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我在明朝當國公 作者:千斤頂 (連載中)

 
mk2258 2017-5-30 09:21: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13 85147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3
第三百二十九章終於來了






    沒有理會朱由校氣得漲紅的臉,楊峰的表情依舊很平靜,只是眼裡卻露出了一絲絲的殺氣,他慢慢的伸手從桌上拿起了一塊桂花糕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

    “陛下……江南和北方不同。相比於南方來說,北方土地較為貧瘠加之外患不斷,所以北方的民風向來比較彪悍,而且由於大明的帝都位於北方,所以朝廷對北方的統治向來比南方要穩固。

    而南方則不同,南方遠離京城且文風昌盛,加之又是賦稅重地,所以南方向來就是富紳豪強們聚集地。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由於靠近大海,所以南方的富豪們依靠著出海販賣貨物、製鹽養桑等生意一個個富可敵國,但是他們繳納的賦稅是多少呢?”

    不等朱由校回答,楊峰便說道:“太祖在世時便規定了商稅為三十稅一,這個稅率不可謂不低,但即便如此商人依然覺得這個稅太高了,他們整天都琢磨著如何減稅甚至是不想納稅,成天就用一個與民爭利這個理由來跟皇帝抗爭。為了爭奪朝廷的話語權,這兩百多年來他們不斷利用手中的錢財辦學,美其名曰資助 寒子弟。

    可是陛下想過沒有,這些貧寒子弟和他們的本族子弟考上了進士當了官後,遇到事情他們第一個想到的是誰?是朝廷還是他們的家族?這些所謂的清寒子弟當了官後會不會利用手中的權利報答他們的家族或是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人呢?陛下再想想看,如今佔據了大明朝堂的東林黨又是一群什麼貨色,他們的背後又是些什麼人?”

    楊峰不說不知道,這一說出來朱由校便感到背後立刻冒出了一層冷汗,他再聯想到這上百年來那些一直鼓吹禁海論的都是一些什麼人,還有下令將所有寶船圖紙和鄭和出海的資料全部燒毀的劉大夏又什麼人時,他立刻就明白了,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利益在作祟啊。

    看道朱由校恍然大悟的模樣,楊峰又說道:“臣查過戶部的資料,大明在洪武、永樂年間每年的鹽稅約為九百多萬兩銀子,多的時候甚至可以達到一千多萬兩,到了正德年間只有六百多萬兩,如今更是只有可憐的三百多萬兩銀子。難道是大明吃鹽的人變少了嗎?

    不……可以這麼說,如今我大明吃鹽的人比起兩百多年前多了何止數倍,可鹽稅為何少了?這些銀子都到哪去了?答案只有一個,都被江南各地的鹽商和各級官府給上下其手給吞掉了,如今我大明皇家商行橫空出世,從這些人的手裡把銀子搶走,他們能不恨咱們?為了銀子這些鹽商什麼事做不出來?

    這次他們燒了咱們一個店鋪這不過是一道開胃菜,若是咱們知趣的話便將鹽鋪關了或是將這個生意於其共享,否則接下來還有更多的鹽鋪被毀,更多的伙計被殺,所以臣以為對這些鹽商的挑釁行為 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我們手中的刀和劍告訴他們,江南絕不是法外之地!”

    雖然剛才是聽到鹽鋪被毀的時候朱由校也是氣得不行,但聽了楊峰這殺氣騰騰的話他卻猶豫了起來,過一下才問道:“楊愛卿,你打算做到哪一步?”

    楊峰漫不經心的說:“臣也不打將事情鬧大,只需讓那些兇手血債血償就好。。”

    清理掉,朱由校的心就是猛然的一跳,他知道楊峰這輕描淡寫的這句話裡那濃濃的血腥味。

    沉吟了半晌,朱由校又試探著說道:“能否派別人去揚州?”

    看到朱由校還是有些瞻前顧後,楊峰輕嘆了口氣正色道:“陛下,若是您依舊這般心慈手軟,那接下來的後果就是那些鹽商們會更加得寸進尺,他們會下一步甚至會將擠壓大明皇家商行在江南的產業,進而將它們全都吞併掉,這個後果您承受得起嗎?”

    “我……”

    一想到如果皇家商行全都關閉了,那麼也就意味著自己的收入將會全部斷絕,一旦沒有了收入。自己重建京營的計劃、遼東的餉銀、皇宮裡的各種用度等等將會全都成了一個笑話,朱由校的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愛卿,這次你親自下去吧,一定要讓那些人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看到朱由校終於下了決心,楊峰臉上閃過一絲欣慰之色,朱由校還是很有魄力的,他鄭重的對朱由校施了一禮:“明白,臣一定會讓那些人知道自己惹到了什麼樣的對手!”

    朱由校又問:“那這次愛卿下去打算帶多少人馬?”

    楊峰想了想,“京營的人馬如今還在訓練,所以臣打算帶江寧衛的人馬下去,三千人就夠了!”

    朱由校點點頭,“那好,愛卿自管去吧。朕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今年上半年給朕的分紅絕不能低於兩百五十萬!”

    楊峰翻了個白眼,好一個二百五十萬……

    大明皇家商行在揚州分店被焚毀,伙計被殺害的消息傳到北京成後,在北京的東林黨們一個個歡欣鼓舞,雖然他們不敢在明面上跳出來高聲叫好,但暗地裡又是彈冠相慶又是喝酒慶祝的事情卻是瞞不了旁人 聽到這個消息後顧秉謙沉默了半晌後只是沉默了一會就不說話了,而號稱內相的九千歲魏忠賢則是冷笑了一聲後說了句:“一群蠢貨,咱家倒想看看那些人是怎麼死的!”

    就在不少人正暗地裡商議著該怎麼把這件事壓下來的時候,楊峰卻帶著三百家丁和一千騎兵秘密來到了南京,到了江寧衛後他用最快的速度抽調了兩千軍士後便日夜兼程趕到了鎮江府,調集船隻過江直撲揚州,終於在五天后來到了揚州。

    六月初一清晨卯時

    天還未放亮,揚州的天空上籠罩著一層霧濛濛的水氣,人們還沉浸在夢鄉中尚未起床,今日值守的城門官老孫從藏兵洞裡的床上爬了起來,他慢慢的上了城牆站在垛口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並打了個哈欠,這才將視線望向了城外,著一望不打緊,卻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在距離城外不足五十步的地方正靜靜的站立著一隊兵馬,這隊兵全副武裝,身上的鐵甲以及頭上的髮鬢全都沾滿了濃濃的露水,儘管外面霧氣濃重,但他們全都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恆古之前便一直在那裡,今後還會一直就這麼佇立下去。

    雖然老孫已經當了二十多年的城門官,見過來來往往的官兵不知多少,但他敢保證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軍隊,他第一次感到在這樣一支軍隊面前他腳下這堵看似寬厚的城牆不能帶給他任何的安全感。

    儘管內心被嚇得不輕,但看著最前面那面代表大明朝廷的紅色日月旗,他只能大著膽子將腦袋探出了垛口戰戰兢兢的問道:“你們是何人,來揚州有何事情?”

    站在最前的一名將領看著城牆朗聲道:“本官乃大明江寧伯,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揚州公幹,你趕緊將城門打開!”

    “江寧伯?”

    老馬當場就是一哆嗦,兩腳一軟差點沒坐地上。他擦了擦眼睛,再認真的看了看下面那些全身披掛的軍士,這才大著膽子問道:“敢問可有官印和堪合?”

    “當然有!”楊峰將身上的官印和堪合遞給了身邊的家丁。

    過了一會,當老孫拿起從吊籃裡拿出的那枚全體用黃銅打造的印信和堪合後,這才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對於江寧伯這個名號老孫並不陌生,隨著遼東大捷的傳開,楊峰的事蹟也隨之傳到了揚州城裡,只不過在有心人的鼓動下,楊峰的在江南沿海一帶的名聲全都是惡名。

    看到來人果真是傳聞中粗俗不堪、不學無術,靠討好皇帝胡亂殺人上位的江寧伯,老孫被嚇得不輕,好在他還有幾分小聰明,趕緊招來一名手下飛快的去報信,他自己則是將頭探出垛口陪笑道:“伯爺息怒,小人只是一個小小的城門官,想要打開城門卻是需要上峰的批准才行,請您老人家稍稍等一會,等小人禀報大人後再給您老人家開城門。”

    看到老孫看到堪合後竟然還有膽子把自己擋在城外,楊峰的臉立刻就沉了下來,而一直伺立在他旁邊的宋燁見狀催馬上前指著城牆大聲喝道:“大膽,看到江寧伯印信以及堪合後還敢將伯爺阻擋在城外,你就不怕待會伯爺治你的罪嗎?”

    看到城下的軍爺發來怒,老孫心中僅存的那點僥倖再也承受不住了,不一會緊逼的城門終於徐徐打開,楊峰也得以進入這座大明有數的繁榮城市。

    楊峰策馬入城後,看著跪在城門一側的老孫淡淡的說道:“你很聰明,若是你非要等到你的上司過來才開門,那麼本伯進城後第一件事就是將你的頭顱砍下來掛在城門口以儆效尤!”

    老孫顫聲道:“是……是……小人謝伯爺不殺之恩!”

    楊峰沒有理會這個剛剛動了小心思的城門官,策馬朝著城中走去。

    等到楊峰和他那隊長長的隊伍都入城後,老孫這才站了起來,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後背全都是被汗水滲透了。

    楊峰沒有絲毫的停留,他在嚮導的帶領下直奔揚州的知府衙門。

    當楊峰一行人在城中行走時,無數雙眼睛都盯住了這支突然出現的隊伍,同時也不知有多少人暗中奔走相告,等到楊峰來到知府衙門的時候,揚州知府高岩年已經率領揚州通判、推官、教諭、治中、守備等一眾文武官員站在衙門口迎接他們。

    高岩年約莫四十歲左右,面容祥和的他看起來像一名大夫更多過一名官員,身穿著一身緋袍的他率先越過眾人走到楊峰的跟前恭聲道:“下官揚州知府高岩年率領揚州眾位同僚見過伯爺!”

    “下官等見過江寧伯!”

    看著恭敬的對自己施禮的高岩年等人,楊峰上前兩步後先是用犀利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了一眼,隨後才對高岩年淡淡的說道:“高知府請起,本伯這次前來原本不想打攪諸位大人,不曾想卻勞動了高知府以及諸位大人前來相迎,倒是讓本伯有些過意不去啊。”

    就在楊峰打量眾人的時候,這一行人也同樣在打量楊峰。說實話,對於楊峰來揚州的目的他們全都心知肚明,皇家商行鹽鋪被焚毀伙計被燒死,在不少人看來這就是鹽商對於楊峰的一次反擊,傳言中這位江寧伯出身海外,由於賄賂了南京鎮守太監曹大忠入了軍籍並擔任了江東門千戶所的千戶,隨後數次作戰而官升至江寧衛指揮使,而後又被調入遼東作戰,僥倖立下了功勞被陛下看重封為江寧伯。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這位江寧伯最大的本事就是從海外運來一些奇技淫巧的東西,在大明大肆販賣藉此斂財進而獻媚與皇上,這才被封為伯爵的,這就是在場絕大多數人對楊峰的認識。

    就在眾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只聽高岩年說道:“伯爺,請您入內敘話如何?”

    “當然可以!”

    “伯爺……請!”高岩年做了個請的手勢,楊峰也不客氣率先大步走了進去,高岩年同眾人對視了一眼,這才跟在楊峰後面走了進去。

    眾人進了大堂後相繼落座,楊峰自然是坐在首位,高岩年等人則是分別坐在了下首,很快便有丫鬟端著托盤上前奉茶。

    喝了幾口茶後,高岩年笑著對楊峰道:“伯爺,您此次來揚州一路鞍馬勞頓,不如先讓下官為您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待到晚上下官和諸位同僚在神仙居為您接風洗塵,不知您意下如何?”

    楊峰輕輕搖了搖頭:“高知府的好意本伯心領了,只是本伯此次來揚州不是來游完,而是有正事要辦的。前些日子大明皇家商行在揚州的鹽鋪被人放火焚毀,三名伙計不幸遇害,僅有一名掌櫃僥倖得意逃生,不知這麼些日子過去了,知府衙門對這個案子可有什麼進展嗎?”

    聽到楊峰的話後,在座的官員們心中不由的說道:“終於來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4
第三百三十章老謀深算






    前些日子皇家商行的慘案轟動了整個揚州,只要是揚州人就沒有不知道的,尤其是作為消息靈通的官場中人更是全都明白這件事肯定就是那幾家鹽商所為。

    只是知道歸知道,但你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是人家幹的,況且這些鹽商在揚州盤踞上百年,關係早已根深蒂固,揚州哪個各個衙門沒有他們的人?是以這原本應該是轟動全城的事情很快就歸於平靜,雖然各個衙門全都在衙門口張貼了懸賞燒毀皇家商行且殺害無辜伙計歹人的公告,但事實上並沒有任何衙役或是官員願意追究這件事。

    事情就是這麼詭異,雖然這種事在任何朝代都稱得上是大事,但在各個衙門心照不宣的默契下竟然很快就平息下來,偶爾也有某個官吏想要過問的立刻就會被身邊的同僚“好心”的勸了幾句,隨後這位官吏很快也跟其他人一樣閉了嘴。

    原本揚州府的官員們也擔心皇家商行背後的楊峰會大發雷霆,畢竟如今楊峰在京城也是風頭正健,尤其是奉天殿上硬生生的折斷了兩位御史的手指,氣得高攀龍大病一場後,所有人都將楊峰列為一個如無必要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現在這些鹽商此舉已經是公然打楊峰的臉了,依這貨表現出來的性格又豈肯善罷甘休。

    不過揚州的官員們也有他們的顧慮,這件事他們並沒有參與進去,充其量只是失察而已,楊峰難不成還能因為幾個伙計的死亡和損失一點貨物遷怒整個揚州官場不成。而反觀要是他們硬是要追查這件事,那可就是得罪了揚州的這些鹽商和他們所代表的這群富紳階層了,這對於他們的仕途可是很不利的,更何況這些年他們哪個沒收到過這些鹽商的孝敬,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些官員們很快便做出了他們自認為正確的選擇。

    大堂裡的氣氛陷入了一種詭異般的平靜,楊峰威嚴的目光淡淡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轉到了知府高岩年的身上淡淡的說道:“高大人身為揚州知府,難道不想跟本伯說點什麼嗎?”

    官場中人都是最優秀的演員,聽到楊峰發問,高岩年的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副沉重的神情,轉頭對坐在他下手的一名中年官員道:“季大人,你身為揚州通判,這件案子還是你來向伯爺來禀報吧。”

    坐在高岩年下手的那名中年官員臉上的神情頓時就是一僵,心中暗自罵娘,怎麼推來推去竟然把這件事推到老子頭上來了。不過他身為揚州通判,掌管著糧運、家田、水利和訴訟等事項,這個鍋他不背還不行。

    季通判輕嘆了一聲後對楊峰拱手道:“好叫伯爺得知,這件事發生後下官立刻派出了衙役和仵作前往發生慘案的鹽鋪,經過仵作檢驗之後確定幾名伙計是被大火活活燒死,僅有牛掌櫃一人躲在水缸裡倖免於難。本官也曾詢問過牛掌櫃,但是牛掌櫃也僅僅是聽到了幾名縱火賊子的竊竊私語聲,根本無法判斷他們的身份,所以下官即便想發出海捕公文也不知從何發起,下官實在無能,請伯爺治罪!”

    楊峰聞言冷笑了起來:“這麼說,這件事你們揚州官府就連一點線索也沒有找到囉?”

    看到楊峰發怒,大堂裡的官員們彷彿演練好似地,全都齊齊對著他拜了下來齊聲道:“下官無能,請伯爺治罪!”

    看著數十名朝自己拜下的官員,楊峰突然理解了歷代皇帝心中的那種無奈了,那種你明白面前所有的官員都在糊弄你,但你卻拿他們沒辦法的心情能讓人抓狂,你偏偏還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因為你還要依靠這些人去為你治理國家。

    這也是為什麼萬曆、嘉靖皇帝能夠連續數十年不上朝的原因了,況且楊峰還不是皇帝呢。楊峰充其量只是一名伯爺,雖然身份尊貴,但拋開這個身份他也只是一名總兵和總督,在江寧衛和京營他固然是說一不二殺伐決斷,但在揚州他就是一個客人,他沒有權利處置哪怕任何一名平頭百姓。

    看到楊峰的呼吸開始加劇,隨後閉上眼睛無奈的模樣,不少官員心裡都在暗自得意。你楊峰不是牛嗎?不是能把高攀龍大人氣得大病一場嗎?到了揚州你這個總兵官和總督就是個屁,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在這裡什麼都乾不了!

    慢慢的楊峰重新睜開了眼睛,原本憤怒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點了點頭:“本伯知道了,既然諸位大人都查不出什麼,那這件事就不用勞煩諸位大人了,就不打攪諸位大人的寶貴時間了,本伯告辭!”

    說完,楊峰站了起來大步朝著門外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口。

    看著楊峰消失的身影,很多官員臉上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的笑容。傳言都說這位江寧伯如何如何的厲害,在遼東殺得韃子人頭滾滾,那又如何?到了揚州這個地界上,你就是條龍也得給咱們盤著,是頭老虎也得趴著,沒有我們點頭,你就連一個平頭百姓也動不了。

    眾人當中只有高岩年沒有笑,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憂色。他轉過了頭對身邊一名身穿武將官服的官員淡淡的說道:“嶽大人,你是揚州守備。江寧伯遠道而來一路鞍馬勞頓,咱們作為地主無論如何不能失禮了,你趕緊讓人去將伯爺和他的人馬安頓好,再派人給伯爺送去請柬,就說晚上本官在清風樓設宴請伯爺一敘!”

    “知府大人請放心,下官明白!”揚州守備岳耀祖趕緊點頭答應下來。

    “高大人,不過是一個空心伯爺而已,用得著這麼緊張麼?”一個聲音在人群裡響起。

    高岩年一聽,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扭頭道:“是誰?給本官站出來!”

    大堂裡變得寂靜無聲,剛才出聲的人也不敢再吭聲了。

    高岩年厲聲道:“本官希望你們記住,不管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他身為我大明的伯爺,就應該受到應有的尊重。本官不希望以後再聽到類似的話語,否則就休怪本官不念同僚之誼了,聽名表了嗎?”

    “明白了!”人群里傳了一聲低低的回答。

    “好了……本官也不想再說什麼了。不過大家要記住,今日之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大家都散了吧!”高岩年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走人。

    只是話是這麼說,但高岩年也知道就憑這些同僚的尿性指望他們保密,就如同指望揚州那些青樓楚館裡的婊子全都是處I女難麼荒謬。果不其然,僅僅不到一個時辰,今天發生在知府衙門裡的一切就被人原原本本的傳到了正焦急等待消息的各家鹽商的耳中。

    “我就說嘛。那個楊峰不過就是一粗鄙的武夫,充其量也就仗著陛下的寵信在京城和南京這塊地界上橫行一下,現在來到了咱們揚州,他不就慫了嗎?”

    “哈哈哈……老衛說得有道理,我就說嘛。這個楊峰只是一介武夫,他管不到咱們的頭上來,只要咱們揚州的官府不理他,他一個空頭的伯爺又能把咱們怎麼樣?”呂掌櫃也大笑了起來,滿臉的肥肉不住的亂顫。

    衛文寶面帶冷笑:“那日咱們只燒了一家鹽鋪實在是太便宜他了,照我說就應該將他們在揚州的八家鹽鋪全部燒掉才是,這樣他才會知道咱們的厲害。”

    “衛掌櫃真是豪氣,就應該如此!”聽了衛文寶的豪言壯語,眾人紛紛出言稱讚起來。

    “夠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眾人中間響起,原來是何老爺子說話了。

    只見何老爺子冷聲道:“你們想幹什麼?還想把人家的鹽鋪全燒了?咱們是生意人,講究的是和氣生財,成天喊打喊殺的算怎麼回事?燒了一家商舖那是為了給對方一個顏色,讓他知道自己已經越界了,現在既然已經給了他一個教訓那就夠了,要知道那個楊峰可是陛下欽封的伯爵,不是鄉下的泥腿子,他固然在揚州沒有根基,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陛下的寵臣,跟他關係弄得太僵也不好,畢竟老話說得好,多個朋友多條路嘛。等到他知道了咱們的厲害之後,說不定今後跟他還有合作的機會呢。”

    眾人一聽後細細一想,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姜還是老的辣啊,這個何家的老爺子燒了人家的鹽鋪不說,接下來還想在人家的生意上插一手,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吧,那位江寧伯也不是吃素的,他就不怕跟江寧伯撕破臉嗎?

    看到眾人臉上驚駭之色,何老爺子臉上不動聲色,端起茶杯慢慢的品嚐他的參茶。

    過了一會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高……實在是高……何老爺子,我總算明白了!”

    衛文寶突然一拍大腿高聲喊了一聲,“何老爺子,人家都是先禮後兵,您這是先給人家一巴掌,然後再給個甜棗,最後再把他拉到咱們這條船上來。聽說那個楊峰原本是海外商賈出身,有一個船隊專門往返於大明與歐巴羅,這條航海路線現在只有楊峰才知道,若是咱們能拉攏到他的話,咱們可就多了一條發財的路子,您這招實在是太高了!”

    “哇……竟然是這樣!”聽了這話,眾人看向老爺子的目光又不同了。

    而何老爺子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言語,眾人又坐了一會這才告辭離開,客廳裡只剩下何老爺子和他的大兒子,如今的何家家主何友生。

    只見何友生低聲對何老爺子說:“父親,您真的想跟那個楊峰合作嗎?若是被他知道那件事是咱們動的手,孩兒擔心他會翻臉啊。”

    “翻臉?”何老爺子冷笑道:“他拿什麼翻臉,動手的侯老六他們已經被咱們送到了山東避風頭。我已經告訴他們一年之內不許回來,只要沒有抓到人,楊峰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把咱們怎樣。咱們何家在揚州經營了上百年的人脈難道都是擺設不成,這才為父之所以花了那麼打的代價把這個楊峰引來揚州,為的就是他手中那條航海路線,只要能從他的手中弄到大明前往歐巴羅的航海圖,咱們何家就是再過一百年也不怕衰落,那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大寶藏!”

    “原來如此!”

    何友生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父親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楊峰手中那條往返於歐巴羅的航海圖啊,怪不得自家這位向來善於明哲保身的父親竟然會主動出手,感情他是想把楊峰釣來揚州啊!

    想到這裡,何友生看向父親的目光中充滿了敬佩之情,深深朝他拜了下去:“父親真是深謀遠慮,孩兒實在是自愧不如。”

    “哈哈哈……”何老爺子得意的笑了起來,只是他的笑聲在不大的客廳裡顯得格外的陰森……

    楊峰到底是伯爺,揚州的官府暗地裡再怎麼針對他,但名面上對他卻不能有半點不恭敬,楊峰一眾所部很快就被安頓到了揚州城外的一片空地空地上安營扎寨,高岩年讓揚州守備岳耀祖送了一百頭肥豬以及一百石糧食送到軍營裡,然後岳耀祖又親手將請柬送到了楊峰的手上。

    對於送來的肥豬和糧食楊峰毫不客氣的手下,但對於高岩年的請柬他卻給推掉了,並讓岳耀祖轉告高岩年,改天他回請他們。

    當天晚上,皇家商行在揚州的幾名掌櫃秘密來到了楊峰在城外的軍營裡,就在這天晚上,楊峰見到了死裡逃生的牛掌櫃。

    牛掌櫃跪在楊峰面前,年近五旬的他哭得泣不成聲。

    “伯爺,小人對不住您,您交給小人的鋪子被人給燒了,就連伙計也被燒死了三個,小人對不住您啊!”

    楊峰親手將他攙扶了起來安慰道:“一間鹽鋪子而已,燒了也就燒了,有什麼好哭的!況且這件事是本伯的疏忽,讓你受累了!”

    牛掌櫃死活不肯起來,看著楊峰哀求道:“伯爺,小馬、二寶他們死得太冤枉了,您要為他們做主啊!”

    楊峰點點頭:“這個仇咱們自然要報,現在你先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跟我說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5
第三百三十一章出大事了






    “是!”

    牛掌櫃抹了一把眼淚,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自從咱們的鹽鋪在揚州城開設以後,生意一直很好,揚州的八家鹽鋪子每天的銷售額達到了驚人的兩萬多兩,按理說咱們的生意這麼好,小人應該高興才是,但小人心中總是覺得不安,所以那些日子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那天晚上小人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外頭有人說話,而且聽他們的口音應該是揚州本地人。有一個人說嚇唬一下就好,不用全燒掉,隨後又有一個人說不用怕,乾了這一票後自然有人送咱們去山東,他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咱們。然後很快火就燒了起來,小人親眼看到二寶他們在火海中掙扎,而小人只能躲在水缸裡,他們就這樣被活活燒死了!”

    說到這裡,牛掌櫃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

    楊峰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變得格外的陰沉,良久他才緩緩說道:“看來本伯還是低估了那些人的貪婪啊,為了私利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殺人放火,大明的律法在他們心裡早已蕩然無存。”

    “伯爺!”牛掌櫃擦了一把眼淚急切道:“雖然小人沒有證據,但小人可以肯定做這事的人必然就是那些鹽商,這點小人可以用腦袋擔保!”

    一直站在楊峰後面的宋燁皺起了眉頭:“伯爺,雖然咱們可以斷定就是那些鹽商搞的鬼,但是沒有證據咱們也拿他們沒辦法啊。”

    楊峰斜眼瞄了他一眼冷笑道,“證據……那些鹽商不就是認為只要沒有證據咱們就算知道是他們幹的也拿他們沒辦法嗎,今天本伯就要告訴他們一件事,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證據的。”

    說罷,楊峰厲聲道:“牛掌櫃,本伯待會撥給你一百家丁,你帶著他們進城。你的任務就是把揚州城內那八家鹽商的宅院全都給本伯標定出來,並看著他們,有什麼異常及時向本伯報告。宋燁,你馬上傳令下去今天全軍早點休息,明日辰時全軍出發進城,咱們一起去會一會那些吃了豹子膽的傢伙!”

    “明白!”

    牛掌櫃雖然還是不打明白楊峰要做什麼,但聽自家老闆的意思是要大干一場,他激動得全身都有些顫抖了起來,很快就帶著一百名換了便服的家丁出了軍營……

    夜已深,喧嘩了一天的揚州城又進入了平靜之中。

    位於揚州城南的柳園巷是一條長達一里的巷子,但這條巷子有三成的地方都歸何家所有,由此可見何家財富之多。何家大院佔地多達三百多畝,大院裡房子數十棟,裡面小橋流水亭台樓閣應有盡有,再這個地方生活著何家上下直系家族兩百多口,加上僕役下人,足有上千人,在這個大院裡何家老爺子就是天,他的話沒有人敢違抗。

    雖然何老爺子在何家的地位可以說至高無上,但他住的地方只是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小院子,一棟普通的房子一塊不大的菜地,但就是這棟房子在整個何家上千口人眼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何家的人口雖多,但有資格進入這座小院子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人。

    何老爺子的作息時間非常有規律,往常每到亥時(晚上九點)以後就一定會上床歇息,可今天他的屋子燈卻依然亮著,何老爺子就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默默出神,在他旁邊茶几上的茶杯早已變涼。在他的旁邊,他的兒子當代何家的家主何友生垂手站立再他的旁邊。

    看著窗外皎潔的月光,何老爺子良久才輕嘆了口氣扭頭說道:“友生,你說為父此次是不是有些衝動了,為了一個不知道能否得到的東西竟然下令焚毀了那江寧伯在揚州的店鋪,要知道江寧伯可是出了名的眥睚必報啊,若是讓他知道此事是我們何家所為,我們能否承受的住他的報復?”

    何友生想了想才說道:“父親,孩兒以為您沒有做錯。江寧伯固然受到陛下的寵信,但咱們何家在揚州京營裡上百年尤其是等閒,他即便是懷疑到咱們的頭上,但沒有證據他又能奈我何?”

    此時的何老爺子已經沒有今天在眾人面前鎮定自若的神情,聞言苦笑一聲:“話是這麼說,但為父心裡一直不踏實,心裡總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友生,你準備一下,明日將你娘和你兩個弟弟以及一眾堂兄弟送出城,到松州府避一避,等到江寧伯離開揚州後再回來。”

    “父親,有 這麼嚴重麼?”何友生很是不解,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那麼小心。

    “照我說的去做!”何老爺子臉色沉了下來。

    “是!”看到父親生氣,何友生只得答應了下來。

    “好了,你回去歇息吧!”何老爺子擺了擺手。

    “那兒子就先下去了,天色不早了您老也歇息吧!”

    等到何友生離開後,何老爺子依舊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沉默不語。良久他才喃喃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我何家百年興旺的大計,我就是燒了你的店鋪殺了你的伙計又如何?想要找到那天晚上燒了你店舖的幾個人只能道陰曹地府去找了!只要沒有證據,即便你是江寧伯又能奈我何?別人都說你江寧伯如何如何的厲害,老夫就讓你知道,在江南這個地界上你這個粗鄙的武夫又怎麼是老夫的對手!”說到最後,何老爺子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黑夜過去,天色開始變亮,城門官老孫一邊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邊走上城牆,當他將目光望向城外時原本伸出的雙手僵再半空。在城下一隊隊全身披掛的軍士又靜靜的站在城下,為首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江寧伯。

    “又來了!”

    老孫痛苦的摀住了眼睛,這個江寧伯才來幾天啊就把自己嚇了兩回了,再這麼下去恐怕他就要提前告病回家了。

    不過老孫當了這麼些年的城門官,眼裡不是白給的,這一次沒等楊峰說話,他就趕緊下令將城門打開,看著一隊隊殺氣騰騰的軍士又一次進入城中,老孫立刻預感到今天恐怕要出大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5
第三百三十二章霹靂手段






    天色大亮,原本籠罩在黑暗之中的揚州城又變得人聲鼎沸,人們又開始了一天新的生活。

    柳園巷的何府門口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聲音。數十輛大車正靜靜的停在巷子裡,一名名何府的丫鬟和僕役們正忙著將無數的東西搬上大車,在何府的大門處數十名男子正站在那裡,一個個臉色很是難看,不少人正在低聲的抱怨著,這些人正是被何友生挑選出來送往松江府的何家直系子弟。

    這些何家子弟一大早就被家里通知要到松江府的別院住一段時間,一群人早就不樂意了,已經就習慣了揚州這個大明一等一的繁華之所,跑到松江府這種地方呆著誰樂意啊,是以一群人站在那裡都是怨氣沖天的。

    一名穿著月白色長衫,嘴裡還不停打著哈欠的年輕人抱怨道:“家主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干嘛讓咱們去松江府?這松江府有什麼好玩的?”

    “誰知道呢。”另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冷哼了一聲:“我可是聽說了,昨兒個家主可是在老爺子那里呆了半宿才出來,指不定說了啥呢。照我說啊,恐怕是嫌我們礙手礙腳了。”

    “何有道,你給我閉嘴!”旁邊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叱喝道:“家主這麼做自然有家主的理由,你這麼說是想質疑家主麼?信不信我馬上禀報家主,將你的名字從族譜去掉!”

    這個時代的家主可是有著很大權利的,大到甚至可以決定家族子弟的生死去留。將一名家族子弟的名字從族譜中劃掉,這就意味著這個人再也跟這個家族沒有半分關係,從此以後再也享受不到家族的庇護和福利,這對於已經習慣了享受的何家子弟來說無疑比死還難受。是以一聽到這裡,這名年輕人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看到沒有人再吭聲,這名中年人才冷哼了一聲:“好了,你們也別再抱怨了。家主說了,此次咱們去松江府也只是暫時呆一段時間,快則十天半個月,慢則三兩個月就會回來,現在大夥都上車吧!”

    “是!”

    看到中年人這麼說了,這些何家的子弟再不情願也只能紛紛鑽進了大車裡,為首的一名車夫一抬手,鞭子再天空中發出了“啪”的一聲脆響,馬車緩緩的動了起來。

    就在車隊就要駛出柳園巷的時候,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了過來。

    “咔咔咔……喀喀喀……”

    還站在門口的下人和僕役們甚至可以感受到地面再微微顫抖,那是因為腳步聲太過整齊而導致的。

    不少人都露出驚訝之色,紛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很快一隊全身披掛的軍士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不一會這些軍士二話不說就將整條巷子給包圍了起來,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軍士,眾人的嘴巴都張得老大,不少人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當這些軍士將整個何府圍起來後,軍士們二話不說便將馬車上的人全都趕了下來,有動作稍慢的這些軍士立刻就是二話不說一槍托砸了下去,一時間整條巷子裡驚叫聲、哀嚎聲和求饒聲響成了一片。

    何府門口發生的事情自然有人在第一時間就去禀報了何老爺子跟何友生,當何老爺子再何友生的陪伴下出到何府門口時,看到的就像是一副兵荒馬亂的情景,上百名何府的子弟和下人全都被軍士們喝令跪在地上,不少人的臉上被打得一臉是血,正在地上大聲的哀嚎著。

    “住手!”

    何老爺子可以發誓,眼前這一幕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何家的人竟然被一群粗魯的大頭兵從車上拉下來,然後像對待一群乞丐一樣的肆意毆打踐踏。氣得渾身顫抖的他立刻就高聲喊了起來。

    “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你們知不知道只要老夫一封書信上去你們這些粗鄙武夫就會被發配邊關,永生永世都回不到關內!”

    面對何老爺子的斥罵,這些軍士回應他的只是冷漠無視的目光,沒有人理會他,所有人依舊在做自己的事情。

    看到這樣的情形,何老爺子更加憤怒了,他正要招呼自己身後的家丁出來救人,隨著一陣馬蹄聲響起,數十名騎兵慢慢的出現在他的面前,為首的是一名穿著鐵甲的軍官,只見他緩緩策馬走到何老爺子的跟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後問道:“你可是何家前任家主何凡!”

    “大膽!”

    這名軍官的話音剛落,原本攙扶著何老爺子的何友生突然指著他大聲喝道:“你是何人?你可知我家老爺子乃是有舉人功名的,即便是揚州知府也不敢如此直呼我家老爺子名諱,你怎可如此大膽,竟然派兵包圍何府,你可知只要何老爺子一封書信告上去,老夫保證讓你人頭落地!”

    看著指著自己的何友生,這名軍官輕嘆了口氣,扭頭對身後的一名家丁道:“我發現一個問題,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用手指著別人說話呢,上次那個用手指著我的白痴 是個什麼來著?”

    那名家丁躬身道:“啟禀伯爺,上次用手指著您的御史已經被您把他的手指擰斷了,現在還躺在家裡呢!”

    這名軍官自然就是楊峰了,他淡淡的說道:“那你還等什麼,過去掌嘴。”

    “明白!”

    宋燁從馬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到何友生的面前,揚起大手就是一揮,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何友生的左臉上立刻就多了一道鮮紅的巴掌印。宋燁的力氣可不是開玩笑的,何友生被這一巴掌煽得原地轉了一圈這才停了下來。

    聲音不大,但卻異常的清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宋燁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樣的,全都是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

    何友生被打了,何家的當代家主被打了。

    何友生是誰?他可是掌管著何家上千口的生殺大權家主,現在竟然被人扇了一記耳光。捂著左臉,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傳遞到了他的腦子裡,何友生神情一陣恍惚,這樣的事情估計在他幾十年的生命裡還是第一次,他指著宋燁的不可置信的說:“你……你竟敢打我?”

    “打你?”這還是輕的呢,宋燁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右手一把抓住了何友生的食指用力一擰,只聽見咔嚓一聲,何友生髮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當宋燁鬆開手後,他整個人就這麼跪在了地上臉上的肌肉都扭成了一團。

    直到這時,騎在馬上的楊峰這才微笑著對何老爺子道:“何凡,我現在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了麼?”

    “你……你就是江寧伯!”

    何老爺子深吸了口氣,一股怨毒的眼神一閃而逝,隨即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微笑,只見他拱手道:“原來是伯爺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犬子適才不知道是您,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您多多擔待。若是伯爺不嫌棄,還請您如鄙舍喝杯清茶!”

    看著到了面露微笑的何老爺子,楊峰心裡也在暗暗感嘆,何老爺子能帶領著何家佔據著揚州八大鹽商之首數十年,確實有他過人之處。自己已經當著他的面把他兒子的手指給掰斷,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光是這份忍氣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過何老爺子越是如此,楊峰心中的殺機就越盛,這樣的人就像一條毒蛇,你若是不能當場就把他殺死,這條毒蛇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給你致命一擊。

    楊峰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神情,他面色冰冷的說道:“何凡,本伯今日來此不是來喝茶的。有人禀報你家中私藏朝廷違禁物品,本伯今天是來你家搜查的,現在你趕緊讓開!”

    聽到這裡,何凡那裡不知道今日的事情楊峰是不打算善了了,他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只見他沉聲道:“伯爺,我何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家族,但在揚州也是有頭有臉的,您一來就紅口白牙的說何府藏著違禁的東西,這恐怕不大合適吧?老夫的犬子此時也在京城吏部任職,若是老夫一家有什麼事,犬子恐怕也不會跟您善罷甘休的。”

    何凡不愧是一個老狐狸,一番話說下來可謂是綿里藏針,一般人若是聽到這番話恐怕還真的要尋思一下,不過今天他面對的卻是從來都不按理出牌的楊峰。

    楊峰是什麼人啊,他既然帶著軍隊過來,那就擺明了不打算講道理了。

    沒有多餘的廢話,楊峰只是把手一揮,為首的一名千戶立刻就率先帶著軍士衝進了何府,很快何府裡面就傳來了陣陣尖叫和東西掉落的聲音。

    “你……你……”看到一群群如狼似虎的軍士衝入了自己家中,何老爺子還好點,但剛剛被擰斷了一根手指正跪在地上哀嚎的何友生卻不知道什麼原因,只見他尖叫了一聲:“我跟您拼了!”

    說罷,他就一頭朝著楊峰衝了過來。

    看著面色潮紅的何友生,楊峰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左手隨手就甩了一巴掌。而楊峰的手勁比起宋燁可是大得太多了,只見“啪”的一聲脆響,何友生原地轉了三圈跌坐在地上,右臉立刻就像發酵的饅頭般迅速腫了起來,他搖搖晃晃的轉了一圈後很乾脆的暈了過去。

    “老爺……”

    “老爺……你怎麼了!”一旁的幾名僕役倒也忠心,趕緊撲了過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扶住他的扶住他,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楊峰沒有理會運到的何友生,從馬上跳了下來,對宋燁道:“走,我們也進去看看,名滿揚州的鹽商家裡到底是什麼樣的!”

    就在這時,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

    “住手……快住手……”

    正打算進入何府的楊峰轉頭一看,露出了一絲意外的神色,“喲……這些人來得還挺快的啊!”

    原來,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揚州知府高岩年。

    此刻的高岩年雖然身穿官袍,但這身官府卻穿得歪歪斜斜,腰間的玉帶也沒戴,腳上的官靴更是只傳了一隻,由此可見他來得是如何的匆忙。

    只見高岩年從轎子上跳了下來,一瘸一拐的跑到楊峰跟前大聲道:“江寧伯,你這是要幹什麼?何府可是揚州城裡有數的人家,其二子更是吏部稽勳清吏司郎中,你這麼做莫非是要與全天下的官員為敵嗎?”

    楊峰只是淡淡一笑:“為敵?高知府此話從何說起,本伯接到有人舉報,何府家中私藏了朝廷嚴禁物品,本伯是來這裡搜查的,難道也有錯嗎?”

    高岩年不耐煩的低聲喝道:“伯爺,咱們都是官場眾人,這種騙人的鬼話就不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了。你來這裡的目的大家都明白,你不就是想要替你被焚毀的鹽鋪和那幾名伙計報仇嗎?可一個鹽鋪子才幾個錢,那幾名伙計死了也就死了,多給他們家裡發點撫卹就好,用得著弄出這麼大的陣仗嗎?”

    面對高岩年難得的不打官腔,楊峰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冷漠的說了句:“高知府,本伯不明白你在說 麼。”

    說完,楊峰轉身就要進何府,只是當他剛走兩步就听到高岩年厲聲喝道:“江寧伯,你轉頭看看,此刻揚州的官員大半都過來了,若是你執意如此這個後果你擔待得起嗎?”

    楊峰轉過頭,果然看到後面陸續有不少轎子在眾多衙役的擁簇下朝著這裡飛奔了過來,一名名面色焦急的官員從轎子裡走了出來,很顯然是這些官員在得到了消息後全都趕過來了。

    看到高岩年和眾多官員以及衙役感到,何老爺子以及何家的一群人彷彿像是看到主心骨似地,顫巍巍的走了過來撲倒在再高岩年等官員的面前哭成了一團,樣子是要多慘有多慘。

    聽著何家眾人的哭聲,揚州不少官員看向楊峰的眼神都變得不善起來。揚州的兵馬守備岳耀祖甚至對著楊峰喝道:“江寧伯,今日之事你若不給揚州的父老鄉親一個交待,揚州數十萬百姓和士紳誓不與你善罷甘休!”

    “不與我善罷甘休!”楊峰冷笑了一聲,他正要說話,就看到一名百總匆匆從裡面一路小跑了出來手裡舉著一塊黃色的東西大聲喊道:“報……啟禀伯爺,小人再何府裡搜到了龍袍一件!”

    “什麼……”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6
第三百三十三章沸騰的朝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名軍士手中的東西,那是一件黃燦燦長袍,這名軍士還將這件長袍抖了抖,眾人可以清晰的看到長袍上用金線繡著好幾條飛舞的金龍,這不就是一件龍袍嗎?

    “龍袍……何府裡竟然藏有龍袍?何家老爺子瘋了?”這是所有人心中湧起的第一個念頭,但隨後眾人立刻就將震驚的目光看向了楊峰,這傢伙這是在赤I裸裸的栽贓陷害啊!

    看著軍士手中的明晃晃的龍袍,何老爺子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腦袋,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朝著那名軍士撲了過去,用憤怒至極的語氣嘶聲竭力的喊了起來:“你們……你們這是栽贓陷害,我們何家哪裡來的龍袍!”

    這名軍士輕輕一閃,何老爺子撲了個空整個人撲倒在地來了個狗吃屎,一旁的家人雖然看到自家老爺摔倒,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過去將他攙扶起來。

    這時,又有一名軍士從裡面跑了出來,手中高舉著一個盒子大聲道:“禀報伯爺,小人搜到何家與關外建奴私通的信件!”

    “你……你們……”

    何老爺子看著這兩名軍士手中的龍袍和裝著信件的盒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掙扎著爬了起來指著楊峰瘋狂的喊道:“諸位大人,你們看到了沒有,楊峰這就是陷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何老爺子的模樣雖然狼狽,但楊峰臉上並沒有露出半點同情的目光,反而冷笑著說道:“何凡,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何話可說,看來今天這一趟本伯算是來對啊。不過你也別傷心,你不會孤單的,本伯今日光顧的不止你一家,揚州八大鹽商本伯已經全都派了人去搜查,本伯相信到時候會有很多人來跟你做伴的。”

    剛剛發生的這一幕讓高岩年和一眾揚州官員在一旁都看呆了,在場的人誰都不是傻子,他們都知道楊峰是在 報復前些日子他的鹽鋪被焚伙計被燒死的仇,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廝竟然這麼狠。

    私製龍袍、私通關外建奴是什麼罪名?這就是謀反大罪啊,任何朝代只要是碰上了那就是誅九族的下場,楊峰這是打算將何家連根拔起的架勢啊。可是還沒等眾人平息內心的震驚,楊峰竟然說這事還沒完,他還派人關顧了其他七家鹽商,他難道是想將揚州的鹽商全都一鍋端嗎?

    高岩年再也忍不住大步衝到楊峰跟前厲聲質問:“江寧伯,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你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楊峰打量了一下模樣衣冠不整模樣狼狽的高岩年一眼冷笑道:“高知府,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跟這些私製龍袍意圖謀反的反賊也有一腿不成?”

    “楊峰……我艹你大爺!”

    高岩年差點沒被氣死,什麼我跟這些反賊有一腿,這件事那就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就是你在栽贓陷害啊!

    高岩年氣得渾身發抖,冷笑道:“好啊本官倒想看看江寧伯是如何給本官按上一個私製龍袍的罪名的,本官還不信了,這大明郎朗乾坤還沒有王……嗚嗚……”

    高岩年沒有說完,他的嘴巴就被人給堵住了,他扭頭一看發現摀住了自己嘴巴的人竟然是揚州守備岳耀祖,他不禁怒聲道:“岳守備,莫非你也投靠了楊峰不成?”

    “大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啊!”岳耀祖急得臉色都有些白了,指著一旁道:“知府大人,你看看那些人!”

    高岩年這才將朝四周打量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周圍已經有十多名手持火銃的軍士圍了過來,為首的一名甚長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只待楊峰一聲令下便將他也一同拿下,而自己帶來的十多名衙役早就不復往日的囂張氣焰,一群人躲在角落了瑟瑟發抖。

    高岩年吞了口唾沫,只覺得剛才冒出的那些勇氣就像一股小火苗遇到了大風,立刻就被吹滅了。看到這裡,高岩年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楊峰這是鐵了心要拿下揚州的八大鹽商,他深吸了口氣,冷笑著對楊峰道:“好……好好……今日之事還沒完,本官這就上折子參你去!”

    看著色厲內荏的高岩年,楊峰淡淡一笑:“好啊,本伯等著你來參!”

    “我們走!”

    知道繼續留在這裡只能是自取其辱,高岩年也不想多說了,他跳上了轎子灰溜溜的回去了。

    高岩年一走,那些沒了主心骨的官員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跟了上去,很快巷子裡的轎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踪。

    楊峰這時候才慢慢走到癱倒在地上的何老爺子跟前蹲了下來冷笑道:“何凡,你的救兵全都走了,你還有什麼招數要使出來的?本伯全都在這裡等著。”

    何老爺子早已沒有往日的從容不迫的沉穩,只見他一臉怨毒的看著楊峰喃喃道:“楊峰……你這麼做就是自絕於天下人,早晚有一天你會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到時候粉身碎骨悔之晚矣!”

    “群起而攻之?”楊峰不屑的看著這個昔日再揚州城裡呼風喚雨的老頭,“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本伯可是聽說了,造反這個罪名可是要誅九族的!”

    “你……你……”

    何老爺子怨毒的臉色慢慢變成焦急之色,他一把抓住了楊峰的衣袖急切的說道:“江寧伯,你不就是為了那個被焚毀的店鋪和那幾名伙計來報仇的嗎?老夫承認這件事老夫做的過了些,可你也沒必要如此趕盡殺絕吧,不就是幾名店伙計和一些 鋪嗎?本伯可以十倍甚至百倍的還給你,老夫可以給你磕頭賠罪。那些事都是老夫一個人做的,跟何家其他子弟無關,你就放過他們吧!”

    此時的何老爺子早已沒有了往日在生意場上的凌厲霸氣,他就像一個失足落水的人一般死死抓著面前能看到的一切東西,只求能保全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

    “晚了!”

    楊峰站了起來俯視著這個已經完全喪失了精氣神的老人,冷聲道:“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大明律法做什麼?你的道歉和懺悔還是留著對這些年被你害死的無辜冤魂去說吧。況且你也可以擔心自問一下,你們何家子弟這些年來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還少嗎,本伯憑什麼要寬恕他們!”

    說罷,楊峰對旁邊的軍士們大聲道:“所有人聽命,立刻把何家上下全都抓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何家家產一律封存,待到全部統計好後全都登記造冊,本伯要上報給陛下! ”

    “喏!”

    今天,繁華的揚州城經歷了一場大地震,八家最大鹽商的住所被江寧伯楊峰帶來的三千兵馬團團包圍,所有人都楊峰以私通敵酋意圖謀反的罪名被抓了起來,涉及的人數足有四千多人。

    而在揚州發生的事情也以飛快的速度迅速傳遍了四方,當消息傳到京城後,整個京城的官場都為之集體失聲,所有人都沒想到楊峰竟然會如此的大膽,剛到揚州連氣都不喘一口就把以何家為首的八架最大的鹽商來了個一鍋端,臨了還給對方按上一個私製龍袍意圖謀反的罪名,這傢伙的心也太黑了。

    文淵閣,內閣大臣們辦公的場所裡,顧秉謙看著剛送來的奏報驚愕不已,臉上的眉毛鬍子幾乎皺成了一團:“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就不怕被天下人群起而攻之麼?”

    “這個楊峰太不像話了,這是要引起公憤的!”閣老黃立極也是連連驚嘆,按理說到了官當到了他們這個地位,已經很少有事情能引起他們的失態了,可這封奏摺一送上來,他們自認為早就修煉得波瀾不驚的內心又重新翻騰起來。

    一旁又有人說道:“你看看……這些都是揚州各地的官員送來的折子,都是彈劾江寧伯的。這些官員異口同聲的都在說江寧伯在揚州大肆屠戮鹽商,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請求朝廷立刻派出緹騎把江寧伯捉拿歸案,交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進行三司會審。”

    “這個楊峰實在是太囂張了,若是不對其加以懲處,這大明可就國將不國了啊!”一旁有人痛心疾首的喊了起來。

    看著幾名閣老的態度,顧秉謙眉頭深皺,這個楊峰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沒有腦子的莽夫啊,這次他怎麼會做出如此犯眾怒的事情,即便是想當孤臣也不用如此孤注一擲啊,他到底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一名官員匆匆走了進來急聲道:“幾位閣老,不好了……高攀龍高大人帶著督察員和六科給事中的一百多名御史和言官都跪在了午門前,泣聲哭泣,請求陛下派出緹騎將楊峰捉拿歸案,並將其嚴懲呢!”

    “什麼……這個高攀龍,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這裡添亂!”顧秉謙氣得拍案而起,再也顧不上什麼,趕緊起身匆匆朝著午門外跑去……

    楊峰在揚州一口氣抓了四千多人的消息傳開後,無數官員都為之震動,尤其是東林黨一系的官員更是發了瘋一般,彈劾楊峰的折子雪片般飛向了朱由校的案頭,尤其是高攀年更是拉著上百名言官御史跪在午門口,要求皇帝嚴懲楊峰,否則他們就跪死在午門前。

    嗯,這一招向來就是大明的文官們再威脅皇帝老子時屢試不爽的手段。你要是再不聽話,哥上百號人就這麼死在你家們口,就問你怕不怕?怕不怕?

    正在御書房批閱奏章的朱由校聽到小黃門傳來的消息後,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派人將魏忠賢叫了過來然後告訴他:“皇宮門口那群人交給你了,朕不想看到他們,你過去把他們打發了吧!”

    可憐我們的九千歲是一臉的懵逼,這些日子我老老實實的呆在我的司禮監沒有做什麼事啊,門口那群人是楊峰招惹來的,憑什麼讓我來替他擦屁股?

    雖然九千歲覺得很委屈,但朱由校可不管這些。你是宦官,同時還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這種事你不干難道讓我來幹嗎?

    無奈之下的魏忠賢只得親自來到午門,對著高攀龍這些人又是安慰又是籠絡的,幾乎把好話都說盡了,但高攀龍這些人就像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說什麼也不肯離去,聲稱若是皇帝不接受他們的條件,他們寧願跪死在午門口,最後把魏忠賢氣得拂袖而去。

    “陛下,奴婢已經把好話都說盡了,可高大人他們就是不肯離去。高大人說……說……國有佞臣,若不及早清除,恐怕大明江山危矣!”

    朱由校輕哼了一聲:“佞臣……這個佞臣他說的恐怕就是楊峰吧!”

    魏忠賢不敢吭聲,只是低頭不語,只是他的心中卻閃過一絲得意,這個楊峰風光了這麼久現在也輪到他吃一輪苦頭了。

    朱由校說完後有些煩躁拍了一下龍案發出了砰的一聲輕響,說實話楊峰這次在揚州鬧出的動靜也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原本他以為楊峰此番去揚州或許會殺幾顆人頭為他那被焚毀的店鋪和伙計報仇,但不活將動靜鬧得太大。

    可沒曾想他竟然一口氣將揚州最大的八家鹽商全都抓了起來,還給他們按上了一個造反的罪名,可問題是這個罪名實在是太勉強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鹽商一個個可以說是富可敵國,他們吃撐了才會去造反呢,況且造反可不是有錢就行的,還得需要兵員、物資以及無數的器械等等,等到這些都準備齊全後,造反的成功率也低得嚇人,但凡是稍微有些智商的人都不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些鹽商有沒有發瘋,怎麼會幹這種賠本的買賣呢。

    這下好了,事情傳到朝廷後整個朝堂幾乎都沸騰起來,以至於現在已經有些失控,連他這個皇帝都有些壓不住了。

    心中煩躁的朱由校揮了揮手示意魏忠賢下去,當魏忠賢剛走到門口時,一名太監匆匆走了進來,將一個木盒呈送了進來低聲道:“陛下,江寧伯派人送來六百里急報!”

    “哦……楊峰送來急報了!”

    朱由校趕緊接過盒子,取出急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他的表情先是驚喜隨後變得憤怒起來。

    “好……好一個良民,好一個本份的鹽商啊,來人……傳令下去,明日朕要上早朝……”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7
第三百三十四章朱由校的反擊






    朱由校又上早朝了,京城裡的無數官員開始奔走相告,自從楊峰去了揚州之後朱由校就藉口身體不適,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上早朝了,那些言官御史們沒有噴人的機會一個個著急上火得嘴角都要起泡了,現在聽到自家老闆又上朝了,一個個都高興得就跟過年似地。

    更有官員跑到了正跪在午門前的高攀龍等一眾御史那裡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們,高攀龍聽說之後也不跪了,趕緊吆喝著下人將自己攙扶起來,他要回去寫奏摺,一定要把那個楊峰給彈劾死。

    無數的文官都再摩拳擦掌等著第二天的早朝,這一次至少有大半的官員都寫了彈劾楊峰的奏摺,在高攀龍等人看來,楊峰這次是死定了。

    六月初一,宜祭祀、納采、娶嫁,當天色微明的時候,大明朝的早朝又開始了。

    今天的朱由校是在魏忠賢的陪同下上朝的,當走進奉天殿的朱由校剛坐下,高攀龍就率先發難了,他大步走了出來大聲道:“啟奏陛下,臣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龍有事啟奏!”

    “高愛卿,你有事就說罷!”朱由校看著迫不及待就站了出來的高攀龍,眼中露出了不耐煩之色,這個高攀龍身為都察院左都御史,按理說應該要彈劾一個人是不會親自出馬的,沒曾想這次竟然第一個跳了出來,由此可見他是真急了。

    “陛下,臣要彈劾江寧伯楊峰。揚州知府高岩年禀報,楊峰剛到揚州便大肆抓捕揚州鹽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抓捕了四千多人,而且更是濫殺無辜,引得揚州民間怨聲載道,而他給出的罪名竟然是這些鹽商與關外的建奴私通並私製龍袍!”

    說到這裡,高攀龍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陛下……楊峰再揚州濫殺無辜清除異己,若不儘早除掉他,恐怕我大明江山恐怕就要會在此獠之手啊!”

    “陛下……楊峰乃當今奸賊也,懇請陛下派出緹騎將其捉拿歸案,押回京師以正國法!”

    “陛下,臣懇請陛下清除此國賊!”

    “陛下……”

    滿朝的文武拜倒了一大片,場面非常的壯觀。

    看著跪倒了一片的官員,朱由校臉上也是異常有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良久他才說了聲:“高攀龍!”

    聽到皇帝叫自己的名字,高攀龍趕緊抬起頭:“臣在!”

    “你怎麼知道揚州的那些鹽商沒有私製龍袍,沒有跟關外的建奴私通的?莫非你跟他們很熟?”

    “這……”

    高攀龍一下就愣了,這個節奏不對啊,看到這麼多人一起逼宮,皇帝不應該開始心慌,然後忙不迭的答應他們的請求嗎,怎麼突然問出這麼一句來。

    “眾位卿家,你們誰來告訴朕,你們憑什麼這麼肯定那些鹽商沒有跟關外建奴勾結的?你們誰敢用身家性命替他們擔保的,那就站出來吧!”

    “這個…… ”

    眾官員們開始懵逼了,皇帝這麼怎麼了,怎麼突然玩起這一手來了?讓他們用身家性命替那些鹽商擔保,沒搞錯吧,這些鹽商又不是我親爹,憑什麼讓我用全家人的性命替他們來擔保。

    高攀龍不樂意了,他立刻大聲道:“陛下此言差矣,臣等不過是如實禀報,為何要讓臣等一干人用身家性命替他們擔保,莫非陛下要將滿朝文武全都斬殺殆盡不成?”

    “如實禀報?”朱由校瞇起了眼睛冷笑道:“高攀龍,你說你是如實禀報,但你怎麼幹肯定那些鹽商一定是被冤枉的,莫非你跟那些鹽商很熟?”

    “臣跟那些鹽商不熟!”高攀龍也不是個好對付的,他既然能當上都察院左都御史自然有兩把刷子,只見他昂然道:“想那楊峰之所以一口咬定那些鹽商的罪名,不過是因為他再搜查何府的時候弄出了一件龍袍,安知這件龍袍不是他派人私栽贓的,還有那些信件看起來也是漏洞百出。但凡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造反是誅九族的罪名,那些鹽商不過是有些錢財而已,手中無兵、無人,怎麼造反,難道就靠著他家裡的那幾百名僕役和丫鬟麼?”

    “正是,高大人言之有理!”

    “對極……想那何家全家上下人不過數百,想要憑著這些人造反無異於癡人說夢,那何老爺子就算是再傻也不會做這種事啊!”

    朝堂上的官員紛紛議論著,一個個都用氣憤的目光看著朱由校,在他們看來朱由校偏袒楊峰已經到了毫無原則毫無理性的地步了,這樣一個國之奸賊怎麼就能 伯並被委以重任呢。

    站在首位的顧秉謙看著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心裡也在暗嘆了口氣,如今朝中的群臣齊齊將矛頭對準了皇帝,看來今天陛下如果不給群臣一個交待恐怕就很難下台了。

    朱由校眼睛微閉,他的身子微微後傾靠在背墊上,右手輕輕的敲擊著扶手,不知心裡在想什麼。良久他才睜開了眼睛說道:“你們都說完了麼?”

    高攀龍昂著頭說道:“陛下,臣說完了,還望陛下能給老臣、給天下的百姓一個交待!”

    “好……那朕就給你們一個交待!”朱由校轉頭對身邊的魏忠賢道:“去……將那封奏摺拿來!”

    “喏!”

    魏忠賢躬身應了一聲,從身邊一名小太監的托盤上拿出了個木盒輕輕放在了龍案前。

    看到朱由校的舉動,高攀龍和朝堂下的群臣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朱由校的動作,他們都想知道朱由校在幹什麼,難道今天這位陛下終於決定向他們屈服了?

    朱由校將盒子打開,從裡面取出了一封奏摺高高舉了起來,對著高攀龍和一眾群臣冷笑道:“這封奏摺是江寧伯剛從揚州送來的,這裡面沒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裡面這是一份清單,是他查抄了揚州八家鹽商家產後的清單!魏忠賢,你替朕念一下!”

    “奴婢遵旨!”

    魏忠賢恭敬接過折子,打開後輕咳了一聲念了起來:“臣江寧伯、總督京營戎政、南京總兵楊峰起奏陛下,臣來到揚州後,發現揚州城可謂是文恬武嬉,商賈之流公然穿金戴銀綾羅綢緞招搖過市,可謂是奢靡成風,更有鹽商之流目無王法官商勾結。

    我大明朝近來財政幾近枯竭,陛下為了籌集軍餉給邊關將士更是勞心勞神,但這些商賈出門動輒奴僕成群。臣更是打聽到揚州鹽商之流在清風樓宴請一頓便飯便可耗費白銀千兩,臣聞之幾近失聲。

    臣算了一下,尋常百姓人家一年在地裡刨食 也不過掙銀六到十兩,若想要掙到一千兩白銀需得不吃不喝耗費百年之久,可這些銀子對於鹽商來說不過是一頓飯錢而已。臣聞之大驚,隨後調查了一下,發現揚州城裡有以何家為首的八大鹽商,在揚州城一手遮天為非作歹,當地官府對其所作所為非但不聞不問,更是有甚者還相互勾結。

    何家前任家主何凡更是幾度請求朝廷減免其稅,臣聽聞後深感不解。此等富商都不願為朝廷納稅,那臣敢問陛下,敢問朝中諸位大臣,既然那些穿金戴銀吃著山珍海味的富商都不願意納稅,這些人都在抱怨收稅,還說什麼與民爭利。那臣敢問既然連那些豪商都不願繳稅,農戶為何要繳稅?”

    “停……”

    朱由校一擺手,示意魏忠賢停下來。他深深的看向了朝中的大臣,眼中帶著深深的憤怒:“諸位愛卿,你們誰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既然豪商都不交稅,農戶為何要繳稅?”

    “轟…… ”

    朱由校的話就像一顆炸彈扔到了奉天殿上,把所有的官員都炸得七葷八素。沒有一個人能回答出這個問題。是啊,連那些有錢人都不願意繳稅,那些農戶為什麼要納稅呢?

    這幾乎就是個無解題,沒有人能回答得出來。

    最後,還是高攀龍最先清醒了過來,他上前一步道:“陛下,今日我等商討的是楊峰肆意屠戮鹽商之事,而非討論商賈納稅。”

    “好……你想討論楊峰為何要抓那些鹽商嗎?”朱由校冷笑道:“魏忠賢,繼續念!”

    “喏!”

    魏忠賢繼續念了下去:“臣此次查封了揚州八家鹽商後,經過近十日的緊張清點,共查封八家鹽商家產共計白銀一千零五十六萬兩,臣聽聞此消息後只感到驚恐莫名。嗚呼哉……鹽商之富……富可敵國矣!此事臣不敢擅專,特地禀明陛下,請陛下做主!”

    如果是剛才關於稅收的話題是再奉天殿扔了一枚炸彈,那這段話就等於是刮了一陣龍捲風了!

    一千萬兩白銀意味著什麼?

    如今的大明每年的財政收入也不過四百多五百萬兩,可楊峰只是查抄了揚州八家鹽商就查抄出了一千多萬兩,這可是大明兩年的財政收入啊,用富可敵國來形容這些鹽商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富有了。

    當魏忠賢將這封奏摺念完後,整個奉天殿裡一陣沉默。就連高清龍的嘴唇也在微微發抖,即便是巧簧如蛇如他一般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替那些鹽商“打抱不平了”,你說那些鹽商是無辜的?可這話查抄出來的一千萬兩的白銀是怎麼回事?

    或許有人會說,這是人家憑本事掙的錢,關你什麼事?但是你別忘了,任何事情,當它超出了一個界限時那就不是好事了。昔日洪武初年的沈萬三為什麼被老朱收拾?還不是銀子太多惹的禍,你都富可敵國了,不收拾你收拾誰啊?

    現在的情況也同樣如此,八家鹽商的財產加起來已經等於大明兩年的賦稅了,你要這麼多銀子想幹什麼啊?下一步是不是想要取代老朱家坐這個天下啊?

    高攀龍幾次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這可是一千萬兩銀子啊!這筆銀子別說是普通人了,就連他們這些朝廷大員都被嚇倒了,沒看到戶部尚書李啟元的眼睛已經散發出兩股駭人的光芒了嗎?

    高攀龍原本還想說這說不定是楊峰在騙人,可他轉念一想就知道這種事絕對是千真萬確,否則到時候楊峰若是掏不出這麼銀子的話,別說他們了,恐怕朱由校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諸位愛卿,你們都給朕說一說,這些鹽商可謂是家財萬貫,為何還要拼命的要求朝廷減免稅收?他們掙那麼多銀子到底想幹嘛?”

    朱由校的聲音在奉天殿上迴盪著,而站在奉天殿裡的數百名文武百官一個個面面相窺,即便是最能言善辯的人也無言以對。其實就連他們也被驚呆了,都知道鹽商有錢,可他們到底有錢到什麼程度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現在他們終於知道答案了,只是這個答案卻把所有人都給嚇著了。

    犀利的眼神不停的在眾官員的眼前掃過,朱由校這才對高攀龍道:“高攀龍,現在你還要替那些鹽商打抱不平嗎?”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高攀龍原本挺拔的身子便彷彿矮了一截,他長嘆了口氣跪了下來恭聲道:“臣識人不明,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臣等有罪!”

    隨著高攀龍的下跪,不少官員也齊齊跪了下來想朱由校請罪。

    看著跪了一大片的官員,朱由校只覺得一陣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就是這些官員。他們平日里上竄下跳上聽風就是雨,今天彈劾這個明日彈劾那個,這些人於國於家並沒有半分的益處,可他偏偏還不能把他們怎麼樣,因為他還要靠這些人來治理國家,這就是皇帝最大的無奈吧!

    “罷了罷了……爾等好自為之吧!”朱由校慢慢的站了起來,長長的嘆了口氣從龍椅上走了下來,朝著後面走去。

    在他走後,一名太監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退朝……”

    這場早朝是退了,可它造成的影響並沒有結束,反而如同旋風般飛速的傳向了四面八方,無數的官員迅速聞風而動,朝著戶部跑了過來,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準備跟戶部伸手要錢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7
第三百三十五章咱家叫魏忠賢






    楊峰在揚州八家鹽商家裡查抄出了上千萬兩銀子,這個消息如同春雷般掠過大地。別說滿朝文武了,整個大明上下都被這個消息給砸的暈頭轉向,一千萬兩銀子啊,這麼多的銀子已經堪比大明兩年的賦稅了,這說明什麼?一想到這裡,所有人的腦海裡立刻就浮現起了國朝初年一個人的名字。

    而這個消息也導致了一件事,原本如同潮水般湧向朝堂的彈劾楊峰的奏摺突然間就像被擰緊的水龍頭閥門般戛然而止。而在這件事當中一支充當了攻擊楊峰急先鋒的高岩年和揚州當地官員也尷尬了,他們一直在不予餘力的上折子彈劾楊峰,說他如何如何的殘暴不仁濫殺無辜,但最後殘酷的顯示卻狠狠的扇了他們一記耳光。

    一千萬兩銀子啊,即便是他們再不要臉也解釋不出這些鹽商是如何擁有這麼多銀子的?

    什麼……你說有這麼多銀子很正常?哦,看來你家裡也應該有很多銀子吧,是不是要好好查一查你家啊?

    整整大半個月楊峰都在處理炒家事宜,而且楊峰所說的一千萬兩銀子可不單單是指他們家裡存著的現銀,這還包括他們家產、店鋪、房契、良田等等不動產,這些東西可不大好折現,最後楊峰還親自出面在揚州城連續舉辦了整整三天的拍賣會,在拍賣會期間,整個揚州城裡富商雲集。

    這八家鹽商是什麼人?所佔據的店鋪、良田以及房產無一不是揚州城最好的地段、最好的房子以及最肥沃的良田,以往那些鹽商在的時候自然是沒人敢打它們的主意,可現在這些人一倒這些富商們還不像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撲來,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將這些東西給搶購了下來,處理好了這些事情之後楊峰這才帶著抄家來的數百輛大車的金銀朝著京城趕去。

    押運著這麼多的銀子上路,要不擔心那是假話。上千萬兩的銀子啊,這麼多的銀子足以讓任何土匪鋌而走險,為了保險起見,早在半個月前楊峰就向朱由校和兵部申請了調令,又從江寧衛調集了三千名軍士趕赴揚州,等到大軍齊聚後六千大軍這才押運著這筆銀子浩浩蕩蕩的上路,當他們抵達京城時已經是七月初了。

    七月初六,楊峰押運的銀子抵達京師,整個京師都轟動了起來,無數人湧上了大街競相觀望這一堪稱是大明朝開國以來最大的一樁抄家大案。當江寧衛的軍士押運著一輛輛裝滿了金銀財寶的東西進入進入京城後,無數人看著這一輛輛在地上壓出深深痕蹟的大車全都嘖嘖稱奇。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跟這些銀子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架不住人家會在心裡YY呀,不少人都在心裡盤算著如果這些銀子都是我的,那麼我將會怎麼使用這些銀子云雲……

    戶部尚書李啟元一大早就率領著整個戶部的官員和衙役聚集在了戶部門口,等著楊峰將銀車送來,不少官員的眼中露出了喜悅的光芒。多少年了,戶部一直以來除了每年全國各地送來兩季賦稅的時候有點銀子之外,在其餘的時間裡戶部的銀庫裡空得幾乎能跑耗子,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千萬兩銀子送上門了,這些人哪裡還安耐得住。

    六月的天氣已經頗為炎熱了,當太陽跳出山頂躍上半空時驕陽的威力便開始發威了,李啟元原本就是個胖子,現在被太陽這麼一曬全身很快就被曬出了一身的大汗,感受著身上黏糊糊的感覺,他的心情不禁有些煩躁起來。

    站在他身邊的戶部左侍郎郭允厚不停的用袖子搧著面頰,試圖讓自己涼快一點,但效果卻不是太好,他有些煩躁的扭頭看了看周圍,發現周圍的人都跟他差不多,若是在平常這個時候他早就跑到有冰塊的簽押房裡涼快去了,不過今天的情況卻有些特殊,看在一千萬兩銀子的份上這點夏日的茶毒還是可以忍受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李啟元身上的汗水已經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沁透了,郭允厚在一旁也不禁抱怨道:“怎麼搞的,本官也知道今日京城的百姓都會跑去看熱鬧,但京城能有多大,走了兩個多時辰了,就算是爬也應該爬到戶部了吧?”

    原本就等得不耐煩的李啟元再也忍不住了,立刻大聲對身旁的小吏道: “你們都給本官去看看為何車隊還沒到?”

    “喏!”

    小吏應了一聲就要出去,只是沒等他走兩步,就看到不遠處一名小吏匆匆跑了過來帶著驚慌的語氣大聲道:“兩位大人,不好了!江寧伯的車隊沒有朝咱們戶部過來而是朝著內藏庫去了!”

    李啟元和郭允厚同時一愣,隨後臉色立刻變得蒼白起來,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好!”

    “糟了!”

    “快……全都跟著本官去內藏庫!”

    李啟元大聲喊了起來,隨即拔腿就朝著一旁的轎子跑去,郭允厚也跟在了他的後面,兩頂轎子很快朝著皇宮的方向跑去……

    內藏庫是什麼?或許一些人不是很清楚,但只要說出它的另一個名字相信大家就明白了,內藏庫的別名就叫內帑。這裡有必要解釋一下,國庫裡存放的就是朝廷也是國家的錢,是由戶部管的,而所謂內藏庫裡存的是皇帝的私房錢,由他自己掌管。

    而楊峰把他從揚州炒家得來的一千萬兩銀子運往內藏庫,這就意味著這麼一筆龐大的銀子從此再也跟戶部無緣了,這讓早就窮得叮噹響的李啟元如何能夠忍受,是以他立即以跟他的體形毫不相稱的速度朝著皇宮飛奔了過去。

    楊峰將車隊駛往內藏庫的消息也在第一時間安傳到了京城各個權貴人家的耳中,這一下原本還在矜持觀望的官員權貴們再也坐不住了,一時間整個無數官員蜂擁著朝皇宮內藏庫所在的方向飛奔而來。

    這一刻什麼矜持什麼面都被被拋到了腦後,因為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些銀子如果是進了戶部他們尚可分潤一二,可如果是進了內藏庫,依照老朱家的德行他們連根毛都撈不著,這個時候面子什麼的還是暫時放下吧。

    浩浩蕩蕩的車隊在數千軍士的護送下於午時時分終於來到了皇宮內藏庫所在地,作為皇帝放私房錢的地方,看守這裡的人可不是京營士兵或是戶部的兵丁,而是御馬監所轄的騰驤四衛在看守。

    當楊峰親率士兵來到這裡時,就看到一名身材高大,膚色白皙有些微胖的五十多歲的中年太監在數十名太監的擁簇下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看到楊峰策馬過來,他立即上前拱手笑道:“江寧伯遠道而來一路辛苦,還請您快點入內,等清點好銀兩後咱們一同如同覲見陛下!”

    楊峰看了看這個長得白白淨淨的胖子,雖然有些好奇這廝為什麼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不過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他還是朝著對方點了點頭笑道:“有勞公公在此等候,那咱們就一起將這些銀兩清點入庫吧!”

    “住手!”

    就在倆人準備入內的時候,楊峰的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暴喝,當楊峰轉頭望過去時,便看到一名穿著緋色官服的胖子匆匆從轎子上下來後朝著他們衝了過來,在他的身後還有另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人也跟著跑了過來。

    這名胖子衝到倆人的跟前大聲喝道:“這些銀兩乃是我大明朝廷之財物,豈能私自放入內庫!”

    看著這名全身就像從水里撈出來的胖子,楊峰眉頭一皺:“老頭,你是何人,連皇帝的銀子也敢搶,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名胖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楊峰愕然道:“楊峰……你竟然稱呼本官為老頭?”

    “本伯為什麼不能這麼稱呼你。”楊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這才說道:“看你身上的服飾不過就是個二品官,本伯乃是超一品的伯爺,怎麼就不能這麼稱呼你了?”

    “你……你……”胖子幾乎氣暈在地,指著楊峰說不出話來。

    這時,後面那名瘦子也跑了過來大聲喝道:“楊峰,休得無禮!這位乃是當朝戶部尚書李啟元大人,你竟敢如此稱呼當朝戶部尚書,該當何罪?”

    “戶部尚書李啟元?”楊峰撇了撇嘴,“不過一屍位素餐之人,本伯為何不能這麼稱呼他!還有,你又是何人?”

    瘦子看著楊峰氣憤的說:“本官乃戶部左侍郎郭允厚,你隨時陛下欽封的伯爺,但也不能如此怠慢朝廷大員吧?”說完,郭允厚將目光轉向了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膚色白淨的胖子,不悅的說:“魏公公,你身為司禮監秉筆太監,難道就這樣看著楊峰肆意侮辱大臣不成?”

    “魏公公?司禮監秉筆太監?”楊峰一聽,心裡就是一驚,驚訝的看著身邊這位膚色白淨的胖子驚奇的問道:“你就是九千歲魏忠賢?”

    看到楊峰問自己,魏忠賢微微一笑:“江寧伯過獎了,咱家就是魏忠賢,不過是陛下的一個 婢而已,可當不得九千歲之名。”

    說實話,楊峰雖然來京城已經好幾個月了,但一直以來他一直嫌上早朝太累,所以上了兩次早朝後他就再也不去了。而且期間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和魏忠賢之間雖然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大明,但倆人一直沒碰過面,直到今天算是正式碰到了。

    楊峰上下打量了魏忠賢好一會,發現這廝跟後世度娘或是畫像裡的一臉陰霾或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同,這個傢伙表面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畜無害的胖子,難怪在另一個歷史時空裡他能獲得朱由校的信任那麼多年呢。

    看到楊峰上下打量自己,魏忠賢微微一笑朝他拱了拱手:“咱家對江寧伯可是久仰大名了,只是一直無緣相見,今日能與江寧伯相見實在是三生有幸啊。”

    這時候楊峰也回過神來,笑著回了禮:“九千歲過獎了,楊峰不過是僥倖立下了一些微末之功,蒙皇上錯愛賞下了一個爵位而已,哪比得上九千歲長官司禮監這般勞苦功高啊!”

    兩個人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兩句毫無營養的話後這才安靜下來,魏忠賢此次既然奉了朱由校的命令迎接這批銀兩,自然不能讓別人把這些銀子給劫走了。他轉頭對李啟元說道:“李大人,這批銀兩乃是江寧伯辛辛苦苦從揚州弄來的,可不是地方送來的賦稅,你們戶部有什麼資格將它們拿走?”

    “魏公公,你這話就不對了。”李啟元不甘示弱道:“這批銀兩乃是江寧伯查抄了揚州八家鹽商所得,也並非是皇莊或是皇家商行所得,如何不能入我戶部的庫房?加之如今戶部庫房早已沒有銀兩,進來陝西等地災禍頻繁,有了這些銀兩後戶部也好調派過去賑濟災民!”

    “李大人這話就不對了吧!”魏忠賢冷笑道:“咱家乃是司禮監秉筆太監,戶部有沒有銀兩咱家還不清楚麼,咱家可是清楚的記得,戶部可是還有五十多萬兩的銀子沒動呢。”

    “那是朝廷用來應急的銀子,不到危急時刻是絕不能動的!”李啟元不甘示弱的反駁,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了起來。

    正在倆人爭論的時候,陸陸續續又有不少的轎子急匆匆的趕到,不少官員從轎子下來後也飛快的朝他們這邊跑來,楊峰看到後不禁微微一驚,這些傢伙的動作也太快了吧,看來涉及到銀子的事情,不管是誰都跑得飛快啊。

    眼看著官員越聚越多,魏忠賢也不禁著急起來,如果今天他不能把這些銀子迎進內庫,等待他的恐怕就是朱由校的怒火了。

    著急起來的他扭頭對著身後騰驤四衛的兵丁大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銀子迎入庫房!”

    “喏!”

    兵丁們趕緊過來就要將大車應進去,以李啟元為首的一眾官員也急了,也朝著大車撲了過去大聲道:“本官看你們誰敢,這些銀子乃是查抄奸商所得,應該歸戶部所有,你們除非殺了老夫,否則休想將它們拿走!”

    看著李啟元一副不惜與這些銀子共存亡的架勢,眾兵丁們猶豫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8
第三百三十六章殺






    看著李啟元擺出一副你敢把這些銀子放進內庫老子就跟你拼命的架勢,騰驤四衛的兵丁們猶豫了,他們雖然隸屬於皇帝的親兵,但說白了只是個大頭兵而已。大家都在京城混,誰還沒有幾個家眷親人,真要得罪了這些官老爺,日後他們還怎麼過日子啊。

    看到騰驤四衛的兵丁們退縮了,魏忠賢眼中寒芒一閃,原本白淨肥胖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怒之色,想他九千歲這些年一直都是順風順水,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糟心事,他做夢也想不到關鍵時刻這些兵丁竟然慫了。

    而那些文官多聰明啊,看到這些兵丁退縮了,他們立刻就察覺到了希望,李啟元立刻就對著他帶來的衙役高呼道:“所有人都給本官聽著,馬上將這些銀兩護送到戶部庫房,事成之後本官重重有賞!”

    “對,只要將這些銀子護送回戶部庫房,本官也給你們發重賞!”不知什麼時候,兵部尚書王永光也趕到了,他帶著兵部所屬的數百兵丁也撲了過來,準備將這些大車搶走。

    看著這些人就這麼在自己眼皮子的低下肆無忌憚的搶銀子,而自己帶來的兵丁關鍵時刻竟然慫了。魏忠賢只覺得又急又氣,如果今天任憑這些文官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把這些銀子搶走,那麼他這個司禮監掌印太監恐怕也當到頭了,朱由校是絕對饒不了他的。

    看到自己帶來的兵丁和衙役竟然重開了防守內庫的騰驤四衛兵丁的阻攔沖向了大車,李啟元、郭允厚、王永光等人臉上露出了狂喜之色,這可是一千萬兩銀子啊。雖然他們不能將這些銀子搬回自己家裡,但只要銀子在戶部,那麼可以運作的事情就太多了,屆時帶給他們的好處一時半會說都說不完!

    只是他們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就在那些兵丁和衙役蜂擁著沖向運送銀兩的大車時,就听到一聲喝令:“江寧衛所有軍士聽令,所有人槍上膛,上刺刀,但凡有膽敢靠近搶奪銀車者殺無赦!”

    “嘩啦啦……”

    隨著命令的下達,只看到原本只是靜靜肅立在銀車旁邊一動不動的江寧衛的軍士們幾乎是第一時間把肩膀上的火銃取了下來,隨後就听見一陣鏗鏘的金屬撞擊聲響起,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刺刀被套上了槍口,很快就對準了外面。

    看著一支支閃著寒光的刺刀對準了自己,原本在上官的命令和重賞的刺激下沖昏了頭腦的衙役和兵丁們有些害怕了,重賞雖好但也得有命才能享受啊,否則為了一點賞銀把小命丟在這裡那麼就虧大發了。

    看著遲疑下來的兵丁和衙役,李啟元急了,扯著嗓子大聲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天子腳下他們難不成還敢殺了你們不成?衝過去,只要將這些銀子運回戶部,本官做主賞你們每人二十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

    一聽到這裡,不少人的眼睛立刻就冒出了精光,他們這些兵或是衙役每年的餉銀也不過十多兩,一想到只要能幹完這一趟他們就等於多了一年多的收入,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

    一名頭目咬著牙大聲喝道:“兄弟們,衝上去把銀車都搶過來,難不成他們還敢對咱們動手不成?這裡可是天子腳下,身後還有那麼多大人在看著,諒他們也不敢把咱們怎樣!”

    “衝啊!”

    在這名頭目的鼓動下,一眾兵丁和衙役蜂擁著舉著手中的鐵尺、紅纓槍等兵器朝著銀車衝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李啟元等一眾官員捻鬚微笑起來,在他們看來今天這件事大勢已定,楊峰膽子就算再大也不敢對他們動手,這些銀子今天看來是要落入他們手裡了。

    看著這些衝過來的衙役和兵丁,楊峰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高聲喊道:“第一排舉槍……開火!”

    “砰砰砰……”

    一陣連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伴隨著一陣濃濃的白煙升騰而起,沖在最前面的二十多名包括兵丁和衙役在內的人被近在咫尺的鉛彈打得血肉模糊後一聲不吭的倒在了血泊裡。

    當硝煙散去後,楊峰放眼望去,發現內藏庫面前所有人都變成了雕塑般愣在了當場,成百上千雙驚悚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倒在地上的人,一股股鮮紅的血液不斷從他們身下流出來,很快便形成了一股股小水窪。濃濃的血腥味伴隨著嗆鼻的硝煙味瀰漫在半空。

    “殺……殺人了……”

    “當兵的殺人啦!”

    一聲尖銳的聲音喊了起來,聲音是那麼的淒厲和慘烈。

    “哇……”

    不知是誰帶的頭,很快整條巷子裡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嘔吐聲,包括李啟元、郭允厚、王永光等一眾官員也全都吐了,僥倖存活下來的兵丁和衙役也吐了,不少人驚悚之下一邊嘔吐一邊驚叫著拔腿就往外跑,面前的這幅場景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一場噩夢。

    楊峰冷冷的看著這些亂成一團的文官和衙役,這才轉過頭對一旁早就看呆的魏忠賢道:“魏公公,現在可以將這些銀子運入庫房了吧?”

    “啊?啊啊……好……好的……”

    說實話,剛才這一幕實在是太嚇人了,巨大的槍聲、嗆鼻的硝煙味以及倒在血泊裡的那些被打得有些殘破的屍體和流了一地的鮮血,一般人看到這一幕後別說鎮定自若了,恐怕連身子都站不穩。饒是魏忠賢自詡膽子大,但也被嚇得不行,白淨的臉龐變得更白了,不過那是被嚇的。

    “魏公公……魏公公……”楊峰的聲音在魏忠賢耳邊響起。

    “啊……”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的魏忠賢差點跳了起來,扭頭一看,看到是楊峰後這才長舒了口氣,臉色煞白結結巴巴的說了句:“什……什麼事?”

    楊峰沒好氣的大聲道:“我說趕緊派人清點銀子,然後送入庫房啊!”

    “啊……好……好的!”

    魏公公估摸著是被嚇著了,過了一會才反映過來,連連點頭後轉頭吆喝著幾名同樣嚇壞的太監,讓他們派人清點銀子。

    剛開始這幾名太監還有些懵逼,最後還是發怒的魏忠賢罵人了,神情依舊有些恍惚的他們這才吆喝著看守庫房的兵丁們將銀車拉進去。文官們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銀車被一輛輛的推進庫房,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阻止了。

    內庫的太監全都派了出來清點銀兩,偌大的庫房門口全都擺滿了黃金和白銀,在陽光下散發出來的光芒幾乎能把人的眼睛給晃瞎。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官員和百姓湧來,整個內庫的門口幾乎都被擠滿了,當他們看著那些金銀堆得如同小山一般高,所有人全都集體失聲。

    一百多名負責看管內庫的太監足足清點了三個個時辰,直到太陽快要落山這才將所有的金銀清點完畢送入庫房,而這場鬧劇也在上萬人的目光和幾十具屍體以及鮮血的見證下暫時告了一個斷落。但無論是楊峰還是魏忠賢都知道,這件事僅僅只是開始而已。

    拖著略微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的楊峰一進門就看到自己的幾個媳婦帶著十多名丫鬟正在門口迎接自己,看到楊峰到來後全都躬身給自己到了個萬福嬌聲道:“伯爺辦差回來辛苦了!”

    楊峰驚訝的看著幾女,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咦……你們這是乾嘛呢,怎麼擺出這麼大一副陣仗?今天不是吃錯什麼藥了吧?”

    “呸!”

    “誰說的!”

    “才不是呢!”

    “伯爺又胡說了!”

    楊峰的話音剛落,幾女原本恭敬端莊的表情立刻就維持不住了,只是有的朝著自己清啐了一聲,有的則是含羞搖頭,有的則是羞怒不肯承認,看得楊峰眼睛都有些花了。

    楊峰的這幾名媳婦在外人看來其實來路都不怎麼正,鄭妥娘和線娘這對主僕就不說了,在這個等級分明的年代,青樓出身的她們不管如何都不可能獲得主流社會的認可。

    作為正妻的海蘭珠以及她的姑姑哲哲妹妹大玉儿雖然頗有身份,但畢竟是蒙古人,尤其是哲哲和大玉儿還是嫁過人的,那就更不用說了。而楊峰作為一個從小在現代社會長大的人對於這種事情更是一無所知,所以在楊峰的江寧伯府裡是看不到一般的勳貴人家那種規矩森嚴的景象的。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在別的勳貴之家裡,男主人在吃飯的時候只有正妻才有資格和他坐在一起用餐,至於侍妾之類的女人是不可能也是絕對不允許和男女主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但是在江寧伯府中卻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每當到了吃飯的時候,楊峰和海蘭珠姑侄三女以及鄭妥娘、線娘兩個侍妾全都坐在一張桌子上熱熱鬧鬧的吃飯,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已經是習以為常了。而且楊峰每次回府的時候也不用人迎接,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不就是回趟家麼,還用得著一大幫子人來迎接,你們不累我都嫌煩。正因為如此今天的事情楊峰才會覺得奇怪。

    在眾女眾星捧月般的擁簇下,楊峰終於進入了內堂坐了下來,鄭妥娘和線娘二女很快送來了毛巾和清水伺候他洗漱,海蘭珠和大玉儿則是伺候他脫下了身上的鎧甲,等到他換上了便服後喝了一大口溫熱的茶水,這時候他才發出舒坦的一聲呻吟,笑著對眾女道。

    “說罷,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想到要到家門口去迎接我的?”

    大玉儿兀自嘴硬道:“誰說我們是去迎接你的,我們不過剛好從外面散心回來,正好碰上了!”

    “扑哧!”鄭妥娘忍不住摀住小嘴笑了出來。

    大玉儿見狀嘟起了小嘴:“誒……我說妥娘,有什麼好笑的,不就是上次打牌還欠了你十幾兩銀子嗎,你至於這麼拆我的台嗎?”

    “好好……我不笑!”鄭妥娘強忍著笑容端坐了起來。

    “哼……你這人真沒意思。”大玉儿嘟囔了兩聲就不說話了。

    肚子已經深深凸出來的哲哲端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母性的光輝,她見狀笑道:“好了,布木布泰也你也硬撐著了,想自己的男人有什麼好難為情的,至於這麼嘴硬麼?”

    到了這個時候大玉儿還是不肯鬆口:“哼……誰嘴硬了,剛才要不是你們拉著,我才不出來呢!”

    這時候,海蘭珠也笑道:“是嗎,今天中午是誰聽說伯爺剛剛在內庫門口一口氣殺了幾十名兵丁和衙役,嚇得滿朝的官員不敢上前半步後高興得就要換衣服出去找夫君的?現在又不肯承認了!”

    看到連自家的姐姐也來拆台,大玉儿又羞又氣道:“你們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來拆我的台,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剛才是很想出去看熱鬧的,這樣總成了吧!”

    看著大玉儿惱羞成怒嘟著小嘴的可愛模樣,楊峰等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大笑的同時楊峰也在疑惑,現在大玉儿哪有另一個歷史時空裡那個孝莊太后沉穩大氣,老練狠辣的模樣,這分明就是一個涉世未深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嘛,難道因為自己的到來,這個歷史時空的改變真的那麼大麼?

    眾人談笑了一陣,用過晚餐又沐浴之後,楊峰這才擁著海蘭珠幾女回到了寢室。

    由於楊峰的體質比較特殊,他的妻妾單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滿足他,所以每次要么是鄭妥娘、線娘兩女陪他,要么就是海蘭珠姑侄三女陪著他,而今天他剛回來,作為正妻的海蘭珠自然擁有第一個陪他的權利。

    當天晚上,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人陪的楊峰大發神威將海蘭珠和大玉儿打得落荒而逃,沒有盡興的他又把哲哲也給拉了過來,儘管他已經很體恤身子不便的哲哲了,但最後還是把哲哲弄得全身癱軟,最後哲哲上下其手使盡了全身解數這才讓我們的楊大官人安靜下來。

    回到了家裡的楊峰睡得很是舒坦,但當他摟著幾個媳婦睡得正香的時候,宮中卻派人傳來了消息,朱由校下了旨意讓他進宮參加早朝……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09
第三百三十七章趁勢反擊






    “這些混蛋,又搞事了!”

    馬背上的楊峰看著依舊黑黝黝的天空無奈的揉了揉鼻子,昨天他殺了那些想要強行將銀車搶回戶部的兵丁和衙役後就知道那些文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不過他也沒想到朱由校竟然會打破和他之間的默契直接就派人喊他上早朝,很顯然朱由校也知道今天那些文官肯定象餓狼一樣撲過來,連他這個皇帝也沒有把握擋得住這些文官的口水,所以才臨時派人把他喊來。

    果不其然,當楊峰策馬來到皇宮門外時,原本聚在皇宮門外說話的官員們立刻安靜了下來,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的錄音機一樣,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緊接著無數目光幾乎同時朝他射了過來。

    即便是膽大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恐怕心裡也得顫三顫,不是什麼人都有勇氣和能力對抗整個文官集團的。可咱們楊大官人是什麼人啊,背靠著整個現代社會的他會怕這些只會打嘴炮撈好處的腐儒?

    很自然的,楊峰立刻便用凶狠的目光回敬了過去。

    在回敬這些人的時候,楊峰心裡在想像著自己在沙場上殺人時的情景,同時也把麵前這些人當成了那些滿清韃子,護送楊峰來的宋燁等家丁也不甘示弱的握住了腰間的長刀瞪著面前這些道貌岸然的大人們。

    這些被楊峰親自挑選出來的家丁在跟著楊峰之前全都一群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的窮苦軍戶,在跟了楊峰以後他們全家都可以吃飽穿暖,不少人還娶上了媳婦,可以說他們的好日子全都是楊峰給的,所以他們也是楊峰身邊最忠心的人,自然不能容忍別人挑釁自己的大人。

    而這些家丁可不是那些只會跟著自家老爺身邊幫老爺泡妞打架欺負老百姓的狗腿子,他們可是跟著楊峰上慣了戰場,跟韃子一刀一槍殺出來的精銳戰士,是以當這十多名家丁一起瞪過去時,原本肆無忌憚盯著楊峰看的目光立刻就退了回去。

    看到挑釁的目光退了回去,楊峰便不再理他們,自顧自的走到了右邊的側門武官隊伍裡,在巡查御史虎視眈眈的目光中旁若無人的排起隊來。

    很快,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鼓聲響起,文武百官們開始魚貫而入,不久他們就進入了奉天殿……

    當文武百官們進入奉天殿後,朱由校也來了。

    今天的朱由校心情頗為奇怪,既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緊張的是要面臨文官們的反撲,興奮的卻是一旦擋住了文官這一波的反撲此刻放在內庫的一千萬兩的銀子就算是落入他的口袋了。

    一千萬兩銀子啊,朱由校即便身為皇帝也從來沒擁有過這麼多的銀子,有了這筆銀子許多以前想做而又沒法做的事情他就可以去實施,而且最重要的是手中有了銀子,他這個皇帝做事也可以更加硬氣,只是這些文官會甘心把這些銀子交給他麼?這個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當站在大殿上的太監高聲喊了聲早朝後,立刻就有數十名齊齊站了出來朝朱由校躬身拜倒在地,齊聲高呼道:“啟禀陛下,臣等要彈劾江寧伯光天化日之下,與天子腳下縱兵殺人,此等惡行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正朝綱,臣等肯定陛下誅殺此獠以正朝綱!”

    “臣等肯定陛下誅殺此獠,以正朝綱!”

    又是一大群人拜倒在地,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放眼望去只看到一大片的脊背。

    看著下面齊齊拜倒了一大片足有上百人的御史、言官和一幫大臣,朱由校不禁有些發楞。今天的早朝這些文官肯定會朝他和楊峰發難他是知道的,但他總認為即便是發難也會一個一個的來彈劾,沒曾想劈裡啪啦就是一大片,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戶部尚書李啟元也站了出來泣聲道:“陛下,臣昨日與一眾同僚前往內庫,試圖阻止江寧伯將從揚州查抄的銀兩送入內庫,不曾想卻遭到了江寧伯和江寧衛一眾軍士悍然攻擊,導致兵部、戶部數十名兵丁和衙役無辜慘死,臣肯定陛下為臣主持公道,將楊峰和一干江寧衛的兇徒捉拿歸案,並將其正法,以告慰那些無辜慘死的兵丁和衙役們的在天之靈!”

    “請陛下主持公道!”

    眾人又是高聲喊了起來,當數百人高聲呼喊時,聲音震得整個奉天殿嗡嗡作響。

    文官們這一波發難簡直就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把朱由校都給看懵了,這是要不死不休的節奏麼?有些手足無措的他不禁將目光看向了站在右邊武官班子裡的楊峰。

    其實不止是他,就連許多武勳們此刻看著楊峰的目光中也全都帶著嘲諷和譏笑,來到大明這一年多來,楊峰先後把文官和武勳兩大集團都給得罪了,可以說如今的大明盼著楊峰死的人不知凡幾,他的仇人實在是太多了。

    看著眼前眾人群情洶湧的樣子,楊峰只是撇了撇嘴,他站了出來對著朱由校拱了拱手大聲道:“陛下,臣有事啟奏!”

    看到楊峰終於站了出來,朱由校心中就是一喜,他可是很清楚楊峰不僅會打仗,就連嘴炮也是很厲害的,他趕緊道:“愛卿請講!”

    “謝陛下!”

    楊峰轉過了身子指著大殿上的眾多官員道:“臣要彈劾戶部尚書李啟元、戶部左侍郎郭允厚、兵部尚書王永光以及一干官員與昨日率兵衝擊內庫,試圖搶掠大明皇家內庫,按照大明律,搶掠皇家內庫的,一律以某犯罪論處,其罪當誅三族!懇請陛下下旨將李啟元、郭允厚、王永光等人拿下將其治罪!”

    “什麼……楊峰你大膽!”

    李啟元、王永光一干人做夢也沒想到楊峰竟然會反咬一口,幾個人氣得臉都變形了,郭允厚更是氣得從列班裡跳了出來怒視著楊峰喝道:“奸賊,你在揚州打死屠戮無辜商賈,這筆帳還沒來得及跟你算呢,如今你還要反咬一口,你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楊峰驚愕的看著郭允厚,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這才反問道:“敢問郭大人,你有良心嗎?”

    “你……”

    楊峰不等郭允厚說話又說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些自詡為道德君子的聖人們平日里一個個都把錢財視為阿堵之物,開口孔曰閉口孟運,可縱觀你們平日的所作所為卻跟聖人之言大相徑庭,本伯不過從揚州運來了一千萬兩的銀子要運入內庫,你們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般不管不顧的撲了過來,一個個連臉都不要了,想要將這些銀子強行搶走,本伯倒想問問,誰給你們的膽子,然搶奪皇家的財物?誰給你們的膽子?”

    楊峰激昂的聲音在奉天殿上迴盪著,“平時遇到別的事情是能推就推,現在碰到好處卻全都奮勇向前,難道這也是孔聖人教你們的?”

    聽著楊峰洪亮的聲音,一些臉皮每那麼厚的官員的臉上感到微微一燙,不過更多的是鎮定自若的人,臉皮這種東西對於官員來說是最不需要,也是最應該丟棄的。

    李啟元不愧是戶部尚書,很快就反映了過來,他冷哼了一聲:“但是楊峰你別忘了,這些銀子是你從揚州運來的不義之財,難道不應該收歸戶部然後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嗎?”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這句話說得好啊!”楊峰冷笑著對李啟元道:“李尚書剛才不是說這些銀子乃是本伯屠戮揚州商賈得到的不義之財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李啟元硬著頭皮道:“本官的話並不相違背,那些商賈何辜,為何竟遭此毒手!本官這麼說也有錯了嗎?”

    “說得好,商賈何辜?”楊峰點了點頭,目光隨即變得犀利起來,盯著李啟元用冰冷的聲音問道:“本伯只是查抄了揚州八家鹽商,就搜出了上千萬兩的銀子,可就是這些商賈,就在幾個月前還曾經聯名上書給揚州知府衙門,說朝廷所收的賦稅太重希望能減免賦稅,不要與民爭利。

    那本伯就想問問李尚書,既然連身家千萬兩銀子的商賈都不想納稅,你們卻能毫不猶豫的將大明的賦稅全都轉嫁給那些在地裡刨食吃的農奴,本伯就借剛才郭侍郎的那句話問問李大人和在場的諸位大人,你們還有良心嗎?”

    “這……”

    李啟元立刻就啞了,擁有上千萬兩銀子的身家,已經堪比朝廷兩年的賦稅了,可即便是這樣他們還要求朝廷減免賦稅。同樣是稅收,朝廷的官員卻能毫不猶豫的將賦稅轉嫁給了那些貧苦的農戶,當這個問題拋出來後,即便是最能言善辯的御史言官也知道該說什麼了。

    看到眾人全都啞口無言後,楊峰這才厲聲道:“正因為如此,本伯這才下令查抄了那些奸商的府邸,將其家產全部充公,然後運來京城交予陛下,好讓陛下將這些銀子用來造福大明的子民和百姓。可你們倒好,銀子剛到京城你們一個個便蜂擁而至,將這些銀子當成了可以肆意分享的一塊肥肉。本伯就問一句,你們還要不要臉?”

    聽著楊峰的喝罵,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臉色潮紅,興奮得手都在輕微的顫抖。楊峰的話是他平日里想說但又不能說的,現在聽到楊峰將這些官員說得啞口無言,他的心裡甭提有多痛快了,要不是顧忌身份他都要拍手叫好了。

    不過作為皇帝,朱由校也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出場了,否則真讓楊峰把滿朝文武都懟光了可就真不好收場了。

    只見他輕咳了一聲才沉聲道:“好了,楊愛卿,你也少說兩句。”

    看到自己的老闆開口解圍,楊峰自然是見好就收,低頭道:“是……臣孟浪了!”說完,他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楊峰退下,朱由校這才對李啟元道:“李愛卿,朕知道如今戶部沒有多少銀子,萬一遇到事情也不好辦,所以朕決定先從朕的內帑調撥兩百萬兩銀子到戶部以作應急之用,但是愛卿要記住,這筆銀子若無朕的應允戶部不許隨意動用,否則朕絕不輕饒,你明白麼?”

    “是……臣謝過陛下!”

    看到朱由校送了口,李啟元也送了口氣,有了兩百萬兩銀子到手,這下也能堵住那些同僚的嘴巴了。只是一想到這些原本全都是戶部的銀子全都進了內藏庫,他的心就有些隱隱作疼,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對面那個傢伙,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牙根有些發癢。

    看到眾官員都不做聲,朱由校面色一正說道:“諸位愛卿,往日里總有人跟朕說,要輕徭役薄賦稅,更不要與民爭利,少向商賈收稅。朕以為百姓不易,所以一般能減免的賦稅朕都減免了,但是現在看來朕卻是太天真了。”

    說到這裡,朱由校的聲音越來越大,怒視著眾大臣大聲道:“這些商賈哪裡是不易啊,他們已經富可敵國了!你們明白嗎?”

    “你們明白嗎!”

    朱由校的聲音在大殿上迴盪著。

    “一千萬兩銀子啊,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是大明兩年的賦稅,而這不過是揚州幾家鹽商的家產而已,那些揚州以外的地方呢,松江、蘇州、嘉興呢?乃至於整個大明沿海數省呢?這些鹽商的家產又有多少,你們想過嗎?”

    聽到這裡,大殿上的官員們一個個全都大驚失色起來,尤其是那些代表著江南士紳階層利益的東林黨們,更是差點跳了起來,難道嚐到了甜頭的朱由校準備對江南的鹽商和士紳們下手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於江南士紳來說那就等於世界末日啊!

    不過萬幸的是,朱由校並沒有繼續說出要對江南鹽商下手的話,他只是說了句:“接下來,朕要派出巡查御史巡視江南,朕要給江南各地定下一個基調,今年的下半年,江南鹽稅至少要收上來五百萬兩銀子,若是沒有那麼多銀子的話,朕就要追究江南各地官員的責任,首先要從各地巡撫開始!”

    朱由校的話一出,不知有多少人差點當場發出了哀嚎聲……
mk2258 發表於 2018-2-15 21:11
第三百三十八章朱由校發飆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朱由校的話音剛落,戶部尚書李啟元顧不得失態,立刻跳了出來。只見他激昂的說道:“陛下……江南雖然富裕,但鹽稅也沒有可能這麼多,朝廷若是如此逼迫江南士紳,恐怕會引起江南震盪百姓不安啊!”

    “江南動盪百姓不安?”朱由校冷笑起來:“恐怕不是百姓不安,而是那些士紳不安吧?”

    李啟元臉色有些尷尬,但他卻不打算屈服,依舊“據理力爭”道:“陛下,往年江南的鹽稅不過每年兩百來萬,可您一下就要求半年上繳五百萬,這一下就上漲了五倍,這讓江南鹽商們如何承受得起啊!”

    朱由校笑了,笑得是那麼的陰冷,只見他不動聲色的說道:“可朕卻記得,在洪武、永樂年間,我大明每年的鹽稅卻是每年一千多萬兩銀子,怎麼到了現在卻不行了,不知李愛卿何以教朕?”

    “這……”李啟元不禁語塞起來,無論如何如今的大明各種稅收不斷下降,這是個不爭的事實,洪武、永樂年間大明的人口不過 千萬人,但每年的稅收卻有兩千多萬,其中有一半是鹽稅貢獻的,而現在大明的人口漲了數倍,鹽稅卻反而只有開國時的兩成,這就是不爭的事實,也是李啟元無論如何也狡辯不了的。

    不過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那麼一些人,對於那些不管多麼荒謬的事情他們總能找到一些奇葩的理由來掩飾。

    這時,一名御史站了出來大聲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國朝初年,大明百姓大都民不聊生,太祖皇帝和高祖皇帝為了驅除韃虜,自然要提高鹽稅以供軍需,可如今蒙古人早就對我大明構不成威脅,所以後來的歷代帝王體恤民間疾苦,不忍讓百姓加重負擔,所以對於鹽稅的徵收也沒有那麼嚴苛,自然也就……誒喲……”

    這名御史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東西砸中了腦袋發出了誒喲的聲音,還沒等眾位大臣找到仍東西的“兇手”,就听到一個怒斥的聲音響了起來。

    “無恥之尤!”

    隨著聲音的落下,一個身影大步走到對方跟前怒斥道:“盧建深,你還要不要臉,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虧你還是大明的御史,難道在你眼裡只有江南的那些士紳鹽商,而沒有大明朝廷和皇上麼?”

    這個人不是別人,自然就是楊峰了。

    原本楊峰退回列班之中後就不准備再說話了,畢竟他今天懟的人已經夠多了,再懟下去搞不好就要跟那些人玩真人PK了,可他剛才聽了盧建深的話後卻再也忍不住站了出來指著他的鼻子大聲道:“盧建深,你還能不能更無恥一些,你這是在說太祖皇帝和高祖皇帝殘暴不仁,橫徵暴斂麼?

    “想我大明在洪武年間和永樂年間雖然不斷對外用兵,可大明境內卻也是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也沒聽誰說由於多徵收了幾個鹽稅就搞得民不聊生。可本伯聽你說的話卻在指責太祖皇帝和高祖皇帝搞得大明境內怨聲載道,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一樣淒慘,你如此誹謗先帝,知道這是什麼罪名麼?”

    說到這裡,楊峰的聲音裡已經帶著絲絲的殺意,對於盧建深這個攪屎棍,楊峰好幾次早就想把他幹掉了,不過苦於沒有機會,不過現在貌似就是個好機會啊。說完後,楊峰便朝著朱由校拱了拱手:“陛下,盧建深在朝堂上公然誹謗先帝,罪在不赦,臣懇請陛下將其拿下治罪!”

    朱由校沉默了,他閉上了眼睛默默的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沒有說話,大殿裡的大臣們也是一片沉默。

    這時的盧建深也開始害怕起來,剛才的他不過是想出來打個醬油混一下臉熟,順便還可以拍一拍戶部尚書的馬屁,沒曾想馬屁沒拍到卻把一隻老虎給拍了出來,但更讓他心涼的是這個時候大殿裡竟然沒有一個同僚站出來為他求情,這讓他心中湧起了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盧建深將目光看向了離他不遠的高攀龍,沒想到這位向來挺他的都察院大佬此刻卻站在那裡打瞌睡,再看看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李啟元,盧建深的心立刻就涼了起來,他立刻就意識到今天大事不妙,剛想求饒,卻看到坐在龍椅上的朱由校睜開了眼睛,冷冽的說道。

    “都察院御史盧建深,藐視且誹謗先帝,罪在不赦。著……摘掉烏紗帽扒掉官服,押赴菜市口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全場一片肅靜,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為盧建深求情,當官的都不傻。盧建深這貨純粹是智商有問題,你什麼人不好懟,偏偏罵起了老朱和朱棣父子倆,作為子孫的朱由校要是還能饒過你的話他就不是皇帝了,現在朱由校很顯然已經動了殺心,誰要在這個時候湊上去找不自在恐怕就要跟盧建深做伴了。

    聽到要把自己拖出去斬首,盧建深全身都癱倒在地,就在兩名侍衛過來抓住他的胳膊要將他拖出去的時候,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從兩名侍衛的手中掙脫出來,掙扎著朝朱由校跌跌撞撞的爬了過去大聲喊了起來:“陛下……臣沒有誹謗先帝,臣冤枉……臣冤枉啊……陛下……”

    看到盧建深竟然從自己的手中掙脫,兩名侍衛大感面上無光,他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的他們一把抓住了盧建深的胳膊用力往下一按的同時伸出腿在他的膝蓋處一踢,只聽到吧嗒一聲,盧建深的胳膊和膝蓋兩處同時脫了臼,然後象拉死狗一樣將他拖了出去。

    聽著盧建深越來越遠的求饒聲,奉天殿裡的百官們全都心有戚戚,不少人心中都湧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看著朱由校的模樣也有些異樣起來,這個皇帝已經變得讓他們越來越陌生。

    其實大明開朝兩百多年以來,除了開過時期的朱元璋、朱棣兩父子可以稱得上是殺伐決斷之外,接下來的皇帝已經在文官們的教育下一個個都變成了謙謙君子,這些皇帝無論是做什麼事都要在心裡想一想,這件事對自己的名聲會有什麼影響,會不會在史書上留下罵名。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文官集團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他們甚至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皇帝的人選,在文官們看來皇帝只要安心的坐在紫禁城裡好好的當你的吉祥物,治理天下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讓我們來做就好了。

    在這種思想的指導下,大明的皇帝確實也變得越來越“乖”了,現在大臣們看到這位熟悉的老闆不僅要加收鹽稅,而且還毫不猶豫的下令殺人了,他們的內心若說不復雜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眾人神情複雜的時候,一個聲音又響了起來,“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誅殺此等誹謗先帝的奸臣,實在是大快人心,臣為陛下賀!”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不少人氣得差點破口大罵,這個人不是楊峰是誰。

    只見楊峰站了出來朝朱由校施了一禮,這才對李啟元說道:“李大人,按理說你是戶部尚書,掌管著我大明的錢袋子,你就是陛下最信任的大管家,可你自己看看自從前年你上任後都乾了些什麼吧。大明的賦稅一年比一年少國庫一天比一天空虛,你不但不想法子填充國庫,卻在鼓吹要減免賦稅,我真不明白,大明朝若是垮了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你就這麼盼著大明滅亡嗎?”

    “你……你胡說……”李啟元有些慌了,指著楊峰結結巴巴說道:“本官可從來沒盼著大明會滅亡,你不要亂往本官的頭上潑髒水。”

    楊峰面露冷笑之色,上前幾步走到李啟元的跟前咄咄逼人道:“是嗎?但你能否解釋你身為戶部尚書,不但不為朝廷斂財,反而將原本應該收歸朝廷的賦稅當成人情大肆下發給民間的商賈,你究竟是意欲何為?”

    “我……我……你……你……”李啟元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當然不希望為朝廷增加賦稅了。”

    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後眾人全都一驚,不禁驚呼道:“陛下!”

    眾人看過去,就看到朱由校臉上一片漠然,他看著李啟元一字一句的說道:“他自然不希望朝廷能夠增加賦稅,因為他的屁股已經坐歪了!”

    “他的屁股已經坐歪了。”

    朱由校的這句話一出口,李啟元的臉色刷的變得格外的蒼白,當一個皇帝指著手下一名官員說他的屁股已經坐歪時,這裡麵包含的意思已經是非常明顯了,這就跟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吃裡爬外是一個意思。

    朱由校說完後,沒有理會李啟元,而是站了起來對著群臣道:“朕的決心不會變,今年年底的時候,如果朕看不到江南交上來五百萬鹽稅,各地從巡撫到布政使、按察使全都就地免職,到時候可別怪朕勿謂言之不預也。”

    說完,朱由校一甩袖子轉身從後面走了,隨後就听到太監那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退……朝……”

    看著離開的朱由校,滿朝的文武們面面相窺,不少腦子反映慢的人到現在還是一臉的懵逼,咱們今天不是來找楊峰麻煩的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早朝退了,可引起的轟動卻並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皇帝今天在早朝上發了狠,明言今年下半年江南各地的鹽稅若是抵禦五百萬兩銀子,江南所有巡撫、布政使、按察使全部撤職,辦事不利的官員一律問罪,這個消息如同旋風般傳向了整個大明。

    高攀龍的府邸裡,坐著十多個人,若是讓外頭的人看到坐在這裡的人肯定會嚇一大跳,因為要知道這裡坐著的人裡頭不僅有高攀龍這個都察院左都御史,還有吏部右侍郎週應秋,戶部尚書李啟元,都察院右都御史房壯麗等一眾官員,縱觀這些人就沒有哪個人的官銜是低於三品的,當然了,這裡頭有一個人例外,這個如今並非是官身,而是一介平民,他就是耐不住寂寞跑到京城來求官的錢謙益。

    “陛下這是想幹什麼?”房壯麗臉上滿是憤憤之色,“他怎能如此對待一名朝廷重臣,連這種話也說的出來,難道一點體面都不要了嗎?”

    “想幹什麼?”李啟元的臉上滿是頹廢之色,“陛下這是明擺著要讓我滾蛋呢?誰讓本官在擔任戶部尚書這兩年裡,戶部的銀子不但沒有增加,反而不斷減少,陛下早就對我不滿了。況且今天我更是出言為江南鹽商說話,陛下自然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眾人不禁默然,身為一名戶部尚書,不但不想辦法增加朝廷的收入,反而勸皇帝減稅,朱由校能忍到現在才發飆已經算是很有耐心了。

    高攀龍皺著眉頭道:“陛下今天生氣確實是情有可原,但讓那個本官不解的是,若是以往陛下要將一個人罷官,他還總得跟內閣商議,然後由內閣出面通知那位官員,一般都是讓那位官員主動請辭,可如今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李大人,這跟陛下以往的性子可是大相徑庭啊!到底是誰給陛下的勇氣呢?”

    “是陛下手中的那三萬京營新軍,還有楊峰剛從揚州拉來的那一千萬兩銀子!”

    說這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已是白身的錢謙益。

    只見錢謙益冷靜的說道:“在楊峰出道之前,當今天子重用魏忠賢等一干閹黨,自從楊峰出來後他更是對楊峰寵信有加,而楊峰此人也是一個窮兵黷武之輩,他不僅為陛下重建京營訓練了三万精兵,而且還為陛下搜刮了上千萬兩銀子的不義之財。有這麼大一筆錢財在手,諸位大人認為陛下還要在乎我等的感受嗎?”

    眾人默然,俗話說錢壯慫人膽,手中有錢又有兵之後,皇帝的膽子自然就便大,這是必然的。

    然後錢謙益繼續道:“若是我所料不差,接下來陛下肯定還會有一系列動作,咱們的日子可就難過囉!”

    沉默良久後,高攀龍才陰陰的說了句:“楊峰此人不能讓他繼續留在京城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