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高術通神 作者:伸筆碼良(已完結)

 
穆離鳶 2017-5-31 23:17: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5 223428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章 之前三個是冒牌的

  我笑了下:「還行吧。」

  閻玉:「從這拳勁看,形意的形和意,力與氣,都合在一起了,這已經很厲害了。不過,神的火候,還差的很多,很多。」

  我說:「你呢?」

  閻玉謙虛笑下說:「沒有你強。」

  我:「不敢當。」

  閻玉默默把罩在冷子月身上的麻袋整理好就不再說話。

  我看著閻玉挪過去的背影,我心裡道了一絲的古怪。古怪在於,這幾個人的普通話怎麼那麼好呢?

  這不科學呀。

  比如我吧,在京城呆那麼久,說話還是免不了有股子東北小碴子味兒。

  扣腳老大更不用說了,尹鋒也是湖南的湘音。

  接下來,就算這幾人是在京城長大,那也應該是京片子呀。

  除非,他們特意學過普通話,又或是專門來學。但從他們表露出的東西看,他們好像是在山上隨師修行多年的人……

  總之,這三人古怪!卻又難得的客氣,禮貌。此外他們好像還知道我們的事兒。

  真是謎一樣的三個傢伙。

  當下,起身繼續走。

  我們繞過了村子,中途有休息,有吃飯。但都是兩夥人分開吃喝。

  吃喝結束,又一起上路。

  就這麼直走了一整天的時間,天都黑下來了,我們這才找到傳說中羅大麻子建在山腰處的小屋兒。

  「就是這裡了!村裡人說過,朝這個方向走,院子裡堆了許多蜂箱的人家,就是羅大麻子住的地方。」

  尹鋒朝院子一伸手。

  我果然看到,那院裡堆了不少的蜂箱。

  而除了蜂箱,竟然還有四口上了漆的,做工精良的大棺材。

  棺材和蜂箱各分了一個棚子在院子兩側放著,院子正對門的,則是一個不大的木屋兒。

  尹鋒到了院門前,揚聲喊了一句:「羅大麻子,羅大麻子,在嗎?羅大麻子?」

  屋裡很黑,沒有亮燈,同樣也沒人回應。

  尹鋒轉了身說:「村裡人講,這個羅大麻子經常上山采藥,這一去,就是三五天才回來。他在山上,種了一個小中藥園。我們先在這裡等吧,好不好?」

  閻玉笑說:「好啊,尹師兄,請,裡面請。」

  尹鋒:「你請,你請。」

  閻玉:「您請。」

  扣腳老大:「都瞎客氣個什麼勁,我來!」

  他牽了兩頭驢,大搖大擺就走進了院子裡。

  我們到院兒,四下裡一打量,沒看出什麼異樣兒。

  但我在接近羅大麻子的小屋時,我忽然感覺鼻端有股子味兒不太對。

  這屋子,怎麼血腥氣,這麼濃烈呢?

  我感覺到的同時,我發現閻玉好像也感覺到了。

  她看了一眼我,我沒說話。

  她也沒說話。

  我倆就這麼,又轉過身,從小屋兒門前離開,到了院子裡。

  還是各分東西坐了。

  我們坐在棺材這頭,他們坐在蜂箱那兒吃東西。

  尹鋒拿瓶子喝了口水,然後不動聲色,伸手在地上,用手指寫了一行字。

  我看的清楚。

  「這幾個人,古怪很多,小心有詐。」

  我會意。

  尹鋒又用腳將字給蹭掉。

  此時,月朗星稀,光線很好。

  扣腳老大逗著兩頭驢,尹鋒坐地上,閉眼思忖不說話。

  我微閉了眼,感知四周的一切。

  感知了十幾分鐘,突然間,我聽到遠處好像有腳步音。

  漸漸,腳步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幾乎沒多大一會兒,這動靜就到院門口了。

  然後,我聽到一個小女孩兒脆生生地說:「大師兄,你瞧瞧噻,這二師兄走的匍爬更頭,哈老殼都要款到地嘍。還說啥子大話,說飛仙一樣,這啥子飛仙喲,倒像個丟了翅膀的丁丁貓兒!」(四川話,丁丁貓,蜻蜓。)

  「師妹,哪個叫你不聽老人言,鬼迷日眼地信了那女人的話,害我們走了好多冤枉路,你看,我這腿都讓樹勾勾給劃的火瞟瞟的疼呢。」

  「閻玉!閻玉!到了這裡,要聽牢師父話,不可再輕信了他人。」

  我一聽這名字。

  閻玉!

  閻玉不是在我對面坐著嗎?

  此時,尹鋒也聽到外面那幾人的說話了。

  他立馬一個激靈,眯起了雙眼。

  扣腳老大,老江湖,當下也抱臂,慢慢站起了身。

  至於我對面的三人組。

  他們臉色不太好看,但又沒說什麼,只是低垂著頭,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二師兄,二師兄,大師兄,大師兄,你看是不是這院子,我看著狗兒麻糖的,那裡面,好像還有幾個仙人板板……」

  轉眼功夫。

  一個俏生生,穿了樸素粗布衣服的小妹子,在後背背了一個小背蔞,一臉天真地站在門口朝這裡張望。

  這女孩兒,個子不到一米七,長的皮膚雪白細嫩,眼睛大,水靈,映著月光,透出一股子說不出的靈氣兒。

  另外,小臉蛋也是漂亮,看上去極天然,純樸,有股子不諳世事的純淨美。

  跟在這女孩兒身後的,則是一高,一胖兩個年輕的小夥子。

  這兩人瞧著也不大,但看上去長的極結實不說,眉宇間也是靈氣兒十足。

  他們三個,往這院門口一站。

  我立馬有一種極舒適的感覺。

  這感覺就像在京城霧霾天生活了幾年後,冷不丁一下子,來到了空氣最為純淨的原始森林一般,那股子清新,通透,讓人觸之便深深的陶醉。

  「哇,師兄,是那女人!」

  「哇,師兄,這裡還有男人!」

  小妹妹站在門口,先是一指那個「閻玉」。

  後又一指我。

  我朝她咧嘴一笑,她朝我一瞪眼。

  我收回頭,然後看閻玉。

  閻玉坐在那兒……

  氣場很冷,很烈。

  「走!」

  閻玉突然一聲厲喝,唰的一下起身就要往門口跑。

  我哪能讓她輕易跑了,她起身同時,我也起身,唰!

  到了,抬手,崩拳。

  假閻玉人在半空,急擰身,揮了手臂,仿佛一把大刀般,奔我的胳膊,一斬一拖。

  我的手臂,跟她手臂在空中一碰的刹那,我感覺好像有個大鋸在拉我的胳膊一樣,一股子勁兒,透過皮膚,就要往肉裡鑽。

  「給我崩!」

  我用了崩拳勁,卻不是用拳頭打出來的,而是和小臂。

  叭就這一下。

  假閻玉的手臂就彈起來了,但是她好像不想戀戰。一回身抖手說:「看打!」

  哎喲,這是暗器嗎?

  我一愣神功夫,她人嗖嗖兩下子,跟著那兩個中年男人一道,背了包,撒丫子就奔外跑了。

  我沒追,直接穩住身形。

  然後扭頭看尹鋒。

  尹鋒伸手撫了肩,喘息著說:「是八卦掌功夫,不知道,他們是哪一脈的,手段很高,非常高。」

  扣腳老大,也一個勁地在地上甩腳丫子。

  「這傢伙,霸道啊,一回手,就打我腳面子上,那勁兒像棉花糖,有膠似的,怎麼抖落不開呢?」

  我看了眼扣腳老大,又走過去看尹鋒,伸手扶了他肩說:「有事嗎?」

  尹鋒:「沒事,我一記鷹爪,搭中了他的小臂,他也受了傷了,不過不重。對了,我打的是那個張雷。」

  「張雷?哪個叫我,哪個叫我?」

  來的三個年輕人中,那個胖呼呼的,扯了脖子喊上了。

  我這才想起,院子裡還有三人呢。

  急忙轉身,走過去。

  那個最開始進來的小妹妹,她瞅我一笑,伸手豎了大拇指說:「霸道慘老!厲害,真是厲害!」

  我尷尬笑了笑,又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閻玉,閻王的閻,玉石的玉!」

  剛說完這話,她身後那個高個兒的師兄,伸手碰了她一下:「咋個又說真名,不是商量好,不說真名嗎?」

  我看著這三個人的模樣兒,我心裡才明白,這是剛才那假閻玉冒允了這三人的名字來騙我們。

  並且,假閻玉第一個騙的好像就是這三個初入江湖的小年輕人。

  我想了下問:「你們三人,誰叫孫英林呐?」

  「是我……」

  高個人脫口剛說完,又好像後悔的樣子,伸手撓了撓頭。

  我明白了。

  就是這麼回事兒。

  接下來,尹鋒上前,對這三個比我還小的,不知道哪個門,哪個派過來的年輕人一抱拳,簡短說明了一下我們的經歷。

  然後,又說了怎麼跟這三人相遇,最後又是怎麼回事兒。

  聽完了這些後。

  閻玉哭了……

  「啊,咋個都死啦,都死啦,師父說嘞,讓我們救他們,咋個都死嘞……」

  說完了話,閻玉領了那兩個年輕人,跑去驢背上,把麻袋解下來,將冷子月,權軍兩人攤開放到地面,伸手一通的掐弄,末了,閻玉還是哭。

  尹鋒沒說別的。

  而是別過身來,悄悄跟我說:「知道怎麼回事嗎?」

  我說:「不太清楚。」

  尹鋒:「這三個孩子,他們的師門應該是道門。這是師父放他們下來到世面歷練來了。」

  我恍然。

  尹鋒說:「知道什麼叫歷練嗎?」

  我看著他,搖了搖頭。

  尹鋒說:「歷練就是,不一定讓你完成師門的任務。而是在接受這個任務的過程中,去經歷一些事,這些事有挫折,有失敗,也有成功,包括各種突發事件,都統統包含裡面。」

  我聽了心中一動,就對尹鋒說:「你的意思,咱們兄弟被捲進了什麼……道門讓弟子要接受的一場歷練中來了?」

  尹鋒:「好像,有點那麼個意思。但也不太確定。因為,這事變數還是很多。」

  尹鋒講到這兒,他說:「我猜的沒錯,那三個冒牌貨,可能還要折回來。因為他們必須要拿到冷子月和權軍的屍體。這是其一,其二……我們去這屋子裡看看,因為我聞到了一股子很濃的血腥氣。」

  我點頭說:「我也聞到了。」

  尹鋒:「走!」

  我點下頭,跟他身後,直奔那屋子去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羅大麻子現身了

  我們往屋子走的時候,那三個新嫩小朋友還在圍著冷子月和權軍的屍體前後忙活,一說要給他們回陽,二說要試試針,三說好像都不行了。

  末了那個小姑娘閻玉又說了,不行了?那能行嗎?師父教了我們那麼多,為的不就是救人嘛……

  我聽這些說話,又看了眼他們的裝扮。

  這三人打扮的都不是出家道人模樣兒,而是尋常農家孩子的衣著。

  我又聯想他們說救人,我腦子不知怎麼,就浮現古道長的身影!(PS:閱讀提示,關仁第一次入江湖,去可可西裡,曾遇到一個古怪的古道長。後者,去了藏人的伏藏地,拿了一點藥材這就走了。且古道長也是醫心氾濫型的人。)

  這三個小孩兒,會不會跟古道長有關係?

  我仔細想了下,覺得無論如何,他們跟聽松也聯繫不起來。聽松道人,懂的是多,會的也多,但他那人,有時候就是顯的太笨了,做什麼事,調藥,等等都有點笨手笨腳,有幾個,還差點把給我喝的湯藥配錯了。

  程瞎子說聽松是適合修入世的人,需要入世讓紅塵給激一下,才能激出一身的靈氣兒。

  聽松卻說他喜歡清靜自在,不願意入世到紅塵裡去。

  所以這三個小孩子……

  剛念到這兒,吱嘎一聲,尹鋒把木屋的門給推開了。

  門一推開,我首先聞到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氣味兒。

  再抬頭,就見這屋子正對門的過堂上,以斜四十五度角的坡度,立起了一尊塗了紅漆的大棺材!

  這棺材,做的那叫一個漂亮。

  那紅漆,塗的叫一個嚇人。

  棺材兩頭,還各擺了一個小碗,碗裡有油,油裡浸著棉線。

  棉線點燃了,就是兩個小油燈兒。

  現如今,那火苗,幽幽地燃著,寂靜無聲地映著這屋子裡的一切。

  我敢說,要是沒練過的,冷不丁推開門見到這一切,當即會媽呀一聲,轉身撒丫子就跑。

  因為,我練過的,我都覺得頭皮發麻。

  太瘮人了。

  這場景,道具,還有空氣中彌漫的濃烈血氣。再牛逼的恐怖片導演,他也弄不出這個氣氛來。

  現在,就差一個事兒了,就是棺材板子動嘍。

  我剛想到這兒。

  就聽那大紅棺材的板子,吱,嘎嘎嘎嘎……

  就動了那麼一下。

  我一個激靈。

  尹鋒唰,閃到我身邊,跟我並排立了。

  太嚇人了有沒有。

  我長這麼,尹鋒他長這麼大,估計都是頭一次見這場景。

  我倆站立了後,尹鋒念在他年長,不該膽小,是以就咬牙,提了膽對那大紅棺材吼了一嗓子:「你是個什麼東西,是人,是鬼,你出來讓我看看!」

  尹鋒這邊喊著,我又仔細打量大紅棺材,轉爾發現它擺的很是講究。

  它是後頭朝上高高供起一個四十五度角,朝我們的這頭兒,則直接搭在地面。

  後頭是用一個長條板凳支起來的。

  這樣一來,倘若開了棺材板子,我們兩人應該可以直接看到棺材裡的某些「東西」。

  對方如此苦心安排,目地只有一個,那就是嚇到來人。

  他是想利用恐嚇的手段來嚇退某些人才對!

  心念一動。

  砰!

  呼……

  大紅棺材板子就飛起來了。

  悠蕩著,翻起來,直奔我和尹鋒頭頂砸落。

  尹鋒當即喊了一聲,好!

  人向前一沖的同時,抬了那條完好的手臂,騰起五指,咬牙喊了一聲,給我碎!

  砰,喀嚓!

  厚達十餘公分的棺材板子,就這麼讓尹鋒用單手給碎開了。

  板子一碎。

  我就在橫飛的木屑中,看到那棺材裡躺了一人。

  這人我只看他一眼,我就不想看第二眼。

  這弄的太嚇人了,臉慘白,慘白不說,眼珠子還睜著,舌頭向外伸著。

  就這模樣兒,真能把活人給嚇死。

  此外,這棺材板子它是怎麼飛起來的,難道說是這死人,它又活了,把這材子給頂起來的?

  想到這兒,我幾乎想要掉頭閃人了,但轉念我感覺又不對!

  棺材的深度,至於也有八十公分。

  這人躺在裡面,按理說,應該是陷到棺材底才對。可他的身體為什麼距離棺材邊沿只有五公分不到。

  他的身體,就算有四十公分的厚度,那問題來了,還有四十公分裝的是什麼?

  疑心一起的同時,尹鋒已經將棺材板子扔一邊去了。

  這時,棺才裡的人,抬起了手臂。

  並且,還有笑聲兒從棺材裡發出來。

  「我哈哈哈哈,我哈哈哈,我哈哈哈哈……」

  去你大爺的!

  我把心一橫,嗖的沖上前,一把抓住住那死人穿的一件染了血的大黑褂子,向外一拉的同時,我狠狠說:「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遇見我,就是你魂飛魄滅之時!」

  這話一出口。

  棺裡的死人突然向側一翻,轉瞬從死人身體下邊,呼,就沖上來一隻拳頭。

  來的好!

  我一鬆手,探了掌,迎上拳頭,扣掌一抓。

  對方一顫想要把這拳頭抖開,我用了聽勁的功夫,手指一松,再一抓的同時,肩膀的力一抽。

  「給我出來!」

  呼!

  一道身影,就從棺材底下沖上來,半空。又呼的一下,踢出一腳。

  我抬了胳膊,對準一架的同時,身體唰,沖上去屈起四指,直接就釘在了那人的咽喉處。

  我先沒讓自已吐勁。

  而是冷眼打量對方,然後我看到一個滿臉是大小坑窪的矮個中年男子,正一臉憤恨地看著我。

  這人身上穿的是一件「不走尋常路」的夾克,下身是條361度的褲子,腳上則是一雙,阿迪與耐克同存,雙牌雙標的運動鞋。

  我打量完對方,沉聲問:「你就是羅大麻子吧。」

  對方一動不動地看著我,末了他用極沙啞的嗓子說:「你是朱老九的人吧,犯在你手裡,我認了。但阿花老太太說了,你們做的事,喪盡良心,有違天道,還賣國求財,求利。是天底下最沒人性的東西!」

  羅大麻子咬著牙,對我恨恨說著。

  我完全不解的狀態。

  朱老九是誰?他哪座山的大仙兒?

  阿花老太太,這又是什麼高人?是那個使刀的嗎?不像……

  那這羅大麻子說的是什麼意思呢?

  彼時,尹鋒走上前問:「羅大麻子是你吧,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但事實是,我們根本不認識什麼朱老九,也不認識阿花老太太。我是湖南長沙人,我姓尹,名叫尹鋒。我來這裡是為了一個人,那人叫冷子月……」

  尹鋒把我們的來歷,外加路上遇到的事,跟羅大麻子毫無保留的說了一遍。

  講完的時候。

  羅大麻子笑了:「哈哈哈,還是阿花老太太高明,高明啊,高明!老太太謀的計劃,終於啟動了。不過,可惜那歐先生了,歐先生的性命啊,難保,真的是難保嘍。」

  歐先生,歐先生又是什麼高人?

  我一怔的同時。

  羅大麻子看了眼我,他搖頭歎息說:「不行啊,不行,你們不行,還是別跟著摻合了,年輕人,這是你們聽說過,沒見過的那些個高個……呸,朱老九不是什麼高人,就是一個小人。他們這些人鬥法,鬥氣。你們別跟著摻合,還是回去吧。」

  「咦……」

  羅大麻子說完別跟著摻合,眼珠子突然一翻,轉爾他像瘋了似的一個勁地在我身上聞啊聞。

  「不對,不對,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氣味,你怎麼會有,怎麼會。」

  我見羅大麻子突然失控,以為他也知道金剛果,就把那金剛果手串亮出來,遞到羅大麻子面前:「大麻子,你是要這個?」

  我厲聲問。

  誰料羅大麻子瞅都不瞅:「什麼破玩意兒,一股子邪性氣,不是,你身上,怎麼會有這氣味兒,怎麼會有,你身上!」

  他瘋了似的,把鼻子在我身上來回地挪,來回的聞著。

  這感覺真的是極其古怪。

  想像一個人,一個陌生人,在身上來回的聞。

  我搖頭之餘,退了兩步,正好看到棺材外邊的屍體,就問羅大麻子:「大麻子,你別聞了,這死人是誰?」

  羅大麻子一怔,轉又說:「他就是朱老九的人,歐先生暴露後,朱老九知道阿花老太太安排的這個計劃,他就派人來殺我。」

  「這個人,是我費了好大力氣解決掉的。我怕又有人來,所以,只好把一口棺材塗了紅漆,又將底掏開,人鑽進去,借這個設局來把對方嚇退。」

  「可沒想到,竟引了你們這兩個人來。這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還有,我問你一個事。」

  我一怔,看著羅大麻子:「什麼事?」

  羅大麻子:「你小時候,有沒有遇見,或夢到過一隻老虎?」

  這話一入耳,我身上唰的一下就炸毛了。

  羅大麻子打了個激靈,他應該是看到我炸毛了,然後他沉聲說:「好了,小夥子,我知道了。只是……」

  他很愁地捶了下手,複又說:「這件事,之前可能與你無關,可是我感到你身上的氣息,就發覺,它與你有關。但你是外人……哎!」

  羅大麻子仰頭,朝向棚頂。

  這時,我看到,他眼角,溢了一滴渾濁的眼淚。

  末了,他咬了咬牙說:「你走吧!還有你,你們都走吧。回去你們的城裡生活,這裡不是你們世界,這裡的事情,也不需要你們來插手。走吧,快走,快走!」

  羅大麻子幾乎是用低吼的方式朝我們喊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苗族老人阿花的困境

  我盯著羅大麻子,這一刻,我知道在他背後隱藏的是一個無比龐大,且對我來說又是完全未知的世界。

  他提到的什麼阿花老太太,朱老九,歐先生。

  這些人對我來講完全陌生,我別說認識,在此之前我聽都沒聽說過。

  我現在唯一能確認的就是,我身上的某種力量,又或是某道氣息,與這個羅大麻子還有那個阿花老太太有關係。

  此外,我夢見的那只老虎,薩滿婆子同羅大麻子也有關係。

  他們這些人是一個圈子。

  並且,可能是我以前不知道,卻又一直想瞭解的,真正高術圈子。

  程瞎子不止一次跟我講過。

  如果想幫周師父討回一個公道,我就得融入這個圈子中來。

  他講這個圈子相對比七爺他們那個武術江湖圈子來說,更為的隱秘,也更加的神秘。

  他們存在,但卻一直堅守更為古老和嚴格的規矩。

  他們身上所擔負的,不是修成神仙一樣的人物。

  而是一種對責任,知識,信念的世代傳承。

  簡單講就是,不需要這些人利用什麼神通,拿什麼驚天動地的力量去拯救這個世界。

  而是需要他們把上一個人傳給他們的東西,學的更精,更通。然後,他們再傳給下一個人,直至下一個人,也是如此。

  在這其中,他們產生的恩怨,情仇,等等一切,就是這個大大高術江湖的故事了。

  我看著羅大麻子,我知道,我已經接近這個圈子了……

  我就這麼看著他,等他吼完,我冷冷說:「羅大麻子,我不知道這麼叫你對不對。你這樣沖我喊,你是什麼意思?覺得我不夠資格去山裡嗎?坦白講,如果要放棄的話,我們很早就會放棄了。」

  「但現在,我看到了這一切,我知道你和你的朋友,遇到了麻煩。好,現在,我可以選擇離開,也可以選擇留下。但這不是你決定的,腿在我自已身上,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

  「不過走之前,我想要知道的是,朱老九是什麼人,歐先生又是什麼人,阿花老太太還是什麼人?你們在做什麼,發生了什麼?」

  「你講完這一切,告訴我全部,我可能會離開,又可能會留下來。但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我手中,你明白嗎?」

  我盯著羅大麻子,一字一句地說。

  對方看著我……

  搖晃的火苗中,他的神色猶豫不決。

  末了,他笑了下,用沙啞的聲音問:「如果我不說呢?」

  我淡淡:「我會選擇走,往這片森林的深處走。可是你要清楚,我瞭解這一切和我不瞭解這一切,我進到森林後,會遇到什麼,發生什麼,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可能我遇到朋友,我當他是敵人,可能我遇到敵人,我把對方做朋友,你能聽明白嗎?」

  羅大麻子點下頭:「好吧,我明白,明白了。」

  「只是,這件事,講起來,可能會稍微長一點。」

  我看了眼門外,轉過身對他說:「沒事,我們有耐心。」

  羅大麻子:「那我們出去說吧!」

  就這麼,我們從屋子裡出來。

  到外面後,幾個年輕的小弟子看了眼羅大麻子,目露驚訝之餘,他們沒說什麼,而是繼續給冷子月和權軍做著搶救。

  扣腳老大見我們出來,他抱臂過來說:「聽到裡面那麼大動靜,不過,我估計沒事兒,所以就在外看著這兩死人。」

  我笑了下。

  這時,羅大麻子過去看了一眼這兩個人。

  稍許他說:「沒錯,就是他們。」

  隨後,羅大麻子在院裡找了個地方,掏出一個煙袋,放了些煙草進到煙鍋裡,點燃,深吸一口後他說:「阿花老太太是我的一個老鄰居,我們以前都住在一個寨子裡……」

  羅大麻子講,阿花老太太是苗人,且還是很少跟漢人接觸的那種生苗。

  他們很早以前,居住在一個叫鷹澗的苗寨。

  寨子裡住的基本上都是生苗,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時候,國內有一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運動。然後,就有一個叫朱詮法的小青年跟幾個人分到了他們的寨子。

  這個朱詮法喜歡讀一些古書,古文,研究道書之類的東西。

  那個年代,把這些人統稱為「臭老九」。

  然後,人家就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朱老九。

  阿花老太太不是普通人,她是苗人中的巫師。

  做為巫師,阿花老太太守護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羅大麻子他也不清楚那是什麼,他只知道,這是滿清入關時,明代幾位將軍帶軍南下,途經苗疆,交待給這個苗寨巫師的一件事,又或是一批什麼東西。

  阿花老太太做為巫師,她從上代巫師手中接到了這個傳承。

  朱老九人長的眉清目秀,屬那個年代人眼中的小白臉,奶油小生。總之,非常的討女孩子歡心。

  然後,他就追求阿花老太太,並從她嘴裡知道,她是巫師的事實,此外也知道了,阿花老太太知道一個關於明軍撤退時留在苗寨裡的秘密。

  然後,朱老九把阿花老太太舉報了。

  舉報的內容是阿花老太太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東西,什麼,什麼的。

  為什麼這麼做呢,因為朱老九要回城,所以,在那個特殊時期,他就把阿花當成了他回城的籌碼。

  苗寨的族人不幹了。

  工作隊來了後,一場對峙出現,極可能發生大規模的流血事件。

  阿花主動出來,坦白自已的確搞了封建迷信活動。

  然後阿花接受了為期三年的教養。

  在這期間,朱老九回城,聽說發了一場病,怎麼治都治不好。後來,他家人求到一個隱居在城裡的高人。那高人耐不苦求,出手把朱老九醫了。

  醫完後,朱老九又苦求高人收他為徒。

  高人無奈,只好傳了他一些東西。而這朱老九呢,偏是天賦極高,極其聰明的人。

  他得了東西後,利用接下來的十年動盪,他收集到了很多對他修行有益的古書,道書,物品,等等一系列的玩意兒。

  接下來,改革開放。

  經濟全面復蘇的同時,朱老九也在家人幫助下出國了。

  聽說在國外,他有了自已的圈子,很大,並且混的也很不錯。

  一晃幾十年過去。

  朱老九回國,開始收徒。

  他一直很小心的在各個城市中尋找合適的人選,這個過程中,他就找到了冷子月,權軍等人……

  而在收徒期間,朱老九回到了鷹澗苗寨。

  但今天的苗寨,已經不是當初的苗寨嘍。

  大量的生苗,還有很多苗人,因為工作,讀書,孩子上學,等等的問題,全都搬遷了出去。

  寨子裡,只剩下十幾戶老弱病殘的人家守在那裡了。

  朱老九以恢復苗人文化,復蘇維修古苗寨的理由,得到了當地政府的支持。然後他順理應當地住進了苗寨。

  他找到了阿花,然後他讓阿花把那個秘密講出來。

  如果阿花不講,他就會讓他教出來的徒弟在外面殺苗人,遇到一個殺一個。直至,外面的人死光為止。

  阿花還是不肯講。

  然後……

  有三個在山上采藥的苗人死了。

  送到醫院,說是從山上失足掉下來摔死的。

  與此同時,朱老九告訴阿花,這僅僅是開始……

  阿花已經是老太太了,她終生未婚。

  她沒辦法呀,她跟誰說去?誰信呐?

  阿花答應了,但她沒直接答應,只說了讓朱老九出去找人。

  第一個人是長沙的,那個人叫聞中華。

  在講到聞中華的時候,尹鋒驚了一下,因為他說,聞中華就是傳給他畫的老師。

  第二個人在西安,姓陸,家住在終南山附近,世代為鐵匠,或從事金屬五金工藝方面的生意。

  阿花要求朱老九把聞中華的一幅畫拿來,然後再拿來陸家的幾把鑰匙。

  有了這兩樣東西,她才能把朱老九想要的東西交給對方。

  阿花行動不便,在此期間,她就用苗人特有的方式,利用一種鳥來與羅大麻子傳信。

  羅大麻子通知了阿花的好朋友歐先生。

  歐先生與朱老九接觸,求得對方信任後,進入到朱老九的內部,幫著一起來教朱老九收的弟子。

  這期間,歐先生就給冷子月和權軍兩人灌輸了一個消息。

  意思是,讓他們在身上留個口訊,死了後,讓人把屍體運回羅大麻子這裡,他能把兩人復活。

  這期間,歐先生是怎麼做的,怎麼讓兩人相信的,羅大麻子就不知道了。

  但羅大麻子見過冷子月,權軍。

  他是在山裡遇見的,他親眼見到這兩人,把一個替阿花送信的苗人親手殺死。

  按阿花的說法,冷子月,權軍手上都沾有苗人的血,他們已經是半死之人了。

  他們到外面這樣來作,肯定會有高人出手來滅,高人只要把兩人屍體送到羅大麻子這裡。

  羅大麻子講明真相,就會前往苗寨救她。

  而能幹掉冷子月和權軍這兩個人的人,也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對於出手的人,阿花說了,她除了把自身所學教給對方外,她還會把明朝人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做為回報交給對方。

  羅大麻子於是在這裡苦等。

  沒想到的是,等來的卻是一個要殺他的人。他將對方幹掉,這才知道歐先生做的事,已經被朱老九發覺了。

  現在,他聯繫不上阿花。

  然後,朱老九知道了阿花的全盤計劃……

  羅大麻子擔心阿花會死,因為他說了,朱老九現在是當地的紅人,因為他是從海外回來投資的。再加上朱老九這人行事特別的隱秘,他不說,這些事外人根本沒辦法知道。

  最後,羅大麻子說,朱老九雖然是住在苗寨,但他時時利用衛星電話掌控外面的動向。

  所以,我們提到的那三個男女,羅大麻子認為,他們可能是朱老九的人,且亦有可能是第三方的勢力。

  因為,這件事已經傳開了。

  都知道阿花守著這麼一個東西。

  會有好心人來解阿花的難嗎?

  羅大麻子不知道,他說,他感知到的,全是別有用心的人……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分析形勢,選擇最險的路來走

  羅大麻子講到這兒,他眸子裡一片蒼涼……

  接下來,他又念叨了一些東西。什麼,漢人們到山裡來玩,去寨子裡,表面上看是好人,可來了後,拿出大把的錢來誘惑苗人把先祖傳下來的東西賣給漢人。漢人們再拿到外面,用高價來賣。

  隨後,幾經倒手,這東西就流到了海外。

  還說了,他不知歐先生是不是好心辦壞事。

  他已經把阿花的事,告訴了他的朋友。但歐先生的朋友全是漢人,他們靠得住嗎?

  羅大麻子臉上浮一層的悲哀……

  他說,可怕的是,朱老九還深得那些苗人的心,他還幫一些老弱病殘的苗人修房子,給他們安衛星接收器,在山裡安裝了太陽能發電機,讓他們看電視,還給他們錢花。

  可是誰能看到,想到朱老九背後辦的那些事呢?

  他殺苗人,他想要阿花吐露守護的秘密,他想拿走,本屬這片土地的東西。

  他……

  羅大麻子流淚了。

  他說,沒人能相信他的話,他曾經跟鎮子上的人說朱老九不是好人。

  但他遭到了痛駡。

  因為,一切要講證據,可偏偏他沒有證據。

  他眼睜睜,看著一個惡人,披著大善人的嘴臉,用表面的善事來隱藏他不可告人的險惡手段而無能為力。

  尹鋒聽著這些,他忽然對扣腳老大說:「有煙嗎?」

  老大:「有啊,有啊。」

  他掏了包煙給尹鋒,尹鋒拿出一根,點燃,深吸了一口。

  我看著他說:「怎麼還抽煙了?」

  尹鋒:「很多時候,生活壓力大,還要搞創作,還要練拳。所以,不時就抽兩口,不過我沒癮的。」

  我點了下頭。

  尹鋒又說:「這個朱老九很厲害。他厲害在於,他不是那種我們習慣上認為的,壞的士惡不赦,真正壞事做絕的人。他會把好事,壞事分的清楚。好事,他做在明面上,讓我們很多人看到。壞事,能讓他收取利益。但他卻掩藏的很好,讓大家看不到。」

  「這樣一來,他就實現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這邊他可能會因為一筆財富去殺兩個無辜人。那邊,他可能又會拿出一筆錢來救兩個可憐的孩子。你說這人,怎麼評價?」

  「同樣,最可怕的也是這種人。一旦形成了利益衝突,有些人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是他下的手。」

  「他壞事,做的不是特別的絕,但也讓人髮指。」

  「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成了氣候……」

  尹鋒狠狠吸了口煙說。

  我聽過尹鋒的話,又仔細想了想說:「阿花婆婆現在沒事,她應該安全,但是這個安全,不會太久,一旦朱老九不想留在這裡,臨走前,他肯定會使一些手段來害婆婆。」

  尹鋒長歎說:「是啊,朱老九這個人,他現在在寨子裡是老好人的形象。另外,他跟政府也有關係。畢竟,政府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只知他是個愛國的投資商人。」

  「現在我擔心的是朱老九佈置在暗處的黑暗一面。」

  「你要知道,他讓人在國內教出了三個厲害的弟子,冷子月,權軍,只是這三個弟子中的兩人,且我估計,他們都不如沒現身的那個厲害。至於羅老幹掉的這個……」

  我看了看羅大麻子。

  後者悶頭抽煙說:「我不是啥高人,只粗通一些苗人的功夫。這人,跟我水平差不多。」

  我瞭解了。

  這樣一來,形勢就是,朱老九的大徒弟會在這片林子裡,領著其他手下狙殺那些前來幫助阿花婆婆的人。

  但這些人中,有的是好心幫忙的,有的呢?正如羅大麻子所說,他們也是別有用心。

  所以,當務之急,我是想和尹鋒一起,深入到林子裡。在外圍,一方面清除朱老九的勢力,另一方面……

  尹鋒這時又吸口煙:「關兄弟,那幅畫我帶來了,就在我隨身包裡。所以,朱老九他現在應該還不會撕破臉皮,對阿花婆婆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因為,我想,他在知道消息後,應該能感覺到一絲的希望。」

  我聽了尹鋒這樣話,我沒繼續問,而是說:「那我們的主要精力,就是吸引,清除朱老九散在外圍的勢力。同時,把趕來的人聚攏到一起。」

  尹鋒點了點頭。

  羅大麻子聽到這兒,他抽口煙看了眼我們說:「你倆真要摻合進來?」

  尹鋒淡然:「羅老,我們不是摻合。阿花婆婆守的是明朝將軍留給她的東西,那是漢人的東西。是這片土地的,阿花婆婆因為這受盡了委屈。現在這個假洋鬼子,朱老九回來想拿走這批東西。任何一個漢人知道了都不能答應。」

  「我們,得給婆婆一個交待,用行動做出來的交待。」

  羅大麻子微微動容。

  這時,尹鋒又說:「只是,不知道鷹澗苗寨在什麼地方,怎麼才能找到?」

  羅大麻子想了想,然後他拿煙袋杆指了下我說:「你聽這個小夥子的,他知道那個苗寨在哪裡。」

  我一怔:「我怎麼知道,我,我沒有來過呀。」

  羅大麻子吐了口煙霧:「你是沒有來過,但你身上的東西,它的一個根,就在這裡。」

  我還是不解,我說:「一個根,什麼意思?什麼東西,它有幾個根?」

  羅大麻子:「陽人不說陰事,活人不講鬼話。我能說的就是這些,小夥子,你要是想幫,就按著你心裡那個力量的指引,去找到苗寨,幫幫阿花吧。」

  尹鋒沉聲問羅大麻子:「那你呢?」

  羅大麻子說:「阿花沒派人來讓我走,我在這裡是一個點。她有機會話,會在養的鳥的腿上捆上用苗文寫好的字條,然後將那鳥放來我這裡。這個,有些像你們漢人的飛鴿傳書。我要在這裡,等她的消息,所以我不會走。」

  尹鋒想了下說:「這樣,羅老,你在這裡等的話,如果有人來了,你讓他們說,長沙的尹鋒,已經來了。並且,他還帶來了那幅畫。」

  我一怔,看見尹鋒。

  尹鋒對我說:「也只能是這樣了,吸引朱老九的注意,然後我們進山。」

  羅大麻子敲了敲煙鍋,又一指不遠處三個修道的年輕人問:「這三個吵吵嚷嚷的娃子,也是跟你們一起的嗎?」

  我搖了搖頭,轉爾靈機一動,我對羅大麻子說:「羅老,這三個人懂醫。讓他們留在這裡,倘若我們當中誰受傷,就回到這裡來醫治可好?」

  羅大麻子抬頭看了看說:「也好,也好,只是這兩個死人……」

  尹鋒說:「我們還得帶著他們上山,只是時間長了,這人……」

  羅大麻子:「沒事,這個我來做,我知道怎麼讓他們沒味道。時間長了不敢保證,一月兩月不爛還是沒啥問題的。」

  我和尹鋒,最終選擇了一條最最危險的方案來行動。

  我們帶上死人,尹鋒又讓羅大麻子放出他身上有畫的消息。

  好了,不管是朱老九的人,還是別有用心的人,現在都會把注意力集中到我們的身上。

  扣腳老大,也聽出這件事的兇險程度了。

  不過他不在乎,他惦記的是阿花婆婆說的,明朝將軍留下來的東西。

  那應該,真的可以發財!

  是的,老大就是這麼想的。

  「哎喲,我們這是要上山剿匪呀,老羅頭,你這兒有啥好吃的嗎?給弄點唄,哎喲,這一路啊,光啃麵包來著,餓都餓壞了。」

  羅大麻子見狀說:「你們先等一下,我回屋收拾收拾,那棺材是我做出來專門嚇人的東西,擺在那裡,別嚇到這幾個小孩子,還有那個死人,一會兒,一併拾綴了吧。」

  商量妥當,明確目標,我們就近在院子裡歇息。

  羅大麻子見我們走的困頓,又拿來一壇他割的蜂巢蜜來給我們吃。

  接著便回身,叫上扣腳老大跟著他一起忙活了。

  之所以叫上老大,按羅大麻子話講,這老大煞氣不是一般重,能壓住死人。

  至於我們,我們的煞氣,又是另一會事兒了,那是合道東西,用在這上面,就顯的浪費嘍。

  當下,我們在院子裡歇著。

  然後跟那三個年輕小道們聊天。

  我拿話逗他們玩兒,一問之下,果然讓我套出來了。

  他們的師父姓古!

  三個小道還說,他們都是孤兒,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病。是古道長把他們撿了,用醫術醫好,安頓在巴蜀地帶的一個村子裡。

  古道長一邊教他們醫術,一邊讓他們種地,同時還教他們讀書,學習文化課……

  三個小道還說,村子裡有個本地的,會武術的老頭兒,好生厲害。他們管那老頭兒叫爺爺,他們天天就是跟爺爺一起種地,練習寫字,文化課。然後古道長,經常從外地回來,教他們醫術,藥術。這次呢,是古道長打了電話讓他們在這附近找受傷的人來醫。

  其中,特別點了冷子月,權軍……

  我聽到這兒,恍然有悟了。

  搞不好古道長很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因為,羅大麻子說過,那個朱老九在山上,都快住一年半了。

  他說的那些消息什麼的,都是很久前放出來的。

  正因如此,沒准古道長是帶了二炳和蘇小青一起過來的苗疆!

  我一想到這兒,突然又想到,古道長上可可西裡收的那次藥……

  難道,那藥,也會在這件事中,起什麼未知的作用嗎?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宣佈,你們被我保護了

  我有很多的不知道,但同時,我也從這發生的事裡看到,讀懂了很多東西。

  人心的善惡難定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看到了阿花婆婆的堅持。

  還有尹鋒在做最後決定時,眉宇間坦露的那一絲俠義。

  尹鋒說他從小就喜歡春秋時期的俠義故事,他崇拜戰國時代的俠客以及那種為大局而舍自身的情懷。

  他說春秋時期的俠客都是悲劇性的人物,沒一個好結局,最後都是以死來宣告結束。

  尹鋒還說,他已經賺夠了給他愛人和孩子生活用的錢。

  他是隨時可以效仿他心目中嚮往的俠客從容去死的。

  他這麼說了,我相信,他也一定能做到。

  但是我……

  我這個大官人,我不能讓他,還有我身邊的朋友,包括阿花婆婆在內,不能讓這些人成為悲劇。

  或許我高估自已了吧。

  我的實力,我的功夫,現在看,都沒有那種力挽狂瀾的力量。

  但是我必須做到。

  這聽起來好像是自我精神鼓勵法。

  管他呢,誰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就是這樣告訴自已的,這事兒,不能成悲劇!

  在羅大麻子和扣腳老大處理那兩人屍體的時候,我和尹鋒細細商議了接下來的計劃。

  商量了兩個多小時。

  羅大麻子那邊將防腐的藥做好,並處理妥當了。

  我們又跟三個小孩兒說會兒話,告訴他們,守在這裡,可以給人治病,這個老頭兒姓羅,他不是壞人。

  這三個人都非常單純,信了我們的話,點頭同意了。

  當晚,小睡了一個子時覺,寅時的時候,我們拿了羅大麻子給做的乾糧還有蜂蜜,背上行囊,讓兩頭最近運氣不好的活驢,再次背上冷子月和權軍,我們上路出發了。

  方向,還是向西。

  聽從我心的感應,向西行進。

  踏著月色,尹鋒走在最前面,我看他的背影,襯在清冷月光下,那行走間的舉止,真的頗有春秋時的那股子俠客范兒。

  這是現代人身上缺失的東西,真的,很缺失的東西!

  我在心裡念叨的同時,忽地感覺前方月光下,好像有什麼人在晃動。

  我快走兩步,越過活驢和老大,跟尹鋒並肩。

  「看到了嗎?」

  尹鋒說:「見到了,應該是那三人。」

  我點了下頭說:「按商量好的來。」

  尹鋒:「好!」

  很快,我們又前進了四五十米,正好看到,方才的兩男一女,正一臉微笑地站在馬路中間等著我們。

  我愉快地打招呼:「哈哈,好巧啊,又遇到了。」

  還是那個女人,不過她不叫閻玉了。

  她站在路中間,不無微笑地對我說:「是啊,很巧呢。」

  我一揮手,驢隊停止前進。

  「你叫什麼名字?我想現在,不能叫你閻玉了吧。」

  女人歪頭想了下一說:「嗯,我可以說真名,我的中……我的名字叫艾沫。」

  我說:「艾沫,嗯,好名字,蠻好聽的。不過,你幹嘛要偽裝人家三個小孩的名字呢?」

  艾沫一聳肩:「他們是很可愛的孩子,那個小女孩兒好像都沒有到十八歲,我不想讓她們捲入這樣的事件中來。我騙了他們,給他們指了錯誤的路。看到你,我們不想一下子暴露真實身份,是的,只是不想讓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就是這樣,另外,在那個羅大麻子家中。他們又突然出現,我……」

  艾沫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解釋。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走。」

  艾沫果斷點了點頭肯定說,就是這樣。

  我笑了下:「那現在呢?」

  艾沫說:「你該把這兩個人交給我們,然後,你們回去吧。」

  我直接對她說:「是這樣,艾沫,我們已經瞭解了事實。你們應該是想拿這兩個人做憑證,然後通過阿花婆婆,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對嗎?」

  艾沫怔了一下:「不完全是這樣,我們,只是想去看一看,那是什麼,然後拍些照片,拿一點樣品。」

  她說樣品兩個字時,顯的稍微有那麼一點的尷尬。

  我說:「好,如你所說,我這個人比較講誠信,我可以保證,不跟你去爭阿花婆婆許諾的東西,還有其它的什麼好處。但是,我覺得你們在路上需要一個強大的保護者。」

  艾沫笑了:「我覺得,我們已經很強大了。」

  我朝前一步:「是嗎?」

  艾沫:「你可以試試……」

  我微笑:「你要輸了呢?」

  艾沫:「練過武的人,有爭端的時候,解決問題的方式比較簡單。站的贏,趴的輸。」

  我說:「你們三個人當中,哪個最強?」

  艾沫淡然:「我。」

  我說:「好!」

  一個好字結束,我人已經沖上去了。

  抬手,叭,崩拳!

  直奔這女人胸口崩去。

  艾沫步子一移,腰肢輕輕一扭,要繞到我側面。

  我人在半空,直接就將崩拳改了,肘一提,擰身,橫掃。

  近身發力,看你怎麼閃。

  艾沫倒也不慌,伸了手化成刀掌,直接朝我肋下就削拖過來。

  我的一肘在掃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化成了釘錘,從肘下,向前翻進,身子借了兩臂交錯的擰巴勁,朝前一沖的同時,我腳落地,大吼一聲,破!

  叭的一下。

  釘錘中了這女人掌心。

  我沒用全力,用的是七分勁。

  女人掌心一受力,她忽然一轉掌,把勁化開一部份的同時,另一隻手化了刀掌,奔我胸口削來了。

  說實話,這女人功夫不低,跟她打,往身上一纏,就有一種纏上膠帶的感覺,連綿不斷,撕扯不開。

  眼見對方刀掌來了,我心裡突然橫生了一股子狠勁。

  這是有區別於火燒身的那股子狠勁。

  不知怎麼,一下子就在心裡生出來,然後唰的遍佈全身。

  這一刹那,我忽然發現,身上驚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然後我好像可以控制自已的皮膚鬆緊了。

  就在表皮下層,真皮那裡,我仿佛多了一層的肌肉,我通過它們,來控制我的汗毛,控制我的皮膚,我可以讓它們松,又或是變緊。

  與此同時,我還感覺到艾沫下一個招要怎麼出了。

  還知道,她心裡,其實也是害怕我的,她在強作鎮定,她要展現全部的實力,想要把我嚇跑,因為,我可能會破壞她的什麼計劃。

  這是什麼能力?我怎麼會有呢?

  問題一閃的同時,我找到了答案。

  正如程瞎子所說,我在下山後的一段時間內,不知什麼時候,會完全進入到「獸」的那個階段。

  到了那一階段,我可以像一些猛獸一樣,堅起汗毛,同時,控制汗毛,並讓暗勁在皮膚表層來回的遊動,我會擁有更為強硬的抗擊打能力。

  除外,我的「梨鼻器」被激活了。

  梨鼻器是程瞎子為了讓我這個接受過現代科學教育的小青年更容易理解,而專門搬出來的理論。

  它是人類鼻腔內已經退化的器官。

  這個器官,可以通過捕捉一些不確定的氣味來對目標進行分析,從而獲取目標情緒,心理上的一些內容。

  很多動物的梨鼻器都是發達的,所以,動物們的第六感比人類要強。

  此外,動物們依靠氣味,可以判斷對手的強弱,還有許許多多複雜的信息。

  人類在漫長的歲月裡,因為天道輪回的原因,通過一代又一代的遺傳,從而將這個功能給牢牢限制住了。

  但是通過道家的打坐,武者修行內家功夫等等不同的手段。

  這些功能,仍舊可以被激活,轉爾讓人靈活的應用。

  今天,在苗疆,面對這個叫艾沫的八卦掌高手。

  我身上的這些「獸」的功能。

  突然,一下子就激活了。

  這時,我看到艾沫的眼神變了……

  她有了恐懼,她的心在害怕,力量也無法集中了。

  我沒有理會她朝我胸口上來的一掌。

  我把勁力灌注在胸口,朝前一移步,叭的一下,勁力打中胸口,又讓我反彈了出去,轉爾艾沫一縮手的同時,我出手如電,就給她的兩個手腕抓住了。

  然後十字勁。

  左右輕輕的一分。

  艾沫要掙,我貼身更近一步!

  然後含著十字勁中,上下頂的勁,我沒有發。我看著她,抓著她的手臂,淡淡問:「做你的保護者,應該夠資格吧。」

  艾沫怔了一怔。

  她仰了頭,看著我,眼神裡全是不解和驚訝……

  「你真的是,京城那個叫七爺的人,培訓出來的形意青年高手?」

  艾沫仿佛不相信。

  我笑了:「你說呢?我叫關仁,關仁,就是我。」

  艾沫……

  「好吧,關仁,你贏了。」

  我微笑著鬆開了抓住她兩臂的手。

  艾沫一臉不解,歪了個頭,摟著肩膀,退後一步,靜靜地打量我。

  她身旁,那兩個中年男人,如臨大敵般注視。

  我朝他們笑了一笑,接著說:「好吧!現在,我宣佈,你們被我保護了!」

  兩個中年男人,開始是不解,轉爾明白過後,先是小小的憤怒,轉又無可奈何。

  是的。

  在這個地球上,被某人保護,其實也是在遭罪。

  而現在,對不起,三位海外的華裔,你們被我保護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五章 來人是敵是友呢

  艾沫沒准也是這個女人的假名字,這是鐵定事實了。

  另外,她的身份好像很重要。兩個中年男人總是有意無意地用一種保護的隊型,貼在艾沫的身前身後,防止我跟她靠的太近。

  所以,與其說是保護他們三個人,倒不如說,我們臨時先構建了一個小小的契約關係。

  即在沒產生實質性的利益突沖前,我們還是可以一起玩耍的夥伴。

  但只要有衝突,那就是聽天由命,事在人為嘍。

  「你知道去苗寨的路嗎?」艾沫好奇地問我。

  我指著遠處霧氣環繞的大山說:「就在那大山裡面,順著正西的方向,我們一直走就可以了。」

  艾沫點了下頭,又饒有趣味地打量我:「你的功夫很強,這跟我們瞭解到的事實很不符。」

  我說:「道聽途說罷了,有時候親眼所見,還不一定為真呢?對了,你們上山究竟要幹什麼?」

  艾沫聳聳肩:「其實,我們真的就是好奇,很想研究這一切。嗯,就是這樣。」

  我笑了笑,沒說別的。

  轉眼,又過去五分鐘,路開始變的難走起來。

  尹鋒告訴我,我們正在進入神農架自然保護區。

  同時,他跟我們講,做為一個外來者,應該儘量避免與這裡的動物發生衝突。

  因為相對動物來說,我們人類這是闖入它們的領地了。

  艾沫聽了這些,她向尹鋒投來贊許的目光。

  接下來下她問尹鋒是不是畫家,尹鋒如實回答。艾沫又開始詢問中國水墨畫的一些技法。

  兩人交流起來了。

  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聊。

  我們走到中午時分,在遍佈的密林中找了個地方,打開背包,各自用午飯。

  艾沫拿了三塊她們吃的黑巧克力。

  做為回報,我給了她們一小塊羅大麻子做的咸臘肉。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嚼著這臘肉,問是什麼肉做的。

  扣腳老大悶聲說一句人肉。

  後者立馬嘔了。

  扶著樹,吐的稀裡嘩啦。

  我搖了搖頭,朝扣腳老大歎口氣,接著又繼續吃飯。

  午飯結束,我們休息。

  一切平和,沒有任何的衝突出現,我睡的很死,在一塊石頭上,睡了大概一個小時,我起來後,發現艾沫等三人,竟然都沒有睡醒。

  她是真的想讓我保護啊!

  我搖頭一笑,叫醒人,起來接著走。

  這一走就是三天!

  我們完全進入到了保護區的深處,這裡到處都是密林,耳中聽到的也是各種野獸的叫聲,除外還有一股股的水源,小溪,水潭,外加規模不是很大的瀑布。

  置身密林,我進入所謂獸的階段後,所能體會的東西更加強烈了。

  除了感覺到每個毛孔仿佛都能呼吸外,我還明顯感知到了這森林,山野裡佈滿了一道意志。

  就像說,地球運行的軌道就是天道的一種一樣。

  在這片龐大的森林裡,也有屬它的道,一道類似于精神,智慧的意志體現。

  它存在于這片森林,安排每一個動物種群生長繁衍……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山神爺吧。

  我搖頭一笑的同時,看到艾沫正領人往正前方的一片小樹林鑽去。

  我剛要跟著她進,忽然就感覺到不對了。

  這樹林裡,給我一種強烈的信號。大概就是提醒我,別進去,千萬不要進去打擾它們,不要進去……

  「艾沫,不要進去!我們從邊上走!」

  我伸手指了下樹林邊的那片佈滿他碎石和荊棘的區域。

  艾沫扭頭看我一眼,接著她笑了:「保護者……其實,你的功夫很強是不假。但戶外,我們可比你有經驗多了。這種樹林是最佳的道路,不走這裡的話,按你說的方向走,一來要繞很大一個彎,二來我可不想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刮破。好了,再見,如果你堅持走你的路,我會在前面等你的。」

  說完,這女人一臉自信地往裡走了。

  尹鋒過來問我:「怎麼了?」

  我說:「我們最好不要走這林子,我感覺到警告了。那警告……好像是某些蛇類發出來的。」

  我又感知了一下,然後確定地說。

  尹鋒一怔,複又看了眼我說:「不是吧!怎麼你一進山,就變的神神叨叨的了呢?這可不是咱們練武人該有的東西啊。」

  尹鋒說完,他朝我一笑,伸手對扣腳老大說:「走,咱們往裡去。」

  我看到尹鋒,還有扣腳老大朝我笑的模樣兒,我真正切實感受到阿花的孤獨和程瞎子一句句忠告背後的意義。

  以武入道,開啟身上一些功能。有人會說這是神通。

  其實,這不是神通,這是我們本來就有的功能,只不過隨時間推移,這功能一點點退化而已。

  但有了這功能,還是不能輕易對別人講,對別人說。

  因為,不是什麼人都能理解這一切。他們會認為,我這個人不務實,神神叨叨,搞一些神秘兮兮的東西。

  就像尹鋒,他說的很實在,這是許多正常人的反應。

  現實也的確如此,假如我到了任何一地方,跟任何一群人講這個東西。大家開始是不相信,過後便是震驚,再過後就是拿看怪物,異類一樣的眼神看我了。

  人類的心理基礎就是如此,他們認同的是跟他們一樣的人,至少基礎一樣。

  稍有不一樣,便視為異端了。

  所以,程瞎子說了,這個,也得藏!

  我沒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微笑站在樹林邊等……

  大概過了一分鐘,我聽到林子裡傳來一聲尖叫。

  幾秒後,我見到尹鋒,艾沫,等一行數人,臉色慘白,撒丫子,瘋了一樣往回跑。

  「蛇,蛇,一團團的,密密麻麻,全是蛇……」

  艾沫哆嗦著,伸手指著前方。

  尹鋒也是皺了兩眉:「怎麼那麼多蛇聚到了一起,而且還這麼凶。」

  扣腳老大也顫聲說:「是啊,有幾條,都揚起脖子了,那毒蛇,咬一口可就沒命嘍。」

  我沒說什麼。

  雖然我知道,這只是蛇群的一個小聚會。並且,在這片森林裡,類似這樣的蛇群,其規模數不勝數。此外這些蛇,很多都有靈性,能感知到人類身上的情緒,等等一切。

  但我沒說……

  尹鋒看了看我:「你怎麼知道的,那裡面有蛇。」

  我笑了下,指了下樹枝說:「剛才看到那裡掛了蛇,然後,我個人……有點怕蛇。」

  尹鋒:「我說嘛,你怎麼一下子好像來神了一樣。好了,按你說的路,走吧!」

  小插曲很快過去。

  但這一次我學聰明了,我搶走幾步,讓尹鋒押陣,我在最前面,引導眾人行進。

  接下來的一天時間。

  我帶領大家,繞過了毒蛇的地盤,還有一些猴子的地盤。

  還好,繞的不是很遠,只是擦邊過去,是以大家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同。

  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我就是不想冒犯這裡的動物。

  畢竟,闖入者,這個名字本身就夠可恥的了。

  深入保護區第五天的清晨,我發現眾人體力都在下降。

  是啊,連續的長途行進,又是在密林,營養,補給,各個方面都是問題不說,我們連個帳篷都沒有,都只是簡單找個地方,小小休息一下。

  武俠小說裡經常有的山神廟,這個廟,那個廟的,真的沒有出現。

  我們找的只是岩石堆之類的地方。

  所以,他們很困,很乏。

  可我不知怎麼,精力一直保持的很好,我也累,晚上休息的時候,也感覺累的不行,但只要稍微打會坐,或是倚上石頭睡上那麼一會兒。精氣神立馬回來不說,好像比之從前,還要旺上一些。

  我看著他們臉上的疲憊,我心裡升起了一股子莫明的危機感。

  這種消耗,對人來說,無形中也是一種殺,一種傷害……

  果然。

  第五天的傍晚,在我們尋找當晚的營地時。

  殺機浮現了。

  我們找到的營地位於一條小溪的旁。

  大家先是對付吃一口剩餘的乾糧,然後又搬來一些石頭,引燃幹樹枝,把石頭烤熱後,每人摟著幾塊睡覺。

  幾天來,我都是這麼幹的,這招兒是我教他們的。而我是從聽松道長那裡學的。

  據說,這個法子最早要追到唐代,那個時候,有大和尚,道士在深山修行。他們又冷又餓,難以入定入睡,所以只好烤了大石頭抱在懷裡打坐,睡覺。

  後來,傳到日本,日本的和尚在抱石頭睡覺的基礎上,又感覺這麼摟著好像能解餓。

  於是,繼續上升到禪道,飲食上,於是就有了「懷石料理」這麼個說法兒。

  大家懷了石,又在腰下墊了石,正要睡的時候。

  我放出感知,到四周轉了一圈,然後明顯發現,有兩道殺氣騰騰的東西,正在向我們接近。

  我看了眼眾人,大家都很累,睡著了。

  我沒驚到他們,而是說出去解手,小心站起身,離開營地,找了個至高地,隱藏好身形,探頭往下望。

  過去七八分鐘,唰唰唰!

  先是西北方向掠過來三道身影。

  這三個身影走的步子很輕,很輕,轉眼到了近處,我借月光一看。

  咦!

  這裡面竟然有一個人臉熟。他是……?

  我仔細想了想,突然就想起蘇家莊,主動去找武進學麻煩的,那個姓周的,心意拳高手。也就是開始跟武進學搭手的平頭大叔,周觀海,周醫生。

  這麼久不見,周醫生功夫好像精進了不少。另外,他身旁伴著一個乾瘦的老頭。咦,這老頭兒功夫高哇,走路悄無聲息地,筋骨裡卻又像蘊著無窮的勁力。而跟在這兩人身邊的則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高大男子,這名男子,功夫絲毫不比周醫生低。

  他們一行人,在西北角現身,但還是沒看到營地的人。

  隨之,我聽周觀海,周醫生說了一句:「咦,怪了,明明用望遠鏡看到這裡有火光的,人呢?」

  老頭兒用沙啞聲音說:「人應該在下面,我聞到焦糊味了。」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丁才這是真正入邪了

  事實上,老頭和周觀海一行數人距離我們有一百多米遠。

  至少,也有一百二十米。

  我是在營地對面山坡的一塊拱起的石頭後面探聽到這一切的。

  周觀海一行人,在我的一點鐘方向,還有另一道很強的氣息,從我的三點鐘方嚮往這邊趕,預計六到七分鐘,三點鐘方向的人,就能在這裡與周觀海一行數人匯合了。

  「大虎,你沿這個方向,小心到前面看看,見到人了,你別出聲兒,再小心轉回來。」

  老頭一聲吩咐。

  三人中,身材高大那位,名叫大虎的人起身,貓了腰,就奔營地方向去了。

  探路的大虎一離開。

  老頭兒拿過隨身背了水壺仰頭喝了些東西壓低嗓子說:「幹完這一票,成全了鄭炎,咱們這一脈在心意裡邊,也能站到老大的地位了。」

  我聽老頭兒講到「鄭炎」。

  這個鄭炎,他是哪路神仙呢?

  這時,周觀海說話了:「師叔啊,我怎麼老感覺鄭師弟的路子不對呢。他消失了五六年,一下子出來,功夫奇高不說,心性也好像不太對,他怎麼給郭叔父,黎師叔,鄒師父他們全給打了。你都不知道,我給驗過傷,那骨頭全都裂了,傷到骨髓,人都快要不行了。你說,這也沒什麼仇恨,他就直接上門把人打成這樣兒,這……」

  老頭呸了一聲:「你懂個屁!咱們這一門,一直讓他們說不是正宗,不是正宗。媽的!什麼叫正宗,他們戴家的東西,還是偷的少林‘心意把’呢!哼!這麼說,少林和尚都是正宗了,好,那就都上少林寺燒香去吧。一柱香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燒窮他們!」

  「小周啊,你師父當年就是跟這幾個人慪氣,獨自一人去國外教拳去了。咱們這一脈好不容易出來了一個鄭炎,他是在外面遇到高人了呀!」

  「哼,你看他一現身那氣勢,那精氣神!哼,你學去吧,再學十年,你也學不來。等鄭炎幫著把高人的事成全了。妥嘍!」

  老頭抻個懶腰說:「媽的,我就領他蕩平這些玩心意的,讓他們說我不正宗,操!」

  老頭恨恨地罵了一句。

  雖說距離遠,老頭聲音也很低,但我還是一字不落地聽清楚了。

  簡短概括,周觀海的心意,一直飽受同門詬病。

  他的師父因此事,遠走海外教拳。師叔在當地把持門面,然後,他們門上出了一個鄭炎。

  鄭炎在外遇高人,回來後,把質疑他們師門的人全放倒了,且下手非常的狠毒。

  好了。

  鄭炎是誰?

  是不是,冷子月的大師兄呢?

  我把這個鄭炎,列入了主要人物的名單上。

  這時,那個派出去探風的大虎悄悄拐回來了。

  「師叔,我看著了,前面確實有人,一堆,都倚在塊大石頭後邊睡著了。這些人好像很累,都打上小呼嚕了。另外,他們旁邊有還有兩頭驢,驢背上不知馱了什麼東西。」

  老頭兒一聽,立馬精神了:「好哇,這下正好遇到真主兒了。我問你,那驢背馱的是不是,麻袋一樣,然後,橫搭上去的東西。」

  大虎回:「正是那個東西。」

  老頭冷笑說:「怎麼講來著,這個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好哇!還有觀海啊,你是醫生,心仁手軟,等下你在這兒望風,我和大虎過去,把那幾人的性命給送上西天再說!」

  周觀海一怔:「師叔,這沒怨沒仇的,咱可不能殺人呐。又何況,人家這是睡著了。咱們偷偷過去,這是偷襲呀,這,這傳出去,外邊人得怎麼說咱們呐。」

  老頭哼了一聲:「婆婆媽媽,怎麼像個娘們兒一樣?這深山老林,殺了,剁了,往林子裡一扔,自有野獸把他們啃吃乾淨。再大不了,我們挖坑給埋了,不也一樣?你小子,真是欠訓練。當年我在海南島給人看金礦的時候,有鬧事的,直接沖過去喀吧一下弄死了,扔礦洞裡埋起了事。那樣才能鎮住人,你知道嗎?」

  「做人呐,心狠手辣,為達目地,不擇手段,才是真男兒豪傑。婆婆媽媽的,你乾脆出家當和尚算了!」

  「哼,你看古時那些做皇上的,哪個不是殺父,殺兒?那才是豪傑,才是英雄。你這樣,是做醫生久了落下來的病!」

  「走,大虎!」

  老頭起身走。

  周觀海:「師叔,不行啊。真的不能這樣,真是不行。師叔,師叔……」

  「去你媽的!小時候,我見你學拳就知道你成不了什麼氣候。滾!」

  老頭兒罵了一句周觀海。

  忽然又愣在原地,賊一樣,眯眼聽了聽什麼。

  隨之他壓低聲音說:「不好,怕不是姓丁那小子追來了。媽的,這小子可能要跟咱們搶頭功。」

  「你們鄭師弟說了,誰把殺冷子月和權軍的人殺了,提了人頭見他。他就一個腦袋一萬美金。」

  「這姓丁的……看他樣子,是想吃咱們呐。我們先躲起來!」

  老頭兒念叨了一句,壓低身形,又一揮手,身後兩人跟他一起,貓了腰,躲到灌木裡去了。

  約摸兩分多鐘。

  從我的三點鐘方向,又傳來樹葉撞擊的聲音了,轉瞬,清朗月光下,我就看到了穿了身戶外黑風衣,身披一個小包的丁才。

  他身後,還跟了三個人,那三人都是一身幹練的衝鋒衣打扮,身上也背了包。

  丁才站在距離老頭五十米遠的地方,他眯眼看了看,又拿手電在地上來回的照。

  其餘三人,也跟著來回的照。

  不大一會兒,好像是找到腳印之類的東西了,丁才就徑直往老頭藏身的方向走。

  到了距離六七米遠的地方,丁才側頭,好像在仔細聽什麼,同時他一揮手。身後人都把手電關了。

  他聽了十來秒,這就抬頭朝老頭藏身的灌木叢笑了笑。

  「章有庫!章有庫!甭裝縮頭王八了,找著你們了。出來,出來,出來!」

  「哼!」

  灌木後頭傳來章老頭一聲哼,他嗖的一下跳出來。

  緊跟著,身後的周觀海,大虎兩人也跟著一起出來了。

  「我說丁才,你怎麼跟狗似的,鼻子那麼靈啊。」

  丁才冷笑:「章老頭,你他媽怎麼跑的比耗子都快?」

  「怎麼地吧,就是不想跟你一起搭夥。還有,我是鄭炎師叔,我……」

  丁才:「呸呸呸!真不要臉,鄭炎都說了,在這兒,不論師門輩分,誰的拳頭硬,誰來說話,明白了嗎?」

  說完,丁才背了手,狐疑看了眼周圍:「好麼樣兒的,都聚在這兒幹嘛。咦……這空氣裡頭,好像有股子燒木頭的味兒。哎喲,哎喲,我知道了。你們這是找著目標了,要下手對吧。」

  章老頭冷笑:「瞎他媽猜,我們撒尿呢。」

  「尿你媽呀!」

  丁才罵了一句,完事兒他想了想說:「是不是牽驢的?」

  章老頭:「不知道!」

  丁才笑了:「不知道,就一定是了。這麼著,老章頭,我也不跟你搶,我聽說這夥人裡邊好像有那個關仁!你們殺別人,殺幾個人都行。但這個關仁不好對付,咱們一起把他放倒了,我要親手給他腦袋擰下來。然後,回頭鄭炎那錢,你們拿著,怎麼樣?」

  我這時遠遠看了眼那一群人。

  周觀海好像嚇了一大跳,然後他想說什麼,又沒敢說,只是稍稍向後退了一退……

  丁才渾然不覺。

  仍舊一臉獰笑著對章老頭說:「跟你說呢,這計劃,你同意嗎?」

  我不知道我得罪丁才什麼了。

  只是當初那一下子,可也是他辱我師門在先。

  僅此而已。

  他為什麼要生出這麼多的恨,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

  章老頭好像很吃驚:「一定要擰腦袋嗎?」

  丁才咬牙:「對,喀喀的,聽著他腦袋椎骨一根根碎掉,斷了,我才舒服……」

  章老頭:「你這人,你,你有點變態。」

  「去你媽的,你才變態呢!」

  我離丁才很遠,但我感覺這人身上的人性已經喪失了。

  他功夫最近稍微有了一點進步,但伴隨這種進步,他的人性也徹底消失沒了。

  這就叫,練武入邪了。

  我聽周師父講過,多年前,鐵蛋他們有幾個玩散打的,其中有兩個人天賦極高,是可以通過外家,練出明勁的人。

  但後來,警方將他們抓起來了。原因就是這兩人外出叫小姐,玩弄夠了後,殺,剝皮,分屍,煮食。(PS,這是真實案件。)

  警方當時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幹。

  他們的回答很有意思,原因就是,不這麼幹,心裡難受,難受到要死。這麼幹了,心裡特別的舒服,通透。

  這就是練武入邪了。

  所以,武道,武道,練武不求道家的科學,佛家的仁慈。簡單健身可以,再往深了學,真是要受一番心魔考驗的,搞不好,就入邪為大害了。(PS:有噴點也別噴,君不見很多網上所謂的拳師,他們的言談……這個,我不多說了。總之,我對這類人,有感觸,特別的有感觸。)

  丁才已經是大害了!

  我決定,把他廢了。

  但這時,讓我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丁才,你憑什麼這麼說關仁,關仁他怎麼了?」

  呼的一下。

  周觀海,周醫生,他站出來了。

  周醫生很激動,情緒很高,呼吸劇烈,站在一塊石頭上,指著丁才大聲吼著。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對不起了,我必須這樣做

  眾人好像一下愣住了。

  轉爾,丁才對周醫生說:「哎喲喲,嘖嘖!我說第一次在營地見你的時候,看你就不順眼呢,敢情,這是臥底呀。」

  章老頭見周醫生站出來,他也一臉疑惑:「小周,你怎麼回事?這個關仁!對,是叫關仁,他跟你什麼關係?你憑什麼替他說話?」

  周醫生大口呼吸了幾口氣說:「我也不提關仁了,關仁跟我沒什麼,就是一起見過面,算是不錯的拳友!關鍵是你們!」

  「師叔,你說到這裡來,是因為有假洋鬼子想要搶咱們的東西。我說報警,你說報警不方便,最好還是我們來阻止。我信了,可到了後,你又說這是鄭師弟在替高人辦事,有些練武的摻合進來了,讓我們在林子裡找練武的人。」

  「我也信了,可怎麼這幾天,我見到的,全是你們這些怨氣沖天,一身邪氣的人呢。我看到的,完全不是師叔你跟我講的樣子。還有關仁,關仁那人我瞭解雖說不多,可我能看出來,他跟走私文物這根本就不搭邊。所以我現在要答案,馬上要答案!」

  周醫生大力揮了兩下手臂。

  「還有……鄭師弟,他前天,他怎麼……他抓了一隻猴子,他撕開,就直接吸食猴腦。還有師叔你也跟著吃了。你們……你們這樣……我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對不起,對不起師叔,對不起丁師弟,你們可以不給我答案。但我退出。我不幹了。我宣佈,我退出,我回去繼續做我的大夫。」

  周醫生收拾了一下包,轉身要走。

  丁才給身後人使了下眼色。

  三人立馬就給周醫生攔住了。

  與此同時,章老頭也是一臉冷笑。

  「周觀海,周觀海……我算看明白了,敢情你這是瞧不上我們,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呐。」

  丁才也冷笑:「是啊,不是一路人呐,怎麼辦呐,章老頭。」

  章老頭想了想說:「周觀海,你怎麼就不明白事呢?跟你說多少回了,有錢,有權,有力,夠硬才能立足,才能成大事。你這人呐,就是不開竅。」

  周觀海背了包:「師叔,我就是不開竅了,隨便你們說什麼吧。我走了。」

  丁才:「你走不了。」

  周觀海:「你什麼意思?」

  不想章老頭突然也一拉臉說:「小周,你還真的是走不了。你要麼留下來跟大家一起幹。要麼……」

  他冷森森說:「我們得把你埋這兒!」

  這時,我已經離開藏身地方,向前悄悄移動了三十米。

  然後,我距離這幾個人,還有四十余米的長度。

  不能再等了,必須動手,但一定要拉近足夠的距離才行。

  不然,我怕周醫生會危險。

  正不斷接近。

  冷不丁,我又感覺有什麼氣息在朝這些人靠近了。並且那氣息很急,飛一般快……

  我估計這些人以前就是一個盯一個的。

  只不過,這次是探到了我們剛才的火光,這就一路追來了。

  那這個追上來的人,是誰呢?

  我想了下,正好看到兩米遠外有塊石頭,我就挪過去,借它掩了身體靜候來人。

  轉眼功夫,來人就唰唰唰,踩著一塊塊立於草叢中的石頭,好像草上飛一般,就躍到了眾人身旁。

  來人一邊跑一邊還朗聲喊:「一群豺狼虎豹眾,滿是蛇蠍狠心腸,山野林中行惡事,待我慧功把魔降!」

  我仔細一聽,這聲音好像熟悉……

  對了,紅領巾!

  這不是紅領巾的聲音嗎?

  我就知道紅領巾會來這裡,因為他是一直盯著這個丁才的。

  紅領巾應該跟曾師父有交情,所似他要看緊丁才,看這人究竟要幹什麼。

  這下齊全了。

  幾個人物,全都因為我引了一場「懷石火」聚到這兒來了。

  先看看,再說怎麼打吧!

  我輕輕呼吸著,按住全身精氣神,一動不動地盯著遠處。

  紅領巾這次沒有系紅領巾,他系的是那種戶外的防沙口罩,借依稀月光,我看到口罩上還印了一隻灰太狼!

  紅領巾身手不錯,到了近處後,又是一個空翻,穩穩當當地就落在了距丁才五米遠的地方。

  其實,個人感覺,這個空翻沒必要。

  直接一縱過去,更快,更省力,為什麼要空翻呢?

  丁才看著他,罵了一句:「操你媽,又是你。」

  罵過這句,他又罵:「操你媽,這一路你他媽跟個蒼蠅似的,一會冒出來,叫喚幾聲兒。要打你,你嗖的一下又跑了。然後,你又冒出來,又叫兩聲兒。操你媽的,你誰呀!誰呀!」

  紅領巾還是一抱拳:「丁才,曾師父對你傾注了畢生的心血。他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只是想勸你,離開這裡吧。好不好丁才。」

  「滾!」丁才罵。

  紅領巾:「丁才!你不知道曾師父他多關心你,他為你真是傾盡了心血。你不能這樣,丁才!」

  丁才:「我再說最後個字,滾!」

  「丁才,我答應過曾師父,要你好好的,看著你。我答應過,我不能任由你這樣,丁才,你讓人給你改了經絡,這是逆天手段,快,跟我回去,我和曾師父想辦法,再幫你改回來。跟我回去吧!」

  丁才:「我掐死你!」

  唰!

  他動了。

  丁才功夫應該提升了一小倍的樣子。

  紅領巾說,他經絡讓人動了手腳,這看上去像是真的。

  我這麼看,我的感覺就是,丁才體內的新陳代謝,比一般人要快三到四倍。

  這個,通過刺激經絡,穴位,這不是難事。但那只是短時間的,若是保持長久這樣,就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法,再加藥物來實現了。(PS:短時間刺激經絡,改變新陳代謝,就是針灸治療。)

  新陳代謝加快,但血壓不高,體內激素分泌超過正常值。

  人就會爆發一定的潛能。

  但同樣,副作用大,短時期可以,長久的話,臟器,心腦系統都要受損。

  丁才一下子沖上去,直接用的錘法,一隻手在前,擰身一掃,後手又跟著一沖一撞。

  他速度很快,至少比扣腳老大要快三倍有餘。

  紅領巾,頭一下躲過去。

  第二下,勉強,等到丁才近身發力對準他胸口來一拳的時候。

  紅領巾沒法再跑了。

  他抬手,用臂架起,擋了丁才一拳。

  叭!

  這一下,真是脆生。

  一拳落下,紅領巾蹬蹬,向後退了三步,然後撲通一屁股坐地上了。

  咦……

  這?

  我奇怪之余,丁才嗖,一擰身就沖上前。

  紅領巾坐在地上,一拍手,身體一震,往起躍的同時他擰頭要跑。

  可他好像低估丁才現在的實力了。

  擰身功夫,就讓丁才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衣領。

  嘶啦!

  後面衣服,全開了。

  紅領巾一擰身,抬拳奔丁才臉上打。

  不想丁才使出蠻橫勁力,一把抓住紅領巾拳頭。同時,另一隻手飛快一探,一下子就給紅領巾臉上的灰太狼口罩撕下來了。

  「就他媽知道是你。李健!XX小學的休育老師,練過體操,退役後,認識了一個會輕功的,跟那貨學了幾年,你牛逼了是不?你倒是跑哇,你跑哇!」

  我一看那人,三十出頭的模樣兒。

  臉上五官勁朗,但眉宇間卻有那麼一股子與男兒性格相反的柔弱之意。

  丁才抓了李健衣領恨恨說:「你跟姓曾的老頭子,都他媽一路貨,天天的你們還擱一塊兒念佛。完了,你好像還認識一個老道。姓古對吧!哎喲,佛道雙修哇,哎喲,成佛成仙呐,去你媽的吧!」

  「我他媽掐巴死你。」

  我終於明白這個紅領巾為啥身手矯捷了。

  這不是因為他打架功夫多猛。而是因為,他練的就是這個,他專門練的就是輕功。

  當然,不是抬腳,唰一下飛了。飛了那個是鬼片兒。

  李健練的是輕身提縱功夫,所以他跑的特別快。

  而武林中有這麼一句話,講有一個絕招兒,學會了,可以走遍天下無敵手。

  絕招就是,打不過,就跑!

  李健跟曾師父一起參佛,難怪他心地善良,一心苦苦追著丁才下到湖北,但凡找到機會就勸。這份心,確實是難得。

  另外,聽丁才意思,他還認得古道長。

  這樣也就解釋了我之前推測,古道長是和蘇小青,二炳一起來到湖北的。

  他們在哪兒,我想這個紅領巾李健應該能知道。

  李健讓丁才拿了衣領,他也不反抗,他閉了眼喃喃說:「丁才,我一路南下跟在你身後。只要有機會,我就勸你。你還是不肯回頭。現在,我跑不掉了。你可以隨意處置我,但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你殺了我,就殺了我,但求你,別再跟著摻合了,快回去曾師父那裡吧。」

  我感歎!

  這李健,這紅領巾……

  這是真入了佛法了。只是,他修的太柔,太弱了。

  缺了佛門獅吼一怒的強大力量。

  思忖間,我就要出手了,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幫人的動靜太大,把尹鋒驚醒,他領上艾沫那一夥三個人,唰唰唰幾下也快步趕了過來。

  目睹這個,我心中忽然一動,我決定先不現身,我要看看,這個艾沫,她們一夥假洋人究竟站的是什麼隊。

  「真熱鬧啊,幾位這是奔誰來的?」

  尹鋒大俠風範,背了手,一步步過去。

  丁才手掐著李健衣領,扭了下頭:「關仁呢?你們是跟關仁在一起的吧。他人呢?」

  尹鋒不動聲色:「不知道!」

  艾沫笑了笑:「大概跑了吧,偷偷跑了。」

  這女人,她敢說我臨陣脫逃?

  丁才:「哼,他跑的是快,的確是快。咦……你是個女的?」

  請注意丁才說這話挺有意思,他是對艾沫說的,他說的是,你是個女的。艾沫本身是女人呐,丁才說這話……

  我一動不動注視丁才,然後我發現,這貨身上升起了一股子難以按奈的獸欲。

  練武人都是精滿不思銀!

  身子骨強壯了,除非是和心愛女人在洞房花燭的時候。那個時候一切都正常,當然表現可能還會更好,這個另提了。

  單獨的時候,輕易不會動這個心思。

  但丁才不同……

  艾沫聽這話,她一愣,本能回答:「女的怎麼了?」

  丁才咽了口唾沫。

  很明顯的,吞口水的動作。

  艾沫好像感覺到丁才身上那股子不一樣的獸勁兒了。

  她本能害怕地挪了挪,然後說:「我們只是到這山上來拍些照片,你們……你們之間的恩怨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還有關仁,我跟他也不熟。你們,你們隨意,我……我走了。」

  艾沫領人就要往回走。

  就這一件事,讓我品出這女人的性情了。

  講白了,骨子裡沒有中國人的那種熱心腸的勁兒。

  她們遇到可以控制的人,會一個勁的上前控制。一旦控制不了了,就退。然後,遇到危險,遇到別人有困難,不說是主動上前,出手救助什麼的。而是先把自已摘乾淨,接下來,閃身走人。

  「都別走了,今天晚上,這裡誰也走不掉的。」

  我背了手,微微低著頭,用低沉聲音說了話,一步步從灌木叢中現身。

  眾人大駭!

  丁才:「關仁!你終於出現了!關仁,你過來,我要弄死你!」

  他這麼一喊,他手上掐的李健說話了。

  「丁才,你別去,你打不過他,你快走吧。回到曾師父那裡。關仁……你想想曾師父,他晚年就教了這麼一個弟子,真是當親孩子一樣對待,你別讓曾師父傷心,好嗎關仁?」

  我一步步走,盯著丁才,同時沉聲說:「胳膊上長了一個膿瘡,敷藥治不好,它還是一個勁的長。所以得挖肉,全挖去才行。挖肉會很疼,但若不挖,它長大成氣候了,會害死人!」

  一句話說完,我唰唰唰,三步直奔丁才奔去了。

  丁才一聲吼:「關仁!我弄死你!」

  說完,他鬆開拎著李健脖子的走,撒丫子奔我來了。

  李健這時一個激靈,起身就要動。

  我一邊疾行,一邊喊:「尹大哥,給我把那個姓李的攔住。」

  不出我所料,李健這是要往我們中間擋。

  他這麼做沒用的,丁才殺他,不會眨眼,他死,也是白死。

  我沖上去了。

  尹鋒攔住了李健。

  我沖到丁才面前。

  這貨啊一聲吼,大拳頭奔我打來了。

  一個武者想要提升本事,最快的方法,就是把比自已強的人打趴下。

  我打過冷子月。

  所以,無需多講……

  叭!我一記蛇形的鞭手就抽在了丁才的手腕上。

  勁很快,根本不容他化,他第二拳上來的時候,我又是一記鞭手,打在了他揮出的手臂上。

  第三拳,我還是鞭手來抽。

  第四拳……

  他的節奏已經慢了。

  慢了半拍。

  崩拳!

  手臂一探,朝前一崩的同時,丁才拿了太極的雲手要化我這一記崩拳。

  可惜,他錯了。

  這是個虛招兒。我拳到一半突然一收,肘向後撞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翻起來了。

  劈拳!

  給我劈!

  叭!

  一掌,劈在了丁才的腦門上。

  「關仁,你手下留情啊,別傷了曾師父心,關仁,關仁……」

  我聽到李健聲嘶力竭的喊聲。

  我心動了一下。

  然後,這個吐出來的勁,就沒發出來。

  剛好這時候,丁才一咬牙:「媽的,關仁,我殺不死你,我也要抓個墊背!」

  話一出口,他忽地一擰身,正好奔尹鋒去了。

  尹鋒背對他。

  無法防備。

  兩人距離不到半米,丁才這是知道了。所以在生死一刹那的功夫,他在腦子裡全計劃好了。他就是要轉身殺尹鋒。

  我沒多想,沖過去,伸五指,喀,扣住丁才腦袋,又吐勁向後一拉,一旋。

  喀巴!

  他脖子斷了!

  恰恰這個時候,他探出去的釘錘離尹鋒後心只有十公分。

  丁才軟了,撲通倒在地上,我跨過他的身體,走到了李健面前。

  李健傻了。

  「關仁,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真的殺他。你知道,你這樣,是要傷死曾師父的心。南無阿彌陀佛,南無……」

  他推開了尹鋒,快走幾步,跑到了丁才倒下的身體旁,坐在那裡,單手豎胸前,一個勁地念佛。

  我看著李健的模樣兒,心裡不知該說什麼。

  想了想,我對李健說:「這位大哥,對不起了。還有曾師父,對不起了。沒辦法,我要是對得起你們,我關仁就對不起我的兄弟,還有其它無辜的人。所以,對不起,有什麼怨氣,委屈,你們朝我來吧!」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八章 拿下鄭炎,要先找道長

  李健沒有朝我來,在我跟李健說話,並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的時候。尹鋒大吼了一聲:「關仁小心!」

  這一嗓子立馬把我的注意力從李健身上喊出來。

  與此同時,身後風聲快到了。

  這個時候,如果我回頭去看來人,可能就會中招。

  沒有回頭時間了,我憑了全部感知,本能向後一探手,一把就將一隻手腕抓住。

  拿住了對方腕子,我身體一擰,直接用上了唐劍的那個大狠招。整個身子骨淩空像風車似的,唰唰唰,一共轉了三圈。

  三圈後,這人啊……啊……慘叫的同時,他的手臂斷了。

  掉落草叢的手上,赫然握著一柄寒光四射的匕首。

  廢了這人的同時。

  我身後傳來另一人的慘叫音:「啊……啊……」

  丁才領來的第二人,手捂肋骨部位倒在草叢裡,正來回不停地翻滾。

  尹鋒則在這人身邊收手站了起來。

  第三人見狀,他一邊退,一邊要跑。

  我緊走兩步,盯著他說:「既然來了,就別走了兄弟!周醫生!周醫生!」

  「啊,我在,關仁呐,真的是你嗎?關仁!」

  我說:「是我,周醫生。你把這人手腳想辦法給捆好控制住,你再看看他功夫高低,別讓他掙脫跑了。」

  「好好,關仁,好……」

  周醫生過去,三兩下給那人放倒了,然後開始抽那人褲腰帶,忙著給對方兩手綁起來。

  這光景,我又掃了眼周醫生的師叔章老頭。

  老頭表情很尷尬,他功夫應該還不如丁才,如果拿一個人對比的話。他實力與馬彪子師叔單老頭是一個級別的。

  這人對周醫生或許還有一點威脅。

  但對我來說,分分鐘掐死。

  我盯著他,看了五秒,我感知到老頭內心深處騰起的強大恐懼後,我挪了目光對艾沫說:「你好,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丁才這種人,在接下來你們要遇到的人中,他只能算是一個小嘍囉。可就是一個丁才卻讓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恐懼。」

  「所以,這一刻,我宣佈你自由了,你可以隨便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再見不送!」

  說完這話,我轉過了身,丟下艾沫一行人獨立夜風中淩亂自省。

  彼時,章老頭終於鼓起勇氣朝前走了一步,到近處他向我抱拳說:「好漢英武過人,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了。」

  說完這老狐狸精轉身要走,我念了一聲兒:「慢著……」

  章老頭一愣,立住身體說:「幹嘛。」

  說的同時,他肩膀一矮,腳底就要發勁開跑。

  我沉聲說:「老人家你信不信,你現在發勁跑,你一動,我就能追上去,我追上去,手腳可沒輕重。」

  章老頭心思一轉,扭過身來笑嘻嘻說:「好漢說什麼呢,我哪有跑的意思啊,我這不,這不轉個身,順口氣兒嘛。對了,你叫我啥事。」

  我說:「過來,坐下。還有你那位徒弟,一起都過來,坐下。」

  把這些人都叫來,圍成一個圈子,陸續坐下來後,扣腳老大牽著兩頭驢來了。

  「喲!這好熱鬧,都發生什麼了,我這一覺睡醒,看四周人咋都沒了呢。聽到這邊有動靜,這才過來。咦……這不……這不老周嗎?」

  蘇老大好像認識周醫生,見面就打了個招呼。

  周醫生笑了笑:「蘇老哥好,上次找到武進學,還多虧老哥暗中幫助,在此多謝,多謝了。」

  蘇老大一擺手:「哪裡,哪裡,這不,那個,我兄弟,關仁我兄弟,我鐵兄弟,他要找嘛,我就琢磨你們人多力量大,最好是並一塊兒去,嘿嘿。」

  我聽了心中一動,腦子電轉,眨眼就想起來,在蘇家莊,跟老太爺談話時,葉凝告訴我旁邊有個簾子後頭有人偷聽。現在想起來……

  我看了眼周醫生,周醫生笑說:「那天怕你誤會,就沒跟你講。當天,你跟老太爺見面時候,我正好在另一個房間,所以……」

  他笑了下。

  我釋然。

  我讓蘇老大牽驢在一邊當警戒,末了又看眼艾沫,我說:「你們什麼意思?我話說明白一點。要想跟著我們一起把事兒辦了,不出力,不賣命可不行。」

  「這世上,沒有那種到處撿便宜的好事。你們想好了,跟過來,就得大家擰成一條心來辦事兒。不想跟我們擰成一條心,你自已愛幹嘛,幹嘛。」

  可能我說的刺激了一些。

  艾沫聽的很不爽。

  她冷冷說:「關仁,不要覺得你手段多高明。告訴你,我們三個人在一起聯手合擊的功夫,你可能還沒見過。行了,不跟你說那麼多,咱們走!」

  說完,這女人一發狠,領了她的兩個中年跟班,撒丫子就朝正西方向奔去了。

  我看著這女人,我有種預感,這女人得吃大虧。

  她對朱九爺還有朱九爺讓人教出來的大徒弟實在是太輕敵了。

  目送一行人離去。

  我和尹鋒,走到了章老頭面前。

  我對章老頭說:「怎麼想的,接下來你是怎麼打算的,你跟我們講一下。」

  章老頭眼珠子一轉說:「沒怎麼想,就是……」

  剛說到這兒,周醫生上前小聲跟我說:「關仁,這人好歹是我那一脈的師叔。」

  我想了想,給尹鋒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看好幾人。然後把周醫生叫到一邊說:「周叔,你剛才挺讓我感動的。」

  周醫生先是不解,稍後笑說:「沒什麼,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就是感覺他們這樣做簡直是太過份了,所以我就喊了一句。」

  我說:「嗯,這個情,我得領。但是你師叔這人……你跟我說,怎麼處理他吧。」

  周醫生:「關仁你這樣問我,我還真挺為難的。他這輩分上……」

  剛講到這兒。

  「哪裡跑!」

  「找打!」

  「死去吧!」這句是章老頭說出來的。

  哎喲!

  他說完,又叫了一聲兒。

  緊跟著,砰!

  叭!撲通!

  我轉過身的時候,正好看到章老頭臉朝著一顆樹,徐徐地從上面滑到了地面上。

  在他身後一米多遠的地方,站的是一臉冷意的尹鋒和不停擱地面揉腳的扣腳老大。

  「操,這老頭子,腰還挺硬,這一腳,不使全力,還真踢不動他。」

  周醫生轉過身,他看到這一幕,極其無奈地搖了搖頭。

  什麼也別說了,人的稟性在這裡呢,什麼人什麼命兒,只能是這麼來講了。

  但不管怎麼,這也是他的師叔。

  禮數上,不能落。

  當下,周醫生快跑兩步,到了樹底下,查看他師叔的傷勢。

  我跟著走過去問尹鋒:「這老頭兒怎麼回事兒?」

  尹鋒冷然:「我轉眼去看那個李健的功夫,這老傢伙突然偷襲我,好在我反應快,他沒中。我打了他手臂一下,他趁機會要跑。正好老大在他身後,抬腳就給他踢飛了。」

  我點下頭,說聲辛苦了。

  此時,周醫生檢查利索,他起身說:「腰碎了,至少六塊骨頭,已經是粉碎性的骨折了。」

  我聽這話走過去,看著章老頭兒。

  老頭兒在地上,一個勁地擰動身子,不停地哎喲。

  我又看了眼他領來的那個叫大虎的中年人。

  我對周醫生說:「讓那人,背著他走吧。」

  周醫生說了謝謝,轉身跟大虎交待幾句,末了他跟我說:「關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事情比較複雜,我儘量在腦子裡組織一下語言,把這件事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周醫生聽完,他說:「哎呀,那我,那我這樣,豈不成了助紂為虐了嗎,哎喲,我真是糊塗啊,糊塗。」

  我說:「周叔,我不怪你。你本意是好的,只是太輕信那個人了。」我指了下章老頭。

  話音一轉,我又問:「周叔剛才聽你說什麼營地,還有鄭炎,你能跟我講講這裡面的情況嗎?」

  問過這句,我看了眼李健,發現後者正盤腿坐在丁才的屍體旁雙手合十,手腕上掛了一串的念珠,嘴裡則不停地快速念叨著什麼。

  大慈大悲的人呐,你讓我拿什麼語言來描述你呢?

  我搖了搖頭。

  這時周醫生說:「是這樣的,鄭炎原來是我們這一脈的一個小師弟,他功夫挺一般,後來聽說去福建那邊跟人跑了一年多的船,回來後,知道的人說他發了筆財,有了很多的錢。不久,就說是拜到一個什麼人的門下了,學了一身的功夫,本事高的嚇人。」

  「你知道,我們門派挺尷尬的,經常有別的支脈的人說些閒話。這個鄭炎就出手,打傷了心意拳其它幾脈的師父。」

  「後來,又跟章師父聯繫,讓他找人過來幫他的手。我這就到了這裡,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裡有幾十裡地吧,那地方叫落風嶺。是個石頭很多的山坡,他們把帳篷什麼的都安在那兒了。」

  「對了,他們說是國外的科考小組,還有證件什麼的,護林員過來查了兩次,都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並且,那隊伍裡還真有幾個外國人。」

  「我開始也信了,直到昨天,鄭炎帶人抓了一隻猴子,然後他們把那猴子……」

  周醫生黯然:「他們給剝皮吃了。」

  我跟著歎了口氣。

  這時,扣腳老大說:「跑船發財,哼!我可知道他那財是怎麼發的,不搭上十幾二十條的人命,他發不了那財。」

  我一愣,扭頭看老大。

  老大說:「誰沒跑過呀,我也跑過,後來覺得太昧良心了,就沒幹。」

  我問:「那他們幹什麼?」

  老大:「幹什麼,不幹好事,幹海盜,殺人,禍害女人,然後不管老小,殺完了往海裡一扔卷了錢財就走人!所謂跑船,就是這個活兒。」

  我倒吸口涼氣的同時。

  我聽李健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你們要是想把這個鄭炎拿下,你們必須找到古道長和他的道友。」

穆離鳶 發表於 2017-5-31 23:35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大,周醫生林中遇險

  我就知道古道長不會袖手旁觀。

  想起他,我就能憶起,當初在可可西裡新隆興礦業食堂裡見到的那個眸子裡寫滿無盡滄桑的中年男子。

  除了他,還有這個天地。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而奔波。

  估且不提阿花婆婆,單就我見到的那幾個生病孩子來說——能將孤兒領養,又治好他們身上的疾病,然後再傳授醫術給他們……

  好像很簡單,可實際這些年來,古道長付出了多少,可能只有他自已知道了。

  這就是道門中人的那種大義,那種真正的慈悲。

  看似平凡,細細品味又觸及靈魂,讓人不禁為之感動。

  眼下李健提到古道長,還有他的道友。

  我忙對尹鋒遞過去一個眼色,後者會意,把我們控制起來的幾個人喊起,又指揮著,讓他們坐去了遠處。

  這時,我走到了李健身前。

  他坐在丁才屍體旁,神情黯然。

  我對他說:「李大哥,人已經死了,對不起的話,我不想說太多。你要是怪我,你就怪我吧。」

  李健沒看我,只是望著丁才出神地說:「關仁……其實,要說怪,只能是怪曾師父,怪這流傳世間的降龍伏虎之術,要是沒有這些東西,沒人學的話。丁才這麼優秀的人,一定能讀個好大學,畢業找到一份好工作,過正常人的日子,好好的生活。」

  「怪就怪這世間有了這樣的本事,怪就怪曾師父心太軟,沒耐住丁才的懇求,將這真功夫傳給了他。」

  「關仁我很早就聽說過你,當時我就替你擔心,擔心你會走上邪途。現在看,你還好,但是……」

  李健猶豫一番說:「這次你若活下,我希望今後你能把這一身的功夫藏好。不要顯,不要露,不要讓世人知道。你若想說出來,你可以著書,可以拍電影,可以通過其它渠道用時下流行的玄幻手段宣講出來。但你不要收徒,記住,不要再收徒了。真的不要了……」

  「這東西,寧可斷了,亦不要再傳。現在這世界,不需要了。這個世界,有法律,有軍事,有槍,有炮,已經不需要這個了,真的不需要了……」

  我明白李健這番話的意思。

  實際上,這樣的話周師父,程瞎子,包括馬彪子都跟我講過無數遍了。

  從功夫上身那天起,習武之人每天面對的就是無盡心魔。

  某李姓影視大俠,拍的一部叫「霍元甲」的電影,其開篇情節,那個嚷著要做津門第一的霍大俠就是這些人內心的真實寫照。

  治不住心魔,下場就如丁才,甚至比丁才還要慘!

  我對李健說:「李大哥你放心,你講的這些,恩師都已經反復告誡過我了。」

  李健聽罷,又是一番的長籲短歎。

  我守著他歎完,又對他說:「李大哥,你講古道長來這裡了。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李健略顯茫然:「我也不知道,當初他跟我見過一面,說要領兩個人下苗疆去救一個苗家的大巫。並讓我在津門,京城盯緊一些,防止有武道上的人跟著摻合進來。」

  「我聽說丁才要領人去苗疆,就想起古道長說的話。對了,道長領的兩個人,一個叫蘇小青,一個叫二炳。古道長說,他們是你的朋友。你如果有空閒,想幫一把手,你就過來。」

  「其實,我本意不想你來……真的不想你來。可沒辦法,你已經找到曾師父了,已經讓這件事捲進來了。所以,那天我就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尹鋒這時沉聲問:「這位朋友,你講的這位道長,他的道友可是住在苗疆的人?」

  李健:「嗯,聽他提過一嘴。」

  尹鋒:「他那道友叫什麼名字?」

  李健:「姓高,沒有道號,叫什麼來著,對,是叫高澤。說原來是跟他一起修的道士,道觀沒了後,高澤回湖北老家,到這山裡給人做赤腳醫生了。」

  聽到的高澤的名字,我和尹鋒這才感覺此行有了那麼一點勝算了。

  高澤是誰?他就是尹鋒醫道朋友講的那位可以把他手臂受損經脈修復好的高人。

  高澤是古道長的道友,前者長期在苗疆生活,肯定與阿花有聯繫,但又不被外人所知。包括羅大麻子,他好像也不知道這條線。

  如今這條線清晰了,我當即問尹鋒知不知道,高澤住在哪裡。

  尹鋒回答他知道高澤住處,對方就住在一個叫草龍村的小村子裡。村子是漢,苗兩族人混居。但他只知道村名,並不清楚這個村子的確切位置。

  於是,我和尹鋒商量,先在這裡附近找到山裡采藥的苗人。

  遇到後,再向對方打聽草龍村的位置。知道了位置,我們先去草龍村與道長們會合,再進一步商議怎麼解決掉鄭炎。

  商議妥當,周醫生過來說,丁才那幾個手下,功夫稀鬆平常的很。

  練的都是形意的把式,剛入了明勁,勁打的還不是很整齊呢。

  對這樣的人,我是沒什麼太好辦法。

  殺,於心不忍,放的話,又怕對方回到鄭炎那裡影響大局。

  於是,我跟李健商量,指明了羅大麻子的住處。李健聽了後,他表示願意押著這幾人,讓他們抬著丁才的屍體前往羅大麻子住處。

  李健再不濟也是身上有功夫的,這幾人就算沒受傷,他們合起來也不是李健對手。

  所以,由他來押送,正是十分的合適。

  當下,我又問過周醫生,他是打算跟我們一起走,還是跟李健往回走。

  周醫生說,匡扶正道是習武之人的本份。他之前險些上當受騙,做出助紂為虐的惡事出來。眼下跟我們一起,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他要借機會,修正一下自已的心。

  我聽了表示歡迎他的加入。

  就這樣,經歷一番折騰。三個海外歸來的高人,從隊伍中消失了。我們又接納了一位周大叔,同時,我們還鎖定了目標草龍村。

  確定接下來的行動計劃,我們先是用丁才手下身上帶的刀,削了兩個樹枝,又拿藤條纏在上面,做了一副簡單的擔架。接著把丁才扔到擔架上,用衣服蓋了他的臉,讓李健押送丁才手下離去。

  目送對方遠行後,我和周醫生,尹鋒在一起用繳獲的物資,補充了一點乾糧,清水。

  接下來,我們開始商量怎麼去找苗人。

  周醫生說他這幾天在附近閒逛的時候,看到有一處山頭的林子裡長了不少的「文王一枝筆」。

  文王一枝筆是神農架山區獨有的藥材,功能止血,生肌,止痛。

  這東西外面的收購價很高,有苗人經常進山來採摘。

  他建議我們,不如去那個山頭守候。這樣的話,估計很快就能遇到采藥的苗人。

  我們同意了周醫生的建議。

  這就收拾行裝,還是由扣腳老大趕著兩頭驢,再讓周醫生帶隊,奔他指的山頭去了。

  路上,周醫生跟我們詳細描述了落風嶺的情況。

  周醫生說嶺上有幾個很大的帳篷,人員差不多有十五個人左右。

  配備有的柴油發電機,衛星電話。

  除外,還有經常有人從山外拉補給過來。

  營地的外國人,看樣子都沒什麼功夫,他們應該是技術人員,經常拿了一些探測儀器,讓鄭炎領著去附近找什麼東西。

  開始一段時間,經常有護林員過來問這問那。

  但他們一沒帶槍,二也沒別的武器,所以護林員就放鬆了警惕。

  後來,那裡面有個外國人,讓一個翻譯給護林員拿了一些美金。從此以後,好像就再沒人去打擾他們了。

  再有就是鄭炎這人,他個子不是很高,但肌肉結實,不太愛說話。

  他身上的氣場很強大,有時候,一個眼神扔過去,在場的人就都不敢說話了。

  周醫生就見他露過一次功夫。

  當時是一隻猴子躥到營地附近的林子裡了。

  鄭炎三兩下就躍上了一棵二十多米高的樹,猴子要跑,可他人在半空,伸手一把就給抓到,同時將頭給擰斷了。

  那次事件給周醫生的觸動很大,他反復說,人怎麼能那麼兇殘。那是多麼可愛的一個小精靈,沒有招惹到任何人,就讓鄭炎給殺了。

  我和尹鋒聽了都沉思不語。

  稍許,我倆對視一眼,接著彼此間達成了一個默契。

  無論如何,不能讓鄭炎這種人活在世上。

  我們整整走了一天的時間,快天黑的時候,才找到了周醫生說的那片林地。

  到了林外,稍作休息。

  扣腳老大想讓周醫生領他進林子看看這個叫「文王一枝筆」的藥村究竟長的是什麼樣子。

  周醫生就拿了個手電,領他拐進林子了。

  我和尹鋒坐在外面草地上吃乾糧。

  天已經很黑了。

  月亮,還是很圓,很亮。

  我呼吸清冷的空氣,感受著彌漫在山野中的所謂靈氣,正沉浸於此的時候。

  突然,我聽林子裡喊了一嗓子。

  「哎呀我的媽呀!」

  「哎喲!」

  一前一後,兩個聲音,前是扣腳老大發出來的,後則是那個周醫生喊的。

  我一聽,心說,這也沒感覺到有人呐,這怎麼就好像遇到不測了呢。

  當即跟尹鋒使個眼神兒。我倆嗖嗖就奔到了林子裡。

  林子裡都是那種長了不知幾百年的高大樹林,地面上堆積的也全是厚厚的腐敗樹葉,我和尹鋒疾行了十幾步,稍許,我感知著這兩人的氣息,調轉方向,朝著西側,行進幾步,突然,我感到不對,就向尹鋒做了個手勢。

  尹鋒會意。

  我倆瞬間壓低身形,接著挪到一棵樹後面做掩護,眯眼探頭朝前一瞅。

  只見月光下,有三個身影,穿了一身很土氣的衣服,正陸續從樹下跳下來,然後直奔著一個低窪地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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