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35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7
第兩百章 打的是肩,傷的是心

  我忙對榮師父說:「怎麼樣啊,他動手打那人沒有?」

  榮師父:「哪輪到動手了,直接扔過去,人就摔暈了,身上骨折好幾個地方呢。」

  我說:「這事兒怎麼辦呐?」

  榮師父:「人在派出所關著呢,他扔的那個人進醫院了。有骨折傷的不是特別厲害。這個,本應該算是見義勇為,因為那小子當時掏了一把小刀,據說那刀是專門劃女孩兒裙子,衣服的刀。小刀不大,但他拿出來了,就算是持刀行兇,他是見義勇為。」

  「可關鍵這人傷的重了不說,彭烈他態度不好,一個勁說自已有理,該關的是那個耍流氓的,跟公安對著幹。人家就把他一直關著了。」

  我說:「人能出來嗎?」

  榮師父:「醫院那個沒啥事兒,另外還是個慣犯,估計得進去。彭烈呢,我聽電話那頭意思,交點罰款什麼的,認個錯,寫個檢查就行了。」

  我說:「好好,我去接,去接。」

  問清楚了地址,我開車帶上艾沫就奔派出所去了。

  到地方,一報名號。

  人家公安抬頭就說:「那人是你什麼人呐。」

  我說:「是我兄弟。」

  公安:「兄弟,你叫什麼名?他叫什麼名兒啊?」

  我一定壞菜了。

  馬上又說:「有親戚關係,這不,我經營一個文玩店,就在XX文玩市場那兒。這段時間,缺人手,就讓他過來幫忙。」

  「噢,你兄弟練過?」公安狐疑。

  我急忙擺手:「沒,沒練過。」

  「不對呀,他說他練過的。」

  我心裡那個急呀,我說:「他就個平時愛玩個舉重什麼的,喜歡搞點體育運動。」

  公安:「嗯,搞體育運動行,可別練什麼打打殺殺的。那個,你讓他寫個檢查吧,寫過就能走了……」

  我說:「人呢?」

  公安:「裡邊關著呢。」

  我心裡琢磨,這位肯定是個爆脾氣,這性子的人,讓他檢查,他肯寫嗎?

  索性我來吧!

  於是我跟公安說:「我代筆行不?」

  公安打量我。

  我小聲說:「我這兄弟吧,他沒文化,不識字。」

  公安:「哦,行,行你代筆也行,寫吧。」

  我拿了一個碳素筆,又接過幾頁稿紙,跟艾沫找了個張桌子坐下後,我提了筆醞釀一番,寫了洋洋灑灑的兩千余字文章。

  我把這寫完的檢討書交給公安。

  人家看完,感動了。

  「太好了,你這是大學生吧,這字,這文章一看就是有文化人寫的,不是那些打打殺殺人寫的字。這,這好哇。行了,擱這兒按個手印,你領人吧。」

  艾沫憋不住樂,一個勁的偷笑。

  我鎮定,書生文弱樣兒,跟公安到後邊,把彭烈給提出來了。

  霸氣!

  這是我見到彭烈時,他通體上下給我的第一感受。

  除外就是煞氣!

  一身按不住的陽剛煞氣。

  那個烈呀!

  說句不中聽的話,再猛的猛鬼,見了彭烈,它也得繞道遠遠的走。

  這人,身高一米八二,八三的樣子。

  頭髮剃的鐵青,就差沒光了。

  身材魁梧,幾乎跟我不相上下。

  眉宇間的氣質,冷,酷,並且有那麼股子威風凜凜的煞氣范兒。

  除了這些,功夫也不錯。

  我掃一眼,看了他的肚子,腰我就知道,這兄弟,他通了虎豹雷音了。

  但是呢……

  千萬不要讓外表給迷惑。

  這兄弟看著雖然不錯,但眼神兒有點二!

  我接了一下他的氣場。

  感覺,這是繼二炳之後,又一大功夫二貨,空降到我身邊了。

  「你們這樣關人不對,我沒有犯法。我是見義勇為,公安,你不知道,那小姑娘,她讓那人摸的都哭了,他……」

  「說什麼呢,你犯什麼橫?你把人打那樣兒,給一車人都嚇著了,這是首都你知道嗎?你知道這後果嗎?」

  我一聽,趕緊地。

  「好好好,公安同志,我們不對,我們不對。走,走走!」

  剛說了兩個走。

  彭烈看我一眼說:「你是誰呀?」

  我看了他一眼說:「你找的是誰呀,我是誰?我是誰你不認識你知道你是誰嗎?你知道你是誰你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知道我是誰了吧,知道了走吧。」

  彭烈當場懵了。

  不僅他懵。

  公安和艾沫全都懵了。

  我沒理會,拉了彭烈就從派出所走出來了。

  到了外面,豔陽高照,氣溫很高。

  彭烈閉了下眼睛,又伸手揉了揉眼,抻個大懶腰後擰頭問我:「你是誰呀?」

  我微笑:「關仁!」

  彭烈:「牛逼!」

  這對的……

  我服了,無語了。

  下一秒,我深吸兩口氣說:「走吧,上車到地方安頓下來再給你接風。」

  彭烈拎了大包,就上車了。

  他坐的是副駕,坐到車上,他擰頭看了一眼艾沫說:「這你媳婦?長的挺漂亮啊。」

  我無語。

  艾沫咬牙說:「我不是他媳婦,我叫艾沫,剛從美國回來。」

  彭烈點了下頭,又看我:「關仁,你說你真牛逼,我爺跟我說了,你一眨眼功夫,就給那假洋鬼子放倒了。」

  「你說,那些假洋鬼子,自以為喝了一肚子洋墨水,他們回來,裝什麼裝。真就得有人給好好收拾一番才行。」

  我略擔心艾沫,往後視鏡那兒看了一眼。

  發現艾沫把耳機塞耳朵裡頭,嘴裡還小聲跟著哼唱英文歌兒呢。

  看到這兒,我放心了。

  彭烈繼續:「我爺說了,讓我上京城找個人,然後到這兒來,聽他的擺佈。他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我還琢磨呢,這啥人呐,神仙呐,妖怪呀!怎麼能那麼厲害。後來我爺跟我講了,他親眼看到你,把一個通了忽雷勁的人給放倒了。」

  「牛逼!太牛逼了!我信我爺的,我從小長這麼大,都是我爺教我,他說啥我信啥。我就來了。行!關仁,以後我聽你的了,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你讓我殺人,我殺一個絕對不會殺兩!」

  我聽了這番話,心裡在哆嗦呀。

  這跟小樓那路子,完全不一樣啊。

  這位,更難擺佈。

  先給他拉馬彪子那兒吧,安置下來後,再進一步想辦法。

  就這麼,在前往店裡的路上。

  我聽了彭烈講的他的歷史。

  然後,我給彭烈總結了八個字「一身正氣,虎勁沖天」。

  彭烈這人確實是一身的正氣。

  眼裡揉不得一丁點的沙子。

  可正因如此,他的命運堪稱坎坷。

  高二,教師節,有家長給他們老師塞了五百塊錢,讓他看到了,他沖過去,拿起老師的手質問,你一個人民教師,你怎麼能收家長的錢呢?

  一句話後,他沒考上大學。

  這就當兵了。

  部隊那點訓練對彭烈這種人來說,簡直是小兒科。所以因為身體素質好,就給他轉到了特種偵察大隊。

  訓練還是苦,但他還是閑了半個身子,玩兒一樣。

  訓了兩年,第三年因為一點不太好說的事兒,他跟隊長打了一架。

  把隊長身上幾根骨頭弄斷了。

  他被關了一段時間的禁閉,然後回家了。

  回家,就練武。

  他這種人直性,有點像曲二,所以進步就快。可是一樣,他腦子不靈光,練武行,這為人處事什麼的……

  我品了品,這是還沒到時候哇。

  彭烈他得是到了後邊,進了化勁後,先天蒙的東西才能開啟。過後,他的智慧就跟正常人一樣,甚至比正常人強了。

  現在他也不傻,就是天性太直,直的發愣,發虎。

  當然,我不是神醫,這不是我斷的,這是我結合程瞎子說曲二的時候,我通過分析彭烈的情況,我感知出來的。

  直性,聽我的話。但更應該慎重小心,不能害人,坑人。沒有十成把握的事兒,我絕不會讓彭烈去做。

  轉眼到了馬彪子處。

  我跟馬彪子說,又給他找來了一個工人,供吃供喝供住就行,別的什麼不用管。

  馬彪子那個樂呀,來了一個小樓,這傢伙,又來了這麼大的一個勞動力,他那個高興,簡直合不攏嘴了。

  見過馬彪子,我又問艾沫,等下有什麼打算。

  艾沫說,她先跟杜道生接觸一下,問問情況,然後再跟我通電話。

  我吩咐她小心,另外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聯繫。

  就這麼,我開車給她送到了一個酒店。

  這又返回我的住處,跟馬彪子一起,領上新來的彭烈,我們一票人,吃館子去。

  馬叔,扣腳老大,小樓,彭烈。這全都是直性子人。

  在一起,那個投脾氣,那個好相處啊,我真是沒法兒用語言形容了。

  不過,也有一絲擔憂,就是怕這些人在一起一衝動,鬧出什麼事兒。

  好在馬彪子識大體,知道輕重拿捏。老大更是老江湖,所以,有這兩個老人鎮著,我絕對放心。

  晚上,吃喝到九點多。

  馬彪子要領彭烈去他在文玩市場附近租的一個房子安排住處。

  我沒跟去,揮手告別,正打算同艾沫聯繫呢。

  手機響了。

  一看,是個陌生號。

  我拿起來接通。

  「關仁嗎?是我,我是艾沫……」

  我說:「哦,這是新買的卡吧。」

  「關仁,你在哪兒?」

  我說:「在外面呢。」

  「你來,我跟你說點事,我在酒店門口。」

  我說:「怎麼了這是?」

  艾沫:「你來吧,來了就知道了。」

  我說:「好,馬上到。」

  三十分鐘後,我驅車來到了艾沫入住的酒店門口,剛下車我就看到艾沫獨自一人站在酒店大堂門前的柱子下,捂了肩膀發呆。

  我感覺不妙,忙跑過去問:「艾沫,你怎麼了?」

  艾沫看了我一眼,搖頭一笑說:「我讓他打了,他手指掃中我肩膀,還好,沒什麼大礙,但這裡青了,淤了很多的血。」

  我感覺還是不對……

  這點傷,她不致于傷感成這樣啊。她這是……

  「杜道生以前是我男朋友,我們處了兩個多月,後來他回去臺灣,就再沒聯繫了。這次,我原本是想勸他……可是……」

  艾沫低頭間隙,眼淚撲嗒,撲嗒,就掉下來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兩百零一章 七爺的「藥」很好用

  看到艾沫的模樣兒,我在心裡一聲長歎。

  早知道海外那群練家子把艾沫打發過來,肯定沒那麼簡單。果然,發生的事情驗證了我的預料。

  一般情況下,海外的人應該派來個高人過來把杜道生震一震,要是再不聽話,索性收了功夫。

  可沒想到,派的是艾沫。

  我隱約就感覺,這艾沫跟杜道生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眼下這一看,果然如此啊。

  由此可見海外那批人對杜道生還是很器重,寄希望于艾沫,望她能夠用情誼感化道生兄。

  結果……

  事與願違呀。

  這讓練家子給打了,需要抓緊治傷才行,我安撫艾沫兩句就急忙掏手機給榮師父打過去了。

  榮師父那邊馬上安排我先去譚大夫那兒,她收拾一下隨後就到。

  當下,我讓艾沫上我車,就給她拉到了譚醫生那裡。

  到了後,譚醫生說問題不大,用三棱針點刺,再加火罐放一放血,她這點小傷轉眼就會好。

  知道沒事兒,我也就放心了。

  只是艾沫神情仍舊黯然,耷拉個頭,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剛好這會兒,榮師父到了。

  她進來跟艾沫說了幾句話,一招手就給我叫出去了。

  「怎麼是這個情況?」

  榮師父小聲問。

  我把大概過程什麼的,跟榮師父講了一遍。

  榮師父聽罷一個勁的搖頭:「海外這幫人,盡辦這種糾纏不清,不乾不淨的事兒。這事兒,你說讓這一個女往前沖多不穩妥,這都估且不提,這倆人早黃了,就是處著呢,那杜道生都不一定能買帳。」

  「還有個事兒呢。」

  榮師父長歎說:「小鬼子給太極拳協會寫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知道中國武術家厲害。他們慕名而來,所以想私下,用比武的方法,互相印證一個各自所學。」

  「協會那幫人都是搞健身的老頭,老太太。有幾個年輕人,也是研究套路的,根本不能打。於是,這信就轉到我這兒來了。」

  我看著榮師父說:「小鬼子,這是步步逼人呐。」

  榮師父點頭同時,她又似有什麼事般,把頭挪向窗外說:「七爺老不死的,也不省心。這不,跟幾個人鬧騰出去找東西玩兒,音信皆無不說,這昨個兒,又給茶社前臺打了個電話。」

  我說:「打電話了?」

  榮師父:「查了,是用衛星電話打的,報了一個坐標。然後,再給他打,就打不過去了。他也不說因為什麼,就說這個座標是藥!」

  我一擰眉:「是藥?」

  榮師父歎息:「鬧得慌,京城地界,拳是那麼好試的嗎?咱們這種試拳,按官面說法就叫私鬥。兩邊都是能壓事兒的也還好說。這次,小鬼子明顯是在起事,更何況還有穀軍那個使陰人小手的五百錢點穴功夫的人跟著。」

  「這變數,太多,太多。」

  「杜道生跟鬼子打了,無論哪個輸,哪個贏。最後京城武道的都會受影響。你跟小鬼子打了,小鬼子輸了,一樣受影響。你就算是把杜道生打了,也是受影響。」

  「所以這事兒,鬧得慌。」

  榮師父一個勁的搖頭。

  看到榮師父的表情,我想起了一句老話,話是馬彪子講的。

  國術,國術,不打是扒瞎,打了就犯法。(PS:扒瞎,東北土話,意思是撒謊,吹牛。)

  我冥思苦想,只覺得小鬼子擺的這一出,水極深,大魚一直都不露。貿然試的話,輕的是身敗名裂,重的可能就要蹲大牢了。

  怎麼辦呢?

  我現在,有點想不太出來了。因為,線索太多,太雜,太亂。

  我看榮師父,她好像也陷入沉思中不說話。

  於是,我把話頭一轉,又聊到艾沫身上。

  榮師父說讓我先回家,她來陪這個艾沫。

  不行晚上接她家住一宿,跟這海外的妹子好好聊聊。

  我想想也是,就跟榮師父告辭,到外面同艾沫講明瞭安排後,我獨自下樓上車了。

  車剛開出十分鐘,馬彪子來電話,問我幹嘛呢。

  我把事情跟他一說,他說在他們租住的小區門口等我。

  我就開車,去了他在文玩市場附近租的那個小區。

  到了門口,正好看到馬彪子牽了他養的一隻哈士奇,一人一狗正在小區門口那裡來回的跑著溜達呢。

  見我來了,馬彪子牽狗走到我車邊上了。

  「下來吧!跟你說點事兒。」

  我推開車門下來。

  「這狗什麼時候抱的?」

  馬彪子:「快半個月了,沒事兒,晚上回家閑,就養了這麼個東西。這傢伙,投我脾氣,你看那小眼神兒,多精神。」

  我瞅了一眼,又瞅瞅馬彪子,別說,這狗和他的氣質真挺像。

  「溜達一會兒吧。」

  馬彪子一揮手,我就跟他牽了狗,沿街走。

  「最近有小日本找你了吧。」馬彪子沉聲說。

  我點下頭。

  馬彪子:「緬甸,咱爺們兒毀金剛果的時候,程瞎子上山,就跟我說過這事兒。當時,你剛剛跟泰國那個神打猛人幹了一架。氣力損耗太大,你暈過去了。所以,你沒聽著。」

  我回憶:「聽著了,但只隱約聽到你和程師父講什麼,八極的從日本回來一批人,帶了不少的徒弟回來。難道,你們說的就是這個橫山?」

  馬彪子點了下頭。

  接著又說:「我這差不多算是半個退隱江湖了。但有些事我還是看的明白,小鬼子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逼你怎麼著?」

  我說:「嗯,他們要跟我打,又要跟別人打,但無論怎麼打,最終可能受害的都是我們。」

  馬彪子:「別上小鬼子當,不能跟他們在京城打。小鬼子背後有高人指點,他們壓你,其實,不是直接針對你。而是針對你後邊的高人。」

  我一怔:「我後邊……誰呀,沒人呐。」

  馬彪子笑了:「我的大侄啊,你怎麼這麼糊塗呢?你打了多少次了,你辦了多少事兒了。你現在已經是很多人盯著的目標了。有人要吞你,有人要培養你,有人要收買你,還有人琢磨怎麼弄死你!」

  馬彪子:「小鬼子這次,讓人領回來,牽扯的肯定是別的什麼事兒。這個,咱不太好說,但我想說的是,你先不要動,你聽聽京城老輩人有什麼口氣。對了,那個老七……你叫什麼,七爺,對,就他,怎麼有些日子沒到我那店裡來了。」

  我說:「七爺跟人出去收東西去了。」

  剛說完這句,我猛地感覺不對,又補了一句說:「七爺昨兒個用衛星電話,給青松茶社打了個電話,他報了個座標,說那是藥,難道說……」

  我盯著馬彪子。

  馬彪子哈哈一笑。

  他伸手拍我肩膀說:「大侄啊,京城不能打,對不對。這裡是一國中心。出了事,無論大小誰都躲不開關係。但外面呢?」

  馬彪子朝我擠了下眉。

  我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馬上拿起手機給榮師父打過去,我問榮師父,七爺給的坐標,她還記得嗎?

  榮師父回答的乾脆,記得,她馬上用短信給我發來。

  我放下手機,不大一會兒功夫,手機回來過一條信息。

  我拿起一看,正是一串座標,我記下數字後,在手機用穀歌地圖一搜。

  結果讓我愕然。

  這個地方,竟然是中,蒙,俄,三國交界的區域。

  我看了眼馬彪子。

  馬彪子撇了下嘴說:「大侄啊,馬叔跟你說,你跟這些人玩呐,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他們路子玩的野,大,野到地球可能都擱不大。大到,能把你的世界觀給顛覆了。」

  「高術,高術,不顛覆人思維的那是高術嗎?」

  「人得受震,震過之後,品味當下生活,再從平凡中尋到你們說的那個道。不震,沒讓那些東西,事兒,震過!腦子就發木,不靈光。」

  「仁子,你叔我說的這幾句怎麼樣兒?有沒有哲學道理?」

  馬彪子笑著看我。

  我笑說:「有啊,太有了,太有道理了。我明白了,知道自已怎麼辦了。」

  馬彪子:「嗯,知道就好,敞敞亮亮的,把隊伍拉出去,咱別給首都人民添亂,有什麼麻煩,咱們別地兒解決,你懂……?」

  馬彪子擠下眼。

  我哈哈一笑:「懂了!」

  馬彪子一席話,立馬給我從一團亂麻中拉了出來。

  他說的沒錯,有什麼麻煩,別在這裡搞事兒,將隊伍拉出來,是死是活,是騾子是馬,咱們一點點走著看。

  此外,七爺這個老傢伙。他是跟什麼人,去了什麼地方,搞了什麼明堂。

  那個坐標,又有什麼用意。

  這就是一個大大的謎了。

  不過呢,至少我現在知道怎麼用這個坐標了。

  七爺說了是藥,好,我就給京城這些鬼子,海龜們吃藥!

  當晚回到我住的地方。

  第二天早起,練過拳後,我給橫山會子打了個電話。

  我的意思很明確,打!可以,但我們不能在京城打。

  出人意料,橫山會子沒拒絕,而是問在哪裡。

  我報了那個坐標。

  橫山會子幾乎是秒回。

  「好的,關先生,地址收到了,我們馬上就動身!」

  接著橫山會子又把話音一轉說:「同時,我希望關先生您也儘快的動身出發,中國有句古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想關先生您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我期待,在那個地點,與關先生您見面,謝謝!」

  橫山會子講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兩百零二章 馬彪子說出藏了十幾年的話

  通知完了橫山會子,我開始收拾行李,再把家中水電該關的關掉,做好出遠門的準備。

  正收拾呢。

  突然榮師父電話又進來了。

  我接起後,萬沒想到,榮師父轉告了一句七爺的話。

  榮師父說,七爺又來電話了,這次是直接打給她。同時,七爺在電話說明,要我把這個座標提供給橫山會子一行人。

  做完這一切,就沒有我的事兒了。

  七爺希望我把座標這個事兒給忘了,然後在家該幹嘛,幹嘛。

  並再在告訴我,千萬不要去。不管小鬼子說什麼,都不要去,千萬,千萬不要去。

  他告訴我,我的活兒,已經完了。

  沒錯,他的意思就是,他臨走前交待給我的那個活兒,我完成了,我做的很好。現在,我把座標告訴橫山會子,我就可以繼續玩我的文玩,幹我的事兒了。

  什麼打拳,什麼這個,那個,跟我一概無關。

  說實話,聽到榮師父講的這個消息,我有一種忽悠一下,讓什麼東西給閃了的感覺。

  過後,我仔細再一品味。

  咦,七爺說的沒錯。

  他臨走前,點明讓我照顧杜道生,還有京城裡的這些事。並且一再提了,穩定為主,穩定壓倒一切。

  我確實也是這麼做的。

  沒打起來,很穩。

  可是現在……

  好吧,我的工作完成了。

  沒我事兒了,不用打,不用怎麼著了。

  我拿著手機,呆呆地看著收拾到一半的行李。

  此時,榮師父在電話裡講:「你不是跟我講,小樓來京城要開武館嘛。你這段時間,幫著忙活一下。這眼瞅,沒幾天凝子就要回來了。然後,你們好好聚。回頭我跟承德那邊打招呼,那有溫泉場子,老闆也是我徒弟,你們過去住一些日子,好好休息休息。」

  不對……

  我品著榮師父話,本能感覺這裡邊不對!

  我還想問什麼。

  豈料,榮師父她就把電話掛斷了。

  再打。

  關機……

  外表越平和,越平靜,看起來越沒什麼事兒。事兒其實就越大。

  榮師父這個電話,打的我是一腦袋問號。

  全是謎呀。

  我該怎麼辦?走,還是留在家中?

  我望著行李,正犯難呢,外邊大門的門鈴響了。

  擰頭走出房間,我喊了一嗓子:「誰呀。」

  「我,馬彪子!」

  我:「噢,馬叔啊。」

  我過去給大門打開。

  忽然看到馬彪子拎了一瓶白酒,還有一些熟食,花生米什麼的進來了。

  我說:「咦,馬叔,你這是?」

  馬彪子:「沒啥,來找你喝兩盅。」

  我說:「我,不怎麼喝酒的。」

  馬彪子:「沒事兒,這上好的五糧液,我擱兩串老蜜蠟換的,來來,咱爺們兒喝點。」

  我雖不知究竟,但還是給馬彪子讓到屋裡。

  把窗子重又都給打開。

  跟他一塊,坐在桌子旁。

  馬彪子把買來的東西攤開。

  「這爆肚兒,這羊肉,都很地道,來……吃,吃。」

  馬彪子讓了一番後,他給我倒了杯酒。

  我沒喝。

  馬彪子自個兒,悶了一小杯。

  「仁子啊,咱爺倆兒,十幾年的交情了。我沒拿你當徒弟,真的。沒拿你當徒弟,拿你當兄弟一樣對待來著。」

  馬彪子又喝了杯酒。

  「我師父,范鐵雲!真正的大俠,殺過鬼子,上過抗美援朝的戰場!他這一身鐵骨,臨死的時候,身上還有六七塊炮彈片!」

  「他本可以當個大人物。可是他為了傳拳,甘願隱姓埋名去一個小鎮子,四下收徒這才傳了我一身的本事。」

  「他應該有好報的,可是……他怎麼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臨死,還不讓我報仇,不讓我打聽,不讓我幹這,幹那!」

  馬彪子眼裡全是淚……

  講完,馬彪子對空長舒口氣說。

  「以前,你歲數小,我從不跟你講這些。」

  「緬甸那次,你大概知道我師門的一些事兒了。今天,我索性跟你講,我上南京,其實就是去查師父當年身死的事兒去了。」

  「我在京城,看我天天玩珠子,好像不務正業。其實,我沒有一天不惦記這事兒,我接觸京城的老人,老幹部,有錢人,我盡一切法子,我要查他個水落石出!」

  馬彪子咬了咬牙。

  複又長歎口氣說:「查了這麼久,我就知道一件事。一個我師父臨死前透出的最大線索。出現在京城了。」

  我沉聲問:「馬叔,是什麼?」

  馬彪子:「宗奎!八極裡頭很霸道的一個人物!師父攆我走的時候,他仰頭吼了一嗓子,說宗奎,我不負你!」

  「就這麼一句話,讓我查了幾十年。」

  「瞎子去緬甸,跟我講的就是這個,他勸我放下,不讓我跟著摻合。」

  「我放得下嗎?放不下啊。」

  「仁子我打聽這麼久,知道宗奎他跟了一個很厲害的高手。聯手在辦一件事。這事兒,不在國內,在中俄那邊的邊境。他們要幹什麼,我不知道。但這事牽扯了不少的人。那些人,隨便拿一個出來,都是驚天動地的人物。」

  我一驚,忙問:「那小鬼子……?」

  馬彪子笑了:「那夥小鬼子,就是一群炮灰,他們讓宗奎給玩的死死的。宗奎利用的就是他們橫山家族的財和勢。」

  「他們……」

  馬彪子搖了搖頭:「在這件事裡,根本不值一提。」

  我恍然之餘,想了想說:「那我的作用。」

  馬彪子笑了:「其實,你每天干什麼,我都知道。你擱這裡邊呀,就是一個維穩的作用。小鬼子受宗奎挑撥,要在京城起事,你負責把這個事兒穩一穩,別讓他鬧起來,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哎……」

  馬彪子搖頭苦笑說:「仁子,宗奎本事比我高,比我高不止一丁半點。我這點本事,到不了他近前。」

  我聽了這話,心裡很難過。

  馬彪子:「仁子我對你有個私心,真的,實實在在的私心。從見你第一天起,提點你功夫,我就存了這個私心了。仁了你別怪我。」

  「我是打算,讓你成一個高手,然後,有一天,找到這個宗奎,又或是幫我查查我師父究竟為什麼死的。」

  「仁子你可以說你馬叔不地道,我怎麼地了。但這是我實話!老老實實的心裡話。」

  馬彪子含了淚跟我說。

  「為什麼這麼講呢……」馬彪子說:「你跟一般人不一樣。這世上,是誰都能成高手的嗎?不是那樣兒,你不一樣兒。所以,我看到你後,我才起了那個心思。」

  「可後來,我見你學習那麼好。漸漸,我就把這心思絕了,然後我走了,我不想讓自個兒的事拖累著你。」

  「最後,咱們爺們兒,不是緬甸見了嗎?」

  「接著……」馬彪子悵然,喃喃說:「這一路,就到了這兒,然後,你這兩年,又有這麼大的造化。我看在眼中,可是我不敢想,不敢想那個事兒……」

  「一直到今天,宗奎,還有很多人,他們要做一把大事兒了。幹什麼,你馬叔我不知道。可能,你也不知道。」

  「但是……」

  馬彪子喃喃:「這是我最後機會了,仁子。最後的機會……」

  「好了,仁子!」

  馬彪子突然一起身說:「文玩店,你好好經營!我這一去!大概不可能活著回來了!你好好幹,馬彪子,先告辭了!」

  「馬彪子!」我吼了一嗓子。

  「你當我是兄弟嗎?是朋友嗎?」

  馬彪子身體一怔。

  我說:「你傳我功夫!給我一身的本事,既是我師,又是我的兄弟!今兒,你師門的事,八極的事兒,就是我關仁的事兒!你一個人抗,沒門!不就是去赴一場生死不知,因緣不知的局嗎?」

  「管他呢!前方再黑,咱們兄弟,爺們兒聯手,一起殺他個乾乾淨淨,給范前輩討一個公道!」

  我說完這話的時候。

  馬彪子淚了,真真的是淚了……

  馬彪子今天真是把藏了十幾年的話全說出來了。

  他教我,開始確實是存了這麼個心。

  但後來,他又這把心給抹了,因為他不想拖我下這個渾水。

  我關仁,是怕事的人嗎?

  不是。

  遠處,邊境這個局,有可能是步步生死,全是超出我觀念的東西。

  馬彪子今天,他是猶豫再猶豫,他覺得不把話講明白了,他就再沒機會了。

  妥!

  今兒,講明白了,我心裡更敞亮。

  甭管怎麼著,咱爺們兒,並肩子,上!

  我把馬彪子喊住了,然後陪他把那這瓶酒喝幹。

  期間,我又給小樓,老大,彭烈叫來。

  我和馬彪子,把接下來,將會可能發生的兇險,講了一遍。

  首先,我們一行人,不是人家帶我們玩兒的,不是計劃內的人選。所以生死沒人罩,全憑自已和天意!

  其二,這一趟遇到的可能都是高人。高人有好有壞。

  其三那個地方,不禁槍。功夫倒還其次,怕的就是,砰一槍,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所以!

  你們別去!

  小樓張口把我給說了。

  他說我是人嗎?兄弟一起,賺錢了,我可以跑,這種共生同死的事兒,必須拉上他!

  彭烈更是一身霸氣地說,跟我走了,我到哪兒,他跟我到哪兒,是生是死,老天爺說話。

  扣腳老大則嘿嘿笑說,跟關兄弟混,有錢賺呐,走,生死由天定,富貴在人為,這一趟,咱們兄弟,走著了!

  這一刻,我看著這幾個老少新舊兄弟,我覺得我關仁,不白在世上活一回。

  哪怕是死了。

  有這麼幾個兄弟,我也值當了。

  妥,既然如此,七爺那邊,咱先不管了。我就跟著馬彪子,奔那個座標地出發!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三章 激戰邊境線

  一切定下來後,我和馬彪子等人又都冷靜了。

  然後,我們分析了一下自身實力。

  最終,做出如下決定。

  馬彪子要和彭烈一起先去佳木斯,他在那兒能通過以前關係搞到槍。

  畢竟,對方是真高人,馬彪子這次必須從對方嘴裡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所以,就得不惜一切的代價。

  馬彪子玩過槍,彭烈更是接受了兩年的特種偵察訓練,他們兩人對槍都非常的瞭解。

  另一條線,小樓和扣腳老大兩人則跟在我身後。

  小樓吸取上次讓祁大明綁架的經驗,這次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並且不到緊要關頭,他絕不會顯露身手。

  扣腳老大更是老江湖,有他顧著小樓,小樓絕對不會有事。

  另外再提一嘴,扣腳老大這人有個很大的本事就是怕死!

  並且還是真性情的那種怕死。

  正因為怕死,才能藏的更好,更穩妥。

  至於我,我需要再跟橫山會子聯繫,最好是可以和她一起並肩共同前往坐標地。

  商量妥當,喝了壯行酒,各自分工開始忙活。

  馬彪子先回店裡,把生意什麼的交待一下。

  就這樣,分開後,我給橫山會子打了個電話。

  我表明了我的想法兒。

  橫山會子對我的想法很贊同,她說了,先去哈爾濱,到了那裡我們再會合。

  事不宜遲,我直接拿手機訂了一張飛哈爾濱的機票。

  而當我提著簡單的行李,登上飛機,站在機艙過道找座位的時候,我掃了一眼,然後我笑了。

  橫山會子、杜道生、穀軍包括我不認識的兩個看上去具備明顯日本人特徵的中年人都在。

  我朝會子笑了笑。

  會子朝我微笑。

  我找到座位,剛坐下來沒多久。

  又有一個熟人提著行李,走進了機艙。

  她就是艾沫!

  應該是沒有人告訴艾沫我們此行的計劃。

  至少我沒跟她講,不過她來了,我能看出來,她是奔著杜道生來的。

  艾沫站在機艙過道上,看到我們,她顯然也愣了一下。

  但沒過一秒,她就回過神兒,轉念一臉微笑走到我身邊……

  她擰身,一屁股就坐我旁邊兒了。

  我沒說話。

  她微笑著看我,也不說話。

  三分鐘後,有個一邊電話,一邊講東北話的大胖子走到艾沫坐位前,意思是,這是我座,你坐了算怎麼回事兒。

  艾沫跟他小聲商量了一下。

  對方大概見艾沫是個美女,於是點頭同意,轉身,奔機艙後邊去了。

  飛機起飛。

  艾沫看了眼身後,她小聲跟我說:「你怎麼來了?榮師父,還有很多人不是說不讓你來的嗎?」

  我閉眼,裝了養神。

  然後,低聲回:「你呢,你不也來了嗎?」

  艾沫:「榮師父不放我走,我說要回美國,她就跟我到機場買票,我買了一張飛美國的機票,她才肯相信。然後,她剛走,我就把機票退了,換成飛這裡的機票了。」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要去哪兒?」

  艾沫:「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兒,但杜道生知道,他說了,這是個在國內揚名的好機會,他要讓國內練家子看看,他有多優秀。同時,也要讓海外的人看看,沒有師門罩,他一樣能行。」

  我說:「厲害呀。」

  艾沫輕歎:「找死啊……不說了,我先睡一會兒。」

  我說:「我也睡。」

  我閉上眼,知道大家趕這麼急的原因是,今天飛哈爾濱的話,落地後,只需要等四十多分鐘,就能坐上哈爾濱至滿洲里的飛機。

  七爺給的坐標,需要過了滿洲里才能到達。

  飛機航班準時到了哈爾濱。

  落地後,橫山會子拿手機,不停地用日本話跟一個人講著什麼,好像在安排什麼事。

  講完了後,她掃了眼我們說:「關仁先生,我們是一起去吃個飯,還是在這裡直接等下一個航班。」

  我說:「直接坐飛機走吧,到地方了再吃飯。」

  橫山會子:「好的!」

  當下,我們分別買了機票。

  運氣還好,我們一行人買過票,這趟航班也滿員了。

  半個小時後,我們登機。

  然後,坐飛機,又從哈爾濱到了滿洲里。

  在滿洲里機場剛下飛機。

  就來了一輛豐田大麵包車接我們。

  開車的那位,還不是中國人,而是一個標準的日本鬼子。

  不過,他打扮的是中國人模樣兒。

  對方跟橫山會子掛啦掛啦講過一通話後,我們坐上麵包車,又去了一個酒店。

  說起來,可能沒人會相信。

  這一路,我們基本沒什麼話。

  確切講,是沒有任何的語言交流。

  車到酒店,我以為是住宿,沒想到僅僅是吃飯。

  大家飽餐一通後,又坐上麵包車,駛出市區,奔著一條蜿蜒在草原上的公路開起來了。

  這時,天已經黑了。

  是晚上的八點多鐘。

  我們一行人,肯定是要穿越國境線的。但不可能通過正常的方式過境,唯一的方法是偷渡。

  這個橫山會子叫來的司機,好像是生活在滿洲里的日本人,他很熟悉這邊的路,開車,把燈熄了,載著我們,慢慢地行進。

  車開的很慢。

  我坐在車坐椅上,跟著車搖晃的節奏,我在心裡衡量下一步要做的事。

  眼下,差不多要到撕破臉皮的時候了。

  只要一過國境線。

  立馬就得把臉皮撕破了,我不先撕,小鬼子也得先撕。

  如何拿捏這個點非常的重要。

  是馬上,還是過一會兒呢?

  這時,我發現橫山會子不停地提醒司機停一下,然後她拿手機出來,看有沒有信號,要是有的話,她會發一個短信,好像是跟什麼人聯絡。

  時間緊,我沒有裝備一些通訊工具。

  我曾經問過馬彪子,是不是要一些工具,這樣方便我們之間聯繫。

  馬彪子卻說不讓我拿,因為,我是目標中心點,如果,都以我為中心他們向我聚攏。小樓,包括他在內的幾人,極有可能成為我的拖累。

  散開後,各自有各自的因緣,然後奔著一個目標走。

  一切,就看天意了。

  話說的雖然唯心,但其中卻蘊了很多的道理。

  這件事,如果我們計劃周全,瞭解詳細,那樣的話,用上各種工具,彼此呼應是很方便的。

  但關鍵,這事兒本身就是一個撞大運,拿命來拼的事兒。

  這種事情,只能憑天意決定!

  思忖至此,我在想是不是要動手了。

  因為,這裡方圓幾公里都沒有人,我還看到了鐵絲網,過去那邊就是俄羅斯的赤塔州了。

  我深吸口氣,決定要動手。

  我在麵包車的最後面,我旁邊坐的是艾沫,前面就是穀軍,我是先把穀軍一下子弄死,還是把不遠處的日本人給放倒呢?

  正思忖。

  突然!

  我感覺不對,好像有什麼車在後邊急速地跟行。

  它很快,越來越快,正在加足馬力,朝這裡接近了。

  一,二,三!

  「快!跳車!」

  砰!

  我一拳就給車窗玻璃砸了個稀碎。

  這一下子,立馬就給車裡驚起來了。

  與此同時,我見到兩個日本人就分別從座位下拿出了手槍!

  砰!

  就在這兩人拿出槍的同時,車後屁股讓人猛的一下就撞上了。

  這一下狠呐,車差點就要翻了。

  我抓住這個節骨眼,身體一傾的同時,拿出蹲著走的功夫,在麵包車的過道上,嗖嗖,兩下就移到了車門那裡。

  穀軍這時一驚,本能抬手,要摸東西。

  我後背一發力,一使勁。

  給我開!

  砰,喀嚓一聲。

  車門的鎖頭變形扭曲了,麵包車門一晃蕩的功夫,我伸手一拉,人唰的一下就閃出來了。

  車速不快。

  大概每小時三十公里左右。

  我閃出車門,站到外面,原地打了個旋兒,剛把這勁兒給化開。

  轟……

  一輛白色的破拉達牌小轎車,瘋了一樣就奔我沖來了。

  我原體一閃。

  移出去三米遠。

  拉達車,速度不減,轟的一聲,砰!

  又撞到了麵包車的後屁股上。

  這時麵包車一打舵,我就見幾個人影,唰唰……

  瞬間,打從破開的車門裡沖了出來。

  與此同時,砰砰砰砰砰……

  一通的槍,連發,奔著拉達車就狂射上了。

  看到這一幕,我明白小日本的計劃了。他是準備等我出了國境後,立馬掏槍出來給我控制住。並且,極有可能的是,不容我撕臉,他先撕臉,掏槍,打斷腿,腰。控制了,然後,再做下一步計劃。

  橫山會子來的時候,身上沒槍。

  但滿洲里這位日本人,他準備了槍,槍在麵包車上,我們吃飯的時候,槍已經分發完成了。

  此外,可能還有跟來接應的人。

  所以,我提前動手是對的。

  只是,這個拉達,它屬「不明勢力」!

  砰,轟!

  剛想這兒,拉達車側翻起來了。

  有兩個人躲到了車後面。

  這時,兩個日本人持槍,對著拉達車,一邊接近,一邊從容開槍。

  時間很緊。

  這裡是邊境線,開槍的話,槍響過大,很容易引來邊防軍,到時候可就麻煩大了。

  十米,八米,七米。

  兩個日本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

  突然,就在他們接近拉達車四米遠的地方位。

  我聽到有人哼了一聲。

  「開!」

  一記悶哼過後。

  拉達轎車,平飛了。

  呼!

  擦著草地,平飛了四米遠後,就將兩個日本人砸在了車底下。

  「想逃,想裡走!」

  我聽到了艾沫的喊聲兒。

  恰在此時。

  轟……

  背後有發動機音,有亮光。

  我一擰頭。

  三輛大馬力摩托,瘋了似的,奔我們開過來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四章 他為了家族可以死

  這來的是什麼人?

  我腦子想的同時,也給出答案了,這是橫山會子的人,是鬼子。

  我心一動,正要動手攔。

  這一瞬間。

  我感覺不對。

  本能,一低頭。

  轟……

  摩托車呼嘯而過的同時。

  唰!

  一記刀光,從我頭頂掠過去了。

  鬼子戰刀!

  我一擰身,向後一縱。

  唰,唰!

  另外兩刀也落空了。

  恰在此時,方才合力將車推飛四米遠的三個人,齊齊轉身,要去對付這沖上來的鬼子摩托。

  我見狀喊了一聲:「他們有刀!」

  話音落時,其中一人已經沖過去了。

  我提了一個心。

  卻見夜空中,刀光一閃的同時,哧啦,火星子四射。然後摩托車,呼!

  沖過去。

  剩下兩人要追。

  砰!

  又響槍了。

  我一低頭,那三人也低下了身。

  這時,有人罵了一句:「操他個奶奶,用槍,真是不懂規矩!」

  那人罵的同時,幾個包括橫山會子在內的小鬼子,嗖嗖嗖的,跳上了摩托車,直奔不遠處的鐵絲網沖去,到近處,有人提了刀,唰一斬,摩托車衝開鐵絲網,消失在茫茫草原裡。

  我這時抬起頭來,看到有三個身材高大,奇形怪狀的傢伙,正站在破拉達旁邊,或抱臂,或冷然,打量著我呢。

  我冷眼看。

  這三人,其中一個,也是最怪異的那個傢伙,他身上穿了一個很厚,很厚的大背心,再一細瞅,那背心竟然像是精鋼打成的,足有十公分厚,是做成了馬甲的樣式套在了身上。除了這個,他的兩手,也不是手。而是各自套了一個精鋼鑄成,牛角模樣兒的東西在手上。

  此人除了這身打扮,他身高是將近一米八,身材極魁梧,兩條大腿,竟比我的腿還要粗上一圈。

  他站在那裡,我看著就好像是一個怪物。

  另外一人,則稍顯正常。

  他矮,胖,但極結實,那一身的肉,好像沒脂肪,全是肌肉疙瘩。

  最後一個人就比較正常了。

  他個子高,瘦,面色微微發白,但穿著什麼的,都跟普通人沒有差別。

  三個人除了這一身的打扮,他們身上還都背了一個大包兒。

  他們站在那裡,斜斜看了我一眼後。

  那個高瘦的說話了:「你是什麼人,怎麼跟這幾個日本人攪合在一起了。」

  我如實回:「我是京城人,我姓關,名仁。這幾個日本人要跟我到這裡的一個地方打生死拳。」

  高瘦男子淡淡:「嗯,知道了。你讓他們騙了,這不是打生死拳。他們是想挾持你們為人質。他們有槍,有刀,過了這邊境線,還有他們的人。」

  「這裡事,跟你們無關,你們走吧!」

  高瘦男子說完,一擰身,揮手,招呼其餘兩人,貓腰,嗖嗖就穿過邊境線,遠遠的遁了。

  我想了下揚聲問:「幹嘛挾持我們,他們抓普通人不行嗎。」

  高瘦男子邊跑邊回:「因為你們比較有價值,還有,快走吧,剛才響槍了,一會兒邊防軍就到嘍,讓他們抓到,你可沒好果子吃。」

  人跑的速度極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草原裡了。

  我原地想了一會兒,抬頭,正好看到一臉驚愕的艾沫,領著杜道生一步步地過來了。

  艾沫小喘了兩口氣說:「我打了那個日本女人一掌,打在她肩膀,她吃了痛,掏槍出來,我躲過去,然後她要跑,我喊,結果,她還是跳上摩托車跑了。」

  杜道生:「這是怎麼了,怎麼回事兒,這……這都是什麼人,這……」

  我沒搭理他,直接跟艾沫說:「快走吧,一會邊防軍就來了。」

  艾沫點下頭。

  臨走前,我看了眼麵包車。

  司機,正努力地從裡面往外爬呢。

  我正想問他幾句話,卻聽到了遠處有狗叫。

  於是,轉身撒丫子奔赤塔境內跑去了。

  我跑的很快,艾沫跟的也很緊。

  開始時候,杜道生沒跟,可是他站在原地,呆了呆後,還是低頭鑽過破開的鐵絲網,跟我們一起飛奔起來。

  跑了五分鐘後,我調整方向,由這裡向偏西南的方向跑了,因為那個位置才是七爺指明的坐標點。

  三人都是練家子。

  跑起來,速度飛一樣快。

  漸漸,我們就聽不到狗叫了。

  然後,我們持續加速。

  全力奔行的同時,功夫高低就看出來了。

  我在最前,杜道生其次,艾沫拉在後頭。

  我跑著,感覺間距拉的太大了,就特意放慢了一下。

  沒想到,腳步剛慢下來。在我正北方向轟……響起了一輛摩托車的動靜兒。

  車速很快,眨眼我看到大燈了。

  由於草地有些低窪,這車開到近處後,轉了個彎兒,就直接杜道生沖去了。

  杜道生呆了一下,旋即不知該怎麼辦。

  我這時喊了一句:「趴下!」

  杜道生這才回過神兒,撲通,趴到了地上。

  而就在他趴下的同時,一道刀光,在他頭頂上方掠過了。

  小鬼子拿的正是那種日本戰刀。

  但小鬼子的刀術,顯然還沒有練到家,他出刀,收刀的動作,在我看來太慢了。

  剛好這會兒。

  艾沫喘著氣,跑上來了。

  小鬼子的摩托正好隔在我們中間,距離艾沫和我各有五十米。

  小鬼子看了一眼。

  我冷然喊:「是男人,就沖我來!」

  對方沒客氣,摩托車一加馬力,調了方向,轟就奔我開來了。

  我面朝這輛車,提了提神,全力,加速跑!

  唰唰唰!

  我跟摩托面對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眼瞅就要撞到一起的時候摩托車手抽出那柄長長的軍刀,高高舉起後,唰!

  大力奔我揮了過來。

  我人正對摩托,刀劈過的同時,我盯准刀身的運行軌跡,一擰身。

  刀鋒正好在我身前掠過。

  當刀劈空的時候。

  我抓住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屈起中指,再一提勁,嘣!

  一指彈在了刀身上。

  長長的刀身一陣劇烈顫抖,巨大的顫抖勁,讓那人根本握不住刀。

  這把大戰刀瞬間脫手而出。

  我借機向前一縱。

  摩托車此時,已經跑出八米遠了。

  八米,瞬間到。

  我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給我下來吧!

  轟!

  車倒了,橫著移了出去。

  人在我的手上淩空一抖後,提腿就奔我胸口踢來了。

  我把身體放到虛靈,向前一頂。

  砰!

  這一腳踢實的瞬間,身體猛地擰出一道雷勁。

  叭!

  喀嚓!

  先是他的腳背傳來一記爆響,鞋面子全開了,然後,小腿那兒向上一頂,好像是小腿的骨頭斷了。

  對方也是個狠人。

  受了重挫硬是一聲沒吭,手如閃電般,又在小腿處抽了一把刀,淩空對我胸口猛刺!

  刀是單面刃。

  程瞎子訓練我的時候,曲二跟我對我刀,我身上現在還有兩個疤沒完全消失呢。

  這刀一來,我伸手直接就用鷹捉功夫抓了刀背一擰。

  刀到我手了。

  接著又一提他的脖領子。

  這人瞬間就跪倒在了我腳下。

  我探手,直接就把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

  「說,你是什麼人,誰讓你來的?」

  對方抬頭看著我。

  我看清楚了,這是一張年輕的臉。

  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臉的五官很硬朗,但看氣質什麼的,一瞅就不是中國人。

  他瞪著我,恨恨的,就是不說話。

  這時,杜道生和艾沫趕上來了。

  兩人看到我,面露驚訝之餘,又一起看這個年輕人。

  年輕人看著我,眼中忽地抹過一層狠意。

  我感覺不妙,急忙收刀。

  不想這年輕人竟伸手在懷裡又抽出一把短的那種日本劍道用的刀。

  他動作太快了。

  抽出來的同時,沒容我看清楚刀刃,他就噗!一刀捅進了胸口裡。

  捅過了這刀。

  他瞪著眼,一咬牙站起身後,朝我和艾沫還有杜道生哇啦,哇啦地喊了一通日本話。

  他撲通,仰頭就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

  發生的極其迅速。

  從我把他打下來,到他抽刀自殺,充其量不過二十幾秒的功夫。

  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

  我不得不承認,我讓這小鬼子給我小小的震了一下。

  包括艾沫,杜道生,這兩人也都讓小鬼子給震了。

  杜道生一個勁地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他反復地問我,問艾沫。

  艾沫淡淡說:「我大學時學過一段時間日語,是選修的,我知道他講的是什麼。他說,橫山家族的先祖會賜福他,他的靈魂會輔助家族成員,實現先祖的遺願。」

  說完,艾沫伸手,給這個日本青年的眼睛抹上了。

  我靜立。

  看著地上的死人。

  這時,我忽然聽到,在東北方向好像隱約有車輛行駛的聲音。

  不對!

  應該是赤塔這邊的邊防軍。

  我們在那邊搞出動靜,發現有人偷渡了後,他們會通知赤塔這邊的人來抓我們。

  「馬上,上摩托車。快!」

  艾沫體力不行,長時間跑的話肯定受不了。

  所以,我果斷跑去摩托車那兒。

  杜道生這時說他會開這種機車,我就讓他坐到了駕駛位,我坐在他身後,艾沫坐我身後。

  這樣,把摩托車打著火後,我們開始全速前進了。

  「我們去哪裡啊?」

  杜道生扯嗓子問我。

  我回說:「朝正北跑,正北!先遠離邊境,躲開邊防軍的搜查,下一步我們慢慢想辦法。」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五章 這次的槍手不一樣

  事實上,我說向北走,躲邊防軍僅僅是藉口,而是我感受到了一種莫明的信息。

  當然,這個信息同我在苗疆時遇到的那種召喚不同。

  前者是召喚,這次則是預感。

  我的直覺告訴我,七爺提供的坐標地,只是一個參考地點。

  那裡毗鄰邊境。

  有蒙古,中國,俄羅斯三國的邊防軍駐守。

  再危險,它也危險不到哪兒去。

  七爺他們,包括那個宗奎絕不會在那個地方起事。

  我要去的是俄羅斯赤塔洲的中腹,一段方圓將近一千公里左右的無人區。

  那片區域恰好在赤塔市和邊境線之間。

  同樣,如果從軍事角度考慮的話,那塊地方,應該也是一處很關鍵的要塞。

  當然我沒來過這裡。

  我僅僅是在哈爾濱等候轉機的過程中,買了一張東三省的邊境地圖,然後稍加研究得出的結論。

  當時是一種理性上的推斷。

  現在,到了這裡,我依據的又是感性上的預知。

  兩者結合,我認為,我們應該向北走。

  杜道生摩托車開的不錯。

  帶我們拐過一個又一個的低窪,草地。

  差不多以每小時將近四十多公里的速度,我們在草地上奔行了兩個多小時後。

  車好像沒油了。

  不僅沒油,車的減震系統也出問題了。

  三個成年人,坐在一輛摩托上走這種類似越野的戶外草地,它能堅持到現在沒散花,這車已經很堅挺了。

  「不行啦!走不動啦,這機車再開就要散掉啦。」

  杜道生放慢車速,擰頭喊了一聲兒。

  我大聲回:「繞回去,回到原路,找到剛才我們越過的一條小河,把車推到河邊的淤泥裡去。」

  杜道生一愣大聲喊:「什麼?」

  我又重複喊了一遍。

  杜道生嘀咕一嘴,好像不理解的樣子,又把車調頭,往回走了。

  幾起事件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不能輕視任何一個看似不起眼,但又存在潛在威脅的對手。

  邊防軍不是傻子。

  如果他們有心追的話,按著摩托車印,估計能一路推斷我們前進的方向,轉爾一舉追過來。

  我把車繞回去,扔到泥坑,然後再重新返回。

  雖說多走幾公里的冤枉路,但卻可以斬掉這個隱患。

  往回行駛的途中,摩托車徹底報廢了。

  熄火,跑不起來了。

  杜道生的意思是,就扔在這裡算了。

  我堅持我的決定。

  就這麼,我推著車,他們兩人在後邊跟,然後又走了一公里多,找到那條小河後,又沿小河走了不到一公里,尋到一處河邊積水的泥坑,我們將車後座掛的兩個包裹摘下來,然後把車推到了泥坑裡後,又從附近找了些青草,灌木之類的東西,把車給蓋上了。

  艾沫檢查了一下車上帶的包兒。

  裡面是兩個烤的很大的麵包,還有一些烤腸,清水之類的東西。

  這大概是那個死去鬼子的補給。

  看份量,應該夠一個人吃幾天的,但對我們三個人來說,只能維持一天。

  當下,我們沒停留。

  原地把腳印什麼的,用一根木棍處理乾淨,然後我們開始往北走。

  開始走的很慢,因為需要走一段路,就處理一段腳印。

  這樣,走了一公里多,前邊是大片的草地,我不再擔心,就主動撒丫子,全速奔行了。

  跑了半個多小時,大家都累了,就坐下來,把大麵包……不對,這東西應該叫「大列巴」是俄羅斯的一種特產。

  將那東西撕開後,又各自取了一段烤腸,大家就著清水,補充了一些食物後,杜道生說話了。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需要一個說法,一個理由,一個真相。」

  杜道生很執著地問。

  艾沫喝了口水:「杜道生,知道你師父說你什麼嗎?他說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發現你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真的很可貴。可後來,他發現,你這是個毛病。」

  杜道生:「哼!他知道什麼,哼!」

  我對杜道生說:「現在我們把潛入邊境線留下來的足跡線索什麼的都處理了,你要是不願意參加,可以拿一點補給,然後沿我們來時的路,步行回到國內。」

  杜道生:「為什麼?」

  我無語了……

  他怎麼這麼多為什麼?

  我想了下說:「好吧,我活的不耐煩了,我來送死。但我不想死那麼快。你要是不想死,你就走!好了吧!」

  我看著杜道生。

  後者想了想:「算了,不問你了,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搖頭一笑。

  艾沫遞我一瓶水說:「咱們今晚在哪裡過夜?」

  我咧嘴一笑說:「天地大酒店!」

  艾沫噗嗤一聲笑了。

  杜道生:「有沒有搞錯了,這哪裡找酒店,哪裡有了。」

  我聽這話,我盯著艾沫,心說就這號人,當初你是怎麼看上的呢?這絕對無法理解。

  就這麼,又向北行了幾公里後,我們找了一個避風的小山谷,在穀裡的一堆碎石堆中,對著,眯了一晚。

  好在臨來時準備的充份。

  要不,這晝夜溫差大,晚上真挺凍人的。

  我披著戶外衝鋒大衣,倚在石頭上眯了一個多小時後,又起身,活動一下,打了一路拳。然後,坐下來,又睡。

  天亮後,補充食物又繼續前進。

  走了兩個小時,那種感覺愈發強烈了。

  我感知到,有很多人,跟我一樣,在朝著北邊的一個目標挺進著。

  這種感知在京城時間上午十一時四十五分,我們補充過食物後,它來的最強烈。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發現人了。

  一共是三個人,他們背了包,由天中午天氣熱,他們都把衣服脫下來,系在了腰間。穿了半袖,手裡拎了條長長的東西,在距離我兩百米左右的地方,出現在視線中。

  我看到後,本能感覺到不對。

  然後,我朝杜道生打了個手勢。

  可是他沒理會我。

  這人,好像很沉迷於這裡的天地氣場,他當時正站在一塊大石頭,閉了眼,雙手包球狀,舉過頭頂,在感悟著什麼。

  我小聲說:「道生!道生……」

  後者沒反應,完全沉浸進去了。

  艾沫拿了塊石頭,對準杜道生的膝蓋,嗖!

  叭!

  杜道生一哆嗦,旋即憤怒睜眼說:「你們幹什麼?有沒有搞錯,我正在接這裡的氣場,你們幹什麼?」

  壞菜了!

  我一聽這貨這吼起來,就知道壞菜了。

  與此同時。

  叭!

  一記清脆的槍響。

  杜道生反應算是超快了,他一個跟鬥,唰的一下就從石頭上跳下來。

  落地後,他本能一捂耳朵。

  我湊過去。

  「怎麼了?」

  杜道生黯然:「我耳朵中彈了。」

  我扒開他的手一看。

  好懸呐。

  那顆子彈,本應該打中他腦袋的,現在偏了一點,打的是他耳朵,把耳朵尖上的一塊肉給打沒了。

  血,汩汩的湧出來。

  艾沫拿了紙巾過來,幫著給捂上。

  杜道生面如死灰:「完了,慘啦,慘啦,這下破相了。」

  人和人的想法真是不同。

  都這麼個節骨眼兒了,他想到的不是怎麼對付那三個槍手,而是破相了……

  人呐!

  我搖頭之際,看向遠處。

  發現那三人已經到了我們六十多米外的地方,然後,他們打了個手勢,分開,各自朝不同的方向,以品字形,給我們圍在了中央。

  我們三人伏低了身體,不敢動。

  艾沫小聲說:「這是什麼人呐。」

  我說:「槍手,不會說話,只會拿槍殺人的槍手。他們在正常社會,跟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但只要拿了槍,接到活兒。到了外面後,他們眼中只兩種人。一種殺,一種不殺。」

  艾沫打了個哆嗦。

  我想了一下,又閉眼感知一番。

  這下,很容易就實現在緬甸時,我感知那兩個雇傭兵時的力量。

  這三人冷冰,麻木。

  他們看到我們,並不是因為我們是他們的目標。僅僅是……

  我感知到了,他們的心在跳,情緒在高漲,他們很久沒殺人了,他們在這裡遇到我們,他們是想先過一把殺人的癮。

  越壓抑,越需要釋放……

  他們渴望那種,把人頭部打碎時的痛快感。

  他們有這麼好的槍法,平時施展不了,他們很難受,憋的厲害,這次到外面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要殺個痛快,過把癮,是的,就是這樣。

  我睜開了眼。

  我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跟三個傭兵不同,傭兵只對目標發起攻擊,為的是對職業負責。

  他們,只是為了爽!

  怎麼解決?

  我稍加分析,將最遠的一個目標留給了自已,然後對艾沫和杜道生說:「你們兩個,一個負責九點鐘方向的,另一個十二點鐘方向,我幹掉那個,是四點鐘方向的。」

  杜道生這次給激出真火了,他咬牙說:「敢破我的相,我……我饒不了他。」

  我提醒對方:「他們手裡有槍,並且槍法極准,我們可以利用的,只有這個……」

  我從地面,拿起一塊石頭掂了掂。

  艾沫笑了:「我們用這個,威力不次於他們的子彈。」

  我說:「別想太多,專心一點,儘量留活口,因為我還要問他們東西。」

  講完這一切,我在附近找了兩塊拳頭大小的堅硬石頭,一手拿一個,朝我的目標,慢慢爬過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六章 又見大雨衣

  目標就在距離我五十多米的地方,站在那裡,手拿槍,做標準瞄準射擊的姿勢一步步地接近我們的藏身地點。

  我的視線透過草叢打量,發現他拿的是標準八一半自動步槍。

  這種槍,我在緬甸那次見過,我幹掉的槍手拿的也是這樣的槍。

  我保持呼吸平穩,慢慢爬著前行。

  地面上的草叢很厚,草枝高大,足有五十公分。

  我前進,前進……

  同時在心裡默念,一……二!

  起!

  我唰的一下就起身。

  起身同時,我手中的石頭也飛出去了。

  此時,我距離目標有三十米,我的位置相對他來說,是稍偏左一點。所以,他要對我開槍的話,還需要轉一下頭。

  石頭在我人躍起前飛出去的。

  由於是趴著突然發力來扔,再加上距離遠,準頭上就有一些偏差。

  考慮到偏差,我瞄準的是對方頭。

  結果,我一躍起,他猛地一個激靈。

  身體向下一蹲的同時,石頭就打在了他的肩膀。

  砰!

  這一下,真夠實稱的。

  我估計這槍手的肩骨肯定碎了。

  這人一條胳膊動不了,但還有第二條胳膊,於是他轉了槍口就要打。

  我這時,已經奔出去十米了。

  距離他有二十米,我還有一塊石頭。

  但這次,我不是要殺他,是要取一個活口,是以人在狂奔的同時,我瞟准了一個目標,嗖!

  砰!

  又一下,直接就打在了那人的槍身上。

  嘣,叭!

  槍身的木制托把就碎了,槍機,連同裡面的零件四射著就飛了出來。

  受此重擊,他的槍,一下就從手中掉下來了。

  但此人訓練很有素,長槍沒了,立馬伸手摸短火。

  慢!

  動作在我看來,太慢了。

  可能他已經足夠快了,但還是慢。

  他把從裡懷掏出的時候,我已經到了面前了。

  正好,伸手出握住了他拿槍的手。手中的槍管子,尚還在懷裡沒掏出來。

  他呆呆地看著我,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抬了另一隻手,用手掌虎口的位置,對準他的脖子打了一下。

  我拿捏了一下,所以這勁打不死他。

  他只是歪了下頭,整個人就暈倒了。

  我順手拿過他的槍,而這時,身後槍響了。

  該死!

  我罵了一句,轉身抬手拿槍對準目標的同時,我先是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接下來,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這幕發生在艾沫身上。

  咱先說杜道生。

  響的這槍,是杜道生的目標打響的,但好在對方這一槍射偏了。也是杜道生命大,沒有命中要害,子彈擦了他的肩膀飛出去,給他肩膀那兒弄出一道血口子。

  然後杜道生的一拳轟在了那人面門……

  我說我要活口,杜道生你打死人家幹什麼?

  好吧,就這麼給解決了。

  然後,艾沫那位。

  我不知道艾沫是怎麼搞的,她到了近處後,跟那人相距八米多遠的時候,對方把短槍拿出來,抬手毫不猶豫就要勾板機。

  這也就是一轉身的功夫。

  我轉頭,先看到杜道生,後又看到艾沫。

  目光鎖定艾沫的同時,槍手拔槍扣板機……

  砰!

  槍響了。

  但卻不是在艾沫頭上打響的。

  而是在地面。

  為什麼?

  因為槍手的那只手掉了。

  手掉和扣板機是同時進行,所以手被什麼給斬斷了後,掉到地面,肌肉神經沒死,仍舊在進行扣板機的運動。

  是以,有了那一記槍響。

  但還好,沒有打傷人。

  下一秒。

  確切講是半秒!

  槍手就好像是一個缺了系線的木偶。

  頭,肩膀,上半身。

  全都分開了。

  我這麼講,好像沒有什麼。但現場看的話,這一幕足以把人給嚇瘋過去。

  太驚駭了。

  七零八落的,就全都堆在地上了。

  轉眼,我在沖天的血腥氣味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是……

  大雨衣……

  我永遠忘不掉這位在可可西裡遇到的朋友,給我深刻印象的不僅是他那近乎於鬼神一般的刀術。

  更深的是,他低沉的話語,對生命,生與死等等一些東西的深刻理解。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燒紅的烙鐵般,深深印在我的腦海裡。

  他說,他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朋友。

  他還說,要請我到西藏一起縱橫,一起走遍那片雪域高原風景最漂亮的地方。

  他是大雨衣。

  一個我不知道怎麼稱呼,只好用別稱來叫的藏人朋友。

  久久不見。

  他的功夫,更深了。我能明顯感覺到,他幾乎與我不相上下。

  而這僅僅是拳腳,他的刀術,更加的霸道和曆害。

  他剛才砍了那麼多刀,所用的時間只是以前一刀的時間……

  我還是看不清,他怎麼出的刀。

  他沒有穿雨衣,他穿的是一件很髒,寬大的,不知用什麼皮做成的大外套。

  他頭髮剃的鐵青,站在那裡,目光冷冷地盯著我。

  我盯著他。

  兩秒後,他揚聲了:「你是我的漢人兄弟關仁嗎?」

  我揚聲回:「你是我的藏人兄弟嗎?」

  對方:「我是。」

  我說:「我也是。」

  我們互相看著,然後就笑了……

  笑的很短,只有半秒,他指著地上一堆碎肉說:「他是個藏人,兩年前他在青海,用槍射殺了一家人。原因僅僅是,他看那家人不順眼。」

  「他跑到赤塔躲起來,經營一家飯店。」

  「我殺他,那幾刀,是替那家人砍的。」

  大雨衣聲音冷冷。

  我說:「你怎麼知道這些?」

  大雨衣:「我讀過他的心,知道他的想法,他幹過什麼我都知道。」

  我望著大雨衣的目光,那眼神比以前更加的深邃,並且還有了一絲難以名狀的銳意。

  所以,我相信他說的。

  「你來幹什麼?」我揚聲問。

  大雨衣:「我來找一個人,然後取走他身上的力量。」

  講完,他又看我說:「你來幹什麼?」

  我說:「我也要找一個人,我要從他嘴裡,問出一件十多年前發生的事的真相。我要知道,一個老拳師,他是因為什麼死的。我要給那拳師的徒弟一個交待!」

  大雨衣:「你不是為金子來的?」

  我一怔,隨之說:「我不知道什麼金子,我要找的那個人,他叫宗奎。你認識他嗎?」

  大雨衣:「我不認識,但我知道,有很多像你一樣學了高明本事的漢人正朝這裡來。我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我說:「哪裡?」

  大雨衣:「你要找到一段埋藏在荒草中的廢舊鐵路,找到了,順著鐵路朝東北走。你就知道一切了。」

  我說:「謝謝你。」

  大雨衣:「你的我的兄弟,我不能陪你一起走。你要多小心。」

  我說:「你也一樣。」

  大雨衣轉身,用一種開了掛的身法,在我眼前消失了。

  為何這樣講呢,因為,他跑的時候,動作很像是短跑道速滑的那種動作。

  就是,腳先跳出去,踩一下左邊,然後身體蕩到右邊,再踩一下。

  這樣,開始時候是慢,但過了六七秒後,他嗖的一下……

  跑沒影兒了。

  我望著大雨衣消失的方向。

  我感覺,他身後面包含承負的東西,可能就是我要瞭解的一部份真相,一部份關於周師父腿的真相。

  「啊……」

  艾沫捂上耳朵,對著地上破碎的屍體尖叫起來。

  我沒有理會艾沫。

  而是在想大雨衣,他可能很早就跟在我身後了,一直跟著,我只不過沒有發現罷了。

  就是這樣。

  否則,艾沫今天得死!

  我看著尖叫的她。

  她臉色慘白。

  我等了三秒,她叫完後,我問她:「你為什麼停下來。」

  艾沫一臉驚恐:「我不知道,我……我為什麼要殺人,我沒有殺過人。他跟我無怨無仇,他不會殺我,我為什麼要殺他,可是,他怎麼會拿槍出來殺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艾沫哭了。

  我沒有怪艾沫。

  第一次在可可西裡,如果不是我有幸走一遍那個長長的,用來鍛煉人心智的回廊。我可能跟她一樣,無法從內心世界裡走出來。我可能會發惡夢,會大汗淋漓,會不想練功夫。會怎樣,怎樣。

  這只是經歷。

  世界很大,地球上每分鐘都在上演著類似的事情。

  沒有見過,只是人沒在那個地方,沒在那個場合,沒有經歷罷了。

  今天,我們到了這裡,又遇見這樣一群人。

  這很正常。

  但艾沫,好像有點走不出來。

  「艾沫,剛才那個人救了你。你想一想,如果不是他,你已經死了。」

  我對艾沫說。

  艾沫搖頭,一臉的悲哀。

  我歎了口氣,又看杜道生。

  對方呆呆地站在那個讓他打死的人身邊,反復看自已的拳頭,好像不相信,自已剛才把人打死了,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神情木然呆愣。

  我望著他:「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用功夫把人打死?」

  杜道生想了想,過後他點了下頭。

  我搓了把臉,我覺得應該讓這兩個人回家。

  好吧,先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反省,我該問問那個活著的傢伙話了。

  我走過去,轉身,把這人從地上拎起來,讓他靠在一塊石頭上。

  這應該是個漢人。

  四十出頭,下巴有鬍子,人長的很瘦,臉上全是橫肉。

  我伸手拍拍他的臉,又在他脖子後邊拿捏了一下。

  他還是閉眼,但呼吸明顯比剛才快了。

  我知道他醒了,他是在裝。

  「信不信,你要再不說話,我馬上擰斷你的頭?」

  「你想幹啥?」

  他微仰起頭,一臉橫勁地看著我。

  我說:「我先不問你,你為什麼要拿槍殺我們。我問你,誰派你來的,你們來幹什麼?」

  「操你娘……」

  他罵了我一句。

  我最煩這種污辱家人的罵法,真的很煩,很煩。

  「別挑戰我底線,這位大哥,我不想讓你死,你明白嗎?」

  我對他說。

  他看著我,呆了呆。

  過了大概三秒,他說:「我想抽根煙。」

  我說你拿。

  然後他從懷裡抽出了一把刀,並且用兇狠的眼神看著我,意思是說,你再近一步,我捅死你。

  我用了一個很輕鬆的方式,把他的刀奪下來了。

  然後,我扔在一邊。

  他沒脾氣了。

  「抽煙嗎?」我問他。

  他搖了搖頭。

  我說:「這樣,你說吧!誰派你來的,怎麼回事兒?」

  「老頭子叫我們來的,說是這裡有筆大買賣,讓我們三個拿上槍從赤塔出發,到這裡來。」

  我說:「你們在赤塔生活?」

  對方點下頭。

  我說:「怎麼跟老頭子聯繫,具體的地點知道在哪兒嗎?」

  「順這山,翻過去,再走幾公里,能找到一條廢舊的鐵路,沿了那條鐵路走的話就能找著老頭子。」

  「老頭子是什麼人?」

  「他是我們的老闆,他給我們找活兒來幹。」

  「都幹些什麼活兒。」

  「拿槍,打人,打獵,反正是用槍的活兒,他都叫我們來幹。」

  我想了下說:「老頭子跟你們在赤塔怎麼聯繫?」

  對方:「他打電話,用那個網絡電話來打,我不知道號碼,他打給我,我做了活兒。他給我打錢。要麼是我打獵,打完了獵後,交給赤塔邊上一個叫老烏的俄羅斯人,他再把錢給我結了。」

  「除了你們三個,老頭子還叫了什麼人來?」

  對方:「不知道,說是遇到他了,跟他一起幹就好。」

  我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然後,我看了眼他……

  他目光中流露一絲怕死的神色。

  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我下不去手。

  但這人,要讓他再拿槍,他得禍害人。

  我想了想,長歎口氣後,我說:「你把手伸出來。」

  對方伸出了手。

  我接過他的兩手,在手背,手腕內側的筋上抹了幾下。

  他疼的啊啊的叫。

  我說:「一兩年這手可能吃不住勁,端碗都費力,好好養一養,什麼都不做。然後,過兩三年,慢慢會好。」

  「謝謝了。」

  這人好像明白怎麼回事兒,喃喃說了這三個字。

  我說:「不求你怎麼樣,以後殺人的活兒,別幹了。」

  「你走吧!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對方點了下頭,起身,捂了肩膀,一瘸一拐地奔著偏西北的方向走了。

  我把這人送走了後。

  我轉過身來看艾沫和杜道生。

  前者已經不能自製了,捂著眼睛,一個勁地哆嗦,嘴裡還有胡言亂語。

  杜道生,喃喃地念叨,死了,殺人了,我居然殺人了,殺人了。

  愁啊!

  這兩人,真愁啊。

  人就是這樣,沒有親手動手做殺人這種事情前,沒覺得這事怎麼樣。

  可一旦親手做了。

  除非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得面臨一次嚴峻的心靈風暴考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七章 無人區的怪異馬戲團

  對這種考驗,外人幫不了什麼。

  只能是他們自已努力。

  努力之後,尋求突破,會有幾種不同的結果……

  最終,他們選擇了什麼結果,迎接的就是什麼命運。

  我看著艾沫和杜道生。

  然後說了一句:「走吧!」

  兩人木然挪著腳步,跟我走了大概兩百多米,這倆人突然停下來了。

  「不行,關仁……我……我無法接受這個東西,無法接受,我……我不行。」艾沫反復搖著頭。

  杜道生更是呆呆地說:「殺人,死了,我殺人了,他死了。我……我殺人了。神父還給我洗禮過,我怎麼就殺人了。」

  他眼中泛出兩行淚水。

  好吧,這個有信仰,是信教的。

  我看著他倆說:「你們什麼意思?這條路,走還是不走?」

  艾沫深吸了口氣,拖了哭腔說:「關仁,我不行,我接受不了,我不行,做不到。」

  我又看杜道生。

  「我……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不去這裡。我……我要回家。」

  杜道生一邊揪著衣服,一邊拖著哭腔說話。

  很難想像,他的反應會是這樣。

  但細想想,其實也理解。

  杜道生,艾沫生長在海外,從小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他們練拳,練的是一個非常精緻的拳。

  怎麼講呢,剛接到艾沫的時候,她就跟我說了。她喜歡做的事,就是在華爾街某大廈頂層一個房間裡打完一趟八卦掌後,端著一杯濃香四益的咖啡,站在大大的玻璃幕牆後邊,審視這個大大的城市。

  這是她白天上班時候的樣子,她做的是家中的一份產業,即給自已的母親做助理。

  然後,下班,她又會開車,回到郊區的私人別墅,在那裡,練拳,逗她的寵物狗,幹她喜歡幹的事兒。

  相對來說,沈北算是厲害的。

  但跟艾沫走不到一起去。

  至於杜道生,我猜他是喜歡沈北的厲害,心有嚮往但只是葉公好龍,有一天事情真降臨到身上了。

  他不及沈北十分之一。

  我說:「知道回去的路嗎?」

  艾沫點了下頭。

  我又看了眼杜道生:「回去能行嗎?」

  杜道生:「可以,就是補給……」

  我沒猶豫,把身上有的,還有從兩個死亡槍手身上扒下來的補給都給了他倆。

  艾沫看了一眼:「噢,你怎麼全拿來了。」

  我笑了下:「沒事,我估計再走一段路就能到了。」

  艾沫:「嗯,那你多保重。」

  我看了眼杜道生。

  對方:「你多小心吧,我們走了。」

  他們就這麼走了,轉頭奔著來時的方向,快速的跑。路過那兩個死去槍手的時候,他們猶豫一下,末了,小心拿起地上的槍,撒丫子又快速跑了。

  我凝視他們的背影。

  我對此表示理解。

  他們的路,只是接受傳承,學一門功夫,學好,學精。

  然後再在平和的社會環境中,默默把這一份傳承加以發揚光大。

  這才是他們的使命。

  他們與戰鬥,流血,付出生命等等這一切無關!

  更何況,他們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要來這裡。這發生的一切,對他們而言是糊塗的,他們很理性,覺得自已沒必要摻合進來。

  至於我……

  我忽然發現,我自已沒什麼太明確的主觀思想。

  我腦子裡浮現的就是馬彪子無助且悲哀的眼神兒。

  那是我恩師,是我領路人。

  我得替他幹點什麼!

  就是這麼簡單。

  我搖頭一笑,伸手插兜要繼續跑的時候,忽然發現兜裡竟然還有早上吃的半截烤腸。

  烤腸啊!

  有多半截呢。

  水,對了還有水。

  我看了下背包。

  兩個半瓶礦泉水,其中一瓶是在滿洲里吃完飯後,從飯桌上拿下來的,我放包裡了一直沒喝。還有半瓶是早上喝的。

  半截烤腸,一瓶礦泉水。

  嗯,這補給,比紅軍過草地的時候強多了。

  走吧!

  我向前走著,腳步越來越快,然後伴感輕鬆。

  真的是不是一路人,永遠都不可能走到一塊兒去。

  我們雖然都是中國人,但教育的背景,生活方式,等等很多都不一樣。

  所以,我們永遠是兩路人。

  我希望這兩人能並肩走出去安全回國,如果半路擦出什麼火花,那就更妙了。

  搖頭一笑,我加快腳步,朝前奔跑。

  一個人在茫茫這草海中奔跑真的是一種享受。

  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簡直是太美妙了,我快要情不自禁地高呼。

  但是,我沒喊。

  因為,我在一片草海中看到了兩根生滿了厚厚鏽跡的鐵軌。

  我鐵軌有些年月了,它鋪在這裡,下邊的枕木都已經腐爛。

  四周都是一叢叢的草。

  它躺著,一端通向東北,另一端通向西南。

  我看了看,然後踏上通過東北方向的鐵軌,挪動兩腿,一步步地朝前走去了。

  走了不知多久。

  我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

  其實很早,我就感知到這鐵軌上躺了一個人。

  並且那貨還是個活人。

  可我沒理會,我就這麼,一步步的走,直接來到了那人身邊。

  他背了個大包,包放在腦袋後邊,做成了個枕頭模樣兒。

  他就這麼躺著,嘴裡叨了個小草棍,另外又把一頂戶外帽子放到臉上,擋住刺眼陽光。

  他上半身穿的是一件軍綠色的T恤。下身也是一條軍綠色的戶外褲子。腳上則是一雙某寶快賣爛了的戶外駱駝鞋。

  不過那標不太對勁,畫的有點象驢。

  此君身材與我不相上下。

  膚色棕色,體格很猛,氣息上……

  比較強的一個練家子!確實是很強,功夫大概比冷子月還要高出那麼一小截。

  這個看他肚子就行了,他呼吸時候,肚子會隨呼吸有一個頻率很快,但幅度很小的震顫。

  很自然。

  除外,明顯的特徵就沒了,就是來自靈性上的那種直覺感受了。

  這個就是「梨鼻器」的力量了。

  我到了他身邊,說了一句:「朋友,讓一讓。」

  對方:「咦,你說這火車道,能有多少年沒跑火車了。」

  他把帽子摘下來,一挺身,露出一張顯的比較神經質的臉。

  我琢磨一下:「怎麼也得個,五六七八十年呢。」

  對方想了下:「七八十年肯定是有了。」

  我點頭。

  對方這時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灰,接著抬頭懶洋洋地對我說:「怎麼稱呼。」

  我說:「關仁。」

  對方:「在下王展!王八的王,展開雙翅,奔著天空飛翔的展。」

  他朝我伸出了手。

  我微手著也伸出了手。

  我們握了一下,都沒有發力,也沒有試探,就是正常的握手。

  「你抽煙不?」

  王展問我。

  我說:「不抽。」

  「我也不抽。」

  他念叨了一句又說:「你是我等到的,第一個,聞起來有人味,並且不那麼討厭的人。所以,我就在這裡等你了。」

  我說:「你身上聞起來,有一股子森林,爛松木的味道。你是……哪疙瘩人。」

  對方一驚,稍許:「哎呀媽呀,東北老鄉啊,我齊齊哈爾人,你呢?」

  我:「我吉林人。」

  王展:「我在上海讀的大學。」

  我:「我在北京讀的大學。」

  「好,果然,我這鼻子沒騙我。」王展抽動下鼻子又扭頭一臉神秘:「你說世上有鬼嗎?」

  我想了下:「有,又或者沒有吧。」

  王展神秘:「我聞到過鬼的味道,有松香味,有血味兒,還有一股子灰味兒。」

  我愕然。

  王展:「走!我帶你往前去,前邊有一個馬戲班子。我一個人不太敢混進去,你跟我一起,這樣就不害怕了。」

  大千世界,真的是什麼人都有啊。

  剛送走了兩個海外的高富帥和白富美,我就遇見著這麼個,半瘋不瘋,半傻不傻的神經質大哥。

  這人看著不像敵人,但說朋友還早。

  打醬油的不像。

  說不好是哪夥的,一切,只能是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我們往前走著。

  王展時不時擰頭看一下我,或鎖眉,或高興,或生氣,又或有點不樂意。

  總之……

  不是正常人。

  我跟著他,走了一會兒。

  我從他身上氣場感知到的就是,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

  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這麼偽裝,只是不想面對那個真實的自已。

  因為,那個真實的自已心裡受過傷,很重,很重的傷。

  感知到這一切我放心了,這樣的人即便做不了朋友,他也不會主動去傷害什麼人。

  我們向前走了半個小時,我聞到一股子熱烘烘的氣味,很雜,很亂。

  我又走了十分鐘,這就看麼了七個人,正趕了一個大大的牛車,那牛車上還放了一個大籠子。他們一步步地往前走著。

  王展這時吆喝了一聲:「朋友,等會兒,等等啊。」

  彼時,牛車隊伍停下來了。

  有個留著山羊鬍子的老頭,用一口東北話說:「哎呀媽呀,咋又是那小子呢。哎不對,這咋又多了個人兒呐。團長,這咋辦?」

  一個站在牛車邊上的猥瑣漢子笑了:「嘿嘿,一個人走路寂寞,兩個人就搭成夥,三個人湊合一塊兒才叫熱鬧。」

  「咱們七個,叫他倆個。妥了,兩桌麻將,還有一個候補的。」

  「你咋不說三夥鬥地主呢?」

  另外一個胖子說話了。

  猥瑣漢子白了他一眼說:「一邊呆著去,不知道沒帶撲克嗎?」

  「喂,新來的,你們倆,叫你們呢!」

  猥瑣漢子看著我說了一句後,他又揚聲:「那啥,你倆是為那金子來的嗎?為金子來的,就上山,到時候大家一起使勁,挖出金子,大傢伙平分怎麼樣?」

  猥瑣漢子嘻嘻笑著。

  說實話,我對這些人沒太在意。

  我在意的是牛車馱的那個大籠子。

  這裡面有股子氣場,很嚇人!

  不是老虎,黑瞎子之類的猛獸,那應該是一個很怪異的玩意兒。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八章 三人對四人,決生死了

  恐懼來源於未知。

  我能夠體會王展的感受。

  這個用破舊黑布罩起來的大籠子確實是非常的駭人。

  我感知到的氣息,雜亂,無序,陰冷,還帶了濃烈的狂暴。並且,在這裡氣息裡面,竟還有一絲微妙的人類氣息味道。

  可若說是人,給我感覺,它又不是人。

  總而言之,這籠子裡東西讓人難捉摸,無法把握,裝不到心裡,好像是顆雷隨時會炸一樣。

  我想,這大概就是王展要跟我一起走的重要原因吧。

  當下我在心裡奇怪,但礙於剛結識的面子,我沒有繼續打聽,而是一邊微笑回答猥瑣漢子的話,一邊掃了眼在場的人。

  很普通的一隻隊伍。

  有兩個中年漢子練過硬氣功之類的功夫。

  但也屬是那種跑江湖的馬戲團把戲,什麼胸口碎大石,掌劈鵝卵石,喉嚨頂紮槍之類的東西。

  都不是真正的練家子。

  人員共有七個。

  山羊胡,猥瑣漢子,兩個中年硬氣功,一個先天的侏儒,外加一個悶頭抽煙的乾巴老頭兒。

  猥瑣漢子看起來好像是這個馬戲班子的團長。

  他打量了一下我,又打量了王展說:「咋樣,想明白沒?行的話,咱們就一起整,要是不行,就各整各的,也別弄那些妖蛾子事兒啥的。咱們出門在外,求的就是一個發財。你說對不對啊。」

  我笑說:「老人家說的對,既然這樣,我們就搭一個夥,然後一起去挖金子。還有,這……真有金子嗎?」

  猥瑣漢子笑了:「我騙你幹啥呀,我姓胡,擱額爾古納那邊整了個馬戲班子,我們不擱國內演,我們跑老蒙的,給那些住帳篷的老蒙演。」

  胡團長繼續說:「我們班子,就這麼幾個人,有兩手絕活兒不多,不過,好在我有個押大軸的東西。」說了他一臉幸福地看了眼籠子。

  接著他又說:「俺們認得一個練過氣血大搬運的,早年沒錢吃飯,到我們團裡來混過幾天,那傢伙,一運氣,手指頭可粗,可粗的了。大螺紋根,跟擰麵條似的,隨便擰。」

  講罷,他歎口氣說:「可能是他嫌跟團表演掙的少吧,幹了沒幾天,就走了。」

  「這不前些日子,又遇著他跟我借那個東西。」

  他抬頭看了眼籠子說:「那玩意兒,除了我,別人不聽擺弄。我就沒借,跟他喝了頓酒,他說了這個事兒。我就領人來了。」

  接下來,胡團長告訴我,這鐵軌盡頭的山上,藏著小日本鬼子偷前俄國的一大批黃金。(PS:具體過程很複雜,有好奇的可以找一下四五年前的一份報紙,有家報紙提了這個事兒。好像是新華報吧。講的是日本人偷藏俄國黃金,然後至今下落不明的事兒。)

  但胡團長同時說了,這玩意兒,老天爺不能白掉金子給人撿。這事兒,也是八字沒一撇,他吃不准。

  正好有空閒,他這就把人聚到一塊兒,奔這兒來了。

  我聽了這話就對胡團長說:「團長啊,你不怕這裡面有什麼危險嗎?」

  胡團長樂了:「怕啥,我也不爭不搶,就看看,大不了我們跑吧,誰愛拿誰就拿。要真說是打的話,哼!」

  他一指籠子說:「我還有那個傢伙呢。」

  我看了一眼問:「那是啥呀。」

  胡團長嘿嘿一笑說:「這東西怕光,白天見到光,就發狂,控不住性子。到了晚上就好了。」

  我心裡揣了好奇。

  可眼見這些人,一個個懷的都是不掙不搶,有就拿一個,沒有就轉身走人的心。

  我漸漸就定下心來,打算跟他們一起,順鐵軌往深處走。

  就這樣,我們走了一整天。

  然後,我跟這夥人打成了一片,包括王展,雖說他有些神經質,並且對那個大籠子很是害怕。但他和這些人卻能很好的相處。

  轉眼到了晚上,我們就近在鐵軌旁的一道窪地體息。

  胡團長讓人升了一堆火。

  又把放在牛車旁的一個罎子拿出來。

  裡面都是用鹽醃好的肉。

  胡團長支了鍋,把肉扔進去,拿了一個桶倒了水,隨便煮了一下,又弄了不少的大列巴,掰開,扔到裡面,這就是一頓飯了。

  我湊合跟著吃,說要交伙食費,胡團長死活不同意。

  然後,他把幾大塊肉用水反復沖了沖,接下來朝我神秘一笑說:「你不是想看那籠子裡是啥嘛,我就讓你瞅瞅。」

  我說:「好。」

  胡團長把肉放盆裡,然後到牛車邊伸手將繩子解下來。

  當他把那塊大黑布掀開的時候,我小震了一下。

  這鐵籠子,一米六高,寬近兩米,裡邊那東西,竟然還蜷縮趴著一動不動。

  「野娃,野娃,吃飯,吃飯了。」

  胡團長吆喝兩句,那東西睜開眼了。

  此時,我也看清楚它的全貌了。

  它長的像一個大黑猩猩,但是頭髮卻沒幾根毛,五官有猩猩的模樣兒,又有人的模樣兒,總之看著很是噁心,另外渾身上下,全是疙瘩肉。那些肉,一塊塊,就跟黑鐵蛋子似的,遍佈四肢胸背。

  我目測了一番。

  這傢伙,個頭能有將近一米九,肩極寬,這模樣兒,黑猩猩?不像,人,更不是,這是野人……?

  胡團長這時把肉盆塞進去。

  裡面那東西接過盆,就大口吃起來。

  胡團長輕歎說:「造孽呀,八幾年來著,八三,還是八四我忘了。有個大肚子毛子娘們兒,偷過邊境跑到我們家了。」

  「當時要報官,可是她哭求著不讓報。我們就給留下來。」

  「後來,就生下了這個東西。這東西生下來沒多久,那老毛子娘們兒就跑了。再後來,聽說是毛子搞試驗,拿人跟猴子配種……」

  「誰知道呢!」胡團長撇了下嘴說:「反正這玩意兒勁老大了,你看這大籠子,這焊的結實吧,這鋼筋,你看,這都比我大拇手指頭粗。那是這玩意兒好,它要瘋起來,一把就給扯開了。」

  我見了暗自咋舌。

  這……這簡直太不可理喻了,這……

  胡團長說:「不敢擱國內演呐,讓人看著,告了,他就沒活路了。我們給拉扯大,就到外蒙去。嘿,他們願意看這東西演掰鋼筋,碎石頭。」

  「來,野娃子再吃點!」

  我定了定心神,又瞅了一眼籠子裡的野娃。

  它吃的很香,眼睛不時看我一下。

  我接受到的氣場,很雜,很亂,非常混亂,天地不容的那種,很惡的氣息。

  哎……

  我長歎口氣。

  心說,這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這竟然會出現這麼個東西。這……

  我反復搖頭。

  轉身剛坐到不遠處的草地上。

  我就感覺不對勁了。

  我抬頭。

  一刹那的功夫,我看到頭頂上方,也就是破鐵軌的另一頭兒,出現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站在月光下,我看的分外清楚,他們就是邊境線,我遇到的那個三怪人!

  大鐵角,胖子,和瘦高個!

  這三個傢伙,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鐵軌上後。

  那個胖子掃了一眼我們。

  「咦……那小子怎麼跟這幫耍戲法的混一塊兒了。」

  瘦高個:「管他呢,我們辦我們的事,鬼廬的人,一會兒就快到了。到時候,兄弟幾個精神點,儘量留活口吧,別弄死。」

  大鐵角一哼說:「那幫雜碎,都他媽是一群逆天的玩意兒,早死早托生。」

  瘦高個:「說什麼呢,他們那是投錯師,入錯行了。甭扯沒用的了,師門交待了,必須把這一撥攔住,要不然,混去山上,那邊抗不住的。」

  「行了!」胖子抽了下鼻子,我好像聞到味兒了。

  在胖子說聞到味兒的同時,我身上炸毛了。

  就擱我們身後不遠處,唰唰唰……

  就跑來了四道身影。

  這四人應該是一路跑的,他們到了近處,根本沒停步,也不看我們,同樣也不看鐵軌上那三人,只沿著鐵軌下的荒草撒丫子跑。

  胖子這會喊話:「誰,誰!停,停下來。我讓你停下來。」

  四人不搭理。

  大鐵角怒了。

  「我讓你停!」

  這一嗓子,完全是虎豹雷音頂層的功夫。

  聽上去,就像呼轟一下,這聲音就喊出來了。

  可是四人還是跑。

  大鐵角,呼!

  他身子骨太壯實了,只能用呼這個字眼來形容。

  眨眼功夫,他就奔到了那四人的隊伍中,揚了鐵角,跟只老牛似的,角尖向前,一下就沖到了第二個人的胸口處。

  那人哼了一聲。

  「哼!」

  伸手一把將鐵角攥住,同時用力一震。

  鐵角沒壞,大鐵角的揚起另一隻手,又奔他撞來了。

  四人這時停下來。

  有人喊了一聲:「那是天鐵摻了東西做的,你震不碎的!」

  「哈哈,挺識貨嘛。」大鐵角吼了一嗓音。

  四人中的第二人這時松了手,擋住另一隻鐵角後,一擰身體,吼一聲,「給我飛!」

  身體斜刺裡猛地奔對方胸口撞去了。

  大鐵角不閃不避,反倒把胸口一挺,砰!的一下,飛了。

  是對方飛了。

  直接腳不沾地,倒退了兩米多遠後,這才落到地上,收了架子。

  這時,雙方就對峙上了。

  所謂鬼廬……

  這名兒起的挺玄幻。

  鬼廬這波人,是四個。

  我偷摸掃了一眼,按個頭年齡,排了個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四人功夫不低。

  低的也是冷子月那樣的身手。

  難道他們全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可冷子月,他說他上面只有兩個人呐。

  這批人怎麼回事兒?

  惟一解釋就是,冷子月提升功夫的地方,跟這些人,不是同一地點。

  為什麼呢。

  他們真的是同一師父教出來的,那身上的忽雷勁,那個力,都一模一樣兒。

  不過,大鐵角對的這個按個頭,什麼的,排老四的傢伙,他看上去面嫩的很,好像比我還小。

  是以,他功夫是這四人中最差的那一個。

  胡團長等人和他馬戲班子看到這一幕全驚呆了。

  一個個地堆在一塊兒,大聲不敢出。

  我呢,跟在胡團長身邊,也不說話,讓這些人的氣息來掩我的氣息。

  至於王展……

  咦,這小子,他居然藏到牛旁邊去了,他抓了把草,在那兒裝模作樣的地喂牛。

  彼時,四人這邊的老大說話了。

  「不讓走是不是?」

  瘦高個:「沒錯。」

  老大:「怎麼個打法兒吧。一對一,這也對不上,是一起來,還是怎麼樣?」

  大鐵角一揮手臂:「來吧!你們來兩個,一起上!」

  老大:「行!」

  說完,他一使眼色,四人中的老三,就跳到老四身邊,然後這老三用沙啞嗓子笑說:「這人是螳螂的打法,但身上這套東西,應該是有高人特意給他配的,咱們給他卸了,他可就沒法子嘍!」

  說完,兩人沖上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8
第二百零九章 真正的化勁高人

  幾乎在兩人動的同時,大鐵角揮起手中兩個牛角般的武器,嗷地吼了一嗓子後,跟道風似的撲上去了。

  哼!

  砰!

  這次,大鐵角用了全力,衝撞之餘,一角抵在了兩人中那個倒黴老四的肩膀上。

  要不說,功夫不到家,就別硬往上沖,硬沖的話,老四就是下場。

  這傢伙讓大鐵角一撞,身體向後淩空激射。

  砰!

  一下就撞到牛車的大鋼籠子上了。

  人撞上去後,還沒等掉下來,鋼籠就爆了一串古怪的笑聲兒……

  呵呵呵……

  這笑聲聽在人耳中,顯的極其恐怖陰森,並且那裡面夾帶了很多混亂,狂暴,還有陰冷的氣息,讓人聞之,就覺得渾身冒涼風。

  笑聲過後,籠子裡那個獸人就把手伸出來,抓住了老四的一隻胳膊還有一條腿兒。

  那獸人動作不是很快,就是趁老四撞上去的那麼一秒,慢悠悠伸手就給抓住,笑過後,他兩手一扯。

  老四裂了。

  個人覺得,艾沫、杜道生不跟來是一個絕對明智的選擇。

  他們跟來的話,肯定受不了這一幕。

  一個大活人呐,就這麼讓這只人不人,獸不獸的東西,給扯扒碎了。

  胳膊,腿兒,腦袋全分家,血流了一牛車,腥氣,臭氣,沖天彌漫。

  可憐老四,慘叫都沒發一聲兒,就這麼陰陽兩界了。

  獸人扯完了人,又呵呵呵……笑了三聲兒,突然,它嗷一嗓子,把鋼筋焊的大籠子就給扯開了。緊跟著,它就從牛車裡跳下來,瞪了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嘀溜地瞅著我們。

  一邊瞅,這傢伙還一邊把老四的胳膊往嘴裡塞。

  胡團長傻了。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個情況。

  可能這玩意兒平時挺聽他話的,可是眼麼前,我估計是這獸人好像讓剛才幾個打鬥時散發的那個氣場給激了一下。

  然後,它就開始作嘍。

  「啊……這……這野娃……野娃……」

  胡團長一邊喊著,一邊把手放在眼前比劃著,意思是你別過來。

  可這獸人卻把頭扭過來,對著胡團長呵呵呵……呵呵呵地一個勁怪笑。

  笑了數聲兒,它就朝胡團長走過去了。

  彼時,大鐵角念叨一嘴:「這什麼玩意兒,哎,這玩意兒,咱們管不管呐。」

  後面瘦高個擰眉回:「不知道啊,師門沒吩咐啊。」

  這邊是這樣的反應。

  再看鬼廬那頭剩下的三個人,也是一頭的霧水,搞不懂這東西是個什麼來歷,為什麼會對那個老四下手。

  此外,看他們表情好像對老四死活並不是很關心,只是很好奇野娃這麼個玩意兒,究竟是個什麼。

  我發現這個野娃。

  它今天要發彪了。並且,它好像是忍了很久,今兒個,這東西它要釋放,它要開始作了!

  我立在原地,吸了口氣,時時準備動手。

  野娃一步步朝胡團長走,走到近處,它突然把老四的一個胳膊橫過來對著胡團長說了一個含糊不清的字:「吃。」

  胡團長哪見過這樣的架勢。

  當場高呼一聲:「哎呀我的媽呀!」

  嚇的渾身發抖,縮在那兒,除了哆嗦啥也不敢做。

  野娃呵呵呵……

  笑著湊上前,伸了手,把老四的胳膊放到胡團長嘴邊,意思是讓他咬一口。

  看到這一幕,我打算動手了。

  而就在我準備沖上去的時候。

  我聽到這附近不知是誰……哎……

  輕輕地,就歎了那麼一口氣。

  這一記歎息聽上去極輕微,傳入耳中,卻仿似有股奇怪力量壓了我的心神。

  我全身一時都動彈不得,轉爾提不起一絲半點的鬥志和戰意。

  咦……

  這人。

  我對這感覺很熟悉。

  當初,我遇見朱老九時,他身上散發的也是類似的氣場。

  但這次,對方的氣場對比朱老九,顯的要正一些,柔和一些。不似朱老九那般,完全就是一個妖邪的路子。

  這人是誰?怎麼這麼厲害?

  我心意一動,全身雷勁炸起,心神之中什麼東西,轟隆震了一下後。我感覺方才那道侵入我心神的氣場已經消失。

  這時我抬頭,正好就看到這馬戲班子裡頭的那個悶頭抽煙老頭董老蔫慢吞吞地就站起,然後一步步朝獸人和胡團長走過去了。

  怎麼會是他?

  這人,他完全是普通人呐,包括我現在看他,也是一副普通人的樣子,身上半點習武人的模樣兒都沒有啊。

  他會是高手?

  說實話,我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此時,另外兩撥人好像也都不相信。

  他們站著,不敢動,只拿兩眼盯著這個董老蔫,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動作。

  董老蔫走到了胡團長身畔。

  那個獸人歪個腦袋看他,他沒搭理獸人而是對一臉驚愕的胡團長說:「小胡哇,你說你當初咋就養了這麼個東西呢?我這跟你團兒,給你趕車,也趕了能有半個月了。你知道我為啥來不?」

  胡團長木然搖頭。

  董老蔫淡淡:「你養的這東西,要往氣候上修了,它修,就得吃人,殺人,惹一片的殺劫。」

  胡團長:「啊……這?」

  董老蔫:「天地之間,一切行,事,念,物都要端正,做正,走正才能存活,才能合了天道地德。這東西是個逆絕天地的玩意兒,恨意,怨氣都大。當初,造了它的老毛子,最後也沒得好。你看前些年,毛子那邊安生過嗎?」

  「所以,小胡哇,我一會兒,把你這東西給收了,你可別心疼啊。」

  胡團長:「啊……董老蔫,你……你不是說你喂牛馬,你趕牲口的,你……?」

  不容胡團長說完。

  那野娃怒了,它嗷的一嗓子掄起大爪子就奔董老蔫抓去了。

  這獸人應該是本能的一股子蠻力,動作非常快,閃電一般就抓到董老蔫胸口處了。

  但接下來,我看到董老蔫就像一道風,或是……對,就是行雲流水那個感覺。身體猛地一下好像虛了,然後唰,沿著獸人的胳膊底下一鑽,閃身獸人後背後,董老蔫抬手並起劍指,直接就在這獸人脖子處,一點一挑。

  嗷。

  獸人一叫,大白臉瞬間變的紫紅,轉爾它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我不錯眼珠子看,因為我從董老蔫身上看到了拳術老前輩曾經講過的全部要義。

  虛靈,身法如行雲流水,不與敵爭力,一擊中要害,全身而退。

  此外,最最難得的是。

  這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

  有如市場擺攤賣青菜的老頭老太太,公園裡遛彎的大爺,大娘一樣。

  普通的,扔人堆裡都沒法兒把他給找出來。

  董老蔫放倒了這個野娃,又背了個手,轉過身去看鬼廬的那三人。

  他聲音蔫蔫的說:「鬼廬……?好好一個練武的,起什麼鬼廬的名兒。不用說,看你們的架子,身上的勁就知道走邪了。別練了,散了吧,回家該做啥做啥,有父母的孝敬父母,有妻兒的養活妻兒,做點正事兒。這麼練,你們練不出一個好來。」

  那三人嘴角一陣抽動。

  末了,當中那個老大,突然一發狠勁,啊……

  吼了一嗓子後,呼!直接一步崩拳,八米,瞬間到了。

  抬手,砰!

  正好印中的董老蔫的胸口。

  董老蔫沒動,就那麼站著,手放著也沒拿。

  老大的拳頭印在胸口,就拔不出來了。

  然後,我清楚地看到董老蔫的胸口衣服擰成了一個螺旋,它把老大的拳頭就給牢牢擰纏在那螺旋中心了。

  這是什麼功夫?胸口的皮肉能擰成這樣,這……這難道就是化勁?

  我再一看董老蔫的兩腿兒。

  好傢伙,他原本站在地面,現在兩腳居然陷到膝蓋那裡了。

  老大發的是很冷,很烈的忽雷勁。

  他一下打到了董老蔫身上,而對方,卻把這勁都給化到了腳底下。

  他打董老蔫,等於是在打地面。

  他就算打到累吐血,他對董老蔫也沒有任何的傷害!

  老大傻了。

  他抬了手,一發狠勁,對準董老蔫的大脖子,呼!

  打過去了。

  後者還是沒動。

  一記掌刀,劈在脖子上後,老大那只被困在胸口的拳頭卻發出了一記爆脆的響聲兒。

  喀吧!

  老大面色一緊,豆大的汗珠就出來了,然後我看到他的拳背慢慢就裂開了三四道深深的口子。

  我驚呆了。

  老大打董老蔫脖子一掌,對方把這個勁,化到了老大的拳頭上。

  是以,老大打人家,就等於是打自已一樣。

  老大的臉慘白,慘白,目光無比的驚駭……

  這時,剩下的老二,老三想從後面偷襲董老蔫。

  老大看到後,他吼了一嗓子:「別動!咱們遇到化勁高人了!別動,都別動手。」

  董老蔫這時淡淡說:「走吧,回家吧,今天我也不傷你們。另外,你們這一身本事練的不容易,現在國術沒落,拿走了,就可惜了嘍。回家吧,都走吧。」

  老大咬了咬牙說:「高人厲害,我們服輸。只是入了鬼廬,八字,血脈,都在那裡存上了。我們不做事,他們會害我們的。」

  董老蔫:「無妨,你們這就去九華山,在西北坡附近的村子打聽一個叫拙諦的老和尚。他在那兒附近正結廬坐生死禪,他身邊有幾個不錯的弟子,你先找他們弟子說明情況,讓他們看你們的印堂。然後,拙諦和尚會幫你們把那個東西化掉。」

  老大聽到這兒,他長舒口氣:「願高人不騙我們,我們就此先別過。」

  董老蔫點了下頭,同時把勁一收。

  老大抽了手臂出來,朝對方一抱拳,一揮手,叫上剩餘的兩個人,撒丫子就奔往回走的路跑去了。

  放了這三人,董老蔫轉頭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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