丹晨就鬆開了楊峰的胳膊和行禮一路小跑過去和一名帶著金絲眼鏡的少婦摟在了一起,

    摟著少婦的胳膊,閆丹晨罕見的撒嬌道:“嫂子,好久沒見到你了,你都不給我打電話啊!”

    少婦扑哧一笑:“你這丫頭,以前我給你打電話還沒什麼問題,可現在你都有男朋友了,我再經常給你打電話你就應該煩我了!”

    “才不是呢,我可是非常非常想你的。”聽見自家嫂子的打趣,閆丹晨的俏臉一下子就有些紅了起來,她轉身對站在一旁只是微笑沒有說話的三十多歲同樣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道: “哥,你也不管管嫂子,現在她可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連小姑子都敢欺負,你要是再不管,這夫綱可就一點都沒有了。”

    聽到這裡,男子不禁苦笑起來,“丹晨,自打我和嫂子結婚後,我的夫綱什麼時候振過了?”

    “扑哧!”

    閆丹晨不禁笑得前仰後合起來,要不是她正挽著嫂子的胳膊,沒準能笑得蹲在地上。

    看到這裡,嫂子伸出在閆丹晨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笑罵道:“你這死丫頭,你男朋友都過來了,也不知道給我們介紹一下,就知道在這裡傻笑。”

    這時候,閆丹晨才回過神來,她回頭一望發現自家的男朋友正站在一旁含笑著看著自己,她不禁俏臉一紅,輕咳一聲後才紅著臉指著楊峰說道:“哥、嫂子,這就是我的男朋友楊峰。阿峰,這就是我哥和我的嫂子。”

    楊峰上前向前伸出了手微笑著說道:“嫂子好,哥哥好!我是楊峰,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你好!”閆丹晨的哥哥也微笑著跟楊峰握了握手。

    而嫂子也是溫和的對楊峰點了點頭:“你就是小峰吧,來到這裡就是到家了,現在先跟我們回家吧,爸媽都在家裡盼著你們呢。”

    候機廳裡並不是寒暄的地方,四人見過面後便出了候機廳上了停在路邊的轎車,車子很快使出了機場朝高速公路而去,一個小時後,車子在一個幽靜的小區裡停了下來。

    一路上,四人在車裡閒聊後楊峰才知道閆丹晨的哥哥名叫閆丹明。嫂子的名字叫王燕,倆人都是湘南大學的老師,尤其是她的哥哥更是在去年就評上了副教授的職稱,難怪楊峰一看兩人就是一副溫文儒雅的知識分子模樣。

    四人下了車,楊峰從後備箱裡將兩個碩大的行李箱拿了出來正要提起,閆丹明見狀就要過來幫忙,卻被楊峰給阻止了。

    “哥,這兩個箱子有些沉,還是讓我來吧!”

    “我說阿峰,你可別小看我,別看我是老師,但我可是經常鍛煉的,我還沒老到連一個箱子都提不動的地步吧?”

    閆丹明有些不服氣,伸手抓住了一個箱子就要提起來,豈料一提之下箱子剛離地不到幾秒箱子就重新回到了地面。

    看到這幅情形,一旁的兩女笑得前仰後合。閆丹晨更是笑得不行,“哥……都跟你說了別逞能,這個箱子很沉的,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還是算了。”

    丟了顏面的閆丹明有些掛不住了,瞪了閆丹晨一眼: “你這臭丫頭,箱子這麼沉你也不早點跟我說,合著你就是想看你哥出醜啊!”

    閆丹晨卻是不服的瞪了回去:“剛才阿峰不是跟你說了嗎,是你自己不信的,現在出醜了卻來怪人家。哼……嫂子我們走,別理他們!”

    說完,她拉著王燕的手朝著樓上走去。

    看到二女走了,閆丹明和楊峰這才趕緊跟了上去。

    二女走了一會,王燕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楊峰正毫不費力的提著兩個大箱子跟在後面,她在暗暗吃驚的同時也不禁笑著在閆丹晨耳邊悄聲道:“丹晨,你這個小男朋友的力氣可真不小呢,看來你有福了。”

    “誒呀,嫂子你在胡說什麼呢。”閆丹晨的俏臉又紅了起來,回頭看了自家的愛郎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美麗的大眼變得有些水汪汪起來。

    當楊峰隨著閆丹晨的哥嫂進入家門後,便看到客廳裡正有兩名面貌慈祥的老年夫婦正坐在沙發上含笑看著自己,他自然知道對方的身份,趕緊上前鞠了一躬道:“伯父好,伯母好!今天冒昧來訪,還請您兩位不要見怪。”

    “好……好……”丹晨爸爸笑著點點頭,示意他坐下。

    丹晨媽媽慈祥的笑了起來,“你就是小峰吧,趕緊坐,不要客氣!”

    沙發上的兩位老人自然就是閆丹晨的父母了,看到楊峰對他們鞠躬,他們對視了一眼後都在想,這個小伙子還是挺有禮貌的。

    “謝謝伯父、謝謝伯母!”

    楊峰道謝之後坐在了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這時閆丹明和王燕也在旁邊坐了下來,就這樣一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楊峰的身上。

    若是一般的毛腳女婿上門,被人家這麼齊齊的盯著早就手足無措了。不過我們的楊大官人卻不一樣,這傢伙是有過前科的,正所謂岳父岳母見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是以這次看到丹晨的父母后自然也就能淡定的面對了。

    還是丹晨媽媽先開口:“小峰啊,我這麼叫你沒問題吧?”

    楊峰微笑道:“當然沒問題,您是丹晨的媽媽,也是我的長輩,叫我的名字是應該的。”

    “那就好!”丹晨媽媽欣慰的點點頭,她閒聊了幾句打聽了一下楊峰的家裡的情況,得知他在早年的時候便父母雙亡,自己靠著父母留下來的賠償金一個人念完了初中和高中,隨後又一個人在社會上打拼,最後開辦了自己的公司,她和丹晨爸爸隱蔽的對視了一眼,雙方都暗自點頭,這個孩子有禮貌,能夠在父母雙方後一個人在社會上打拼出自己的事業,這樣的年輕人比起現在社會上那些啃老族可要強多了。

    這些話告一段落後,丹晨媽媽這才歉然道:“小峰,我們知道你身為公司的老總事情肯定很忙,但我們還是讓丹晨把你給帶來,實在是因為我和丹晨她爸看著丹晨都三十了還沒有男朋友,心裡實在是著急。

    要知道她哥哥的大兒子都上小學五年級了,小女兒也上一年級了,可丹晨還是單身一人,我和她爸爸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現在聽說她終於交了男朋友自然急著想要看看,你能理解我們的心情麼?”

    “媽……看您說的!”一旁的閆丹晨不答應了,撅著小嘴道:“你女兒我現在好歹也是當紅的女明星,怎麼在您眼裡我卻變成一個沒人要的老姑娘了,有您這麼說自己女兒的嗎?再說了,人家今年還沒三十呢。”只是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卻開始低了下來。

    丹晨媽媽愛憐的看了自家女兒一眼笑罵道:“你這死丫頭,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不知道你。你原來要上北影唸書,我和你爸爸原本就不怎麼贊同,不過看在你強烈要求的份上才答應的,好不容易你畢業了吧,卻一年到頭都在外飄著,我和你爸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能看到你。所以啊我和你爸總是盼著你在外頭有個人能照顧你,現在看到小峰的樣子,我和你爸這才放心嘛。”

    “媽……”聽到母親那法子肺腑的關心話語,閆丹晨的眼圈就紅了,走過去摟住了母親的脖子眼圈就開始紅了起來,一時間安客廳的氣氛變得有些傷感起來。

    還是丹晨爸爸見機快,在一旁不滿的說:“你們女人啊,動不動就流眼淚,真是受不了你們。老婆子,還不趕緊趕緊把飯菜端出來,沒看到小峰和丹晨都餓了嗎。”

    “哦……你看看我,真是糊塗了!”丹晨媽媽聞言一拍腦袋,這才站了起來快步進了廚房……

    吃完飯後,楊峰和閆丹晨將帶來的禮物拿了出來。

    楊峰給丹晨爸爸準備的禮物是一份明朝萬曆版的《張太岳文集》,給丹晨媽媽的是一張宋代的瑤琴,而給丹晨的哥哥和嫂子的則是一對鴛鴦玉佩。之所以送這些禮物那也是有講究的,丹晨的爸爸是湘南大學的歷史系教授,最愛研究明史。

    而媽媽則是湘南音樂學員的古典音樂老師,最是喜歡古典樂器,而哥哥和嫂子則是還年輕,送玉佩就比較合適。

    看著一家人拿著禮物愛不釋手的樣子,楊峰有些得意的對一旁的嫦娥姐姐使了個顏色,而對方則還以一個白眼。

    高興完之後,眾人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人。丹晨爸爸輕嘆了一聲,撫摸著手中的書籍感慨道:“沒想到我竟然能在有生之年收集到一套《張太岳文集》,真是死都瞑目了。不行,我要趕緊拍張照,然後發到群裡,眼讒死老宋他們。

    不過小峰,這套《張太岳文集》你是從哪弄來的,而且品相還這麼完好,這價格一定不菲吧?還有你送給丹晨媽媽的瑤琴和丹明兩口子的玉佩,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東西,這禮物也太重了,我們可是有些承受不起啊。”

    楊峰笑了起來:“伯父,看您說的。我和丹晨已經談了一年多的戀愛了,彼此都定下了相守終生的誓言。直到現在才登門拜訪,已經就很失禮了,這點小禮物算得了什麼呢?再說了,您也知道我就是乾這行的,弄點古玩也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您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下次都沒臉進門了。”

    “哈哈哈……”

    看到楊峰這麼會說話,丹晨爸爸笑了起來,心裡對楊峰這個初次上門的毛腳女婿更滿意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由於丹晨爸爸在大學教的是歷史,是以兩人的話題不知不覺就聊到了他的專業上,尤其是丹晨爸爸主攻的是明史。這一聊下來丹晨爸爸就更吃驚了,因為他發現面前這個小伙子對於明朝的歷史、典故以及風土人情那是太了解了,許多事情說得那是頭頭是道,有些典故甚至連丹晨爸爸也不大清楚,但這傢伙卻是脫口而出彷彿曾親眼目睹過似地。

    楊峰的話聽得丹晨爸爸是兩眼放光,最後他對楊峰豎起了大拇指:“小峰,要不過年後你乾脆來湘南大學唸書好了,我豁出這張老臉替你要一個入學名額,我保證用不了幾年就會成為我國明史最權威的專家。”

    聽了丹晨爸爸的提議,楊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說哥已經在明朝生活了快兩年了,對那裡的風土人情能不了解嗎?哥拿的可是第一手資料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57
第三百七十章回去






    楊峰在閆丹晨家吃完飯後便告辭了,丹晨媽媽倒是邀請他住下來卻被他拒絕了,如今他和閆丹晨還沒結婚呢,住在女朋友家算怎麼回事。

    看到楊峰堅持要走,丹晨爸爸和媽媽也表示理解,便讓閆丹明將楊峰送到附近的酒店住下來,閆丹晨原本也想過去的,卻被丹晨媽媽找了個藉口給喊住了,閆丹晨只好重新坐了下來。

    看著一臉不情願的閆丹晨,丹晨媽媽伸出指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點了點笑罵道:“你這丫頭,倆人剛一起回來就捨不得人家了?”

    閆丹晨臉色微微一紅,爭辯道:“我這不是擔心他不熟悉這裡的道路嘛,哥哥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從小就粗心大意的,兩個大男人一塊去酒店肯定不怎麼方便的。”

    聽到這裡,一旁的丹晨爸爸不樂意了,“那你還想怎麼樣?晚上還要親自過去陪他啊,女孩子家家的要懂得矜持,明白嗎?”

    聽到自家老爸發了話,閆丹晨不敢頂嘴了,只是撅著小嘴低著頭不吭聲。

    看著閨女撅著小嘴一臉不樂意的樣子,丹晨媽媽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指著她,“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難怪人家都說女生外向呢。這還沒結婚呢,胳膊肘就開始向外拐了。”

    一旁的王燕卻出言勸解道:“爸媽,你們也別生氣,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這不證明了丹晨和人家小峰的感情好嘛。以前你們老是埋怨丹晨這麼大了還單身,現在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男朋友了你們又要人家矜持,這不是難為我們家丹晨嗎?”

    “誒……你這孩子,我就沒法給你說!”丹晨爸爸被氣樂了,只是隨後就覺得一股酸氣冒了出來,自家養了幾十年的閨女就這樣被別的男人拐走了,心裡自然是有些澀澀的。

    看到丹晨爸爸突然變得有些不開心,閆丹晨和王燕都有些不知所措,只有和他同床共枕了幾十年的丹晨媽媽了解自家老伴的心情。她拍了拍丹晨爸爸的手背安慰道:“好了,你也別難過。小峰那孩子我一看就很不錯,不僅人長得精神,而且我聽丹晨說過,他的事業也做得很好,自己在上海、南京和京城都開了自己的公司和珠寶行,對丹晨也很好,這樣的孩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丹晨爸爸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小峰這孩子我看也不錯,只是我聽丹晨說他比丹晨還要小幾歲,我是擔心他們日後……”

    “爸……你在說什麼呢?”一旁的閆丹晨不答應了,嬌嗔著拉住了父親的胳膊搖了起來。

    就連丹晨媽媽也不樂意了,瞪著自己老伴罵道:“就是,你這個死老頭子胡說什麼呢?小峰這孩子多好啊,不就是比丹晨小了這麼三四歲嗎,這有什麼啊,你就在這裡挑三揀四的。”

    “是啊……爸,小峰這小伙子我覺得挺好的。而且我覺得男女雙方年齡相差幾歲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我們家丹晨跟小峰那就是天作之合。依我看啊,應該讓他們盡快把日子定下來,趁早結婚才好呢。”

    王燕的提議得到了丹晨媽媽的大力支持,連連點頭:“對……小露媽媽說得很對,丹晨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成親了。”

    饒是閆丹晨年紀已經不小了,但聽到自己的母親和嫂子談起了婚事也不禁大羞起來,“媽……嫂子,你們在說什麼你!”

    “好好……我不說,不說了行不行?”看到自己的擔心不但沒有被認同,自家的老伴和兒媳反而商議起結婚來了呃,丹晨爸爸只能 奈的做到一旁看起書來……

    閆丹晨家裡發生的這一切對於楊峰來說自然是不明白的,來到酒店後他就洗了個澡然,這才躺在床上點燃了一根香煙抽了起來。

    作為一個男人,所考慮的問題自然要復雜了許多,更何況他的身上還有那麼多的秘密。

    楊峰明白,在國人的傳統裡,戀人之間一旦見了父母后兩人的關係就算是正式確定了下來,接下來就要開始談論論嫁了,而且閆丹晨的年齡也不小了,他可以肯定,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用不了多久雙方閆丹晨的父母勢必要跟自己商量結婚的事情。

    對於結婚楊峰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說句心裡話。象閆丹晨這樣的好女孩那是打著燈籠都難找,換做三年前自己只能對著她的海報自擼,現在卻能夠將她娶進家門,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只是如果結婚的話卻有一個最大的問題擺在了面前。

    自己當初剛來到明朝時空的時候,只是將那里當成賺取財富的一個跳板和客棧而已,根本沒想過要在那裡常住。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對那裡的感情也是越來越深,甚至已經在那個時空娶妻生子,如果讓他拋棄明朝時空的事業乃至女人回到現代社會再也不會去,且不說自己難過良心這一關,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事業將會受到巨大的影響和打擊,這是絕不可取的。

    可如果再這麼下去的,那就很難隱瞞下去了。老話說得好,世上沒有不通風的牆,更何況畢是隱瞞同床共枕的妻子一輩子呢。

    “誒呀,這下可就難辦了。”向來做事果決的楊大官人一下變得煩惱起來……

    不管怎麼煩惱,日子終究還是要過下去的,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楊峰陪伴著閆丹晨在她的家鄉好好的轉悠了幾天,四天后才坐上了回南京的飛機。

    而在這幾天裡,丹晨的爸爸媽媽以及哥哥嫂子也對楊峰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通過幾天的接觸後,看到楊峰和閆丹晨相處得那麼恩愛,即便是原本擔心自家閨女年齡比楊峰大幾歲,結婚後不好相處的丹晨爸爸也放下了心,看待楊峰的目光中也帶上了滿意之色。

    作為一名演員,閆丹晨的日子其實是很忙碌的,度過了幾天假期後,他又要跟隨劇組全國各地到處轉悠為新戲打廣告去了。

    閆丹晨離開後,楊峰又將珠寶公司以及江東門進出口公司巡視了一遍,順便也陪了徐梓晴幾天,直到魏智澤將收集到了六級戰艦的資料交給他後,他這才返回了明朝時空。

    明朝時空的夜晚,明月當空,皎潔的月光灑在了大地上。

    廈門城外一個隱蔽的院子裡,隨著一陣晶瑩剔透的光影閃動,一道人影慢慢的出現,隨後只聽見汪汪的聲音,一條中華田園犬也隨即顯出了身形。

    熟悉的感覺掠過身體後,楊峰睜開了眼睛,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後又看了看腳下,當他看到匍匐在腳下的這條土狗時,整個人臉上都浮現出了驚喜的神情。

    “我的猜測沒有錯,隨著自己和這名銅鏡之間相互契合度的加深,現在已經可以攜帶活物了!”

    剛開始穿越的時候,楊峰也曾經試過看能不能將有生命的物體帶到明朝時空來,但是當時的實驗失敗了,楊峰帶過去的兩隻小貓全都在穿越的時候變成了虛無,從此以後楊峰就再也沒試過攜帶活物穿越。

    只是隨著穿越次數的增加,楊峰感到那面銅鏡好像漸漸恢復了不少的元氣,能攜帶的東西也越來越多,然後穿越的時候籠罩在自己身上的那層光罩也越來越大,楊峰便又動起了看看能否攜帶活物穿越的念頭,而這次他選擇帶上了一條狗,而這次的實驗證明,隨著銅鏡元氣的恢復,這面銅鏡貌似已經可以攜帶著一些小一些的東西和自己一起穿越了,這個發現不禁讓他感到欣喜若狂。

    只是高興過後楊峰才想起來還有許多東西要弄過來,於是乎他只得又當起了快樂的搬運工,一趟又一趟的將從現代社會的物資搬了過來。

    直到昨晚這一切後,養分這才掏出了步話機調到了已經定好的頻率上,將一直駐守在福晉的宋燁以及幾百名家丁召了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楊峰便匆匆趕到了廈門城裡,他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留守的出茂盛,出征福州和莆田的耿秉義和黃振業兩部的情況。

    褚茂光禀報導:“啟禀伯爺,您不在的這些日子,黃大人的第二營已經抵達莆田,目前他們已經全部進駐莆田城,而耿大人也率領大軍抵達福州城外,根據前日送來的戰報得知,耿大人更和鄭芝龍所部打了一仗,那一仗鄭芝龍所部損失了三千餘人後便全都撤進了福州城裡,目前他們正踞城而守,耿大人率軍攻了幾次,但因為害怕傷及無辜,所以不敢大規模的使用火砲攻城,目前戰況正陷入了僵持中。”

    “這樣啊!”

    楊峰沉吟了一下,久久不說話。

    看到楊峰沒有說話,褚茂光試探著問道:“伯爺,要不末將帶上第三營去增援耿大人,您看如何?”

    “增援?不行!”楊峰第一時間就拒絕了褚茂光的提議,“本伯早就說了,鄭芝龍有著一個先天優勢,那就是他們有無數的海船,可以用海船將他的人馬沿著海岸線運往任何地方,若是你把三營也帶走的話那麼整個廈門就空了,屆時鄭芝龍率兵來攻,咱們拿什麼來抵擋?”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57
第三百七十一章鄭芝龍的決斷






    自古以來,福州就是一個沒有多少存在感的城市,雖然它一直以來都是福建的首府,但無論是知名度還是政治地位都很低,從古至今人們更注重的是它的軍事價值。

    一般來說,處在海洋與內河入海口結交點的城市往往能夠憑藉其航運節點優勢和港口貿易發展壯大起來。但是福州的港口條件卻嚴重受制於四周的群山峻嶺,沒有能夠完全發揮自己的作用。

    福州儘管毗鄰大海,但是卻被四周的群山峻嶺所環抱。東面的鼓山,西側的旗山,南方的五虎山,北部的蓮花峰等,給福州對外的陸上交通造成一定阻隔。因此福州的交通在很長一段時期依賴的則是溝通閩西、閩北與海洋的閩江。

    而現在耿秉義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六七天前,耿秉義率領步兵一營、騎兵二營、砲兵一營以及一部分由輜重兵和醫護兵組成的後勤部一共一萬三千多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福州,耿秉義剛抵達旗山,就跟鄭芝虎率領的四千多悍匪撞上了。

    鄭芝虎是鄭芝龍集團當中有名的悍將,素來以悍勇而著稱,這次他奉了鄭芝龍的命令率領六千多海匪對耿秉義發起攻擊就是打算趁著耿秉義立足未穩就對他發起進攻。若能將其擊潰,那麼接下來在後面觀戰的鄭芝龍就會率領所有主力傾巢出動追殺耿秉義所部,力求全殲。

    如果耿秉義所部被全殲,那麼整個福建的局面就全活了,鄭芝龍也必然會名揚天下威震京師,屆時朝廷若是想招安的話,那就不是區區一個游擊將軍或是參將之類的官職所能打發的了。

    只是鄭芝龍、鄭芝虎兩兄弟的想法是好的,但是接下來的戰鬥卻給了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當鄭芝虎親自指揮四千多名以逸待勞的悍匪朝著剛抵達旗山的耿秉義部發起攻擊時,想像中的驚慌失措四處潰逃的景象並沒有出現,迎接他們的是一排排由鉛彈組成的彈幕。

    從未見過這種景象悍匪們一時間全都驚呆了,這大半年來他們在對上福建的衛所軍士以及官兵時,明軍雖然不能說是一觸即潰,但明軍虛弱的戰鬥力已經給了他們非常深刻的體驗,他們相信只要自己一個衝鋒,那些看似盔甲鮮明的明軍就會節節敗退,進而兵敗如山倒。

    這個想法不但鄭芝虎有,那幾千名悍匪也是這麼想的,這也不算是自大,而是這大半年來他們打出來的自信。只可惜,有些事情是他們事先料想不到的。

    當悍匪們開始從山上朝著山下那些剛擺開陣勢的明軍發起衝鋒後,迎接他們的是如同雨點般的鉛彈。

    聽著耳邊如同鞭炮般的槍聲,看著前頭一排排倒下的同伴和白色的硝煙,這些先前還凶神惡煞般高舉著各種兵器殺氣騰騰的悍匪們立刻就嚇呆了,不少人轉過身子就要逃跑,但他們並不知道在後世的軍隊裡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諺語,永遠也不要將你的後背暴露給你的敵人。

    這句話在後世幾乎是一句耳熟能詳的諺語,但這些悍匪們自然是不知道的,看到己方傷亡慘重,在後面督戰的鄭芝虎也下達了後撤的命令。

    不過鄭芝虎卻忘了,人的速度又怎能跑得過每秒數百米速度的鉛彈呢,面對那些將後背露給了自己的敵人,火銃兵們哪裡還會客氣,他們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手中的扳機,將那些悍匪們一個個打倒在地,緊接著隨著砲營的到來,一枚枚開花彈也砸了下來,將這些悍匪們炸得屍橫遍野。等到這些悍匪們逃出火砲的殺傷範圍時,四千多名悍匪只回來了不到五百名。

    可以說,這一場仗下來就把原本自信滿滿的鄭芝虎和鄭芝龍給打懵了,原本在他們看來江寧軍再厲害又如何,到了福建這個地方就算是條老虎也得趴著,憑藉著手裡的數万悍匪,江寧軍即便是再厲害也有限,他們再不濟也能跟江寧軍拼個兩敗俱傷。

    可現實卻狠狠的打了他們一記耳光,四千名悍匪發起的衝鋒,僅僅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就倒下了三千多人,這樣的傷亡幾乎嚇傻了所有人,這場戰鬥的後果就是鄭芝龍立刻下令剩下的一萬多名悍匪全部縮回福州城裡再也不出來了。

    鄭芝龍這麼一龜縮,卻是無意中給耿秉義出了個大難題。

    “耿大人,咱們在這裡要呆到什麼時候?那些龜兒子就所在福州城裡,咱們難不成就這麼跟他們耗著嗎?”

    耿秉義的大營裡,騎兵二營的統領曹迎矛大聲嚷嚷了起來,在他的身後則坐著砲營統領邱迪生以及各營的千總、副千總等數十名軍官。

    耿秉義皺著眉頭對曹迎矛道:“你急什麼,攻城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嗎?還是你打算用你的騎兵營去強攻福州城?”

    “這……”曹迎矛頓了頓有些悻悻的說: “我們不是有砲營嗎,咱們可以調炮攻城啊。咱們用火砲將福州的城牆轟上三天,我就不信拿不下福州!”

    “荒唐!”耿秉義氣不打一處來,眼睛一瞪:“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立即禀明伯爺,把你騎兵營統領之職撤掉,再扔到我的步營裡歷練幾年?”

    “我……我不說就是了。”

    以聽到這裡,曹迎矛立刻就萎了。他和耿秉義可以說是相識多年,以前在江東門千戶所的時候耿秉義是副千戶,曹迎矛是百戶。現在好不容易升到了統領的職位,如果被打回原型的話,曹迎矛還有何顏面見昔日的同袍。

    訓斥了曹迎矛一通後,耿秉義這才正色對眾人道:“大家看,福州城的地形比較,它的城池建立在一個盆地上。南面是五虎山、東面是鼓山,北面是蓮花山、我們現在則是駐紮在西面的旗山。而閩江正好從旗山和五虎山前經過,咱們想要攻城就勢必要強渡閩江,而這對於咱們來說卻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為咱們連一條船都沒有,諸位都說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大帳裡的眾人都沉默了,以往江寧軍戰鬥的地方不是遼東就是靠近南京的鎮江一帶,遼東就不用說了,幾乎全都是平原。那里地勢平坦非常利於騎兵的機動和發揮,而南京一帶雖然也有一條長江,但那時候不過是打一些不成氣候的倭寇,而且還是靠近自家老巢作戰,所以也沒感到有什麼問題,可現在他們要面對的卻是縱橫大明、南洋和扶桑一帶的還是那個巨寇鄭芝龍,這其中的難度差別立刻就出來了。

    這倒不是說鄭芝龍集團的人戰鬥力比遼東的滿人還要厲害,而是體現在作戰方式的變化上。事情是明擺著的,想要拿下福州城就要過閩江,要過閩江就要有船,而現在閩江一帶所有的船隻都被鄭芝龍的人給搜走了,連只舢板都沒有留下來,江寧軍總不可能游泳過去吧?

    更何況江寧軍裡頭充斥著不少的北方士兵,他們可是地地道道的旱鴨子。一想到這裡,在座的人都覺腦門子疼得厲害。

    沉默了半天后,耿秉義才說道:“諸位,在來臨的時候伯爺曾經囑咐過我,若是遇到事不可違千萬不可強攻,務必要以保全兄弟們的性命為第一要務,此次耿某人帶著眾位弟兄出征,可不想回去的時候少了哪一位。咱們當兵的吃的固然是斷頭飯,但絕不能無所謂的去死,所以本官命令,從今天開始,若無本官命令,由任何膽敢擅自出戰者,本官一定嚴懲不貸!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帳篷裡響起了眾將略微低沉的聲音。

    看到眾人的情緒都不太高,耿秉義又提高了聲音:“當然了,咱們在這裡也不是乾等著,從今天開始,把所有的夜不收都撒出去,我要知道福州城裡那些賊寇的一舉一動,而且我也不想看到那些賊寇的攤在成天在我們周圍晃悠!”

    “喏!”這一回眾人的聲音終於整齊了不少!

    其實不止是耿秉義所部正看著面前的閩江犯愁,福州城裡的鄭芝龍也站在城牆上看著閩江的對面臉色難看,在他的身後則站著鄭芝虎、鄭芝豹、鄭興、鄭明、楊耿、陳暉、鄭彩等部將

    感受著從臉上掠過的獵獵大風,鄭芝龍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咱麼受傷的兄弟怎麼樣了?”

    鄭芝豹在一旁答道:“受傷的兄弟都得到了安置,只是這幾天有上百名兄弟由於傷勢過重,挺不下來後走了。那些中了鉛彈的弟兄大多數都會全身發熱,然後痛苦的死去,只有少數命大的兄弟能活下來。”

    站在自家大哥身後鄭芝虎此時的頭垂得老底,前些天的旗山一戰,他可謂是丟盡了臉面,出戰的四千多人馬只回來了不到五百人,現在又死了一百多人,這樣的損失即便是對於有三萬多手下的鄭芝龍來說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因為前些天跟著鄭芝虎出戰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悍匪 如今一下就沒了三千多人,別說鄭芝龍了,就連鄭芝虎都覺得肝顫。

    鄭芝龍扭頭看了眼身後垂著頭的鄭芝虎,眼中閃過一絲混雜了無奈的神情,鄭芝虎是他最疼愛的弟弟,向來以悍勇而著稱,這些年來鄭芝虎跟著他在東奔西走,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可以說鄭芝龍能有今天的成就鄭芝虎至少佔了三成的功勞,他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打了一次敗仗後就一蹶不振。

    他拍了拍鄭芝虎的肩膀安慰道:“好了……老二你也別太難過了,這世上哪有常勝不敗的將軍,這次吃了虧下次再賺回來就是了。”

    感受到自家大哥關愛的目光,鄭芝虎眼圈紅了,“大哥,那可是三千多名跟隨了咱們多年的兄弟啊,一下子就這麼沒了,我心疼啊!”

    “如果你真的心疼兄弟,那就不要在這裡像個娘們那樣哭泣。”鄭芝龍厲聲道:“如今,那些殺死了咱們弟兄的江寧軍就駐紮在旗山,咱們活著的人應當想法子替他們報仇才是,在這裡哭哭啼啼的豈是大丈夫所為!”

    “我何嘗不想呢,只是那些江寧軍的火器實在是太厲害了。”一想到前些天作戰時的場景,鄭芝虎就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按說從十四歲就跟哥哥鄭芝龍被父親逐出家門闖蕩流浪的他見識也不算少了,這些年來他率領著鄭家的船隊東征西討,火砲、火銃這些火器見識得也不算少,可他敢發誓自己從未見過象江寧軍那般猛烈的火力。

    雷鳴般的火砲聲和雨點似地鉛彈,都是他以往從未遇見過的。其中最令他感到震驚的是江寧軍的砲彈竟然會爆炸,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火器厲害嗎?”鄭芝龍冷笑起來,指著旗山方向道:“他的火砲再厲害還能打到咱們這裡來不成,江寧軍再厲害,沒有船他就只能在江邊看著咱們幹瞪眼,永遠也攻不上來,而且你們就沒發現嗎,對面江寧軍來的人越多,他們的破綻就越大!”

    “破綻?”眾人齊聲驚呼。

    “就是破綻!”鄭芝龍冷笑道:“通過這些天那些人送來的情報來看,那位江寧伯此次來福建共帶了兩萬六千多兵馬,這次他派出來攻打福州的是他麾下頭號大將耿秉義,耿秉義一個人就帶來了一萬三千多人,而且楊峰還在莆田佈置了一個步兵營五千多人,這樣一來楊峰在廈門的兵力就只有六千左右,你們說,咱們的機會是不是來了?”

    “大當家……你要襲擊廈門?”眾人齊聲發出了一聲驚呼。

    “正是……”鄭芝龍的臉上露出了一陣森森的冷笑,“如今所有人都以為咱們縮在福州城裡不敢動彈,但若是咱們的人馬突然出現在福州,那個什麼江寧伯會不會把褲子都嚇尿了?”

    “不止是嚇尿,我看他八成會嚇傻!”鄭芝龍手下的另一員得力干將鄭興興奮的喊了起來,“大當家,這一招高啊,若是咱們的人突然出現在廈門,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些狗官兵絕對全都要嚇傻!”

    “好……”鄭芝龍大聲道:“傳我的命令,除了留下五千人守城,其他人全都跟著我上船,咱們奇襲廈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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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寧水生從軍記






    寧水生是隸屬於廈門城郊瀕臨大海的一個小山村的漁民,其實說他是漁民也不大正確,因為大明開國以來就定下了片板不許入海的規定,所以漁民神馬的是不存在的。

    但在生存的壓力下,還是有不少漁民會偷偷出海打漁。跟那些賄賂了官府可以光明正大出海的海商們不同,那些為了生存和糊口的漁民們只能選擇在夜裡出海打漁,天亮之前返回來,寧水生一家就是這樣的情況。

    不過這種情況已經是過去式了,就在一個多月之前,官府的差役以及鄉里的里正都來過村子,敲鑼打鼓的通知鄉親們,皇上下旨開海禁,從此以後大家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海捕魚甚至是做生意了。

    說實話,當裡正來通知的時候,寧水生全家人甚至一度以為這是裡正的惡作劇,延續了幾百年的禁海怎麼可能就這麼就這樣解除,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過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出乎了寧水生一家的意料,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村里一些膽大的漁民開始嘗試著在白天出海。

    村里人很快就發現,裡正說的好像是真的,官府的人再也不管他們了,他們甚至還看到不少平日里只敢在夜間出海的商販也開始在白天光明正大的出海了,而且還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下海,寧水生終於相信了這個原本被他嗤之以鼻的事實。確定的消息屬實之後,寧水生一家人幾乎是抱頭痛哭。

    熟悉大海的人都知道,夜間出海的凶險可是比白天高得太多了。夜裡的光線非常差,漆黑的大海幾乎什麼都看不見,全靠船上的那盞氣死風燈來照明,加之變化無常的氣候和隨時出現的暴風雨,在這樣的條件下捕魚其凶險可想而知。

    寧水生的父親就是五年前的一天深夜出海捕魚,然後就再也沒回來,接到噩耗的寧水生和她的母親、妹妹全家人幾乎崩潰。

    失去了頂樑柱的家庭,其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寧水生的家庭一下就陷入了無以為繼的地步。

    為了不讓家裡的老娘和妹妹餓死,當時年近十三歲的寧水生不得不走上了他父親的老路,跟著同村的另一名漁民出了海。這一干就是五年,在這五年時間裡,寧水生經歷了不知多少次的風險,好幾次差點葬身魚腹,但他都挺過來了,而現在朝廷竟然說可以在白天下海捕魚了,這讓早就習慣了夜間捕魚的寧水生來說很是不習慣。

    不過震驚過後就是狂喜,看到朝廷真的解了海禁,欣喜若狂的寧水生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借錢買條小船,這樣一來他就能捕到更多的魚,也能讓家裡的老娘和妹妹填飽肚子,更可以為日漸長大的妹妹攢份嫁妝。

    就在寧水生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幾個年輕人找上了門。

    這幾個年輕人都是和寧水生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跟寧水生的感情非常好。

    “水生哥,我們一起投軍去吧!”說話的人名叫魯大海,是一名十七八歲,個頭不高膚色黝黑的小伙子,典型的海邊長大的漁民的模樣。

    “投軍?你們莫不是瘋了,怎會想起去吃這碗斷頭飯?”寧水生皺起了眉頭,朝廷開了海禁,他正想趁著這個時候大干一場呢,怎麼可能會去當兵?況且如今朝廷正在跟鄭芝龍打仗,他萬一要是有個好歹家裡的老娘和妹妹怎麼辦?

    魯大海朝旁邊另一名長得精瘦的小伙子努了努嘴:“阿笑,你來跟水生哥說。”

    阿笑嘻嘻的說道:“水生哥,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朝廷這次不僅要開海禁,而且還要重建組建福建水師。這次朝廷派了那個叫做什麼江寧伯的大官來咱們福建就是來跟鄭芝龍他們打仗的。而江寧伯又任命了盧大人為福建水師提督,負責重建水師提督之事,村外頭都貼了告示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寧水生一瞪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識字,莫非你是在笑話我嗎?”

    “不敢不敢!”阿笑趕緊擺擺手,寧水生可是村里公認的水性最好,也是性子最堅毅的年輕人。不是誰都能以十三歲的年紀就擔負起養家的重擔的,就為這個,村里就沒有一個人不豎起大拇指的。

    “好了,你們也別說了,我是不可能去當兵的。”寧水生淡淡說了一句,站了起來轉身就要朝外頭走去,“好了,我還要去一趟六叔公家的家裡,準備向他借點銀子,有事咱們有空再聊。”

    “水生哥,你別急著走啊!”

    看到寧水生要走,一旁的魯大海急了,趕緊將他拉住了。

    寧水生無奈的轉過了身子,看向魯大海:“大海,你拉我做什麼,我這裡還有事呢。”

    “水生哥,我們這次真的是有好事。”魯大海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道:“水生哥,你還不知道吧。朝廷這次重建水師需要招募大量的人,村口的那張告示說了,只要被朝廷水師選上,每個人就會發五兩銀子的安家費,而且今後每人每月還會有一兩五錢銀子的軍餉和五斗糧食,你說這個兵當不當得?”

    “真的?”

    寧水生的身子就是一震,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魯大海。

    魯大海則是得意的笑了起來,“怎麼樣水生哥,我這個好消息對你有用吧?”

    寧水生依舊有些懷疑的說:“這哪是招兵啊,這是招上門女婿吧,朝廷會這麼大方?”

    “水生哥你這就不知道了吧。”一旁的阿笑笑嘻嘻的說:“這次招兵那可是那位叫做江寧伯的大官一手經辦的,我聽說這位江寧伯可是全大明最有錢的人了,他可是特地調撥了三百萬兩銀子來重建水師呢!”

    “三百萬兩銀子?”

    寧水生已經驚呆了,就在剛才。他還在為如何籌集到七八兩銀子買條小漁船而發愁,可人家一出手就是幾百萬兩銀子,這裡頭的差距要不要這麼大啊!

    看到呆滯當場的寧水生,魯大海等人的臉上滿是戲謔的笑容,因為就在剛才他們第一次聽到官差們替他們解讀告示上的內容時跟寧水生的表情也是一樣的。

    看到寧水生震驚的模樣,感到有戲的魯大海又說道:“水生哥,這樣的好機會可不多呢。我可是聽官差說了,這次水師只招收八千人,咱們要是去晚了說不定人家就不招了。咱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這個……”

    寧水生明顯有些心動起來,一經錄用就有五兩銀子的安家費,每個月還有一兩五錢銀子的軍餉和五斗的糧食。他長這麼大,這樣的好事他別說看到了,就連聽都沒聽說過啊。如果他真的能夠被選中當了兵,那就意味著他可以用這筆安家費把這棟破舊的房子翻修一新,即便是他不出海捕魚,光是他的那份軍餉就足以養活他的老娘和妹妹,這可比他辛苦的出海打漁要強多了。

    不過寧水生是個孝順的人,他想了好一會才說道:“這個……我還要問一問我娘才行。”

    “還問什麼啊!”魯大海急了,“你還不知道你娘的脾氣,她知道了能讓你去吃那碗飯嗎?我可告訴你了,我和阿笑、狗剩他們都商量好了,一起去投軍,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們可就不管你了,今後我們要是都風風光光的回家,你可比後悔!”

    “好吧!”

    寧水生一咬牙,終於答應了下來,當兵雖然有掉腦袋的危險,但這年頭乾什麼沒有風險?他的父親捕了一輩子的魚,最後還不是葬身魚腹?

    看到寧水生答應下來,魯大海一行人都歡呼起來。他們之所以非要拉上寧水生,不僅是因為敬佩寧水生的為人,更重要的是寧水生無論是水性還是出海的經驗都是他們這群人當中最好的,也是村里公認的,有了寧水生的加入他們的心裡就更加有底了。

    於是,年近十八歲的寧水生就這樣被小伙伴拉上了前往城裡的道路。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既然是招收水師,象寧水生、魯大海他們這些從小在海邊長大的漁民自然是首選。寧水生一行十多人,除了一名身體太過羸弱的年輕人不符合條件外,其他的人全都通過了招募,當寧水生他們一行人穿著新發的綠色軍服,腳上瞪著一雙許多人從未見過的綠色軍靴(解放鞋)回到村里時,整個村子都轟動了。

    看著全身上下煥然一新的寧水生,水生他娘和妹妹也沒了法子,安家的銀子已經到手,人也在官府那裡按了手印,總不能反悔吧。

    就這樣寧水生便成了一名光榮的福建水師的一員。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咱們還是將目光重新聚焦到廈門城裡來。

    自從楊峰帶著江寧軍來到廈門後,原先略微冷清的廈門變得熱鬧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廈門的百姓對於江寧軍的到來還是顯得有些恐懼的。

    民間有句老話,兵過如梳。意思就是軍隊經過的地方,就像被人用梳子梳過一般一干二淨。

    本地的軍隊還好些,好歹都是鄉里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不好意思做得太過火。

    但是客軍就不一樣了,那些外地來的大頭兵可不會有那麼多顧忌,一旦犯起混來,最狠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所以本地的百姓,剛開始在看到江寧軍到時候,不少人想法就是有多遠跑多遠。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的想法慢慢的改變了。

    不少老百姓驚訝地發現,這些江寧軍跟他們以往見過的官兵截然不同。

    這支軍隊非但不會搶東西,他們買東西的時候竟然會照價付錢,這可是太稀奇了,要知道那些蠻不講理的大頭兵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啦,這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這還不算,隨著時間的推移,老百姓們驚訝地發現,這是江寧軍太他娘的有錢啦,買東西付錢也就罷啦,他們還不講價,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後來有消息靈通的人才道出了緣由,感情這些大頭兵最低的人每個月都有一兩銀子的軍餉,若是戰時軍餉還會翻倍。

    這當兵的也太有錢了吧?

    有當過兵的人偷偷在心裡算了一下,大明的衛所兵是沒有軍餉可領的。能領軍餉隊伍都是那些募兵,可即便是募兵每個月也只有一兩二銀子的餉銀。

    表面上看起來是不少,甚至比江寧軍的軍餉還要高。

    但是別忘了,這只是表面上的數字,實際上領到手的只有一半,甚至還時不時的拖欠上幾個月。

    而江寧軍則不然,他們領的是實餉,這也就罷了,而且他們還發糧食,這才是最令人震驚的。

    在生產力低下的年代,糧食所代表的意義誰都明白,也就是說只要進了江寧軍,至少一家五口的日子就不用發愁了。

    這麼優厚的待遇看的不少人眼珠子都紅了。發裝備,發軍服,軍餉還這麼高,上門女婿都沒這麼好待遇啊。

    有些心思活絡的人曾經悄悄地打聽過,江寧軍還招不招人?

    最後得到的結果是令人沮喪的,江寧軍不招人,至少暫時不招。

    不過就在前些日子,情況有了變化,福建水師要重建了,還是那位很有錢的江寧伯下令重建,不僅如此募兵的告示上還寫著,熟悉水性的漁民優先。

    好吧,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告示上說了,福建水師的軍餉跟那些江寧軍是一樣的,甚至還要略高一些,這個消息就太驚人了,一時間不僅是附近十里八鄉的百姓,就連莆田、漳州、泉州等地的漁民都蜂擁著朝廈門湧來。

    原本楊峰給盧光彪只有八千名額,按理說八千人的名額已經不少了,但後來盧光彪竟然驚訝的發現,八千的名額只用了不到七天就招募了一半,由於來應徵的人太多,以至於募兵處的人已經可以用挑剔的目光來審核了,這也讓不少人大呼驚奇,要知道以往募兵的時候他們這些人誰不是求爺爺告奶奶連哄帶騙的求人當兵的,現在倒好,情況卻是反了過來,銀子的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59
第三百七十三章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






    廈門港口

    一身戎裝的盧光彪看著港口外那密密麻麻的建築工地心情格外的舒暢,自打楊峰任命他為新建的福建水師提督後他彷彿煥發了第二春一般整個人都變得精神抖擻起來。

    原本的廈門港口已經非常破敗,有了海量的銀子的支持後,盧光彪立即對廈門港口進行的擴建和翻修,在盧光彪的計劃裡,新建好的廈門港口能夠同時停泊至少一百艘的大型戰船。

    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計劃,要知道如今的大明水師早已名存實亡,恐怕整個大明水師的戰船加起來都不足一百艘,盧光彪光是重建一個港口就喊出了一百艘的目標,消息傳出後不少人都直搖頭,認為這傢伙是有幾個錢後少的。

    但不管是不是少的,盧光彪真的干了起來,而作為站在盧光彪背後的人,楊峰也給予了大力的支持。

    以往人們在建造碼頭時,所用的材料大多用石頭,用石頭作為建築材料的好處是堅固、耐用,用上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都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但用石頭來建造碼頭的弊端就是耗費太大。工匠們要將石頭辛苦的從山里開采出來,然後石匠們才將石頭鑿成條狀,再將他們鋪設好,這其中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之大能讓人絕望。

    但是自從楊峰將從現代社會弄來了大量的水泥後事情就不一樣了,有了水泥作為黏合物,工匠們再也不用辛苦的將石頭雕鑿成條狀了。試想一下,將一塊塊巨大的岩石雕鑿成一條條場方向的條石需要耗費多大的人力物力?需要浪費多少的邊角石料?

    可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歷史,有了水泥這種神奇的黏合劑之後,以往只能被廢棄的各種大大小小奇形怪狀的石頭都有了它們的用武之地,石匠們再也不用費心的將石頭雕鑿成岩石了,這樣一來就節省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工程的進度也變得飛快,只是一個月的時間,碼頭便已經初見雛形。

    “伯爺,您送來的這個叫做“水泥”的東西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啊,有了它之後咱們的工匠再也不用辛苦的開鑿岩石,然後費盡心機的鑿成條狀的鋪設在港口了。”新建的碼頭上,盧光彪指著正在工地上忙碌的工匠神情非常興奮。

    今天的楊峰並沒有著甲,而是穿了一身常服。赤色的蟒袍以及腰間的玉帶,腳上的厚底官靴以及蟒袍上繡著的麒麟無不在彰顯著他的身份。

    相比於興奮的盧光彪,對於水泥這種東西楊峰早就司空見慣習以為常,他思索了一下才說道:“盧大人,港口的建設你要抓緊,半年之內一定要完成。還有,前幾天給本伯帶來的圖紙你交給那些工匠了嗎?”

    盧光彪說道:“下官已經將圖紙交給了馬老漢,想必這幾日馬老漢他們正在研究圖紙吧,下官猜想用不了多久馬老漢就會……咦……說曹操,曹操到,馬老漢他們過來了。”

    說話間,楊峰就看到馬老漢以及十多名工匠正匆匆的朝他們這個方向趕來,只是走到距離他們一百多米處的時候卻被楊峰的家丁給攔住了。

    “讓他們過來!”楊峰示意讓家丁們放形。

    “草民馬老漢拜見伯爺,願伯爺……”

    馬老漢等人來到楊峰跟前後就打算下跪行禮,卻被楊峰給攔住了。

    楊峰笑吟吟的將馬老漢等人扶住:“好了,馬老漢你們也別拜了,本伯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感興趣,現在只想問你們,那些圖紙爾等可看明白了?”

    “看明白了,看明白了!”一說到圖紙馬老漢便是一臉的激動,“伯爺此番帶來的圖紙實在是太詳細了,就連每一塊木板的長度,如何鋪設,期間要注意的事項都寫得清清楚楚,看這樣的圖紙老漢我若是還造不出船來簡直就可以買塊豆腐撞死了。”

    “那就好!”楊峰給含笑道:“本伯只期盼你們能盡快把戰艦造出來,咱們大明水師的將士還等著駕駛這些戰艦出海,守衛我大明海疆呢!”

    “草民絕不辜負伯爺的期盼!”馬老漢先是一臉的激動,但隨後臉上卻浮現出一絲遲疑的神情,“不過還有一事草民搞不明白,還望伯爺賜教!”

    “何事,你儘管說!”心情大好的楊峰問道。

    馬老漢神情有些尷尬的說:“是這樣的,草民看伯爺送來的圖紙時,發現上面所用的單位與我大明所用的單位完全不同。我大明的尺寸乃是丈、尺、寸、分,厘、毫、絲、忽,但是大人的送來的資料上長度的計量單位卻是米、厘米、毫米來計算,重量則是以公斤、克來計算,草民等人有些看不明白,是以特地前來請教大人。”

    “誒呀,你看我這記性!”聽到這裡,楊峰不禁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的疏忽。自己怎麼能把這事給忘了呢,自己從現代弄來的資料,計量單位全都是以後世的標準來衡量的,可這裡是明朝,採用的卻是自古就傳下來的另一種計量單位,馬老漢等人看到這些資料後自然被弄糊塗了,看來想要造船的話自己還得重新教他們另外一套計量單位啊。

    想到這裡,楊峰趕緊對馬老漢作了一個揖,“馬老漢,實在是對不住了,這件事確實是本伯的疏忽,忘了告訴你資料上的計量單位跟咱們大明不一樣了。這樣好了,本伯現在就給你說一說上面的計量單位跟咱們大明慣用的計量單位的區別,順便再給你幾套計量用的工具,從今往後咱們就用新的計量單位來做衡量的標準,都清白了嗎?”

    “這……”馬老漢等人對視了一眼,最後只能無奈的點點頭:“伯爺吩咐,草民等自當遵從。”

    楊峰看得出對方的面前,他不禁失笑道:“別擺出那副臉色,本伯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們,其實新的計量單位也是很好用的,只要習慣了你們就會發現,其實那些東西也就是那麼回事,習慣了就好。好了,現在本伯先跟你們說說,這長度的計量單位……”

    半個小時候

    楊峰扔掉了手上的樹枝拍了拍手,“都弄清楚了嗎?”

    “弄清楚了!”

    馬老漢等人的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伯爺放心,弄清楚了,原來咱們還以為這裡頭有什麼玄奧呢,感情弄明白了才知道這裡頭其實也沒什麼,非常的簡單。”

    “你們弄明白就好!”楊峰哈哈一笑。

    這時,幾名家丁匆匆走了過來,他們的手上都抱著包裹,在楊峰的示意下他們將包裹遞給了馬老漢等幾人。

    楊峰指著這些包裹笑道:“馬老漢,這些都是送給你們的。裡面是一些捲尺、皮尺、尺子、三角板等東西,希望你們用這些東西為咱們大明造出更好的戰船來! ”

    “謝伯爺!”

    馬老漢等人接過包裹,感動的就要下跪,卻被楊峰攔住了。

    “你們如果你們真的想謝本伯的話就用心的做事,朝廷和本伯是不愧虧待有功之臣的!”

    送走了馬老漢、胡阿牛、許阿生等老工匠後,楊峰正要繼續巡查一下,卻看到宋燁匆匆走了過來。

    “伯爺,有急報!”

    一個小時後,廈門城外的江寧軍營裡,楊峰的眼光從面前的信上移開,對著面前的這名夜不收問道:“你從福州一路過來一共用了多長時間?”

    這名夜不收拱手道:“回伯爺話,小人和兩名兄弟各帶三匹快馬從福州乘騎日夜兼程一共花了兩日趕到的廈門。”

    “兩天?”楊峰沉吟了一下轉頭問旁邊的盧光彪:“盧大人,若是乘船的話從福州趕到廈門需要多長時間?”

    盧光彪不假思索的說:“從福州到廈門約莫五百多里左右,坐船的話還要饒路,所以路程就長了些要七八百多里左右,不過乘船的好處是可以日夜不停兼程而不用愛惜馬力這些東西,一般順利的話也是兩三日左右便可抵達廈門。”

    “嗯!”

    楊峰揚了揚手中的信件:“耿秉義來報,兩日前他派出的夜不收報告,福州城外的大批船隻突然不見了踪影,而且據觀察福州城內的守軍也少了許多,他懷疑鄭芝龍已經帶著大部分的匪徒除了海,但目的地尚不明確。耿秉義懷疑,鄭芝龍很有可能會對莆田、泉州、廈門等地展開突襲。盧大人,怎麼看?”

    盧光彪輕嘆了口氣:“這不是可能,而是可以肯定的。鄭芝龍此人下官也是有所了解的,此人用兵相當的老道毒辣,況且他手握大批的戰船,幾乎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而咱們大明則是只能被動防守,這大半年來吃的虧太多了。而且依下官看來,鄭芝龍此人報復心相當強,從耿將軍的戰報上來看,前些日子耿將軍剛吃掉了他三千多人,以鄭芝龍的性子他肯定會報復的,而且報復的最好地方就是咱們泉州了。”

    “盧大人高見!”楊峰讚許的看了他一眼:“以本伯來看,鄭芝龍最有可能突襲的地方就是咱們的廈門,所以接下來咱們也要好好商議一下如何迎接這個不速之客。”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2:00
第三百七十四章趁夜而來






    今天天氣很好,可以說是萬里晴空。

    浩瀚的大海上駛來了一隻艦隊,這支艦隊的規模不小,至少有不下百艘的船隻,其中噸位在兩三百噸的大福船有二十多只,其餘的船隻型號比較雜,大多數是普通的小福船,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大明的製式沙船,甚至還有幾艘西班牙人的排槳戰船,這支艦隊就是鄭芝龍率領的用來奇襲廈門的船隊。

    對於這次行動鄭芝龍報以了極大的期望,他不僅將在福州的所有主力船隻都帶上,而且還把幾乎所有能打的部下也帶了出來,只留了五千老弱病殘在福州留守。

    鄭芝龍站在艦隊中間一艘最大的福船的甲板上,舉著千里鏡默默的眺望著遠方。今天的天氣很好,他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三四里外正在天空中飛翔的海鳥。聞著空氣中那熟悉的淡淡海腥味,感受著涼爽的海風從身邊掠過,鄭芝龍只感到全身一陣舒暢,這是他的艦隊他的部下和他的一切,只要這支艦隊在手他就不會懼怕任何人。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甲板上響起,一個人慢慢的走到了他的旁邊停了下來。

    鄭芝龍放下千里鏡看著前方頭也不回的問道:“老五,怎麼不在下面休息,晚上咱們還有事情呢。”

    鄭芝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大哥,我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你每次都能分辨得出我們這些兄弟每個人的腳步聲,難道真的就這麼明顯嗎?為什麼我就听不出來?”

    鄭芝龍俊俏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老五,你的聰明不亞於我。之所以聽不出來那是因為你沒有用心去聆聽和分辨,也就是說你不夠專心。”

    “專心?”鄭芝豹嘴裡喃喃的說了句,隨後啞然一笑,“打小娘就誇我聰明,感情在你眼裡我是一個不專心的人啊。”

    “你自然是聰明的。”鄭芝龍臉上含著微笑,加之他穿著一身長衫,頭上包著一塊方巾,看起來就像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哪裡像一個縱橫大明、扶桑和南洋三地的海盜巨寇,只聽他悠閒的說道:“娘的話是沒錯,但是你的聰明都沒用在正道上,若是當初你能潛下心來用功唸書,不說狀元吧,至少一個二甲進士的頭銜是少不了的。”

    “進士?”鄭芝豹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做大明朝廷的進士嗎?說實話,大明朝但凡是縣令以上的官員哪一個不是進士出身?可那些進士當官後都做了些什麼?刮地皮撈銀子,有幾個肯做事的?人家都說咱們打家劫舍無訛不錯,可縱觀那些大明官員的所作所為和咱們有什麼區別?”

    “至少他們撈銀子是撈得光明正大,而咱們撈銀子卻要擔上千古罵名!”

    鄭芝龍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其中的差距。

    “大明太大了,別看咱們這大半年來在大明攻城掠地看似無所不能,但咱麼充其量也就只能在沿海一帶逞威風,可你要試著打江西、安徽看看,大明的兵馬很快就會將咱們淹沒掉。”

    “可咱們沒事打江西、安徽幹嘛,咱們在小琉球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不好嗎?”鄭芝豹表示很是不解,“咱們也從來沒想過要推翻大明爭奪天下啊?”

    “你呀……”

    鄭芝龍聽到這裡就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指著罵道:“俗話說得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咱們這些年是風光無限,可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這些年之所以能如此逍遙,靠的是什麼?”

    “這還用說!”鄭芝豹一撇嘴:“靠的自然是大哥的英明神武和兄弟們齊心用命嘛。”

    “你錯了!”鄭芝龍正色道:“我們之所以能在大明海域,縱橫馳騁,靠的不是我的英明神武和兄弟們的勇武,靠的是大明皇帝和文武大臣的幫忙 。”

    “這怎麼可能?”鄭芝豹一下傻了眼,“大哥,你剛才沒喝酒吧?”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糊塗啊!”鄭芝龍一瞪眼。“我就問你一句話,若是此時的大明水師依舊象永樂年間那麼強大,你我兄弟能否有今日的風光?”

    “這怎麼可能?”

    鄭芝豹不禁苦笑起來,永樂年間的大明水師可是擁有3800艘船,其中1350艘巡船,1350艘戰船,以及駐紮在南京新江口基地的400艘大船和400艘運糧漕船,其中250艘是遠洋寶船,此外還擁有大量護洋巡江的警戒執法船和傳令船。

    這樣一支龐大的水上力量堪稱為世界之最,根本就不是如今的鄭芝龍集團如今這點海上力量能夠比擬的。

    “你知道就好!”鄭芝龍感慨道:“若非大明皇帝和那些大臣們目光短淺,哪有咱們如今逍遙自在的生活。但是……”

    說到這裡,鄭芝龍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從那些人送來的情報看,如今的大明皇帝已經開始注意到了水師的重要性。此番他派出那個江寧伯來廈門重建福建水師就是最好的證明,若是大明重新擁有了一支強大的水師,咱們會怎麼樣?”

    “確實如此!”鄭芝豹的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大明若是重新擁有了一支強大的水師,最先倒霉的絕對就是他們。強大起來的大明水師是不會容忍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擁有這麼一支能威脅到他們的海上力量的。

    鄭芝豹想了想才問道:“大哥,那些人送來的情報上說。那個江寧伯拿出了三百萬兩銀子來重建福建水師,你認為這會是真的嗎?”

    也難怪鄭芝豹會有些懷疑,要知道如今的大明朝一年的賦稅也不過五百多萬兩銀子,三百萬兩銀子已經佔了整個大明賦稅的大半了,這件事情怎麼看都像是騙人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鄭芝龍沉吟了一會才說道:“按說如今的大明很難拿出這麼一大筆銀子來,可據說那個江寧伯本身就是大明有數的富商,興許這筆銀子他也能出吧?”

    “花自己的銀子替朝廷重建水師,他瘋了嗎?”鄭芝豹一臉的不屑,花自己的銀子替朝廷辦事,這麼荒唐的事情誰信誰是傻子。

    “或許吧!”鄭芝龍自己也為自己的剛才那荒唐的想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他還是鄭重的對鄭芝豹說道。

    “不過不管怎麼說,大明朝廷要在福建重建水師這是毋庸置疑的,我此番之所以堅持親率兄弟奇襲廈門,就是要將那支剛剛成立的水師消滅在萌芽中,絕不能讓他們成長起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哥,我明白了。”鄭芝豹的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他自然明白一旦福建水師重建完畢,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用屁股想也知道這大半年來他們對福建官府的所作所為,當福建水師成軍後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要拿他們開刀,這才是鄭芝龍力排眾議對廈門進行奇襲的原因。

    “你明白就好!”鄭芝龍拍了拍鄭芝豹的肩膀:“咱們幾兄弟當中,阿虎最是勇猛,每次作戰都是衝鋒在前,而你則是擅長組織調度人手進行支援,你們都是大哥的左膀右臂。

    只要咱們能將那個尚在建設中的港口和那些新招募的水師給滅了,若是還能將那個什麼江寧伯給宰了,那麼縱觀整個福建、廣東等地將再也沒有誰能抵擋咱們,解釋朝廷若還想對咱們進行招安,不給咱們一個伯爺噹噹恐怕都會不好意思吧?”

    “伯爺?”

    一聽到這裡,鄭芝豹的眼睛也有些發亮起來,這個年代的人講究的是封妻蔭子,即便他再看不起大明朝廷,也不得不承認大明才是天下的正統。這無關實力,而是大明花了兩百多年的時間在世人心中刻下的烙印,在新的王朝取代大明之前這個烙印就是無可動搖的。

    鄭芝豹感慨道:“假如咱們鄭家真的能夠被封為伯爵,世代傳承下去,即便是咱們死後也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了。”

    “是啊!”鄭芝龍也感慨的嘆息了一聲。

    不管鄭芝龍幾兄弟平日里的勢力如何的龐大,在東南沿海一帶如何的能讓小兒止啼,但他們心裡都明白自己幾兄弟如今都是一群見不得光的海寇,無論是老百姓還是官府都是這麼認為的,如果這種情況不被改變,恐怕百年後的史書上就會將他們牢牢的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一定要將那支福建水師給毀掉,最好還能將那個楊峰也給一併殺了,只有這樣咱們鄭家才能夠殺出一條活路來!”鄭芝豹嘴裡喃喃的說著,在他的腳下,一艘碩大的大福船正在上百艘船隻的擁簇下浩浩蕩蕩的朝著廈門駛去。

    夜已深,新建的廈門港口上,勞累了一天的工匠以及工人們已經在距離工地不遠處臨時搭建的建議房間裡進入了夢想,一聲聲呼嚕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在港口不遠處有一輛碩大的馬車,馬車的頂上插著一根長達十多米的接收天線。在它的周圍則站著數十名全身披甲的家丁,他們將馬車團團圍住,眼睛則是警惕的看著周圍。

    在馬車的車廂裡,鄭妥娘和線娘正緊張的盯著面前的屏幕。這台二十多寸的彩色顯示屏上,正將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實時傳遞過來,只是由於天色太黑,屏幕上的畫面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燈火。

    線娘打了個哈欠,帶著睏意對鄭妥娘說道:“小姐,咱們都飛了一個多時辰了,什麼都沒看到,相公他是不是弄錯了呀?”

    “討打!”

    鄭妥娘輕輕拍了拍線娘的小腦袋佯怒道:“你這死丫頭,竟然質疑相公,信不信我告訴相公打爛你的屁股?”

    “嘻嘻!”

    線娘嘻嘻笑了起來,吐了吐小香舌:“小姐你別想嚇唬我,相公這麼和藹的人怎麼會捨得用力打我。再說了,他即便要打也是先打你,你沒發覺這些日子你的屁I股已經被打得越來越大了嗎?”

    饒是鄭妥娘和線娘這對主僕已經不止一次的聯手侍奉過楊峰,也被這小丫頭的話弄得俏臉通紅,她揚起了右手作勢要打:“誒呀,你這個死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連我都敢調戲,看打!”

    線娘笑嘻嘻的縮了縮腦袋,這個時候她的眼光掠過屏幕,立刻就是一亮,趕緊道:“小姐……小姐別鬧,我看到東西了,快看!”

    “看什麼看,你還想騙我……我這次非得……咦……那些亮光什麼……”

    線娘叫了起來:“是船……是大片大片的船,那些亮光是船上發出來的。”

    “快……趕緊通知相公,鄭芝龍他們來啦!”

    時間慢慢的到了寅時(凌晨三點),海浪夾雜著啪啪的聲音不斷的擊打著港口,一支龐大的船隊正悄悄的逼近。

    在這支船隊裡,鄭芝龍手持千里鏡牢牢的仔細的觀察著港口,此事碩大的港口上空無一人,一眼望去就像一隻睡著了的巨獸,正長大著嘴巴打著呼嚕。

    “大哥,我剛才用千里鏡觀察過了,港口上空無一人!”這時,鄭芝豹匆匆跑來報告,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神情:“我還當那個江寧伯有多厲害呢,看來也不過如此,碩大的港口竟然連一個守衛都沒有,這樣的一個草包也能當上伯爺,我都不知道大明的皇帝是怎麼看上的他。”

    鄭芝豹在禀報的同時也不忘挖苦一下對手。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小視了對方。”鄭芝龍板著臉訓斥道,“根據那些人的報告,福建水師大營就在兩里外的九泉村一帶,只要咱們能過去將那哥大營給滅了,再給這裡放一把火,福建城肯定會亂起來,到時候咱們便可以趁勢衝擊江寧軍的答應。我可是聽說了,那個江寧伯從來不在城裡過夜,總是住在城外的軍營裡,這就是咱們的機會,若是能把那個楊峰給殺了,咱們的大計就成功大半了。”

    鄭芝虎也走了過來惡狠狠的說道:“對,只要殺了那個楊峰,咱們鄭家兄弟的大名肯定會傳遍天下,屆時來投奔咱們的人絕對會踩破咱們的門檻,到時候我看劉香那個賤人還敢不敢那麼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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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偷襲






    提到劉香這個名字,甲板上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有些沉默起來。

    鄭芝龍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說了句:“阿豹,你去通知兄弟們準備下船,我去前邊盯著,可不能出什麼紕漏了。”

    說罷,鄭芝龍便轉身進了船艙,只剩下面面相窺的兩個鄭家兄弟。

    甲板上的鄭芝豹低聲埋怨道:“老二,你怎麼又提起了那個女人,惹得大哥生氣了吧?”

    “我怎麼知道大哥會有這麼大的反映!”鄭芝虎辯駁道:“要我說,當日要是能早點解決掉那個女人,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哪會有今天這種麻煩。”

    鄭芝豹氣得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個棒槌!我不跟你說了,辦事情去。”

    看著鄭芝豹離開,鄭芝虎在後面氣急敗壞的喊道:“喂喂……我怎麼是棒槌了,別忘了我是你二哥,有你這麼跟二哥說話的嗎?”

    兩刻鐘後,龐大的船隊慢慢的靠近了尚未完工的港口,最先靠近碼頭的是數十艘小船。

    靠近碼頭後兩百多名擔任斥候的海盜率先跳上了碼頭,隨後很快四散開來,過了一會鄭芝龍就接到了報告:“碼頭上空無一人,除了堆積如山的石料和木料之外什麼也沒有。”

    “好!”

    鄭芝龍所在的大福船的甲板上站著數十名大大小小的頭領,現在的鄭芝龍又恢復了往日里的那種翩翩風度,他笑著對眾人道:“看來老天爺也在幫著咱們,大明看起來確實是承平太久了,在這種的地方連一個崗哨都不放,咱們就算是不想打勝仗都難啊。”

    “哈哈哈……”

    眾人都笑了起來,不少人的臉上都帶著猙獰而興奮的笑容。廈門可是福建少有的富庶之地,若是能拿下廈門,他們這些人肯定能大發一筆。

    看著這些下屬們開始摩拳擦掌,鄭芝龍就知道接下來的動員工作已經不用自己來做了,他提高了聲音大聲道:“接下來咱們還是老規矩,阿虎帶著虎字營、鄭興帶著興字營埋伏在廈門城外,楊耿、陳暉、鄭彩分別帶著耿字營、暉字營和彩字營對江寧軍大營進行偷襲,得手之後阿虎和鄭興立即猛攻廈門城,一旦得手後我就會率領全軍發起總攻,務必要在天明之前佔領廈門城!”

    “得令!”

    聽到命令的眾人眼中全都閃動著興奮嗜血的光芒,對於他們這些習慣了打家劫舍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殺死敵人,搶走他們的財物和女人更令人興奮的事情了。

    作為負責鄭家集團後勤和組織的鄭芝豹最後下令道:“除了操控船隻的兄弟之外,所有人通通上岸,這一次咱們要讓大明朝廷知道,得罪了我鄭家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兄弟們,都跟我走!”

    “走走走……去殺光他們的男人,搶走他們的女人!”

    甲板上的海盜們發出一聲聲興奮的嚎叫,蜂擁著從繩索上下去,分別上了自己的船隻後,無數的船隻開始爭先恐後的朝著碼頭上劃去,只是這些人誰也沒有留意到在他們數百米的頭頂上一架六翼無人機正靜靜的懸浮在他們的頭頂,六個螺旋槳在微型電機的驅動下飛快的旋轉著,發出了微弱的沙沙聲。

    在距離碼頭三四里處的一條官路旁邊,數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或是席地而坐或是躺在地上,將周圍一大片的地方全都佔據得滿滿噹噹的,雖然人非常多,但整個隊伍卻沒有人發出多餘的聲音,所有人都在靜靜的坐著自己的事情。

    在隊伍當中,一輛黑色的大車靜靜的佇立在那裡,數十名身披鐵甲的家丁站在周圍,犀利的眼神正仔細盯著周圍。

    在大車裡,鄭妥娘和線娘正緊張的盯著面前的顯示屏。彩色顯示屏上顯現出一片夾雜著紅色和黑色的東西,這樣的情況一般人根本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不過對於鄭妥娘和線娘來說屏幕上表現出來的東西可是相當的清晰明了。

    線娘突然指著屏幕道:“小姐,鄭芝龍他們開始上碼頭了!”

    “好……我馬上禀報相公!”鄭妥娘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

    “快……快……都跟上,再有兩里地就是江寧軍的軍營了,如今那些兵大爺們正在睡大覺呢,咱們只需要衝進他們的大營裡,那些平日里指揮魚肉百姓的傢伙肯定就會炸營,屆時咱們只需要進去補刀就可以了!”

    楊耿揮舞著一把鬼頭刀大聲的替海盜們鼓舞士氣,在他的周圍一群手持各種兵器的海盜們沿著官道一路小跑著向前,由於已經跑了好幾里地,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流淌著汗水,官道上不停的響徹著頗為雜亂的腳步聲。

    作為鄭芝龍麾下“十八芝”成員之一,楊耿無疑是一名很有實力的人,他的麾下擁有兩千多名悍勇的海盜,平日里也以悍勇而著稱,否則此次鄭芝龍也不會任命他作為奇襲江寧軍大營的頭目。

    這時,鄭芝龍手下另一名隸屬於十八芝的將領陳暉跑到了楊耿身邊壓低了聲音道:“老耿,我怎麼覺得一路跑來心裡有些慎得慌,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你胡說什麼呢?”楊耿有些不滿的瞪了陳暉一眼:“咱們就要跟江寧軍開打了,你卻跑來跟我說這個。還好這裡只有咱們兄弟三個,否則要是讓大當家的聽見,你小子少不了要挨一頓責罰。”

    “這不是沒有外人嘛。”陳暉訕訕的一笑,趕緊轉移了話題:“老耿,我可是聽說了。江寧軍裡可是富得流油的,要是真能拿下江寧軍的大營,咱們可就發了,不說江寧軍營裡的那些金銀財寶,就說江寧軍手中的那些火銃和火砲那就是有銀子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啊。”

    “江寧軍手裡固然有好東西,但是想要的話也得等到咱們將他們擊敗了再說,否則只能是想想而已。”楊耿的聲音淡淡的,但熟悉他的陳暉依然可以察覺到他語氣中隱含的炙熱和貪婪。

    他們這個海盜集團名義上是遵鄭芝龍為尊,但實際上鄭芝龍集團是由十多個勢力組合起來的,而這個集團其實還有一個別稱,叫做“十八芝”。

    十八芝,顧名思義就是由十八個勢力組成。鄭芝龍、鄭芝虎和鄭芝豹三兄弟手中統領這其中超過五成的力量,是這個集團中力量最強的一支,剩下的則是由十五名頭領組成。

    當然了,這十五名頭領絕大部分都已經被鄭芝龍收復,成為了他的心腹,但俗話說得好,一個人的十個指頭都不會一般的平齊,更何況是人呢。是人就會有思想,是人就會有分歧有競爭。

    這次偷襲江寧軍大營,鄭芝龍派了楊耿、陳暉、鄭彩三人分別帶著耿字營、暉字營和彩字營共六千多名海盜前往,根據鄭芝龍集團這些年來的潛規則,率先拿下江寧軍大營的他們自然有資格優先挑選戰利品。江寧軍手中那些犀利的火銃和火砲自然是他們首選的目標。

    隊伍又走了一刻鐘,楊耿下令隊伍停下來暫時休息一會,並喊來了陳暉、鄭彩指著西南方向說道:“哥幾個,我總覺得今晚的事情太過順利了,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啊?”

    鄭彩是個身形高大,滿身都是腱子肉的彪形大漢,只見他不耐煩的說:“我說老耿,你這個人就是太膽小了,江寧軍又不是神仙,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過來的?要我說啊,咱們趕緊過去把江寧軍的大營端掉在是正經,要知道二當家他們還在城外等著咱們動手呢。”

    “好吧,咱們繼續走!”楊耿輕嘆了口氣,但願自己的顧慮是多餘的吧。

    十多分鐘後,隊伍繼續沿著官道前進。寂靜的黑夜中,雜亂的腳步聲可以傳得很遠。

    任何一支隊伍,走在最前面的人無一不是他們當中最精銳的存在,楊耿他們這支隊伍也是一樣,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百多名最機警也是最精銳的斥候,常年的刀頭舔血的生活練就了他們機警靈活的身手。

    又走了十多分鐘後,遠處已經可以隱隱看到一片火光以及一大片整整齊齊的帳篷,最前面的一名斥候眼中一喜,他正要轉頭說話,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之色,他二話不說整個人趴了下來將耳朵貼在地上,幾個呼吸之後他就像彈簧一般跳了起來大聲喊了起來:“前面有大隊人馬過來,大夥小心!”

    不得不說這名斥候的警覺性非常的高,但是他的提醒還是來得太晚了。當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前面突然亮起了一個火把,緊接著更多的火把亮了起來,很快就亮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火光被點燃,很快就將這一帶照映得通紅。

    當火光亮起的時候,瞬間便將這一帶變成了白晝,雙方的身影都暴露了出來。

    “有埋伏……”

    一聲淒厲的聲響在隊伍中響了起來,這個時候走在前面的海盜們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在路邊以及更遠處的地方,一隊隊全身披著鐵甲手持火銃的軍士正排著整齊的隊形,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們。

    這還不算什麼,最令他們感到恐懼的是在這些軍士的前面還擺放著一排火砲,黑洞洞的砲口正對準著他們。

    站在隊伍中央的楊耿看到一排排的軍士和擺在面前的那些火砲後,只嚇得魂飛天外,淒厲的聲音從他的嘴裡喊了出來:“不好,那是官兵的火砲!快退後……退後!”

    楊耿的命令下達得太遲了,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只看到前方的那排火砲火光閃動,隨即一陣沉悶的爆炸聲響了起來,幾秒鐘過後就听見一陣密集的物體的碰撞聲響起,隊伍的前半部分幾乎被密集的彈丸所覆蓋,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也隨即響了起來。

    在慘叫聲中,無數的海盜紛紛慘呼著倒在地上。

    “裝彈!”

    在大聲的喝令聲下,一名名砲手用沾了棉布和水的木桿將炮筒清理完畢,隨後一枚枚用薄鐵皮包裹著的霰彈和藥包被裝填手裝入砲膛,後面砲長幾乎不用瞄準,就用手中的鐵砧刺穿了藥包,隨後砲手一拉炮繩,就听見一聲巨響,包裹著上百枚小彈丸的砲彈被射出了砲膛,隨後只用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就射進了海盜們的陣形裡掀起了一陣陣血霧和殘肢斷臂。

    三輪砲擊過後,原本走在最前面的一千多名海盜絕便倒下了大半。這個時候,海盜們原本猶如長蛇般的行軍隊伍早就亂成了一團,許多人猶如沒頭蒼蠅一般瘋狂的亂竄,但更多的人則是扭頭就往後跑,他們要離開這片收割生命的地獄,而在急切中的他們卻沒有意識到他們這麼做卻是把原本就已經混亂的隊伍沖得七零八落。

    看著周圍亂糟糟的隊伍,楊耿、鄭彩和陳暉三人雖然極力吆喝著讓手下保持隊形不要亂跑,但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周圍的嘈雜聲和炮聲所掩蓋,到最後甚至就連他們也被從前面敗退下來的海盜們裹挾著往後退了下去。

    被敗兵們裹挾著退後的楊耿看著周圍亂成一團的隊伍,心裡一陣冰涼和絕望,他知道這次不僅被鄭芝龍給予了厚望的奇襲失敗了,恐怕這大半年來他們努力打出來的聲望也在今天晚上丟得乾乾淨淨。

    楊峰站在一個山坡的背面,將對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看著一里外那些被火砲炸得漫山遍野四處逃竄的海盜,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

    “砲營停止砲擊,第三步兵營可以向他們發起進攻了!”

    隨著楊峰的命令,轟隆隆的砲聲戛然而止,還沒等楊耿等人高興,原本只是站在周圍默不作聲的步卒們開始拍著整齊的隊形朝著他們緩緩逼了過來,當他們靠近海盜們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時,第一排的軍士開始開火了。

    “砰砰砰……”

    火銃射擊時的聲音或許不如火砲那麼震撼,但密密麻麻的火銃開火後對敵人造成的傷害卻絕不比火砲來的小,還在混亂中的海盜們轉眼間又倒下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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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殘酷的肉搏戰






    看著在火光中尖叫掙扎的海盜,那些正在射擊的軍士目光裡沒有一絲的同情和不安,有的只是冰冷和無情,即便是那些當兵還不到一年的新兵們沒有任何猶豫的扣動著扳機。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些正在尖叫著奔跑躲閃的人別看他們現在那麼可憐,可是如果今天晚上的情況反轉過來的話,那些海盜們下手只會比他們更狠,他們不光會殺死自己這些人,而且還會將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搶走,他們就是一群以燒殺掠奪為生的海盜。

    “嗶嗶……”

    尖銳的哨聲在戰陣中響起,隨後戰陣裡響起了各個百總們大聲的吆喝聲。

    “停止射擊……停止射擊……”

    “前進……列隊前進……”

    隨著百總們的命令,一排排軍士拍著陣形朝著前方緩緩合圍了過去。

    “所有人都不許停下來,都給我衝出去……否則大夥全都要死在這裡!”

    隊伍裡,楊耿揮舞著鬼頭刀拼命的高喊著,作為一名常年刀頭舔血的慣匪,他當然明白江寧軍的包圍圈一旦合攏,他們這些人除非是插了翅膀,否則誰也別想逃出去。

    為了活命,楊耿指揮著他麾下的耿字營不顧一切的朝著後面殺去,他很清楚江寧軍既然在這里布下了口袋陣,那麼前方的袋口自然就是最堅固難以突破了,想要活命只有趁著後面江寧軍尚未將袋口合攏的時候殺出去。

    眼看著耿字營在楊耿的指揮下拼命的向後殺,鄭彩和陳暉也不約而同的指揮著彩字營和暉字營跟在後面,三隊人馬呈品字形朝著尚未紮好的口袋殺了過去。

    事實證明,為了活命人確實可以在某種情況下發揮出驚人的能量,當楊耿率部衝殺到江寧軍布下的袋口時,江寧軍的口袋陣尚未合攏,只有聊聊兩百多名軍士在兩名百總的帶領下包抄過來。

    看到這兩百多名軍士就要包抄過來,楊耿樣已經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厲聲高喝:“兄弟們,為了活命殺出去啊!”

    “殺啊!”

    剩下的四百多名海盜在他的帶領下蜂擁著朝著那兩百多名江寧軍衝了過去,在他們的身後則是彩字營和暉字營的一千多名海盜。

    “開火!”

    看這蜂擁朝自己衝來的海盜,為首的那名江寧軍百總抑制住心中劇烈的心跳用變得尖銳的聲音下達了射擊的口令。

    “砰砰砰……”

    一陣排槍的聲音響起,百米開外沖在最前面的數十名海盜慘呼著倒在了地上,但後面的海盜們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依舊嘶吼著朝他們衝來。

    “一排後退,二排準備……”

    “開火!”

    第二排的百戶也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砰砰砰……”

    又是數十名海盜倒在了血泊裡,儘管在這兩輪射擊中損失了上百人,但楊耿的心中卻是不怒反喜,他用已經變得嘶啞的聲音高聲喝道:“兄弟們,那些官兵已經打完了子藥,他們的火銃裡面沒有子藥了,都跟著我衝上去,殺死他們後咱們可以活命了!”

    “殺啊!”

    海盜們也是精神大振,嘶喊著拼命往前衝了過去。

    跑過一百米的距離需要多長時間呢?後世的短跑健將博爾特百米成績一般為九秒五八。

    當然了,咱們不能用這樣的標準來要求這些海盜,畢竟博爾特是世界冠軍,但是打個折後一般人需要二十秒左右,再考慮到海盜們已經衝殺了一陣,力氣已經有些消耗所以再打個折扣,這樣算下來需要三十秒左右。

    三十秒的時間能幹嘛呢?

    答案是這些時間可以讓江寧軍的軍士們再進行一輪射擊,是以當海盜們衝到距離江寧軍鬆散陣形不足三十米的時候火銃聲又響了起來,由於知道已經沒有再次開火的機會,所以這一次是兩排齊射。

    看著已經清晰可見的海盜們那猙獰而瘋狂的面孔,站在最前面的那名百總揮動著手中的軍刀,高聲喊出了射擊的命令。

    隨著沉悶的槍聲再次響起,沖在最前面的海盜們又倒下了一大片。

    而這一次射擊完畢後,這名百總深吸了口氣高聲喊了起來:“全體都有……上刺刀!”

    “刷刷……”

    隨著一陣金屬撞擊聲響起,一把把由明湖鋼鐵廠仿製的五六式三棱刺刀被裝上了火銃上,在火光中這些經過磷化處理的刺刀表面反射出慘白的光芒。

    沖在最前面的楊耿看著站在面前的兩百多名江寧軍終於不再裝彈,而是從腰間取出了一把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套上了槍口,內心狂喜的他高聲喝道:“兄弟們,那些狗官兵沒有子藥啦。大夥兒並肩子上……殺光他們!”

    在楊耿近乎嚎叫的吼聲中,他周圍的海盜們嘴裡也發出了嘶吼的喊聲,朝著面前的江寧軍撲了過去。

    看著面前上千名穿著各種服飾的海盜面目猙獰的朝自己撲來,為首的那名百總眼中露出一絲包含了堅決、無謂的眼神,緊接著高聲喊了一聲:“兄弟們,呈三才陣,預備用槍!”

    “嘩啦!”

    隨著這名百總的命令,兩百多名軍士立刻動了起來,他們同時用右手將槍提起,整個人,以右腳掌為軸,身體半面向右轉,整個人正面對準敵人,目光注視著他們。

    江寧軍的這些舉動讓楊耿都有些意外,雖然剛才的江寧軍給了他們以極大的重創,但他依舊認為江寧軍不過是仰仗著火器之利罷了,若是雙方進行近距離格鬥的話,江寧軍絕對是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很有可能連交手都不敢就潰退下去。

    但是他卻想錯了,楊峰雖然在江寧軍中大力發展火器,甚至要將其打造成一支純火器部隊,但他並不會天真的以為熱兵器時代來臨了,士兵們再也不需要跟敵人近身肉搏。楊峰可是惡補過軍事知識的,就算是到了後世二戰時期,在華夏和日本的戰場上還經常爆發一定規模的肉搏戰,就更別說現在這支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支近代熱兵器水準的軍隊了。

    而且讓部隊鍛煉拼刺,不僅可以讓士兵們多一份保命的手段,更可以在訓練中培養部隊勇敢頑強的戰鬥作風,提高軍隊的士氣。

    三十多米的距離對於全力衝刺的人來說只需要短短幾秒就可以到達,很快第一批沖在最面前的海盜就跟江寧軍的軍士撞到了一起。

    “殺!”

    正當一名海盜獰笑著揮起手中的長刀朝著面前一名軍士劈下去的時候,讓他感到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名軍士身子一側讓開了他的攻擊,隨後他只看見寒光一閃,站在旁邊的另一名軍士大吼了一聲,手中的刺刀如同閃電般朝著他刺了過來。

    “噗哧”

    隨著一聲輕響,尖銳的三棱刺刀很輕鬆的刺入了他的胸膛。

    一陣劇烈的刺痛感傳入了這名海盜的腦海裡,他剛低下頭想要看看刺進自己身體的是什麼東西,可對方卻已經將刺刀從他胸口拔了出來。隨著刺刀的拔出,一股血箭也從傷口處噴了出來,他便立即感到全身的力氣隨著刺刀的拔出而流逝殆盡。

    這名海盜不知道的是,江寧軍所使用的刺刀是仿製後世的五六式刺刀,這種刺刀刀身呈棱型,三面血槽。整刀經過熱處理,硬度極高,由於三面血槽刺入人體後,會有大量空氣進入,傷口很難縫合。由於這種刺刀過於歹毒,在後世早已被聯合國禁止使用。

    而且這種刺刀在設計之初,就是以刺和放血為主,這種三棱軍刺扎出的傷口,大體上是方形的窟窿,傷口各側無法相互擠壓達到一定止血和癒合作用,而且,這種傷口無法包紮止合阻塞住血管只需刺入人體任何部位8厘米左右就可使敵手即刻斃命而且在消除負壓的體腔內將刺拔出,毫不費力。是一種異常實用的殺人利器。

    這名海盜死了,死得非常的干脆。

    他的死對於整個戰局來說無關緊要,因為此時兩百多名江寧軍的軍士已經跟楊耿三人率領的上千名海盜混戰到了一起。

    一開始的時候,楊耿還以為只要雙方一接觸,這些只會遠遠放槍的江寧軍必然會很快潰散,他們就可以撕開一條血路衝出去,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這些江寧軍並不是他認為的軟柿子,這些江寧軍在肉搏的時候以三人為一組,三個人背靠背站著,他們的火銃在套上了那根尖銳的東西(三棱刺刀)之後立刻就化身為一種恐怖的殺器。

    而且最要命的是他手下大部分海盜是沒有護甲的,這就意味著對手的刺刀可以輕而易舉的刺穿他們的身體。但凡有兄弟被這種凶器刺中後便會迅速失去戰鬥力,整個人也會流血不止,隨即失去生命。

    不過這也不能怪鄭芝龍他們,縱觀全世界,畢竟披甲從來都是陸軍的專屬,從來沒看到過有哪支水師和海軍讓自家的水手披著一層厚厚的鎧甲在船上作業的。

    看到自家的下屬們傷亡慘重,看得目眥欲裂的楊耿親自上場,他左手拿著一面圓盾,右手揮舞著鬼頭刀朝著面前的一名江寧軍軍士砍去,這名軍士側身一閃,楊耿的攻擊眼看著就要落空,而這個時候這名軍士身側的同伴也揚起手中的刺刀朝著他狠狠刺了過來。

    剛才已經見識到了江寧軍攻擊模式的楊耿不慌不忙的揚起左手的圓盾擋住了對方的刺刀,圓盾和刺刀剛一接觸就發出了“當”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這時楊耿測試趁機揮起鬼頭刀閃電般的劈到了那名江寧軍軍士的身上。

    但是預想中的鋼刀砍入人體後那種手感並沒有傳來,而是響起了一聲沉悶的金屬撞擊聲,隨後這名被砍中的軍士也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搞的,竟然沒有被砍死?”

    楊耿不禁吃了一驚,他的這把鬼頭刀可是請的名家打造,整把刀足有八斤八兩,不敢說削鐵如泥吧,但將一個人攔腰截斷卻是輕而易舉,這是這幾年他用不下兩位數的屍體驗證過的,但是今天卻吃了鱉。

    “難道是刀子鈍了嗎?”

    這是楊耿心裡湧起的第一個念頭,但隨後他立刻就醒悟過來,原來不是他的鬼頭刀鈍了,而是對方的鎧甲的緣故。

    “江寧軍的鎧甲竟然精良至此?”楊耿的眼中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神色。

    這些東西和楊耿的心里活動說起來囉嗦,但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還沒等楊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旁邊的兩名軍士手中的刺刀又朝著他刺了過來,由於速度很快,是以還帶著一股呼呼聲。

    不過楊耿也不是白給的,左手的圓盾不停的揮舞,將兩把刺刀的攻擊給擋了下來,而且看到對方的鎧甲堅固後,他立刻想到了對付這種鎧甲的辦法。格鬥中他用圓盾擋住了對方連續兩次突刺,隨即從背後掏出了一把長桿斧頭,砸在了一名軍士的胸前。

    重達十五斤的斧頭重重的砸中了對方,隨著一聲悶響,這名軍士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大力的打擊,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好……殺!”

    砸倒一個人後,受到了鼓舞的楊耿再接自立,花費了一會的功夫又將剩下的兩名軍士砸倒在地,終於騰出手的他扭頭朝周圍望去,發現一千多名手下已經跟江寧軍混戰在了一起,雙方亂成了一鍋粥。

    肉搏戰是最殘酷的戰鬥,這種面對面的廝殺也是最考驗交戰雙方的士氣和勇氣,個人的勇武在這裡反而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就如同楊耿一樣,當他連續砸倒了五名江寧軍軍士後,他只感到自己全身都開始酸軟無力,右手差點連斧頭都揮不動了。

    “不行,要趕緊走,否則等到後面的明軍圍過來就走不掉了!”

    意識到這點的楊耿立即帶著數十名心腹找到了正在廝殺的陳暉和鄭彩兩人,三人帶著能收攏到的五百多人趁著混戰的時候偷偷離開了戰場……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2:02
第三百七十七章洩恨






    鄭氏海盜集團和江寧軍一個要奇襲,另一個則是設下了埋伏,雙方在距離江寧軍大營數里外的地方大戰了一場,在這場大戰中楊耿、陳暉和鄭彩三人率領的三營人馬除了每個人帶著不足兩百心腹逃走以外,剩下的全都被楊峰率領江寧軍全部殲滅。

    這場上萬人的大戰又是槍聲又是炮聲的,動靜自然不小,埋伏在廈門城外準備趁亂奪取城門的鄭芝虎和鄭興原本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在大罵楊耿三人。你妹的偷個營而已,你們至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麼,又是槍又是炮的,你們這麼一弄只要廈門城裡的人不是傻子,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察覺的,這樣一來讓我們怎麼奇襲啊。

    不過鄭芝虎兩人也不是笨蛋,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海裡轉了一圈,隨後立即醒悟過來,這情況不對啊?就算是被偷襲明軍就算是再訓練有素也不可能用火砲還擊吧,這尼瑪就是一副活脫脫中了伏擊的架勢好不好?

    鄭芝虎雖然素來以勇武著稱,但這些年來豐富的作戰經驗可不是白給的,一聽到江寧軍竟然連火砲都動用了,他立刻意識到今晚這次奇襲很有可能被敵人識破了,他立刻對鄭興道:“情況不對,老耿那裡出問題了,此地不宜久留,否則等到明軍反映過來咱們就走不了啦!”

    “好,咱們馬上就走!”鄭興也反映了過來,作為長期刀頭舔血的人物,鄭興這些人固然有凶殘暴戾的一面,但骨子裡卻擺脫不了海盜的模式。他們在燒殺掠奪的固然是凶狠絕倫,但在遇到硬茬子的時候第一時間不會想到要和對方硬拼,而是如何溜之大吉,這也是海盜們的生存之道。

    “馬上傳令下去,全軍不要發出動靜,立即撤走!”

    鄭芝虎和鄭興率領著五千多名海盜從廈門城外溜走,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還是被天上盤旋的無人偵察機偵測到了,這個消息同時也反饋到了楊峰的耳中,只是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楊峰正率領江寧軍圍剿楊耿等人的數千海盜,一時分不出手來攔截,只能無奈的放他們而去。

    這場戰鬥打了一個多時辰就結束了,但打掃戰場卻一支持續到了天色大亮。

    看著漫山遍野的屍體和跪地投降的海盜們,褚茂光和第三營的將士們一個個興奮得眉開眼笑,原本以為留在廈門後戰鬥就跟他們無緣了,沒曾想鄭芝龍竟然主動送上門來,這場功勞來得實在是有些突然,讓第三營的將士們都有些不敢置信。

    “啟禀伯爺,昨夜這場戰鬥咱們一共打死賊寇兩千六百餘人,俘虜一千八百餘人,只可惜讓為首的那楊耿三人和數百人逃走了,否則這場功勞便堪稱完美了。”說到最後,褚茂光還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

    “你就知足吧!”楊峰笑罵了他一聲:“若非鄭芝龍突發奇想要來廈門報仇,咱們哪有這個機會吃掉他幾千人。而且著幾千人可是鄭芝龍手下的主力,這次估計鄭芝龍要急得跳腳吧。”

    褚茂光先是高興得裂開了大嘴笑個不停,但隨即又有些惋惜道:“只是可惜了,咱們若有戰艦的話便可以趁機將鄭芝龍他們留在廈門港口,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溜走。”

    聽到這裡,楊峰輕嘆了口氣,昔日永樂年間那支強大的水師如今早已煙消雲散。若是此刻大明有一支水師,不用太強大,只需要數十艘大型福船組成的水師就可以將鄭芝龍他們全部留在福建,只可惜由於思心和利益作祟,昔日縱橫大洋的大明水師被文官集團們給玩死了,以至於讓鄭芝龍這些海盜稱霸大洋,這是何等的遺憾和惋惜啊。

    臨了,楊峰又問道:“咱們的傷亡如何?”

    聽到這裡,褚茂光原本興奮的神情逐漸黯淡了下來,他苦笑道:“這一次咱們傷亡了265人,其中陣亡了121。”

    “傷亡怎麼會這麼大?”

    聽到這裡,楊峰被下了一跳,昨天晚上打得可是一場伏擊戰,有心算無心之下怎麼會傷亡這麼多?

    看到楊峰的臉色沉了下來,褚茂光趕緊解釋道:“其實昨晚傷亡最大的是負責扎口袋的兄弟,末將也沒想到那個楊耿等人會反應那麼快,見勢不妙立刻帶人從來路逃走,而咱們由於兵力不足,負責扎袋口的只有兩百多名兄弟,他們要面對的卻是楊耿等人率領的一千多人海盜,最後雙方還拼起了刺刀,所以才傷亡這麼大的。”

    聽到這裡,楊峰閉上了眼睛沉默了一會才睜開眼睛默默看了看有些陰沉的天空。他知道這次確實不能怪褚茂光,儘管他已經盡量讓江寧軍裝備上了最精良的鎧甲和火銃,但面對上千名為了殺出一條血路而拼命的海盜,除非他們集體裝備上真正意義上的自動武器,否則傷亡依然是不可避免的。

    城外的戰鬥自然瞞不過城裡的人,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槍砲聲,負責守門的明軍將領趕緊將情況禀報給了巡撫夏大言。

    作為一個文官,夏大言的第一反映是立即緊閉城門,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准打開,然後派人出城探查情況,等到了天亮後消息終於傳回了他那裡。賊寇鄭芝龍親率一萬多人試圖偷襲江寧軍大營和福建水師大營,不料偷襲不成反而被江寧伯殺得大敗而逃,除了留下數千具屍體外別無所獲,如今鄭芝龍已經率領剩下的賊寇灰溜溜的坐船逃離了。

    聽到這個消息後,夏大言在讚嘆江寧軍戰鬥力強大的同時,心裡也在開始琢磨要怎麼寫這封請功的折子了。

    要知道這大半年來鄭芝龍率領的海盜們在廣東、福建一帶縱橫馳騁無人能敵,福建省的官兵們也只能躲在城牆內看著燒殺掠奪的海盜無能為力,哪敢出城迎敵,以至於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整個福建糜爛近半,連省會福州都丟了,他這個巡撫也成了一個笑話,現在還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場大捷,他自然要琢磨著怎麼給自己撈點好處。

    什麼……這場仗是楊峰打的,跟他夏大言沒有什麼關係?呵呵,說這話的人實在是太天真了,夏大言作為一省巡撫,這麼一場大勝仗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份,正經是以大明百年來以文禦武的傳統,這場胜仗打贏後他上的奏摺才是最有權威性也最能夠被內閣接受的。

    “不愧是江寧伯啊,一仗就殲滅了鄭芝龍數千人,稱之為大捷也不為過啊,有了這次大捷,朝堂上對老夫的彈劾應該會少了許多吧?”

    夏大言心裡盤算了一會,正打算坐下來寫奏摺時,一名官員匆匆跑了進來,只見他臉色有些蒼白的顫聲道:“巡撫大人,不好了。鄭芝龍敗退後,率領著賊寇到了圓沙洲,將圓沙洲上的數百百姓全都……全都給屠了……”

    “什麼……”

    剛想寫折子的夏大言聞言後臉色立刻就是一變,只覺得腳上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後面的椅子上。

    就在一個時辰前,廈門港口的碼頭上,看著面前大敗而歸的楊耿、陳暉、鄭彩三人和無功而返的鄭芝虎、鄭興,鄭芝龍平日里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終於變了,他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楊耿三人,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說什麼,你們三人帶著的五六千名兄弟只回來這些人了?”鄭芝龍的臉色很是有些鐵青。

    “是的大當家。”灰頭土臉一身狼狽的楊耿低下了頭咬著牙道:“是小弟辦事不利,請大當家的責罰!”

    跪在一旁的鄭彩咬著牙道:“大當家,當時我們距離江寧軍大營不到兩里地的時候突然遭到了江寧軍的伏擊,他們好像是早就知道了咱們的計劃,特地在那裡舍下了埋伏,若非老耿帶著我們拼死突圍,我們三個人今天就要交待在那裡了。”

    陳暉在今日凌晨跟江寧軍廝殺的時候後背被砍了一刀,雖然已經包紮好了,但因為失血過多,此刻臉色有些蒼白,只見他喘著氣道:“大當家的,我們兄弟多年,自然知道咱們的規矩,這次我們打了敗仗,折損了那麼多的兄弟,按照規矩要走一遭三刀六洞,小弟馬上自己動手,絕不會讓大當家的為難。”

    聽到這裡,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什麼是三刀六洞?

    三刀六洞,是一種江湖幫派的規矩,如果一個人做了無可挽回的錯事或是犯了大錯,就得用利刃在自己的身體上對穿三個窟窿,此之謂“三刀六洞”。這是一種僅次於自盡的自我刑罰,常見於江湖中人對別人的處罰。

    原本鄭芝龍對於幾乎手下全部折損殆盡的楊耿三人是非常氣憤的,也打算狠狠的處罰他們,但現在陳暉卻自己主動提出這個請求,這反倒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僵持了好一會,鄭芝龍這才冷著臉喝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已經失去了數千人馬,難道還要失去你們這幾個好兄弟嗎?陳暉你原本身上就有傷,若是再執行家法的話你還活不活啦?所以三刀六洞什麼的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先將傷養好再說,現在所有人都給我上船!”

    鄭興在一旁問道:“大當家,咱們馬上返回福州嗎?”

    “不……咱們先去圓沙洲,替數千死去的弟兄討一些利息!”

    圓沙洲是距離廈門非常近的一座島嶼,這座島嶼面積不大,還不到兩平方公里,而且風景秀麗,島上住著數百居民,它還有一個別名,叫做鼓浪嶼。

    天色大亮後

    原本風景秀麗與世無爭的圓沙洲變成了人間地獄,數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分佈在這座不大的小島上,這些屍體就是原本居住在這裡的圓沙洲居民。

    為了洩憤,鄭芝龍率領著數千海盜將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屠戮一空,那些剛死裡逃生的海盜們將心中的恐慌和憤怒髮洩在了這些百姓的身上,為此甚至連正在喝奶的嬰兒也不放過。

    將心中的獸慾發洩一通後,鄭芝龍這才率領海盜們上了船朝著福州而去。

    一艘大福船上,鄭彩低聲詢問楊耿道:“老耿,這次咱哥三吃了這麼大的敗仗,手下的兄弟幾乎折損殆盡,老臣自請要求三刀六洞,大當家為什麼攔了下來,往日他可不會這麼好說話啊?”

    “你知道什麼?”

    楊耿轉頭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在旁邊後這才低聲道:“你傻啊,你忘了前些日子二當家在福州被江寧軍打敗折損了三千多人的事情了嗎,如果咱們這次打敗了就要被三刀六洞,那麼二當家又該如何?”

    “嘖嘖……對啊,我怎麼就忘了呢?”

    鄭彩一拍大腿,這才恍然大悟。雖然他們是海盜,但任何組織或是幫派都要講究一個公平二字,如果他們三個人打了敗仗就要被執行三刀六洞,那麼前幾天鄭芝虎的那場大敗又該如何算?是不是也要執行三刀六洞?如果只處罰了他們三個而不處罰鄭芝虎,鄭芝龍這個大當家又如何服眾?想到這裡,鄭彩就對此刻正躺在船艙裡養傷的陳暉豎起了大拇指。

    圓沙洲的這場屠殺迅速在廈門傳播開,楊峰和夏大言在給朝廷上折子的同時也將這件事情報告了上去,不僅如此他們還發動了官府的力量對這件事進行了廣泛的宣傳,一時間鄭芝龍的惡名迅速在福建乃至沿海一帶迅速流傳開來。

    經過了這件事,楊峰心裡又有了一個想法。

    “什麼……相公你要將《真理報》也發行到福建來?”

    鄭妥娘驚訝的看著楊峰。

    楊峰反問道:“怎麼,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只是……只是……”鄭妥娘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咱們在福建呆的時間不長,生怕這份報紙辦不了多久?”

    “也不盡是如此。”鄭妥娘搖頭道:“真理報的報社在京城,咱們要怎麼及時將真理報運送到福建來,要知道這裡可是跟福建相距上千里呢。要將東西送陸路送到福建要耗費的時間和人力物力實在太大了。”

    “走陸路自然是艱難無比,可如果咱們走海路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2:02
第三百七十八章披露






    “賣報賣報……最新一期的真理報,只要三文錢一份的真理報。”

    “賣報……江寧伯於福建大破鄭芝龍,殲敵三千餘人,鄭芝龍惱羞成怒之下將圓沙洲島上數百百姓屠戮一空,江寧伯為此大發雷霆,下令若有人能擒獲鄭芝龍者賞銀萬兩,能斬獲其首級者賞銀八千兩!”

    “福建海盜橫行,誰之過?江寧伯說,乃是上百年來大明朝堂諸公之過也!”

    一聲聲帶著些許青澀的聲音不時在大街上響起,引起了路人的紛紛關注,不時有人喊住了沿街叫賣的報童,從口袋裡掏出幾文錢交給他然後取過一份報紙。

    隨著時間的推移,《真理報》已經慢慢的滲入到了京城百姓的生活裡。

    在楊峰的影響下,真理報的版面也越辦越大,如今已經分為了正版和副版。正版主要講述的是朝廷大事和時事評論,副版講述的則是各地的商品信息,還有京城乃至各地貨物的價格,甚至還有一些商舖的廣告。

    一開始的時候,真理報的編輯們對於開辦副版的態度是抵制的,不少編輯認為真理報是一份嚴肅認真的報紙,不能讓那些阿堵之物污穢了這份莊嚴肅穆的信仰。

    面對振振有詞的編輯,身為副總編的大玉儿只是指了指前面,輕輕說了句:“大門就在那邊,想走的人本夫人絕不攔著。而且還會為他多結算一個月的薪水。”

    按理說以讀書人的尿性,大玉儿這麼不客氣的跟他們說話,但凡是有點骨氣的人早就閃人了,但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些剛才還在慷慨激昂的編輯們卻集體啞了火,就連向來以性子耿直而出名的梁子昕也沒有做聲。

    看著面前這群沉默的編輯,年僅十五歲的大玉儿用訓斥的口吻說道:“伯爺說過,真理報固然是一份要為百姓、為朝廷、為真理而說話的報紙,但真理報並不排斥在合理合法的前提下掙銀子。

    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任何將銀子斥為阿堵之物或是不屑一顧的人都是虛偽的。畢竟人活在世上就要吃喝拉撒,你們有誰敢拍著胸脯說自己不需要銀子?

    既然需要銀子,那麼咱們就得方法子掙,這個副版就是專門為掙銀子而開辦的。但它同時也給京城乃至大明的商賈和百姓提供了一個了解大明物價的一個窗口。譬如這裡……”

    說罷,大玉儿拿起副版指著右上角說道:“這裡排列出了大大小小數百種商品在大明各地的價格,還有一些商家求購的信息,這裡則是一些商家委託咱們為他們宣傳商品的廣告,有需要的客戶只要一看便一目了然,這樣可以在商戶和客戶之間架起一座橋樑,讓大明各地的商賈之間更好的互通有無。我真不明白,這樣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為什麼到了你們的嘴裡卻成了褻瀆真理的惡行呢?”

    聽了大玉儿的話,眾編輯們全都面面相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心情很是複雜。良久,梁子昕才長嘆了一聲,朝大玉儿拱了拱手,“副總編說的是,確實是我等坐井觀天太過腐朽頑固了,將如此一件大好事看成了一件壞事,而且還自認為真理盡在己方,如今細細想來著實慚愧啊!”

    不少編輯聽了大玉儿的話後也是面露羞愧之色,他們在來真理報任職之前其實都是一群鬱鬱不得誌或是屢屢科考不中的秀才甚至是童生,平日里連飯都吃不飽,民間百姓說的“窮秀才”指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他們之所以願意來真理報任職,其實就是衝著楊峰開出的每個月二兩銀子六鬥糧食的薪酬來的,現在吃飽了飯,手裡也有了些閒散的銀子,卻開始稱呼銀子為阿堵之物了,現在想來著實太過羞愧啊。

    看到這些編輯都不做聲了,大玉儿則趁機道:“既然諸位不反對了,那麼我就開始任命你們當中的一人為副版的主編。梁子昕,這個主編我打算讓你來擔任,你意如何啊?”

    “我……”

    梁子昕怎麼也沒想到天上竟然會掉下來一個餡餅,主編這個職位可是僅次於總編和副總編,這樣一來他在報社里那就是第三號人物了,既然有這樣的好事他自然不會拒絕。

    統一了思想後,梁子昕便正式走馬上任了。為了支持梁子昕將副版創辦起來,大玉儿甚至還新招了十多名編輯和上百名的市場調查員,並將這些人調撥到了梁子昕的麾下。

    梁子昕也不復大玉儿的厚望,將這上百名市場調查員撒到了京城、江南乃至大明的各地,這些調查員源源不斷的將收集到的信息上報給了報社,然後在真理報的副版上刊登出來。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大明各地的商賈便將真理報副版上刊登的各地商品價格看成了大明物價的晴雨表。

    隨著真理報的名聲越來越響,它的銷量也越來越高,僅僅半年時間,它便從第一期的兩千多份銷量漲到瞭如今的五萬多份,而且這個數量還有繼續增加的趨勢。尤其是各地的商賈在嚐到了在真理報上刊登廣告的甜頭後,更是對此趨之若鶩,因此真理報上的廣告位的價格也是節節攀升,這也為真理報帶來了巨額的廣告收入。

    而隨著銷量的增加,真理報的名聲也愈發響亮起來,尤其是在京城裡,就連溜街的老大爺說起朝廷大事以及弊端來也能說得頭頭是道。動輒就說人家真理報說了,這個這個做得不對,朝廷應該怎麼著怎麼著……

    就像今天這一期的真理報不僅將圓沙洲上的數百名世代居住在這裡的居民被屠殺殆盡的消息公佈了出來,上面更是配有畫師畫出的圖案,這樣一來更是在百姓當中引起了極大的憤慨。

    “諸位愛卿,你們都看看吧!”

    朱由校將一份真理報摔在了龍案上,語氣冰冷的對面前的幾名閣老道:“看看……都看看,鄭芝龍將一個島上的百姓全都屠戮一空,而我大明官兵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群屠夫大搖大擺的逃走,諸位身為閣老,難道就不感到心裡有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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