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V123210 2017-6-2 20:26: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0 492690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6 19:38
30 胡小川

    跟孫大寶說上幾句話,才知道石台上的少年在做什麼,人家在練歌,要參加學校組織的迎新生歌舞表演。

    像這種全校性質的節目表演,規定不許有武技,甚至不能有雜技。可以這麼說,雜技能表演的節目,修行者都會。什麼軟骨、縮骨、翻跟頭,什麼飛刀、馴獸的……那是修行門派的修煉功法好不好,除非能表演魔術。

    此時校園,有人唱歌,有人叫好,透著青春激揚的歡樂,這才是一個少年該有的生活。

    潘五有些痴,他不會彈琴不會唱歌,年少時只知道偷懶只知道玩,從來是平凡普通一人……

    多看一會兒,跟孫大寶說:「我回去了。」

    孫大寶問:「學校組織的表演,你參加麼?」

    潘五搖搖頭。

    孫大寶又問:「那你什麼時候上課?」

    潘五想了下說有時間就去,揮手離開。

    昨天到現在一直沒休息,吃過飯就睡。隔天起來去海邊練箭。

    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起昨天那唱歌少年,竟是不想練功了?

    五十米外是自己做的箭靶,好像門一樣巨大樹在亂石中間,箭靶上隨意畫著圓圈或是塗著黑色方塊,還有些地方隨意打著叉……反正整個箭靶上到處是目標,大的像拳頭,小的像米粒。

    以他現在臂力,配上梅韌給的二級弓,輕易射出二百米遠。但是使用弓箭的目的是射中目標,不是比遠,要一點點一步步練習。

    全是普通箭矢,陳呆呆幫忙買回來兩大捆,一捆三百多支。

    練習弓箭特別浪費,沒幾天時間就廢掉一百多只支。是徹底廢了,想修都不行。

    想要練好箭,就要學會修繕、保養弓箭,弓還好說,箭是特別麻煩的……暫時不說麻煩的箭,先說現在的潘五。

    遠處的箭靶被射穿多處,也是插著好些箭,潘五看了又看,忽然去旁邊拿出原先配備的黑色箭矢。

    架到弓上隨意拉開,再隨意放手,只見嗖的一下,跟著砰的一聲,大箭靶爆裂四飛,長箭繼續前飛。就聽咔的一聲響,一塊大石頭被射中,竟然也是炸裂開。

    長箭繼續往前飛,嗖的一下不見影蹤,卻是傳回來嗡嗡的震動聲響,片刻消失。

    用來殺劉三兒應該是夠了。

    潘五往那面走,要去撿箭。經過破裂箭靶那地方的時候,前面忽然出現薛永一,一臉陰沉表情看他。

    潘五繼續慢慢往前走,薛永一就一直站著沒動,冷冷看他。

    很快,潘五走到他身邊,輕聲問:「你多大?」

    薛永一沒回話。

    潘五說:「我十六,你也差不多吧?」跟著說:「你還是個少年,做一些少年人應該做的事情,別每天想著贏啊輸的,很累。」

    薛永一問:「每天不上課,就是躲在這裡練箭?」

    潘五說:「時間過很快,我們馬上就老了,你不想老了以後沒有回憶吧?」

    說完這句話繼續往前走。

    薛永一大聲說:「我從小就用藥物淬煉身體,五歲時開始練功,練功時就開始吃各種補藥,一直吃到現在,花在我身上的錢超過百萬,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什麼打不過你,想不明白為什麼你那麼厲害。」

    潘五腳步沒停,當沒聽見這些話。

    薛永一跟上來大聲說:「我每天都辛苦練功,你說的對,我的院考第二名不是吃喝玩樂就能得到的,從五歲開始,每天要練功五個小時,除非受傷,即便是新年,即便是生日,也要練兩個小時。」

    潘五還是不說話,經過碎裂石頭處,偏頭略看兩眼,又繼續走。

    薛永一還在說話:「一出生,府城蘇藥師就說我是天才,適合修行;三歲摸骨,更確定這一說法;十歲時,大都武院戰老師說收我;我有最好的老師,有最好的訓練,練過十四種功法,吃過各種天寶地材,最重要的是一直在努力學習、修煉,從來沒偷過懶!可為什麼會比不過你?為什麼?」

    沒多一會兒,潘五走到落箭處,黑色長劍斜著扎進沙灘中,傾斜著外面的半個箭身。

    是直射,如果是拋射,興許會全扎進沙中。

    拔出長箭,從尾部看起,直看到箭頭。

    不愧是二級利器,長箭完好如新,好像沒使用過一樣。

    握在手裡,轉身看看身後兩步遠的薛永一,潘五說:「首先,你只是個少年,如果再大幾歲,一定不會找我說這些話。」

    「你也是少年!你和我一樣大!」薛永一喊道。

    潘五苦笑一下:「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我死過,你死過麼?」

    他不止是死過,而且是家破人亡,不過沒必要說那麼多那麼細。這句話之後,抬步往回走。

    小院下面是石頭和海水,不適合練功。他練弓箭的地方在上游,就是埋放鱷魚皮骨的地方。回來後看看海面,收起弓箭背到肩上,看看依舊在發呆中的薛永一,從海邊游回小院。

    本來就迷糊著情緒,想起昨天的唱歌少年,家仇還沒抱,偏生有個腦子壞掉的薛公子……回到小院,抱起一罈酒坐到晾台上,舉起來猛喝一口……還是記憶中的那麼辣。

    然後又是一口,再一口,很快喝掉一斤左右。

    看著無邊海面苦笑一下,放下罈子猛然站起,跳進大海中練拳。

    海水無底,潘五上一下下一下的揮拳踢腿,覺得很不舒服,朝下游去,隨便找個近岸處繼續打拳。

    海水沒及胸膛,每一拳擊出帶起漫天水花,水花中隱隱有一個身影,是個很文靜的女孩,很文靜。

    有時候,文靜也代表著沉默,喜歡沉默的人總有很多秘密。

    忽然一天,文靜女孩說再見,從此就真的再見了。

    海水無邊,記憶無限。

    我是有記憶的。

    潘五一直在瘋練,從上午練到天色全黑,好像瘋了一樣。

    沒吃午飯,沒吃晚飯,就是在及胸海水中打拳踢腿。還是大王拳,他只會這一種拳法。一遍一遍沒完沒了的重複,一直在重複。

    熟能生巧,唯手熟爾,練吧,不要嫌棄某些事情太簡單,越簡單的事情越是基礎,是人生前進道路必不可少的準備。

    終於圓月高掛,累空了的潘五仰躺在海面,隨著波浪起伏,他也起伏。

    大概躺了一刻鐘,有個人影快速跑過來,邊跑邊脫衣服,直衝進海水。

    潘五聽到動靜,偏頭去看,好像是羅小羅?

    如果有武痴,就應該是羅小羅這樣的吧?

    慢慢站起來看過去,羅小羅嚇一跳:「你沒死?」

    潘五笑了下,朝岸邊走去,羅小羅跟回來:「一直在練功?練多久了?」

    潘五沒回話,問你是來找我的?

    羅小羅說:「我去找薛永一,他說你在海邊練功,我好奇,就過來了。」跟著問:「你練功都這麼瘋麼?」

    潘五沒明白:「瘋?」

    「我是下午來的,你就在海裡撲騰,一直看到剛才,整整四個多小時沒停過,哪來的體力?」羅小羅想不明白。

    潘五說不知道。

    「每天都這麼瘋?」

    潘五不說話了。

    看他又恢復成習慣的冷漠表情,羅小羅也不說話,看會兒天,看會兒地,看會兒沙灘和石頭,忽然起身大步走進海裡。

    走到齊腰深的地方擺個架勢,開始練拳。

    潘五瞥了兩眼,躺倒看天。

    羅小羅不管潘五會不會偷學自己武功,反正是猛練,完整一套拳打下來,竟然要五分多鐘。

    在水裡練功累,沒多久就體力不支,可他硬是堅持著打完整套拳,堅持著走上岸。

    潘五好像沒看見,繼續看天。

    隔上十幾分鐘,羅小羅又走回大海練功,看樣子是被潘五刺激到了。

    潘五坐起來:「什麼時候走?」

    羅小羅不說話,打完拳上來休息。

    如果只是擺動作,別說五分鐘,就是五十分鐘也沒問題。練功必須要盡全力,特別累人。

    潘五說:「走吧,該封門了。」

    羅小羅想了一下,說好,起身穿衣服。然後看著他。

    這是等我一起走?

    潘五望望漆黑海面,又看看前面漆黑道路,決定善良一下,大步走過去。

    黑夜無燈,明月指路,很快離開海岸,順路往正門走。

    剛到門口,從裡面呼啦啦衝出一百多人。

    潘五停下腳步,好奇看過去。

    看見是他,對面馬上有人喊:「潘五,潘五在這。」

    潘五納悶,這是要揍我麼?可是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他們?

    羅小羅嚇一跳,不過硬是站的筆直,牢牢站在潘五身邊。

    對面人群呼啦圍上來,校門口這塊就滿了。

    最前面幾個人站在潘五對面,有人說:「第二學院的欺負人,我們要去找場子,你去麼?」

    打群架?找我?潘五愣了下問:「為什麼?」一眼看見站在後面的大喜,扒拉開前面幾個人,走過去問:「你幹什麼?」

    大喜說:「第二學院那些人說你壞話,說你的第一名是作弊得來的。」

    潘五說:「然後呢?」

    「然後?」大喜說:「他們罵你,罵的特別難聽,我們氣不過,打起來……」

    「你們?」潘五問:「你去哪了?」

    有個學生主動接過話:「不是他,是我們,我們白天出去玩,跟第二學院的碰到一起,他們說大比的事情,說胡小川那麼可憐,你還當眾使壞,讓人下不來台。」

    潘五有點迷糊:「胡小川?是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6 19:38
31 裘太平

    胡小川是服用震血丹、想要跟潘五拚命的那一個,被潘五當眾說破。

    經過這段時間養復,身體恢復過來,可心裡出現問題,他認為是丟人,丟了很大很大的人,回去宿舍就沒出來過,不請假也不上課。

    胡小川是平民學生的代表,努力、認真、拚命。當年院考時可以入讀第一學院,也可以去府城上學,因為第二學院免學費給補助給獎勵才選擇這裡。

    從入學開始就沒讓任何人操過心,不搗亂不違紀,完全聽從老師吩咐,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偏激,什麼都要爭第一。

    現在,這個什麼都要爭第一的學生忽然不爭了,不知道老師們怎麼想,反正學生們不樂意。哪怕以前討厭胡小川的,現在也是站在他一方,努力支持他,全力聲討潘五。

    人,大多數人習慣了在什麼位置說什麼話,站在什麼角度就為那個角度考慮。儘管潘五沒做錯事,可第二學院學生認為他不好,那麼不管潘五再怎麼做也都是錯。

    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想法,跟第三學院學生打起來也很正常。何況他們本來就比第三學院的學生能打,還比第三學院的學生有錢有關係,在這種情況下,不欺負你們欺負誰?

    第三學院學生恰恰相反,認為潘五是學校的驕傲,是他們的代表,是光榮……

    所以就打唄,兩校學生遇到一起,年輕氣盛,隨便一個人說錯一個字,於是戰爭起。

    第三學院學生被打敗,被追的滿世界跑,回來糾集人手報仇。

    聽幾名同學七嘴八舌說明情況,潘五看看天上月亮,問:「今天晚上不回來了?」

    「不回!回什麼回?我們去第二學院要人。」有人大喊。

    潘五嚇一跳,去第二學院要人?不把你打胖一圈都算第二學院輸了。

    有人喊:「潘五,跟我們一起去。」

    還有人喊:「是他們先動手打人,汪九都送醫館了,這個場子必須找回來。」

    汪九又是誰?潘五站了好一會兒,退後幾步看大家:「不怕得罪你們,我要說一句話。」

    「你說。」

    潘五笑了下:「你們打架和我無關,有人想送死也不要找我,活著有很多事情要做,祝你們好運。」說完重新往前走,穿過人群,走向大門。

    羅小羅愣了一下,不過馬上跟上。

    學生們很吃驚,我們是為你打架好不好?有人侮辱你,我們替你仗義執言,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說這麼冰冷的話?

    有人攔在潘五前面:「你是嫌我們多事?」

    潘五不說話,腳步一點一閃,快速繞過他。

    又有別人想攔,潘五索性展開身形,快速衝進大門。

    本來想就這麼回去,不過到底沒忍心,停步回頭:「我知道你們覺得委屈,可是委屈有意義麼?」說著話握拳砸下,只聽砰的一聲,院門口青石鋪就的道路被砸出個大坑,石屑紛飛,好像不是石頭而是泥土?

    站直看看拳頭,紅了,出血了,還是修煉的不夠結實。潘五抬頭看著百多同學說:「別人怎麼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什麼,多問問自己,多想想未來,你想要什麼?最後,謝謝你們替我打抱不平,不過真的沒必要。」

    說完這句話,潘五轉身回去小院。羅小羅追上來說:「太帥了。」

    潘五沒說話,在前面路口抱下拳,當是道別,走向前面小路。

    羅小羅在路口多待好一會兒,忽然發瘋般跑去演武場,他要練功,要像潘五那麼厲害。

    巧的是薛永一也在,赤著上身,穿件看起來就特別沉的負重背心,一拳一腳認真練習。

    對於修行者來說,這是傻辦法是笨辦法,很多宗門禁止這種修煉方法。在生死相鬥的殺戮場上戰技更重要,身體練的再強壯也擋不過一把刀。

    不過所有武學理論都是相對的,沒有最厲害的功法,只有最厲害的人。有人禁止,就有人崇尚這種練功方法。

    但是大家都承認這個修煉方法很笨。

    薛永一出身世家,應該沒這樣修煉過,可自從認識潘五,整個世界都變了。

    薛永一練的特別專心,緩慢而有力,一拳就是一拳,一腳就是一腳。

    羅小羅看上好一會兒,忽然看明白,薛永一打的慢,是在猜想對手會如何抵擋、甚至反擊,他的下一招是針對那個不存在的對手做出的反應。

    想了想,跑進演武場,同樣開始練功。

    這個夜晚,當然不會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努力。潘五先是在涼台上打拳,然後去二樓煉藥。

    羅玉院長送來許多煉藥器具,他要從最開始學習。前些日子一直在背藥方丹方,現在到了練習階段。

    煉藥是一件特別枯燥無味的事情,一個人傻乎乎待在屋裡,按照丹方要求,一遍又一遍的量取不同份量的不同藥材,按照嚴格步驟一點點融合、攪拌,或者是上火爐熬,用湯鍋煮。

    有很多補藥其實跟做菜差不多,入鍋清炒。

    煉藥師的工作就是每天無窮盡的重複。

    這還算好的,總有些偉大藥師不滿足現在已有的藥方丹方,總想弄出一味震古爍今的傳承奇藥,要改善以往藥方的缺陷,降低丹藥毒性……敢這樣想的藥師,外界有個統一稱呼,瘋藥師。

    不論有沒有成功,都是離不了瘋藥師的稱呼。

    別的煉藥師雖然是重複工作,但是能見到成效。這群瘋藥師就慘了,要一味味藥去嘗試,一點點改變份量,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勇猛做嘗試,最後的結局大多雷同,以破產宣告失敗,或者是失敗帶來破產。

    反正是沒的混了,好像現在的潘五一樣。

    自從開始煉藥開始,潘五整整兩天沒出過屋子,因為一直在失敗。

    能想像麼?很多藥方說的跟做菜一樣簡單,可是單就切藥一件事已經讓人大吃苦頭。

    為充分發揮藥性,要求草藥晾乾後,切成同樣大小的細粒,好像沙子一樣。

    你就切吧,潘五把眼睛都切綠了,才明白煉藥師的地位為什麼那麼高。

    兩天後,很餓的他在猶豫是先買飯還是先睡覺,夜風來了,說是教他使用煉藥工具。

    潘五想了下說:「你先坐,我去買飯。」快步跑去食堂。

    沒一會兒回來,就看到夜風好像看見怪物一樣看他。潘五邊啃著豬蹄邊說話:「沒吃過豬蹄?」

    夜風問:「樓上那三大盆藥粒是手切出來的?」

    潘五說是,又說:「煉藥真辛苦。」

    夜風愣了好一會兒,去屋角搬出個嵌著十幾片刀刃的長方型盒子:「知道這是什麼麼?」

    潘五想了下說:「盒子?」

    夜風搖搖頭,扳開盒子底部一塊擋板,拿把草藥塞進去,一頭頂在盒壁上,合上擋板。長出盒子外面的草藥被切斷。

    夜風平放盒子,扳動另一邊一個扳手,十幾片緊密排列的刀刃下落。

    抬起刀刃,打開擋板,把箱子往外一倒……

    潘五琢磨琢磨:「呀,真方便。」

    夜風搖搖頭:「你可以說是在練刀功,一定要親手切出來才算合格。」

    潘五說:「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麼想的。」

    夜風說:「有不明白的就問,這麼多專門做出來的工具,就是圖個方便。」

    潘五說:「麻煩師姐教我。」

    夜風笑笑,開始教授盤五使用各種煉藥器具。

    比較誇張的是小火爐,居然可以控制熱度?大火小火全憑需要。

    潘五說:「藥典沒寫這些內容,我買的書裡也不說這些。」

    夜風說:「你看的書還不夠多。」

    潘五想了下,說聲是。

    他看的書確實不多,進到第三學院才去圖書館看書,又去海陵城買書,滿打滿算不到一個月時間。

    夜風說:「多看書,可以少走彎路;找個好老師可以少走更多彎路,你要是想學煉藥煉丹,我幫你跟老師說一聲。」

    潘五想了下說不用。

    夜風笑了下:「也是,男生都喜歡練武,每天都是練。」

    潘五說:「師姐要是有空的話,可以多來指點我幾次。」

    夜風說行,看看外面天色,告辭離開。

    潘五送出門,回來就是睡覺。

    第二天又開始兇猛看書歲月,圖書館的書不說,單是買回來那一大堆也沒看完幾本。

    書這種東西越看越感覺無知,抱著手裡的書,腦子裡在想海陵城書店沒買回來的更多書籍,現在有錢了……

    裘太平又來了,圓胖子圓臉圓乎乎站在門口,微笑問話:「劉三兒逼死你母親,打死你父親,這個仇什麼時候報?」

    潘五問:「你為什麼幫我?」

    裘太平說:「無利不起早,肯定有我的原因。」

    潘五問:「要求我做什麼?」

    裘太平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告訴你地點,你自己報仇;另一種是我替你解決這個麻煩,讓你看見完整屍首……你認識他吧?」

    潘五又問一遍:「你需要我做什麼?」

    裘太平笑笑說話:「要錢你沒有我多,要人也沒有我多,要武器丹藥也沒有我多,你有什麼?」

    潘五沒說話。

    裘太平自己接下去:「你有未來,如果我替你殺人,你答應欠我一個承諾就行,如果是告訴你劉三兒居住的地方,未來如果咱倆發生什麼糾紛,你讓我一次。」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6 19:39
32 馮瑞

    潘五思考一會兒說:「我不聰明,但是我知道,你早就想殺他了。」

    裘太平也不隱瞞:「沒錯。」

    潘五忽然笑了:「你願意做什麼和我無關,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幫忙。」

    裘太平嘆口氣:「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抬手點指:「現在不是你要不要殺劉三兒的問題,是劉三兒要殺你,忌諱著衙門,不能大張旗鼓動手,但據我所知,他已經請了十幾個殺手過來,也許現在學院外面就有人等你,又或者等不了多久,會闖進學校殺人。」

    潘五說:「還有麼?」

    裘太平又點一根手指:「劉三兒跟馮瑞關係很近,他倆是遠親,你知道馮瑞麼?」見潘五搖頭,裘太平繼續說:「馮瑞是海陵城三司之一,是公子施的親戚,更是親信。」

    潘五笑了下:「你是說劉三兒跟城主關係很好?」

    「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做出任何留有把柄的事情,否則公子施一定嚴辦你。」裘太平說:「依你目前修為、實力,想要無聲無息殺人,很難,必須要人幫忙。」

    潘五輕點下頭,看裘太平還想繼續說,趕忙打斷:「還是那句話,我的事情我自己解決,謝謝你關心。」

    裘太平好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大笑起來:「好,有志氣,我倒想看看你怎麼殺他。」說完離開。

    潘五關上門,看看臥在角落的大馬,走過去問話:「你也會累?」

    大馬不理他,潘五就上樓繼續看書。

    中午買上許多食物回來,飯後略一休息,換上黑色水靠入水。

    這身防護服實在太好,好到會抵抗海水重力,不適合練功。只能用它探尋海底世界,用來尋寶。

    在住處附近仔細轉悠一遍,回來脫掉水靠,穿上負重重新入水練功。

    修為的提高是特別緩慢的事情,天天不間斷訓練,三年後能夠進階的都算天才。而到了這個時候,潘五終於對修為有了明確認識。

    經過不間斷修煉,那個迷霧一樣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淡色氣球會逐漸加多一絲迷霧,讓顏色看起來稍稍深上那麼一點。

    可是好大一個圓球,中間都是空的,想要填滿它撐破它?

    天啊,這輩子還能進階麼?

    在海底狂練兩個多小時,上岸後觀察淡色氣球,好像完全沒有變化。

    想起服用丹藥時的樣子,潘五苦笑一聲:難怪全天下到處是煉藥師。

    所有修行者都需要補藥丹藥,從外面購買太貴,不得不學習煉藥。這也是破爛一樣的第三學院一定要有個煉藥分院的原因。

    拿出羅玉院長給的丹藥,除卻傷藥和晉級丹,所有補藥類丹藥全部取出來。先吃飽飯,然後休息一個小時,開始吃丹藥。

    大把丹藥送進嘴裡,略停片刻,戴著負重去涼台練拳。一小時候檢查胸口位置的淡薄氣狀球體,丹藥果然有用!服用後練功可以事半功陪。

    於是就繼續吃繼續練,可羅院長明明給了好多好多丹藥,竟然連兩天都沒堅持下來。

    當吃光丹藥,潘五體內的大氣球終於變實一點。

    潘五是不得不鬱悶啊,吃這麼多才變實一點兒?然後繼續探查大氣球,發現在底部有些黑,是跟大氣球變實不一樣的黑。

    氣體球不受人控制,所謂的看到只是在腦海裡留有個影像。就是說,明明看到那地方可能有問題,你也只能看著,沒有一點辦法。

    這應該是快速大量服用丹藥的惡果,毒素也會大量迅速留存體內。

    略微想上一會兒,跑去廚房吃飯,撐到十二分飽去看書。一個半小時以後放下書穿戴負重入水。

    他是想搞明白體內那個大氣球的變化,練一個小時出來一會兒,練一個小時出來以後,明明體力不支,累得不行不行,還是要練還是要拼。

    在任何一家武院的任何一個老師看來,潘五都是在做傻事,這樣練功沒用,事倍功不能半,只是浪費時間。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尋些草藥、或是煉丹。

    潘五就是要做傻事,一直折騰到第二天天亮才回到房間。

    經過探查,大氣球底部不正常的黑淡了那麼一點點。按照今天的練功時間來看,想要徹底消滅這一點不正常的黑,起碼要三個月到半年時間,也許還要更久。

    從進到第三學院開始,潘五就發覺時間不夠用,現在看來,何止是不夠用,簡直是嚴重的不夠用!

    想要報仇就要花時間調查情報,還要增強修為。想要增強修為就得多煉藥多看書。看了書煉過藥,又得去海底尋寶……

    也許欠上裘太平一個人情?

    人情是不好欠的,裘太平是三大賭場之一的老闆,單是這個身份就足以讓人避讓三舍。

    還是繼續看書吧,連日苦讀終於看到他想要的東西,海底世界裡萬千生物,有種叫金星藻的玩意可以入藥,對人體有極大好處。

    之所以說這個,因為潘五已經探知的海底深處就是藏著這麼一大片金星藻。

    金星藻不是海藻,是一種貼著海底生長的古怪物種,會移動,但是移動緩慢,成片互相依賴著生存。因模樣酷似海藻而命名。

    這玩意很強,蘊含強大力量。還煉製簡單,配上四種常見草藥,全部曬乾磨成粉,用黃酒煮沸攪拌,然後捏成球晾乾。

    晾乾以後的丸藥叫金元丹,很是昂貴。

    有了這個發現,那還等什麼?

    只是有個問題,難道又要找陳呆呆幫忙買草藥?

    想上片刻,先弄回來金星藻再說。穿好軟甲,帶上刀和手弩,拿著兩個籮筐入水。

    今天的任務是弄金星藻,問題是實在距離太遠!單是游過去就浪費三個多小時,這還是有標記幫忙。

    海底做標記非常麻煩,要時常過來檢查。潘五這樣頻繁入水倒是省去這個麻煩。

    金星藻是活物,移動再慢也是要移動的,在潘五強行收取的時候,大片金星藻朝更深的海域緩慢移動。

    看看這一大片金星藻,再看看自己的兩個籮筐,隨便抓些塞滿,返身回去。

    別看是兩籮筐,曬乾後應該裝不滿一盆,磨成粉也就那麼多。幸好配比比例少,應該能煉製兩到三瓶金元丹?

    帶著美好希望上岸,把這堆跟海藻一樣的活物鋪在涼台上,沒多久地上一片濕漉漉,金星藻死掉。

    這玩意離水就死,潘五多看一會兒,拿著金票去找陳呆呆。

    不知道陳呆呆住哪,直接去學院門口找人問話。沒一會兒,陳呆呆跑步過來,氣喘吁吁問:「有事?」

    潘五好奇道:「你在練武?」

    如果不是練武,僅僅跑過來而已,不至於這麼累。

    陳呆呆說是,又問一遍:「什麼事兒?」

    潘五拿出紙:「這四種草藥每樣一百斤,再有二十壇黃酒。」跟著又說:「還是上次那樣多找幾個人去,每人二十個銀幣做酬勞。」

    陳呆呆說好,接過金票一驚:「一千?」

    潘五說:「不知道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就全買了。」

    陳呆呆說聲好,又說你回去等著吧,千萬別出門。去找上次三名同學進城買東西。

    想起很久沒回宿舍,特意過去看看。不想房門換鎖了?潘五拿鑰匙問隔壁同學,同學說薛永一住在這,還有個叫羅小羅的搬來對面房。

    聽到這倆名字,想想宿舍裡的東西,算了,不要了!潘五快步下樓。可剛出宿舍門,就看見前面站著好幾個人,最前面是棠棠。

    這還想什麼?潘五邁步就走。

    棠棠大喊站住,竄到他身前問:「怎麼看見我就走?」

    潘五不說話,想從側面繞過去,還沒動地方呢,楊淼和棠棠並排站立:「永一呢?」

    潘五馬上出賣道:「他住了我的房間,我無家可歸,就是上次你去的那個房間的對面。」

    楊淼問:「知道他去哪了?」

    潘五說不知道,又假裝委屈:「我東西都在屋裡,他把鎖頭換了。」

    棠棠說活該。

    潘五嗯了一聲要走。

    楊淼又說:「認識一下,從今天開始我也是第一學院的學生,和你同班,也和永一同班。」

    潘五說聲幸會,又想走。棠棠大聲喊:「還有我呢!」

    潘五衝她點個頭:「幸會。」然後落荒而逃。

    明顯的瘋子太多,我一個人伺候不過來啊。潘五決定再也不回宿舍,可是小漁村的那個房子怎麼辦?

    很快回去小院,剛看會兒書,就聽有人砸門。

    潘五去開門,外面站個少年,雙手奉上白色信封,不管什麼玩意,肯定不是好東西!

    潘五不但不接,連名字都不問,砰的關上院門。

    少年大喊:「我代表第二學院來送挑戰書,潘公子是不敢接麼?」

    潘五不說話,脫去外衣長褲鞋子,用皮包背在身上,從涼台上跳入大海,朝小漁村游去。

    都是被逼的,哎。潘五邊游邊觀察海岸,有適合地方還要潛下水查看一番。

    沒一會兒來到那處房子下面的礁石中間。

    這地方比學校裡小院的懸崖要高,礁石也要更多一些。潘五到處看看,然後穿衣服上岸。

    剛一露頭就聽到大狗狂叫,接著走出個少年,疑惑問話:「你是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7 10:53
33 苗魏

    石頭砌成的院子,兩邊圍牆建到懸崖邊上,和學院裡的院子同一個格局。

    那時候不知道學校會給小院,現在這塊地方暫時空下來。

    潘五從懸崖爬進後院,看見一隻大灰狗衝他亂叫,房屋後門打開,站個光頭少年。

    聽到問話,潘五說這是我的房子。

    光頭少年問你叫什麼。潘五說出名字。光頭少年喊住灰狗,解釋說他是村長的侄子,白天偶爾會過來看房子。

    潘五說麻煩了。

    等走進屋子才明白,看什麼房子啊?是幾個小屁孩在喝酒。

    看見他進門,幾個小屁孩一臉緊張表情。光頭少年說:「這是潘哥,房子是他的,咱們給他看房子。」

    「啊,對,我們在看房子。」幾個少年連連點頭。

    房間很空,桌子椅子都是新打的,上面擺著點花生米,一小罈老酒,別的就沒了。

    潘五笑了下,把兜裡的銅錢點出來:「繼續看房子吧。」轉身離開。

    光頭少年趕忙追過來:「謝謝潘哥,我還是叫你五哥吧,五哥,我們一定好好幫你看房子,你放心。」

    潘五說:「下午早點回家。」

    光頭少年說好,還想說話,潘五擺擺手,走到懸崖邊縱身一跳,落到下面石頭上,脫去衣服游回小院。

    又晚些時候,陳呆呆買草藥、黃酒回來,潘五開始累了。

    用小磨磨粉,在磨之前要多曬兩天,要切成碎粒,然後一點點磨。

    為保證草藥不出問題,潘五不下水了,每天坐在院子裡看書,前面院子待一會兒,再去後面院子待一會兒。

    他是想安心練功安心煉藥安心修行,可總有人上門。午後太陽正大的時候,有人輕輕敲門,是一個白髮青年。

    潘五打開房門:「有事?」

    白髮青年很有禮貌:「你好,請問是潘五麼?」

    潘五回聲是。

    白髮青年說話:「我是苗魏。」

    潘五沒說話。

    苗魏說:「我是第二學院的。」

    潘五想了下:「再見。」關上院門。

    苗魏沒走,隔著門大聲說:「昨天師弟來送戰書,你和現在一樣拒之門外,是不敢收麼?」

    潘五往左邊歪下嘴巴,無奈打開門:「走吧,我沒心情理會這種小孩遊戲,打敗了你又有別人,沒完沒了的。」

    苗魏說:「不是小孩遊戲,我要和你正式決鬥,可以使用兵器。」

    潘五半張著嘴巴看他,看了好一會兒,正想說話,門前道路,一個學生引著兩名官差走過來。

    倆差人三十歲左右,走過來問:「你是潘五?」

    引路的學生跟潘五說話:「他們是海陵城捕快,說是找你有事。」

    潘五看過去:「我是潘五。」

    左邊官差臉上帶個酒窩,好像一直在笑的樣子:「城裡發生個案子,有人看見你在現場,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潘五問:「哪天的事情?」

    「前天晚上。」那差人說話。

    潘五說:「別說前天晚上,最近我就沒離開過學院。」

    差人說:「受累走一趟,這些話跟我說沒用,得跟我們大人說,還要麻煩你找幾個證人證明沒離開學院。」

    潘五琢磨琢磨:「現在找證人?」

    「那個不急,先去見下我們大人。」那差人又說。

    潘五說:「我要是不去呢?」

    「沒有必要,也沒多遠,去了澄清一下就是。」

    潘五問:「什麼案子?」

    「盜竊案。」

    「丟了什麼?」

    差人說:「路上問,趕緊走吧。」

    學校再牛也牛不過官府。潘五想了下,說換件衣服。

    不是換衣服,是要穿衣服,穿上薄鎧甲,外罩長袍,潘五瞬間變胖。

    這件鎧甲是鐵線蛇皮煉製,勝在薄輕。

    等再次開門出來,看著比剛才胖上那麼一點兒,不過無所謂,倆差人大咧咧走在前面。

    苗魏跟著走出段距離,忽然說:「明天再挑戰你。」

    潘五說:「你厲害,我打不過你,你回去宣揚吧。」

    剛說完話,前面跑過來六七個人,最前面是個高個子壯漢,橫在路上說話:「苗魏,你是欺負新生麼?」

    苗魏冷笑一聲:「手下敗將。」

    差人大聲說話:「你們的事情去一邊說,官府辦案,麻煩讓路。」

    官府辦案?不是一夥兒的?橫在前面那些人詫異著讓開道路。

    大略走上十分鐘,差人帶著潘五出校門,苗魏先走一步,臨走前大聲說:「我明天來。」

    三個人沿路快走,潘五邊走邊背藥方,何其一個用功。

    不多時走到上次被偷襲的地方,潘五笑了下,那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估計被羅院長拿來試藥了。

    臉上笑容還沒散,忽然心生寒意,不對!

    剛這樣想著,前方一道光芒憑空出現,潘五不及反應已經中箭,整個人被一支箭撞飛。

    潘五人在空中,兩名差人動作奇快,分左右快速撲倒,全不理會潘五死活。

    在那道光芒擊中潘五後,緊接著又是一道金光襲來。

    潘五人在空中,遭到二次攻擊,好像被連續射中的靶子一樣,繼續在空中滑行。

    兩箭全部射中目標,可為什麼只是紮在身前?人還沒死?

    前面道路兩邊出現兩個年輕女子,都是單手執弓,人朝潘五追來。

    這是被算計了,潘五到底沒忍住,人在空中,張口往外噴血。然後轟的摔落地上。

    他剛一落地,側面跑過來一隻高大黑豹,明明距離老遠,嗖的一下跑到眼前。豹身上坐個黑衣青年,衝他冷冷一笑,在笑容泛起的同時,手中快刀劃向潘五頸部。

    潘五下意識的抬手去擋,就聽刺啦一聲,快刀劃破衣服,劃出一串火星,黑豹已經帶著黑衣人跑到前面。

    潘五沒事,這一刀說明深海鐵線蛇確實牛皮,只留下道淡淡劃痕,完全沒事。

    再扯開衣服看,胸腹間插著兩隻長箭,一支是金色短矛一樣,一支是銀色三棱箭頭。

    兩支箭都是插在胸甲上面,將將射穿。如果是普通人就掛了,這兩箭既然能射穿戰甲,衝擊力足以殺人。

    潘五沒事,猛咳兩口血,坐在地上看向前面。

    大黑豹掉頭回來,兩個女人也是快速衝過來,手拿銀弓的女子冷聲說話:「最好不要阻攔我們姐妹辦事。」

    騎黑豹的黑衣青年看眼兩個女人,笑著說話:「你們怎麼這麼霸道呢?失手了別人也不能動?」

    倆女人快速跑到近前,再次搭箭射出。

    在兩個女人抽箭的時候,潘五騰身而起,轉身就跑。於是這兩箭全部失手。

    黑衣青年笑道:「又失手了。」

    倆女人之所以跑過來,是要阻止黑衣男。潘五是她們的買賣,不能讓別人搶去。

    見黑衣男不追了,倆女人第三次抬手射箭,速度極快,好像只抬下手,兩支箭就射中潘五後背。

    潘五又飛了,這倆女人太猛了,箭不能透甲,但是蘊含的極大力量一點沒浪費,好像錘子一樣砸在潘五身上。

    潘五不及落地,又是猛吐口鮮血。

    什麼是強悍?現在的潘五就是,連中四箭,連續吐血,可剛一落地又騰身而起,朝第三學院狂跑。

    倆女人很意外,繼續搭箭射出,嗖嗖嗖,眨眼間各射出六支。

    不是潘五不想躲,實在是躲不開。

    他跟這幾個人的差別實在太大,實戰經驗、修為等級,任一方面都被人拉下。幸虧出門前多個心眼穿上護甲,不然還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樣子。

    潘五運氣不錯,不管身上有傷,跳起來全力逃跑。可畢竟是傷,巨大力量震傷身體,又是不計較體力的狂奔,沒跑兩步就是個大趔趄,啪的摔爬在地上。

    正好十二支箭連續飛來,從頭頂嗖嗖飛過。

    潘五連說聲僥倖的想法都沒有,跳起來繼續跑。

    遠處的黑衣青年哈哈大笑:「現在怎麼辦?」

    倆年輕女人箭囊裡還有箭,各剩三支。難道要全部拿來射殺潘五?

    拿銀弓的女子猛一咬牙,三支箭全部搭在弓上,然後撒手。

    這三支箭跟方才的那些都不同,一支帶著淒厲響聲,好像鬼哭一樣難聽。在淒厲響聲中,那支箭出現在潘五腦後。

    不論是對修行者還是對普通人來說,受傷了一定會痛,痛了以後就一定會有反應,是身體自己的反應,跟意志力和控制力無關。

    潘五連續受傷,又連續摔倒,一直在忍痛,就在這一刻,劇痛襲來,腰身不聽控制的猛然一弓,那隻已經出現在腦後的鬼叫箭再次射空,緊貼著潘五頭皮飛過,將那一塊頭髮全部帶飛,也帶起一串血珠。

    潘五一呆,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大腿一震,有一支銀箭竟然穿破了腿部軟甲,深深紮在大腿中。

    潘五低頭看一眼腿,咬牙繼續逃跑,一瘸一拐不但難看,也跑不快。

    不想跑的慢也能救他一次,在他身前兩米遠的地方,憑空出現一支箭,又是瞬間消失。

    潘五運氣逆天,因為受傷竟然連續躲過三次必殺。

    後面三個人都看愣了,黑衣男有些不敢相信:「他是躲過去的吧?」

    在這種時候,寧肯相信潘五依靠本能躲開攻擊,也不願意承認這傢伙有超級好運氣。

    倆女人沒接話,她倆有點說不出話,不過是刺殺一個一級修為的學生好不好?要不要這麼誇張?有沒有這麼難?

    黑衣男說:「我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7 10:53
34 阿七

    不管那兩個女人什麼反應,黑衣男輕說聲去,大黑豹好像會瞬間移動一樣,嗖地追到潘五身後。

    看過倆女人是如何失手的,自己那一刀也沒能斬破護甲,知道是寶貝,他的刀直取潘五腦袋。

    遠距離攻擊可以靠運氣躲避,可近在咫尺這一刀要怎麼躲避?

    眼看刀刃劈落潘五頭頂,就在這一瞬間,潘五感覺有什麼東西纏上自己,不及反應,一道大力猛往前帶,讓他又一次躲過致命攻擊。

    黑衣男也失手了?右腿輕輕一磕,黑豹停在原地。

    在他身前十幾米遠的地方站個老家丁,手拿一根軟鞭,鞭子另一頭纏著潘五。

    老家丁一抖手,把潘五送出去十米遠,收回鞭子,低頭看地面。

    潘五被人救下,回看眼老家丁,撒腿又跑。

    人家來救你,你留下來費力說謝謝,是有病麼?

    潘五沒病,拼了全身力氣猛往學校跑。

    到底還是大意了,帶著傷藥也好啊,為什麼不帶?

    他逃跑,兩個女人互看一眼,急忙來追。

    老家丁還是看著地面,眼看二女要越過他了,隨意拖在地上的長鞭連點兩下,兩個石子飛向二女。

    二女急忙停身,石子從身前飛過。

    老家丁終於說話了:「我不想殺人,你們可以等下次機會。」

    你不想殺人就不殺了?執金弓的女人抬手射出最後三箭,真正是瞬息即至,可老家丁的長鞭好像靈蛇一樣靈活,在身周啪啪啪炸響三聲鞭花,那三支箭變成斷箭掉落地上。

    黑衣男動了,在老家丁破箭的時候,大黑豹騰空而起,從老家丁身側掠過。

    在老家丁打落三支箭的同時,大黑豹又一次追到潘五身後。

    潘五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什麼事情,一眨眼就能被殺死許多次的危險時候,哪還有閒心回頭?

    跑吧,拼出最快速度逃命。

    大黑豹又一次出現身後,快刀橫著切向他的腦袋。

    沒有老家丁了,但這裡是第三學院附近,好歹是個武修院,你們在我家門口打架半天,我要是再發現不到,這個學院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天空一隻大鳥飛來,距離老遠,連續九支飛箭射來。

    黑衣男手起刀出,只要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的時間,他就可以殺死潘五。

    可是沒有,如果他選擇殺死潘五,空中射過來的九支箭最少有三支會射中自己。他殺死潘五,他也會死。

    他是殺手,不是死士,他殺人是為錢,當即抬刀上劈,大黑豹同時後退。

    就聽鐺鐺兩聲響,他的刀還真不錯,磕飛兩支箭,大黑豹又躲過一支。當三支箭全部落空後,黑衣男無奈苦笑一聲,這個一級修為的小武生還真難殺。

    空中大鳥眨眼間飛來,兩翅輕顫,大鳥緩慢下落。

    潘五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跑。這是實力上的差距,縱然再天才再牛皮,在絕對實力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

    大鳥不是鳥,是個穿戴長翅的青年。

    長翅是黑色,衣服也是黑色,飛於高空深遠處,只以為是只大黑鳥。

    單翅長過三米,高一米二,在空中快速連顫,輕鬆負載起百多斤重量。

    翅膀綁縛住整條腿,在空中由兩腿控制,空出兩隻手掌握弓箭。

    看著半空中的鳥人,騎黑豹那傢伙輕嘆一聲,一言不發,大黑豹轉身跑開。

    兩個女子本來還想跟老家丁糾纏糾纏,見對方又來了人,轉身就跑。

    老家丁不理會,依舊低著頭。

    空中鳥人也不去追,扯起弓箭就是快速兩箭。

    可憐那倆女人也是玩箭的,竟然完全沒有閃避動作就被兩支黑色長箭釘死在地上。

    鳥人射過兩箭,沖老家丁抱拳:「多謝先生。」

    老家丁擺了下手,朝海陵城方向慢慢走去。

    鳥人在空中略停一會兒,收起弓箭,兩手插入翅膀中,配合雙腿一起發力,身體瞬間竄高,回飛第三學院。

    鳥人離開沒多久,第三學院跑過來一小隊人,先是發響箭,再是查看那個兩個女人,確認死亡後,整隊人散開守住這一塊地方。

    又等上一會兒,第三學院跑來兩小隊人,三支小隊匯合一起,有去周圍搜尋的,有收撿箭矢的,有搬運屍體的。

    至於那兩個捕快,早不知道跑去哪裡。所以沒多久,一輛馬車載著屍體去往海陵城。

    在這個時候,潘五坐在第三學院的藥房裡發呆。

    全身鎧甲脫去,只留右腿護甲,一支銀箭把護甲和大腿連在一起。

    一個穿白衣服的青年說:「忍著點痛。」

    潘五點點頭,然後就痛了。

    那青年是真狠啊,抓住箭柄用力一拽,潘五大腿從流血變為噴血,啪的打在腿部護甲上,都能發出聲音。

    潘五愣住。那青年隨手塞過來一枚丹藥:「張口。」潘五張開嘴,服下那顆藥丸。

    青年又掀開護甲,拿瓶傷藥倒上去,片刻後止血。

    青年再檢查潘五身體別的地方,沒有什麼大礙,拿來件白袍子說:「穿上。」說完出去。

    潘五慢慢站起身,輕輕穿好衣服,特意多看眼胸腹,那地方有兩道淡淺傷痕。

    夜風來了,進屋問:「怎麼會這樣?」

    潘五笑了下:「不知道。」

    看著一地鮮血,夜風輕皺下眉頭:「以後別出去了。」

    潘五點點頭。

    梅韌也來了,進門先看放在一旁的護甲,大略掃過一眼,告訴潘五:「可以修復。」

    潘五笑道:「你不問傷號,先看護甲?」

    梅韌說:「幸虧有這身護甲。」又說:「這件事情你別管了,學校幫你出氣。」

    潘五沒說話。

    方才的白衣青年又回來了,拿把剃刀說:「忍著點痛。」

    潘五急忙說話:「還來?」

    青年說:「頭上傷口不處理會有大問題的。」

    潘五看眼剃刀:「給我鏡子,我自己來。」

    「傷口在腦袋後面,給你一百個鏡子也沒用。」

    「你給我一百個一定有用。」

    這傢伙絕對是粗暴狂躁性格,給別人看病都這麼兇猛。

    夜風伸手拿過剃刀:「我幫你剃。」跟著說話:「後面這塊特別禿,剃光頭吧?」

    潘五能說什麼,鬱悶說個好字。於是就光頭了。

    白衣青年拿瓶烈酒出現,根本不說話,抬手就倒。潘五眼睛都瞪圓了,這傢伙痛的,咬著牙問:「我跟你有仇啊?」

    青年沒說話,隨手拿個罐子過來,好像掏泥巴一樣掏出塊白糊糊的軟膏,抹到頭頂傷口上。奇怪,竟然不痛了,潘五暗鬆口氣。

    青年抹勻軟膏,拿過個繫帶的好像海碗一樣的帽子扣到潘五後腦上:「過幾天就好。」跟著一拍手:「成了,走吧。」

    潘五看眼大腿:「不包一下?」

    「用不到,有個四、五天就好。」青年說:「修行不能太嬌慣,要習慣吃苦。」

    潘五問:「沒有枴杖?」

    「枴杖?」青年掀開袍子看潘五大腿:「等著。」

    出門帶回根枴杖:「帽子和枴杖要還回來。」也不理會梅韌,說完就走。

    潘五拄拐站起,跟梅韌說:「他也太不拿你當回事了。」

    梅韌笑了下:「他不認識我。」

    不認識?員工不認識院長?好吧,果然是第三學院,真是不一般!

    梅韌說:「這個我拿走,修好給你。」

    潘五說謝謝,梅韌說:「你應該謝的不是我,是阿七。」

    潘五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問阿七是誰?

    梅韌說:「阿七是第三學院的護院,是他救的你。」

    潘五問:「好像老家丁一樣的打扮?」

    梅韌笑了下:「老家丁……老家丁是別人派來的,他不是阿七。」

    潘五又問:「那阿七是誰?」

    梅韌拿起那套護甲:「以後就知道了。」開門出去。

    夜風問:「要不要幫忙?」

    潘五說不用,拄著枴杖一步步回去小院。

    這天就這麼過去了,潘五在小院裡養傷順便看書,阿七不出現,羅玉也沒來。

    白天那會兒,潘五把事情經過告訴羅玉,羅玉帶著屍體去海陵城報案,也是尋找那個臉上有酒窩的捕快。

    隔天上午,羅玉出現在小院裡,冷著臉訓話:「為什麼要出去?為什麼不聽話?」

    潘五有些委屈,不過沒解釋。

    羅玉又說:「整個衙門就沒有一個人臉上有酒窩,你能記住相貌麼?」

    潘五想了下說能,就是畫不出來。

    羅玉說:「畫吧,煉器師都要會畫畫。」

    潘五隻好答應下來。

    羅玉又叮囑一聲才離開。

    中午時候裘太平又來了,因為發生刺殺事情,有兩個人陪著一起。

    見面時,裘太平請那兩個人站遠一些,那倆人不肯。可他倆在場,裘太平又不願意說話,想來想去,拿筆拿紙,寫出篇東西交給潘五。

    昨天那個使用長鞭的老家丁是他派過去的,未必一定要保護潘五,但如果有可能的話,能救就救一下。

    昨天那種情況當然要救,連續三次差點喪命,都是因為運氣好活下來。老家叮噹然要救。

    說了昨天那件事,裘太平說:「你能看到我的誠意。」

    誠意一定是有的,可潘五不願意參雜到別人的事情當中。告訴裘太平:「讓我多想想。」

    裘太平笑著說好,留下瓶傷藥,告辭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8 10:57
35 易道

    裘太平三番五次表示好感,肯定不正常。就算他和劉三兒有生死大仇,不方便動手,可我去動手就沒事了?

    這是想不明白的問題,潘五索性不去考慮,頂到天被利用一次而已……想到這裡眼睛一亮,是了,利用一下而已。

    裘太平和劉三兒有仇,可裘太平不殺劉三兒,劉三兒也不殺裘太平,最古怪的,劉三兒會在裘太平的賭場放利錢。

    這麼一想就明白了,他們兩個人不論誰殺誰,都會付出極大代價,興許是承受不起的代價,找我就簡單多了。

    我跟劉三兒有仇,殺了他也找不到裘太平身上。

    想著想著忽然輕笑一聲,混黑道的都在計較利益得失,很有前途。

    不去管別人的事情,潘五回小院繼續看書。

    至於昨天受的傷……昨天回來就吃了一顆五品傷藥,加上強悍身體,天還沒黑已經痊癒。

    正看著,薛永一來了。

    開門見是他,潘五好奇道:「有事?」

    薛永一說:「我昨天回了趟家,你那個事要不要幫忙?」說著話伸出右手,掌心是個小瓷瓶。

    潘五問:「什麼事?」

    「有人殺你。」薛永一又說:「這是傷藥。」

    潘五撓撓頭:「你到底是恨我?還是……對我好?」好懸說錯話。

    「不衝突。」

    潘五說謝了,傷好了。

    說完這句話,忽然看到前面走來苗魏,趕忙抓過門邊枴杖:「謝謝謝謝,就不留你們了。」

    苗魏還是來挑戰潘五,看到枴杖後愣住:「你受傷了?」

    潘五連忙點頭:「昨天被三個人偷襲,好懸沒能活著回來,你看我頭……」發現沒戴那個帽子,趕忙改口道:「全校都知道,就是昨天你剛走,他們就來了。」順手抓過薛永一手中瓷瓶,丟給苗魏:「你看,他們給我送傷藥。」

    苗魏疑惑看著瓷瓶,略一猶豫打開瓶蓋,倒出一粒紅色丹藥。

    小瓷瓶只有這一顆藥,紅的像要滴血一樣。苗魏趕忙裝回瓷瓶封好:「這是龍血丹?」

    聽到這個名字,潘五爺愣住,趕忙說:「我沒吃啊,趕緊拿回去。」從苗魏手裡搶過來,硬塞給薛永一。

    薛永一說:「不過是一枚傷藥。」

    不過是一枚傷藥?苗魏看了薛永一好一會兒:「你也是第三學院的學生?」

    「我是薛永一。」這傢伙說的很驕傲。

    苗魏點下頭:「我知道你。」又看潘五一眼:「那你養傷,半個月以後我再來。」轉身離開。

    薛永一問潘五:「他找你有事?」

    潘五沒回答問題,說:「我沒事,你回吧。」

    見他態度堅決,薛永一夜沒強求,笑笑說道:「告訴你件事,我築基了。」

    潘五這才發現他的不同,仔細看眼:「用藥堆出來的?」

    沒用外力幫忙,又不可能有潘五那樣的奇遇,只剩下一種可能,兇猛服用各種補藥丹藥。

    潘五煉製金元丹就是抱著這個想法,用危害程度較小的丹藥堆高修為,然後再想辦法去除毒素就是。

    薛永一說:「我也不想,可是沒辦法。」他說沒辦法,是被潘五逼的。

    潘五說:「你家果然有錢。」又說:「謝謝你的藥。」說完關門。

    薛永一在門外站上一會兒,忽然再次拍門。

    潘五開門,薛永一說:「我搬過來好不好?」

    「不好。」潘五說道。

    薛永一搖下頭,轉身離開。

    又一次關上院門,潘五認為這傢伙一定是藥吃多了,腦子吃壞了。

    他是想打著受傷的名頭,在家專心煉丹,可惜不能。不但薛永一來過,同學們先後表示關心,陸續來看他。還有陳劍等幾名講師。

    潘五不能告訴他們已經沒事了,只好整天扣著那個傷帽、拄拐見客。

    三天後,金星藻終於曬好,另四種草藥也曬好了,將它們全部搬到二樓,開始磨粉。

    單是磨粉這一道工序就用去潘五三天時間,磨到後來,看見粉就夠了。

    金元丹容易煉製,耗費的無非是時間。七天後,一粒粒灰色小藥丸鋪滿晾布。

    二樓房間,一樓晾台,走廊裡、廚房裡,到處都是。

    七天後,羅玉又來見他,也不進門,站在門口說衙門受理你被刺殺的案件,但是三名凶手中,兩名身死,一人跑掉,傳報消息的兩名假冒差人也是找不到線索。只能暫時擱著。

    潘五說沒事,反正自己還活著。

    羅玉又說出另一件事,下個月去府城,大比前十名都去。

    潘五馬上說不想去。

    羅玉好奇道:「不去?府城是省比,進到前十名可以去大都,運氣好的話……」話說一半停住,潘五可以進入大都武院而不去,說明萬千人心目中嚮往的大都,他根本沒興趣。

    潘五說:「讓薛永一去吧,他築基了。」

    「築基了?」羅玉一驚。

    第三學院有兩名學生不通過等級測評,全靠自己能力晉級?這是超級天才好不好?

    可是再想一想,好像有點不對,羅玉暫時忽略薛永一築基的事,跟潘五說:「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有很多咱們這裡沒有的藥材或是煉器材料,多長長見識也是好的,修行,不可能待在房間裡就成功。」

    潘五被說動心了,現在有兩千多金,加上晉級丹和一瓶五級傷藥,要是能換件上品護甲?

    羅玉說:「還一個,你是海陵城第一,你不去參加省比,別人不說,公子施肯定會不高興,他要是不高興,咱們第三學院就該難受了。」

    修行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誰活著也不可能一個人什麼都不管不顧、卻又順風順水。潘五說:「我去。」

    羅玉說:「還是城比的規矩,當是去玩了。」說完離開。

    去就去吧,這輩子還沒離開過海陵,去看看大城市是什麼樣子。

    又過兩天,金元丹煉製完成,看著鋪的到處都是好像很多,全部裝起來不過四個瓶子。

    按道理說,應該用煉製過的葫蘆,或是特製玉瓶盛裝,否則會流失藥性、甚至是毀掉丹藥。

    潘五不在意這些細節,他是想盡快吃光,根本沒想留著。

    多出個混蛋劉三兒,不論報仇還是自保,都得盡快提升實力。

    因為是第一次煉丹,有些不把准。丹藥這東西很古怪,有的丹藥只要成丹就有奇效,肯定有用。更多丹藥卻是要吃了以後才知道是不是煉製成功。

    家裡活物只有大馬,拿一顆藥餵牠。

    丸藥實在太小,大馬嘴大,一顆藥丟進去就失去蹤影,也許順著牙縫掉出來呢?

    低頭看看,索性又拿幾粒丟進小白嘴裡。然後抱著書坐在它面前。

    半小時以後,大馬睡了,而且是臥倒睡的。

    潘五繼續作陪,沒想到月亮都上天了,大馬還是昏睡。

    潘五琢磨著莫不是失敗了?金元丹沒煉出來,弄出一堆瞌睡藥?

    熬到半夜,大馬還在睡覺。

    潘五不能再等,只好回房。

    隔天起床去看大馬,那傢伙竟然脫毛了?身上灰毛東一撮西一堆的,掉的亂七八糟,好像癩皮馬一樣。

    大馬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更難看。

    還好精力充沛,一看見潘五就小跑過來,低頭來拱。

    這是以前從來沒發生過的事情,肯定不是變聰明了,是那幾顆藥確實有用。

    想要不給,大馬竟然跟著進屋。

    潘五嘆口氣,拿出幾顆,自己吃兩顆,給大馬兩顆。轟它去院子,潘五穿負重下水。

    金元丹果然有用,比羅玉給的許多丹藥都要好。

    丹方全書說金元丹是四品上等級,如果藥材特別好,煉製方法也是特別完美的話,有可能達到五品。

    想知道丹藥等級要去鑑定,潘五不去,反正就是吃,四品還是五品很重要麼?

    經過兩個小時的海底苦練,這兩顆丹藥讓他的霧氣一樣的小世界又變實一些。再看體內的霧氣球底部,那種代表毒素的黑色好像沒有增加?

    好東西就是好東西。

    潘五依靠大鱷魚給的神奇本領,幸運找到金星藻。而只要他足夠努力,巨大無邊的海底世界有無數寶藏等待去探險去挖掘。

    上岸後去看大馬,那傢伙又睡了。

    潘五琢磨琢磨,很想宰掉吃肉。不然不平衡啊!我去找來藥材,再煉製成丹,服用後還要辛苦練功才能增長修為。這個畜生居然躺著睡覺就能變厲害?

    晚上時候,夜風來了,通知他下個月二號上午八點去府城集合,是馮瑞和易道帶隊。

    海陵城有三司,馮瑞是其中之一,易道來自軍方,是衛紫衣副手,會帶上一隊軍士保護十名參加比賽的選手。

    聽到馮瑞這個名字,潘五直接一楞。這傢伙和劉三兒是親戚啊!會不會在路上弄死我?

    剛這麼想了一下,夜風又說:「我和七師叔也去。」

    「七師叔?」潘五不知道是誰。

    夜風問:「你不知道?他救過你。」

    潘五知道了,說:「護院阿七?」

    夜風說就是他,又說:「院長擔心有人使壞,讓我和七師叔保護你。」

    潘五有點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夜風說:「麻煩我們不打緊,重要的是你要以第三學院學生的身份畢業。」

    這句話的意思是院長很看好你,認為你一定能出人頭地,希望你不要輕易改換門廳。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8 10:57
36 夜風

    一個一年級新生,入學沒幾天被院長看重,給予各種便利條件,還真是跟私心無關。不要說海陵城第三學院,即便是大都武院,但凡有個憑自身實力築基的學生,都是絕對的必須的當寶貝看待。

    見夜風說的認真,潘五說你放心,跟著問起阿七的那對巨翅:「七師叔的翅膀是自己煉的?」

    夜風說不清楚,又說反正特別厲害,可以抵擋四級武器的攻擊。

    在假裝養傷那幾天裡,潘五知道阿七救下自己的全經過,也是想過去感謝,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阿七住在哪。問其大翅膀來歷,所有人都是說不清楚。

    見夜風也是這個答案,潘五說:「大翅膀真酷,不管去哪,扇幾下就到了。」

    夜風說:「七師叔的這個翅膀不是最好的,皇宮有龍展、鳳翅、鷹翼,每一個都能當六級戰甲來用,那個才厲害,基本上只要看到這三對兒翅膀,馬上逃命是最正確的選擇。」

    潘五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三對兒翅膀,問話:「國君和皇后的護甲?」

    夜風說不清楚,又說反正在皇族手裡。

    潘五問:「像這麼一對兒翅膀,煉製下來大概多少錢?」

    「幾十萬金?」夜風說:「做翅膀簡單,但是翅膀要能飛,還要能抵擋飛羽,不至於飛幾下散架才行,材料特別貴。」

    潘五問:「府城拍賣行有賣麼?」

    夜風笑道:「這玩意是絕對的有價無市,出來一套賣掉一套,全是定製,要煉器大師才能煉製,每一對翅起碼要三年以上時間,運氣不好的話,耗費十年也正常。」

    說到這裡問:「你知道水力帶動的大錘吧?」

    潘五說知道,那玩意學校裡就有,有單獨一個沖壓室,利用水力帶動巨錘錘鍛鋼鐵。

    夜風說:「府城有個特別大的水力錘,能把鋼鐵打的非常薄,薄還堅硬,有煉器師想著用大錘把鋼鐵打成薄片,然後鏈接起來做翅膀,可惜嘗試許多年沒有進展,最切實可行的還是借用猛禽羽毛,再有天蠶絲那一類寶貝。」

    潘五問:「用魚皮可以麼?」

    夜風笑道:「肯定可以,海底有七級凶魚,別說魚皮,就是魚鰭拿過來都能直接當盾牌使用,問題是你能殺死?」

    「四級的呢?」潘五再問。

    夜風笑道:「四級已經是猛獸了,我們要去海裡跟它們打架,它們的四級可是比咱們的五級還要厲害,除非不用呼吸,在水底有無窮力量,否則想都別想。」

    潘五點點頭。

    「不說這個。」夜風轉回方才話題:「七師叔性子有點冷,見面後可以感謝一下,如果他不願意理你,最好還是別說話。」又說:「到時候我提醒你。」

    潘五說謝謝。

    夜風說:「老師叫我做的,你要感謝老師才是。」然後告辭離開。

    自從知道阿七是飛來著來救他,潘五就對那對兒黑色巨翅來了興趣,這要是弄一對,從此後可以天上海裡到處走,何其一個帥!

    既然要去府城,別的不說,先弄點兒好東西吧,萬一能夠換到更有用的東西呢?

    稍晚一些時候,穿水靠入水,他要繼續尋寶。

    海裡有無數寶藏,可惜不能隨便取拿。來自深海的玩意要解釋來路,一個說不清楚就是惹禍上身。

    潘五很憋屈,還是不夠強大,也是沒有藏寶的地方,不然先去探尋沉船!

    轉悠半夜,無功而返。沒找到礦石、鑄材不說,還被一頭大章魚追殺!

    那傢伙太煩人,追著不肯離開,大觸手又長又粗,還賊結實,要不是帶有寶刀興許就回不來了。

    觸手長,吸盤吸力大,差點沒勒死潘五。拿刀是砍了又砍才砍斷。

    經此一戰知道了,海底下的玩意,越大越不能招惹。

    回去睡會兒,然後繼續練功。

    大馬是吃上好了,看見他就過來拱,潘五很生氣:「你是豬還是馬?」

    大馬繼續輕輕拱。

    潘五說:「我要給你改名,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叫大豬。」

    大馬還是輕輕拱。

    連續吃兩次金元丹,馬身上灰毛全部褪盡,剛長出一層白絨絨小毛,好像小馬駒那樣嫩。

    潘五哼上一聲:「給你吃,看你變成禿豬。」這句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勁,好像什麼地方說錯了?

    想不出來,又給大馬兩顆金元丹,然後記起來了,自己是光頭!

    潘五很鬱悶的下海練功,現在的他有兩大目標,第一個肯定是殺劉三兒,第二個是弄個大翅膀。

    如果先有翅膀更好,飛到高空中……潘五忽然停下動作,難怪沒有多少人飛天,難怪翅膀很貴,你有翅膀了是方便,可也方便被人殺。

    滿天下修者,少有不修習弓箭的,這玩意可以遠距離殺人。試想一下,我飛在高空中逍遙,下方是一個軍營的弓箭手瞄準自己……

    翅膀的事情還是停停再說,先解決掉劉三兒再說。

    兩小時後回到小院,大馬果然又躺著睡覺。

    從這天開始,潘五全心練功,也不去探寶了,每天就是服用丹藥然後下水,日復一日的重複。

    一套大王拳都打出花兒了,體內的霧狀氣球越來越實,終於有一天變成霧色不透明圓球,圓球最下方是一小塊黑色。

    當球體凝實,潘五馬上感覺不同,每一拳揮出,大球都好像飛去拳頭,會隨著拳頭力量飛出去一樣。

    它當然沒有動,但是給潘五的感覺就是能夠借用這股其實不存在的力量?

    又是個無解難題,明明不存在的圓球,為什麼會在胸前結成實體球?不存在的東西又怎麼會有力量?

    低頭看左胸,看不到凸起。抬手摸,除了肉就是骨頭,骨頭裡面摸不到。難道說那個球狀小世界長在心臟裡面?

    時間一晃而過,二號到了。在一號白天,夜風特意來提醒一次,二號一大早,夜風就來敲門。

    在這段時間裡,變化最大的是大馬。一身白色絨毛竟然全部變成黑色,大馬小白居然變成一匹巨威風好看的黑馬?個子也長高了。

    潘五一再教育它:「你是小白!要長白毛!」可惜沒用。

    現在要去府城,收拾好院子裡的東西,鎖好小庫房。至於大馬?就那樣鎖在院子裡,角落裡堆滿飼料。

    背個皮包出門,裡面裝套練功服和手弩。別的東西帶在身上。比如刀,比如護甲。

    梅韌將損壞護甲重新煉製,想起潘五有很大一個仇家,硬是自掏腰包購買貴重鑄材,讓護甲更堅韌結實。

    夜風也是背個包,衝他一點頭,倆人走去院門。

    門口停輛馬車,車廂巨大,倆人直接上車,裡面坐著兩人。

    潘五先跟阿七道謝,感謝救命之恩。

    阿七閉著眼睛一擺手,意思是別說了。

    潘五趕緊閉嘴。

    上下打量阿七,就是件黑色寬大長袍,完全看不到翅膀藏在哪?

    車廂裡還一個人,是薛永一。

    在潘五看向他的時候,主動小聲解釋:「胡小川不來了。」

    潘五想了下才記起是第二學院那個嗑震血丹的好同學:「他不來也輪不到你啊,他是第二學院,咱是第三學院。」

    薛永一說:「你管那麼多,反正他不去,我去。」

    潘五不說話了。

    戰獸拉車,馬車速度很快。意外的是沒跑出多遠又降下速度。跟著聽到大批馬隊奔跑的聲音。

    打開車窗看,是兩隊黑鎧騎士,分左右護住馬車。

    潘五愣住,要不要這麼誇張?

    夜風說:「院長去找過城主,說外面太危險,不派人保護,咱就不去了。」

    潘五點下頭,專心看外面騎士。

    這才是戰士,這才是騎兵,這才是騎士,不但士兵穿有鎧甲,戰獸同樣披甲。卻是不影響速度,整隊騎兵奔跑起來,好像是兩小塊烏雲在地面移動。

    太帥了!全部黑甲護面,馬背上懸掛長槍圓盾,身背長劍。

    夜風說:「這些人大部分是修院畢業的,要修到二級有入隊資格,考核通過才能入隊。」

    二級修為才能做個兵士?潘五繼續看著車窗外那隊威武雄壯的黑甲騎士。

    夜風又說:「海陵靠海,騎兵不是最重要的,西北邊關那裡才是真正的百戰雄師,好的騎兵隊都是三級修為。」

    潘五說:「那地方就是個殺戮場。」

    薛永一說:「又不是只有西北邊關有戰事,你還小,不明白,只有進了軍隊、或者去了邊城才知道戰爭有多殘酷。」

    潘五笑了下。這傢伙真是無時不刻想跟自己比較。

    薛永一又說:「我決定了,五年級的時候去邊軍實習,你呢?」

    潘五猶豫一下:「我想做水軍。」

    薛永一嗤笑道:「真能想,海裡有什麼?跟大魚打架?」

    夜風插話道:「海裡也有國家,有好多賊國,軍隊是海盜,海盜是軍隊。」

    薛永一說:「我只知道馬革裹尸,不知道魚皮裹尸……魚皮裹尸是餵魚吧?」

    潘五笑了下:「有個事情想不明白,你這麼幼稚,怎麼會有很多女孩喜歡?」

    夜風冷聲道:「你是說女孩都幼稚麼?」

    潘五趕忙說不是,薛永一則是冷笑:「你最幼稚。」

    他們在鬥嘴,阿七始終不說話,好像什麼都沒聽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9 22:57
37 公子施

    沒多久來到城主府,道路兩邊停著許多馬車,府門前站著許多人。

    他們是有軍士護送過來,才一出現在路上,馬上引起眾人注意,以為來了某位達官顯貴。

    進到廣場,騎兵停下,也不用跟誰說,自動轉身回返,馬蹄聲得得去遠。

    馬車繼續前行,在城主府門口停下,夜風先下車,跟著是薛永一、潘五,阿七沒動地方。

    門口有個文官主動走過來:「潘五、薛永一,就差你倆了。」

    潘五和薛永一過去應卯,在名單上籤到,那文官指指右面一個車隊:「你們的位置在後面,最後一輛車。」

    潘五說謝謝。

    那文官又說:「跟我走,你就不用去了。」後面那句話是跟夜風說的。

    文官帶領二人走進城主府,往右邊一轉,那裡站著八名整裝待發的英姿男兒漢。

    薛永一早早棄權,沒遇到後面這些高手。潘五是誰都不認識,即便打過了……也就是打過了。所以倆人都是安靜站立。

    另外八個人,有兩人跟潘五打過,其中一個是二級軍士,再有潘延一個。自潘五一出現,倆人就盯著看。

    潘五好像沒有感覺一樣,見大家都是站著發呆,從懷裡拿出本書……

    別人沒有語言了,你是裝相還是真的抓緊時間學習?

    見他如此,那個欲與潘五試比高的薛永一竟然也拿出本書?

    好吧,物以類聚,倆神經病湊在一起甚是壯觀。

    大略一刻鐘後,前面走過來一行人,最前面是公子施,走到大家面前站定,笑著說話:「此去府城,還望大家能夠盡展本事,嚇那些大人們一跳。」說著話意味深長的看眼潘五,跟著說:「這位是戶政司司長馮瑞馮大人,這次就由他帶隊辛苦一趟。」

    十個青年跟傻狍子一樣,沒有一個人應話。倒是馮瑞走上前抱下拳頭。

    公子施又說:「這位是易道易將軍,這次去府城,由易將軍帶領麾下戰斧營護送諸位。」

    易道抱拳禮上一禮:「談不到護送,能與海陵城最傑出的青年結識,是易某的榮幸。」

    公子施笑笑,一揮手,身後走過來十名端著托盤的差人,走向他們十人。

    公子施說:「出發吧。」轉身離開。

    每人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張金票兩小瓶丹藥。

    易道跟馮瑞說:「出發?」

    馮瑞點點頭,當先往外走。

    是一整個車隊,不只是他們十個參加比武的,還有三十六名戰斧營軍士,再有廚子、藥師等各種人員,光馬車就有十輛。

    潘五有些驚訝,要不要這麼誇張?

    更誇張的是那些軍士,跟接他們來的兩隊騎士不一樣,每個人都特別壯,穿半身鎧甲,露出右邊臂膀,馬背上掛著圓盾和許多斧頭。

    易道一聲令下,分出一半人去前面領道,然後是馮瑞的馬車。再往後是學生們的馬車,易道跟剩下兵士同樣騎乘戰獸,拖在隊伍後面。

    每輛馬車有三匹戰獸拉車,這些馬車是軍用的,外殼堅硬不說,整體還很輕,車輪轉動速度非常快。

    當那些兵士在前面開路後,車隊迅速跟上,車裡的潘五有些吃驚,要不要這麼快?這可是城裡。

    沒一會兒車隊出城,隊伍再次提速。

    潘五問夜風:「府城很遠?」

    夜風有些好奇:「你沒去過?」潘五說沒。夜風問:「也沒聽過?」潘五回話說好像很遠。

    夜風說:「海陵城是東山行省最南面的城市,府城在中北部,奔馬全速一天可到。」

    奔馬全速跑一天,他們是一整個車隊,起碼要多出一半時間。

    潘五不說話了,拿出書繼續看。

    阿七終於說話了,問潘五看什麼。

    潘五趕忙回話:「丹方全書。」

    阿七笑了下:「什麼全書?能記載一半丹方都算他沒說瞎話。」

    潘五說:「那也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好。」

    阿七笑了下,閉上眼沒再說話。

    一路順海岸北行,途中經過大大小小許多個村鎮,有的繁華有的荒蕪。也會經過別的城市,跟海陵城不同,這些城市修有城牆。

    車隊根本沒有入城打算,繞開城池繼續走。

    不知道跑出多遠,天色近晚,車隊準備休息。就在這時候,車隊忽然停下。跟著一名騎士縱馬跑到車尾,跟易道說句話,易道下令戒備,他則是縱馬去見馮瑞。

    沒多久,車隊繼續前進,跑出千多米遠的時候再次停下。

    這地方一面靠山,一面是黃土地。

    馮瑞一聲令下,士兵在這裡紮營,同時有人去前面取水。馮瑞又吩咐一聲,帶著兩名軍士,和易道繼續往前走。

    潘五等人下車,幫軍士一起紮營。

    阿七也下車了,站在車邊往前看。

    前面有樹林擋著,可他好像什麼都能看見一樣,看的特別專心。

    半小時以後,馮瑞和易道回來了。什麼話都沒說,先讓廚子做飯,他倆進去帳篷裡再沒出現。

    一直到所有人吃飽飯,並且有選手開始練武以後,易道出現了,把十名大比選手叫到一起:「現在有這麼個事情,前面村莊被屠了,你們怎麼想?」

    被屠了?潘五愣住。這是故事裡的情節好不好,怎麼會真有這種事情發生?

    十個人都是不說話。

    易道說:「都是我大秦子民,不能置之不顧,方才已經派人去前方報案,等當地官府來人,咱們才能過去。」

    必須是可以的。選手們都是說好。

    易道接著又說:「我有個想法,想讓你們去看下現場,可以麼?」

    也是可以的,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於是易道親自帶隊,領著十幾名軍士、還有潘五十人往前走。

    一個小村落,比潘五買房子的小漁村大不了多少,大略五、六十戶人家。往常應該是炊煙升起,黃犬吠道,現在一片寂靜,距離老遠就感覺到死氣沉沉。

    沒有騎馬,易道帶領大家步行,走到村口的時候停住,易道說:「說一下,不管你們看到什麼,記住了,什麼什麼都不要動,要等當地官府來人,這是他們的差事,咱們不能影響他們辦案。」

    所有人應聲是,易道重又往前走。

    不用進屋,村口就是屍體,四個年輕姑娘不著寸縷的橫屍在村口,每個人都是死狀淒慘,不但下體有血,上身、腦袋,四肢,很多地方都有傷口。

    潘五還是第一次看見不穿衣服的女人,然後就看見這一幕,直接站在村口,再也不動一步。

    夜風是女人,憤怒異常,有心拿衣服遮蓋她們,想起易道說的話,忍著恨和潘五站在一起。

    易道不要求每個人進入村落,他只管領著大家往前走,沒多久又帶著大家出來。

    在這一段路程裡,沒有潘五和夜風,也沒有阿七。

    他們三個人都是站在村口外五十米遠的地方,從那裡能看到四個女人的屍體,但是又看不真切。

    易道沒說話,帶大家往外走。路過潘五身邊也沒說話,沉默走回營地。

    薛永一走過潘五身邊的時候忽然說話:「三百三十一人。」

    潘五不出聲。薛永一腳步不停:「有四個嬰兒,十二個小孩。」

    等大隊人走過去,潘五和夜風跟上,潘五問:「這些事情就是賊國做的?」

    夜風說不知道。

    很快回到營地,易道問大家:「你們覺得學武有意義麼?」

    所有人異口同聲:「有!」

    潘五又問:「你們覺得當兵有意義麼?」

    「有!」依舊是同樣答案。

    易道不再問話,說聲解散,回去營帳中。

    當地衙門終於來人了,一共六個人,跟著兩名報信士兵騎馬過來。

    先見過馮瑞和易道,又說大隊人馬在後面,馬上就到,他們趕去村落。

    易道有些不放心,安排幾名士兵陪著。

    在兩個小時之內,先後過來三撥人。那六名差人不算,第一批到的是跑步過來的大隊衙役。這些人剛到沒多久,跑來一隻騎兵隊伍。最後是城裡幾名官員。

    前面一些人不說,他們是去村裡查案,最後幾名官員跑過來套交情。

    潘五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想知道事情真相,想知道是誰在作孽。

    十六歲,以前的十六年不論怎樣度過,不論聽到過什麼樣的故事,哪怕是自家遭遇慘事,哪怕自己險些死過一次,也沒有這一刻受到的觸動大。

    屠村,整個村子三百多人被屠殺一空,連嬰兒也不放過!這還是人麼?

    潘五一直想殺劉三兒,可現在更想殺死那些不知名的凶手。

    他在帳篷裡坐著,沒有看書,只是坐著。

    他和薛永一住同個帳篷,夜風自己一個帳篷。

    看見潘五模樣,薛永一小聲問話:「想什麼呢?」

    潘五說:「殺人。」

    薛永一說看出來了,又說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是殺氣。跟著又說:「高手要能收斂殺氣,否則很容易被對手抓住機會。」

    潘五淡聲說:「我不是高手。」

    薛永一說:「你一定會是高手,因為我會是高手,而你跟我是一樣的修行天才。」

    潘五沒接話,想上好一會兒,和衣躺下。

    薛永一琢磨琢磨,竟然跑去外面練武。寂靜黑夜,他的動靜特別大,引得士兵、還有同樣參加省比的選手出來看熱鬧。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9 22:57
38 吳落雨

    等天色再次亮起,早飯後,馮瑞讓軍士收起帳篷,車隊繼續出發。

    潘五馬上跑過去問話:「那個村子呢?咱們這就這走了?」

    馮瑞看著他好一會兒:「不然呢?」

    「不幫著抓賊?」潘五問。

    馮瑞笑了下:「怎麼抓?你說怎麼抓?」

    潘五怔住,他連劉三兒都找不到,何況完全沒有頭緒的屠村案。

    馮瑞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努力修煉,當前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去府城比一個好名次回來,有軍隊和當地官府接手,他們一定比你更早破案。」

    潘五嗯了一聲,表情沉悶回去馬車。

    阿七說:「好好修煉,等修成高手,再有兇犯殺人,你可以馬上阻止。」

    潘五點點頭。

    車隊繼續前行,按照正常速度,午後會到達府城。

    因為發生屠村事件,隊伍警覺性瞬間提高許多,不時有騎兵前面後面來回跑。

    馮瑞也不坐車廂裡了,騎一匹白馬走到隊伍最前方。

    這一路行來很安穩,下午一點鐘進城。車隊去驛館辦理入住,馮瑞和易道去衙門報備。

    倆人在海陵城還算是重要人物,總有人要顧及他們的面子。可來到府城馬上變身小輩,別說見不到府城大城主,連衙門司官也見不到,隨便個人就把他們打發出來。

    東山行省一共十六座城市,就是說省比共有一百六十個人,在其中選出十人去大都參加最後決賽。

    這一百六十人可以算是近四年來整個東山行省最優秀的年輕武修。其中引人注目者有五人,都是一級修為闖進十人大名單。潘五是其中最佼佼的佼佼者,他拿了城比第一。

    另幾名一級修者止步在四強之外。

    不過即便這樣也足夠驚人,別人都是二級修者,在不動用武器的前提下,這幾個一級修者單憑實力和技巧能夠站在他們中間,說明非常有天賦。

    可惜天賦只是天賦,實力是實力,除拿第一的潘五以外,另幾個一級修者都不在高手們的考慮之中。

    進到驛館,每支隊伍有個單獨小院,將將塞下馬車和戰獸。

    在易道和馮瑞回來以前,誰都不能外出,留出兩間上房,選手們倆人一間,兵士們四人一間,各自挑選房間入住。

    潘五和薛永一住一起,進入房間後,潘五難得的主動跟薛永一說話:「你知道哪裡賣煉器材料麼?」

    薛永一冷冷看他一眼:「不知道。」

    好吧,潘五不再說話,繼續看書。

    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潘五越看書越覺得時間不夠用。

    又過一會兒,馮瑞和易道回來,把十名選手召集到一起,交給他們幾張紙:「輪著看。」

    是重要選手資料,一共記了十三個人,馮瑞說:「咱們的實力跟府城沒法比,遇上這些人別想著硬拚,實力差距,輸了不丟人。」

    這麼隆重的比賽,按道理應該早早收集各個城市的選手資料,不過沒有意義。因為院考之後,各地的天才學子都會選擇去最好的修院,大都城、四海城等幾個大城,差不多聚攏了整個國朝一半的最優秀的優秀人才。

    跟海陵城修生相比,府城修生明顯又要高出一個層次,就好像第一學院比第三學院更優秀一樣。

    所以,不管蒐集到什麼樣的資料,有多麼瞭解對手,其實都沒有用。每次省比前十名,府城起碼要佔五個名額。

    馮瑞對比賽結果不抱希望,在大家傳看對手資料的時候,他對著潘五說話:「所有人沒有我的同意,不得外出。」

    潘五愣了一下,為什麼要看著我說這話?

    馮瑞說:「早點休息,後天上午開始比賽,也是現場抽籤選對手。」說完離開。

    大家看看那些資料,有人忽然喊道:「呀,有女修。」

    「你是當兵當瘋了吧?名字像女的就是女修?」同伴笑道。

    先前那人說話:「吳落雨啊,這不是女孩?」

    沒有人糾結那個人是男是女的問題,有人冷笑道:「他能出現在這張名單上,即便真是女修,也足以揍你個七零八落。」

    是啊,這是府城賭場挑選出來的十三個重要選擇,有潘五一個。

    潘五好奇道:「咱可以下注麼?」

    一句話問愣所有人,薛永一說:「你要押自己?」

    潘五說:「反正都是二級修為,試試唄。」

    潘延冷笑道:「二級和二級的差別可大了。」轉身回房。

    薛永一說:「他這句話說的對。」也是回去房間。

    潘五琢磨琢磨,去找夜風:「能去賭場下注不?」

    夜風沒聽清:「你說什麼?去賭場?」

    潘五說:「萬一贏了呢?」

    夜風搖下頭:「再見。」

    好吧,被無視了。潘五回去房間繼續看書。

    如果沒有馮瑞那番話,隔天應該去街市轉轉去拍賣行看看。但凡修者,哪有不去拍賣行的?就算買不起,還不讓看目錄過過癮?

    現在不行了,所有人都窩在房子裡。

    潘五知道馮瑞在擔心什麼,儘管他和劉三兒是親戚,卻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

    一天後整隊出發,阿七和易道就站在潘五身後,真是當成國寶來守護。

    潘五都不好意思了,心說劉三兒啊劉三兒,我總會找到你的。

    府城有個特別大的鬥場,跟第三學院鬥場類似,只是特別大,輕鬆裝下三五萬人。這個地方就是為打架準備的,除卻大比這種事情,鬥場有自己的比賽,每週一次,年終還會有終極格鬥大賽。

    鬥場在城北,有專人在前面領路,也有護衛隨行。大略十幾分鐘,潘五一行人抵達鬥場。

    四年一次的大比,是省內年輕一輩最高水平的比鬥,吸引特別多的人到場觀看。中間有許多少年、甚至孩童,由父親帶著來看比賽。

    偶有父親指著場邊做活動的一些青年說:「看見沒有,他們都是你的榜樣。」

    小孩就會很認真的回上一句:「我一定會在這裡比賽。」

    省比還算是比較重要的,畢竟是為一省遴選人才,東山行省武學提督王大磐負責整場賽事,會從開始坐到最後。

    鬥場入場處簽到,同時抽籤。一個又一個年輕人在這裡排隊。每一個都青春激揚,滿滿都是驕傲和自信。

    他們應該驕傲,四年一次的大比,數萬人參加比賽,能走到這一步的只有他們一百六十個人。

    因為限制修為,參加比賽的多是二級修者,哪怕你剛贏過我,我也不會服輸,大家是一樣的,所差無非運氣和武技,萬一發揮好了呢?

    有希望,所以有衝勁,自信滿滿。

    許多人裡面,海陵城隊伍是最低調的,第一名潘五始終不說話,眼睛一直看地面。薛永一的驕傲是骨子裡的,不屑彰顯那一點優越感。潘延是沒心情,他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穿著貼身軟甲都能被潘五一招打飛。

    再有軍隊四個人,軍隊裡高手無數,又嚴苛訓練,他們四個人實在驕傲不起來。

    一支隊伍總共十個人,七個人都低調了,還剩下的三個人是想不低調都不行,尤其裡面還有第九第十名倆人,跟前八名比較,他倆更像是湊數的。

    所以他們低調了。

    場邊觀眾大聲議論,參加比賽的選手小聲說話,唯獨他們沉默,沉默排隊,沉默簽名、抽籤,拿著簽去對陣表找對手。

    他們低調,總有人不想讓他們低調。

    潘五抽中的是五號,排序是一號對一百六十號,二號對一百五十九號,五號對一百五十六號。

    比賽順序按照序號排列,潘五第五個上場。

    這個鬥場同樣有觀禮台,觀禮台下面房間就是各個隊伍的休息場所。潘五看過對陣表,想去房間休息,剛回過身,看到一個大漢走過來問:「誰是潘五?」

    潘五看了他一眼,根本不說話,好像問的不是他一樣從大漢身邊經過。

    十六支隊伍,有幾支隊伍穿統一服裝,這個大漢也是比賽選手。

    眼見對陣表前好多人,沒人理會自己?大漢隨手抓住一個人:「是不是海陵的?誰是潘五?」

    巧的很,那人也是個光頭,冷眼看看大漢,又看看大漢的手,轉身就走。

    大漢愣了下,想要用力……到底沒敢,眼看著光頭的衣服從他手裡抽出去,那個光頭慢慢走遠。

    薛永一看看光頭,再看看潘五,心說就是不認真,你看人家光頭那亮的,再看你的,唉。

    他抽籤九十九號,對陣六十二號,張著大眼睛左右看,想想誰那麼倒霉遇到自己。

    從簽到那裡走過來個漂亮女孩,拿著號牌站到他身邊。

    這是美女啊!有實力的年輕美女啊!瞬間吸引大多男人的目光,有人眼尖,從他的位置能看到號牌上的數字:「六十二號?和六十二號對陣的是……九十九號,誰是九十九號?」

    薛永一愣住,這麼巧?往側面多站兩步,眼睛盯著號牌看,果然是六十二號。

    薛永一有點小鬱悶,怎麼是和女人打?這可怎麼辦?

    這傢伙狂的忘記自己是一級修為的事實,總是拿自己跟潘五比較,以後可以輕易打敗所有對手。

    他在發呆,有人看到他的號牌,大聲說出來:「九十九號在這。」

    薛永一怔了一下,美女循聲看過來,衝他淺淺一笑,轉身走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3 00:25
39 王大磐

    薛永一鬱悶了,想要更換對手,跑回去詢問。負責抽籤那人根本不理會他說什麼,扔下一句:「你可以棄權。」

    很快大家抽籤完畢,行省武學提督王大磐走上觀禮台宣佈比賽開始。

    王大磐在觀禮台上說話,潘五在台下休息室發呆。按照比賽流程,每次只有倆人上場比賽,就是說一百六十個人要一對對比過,要打八十次才算結束第一輪比賽。

    他是海陵城最早參加比賽的選手,這地方只有他自己,別的人坐在外面觀看比賽。

    所有選手上場前一定要來這裡登記,同時接受檢查,萬萬不能出現上場前吃丹藥、或是穿貼身軟甲那些事情。

    沒一會兒聽到外面掌聲雷動,很多人喊好,知道比賽開始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五號。」

    潘五拿號牌出去,外面站著幾個人,當中一個小吏模樣的人大聲說話:「四號、五號、六號都在麼?」

    潘五抬手答話:「五號在。」後面走過來個瘦子:「我是六號。」跟著四號也應聲到。小吏拿筆做記號:「跟我走。」

    他帶著三個人往外走,從入口處又走進來幾名選手,同樣有小吏引著,走去休息室休息。

    前面是出口,門口站著兩名軍士,按照號碼順序檢查選手有沒有藏著什麼東西。

    通過檢查的走去觀禮台下面涼棚等著。

    涼棚裡站著兩個人,都是一身短打,面無表情看著鬥場中間的兩個人。

    場中兩個人打的很凶,也是打了很長世間,幾乎是兩敗俱傷的結束比賽。觀眾們紛紛叫好,因為夠激烈夠好看。

    裁判判定勝負後,兩名選手離場。涼棚前面一名小吏低聲說:「二號上。」

    涼棚中倆人走出去一個,另一個繼續保持面無表情的狀態。

    二號很快走進鬥場,從觀禮台另一邊的涼棚下也是走上來一名選手,倆人相對而立。裁判小聲說上幾句話,倆人抱拳見禮,比武開始。

    二號很猛,開場就主動進攻。巧的是對手也喜歡硬碰硬,倆人好像兩頭壯熊一樣猛往一起撞,撞的那叫一個慘烈,跟第一對選手差不多同樣悲壯。

    結局又是兩敗俱傷,二號勝出,咬著牙走出鬥場,剛一進門就坐下,馬上有醫師檢查身體。

    在另一個入口那裡,他的對手躺在擔架上接受治療。

    下面是第三對選手上場,三號的對手來自府城,一襲長衫慢慢走進場中。

    終於遇到差別懸殊的比賽,長衫男一上場,就有觀眾大聲叫好,跟著比賽開始,長衫男好像在陪小孩做遊戲一樣,隨隨便便幾巴掌拍倒那傢伙,輕鬆獲勝。

    這就厲害了,潘五身邊一人問話:「這是誰?」

    潘五認真回道:「一百五十八號選手。」

    那人沒好氣看他一眼:「廢話。」

    接著四號上場,跟二號一樣打的很慘烈,不一樣的是他輸了。

    到現在為止一共有八人上過場,可以看出各地選手的武學修為差不多,只除去府城選手。

    一省之府城,聚集全省優秀學生。府城又有整個行省最優秀的講師,再有最豐富的修行資源,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選手怎麼可能不優秀?

    試想一下,府城已經如此,大都又會是什麼樣子?

    修行,修的就是錢,有錢有勢有資源,庸才也能堆成高手。

    終於輪到潘五上場,這個禿子還是那麼低調,方才是安靜站在涼棚下等待進場,現在是安靜走上鬥場。

    鬥場很大,可以進行百人規模的騎兵對戰。這麼大的地方只站著兩名選手一名裁判,顯得特別空。

    裁判照例是簡單說兩句注意事項,兩人抱拳為禮,比賽開始。

    對手比潘五高一個頭,身高臂長,迎面就是一拳。潘五懶懶躲過。

    修行到二級修為,即便是用大量丹藥堆出來的,也必須要經過成千上萬次的辛苦練習。當出拳變成本能動作,反應也是下意識的。出一拳,跟著而來的是後續的連貫攻擊。

    潘五懶懶躲過,對手忽然加快速度,好像是同時發生的事情,他的另一個拳頭已經砸到潘五臉上。

    潘五同時低頭,也是懶得磨蹭下去,腳下發力,低頭猛撞。只一下,對手被頂翻在地。他還想站起來,可剛一行動,張嘴就一口鮮血,跟著仰面摔倒。

    裁判過來看一眼,宣佈潘五勝,從觀禮台另一邊跑上來兩個人抬走吐血的對手。

    潘五回去涼棚,原路走進裡面房間。同樣有兵士做檢查,然後回去看台做看客。

    馮瑞很高興:「就這麼打,海陵今年靠你了。」

    薛永一不樂意了,哼上一聲表示不爽。

    一天看盡八十場比賽,不要說觀眾,就是十六個比賽隊伍看的都有些累。好在總有潘五這樣吸引眼球的人物出現,第一天比賽結束,很多人的表揚讓人們叫好,雖然不知道名字,甚至記不住號碼,但是能記住個大概印象。

    對於海陵城隊伍來說,這一天比賽還算湊合,潘延多多少少表現出一點實力,用時十分鐘擊敗對手,挺進下一輪。

    再有軍隊一名選手過關,海陵城一共有三名對手進去後面比賽。

    比較悲劇的是薛永一,這傢伙一定是出門前沒看日子。始終滿懷信心一個大寶寶,在知道對手是美女以後,曾經那樣的糾結。等上場以後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恐怖,看著漂亮柔弱,實則是天下最兇猛的母老虎。

    比賽開始後,母老虎輕輕微笑說話,薛永一剛想保持點風度,發現身體騰空了。

    潘五曾經做過這種事情,掄起對手的腿,把他丟落擂台。

    這個美女做的就是這種事情,身影跟鬼魅一般出現在薛永一身邊。薛永一還沒反應過來,身體騰空,跟著是頭腦亂暈,整個世界轉悠起來。

    薛永一想自救,完全來不及,就感覺世界轉了兩圈,然後飛出去。

    沒有受傷,只是一頭砸上看台……說吧,你還好意思回來比賽麼?

    薛永一滿腔悲憤猶豫了又猶豫,裁判替他做出選擇,判定美女勝利。

    潘五一直很平靜很無所謂的看大家比賽,不管打的有多慘,他就是看,不做任何評論。可在看見薛永一砸進看台人群中以後,到底沒忍住笑起來。

    薛永一是替掉胡小川才能來府城比賽,滿懷信心的全是雄心壯志,忽然間什麼都沒了,不但是沒過去第一輪,甚至是被一個美女丟出鬥場?

    如此巨大的鬥場,他硬是被人活生生丟出去,臉紅的沒法形容。也是根本不看後面比賽,跑出去鬥場,找個沒人地方鬱悶著發呆。

    比賽結束後,潘五還要去找這個笨蛋,然後回返客棧。

    馮瑞很害怕他出問題,一直讓易道和阿七緊跟左右。

    第二天比賽繼續,在這一天,村莊三百多人被屠殺一空的消息終於傳進府城。不知道是誰洩露的消息,很快傳的舉城皆知。

    這是大事情,儘管邊關戰火從來就沒真正熄滅過,可是在家園,在人們身邊,一整個村子的人被全部屠殺,任一個正常人知道這種事情之後,都會憤怒異常!

    因為這件事情,行省駐軍派遣部隊、府城衙門派出最厲害的捕快,一定要盡快破案。

    鬥場裡不知道這些事情,八十人兩兩對決,潘五依舊是輕鬆取勝。

    通過他足以證明一件事,身體是修行的根本,身體條件越強悍就越佔便宜。潘五的強悍身體足以讓他面對所有二級修者並輕鬆取勝。

    那個美女也贏了,用的還是昨天那辦法,把人丟進看台。於是薛永一有伴了。

    也是在這一天,知道那個美女叫吳落雨,是十三人大名單中的一員。

    當這天比賽結束,眾人回返驛館的時候聽到漁村被屠的事情,就沒有不氣憤的!最氣憤的是定海城修者,那個村莊歸定海城管轄。

    經過第二輪比賽,定海城十名修者只剩下一人,大家略一合計,決定提前回去,要幫忙官府全力查案。

    他們要走,碩果僅存的那名選手要跟著一起。他說什麼比試都是假的,替家鄉人報仇雪恨才是真的。

    定海城修者沒有走成,當晚,府城大城主特意來見他們,勸慰一番,也是說了他的安排,又說了行省長官的意見和想法,簡單說就是,你們繼續比賽,軍隊和官府都派人過去。他們要是查不到消息,你們去了也是白費。

    短短兩天時間,一百六十人變成四十人,再過一天會剩下二十人,一天接著一天的不停對戰,對每一個修者都是考驗。很多人帶傷上場,也還真有帶著傷又贏下一場的狠人。

    府城這裡不做任何安排,受傷了不能打了就退出,本來就是優勝略汰的遊戲,不會特意照顧任何一個人。甚至連休息和養傷時間都沒有。

    潘五沒受傷,吳落雨沒受傷,重要名單上的十三個人每一個都輕鬆取勝。

    也是運氣不錯,沒有互相對壘也就不用提前拚命。不過總是要拚命的,該來的總會來,誰也逃避不掉。

    下一場,潘五要對陣十三人名單中的另一個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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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