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599 金豹

    但覺微笑道：「我沒有動手。」

    龐獸輕輕點頭：「好。」身影朝前一沖，想要繞過但覺，可不論他的動作有多快，但覺都是微笑站在他面前。

    龐獸試了兩下，眼前只有但覺，根本看不到潘五，便是冷笑一聲退開：「你果真沒有動手。」

    但覺還是微笑說話：「說話總要算話麼。」

    「好，希望你明天還在。」說完這句話，龐獸就走了。

    潘五趕忙向但覺道謝。

    但覺收斂笑容，神色平靜看了潘五好一會兒：「你別誤會，我是想親手殺你。」

    潘五抱拳道：「那也要謝。」

    但覺便是不再說話，轉目看向遠處山峰。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去天機閣。」

    不等潘五問話，但覺接著說道：「在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護得了你，除非去天機閣，成為我們中的一員，龐獸就算是恨死你也不敢動手。」

    潘五沉思良久：「如果不去呢？」

    但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起龐獸：「龐獸是天機閣第一禦獸高手，手下戰寵近千隻，特別強大的總有十幾隻，明天他回來，憑我自己一定是擋不住。」

    潘五回頭看眼皓月公主：「你帶人走吧。」跟著補充道：「別再打仗了，沒必要。」

    皓月公主搖頭：「我不走。」

    潘五輕笑一聲：「沒必要留下。」

    皓月有些生氣：「是不是我做什麼都沒必要？」

    潘五沒有回答問題，看向但覺：「多謝師姐幫忙，麻煩你了，不好意思，不過我的事情我自己抗。」

    「你扛得住麼？」

    潘五笑了一下：「有什麼扛不住的。」

    「好啊，我留下來看熱鬧，可以吧？」

    潘五隻能說可以。皓月也是這樣說，於是一起留下來看熱鬧。

    別人可以看熱鬧，潘五不行啊，回房間做準備，白鱷魚又變成懶洋洋的樣子臥在身邊。

    時間一晃而過，隔天早上，潘五讓戰兵給戰寵們準備食物，他自己隨便吃些東西，穿上軟甲，外面罩上龍蠶絲煉製的外套。

    在房門口放個墊子，他在這裡盤膝打坐。

    儘管修行者修的是身體，但是打坐確實有用處，修行越高的時候，打坐越有用，可以靜心，可以堅定修行。

    修行跟解答難題差不多，有些難題不論如何解都是解不開，會讓人懷疑出錯了題目。修行更是如此，當修行到六級以上，會發現以前所學忽然提升不了修為了……這是一道需要用一輩子去解開的謎題，殘忍的事實偏生是九成以上的人都解不開這道題目。

    在這種情況下，靜思是必須要有的。思考過去種種所為是不是正確，思考修行道路是不是選擇正確，也是會思考以後的道路要如何走……

    好像潘五一樣，在門口打坐以後就在琢磨如何能突破到八級修為… …

    對於任何人來說，這根本是不靠譜的行徑，能修到七級修為已經是老天開眼，何況剛突破沒有多長時間。現在的潘五就是白日做夢。

    坐到臨近中午的時候，龐獸來了，帶來了三頭大豹子，顏色比較古怪，分別是金色、紅色、粉色，尋常能見到的花豹和黑豹反是沒有。

    潘五睜開眼看了一會兒：「等下啊。」

    龐獸哼了一聲：「拖延這麼一會兒時間，有意義麼？」

    潘五不爽回話：「誰跟你拖延了？我是坐麻了。」費力伸長兩條腿，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站起來。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但覺和皓月，還有戰兵們都是吃驚，打坐的高手有的是，還是第一次看到坐麻了腿的。

    皓月問話：「要扶麼？」

    「不用不用，我得活動開。」潘五試著起身，一個趔趄好懸摔倒，穩了一穩才站住。

    又站了一會兒試著挪動腳步，一點點動，緩了好一會兒才算恢復過來。

    龐獸只是冷冷看著他，至於但覺，他根本瞧都不瞧一眼。

    倒是三隻豹子來回掃量所有人，似乎在找誰是敵人。

    潘五又緩了一會兒：「反正都要打架了，那什麼，對不住了啊。」

    龐獸有些疑惑，結果就看到潘五從身後拽過來兩個大盆，盆中滿是火藥。端起大盆一揚，刷地一下，這一片地方下起火藥雨。

    龐獸面色一變：「你做什麼？」

    潘五沒說話，又從房間裡拽個大箱子，直接朝前方空地丟出去。

    龐獸閃身過去，輕輕接住大箱子，又是閃身離開這片地方。

    潘五趁這個時間彈出去一道火苗，火苗快速落地，就見一片耀陽光芒閃過，硝煙瀰漫。潘五再倒出去另一盆火藥，回身從門裡拽住來兩個箱子，分別丟向左右兩邊。

    也不知道準備了多少東西，反正是哐哐兩聲響之後，灑出一地炸子……然後就爆炸了，轟轟聲接連響起，震得地動山搖，連遠處高山都在轟轟迴響，高天上驚起無數飛鳥，叢林中無數走獸匆忙逃竄。

    龐獸愣住，昨天費事弄出來的陷阱，輕易被破掉。

    當下冷笑一聲：「好，你很好。」

    潘五嘆口氣：「這是我家啊，好不好的能怎麼的？」

    「我一定不會馬上就殺死你。」

    潘五不屑一笑，等爆炸停歇，等硝煙散盡，他才慢慢走進坑窪不平的場地中間：「開始吧。」

    聽到這句話，龐獸看向但覺：「不護著了？」

    但覺好像沒聽見，不予回答。

    龐獸冷哼一聲：「別怪我以大欺小。」說完這句話，右手出現一柄鋼爪，朝潘五腦袋抓去。

    他一動手，三隻豹子也是衝上去。看體型比壯牛小不了多少，不要說撕咬，就是生撞也能撞死人。

    潘五精心準備一夜，總不能一招就敗。在丟出炸藥以後，快速服下一把丹藥，還有強大的紅色果實，當龐獸攻擊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全身充滿力量。

    這樣打架，受傷害最大的一定是自己。

    紅色果實力量強大，可它的力量並不能直接使用出去，要通過身體、通過潘五才能將力量爆發出去。

    他的身體一次次經受這樣的折騰，幸虧身體足夠強悍，否則不用打就已經死了。

    可是還有個問題，昨天潘五餵了很多很多血給三隻大鷹，經過一天休養，根本恢復不過來。

    現在的他是拚命閃避攻擊，也是拚命想打傷龐獸。

    兩者之間實力差距頗大，一出手，但覺就看出有很大問題，可兩個人已經打在一起，三頭豹子也是攻了過去，即便是現在出手也救不下潘五，所以但覺沒有動。

    皓月公主更是沒有辦法出手。

    同樣的還有許多戰兵和許多戰寵。

    不同的是戰寵們不管那麼多，轟的一下全員衝上去，不管能不能打敗對手，必須要保護潘五。

    白鱷魚第一時間衝出去，橫在潘五身前抬爪抓向衝在最前面的金色豹子。金豹沒把它放在眼裡，往前衝的時候稍稍變換下方向，低頭猛撞，啪的一下撞到白鱷魚身上。

    白鱷魚一下就飛了，飛出去老遠，轟的一聲砸在樹上，接著是咔嚓咔嚓一通亂響，白鱷魚從樹上一直摔落到地上。

    這個時候的潘五竟然還能堅持，龐獸確實厲害，另兩頭豹子也是兇猛，可潘五好像忽然間突破了一樣，完全不是七級修為的狀態，甚至是突破八級修為的實力，竟然不比龐獸慢多少？

    龐獸吃驚，但覺也吃驚，潘五怎麼會這麼強？

    忽然想起自己跟潘五打架時的情景，衣服和腳底不也是受傷了麼？便是苦笑一下，看樣子一直都是輕視他了。

    潘五不是傻子，既然敢拚命，起碼有一拼之力，總不能一個嬰兒跟大人去拼，起碼也得是個十來歲的少年才行，手中有了利器，連大人也能收拾掉。

    高手之間一旦開打，基本就是看不清楚動作，皓月公主睜大了眼睛仔細看，也只是看見一片影子。

    這群影子中心是潘五，在白鱷魚被撞飛之後，金色豹子加入戰團，竟然是四打一？

    潘五一狠心，又吃下一顆紅色果子，死不死活不活就看這一次。

    可是分心了，在吃果子的時候，龐獸一爪子抓下來，發出嘶嘶的刺耳聲音，將龍蠶絲做成的衣服抓出幾道抓痕。

    一招得手，龐獸再近一步，左拳轟然擊出，潘五被打飛了。

    白鱷魚剛剛跑回來，潘五被打飛了，轟的一聲砸進地裡。

    三頭豹子這才有心情收拾那堆白痴一樣的戰寵。

    在剛才的時間裡，一大堆戰寵圍著亂咬，可惜實力差距太大，儘管數量多，硬是沒能攻擊到三頭豹子一下。

    現在，三頭豹子得了空，隨便一爪子拍出去，就有一頭戰寵被打飛，運氣不好的會受重傷。

    龐獸站住了不動，看向潘五摔落的地方。

    在他以為中，潘五也就這樣了，儘管打起來有點嚇人，可是有用麼？

    不想潘五馬上就回來了，儘管滿口鮮血，小盾牌也不知道飛去哪裡，但是右手利刃還在，鬥志也依然在。

    潘五快速衝過來，看見他沒事，白鱷魚也是一樣衝上。

    龐獸皺起眉頭：「當真想死是吧？」

    說話的時間太長，等他說完六個字，潘五已經一刀劈下來，而龐獸也是朝後面挪了一下。

600 粉豹子

    潘五得勢不讓，揮舞短刃再次劈下來。可對手不是只有龐獸。

    三隻大豹子麵對五百多戰寵，雖在包圍中，卻輕鬆應對，眨眼間就有三十多頭戰寵受傷。

    對上這樣一群很弱很弱的傢伙，三隻豹子覺得沒意思，正好看到潘五又沖過來，金色豹子馬上從戰團裡跳出來，對準潘五就是兇猛一撞。

    砰的一聲響，明明是兩個肉體撞到一起，反是發出硬物撞擊的聲音。在撞擊聲中，金色豹子和潘五朝兩邊飛出。

    豹子是偷襲，被潘五反撞出去，在空中一個扭身，啪的一聲穩穩地落到地上，四爪發力，再次撞向潘五。

    潘五也是安穩落到地上，冷冷掃了一眼金色豹子，卻是反方向衝向龐獸。

    現在的龐獸已經考慮不到很多事情，既然潘五一心求死，成全他就是！迎著潘五沖上，右手是鋼爪，左手是一柄短刀，先用鋼爪抓向潘五腦袋。

    不想潘五根本不閃避，拼出全身力氣沖上。

    在龐獸的想法中，不管潘五往哪邊閃躲，都逃不過他左手一刀，所以這一爪沒有使出全力。可潘五不但是拼全力，而且是毫不留手的拚命，一下子從鋼爪下方穿過。

    一彈指六十剎那，在剎那間的剎那間，肉眼看去，龐獸一爪已經深深切入潘五腦袋，事實是潘五的腦袋擦著鋼爪過去，右手利刃向前狠狠一送。

    龐獸反應極快，發現潘五沒有按照預想中的閃避，趕忙揮出左手短刀。

    便聽嚓的一聲輕響，兩個身影分開。

    潘五一招得手，根本是腳步不停，朝後方退出很遠才停下。

    反觀龐獸，一臉詫異表情看著自己心臟。

    龐獸外穿一件長袍，內裡是一件薄獸皮做成的軟甲。在方才的剎那時間裡，潘五一刀結實插在上面，刀刃不但是穿破獸皮，甚至還刺斷骨頭。

    不過僅此而已，九級修為的龐獸有一身堅硬骨骼，獸皮軟甲也是件寶物。

    和他相比，潘五腰間出血，後背出血。後背是龐獸的鋼爪抓出三道傷痕，腰間是龐獸的短刀刺進。

    潘五上身有兩層防護，一層龍蠶絲做成的寶甲，異常堅硬。裡面加上一件軟甲，龐獸一刀刺穿雙層防護，也是刺進潘五身體。

    按照潘五的身體強度來說，龐獸這一刀其實是連續破開三層防護，待這一刀終於刺進潘五身體之時，力量耗盡，潘五隻是受了一點外傷。

    潘五退出很遠，來不及檢查傷口，一面戒備一面吃丹藥。見龐獸還是沒有攻過來，反是金色豹子再次撞過來？

    潘五側身一閃，丟入口中一顆紅色果子。

    自從得到這玩意以來，最開始時候是舔一下，後來吃一點點，再後來遭遇戰鬥才豁上來吃半顆。

    其實一共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前些時候拚命就是吃下一整顆果子，吃了以後全身無比難受。可難受也得吃。

    這一次更是連續吞服三顆紅色果子，從這種瘋狂勁兒來看，潘五是不想好了。

    吞下果子，迎著金色豹子沖上。

    龐獸知道了潘五的真實戰鬥力，不敢大意，開口大喝一聲，也是衝向潘五。

    白鱷魚衝上來，按道理說，它應該跟龐獸的三頭豹子拚命才是。可是白鱷魚很驕傲，打架麼，一定要挑對方最厲害的。

    方才潘五和龐獸的拚命對攻，白鱷魚剛衝過來，他倆已經分開了。眼見龐獸再次衝過來，白鱷魚嗖的一下橫掃過去。

    這傢伙把自己當成長槍了，大庭廣眾的來個橫掃千軍。

    龐獸很鬱悶，你是真拿我不當回事啊。可潘五就在前方……龐獸心下發狠，硬挺你一下，我也要弄死潘五。

    龐獸繼續往前衝，同時刀交右手。

    潘五矮著身體撞向金色豹子，又是劇烈撞擊聲響起，金色豹子被撞飛了，不但如此，在它的脊背上還留下很長很深一道傷口，金豹在空中橫飛的時候從脊背傷口噴出一道血箭。

    潘五撞的也有點吃痛，不過最鬱悶的是刀斷了。

    一直以來用來防身的透明短刃終於斷了，嘣的一聲，刀刃從金豹脊背上崩開。

    潘五來不及細想，龐獸已經衝到身側。按照兩人站位來看，組成一個「丁」字，龐獸一刀狠狠刺向潘五肋下。

    潘五一直在拚命，一直在爆發全部力量，連續吃下三顆紅色果子，不要說浪費掉多少力量，只說能夠用上的力量，已經強大的無法形容。

    撞飛金色豹子，龐獸衝過來，眼看就要中刀，潘五再次選擇兩敗俱傷的方式，身體猛一側，腰身一扭，掄起右手狠扎過來。

    龐獸先衝過來，在他以為中，方才一刀只是輕傷潘五，因為自己沒有出全力。這一次爆出全部力量也要殺死潘五。

    九級高手，難怪要去到天機閣中。他們的速度和力量根本就不像是人，除去不能飛，他們的速度和力量已經跟傳說中的神仙一樣。

    龐獸是朝前猛衝，在皓月公主的眼中，根本就是瞬移一樣，刷地一下，這一邊的身影還沒消失，另一邊已經出現第二個龐獸。

    力量更是大的嚇人，刷地一刀刺出，好像泰山壓頂一樣的力量。

    也許，這根本就是神仙之間的戰鬥。

    龐獸全力一刀準確刺進潘五身體，不過跟上一刀一樣，只是將將刺破三層防禦插進肉裡。

    不是他不想繼續刺下去，是潘五的攻擊也到了。

    潘五十分能夠忍痛，強悍身體帶來的好處，任憑龐獸一刀刺進自己身體，任憑巨大力量衝擊自己身體，他還是穩穩站在龐獸面前，右手那把斷掉尖刃的短刀也是穩穩刺進龐獸的腰間。

    刺進胸膛有骨頭擋著，腰間是一片軟肉，這一刀狠狠紮下去，造成比方才還重、也是比潘五還重的傷勢。

    白鱷魚快速衝過來，橫起身體兇猛一抽。

    啪的一聲，好像有黃巾力士在天上甩出特別響亮的一鞭子，這一聲巨響帶來的結果是……龐獸被抽飛了。

    龐獸很悲劇，腰間一把短刃幾乎沒柄，還被一條看起來並不厲害的白鱷魚抽飛了？

    這一抽力量巨大，配上潘五捅下去的那一刀，龐獸竟然口噴鮮血，在空中灑出一道血線。

    潘五愣住，完全不可能好不好？白鱷魚好像沒有自己厲害吧？怎麼會這樣？

    但覺也愣住，現場許多人，她是唯一一個能夠看清楚所有對戰過程的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一直不看好潘五，心裡琢磨著要在什麼時候插手才能救潘五，不想竟然是龐獸身中一刀，更好像皮球一樣被抽飛了？

    巨大聲響驚住眾多戰寵，也是驚住三頭豹子。三個大傢伙略一猶豫，齊齊衝向龐獸摔落的方向。

    啪地一聲輕響，龐獸落在金色豹子身上，粉豹子和紅豹子在左右兩旁接住龐獸。

    沒有摔到地上，算是挽回一點面子。可是被一條一米多長的鱷魚抽飛了？這個面子要如何挽回？

    龐獸又噴出兩口血，才緩慢踩住地面，慢慢站起。

    現在的眼神已經是惡毒了，殺意湧現，他一定要殺死潘五。只是……現在這個身體能行麼？

    潘五低頭看下自己的傷口，朝龐獸陰陰一笑：「繼續。」說著話衝了上去。

    現在的他是赤手空拳，可不知道為什麼，但覺忽然感覺到他很可怕，比方才還要可怕。

    龐獸摸出丹藥吃下，在他吃丹藥的時候，三頭豹子衝向潘五。

    白鱷魚沒動，狠狠抽了龐獸一下、它落到地面之後就再沒有動過，好像雕像一樣臥在地上。

    潘五來不及顧及白鱷魚是不是受傷了，現在必須要把握機會弄死龐獸。

    不就是天機閣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眨眼之間，三頭豹子撲向潘五，有低頭猛撞的，有張嘴來咬的，還有張開爪子撕下來的。

    潘五專心對付一頭豹子，把另外兩頭豹子的攻擊當作不存在。

    被炸子炸成一片爛地的廣場之上，四道流光撞擊到一起，一紅一金一粉一白。

    三道彩色光芒圍攻白光，當四道光芒撞到一起的時候，光芒消失，現出來四個身影。

    潘五握住拳頭就是一拳，嗵的一聲砸在粉豹子頭上。

    豹子腦袋很硬，潘五這一拳頭只是砸得它歪了一下腦袋，眼中卻是兇意更盛。與此同時，另兩隻豹子已經攻擊到潘五身上。

    但覺想喊停手，只是在這之前先看了龐獸一眼。

    龐獸被白鱷魚抽飛，短刀和鋼爪全部掉落地上，此時服下丹藥，解開腰帶一抖，是一條長鞭。

    這是還要再打？但覺有點擔心。

    似乎是覺察到她的目光，龐獸陰冷眼神掃了過來，略一猶豫後說話：「別插手。」

    你都這樣了，還讓我別插手？

    但覺面上沒有表情，也是沒說話，繼續做個安靜看客。

    打到了這種程度，她已經沒有辦法攔阻了，龐獸打出真火，她要是敢攔阻，接下來一定是她跟龐獸打架。

    但覺當然不會這麼做！

    龐獸又看了下傷口，輕輕摸一下，到底不敢拔出短刀。他想拼著現在的狀態弄死潘五。

    潘五跟瘋了一樣，只管跟敵人拚命。至於他自己？已經不考慮了，可憐好好一件龍蠶寶衣，以往從來沒有受到損傷，這一次遭遇到最慘烈的打擊。

601 紅豹子

    兩隻拳頭比天下間最堅硬結實的鎚子還要堅硬結實，輪番砸向眼前的粉色豹子。

    粉豹子被打懵了，開始兩拳還能忍住，可是潘五接連砸下來，粉豹子心生懼意，也是確實難以堅持下去，它想逃。

    儘管金豹子、紅豹子一個咬住潘五大腿，一個張開爪子快速撕抓潘五，奈何潘五就好像沒有感覺一樣，你們咬你們的，我打我的。

    有的時候，必須要感謝護甲的堅硬。兩隻豹子很厲害，也是可以輕易咬碎潘五的護甲。可是咬破護甲以後，它們的力量變弱許多，再咬到潘五身上，被結實肌肉一擋，遭受到的攻擊跟用刀紮下來一樣，或者是再痛一些，但是能夠忍受和堅持。

    至於上半身，多加上一層龍蠶寶衣的保護，潘五受到的傷害更低。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連續十幾拳砸除去，粉豹子受傷了，嘴巴眼角都是血，分明聽到咔嚓咔嚓的骨頭斷裂聲響，不知道是潘五的骨頭碎了，還是粉豹子的頭骨碎了。

    畢竟是高級戰寵，粉豹子拚命退開，然後就摔倒了。

    打退一個，潘五反手一拳砸在撕咬自己大腿的金色豹子頭上。

    他的大腿早已經血污一片，鮮血從軟甲的破洞中流出、染紅褲子。

    潘五不痛麼？痛！

    刀紮下來不痛，但是劃動刀子的時候就痛了。

    所以一得手，第一個打的就是撕咬自己的金色豹子。

    紅豹子也很忙，兩隻鋒利前爪把潘五的龍蠶寶衣抓出許多破洞。就在潘五痛毆粉豹子的短短時間裡面，紅豹子已經撕破了軟甲，鋒利的爪子一再抓到潘五皮膚上面，撕出一道又一道口子。

    看見這衣幕，但覺輕出一口氣，轉目看向白鱷魚。

    如果白鱷魚還是這樣趴著，潘五就危險了。

    白鱷魚沒動，甚至都沒有抬頭。

    龐獸也有些顧忌白鱷魚，特意多看幾眼，發現那傢伙一直不動彈，心下一喜，這是受重傷了。趕忙一鞭子甩向潘五。

    潘五連續兩拳打在金色豹子頭上，金豹子終於放開潘五大腿，退後一步準備再次沖上。

    潘五也是趁機往邊上挪了一步，畢竟還有個紅豹子一直在虐待自己。

    就這個時候，龐獸的長鞭抽過來，啪的纏住潘五。

    一個對付三個，何況還有個九級高手。潘五終於吃虧了。

    被長鞭纏住，潘五奮力一掙，鞭子根本一點變化沒有。

    龐獸冷冷一笑，大步走過去。同時，兩頭豹子也是勇猛衝上，它們早怒了，竟然咬不動咬不死你？

    白鱷魚終於動了，就在龐獸走向潘五的時候，白鱷魚低吼了一聲，好像是人啞了嗓子以後那麼粗的嘶鳴。

    這一聲嘶吼，潘五腦袋裡面轟的一聲響，好像有鎚子在他的腦袋裡面亂砸、砸出一片腦漿子那樣難受。

    不止是他，龐獸更難受。

    方才被白鱷魚抽成重傷，滿口噴血不說，體內臟腑也是受到傷害。按說應該好好修養身體，可他選擇繼續戰鬥……

    白鱷魚就是衝他吼的，一聲嘶吼之後，龐獸耳朵、眼角、鼻子、嘴巴齊齊流血，身體晃了幾晃，啪的摔倒。

    不過跟著就重新站起，一臉震驚表情看向白鱷魚。

    還有兩頭豹子，聽到這一聲嘶吼之後，馬上放棄掉潘五，轉身就跑。可惜也是受傷了，跑出去一段距離後，陸續臥下。

    這些最厲害的都這樣了，潘五那一大堆戰寵基本上就是集體昏倒。連帶著很多五級戰兵，還有皓月公主一個，都是如遭重擊一樣倒在當場。

    但覺也是被驚住，她站在場外，又是九級修為，收到傷害最弱，此時看著龐獸的樣子，再看潘五，為什麼潘五沒有事？還能夠站立住？

    身影一閃，但覺擋在龐獸前面，沖潘五說話：「到這裡吧。」

    潘五兩眼通紅，待腦子裡的疼痛感消去：「憑什麼？」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是天機閣的人。」但覺說：「你不能傷他。」

    「他能殺我，我不能傷他？這是什麼道理。」這句話說完，潘五站在但覺面前：「讓開。」

    輕輕的兩個字，卻是透著一股狠意。

    龐獸在後面緩了好一會兒，儘管是站著的，可是感覺頭腦一直發暈，不要說進攻或是閃避，就是想筆直站立都有些困難。

    聽到潘五說話，龐獸很堅強，低著頭微閉著眼睛說話：「你讓開。」

    但覺嘆氣道：「回去吧，你是九級長老，被一個沒有進入天機閣的人傷成這樣……回去後怎麼說？」

    龐獸咬著牙說話：「讓開。」

    同樣地，潘五也是讓但覺讓開。

    但覺轉頭看了一眼白鱷魚：「我可以讓開，但是你應該先看看它。」

    潘五轉頭看過去……直接就愣住。

    但覺又說：「你選擇吧，要麼去救它，要麼繼續跟龐獸拚命。」

    根本不用選，人可以以後殺，或者殺不殺都行。但是白鱷魚不能有事！

    在方才抽飛龐獸那會兒，白鱷魚就是拼盡全身力氣。後來那一聲嘶吼，根本就是拼了生命才發出的攻擊。

    白鱷魚已經變成紅鱷魚，如白玉般的堅硬鱗甲瞬間變成紅玉，同時眼睛在流血。

    潘五一步衝過來，抱起白鱷魚仔細查看。

    但覺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龐獸：「走吧，我帶你回去。」

    龐獸說不回去。

    但覺也不理會他說了什麼，扯塊大布包住三頭豹子搭在肩膀上，又一手提起龐獸，朝遠處跑去。

    潘五根本無暇顧及別人在做什麼，白鱷魚始終不睜眼，鼻孔只有微弱氣息，嘴巴緊緊閉著，查遍全身，鱗甲越來越紅，好像是鮮血灌流進去一樣。

    潘五慌了，腦子亂了，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救白鱷魚。

    看著白鱷魚慢慢流出鮮血的眼角，一低頭看見自己的鮮血，趕忙輕輕放下白鱷魚，掰開它的嘴巴，把胳膊塞進去，拿手腕往鱷魚嘴裡的尖牙上磨。

    管不到別的，只知道用力蹭，可是又害怕讓白鱷魚難受……在這種忐忑和小心翼翼中，手腕終於出血，刷地噴進白鱷魚口中……

    可是白鱷魚根本不動，好像沒有感覺一樣，又如何會吞嚥血液？

    再一個，白鱷魚的血脈比潘五純正，它是大鱷神的孩子，而潘五是經過改造的人，他的血液即便能治傷，問題是對白鱷魚有多大用處？

    可潘五已經慌了，腦子根本想不到那麼多。

    眼見白鱷魚不吃他的血，趕忙跑會房間拿出來幾個大碗，一個碗一個碗注滿血液，慢慢往白鱷魚嗓子裡倒。

    白鱷魚不吞嚥，他就往裡吹氣，使勁吹。

    經過一番胡亂折騰，白鱷魚忽然醒了。

    慢慢睜開眼，整個眼睛都是紅色，掃了潘五一眼，也是嗅到血液的味道，終於開始吞嚥。

    可是它的傷很重，而且不是外傷。

    吞下幾碗血以後，只是稍稍有了一點精神，僅此而已。身體已經不能動，全身鱗甲依舊紅得血腥。

    潘五不知道該如何救治白鱷魚，既然我的血讓它醒了，那就繼續喝。

    他好像瘋了一樣繼續放血，雖然在放血的時候吃下很多很多丹藥……

    沒有用的，潘五終於昏過去了。

    昏迷是身體的自我保護。當遭遇到重大傷害，昏迷後的身體會加快修復。對上潘五，也許用不到修復，只要昏迷了，不再流血，慢慢就會恢復過來。

    可是他昏迷了，白鱷魚怎麼辦？

    發現到潘五倒下，白鱷魚積攢了半天力氣，努力往前動了兩下，大腦袋臥在潘五腦袋邊上，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盯住潘五看。

    看了好一會兒，腦袋一軟，啪的搭在地上，再次昏迷過去。

    如此，這一片地方全都是昏迷中的人。

    是戰寵們先醒過來，經過最開始亂迷糊的那一會兒時間，戰寵們圍著潘五臥下，團團包圍住，也是保護著。

    皓月公主醒了，看見眼前如此景象，不顧自身傷勢，猛往潘五身邊跑。

    跑不過去，在這個時候，戰寵們特別心齊，不要說是她，即便是很熟悉的戰兵們，也是不允許進入。

    在皓月公主醒來沒多久，戰兵們陸續醒來。

    皓月很著急：「潘五昏了。」戰兵們往裡進，換來戰寵們的洶洶戰意。

    戰兵也著急啊，說是幫潘五治傷。奈何戰寵們聽不懂……

    如果是很多戰兵也好，能試著拼一下。可是大部隊在蒼山郡，這裡只有不到一百人，其中還有很多煉器師。

    沒有辦法，一面派人去通知蒼山郡，一面抓緊時間自我療傷。

    天上很快黑下來，皓月公主很焦急，奈何沒有用處。

    方才潘五打架，戰寵們沒有幫上忙，一個個的都是很氣憤，現在一定要保護好老大。

    潘五不知道這些事情，此時的他進入到了一種奇異狀態。

    白鱷魚依舊在昏迷中，可是很奇怪，同樣昏迷中的潘五，似乎是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白鱷魚的存在。

    好像是在做夢一樣，潘五沉浸在另一個世界中。

    前些時候遇到個從雪地裡鑽出來的小老頭孟長然，那傢伙慫恿潘五跟他學習大夢神功，說是夢裡世界如何如何，夢外世界又如何如何。

    似乎是因為這次經歷，現在的潘五在做夢？

602 大貓

    夢裡面有白鱷魚，夢裡的他是仰躺著一動不動，夢裡的白鱷魚是臥著一動不動。就好像現在一人一獸的狀態一樣。

    在夢裡面的潘五雖是躺著不動，腦子卻一直在活動在思考問題，好像是另一個他一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夢裡的自己終於坐起來，看看身邊的白鱷魚，過去仔細檢查一番，試著叫醒，奈何白鱷魚不回應。

    夢裡的自己也知道自身血液是好東西，於是手腕處噴出一道鮮血，落進白鱷魚口中。

    白鱷魚不動不吃，夢裡的潘五掰開它的嘴巴，往裡灌入血液。

    夢裡的白鱷魚依舊是白色，潘五一掰開嘴巴，竟然是一嘴鮮血。不是潘五的，是白鱷魚體內受傷流出來的。

    在白鱷魚的嘴裡，兩股血液流到一起，潘五的血液也是流到白鱷魚嘴巴裡面的傷口上，白鱷魚忽然醒過來！

    夢裡的潘五嚇一跳，趕忙安撫它。

    在夢裡，白鱷魚對他格外親，完全不像平時那樣冷冰冰的特別酷的樣子。一醒過來，便是跳到潘五懷裡。

    潘五擔心其傷勢，奈何夢裡的自己什麼都沒有，既然鮮血有用，索性把胳膊放進白鱷魚口中。

    白鱷魚只輕輕咬了一下，滿嘴的鮮血流出來，也是流到潘五胳膊上，更是流到傷口上，夢裡的潘五感覺全身轟的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一些什麼。

    夢裡的自己好似明白了一些什麼事情，夢外的、現實中的潘五輕輕睜開眼睛，他醒了。

    他原本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可體內有許多丹藥、還有三顆紅果子補充損耗掉的氣血，醒過來很正常。

    看到他醒了，皓月公主大喊：「讓這群大貓走。」

    潘五有些虛弱，坐著在慢慢恢復，也是在打量周圍情況，聽到皓月公主說話，潘五拍拍身邊的白色戰寵，意思是讓它們離開。

    可是笨傢伙竟然很熱情的撲上來……

    一個如此，另一個如此……總之就是剛剛清醒過來的潘五被一群戰寵溫柔的欺負了一遍。等戰寵全部離開之後，潘五一身狼狽樣子就不用說了。

    龍蠶衣廢了，前面還好，後背根本就是襤褸一樣的悲劇。軟甲也廢了，前後上下到處都有破損，透明短刃也沒了，打了這一仗，不但是自己和白鱷魚重傷，連防身武器都沒了。

    終於等戰寵們離開，皓月公主過來問話：「怎麼樣？」

    潘五說沒事，轉頭看白鱷魚。

    他醒了，白鱷魚卻還在昏迷中。可是很奇怪的，他清楚記得夢中發生的事情，難道要把自己的血灌進它的傷口中才好？

    仔細看了又看，白鱷魚周身無傷，只是猩紅鱗甲瞧著很是嚇人。

    掰開嘴巴看，裡面也是無傷，只有自己灌進入的血液。

    略一猶豫，難道要給它一刀？

    可是最快的刀已經沒了，潘五不想弄個鋸子一樣的東西在白鱷魚身上弄出傷口。再說了，夢裡的事情拿到外面世界未必有用。

    潘五到底沒有胡來，抱起白鱷魚回房間，安置好了才去弄吃的。

    皓月一直跟著：「以後怎麼辦？」

    潘五笑了一下：「吃飯。」

    表面在笑，心底滿滿都是擔憂，不知道白鱷魚會怎樣。

    這一次是白鱷魚救了他！加上大鱷神的搭救，潘五已經被人救兩次了。不論如何，一定要弄活它！

    在潘五吃飯的時候，潘元來了：「老大。」

    「什麼事？」

    潘元看眼皓月公主，皓月淡聲說話：「你先吃。」轉身出去。

    潘元這才說話：「打架那會兒，你那條鱷魚好像是使用了攻擊別人大腦的功夫。」

    潘五皺眉：「我沒明白。」

    潘元趕忙解釋一下，說自己有感悟什麼什麼的，像白鱷魚這種喊一聲就能讓人昏迷的能力，一定是靈魂攻擊。

    潘五都迷糊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潘元問出個問題：「老大，你相信有鬼神麼？」

    潘五猶豫一下沒回答。

    潘元繼續問：「你相信有靈魂麼？比如我們死了以後，我們聰明才智，我們的思想能夠去哪裡？」

    潘五低頭想上一會兒：「你去一趟蒼山郡，把修遠找來，就說我有事，一定要讓他來，你也要回來。」

    潘元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潘五在琢磨潘元說的話，按照戰兵們所說，潘元身體裡面裝著兩個人，一個善良一個殘忍，一個和平一個嗜殺，一瘋起來就無比嚇人。

    可是又不用別人打擾或者解救，他只要瘋一會兒就能變回正常。

    潘五邊吃飯邊琢磨，潘元跟自己說這個做什麼？

    倒是不用擔心潘元的忠誠問題，只是忽然說上這樣一些話，潘五有些不明白原由。

    傍晚時分，修遠來了，一起的還有了悟一個。

    了悟是兩千多戰兵中唯一的一個和尚，說是和尚，其實是殺神一個。可是吧，這傢伙又很堅持，每天都誦唸佛號。

    在潘五房間裡，修遠、潘元、了悟，坐在對面。

    看著這樣三個人，潘五直接問潘元：「白天為什麼跟我說那些話。」

    他在為事情找個理由。

    潘元沉默一下看向了悟，開始回話。

    戰兵們知道潘元瘋了，潘元自己當然也就知道了。在最初時候，潘元有些害怕，擔心自己真的瘋了。

    了悟是叛僧，殺人放火搶劫無惡不作，在山寨裡做強盜，偏生信佛，也許是為了洗去一身罪惡？在知道潘元的事情以後，了悟很認真的跟潘元說了好幾次，說他這樣的人很有佛緣什麼什麼的。

    潘元自己也不明白，但是好在不會再擔心自己了。

    這樣過去一段時間，修遠來了。

    這傢伙來到這裡的目的就是傳播佛法，宣揚佛法。很自然的跟了悟認識了，接著也就認識了潘元。雖說一共只見過兩面，但是修遠對佛法的理解更深，主要是靈魂層面的修行。

    潘五之所以要請修遠過來，也是因為佛法。

    潘元為什麼要說白鱷魚是靈魂攻擊，因為他想治病。在他看來，也是在了悟胡說八道的安撫下，說是他的體內住有兩個靈魂，其實就是兩個人甚麼什麼的。

    可惜天下雖大，無數修行者都是煉體修行，即便是打坐靜思，也不夠是思索和尋求修煉方法而已。跟真正的靈魂修行完全無關。

    聽到這個解釋，潘五點點頭，問修遠：「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見過大喊一聲……不是，是低沉喊一聲，聲音不大，卻是能給敵人帶來重傷的事情？」

    修遠回話：「佛門有獅子吼，與施主所言情況類似，只是不能傷人。」

    獅子吼是什麼？並不是一聲大吼就傷敵了，而是說佛陀講經說法如同獅子震懾群獸一樣。

    修遠大概說了兩句，說是開啟微妙法門，直指佛法最真實的本意，可惜並不是誰都能夠接受這種獅子吼法門。

    潘五再問：「不能傷人？」

    「不能。」修遠有些猶豫，隔了會兒又說：「貧僧見識不多，也許有人能藉用這種神功傷人也說不定。」

    潘五說：「只要聲音夠大，肯定能夠傷人。」

    修遠趕忙說是，又說潘五有慧根。

    潘五搖頭：「不用說我好話，不論怎樣，我也不允許在我的地盤上修建寺廟。」

    修遠笑了一下：「宣揚佛門真義何必拘泥於一寺一院，只要心中有佛，天下何處不能禮佛？何處不是禮佛的靜所？」

    潘五腦子裡都是白鱷魚的事情，不是要爭辯什麼，跟著又問：「我想知道，如果我死了，我的思想、我的靈魂還在不在？」

    「靈魂？」修遠低低唸了一聲：「施主不信我佛，又何必向我尋求答案？」

    「什麼？」潘五問話：「一定要信？」

    修遠想了好一會兒：「答案其實在施主心中。」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潘五則是愣了好一會兒，問了悟：「他是什麼意思？」

    了悟想了一下：「老大，佛法中有六道輪迴，輪迴的那個就應該還是你，跟鬼故事一樣。」

    潘五無奈了：「就算我不懂佛法，也知道你在胡說八道！趕緊滾蛋！」再跟潘元：「你離他遠點，我都懷疑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讀過佛經。」

    潘元替潘五解惑：「老大，他不識字。」

    潘五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滾蛋。」

    了悟嘿嘿一笑，拽著潘元離開。

    房間裡剩下潘五和白鱷魚，儘管特意喊過來修遠，奈何大和尚太有性格，有關於佛法裡的事情什麼都不說……難道是在報復我？

    不能，如果這是這樣，他的修行便是落了下乘，對他自己不利，肯定不會這樣做。至於了悟？那傢伙就是個假和尚！

    看著變成紅色的白鱷魚依舊在昏迷中，還活著就算是個好事。好吧，我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潘五想起夢中的那個自己，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跟現在的自己也有些不同……忽然想起一個細節，在夢裡面給自己放血的時候，只是念頭一起，手腕便是破開個洞，鮮血如箭射出去？

    想起這件事，潘五盯著手腕看，心中默念：「出血，出血，出血。」

    他好似瘋了一樣，一直在默念這句話，可是一刻鐘過去，手腕一點變化沒有。又想起靈魂一說，故事中人死了，靈魂會出竅，會到處飄蕩……怎麼又是鬼故事？

    潘五有點無奈。

603 小魚

    眨眼過去一天時間，白鱷魚還在昏迷中。

    潘五一直在琢磨白鱷魚的低聲嘶吼，跟著想起大鱷神對自己的改變。

    在今天以前曾經琢磨過很多次，遇到一個淹死的、或是快要淹死的人，要如何改變他的身體，變得能夠在水下呼吸？也是改變身體和血液？

    根本就是神話故事好不好？

    在以前，每當想到這地方以後，只要想不出答案，就是痛快拋在腦後，想那麼多做什麼，現在不是活著麼？

    今次不同，潘五一定要弄明白原因，大鱷神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一切？而白鱷魚又是如何發出那一聲嘶吼，不用出手就能傷到敵人？

    潘五陷入瘋狂的思索當中，想到月掛半天，又想到天亮，想到許多許多事情……比如司其說天機閣有個十長老相信有神仙，那麼要如何修成神仙？

    在一再的瘋狂思索中，潘五忽然感覺到小世界變了形狀？

    趕忙內視……跟著就驚住。

    人體有很多秘密，都是想啊想的想不明白，比如小世界到底存在在哪裡？為什麼只要心中所想，腦海中就能看到小世界的模樣，並且能看的很清楚，知道里面有多少白色的氣霧和灰色、甚至是黑色的氣霧……

    對啊，為什麼？

    一直以來都是想當然的存在，老師是這樣教的，修生們便是這樣學的，從來沒有人認真想過小世界為什麼會離奇存在於身體之內。

    可是明明就不存在好不好？

    琢磨到餓了，吃幾口飯，回來繼續琢磨。琢磨到困了，在夢裡也要繼續琢磨。

    很快又過去一天時間，司其來了。

    一見面就是嘆氣：「你……你……讓我說你什麼才好？」

    潘五面目冰冷：「龐獸沒死吧？」

    「沒死，但是修為掉了一級。」

    潘五很意外：「修為掉了？」

    司其嘆氣道：「龐長老有很多弟子，想要找你報仇，你想怎麼辦？」

    如果不是白鱷魚受傷，潘五早跑了。

    在打傷龐獸之後，潘五就有個打算，跑去北地找那隻兔子做靠山。

    問題是白鱷魚受傷，這樣的念頭只能一閃而過。

    看眼司其，潘五問話：「問一下，天機閣裡面有沒有人修煉神念的，就是意念、精神、靈魂、元神的……」

    他把所有從書裡看到的跟精神有關的詞語都說出來。

    司其說有，只是很危險，很容易就把自己修煉成瘋子或是白痴。

    潘五趕忙詢問修煉辦法。

    「去天機閣，就什麼都知道了。」

    為了白鱷魚，潘五真想答應下來。

    他為什麼要執著於精神和靈魂方面的修煉，原因就是自己。不說改變身體的事情，只說心底深處的那種召喚。

    在見到白鱷魚之前，心靈深處一直有個聲音讓他去深海，直到遇見白鱷魚，靈魂深處才消失了那種召喚。

    在以前，潘五是懷疑，現在有些確定，大鱷神一定有自己的靈魂，書上說是元神，在身體重傷將亡之時，元神離體進入我的身體。

    元神一定要依附身體的存在，沒有身體，元神自然也不存在。可是我就是元神，元神就是我，我死了以後，元神還在不在？

    忽然間，潘五啊的大叫一聲，一腦袋的迷糊，一肚子的憤懣，嚇司其一跳：「怎麼了？」

    潘五長出口氣：「我也不知道。」

    司其建議道：「還是出海吧，在大海上漂流挺有意思。」

    潘五搖搖頭，坐了好一會兒忽然說道：「你說，元神能修煉出來麼？」

    「元神？」司其想了一下：「我都不知道是什麼。」

    潘五苦笑一下，如果沒有大鱷神對自己的改造，他一定也認為是無稽之談。

    起身道：「吃飯。」

    「我不是來吃飯的。」

    潘五準備往外走，卻忽然停步：「你說，把我的腦殼撬開，裡面會不會有一個小人？」

    司其面色一變：「你瘋了？」

    是瘋了。別人不知道身體構造，潘五這種修行高手，又是煉器高手，給他一張紙一支筆，他能把人體內的東西完整繪畫出來。

    腦袋裡絕對不會有小人，就好像心臟部位從來都沒有小世界一樣。

    就這個時候，白鱷魚睜眼了。

    儘管是背對而立，潘五卻是心靈刷的一下感覺到，趕忙回頭看，正好和白鱷魚的眼睛對上。

    潘五很開心，一步竄過來，柔聲問話：「好了吧？好了吧？要吃東西麼？」說這話一擼袖子，才想起沒有六品刀了，轉頭問司其：「你有六品刀麼？」

    司其猶豫一下，從頭髮裡拔出一根簪子。

    潘五一把接過，根本不管是不是干淨，往左手腕就是兇猛一劃，鮮血一下噴出來，濺灑在白鱷魚臉上。

    白鱷魚也知道不能浪費，稍稍張開一些嘴巴。潘五也是放低手腕，讓血液流進鱷魚口中。

    看著白鱷魚吞嚥血液，潘五很高興，可是忽然之間，隱隱地好像聽到白鱷魚在說話，也許不是說話，就是跟從前的那種召喚一樣，在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再放血了。

    潘五很意外，這是怎麼回事？

    稍稍想上一會兒，也是疑惑看著白鱷魚。

    強悍的自癒能力很快止住流血，白鱷魚衝他點了一下頭，閉上眼睛，又是繼續臥著不動。

    潘五看眼手腕，把簪子還給司其，剛想開口說謝謝，就在心底深處傳來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謝謝。」

    也許不是聲音，只是一種感覺？

    潘五震驚看向白鱷魚，盯看了好一會兒。

    白鱷魚已經睡去，他心底也是沒有了任何聲音。就在這一瞬間，潘五忽然想到一個詞，心靈相通？

    難道說這次受傷之後，我們共同受傷，也是我們的血液交融到一處之後，我靈魂深處的大鱷神跟白鱷魚相認了？

    它們擁有同一血脈，又是天降神獸，便是擁有這種神奇本領？

    想起那些年一直存在的心底召喚，潘五覺得現在十有八九就是這種情況。

    他在房間裡坐傻事，司其一直安靜看著，到現在才問上一句：「在想什麼？」

    潘五搖搖頭。

    現在的他終於安心了，原因，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白鱷魚沒事。

    沒事就好，潘五終於有了笑容：「我下廚，想吃什麼？」

    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面對天機閣的反擊。

    也許別人不在意潘五，比如但覺、張當、還有沒見過面的十長老，可龐獸十分在意，他的三隻豹子、還有很多弟子一定在意。

    現在的潘五沒有好的護甲和武器，又要照顧白鱷魚，實在沒有一戰之力。

    吃飯時候，司其又建議他暫時躲避：「有好幾個地方很危險，即便是天機閣的人也不願意去……只是你去了也一樣危險。」

    潘五回話：「本來想去冰原，不過要等它傷好了。」

    他倆在吃飯，皓月公主忽然進門，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我走了。」

    潘五起身：「我送你。」

    「不用。」皓月公主出門。

    潘五追出去，卻是看到皓月公主已經縱身遠去，很快消失不見。

    司其跟出來說話：「並不快。」意思是想追能追得上。

    潘五沉默片刻：「吃飯。」又回去房間。

    從這天開始，一切算是勉強回到以前一樣。

    剛開始的時候，白鱷魚兩天醒一次，後來變成一天醒一次，又幾天以後，清醒時的白鱷魚肯活動了。

    不但如此，身上的猩紅色鱗甲逐漸褪去紅色，一點點緩慢變成淺色。

    潘五當然高興，只是心底稍稍有些擔心天機閣的報復。

    又過一天，但覺來了。

    潘五趕忙見禮並表示感謝。

    但覺冷著面孔說話：「沒什麼好謝的。」跟著又說：「你沒有選擇了，要麼跟我去天機閣，要麼……」

    後面的話不用說明白，誰都知道不是好話。

    潘五哼笑一聲：「我選擇第二條路。」

    但覺表情不變，過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猜到了。」轉頭沖司其說話：「回去吧。」

    司其面色有些難看：「決定了？」

    「為了這件事，這個月提前召開長老會。」

    司其問話：「不是有很多長老從來不去開會麼？」

    「人數夠了。」但覺淡聲回道。

    潘五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管怎麼說，也是吃過飯再走。」轉身去廚房。

    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白鱷魚經過這一次瘋狂折騰，竟然跟潘五心意相同了。比如在聽到但覺帶來這個消息之後，潘五想要去北地冰原，馬上就聽到白鱷魚說同意。

    儘管不是真的聲音，儘管只是感覺，可是這種心意相同的感覺很奇妙。在白鱷魚受傷的時候，它每次醒來，不論潘五在哪裡，都是第一個感知到。而白鱷魚想吃什麼，潘五同樣能夠知道。

    也是因為這種感知，潘五知道白鱷魚的傷勢已經好的七七八八，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全部恢復。

    因為這次受傷，也是因為心意相同，潘五給白鱷魚改了名字，從此叫它小魚。

    為了讓小魚儘管恢復過來，潘五幾乎糟蹋光了紅色果子。

    最後還剩下八顆，取了六顆給李行，讓他看情況給孩子們吃。自己只留下兩顆作為保命的最後手段。

604 血獅

    在廚房好一通忙活，弄出一大桌子菜餚。

    當三人對坐，也是斟滿老酒之後，但覺搖頭：「太浪費時間。」

    潘五舉杯：「有些時間總要浪費掉。」

    三人喝下一杯酒，司其問話：「準備去哪？」

    潘五也不隱瞞：「北面。」

    「真要找那隻兔子？」司其趕忙勸道：「他們說是玉兔，天下只有那一隻的玉兔。」

    「玉兔？月亮上那個？」

    「傳說故事不足信，反正玉兔很厲害……你又何必去冒這個險？」

    「我不是冒險，是不喜歡天機閣。」

    「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天機閣其實很好，不允許隨便傷人，也能互相幫助。」

    「你們是自己幫助自己。」潘五再次舉杯：「問個事兒，我要是走了，龐獸他們會難為天絕山麼？」

    二女都是搖頭。

    潘五點點頭：「謝了。」

    一頓飯後，潘五送二女出門：「就不留二位了，我收拾收拾就走。」

    司其和但覺對看一眼，又看看潘五，也不說話，轉身離開。

    潘五回房間收拾東西。

    在天絕山這裡有一樣東西應該拿給白鱷魚看，潘五一直在猶豫，很長時間以來都是拿不定主意。何況也是言語不通不是？

    如今心意相同，潘五蹲下來問話：「你老爹的皮甲埋在地下，要看麼？」

    白鱷魚沒有回應。

    潘五等了好一會兒，起身道：「出發。」

    如果是以前，潘五一定會收拾一大堆東西，再帶上兩匹寶馬良駒。

    現在不用了，曾經的五級鎧甲全部放棄掉，沉重不方便。盾牌也不要了，只是隨便帶了把六品小刀。

    這刀是他自己煉製的，後來得到無公子的透明短刃以後，發現人家的更好……

    現在他只剩這一把刀。

    除去小刀以外，再是裝了一包裹的食物和清水，然後就出發了。

    逃難啊，帶再多東西都是無用。甚至不帶丹藥。

    以他現在修為，家中丹藥再好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不如分給孩子們。

    背上包裹出門，跟戰寵們告個別，招呼白鱷魚一聲，一人一獸就是這樣走在山野間。

    出到第一營地的時候，跟李行言語一聲，順便問了下修遠去哪了。

    李行說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潘五發現自從不允許修遠修建寺院之後，倆人之間的關係就越來越遠。不過呢，或許是忙著宣揚佛法、沒時間理他也說不準。

    去房間拿個箱子背到身上，白鱷魚嗖的跳進去，潘五出山。

    修行許多年，潘五一直在離別。似乎修行的目的就是為了離別。

    當初在第三學院，連第一年都沒有讀完就到處打架，後來征西……反正就是東跑西顛的一生。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永遠沒有家的感覺，總是流浪流浪，只是這一次最難受。

    以前離別都是有事情要做，是主動出去。這一次等於是被天機閣高手逼出親手建造的家園。儘管面上毫無表情，可心裡面肯定不舒服。

    沿著山道一步步往外走，銀羽追過來。潘五想了想，讓它們回去。

    至於龍蝶和風貓，早不知道跑去哪裡。

    很快來到出山口，慢慢走下山坡，又回頭望上一眼，朝北方直行。

    按說應該去大海深處比較好混，潘五可以游水。可畢竟沒有陸地上方便，在水中打架，再怎麼樣也沒有海中兇獸敏捷。

    一路北行，走的並不快，似乎是想多看看人間風貌。

    如此一路行進，天晚時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天亮繼續出發。

    走的不緊不慢，好似遊玩一樣。心裡卻是亂想一片。

    想著什麼時候升到八級，想著為什麼會和小魚心靈相同，想著玉兔有多厲害，會不會殺他……也會想著龐獸什麼時候來報仇，天機閣裡的別人會不會一起過來……

    腦子只有一個，在琢磨這些事情的時候，自然就忘記了蒼山郡。那地方聚了大量戰兵，那地方一直在大興土木。

    潘五就是這樣走著，餓了吃困了睡，連續幾天之後，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

    人麼，從來是白天干活晚上睡覺，有錢吃三餐沒錢吃兩餐，總是有一些規矩的。可是連續幾天走下來，潘五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好像挺沒意義的，總是跑來跑去，總是打打殺殺……

    人就是這樣，空閒時間多了，腦子想的自然就多。

    因為行走速度不快，五天後到達邊關。

    潘五不想驚動別人，也是懶得和他們打招呼，走去遠處，尋個偏僻地方，也是疏於守衛的地方竄出去，進入東安羅地界。

    在以前，只要出了姜國關城沒多遠就能看見蠻兵連營。這次沒有，潘五走出三十多里底也沒見到一個營帳，只是偶爾會遇到東安羅的遊騎。

    隨著越走越遠，連遊騎都看不到了。

    到處是草原，藍天碧草，聽上去很美好的景色，可是一直看一直看，也就看夠了。

    潘五很有閒心，放下小魚，好像踏青一樣北行。

    天上是有戰鷹的，在出關後的第三天，一隊騎兵快速追過來。

    看眼天上的戰鷹，潘五就沒躲避，繼續慢慢往前走。

    很快被騎兵隊伍追上，一共三十多個東安羅漢子，為首一個腦袋後面紮著根很粗的鞭子，衝上來哇啦哇啦一通說。

    潘五表示聽不懂。對方又哇啦哇啦一通叫。潘五還是表示聽不懂。於是打起來。

    雙方言語不通，對方一再問話，懷疑潘五是姜國探子……

    潘五不想殺人，打倒他們便是離開。

    居然是這麼強悍的探子？這些人快速上馬，也是快速離開。

    看著天上來回亂飛的戰鷹，潘五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沒完。

    不過無所謂，他之所以走這麼慢，因為在等人。也就不差多等一些東安羅的士兵。

    沒錯，他是在逃跑，想要避開天機閣那些人找麻煩。可逃跑也要有面子，總不能跟喪家犬一樣亂逃。

    我是重傷了龐獸的人，我是很拽的，很有尊嚴的。

    何況憑藉天機閣的本事，不論潘五去到哪裡，只要還在這個世界，他們就一定能夠找到，所以就沒必要離開的那麼狼狽。

    在他的估計中，天機閣那些人早應該追來才是，可是一晃過去這麼多天，天機閣竟然還沒行動？

    一天後，大隊東安羅騎兵追來，少說一兩千人，大隊戰馬快速衝來，將潘五團團包圍。

    一個人帶著一條鱷魚，在無邊草原上被這樣一支強悍隊伍圍住，應該害怕才對。可潘五偏生面無表情，平靜看向對面。

    對面是個光頭，大聲喊話，詢問潘五是誰，要去哪裡？

    說的是漢話，可潘五沒有回答，眼睛反是望向前方。

    光頭大怒：「為什麼不回話？」說著抽出腰間大刀。

    潘五還是不說話，低頭看眼小魚：「他們來了。」

    白鱷魚點下頭。

    而光頭大漢已經走到潘五眼前，右手拎著大刀：「再不說話，別怪我殺人了。」

    潘五說話了：「受累，你們讓一下。」

    「你說什麼？找死是麼？」光頭橫舉起大刀。

    潘五苦笑一下：「算你運氣好。」說完話人就不見了。

    光頭大驚，趕忙左右看，完全沒看到人，再看向地上的白鱷魚，也是消失不見。

    不但是他，團團包圍這裡的東安羅騎兵，沒有一個人知道潘五是如何離開的。

    就在打架到處找人的時候，有人大喊：「在那。」

    騎兵們往北往，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個很小很小的黑色身影，有人大喊追，整支騎兵隊快速追去。

    他們追的很快，沒多久跑到近前，確實是剛才那個人，身邊也還是有古怪的白鱷魚。

    只是在那人對面還站著四個人，全都是身穿白衣。在他們身後是一頭特別大的獅子。

    東安羅騎兵一路追過來，看見潘五後就想圍上去，頭領發現不對，大喊一聲，士兵們趕忙後退百多米遠。

    不用知道這些人是誰，看見他們就感覺不對勁。如果只是潘五一個人還好，可現在又多了四個人，更是多了一頭跟戰獸一樣高的大獅子，而且是血紅鬃毛。

    看著對面四個人，潘五放下背後箱子，猶豫一下，把小刀也放到箱子上，再脫去上衣，赤著上身說話：「開始吧。」

    對面四個人沒有說話，完全不像故事中那樣跳出來個人大喊亂叫一通。即便是聽到潘五說話，四個人也還是沉默不語。

    潘五等了一會兒，彎腰撿起衣服：「不打的話，那我走了。」

    終於有人說話了，四人中個子最矮的輕聲說道：「你知道我們來自哪。」

    潘五點點頭。

    「我叫成人美。」那人往側邊站了一下：「這是血獅。」

    潘五問話：「現在打？」

    「我們不想欺負你。」成人美說道：「血獅好戰，如果你能打贏它……」

    潘五放下衣服：「行了。」大步走過去。

    四個白衣人互看一眼，馬上站去兩邊，其中一個人拿出面紅色小旗指向潘五，冷冷說出一個字：「殺。」

    血獅一支安靜蹲著，在看到紅色小旗後，馬上起身。待聽到那個殺字，瞬間湧出無限殺意，昂首狂吼一聲，朝潘五跑來。

605 成人美

    在它看來，不過張嘴咬一口的事情，就這樣一個瘦弱小子，還不夠一口吃的。血獅嗖的跑到潘五面前，抬爪就是一拍。

    潘五輕身讓過，血獅跟著又是一拍。

    這傢伙動作快的不像是獅子，好像是人一樣靈活，一巴掌一巴掌快速拍過來。

    潘五躲了幾次，大獅子更怒，連續幾巴掌之後，張口就咬。

    血獅咬人的速度比拍巴掌快多了，一口咬下竟是好像閃電一般。

    潘五再次閃避開，矮下身體，從血獅身下竄過去，同時拳頭上揚。

    砰的一聲悶響，血獅嗷的大喊一聲，原地縱跳起來，同時還用尾巴掃向潘五。

    潘五動作特別快，既然打上就不可能留手，在這一拳之後，眼見獅子尾巴橫掃過來，潘五往下一蹲，右手拳轟的一下砸出去。

    方才上揚使不出全力，傷不到血獅。此時一拳砸出去，好像鎚子砸到石頭上一樣，鐺的一聲響之後，血獅快速轉身再次咬過來。

    連續兩拳，知道了這頭打獅子特別結實，起碼是八級戰寵。

    八級啊？潘五有點感慨，有五級戰寵已經足以在這個世界稱王稱霸，可天機閣竟然有八級戰寵？

    不過呢，管不得它是幾級戰寵，反正都是咬打倒、最好是殺死。

    從動手開始，潘五就是拼了全力，根本不留手，哪怕力氣在快速消耗。可血獅實在太強，挨了他兩拳也只是叫上兩聲，皮沒破骨頭沒斷，根本沒受傷。

    潘五輕笑一聲，好，就看你有多堅強。

    不要說是一頭獅子，即便是七品八品鎧甲，只要一直攻擊同一個地方，也會破掉。

    這是潘五最喜歡做的事情，盯住一個地方瘋狂出拳。

    要如何才能一直打在同一個地方，又不會被血獅咬到呢？

    眼見血獅再衝衝過來，潘五快速讓開位置，同時一拳砸出去。血獅完全不懼怕，任憑潘五砸過來一拳，它反是抬爪子抓過去。

    潘五沒有護甲，不能硬拚，只好轉身讓開血獅的攻擊。

    血獅真的好像人一樣，明明是個龐然大物，可偏偏可以輕巧移動一下，跟著就看到一巴掌結結實實拍在潘五肩膀上。

    潘五被拍飛了，滾出去好遠。

    血獅一步跳出來，亮出爪子抓下來。

    這個時候的潘五在翻滾中，眼看血獅追過來，趕忙爆發出全身力氣，藉著翻滾身體的力量，嗖的一下高高跳起。

    血獅衝過來沒抓到人，剛想抬頭上看，就感覺脖子後面的長長鬃毛被什麼東西拽了一下。跟著就是一個拳頭砸在脖頸靠後的位置上。

    這個地方不好，不是致命要害。可血獅太大，潘五躍起抓住其鬃毛後，拳頭能砸的地方也就是這裡了。

    一拳下去之後，身體落下，騎到血獅身上。

    血獅當然不願意被他騎，縱身跳起。可潘五好像羽毛一樣，你跳起來，他也跟著飄起來，但是拳頭卻是再次砸下來。

    轟的一下還是砸在方才的地方。

    血獅越發憤怒，不斷上跳下跳，甚至還倒地翻滾。

    潘五左手抓住獅子的長鬃毛，右拳連續砸下，直到血獅倒地翻滾時才不得不鬆手退開。

    有個問題，獅子在地上翻滾的時候，確實能夠甩掉潘五。可時翻滾的速度跟打架時的適度根本不是一回事。翻滾後還要站起來，而潘五就能抓住這個機會再次抓住它的鬃毛，也是再次砸下來拳頭。

    血獅趕忙在地上來回翻滾，可翻滾越久，動作就是越慢，而潘五就在地上站著，兩腿蓄力，隨時準備衝出去。

    只要血獅停下翻滾，潘五馬上就會出現在它身後。

    血獅很聰明，連續翻滾幾次後發現潘五始終是全力盯著它，於是在再次翻滾身體的時候，後退蓄力，兩足一踩上地面，兩腿猛然彈出，嗖的一下，血獅竄出去特別特別遠。

    潘五也有點意外，大獅子不但厲害，還很聰明？

    感覺意外的人有很多，成人美四個人很是不敢相信的看著血獅。

    血獅差不多是天機閣中最厲害的戰寵，力量大速度快，從來打架都是特別凶悍。不想今天卻看見一幅巨獅翻滾圖？

    他們四個人是驚訝，遠處的東安羅騎兵們已經看傻眼了。

    我的天，剛才那個小子居然這麼厲害？

    那頭比他們的戰馬還要高大的大獅子，竟然被那個人逼的滿地打滾？那傢伙得多厲害？

    如果沒有發生剛才的事情，這些人也許會留下來看熱鬧。可是現在不行，一想到他們剛才做的事情，再看看那個厲害的赤膊小子，統領小聲下令，很快地，所有騎兵都是快速下馬，不出一聲的儘量小心無聲的牽戰馬離開。

    潘五根本沒有精力理會他們，眼見大獅子竟然一下子竄出去那麼遠，只好拚命追過去。

    不追不行啊，不追就是前功盡棄。

    雖然不知道四個白衣人為什麼不一起出手，對他來說卻是好事！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弄殘廢一個，才有可能從那四個人的包圍中離開。

    血獅一步竄出去特別遠，落地後馬上回頭，就看到潘五追上來。大獅子很怒，迎著沖上。

    刷地一下，人獅碰面，血獅張開大嘴一咬，咔的一聲咬空了。

    到現在這個時候，血獅終於承認潘五很厲害，也終於要全神貫注對付他。

    在大獅子咬下來的時候，潘五一閃，還是學方才那樣，矮下身體就是一拳，鐺的一聲砸在腿上。

    大獅子也是要躲避的，往邊上一閃，用另一個爪子拍過來。

    潘五再次矮下身體，從獅子身子下面鑽過去，待站到另一邊之後，又是結實拳頭砸下來。

    他想每次都打中同一個地方，可血獅沒有那麼白痴，總會閃避，一定不能讓潘五得逞。

    如此一來，一人一獸暫時算是僵持住。讓四個白衣人更加吃驚。

    成人美看眼白鱷魚，又看向同伴。

    他們不說話，只是對眼神，連續對了幾下之後，一個大鼻子的青年說話：「我上，你們看著點。」

    另三個人輕輕點頭，大鼻子從腰間摸出兩把銀色小斧頭，分別握住後衝向潘五。

    潘五一直注意場外情況，終於看到他們出手，潘五馬上捨棄掉大獅子，反是衝向大鼻子。

    大鼻子心下一喜，不待衝到近前，右手斧子已經劈下來。

    他想的很好，斧子劈下來的時間，自己也是在往前衝，等他衝到潘五面前，斧子正好劈下來，便是一戰功成。

    可是意外發生，潘五明明是衝向他，竟然忽然停下。大鼻子心下一驚，眼看著右手斧頭從上往下落，刷地一下劈空了。

    就是這樣一個短短瞬間，就是這樣一個剎那間的失誤，潘五搶得先機。

    大鼻子全力劈下一斧子，劈空以後，身體被右手力量帶了一下，身體歪過去。

    對於高手來說，這一歪就是最大的錯誤，大鼻子心下一驚，不是要倒霉吧？

    沒有倒霉，因為潘五衝過來是虛招，就地停下以後，身體一個回轉，根本不理會大鼻子的反應，潘五又沖向血獅。

    血獅正往前衝，想要一口咬掉潘五的腦袋。可潘五怎麼就回來了？

    倉促間收不住身體，也是不敢收，眼看著潘五來到自己面前。血獅是縱跳過來的，計算好距離，要正好一跳就落到潘五身後，一張口就能咬掉他的腦袋。

    可潘五回來了，血獅的縱跳還沒落下，大嘴巴也是剛剛張開，只待落到潘五身後。

    總是這樣一個瞬間，一個失誤，便是葬送了所有的優勢。

    只有血獅和潘五打架的時候，基本上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可大鼻子和血獅聯手了，本應該佔有更大優勢，結果確實出現失誤。

    潘五回來了，全力一拳轟的砸出去，血獅在往前撲的過程中下落，嘴巴剛剛張開一點，就聽得啪的一聲響，潘五的拳頭結結實實砸在血獅的鼻子上。

    只一拳，血獅馬上被砸暈了，鼻子裡猛流血不說，血獅落地後竟然沒能站穩。

    潘五抓住機會又是一拳，然後再一拳……

    血獅很倒霉，身體堅硬，鼻子不夠硬啊，還有眼睛……

    就因為同伴的好心插手，血獅反是被算計到，潘五連續幾圈下去，血獅的一隻眼睛被打爆了。

    潘五還想繼續打下去，可是身後的大鼻子已經衝過來，兩柄斧頭刷刷落下。

    潘五猛往前撲，大鼻子兩斧子落空，跟著追過去。

    站在場邊的三個白衣人面色急變，成人美說聲不好，又說：「我上。」身影一晃，出現再潘五身後。

    潘五正再在躲避大鼻子的斧子，忽然發現又多一人……不過也好，他們加入戰團總好過在一旁虎視眈眈。

    在又一個閃身躲避的時候，潘五間不容髮的從二人之間竄出來。

    成人美在潘五身後，大鼻子在潘五身前，這傢伙惱羞成怒，因為自己的出手反是讓血獅受傷，大鼻子必須要洗刷恥辱！

    他瘋狂劈下來，潘五刷地跑掉，露出身後的成人美。

    大鼻子一驚，兩手趕忙往外一偏。

    可是成人美發現到他，也是往外躲閃……如此就是很悲劇的撞到一起。

    倆人距離很近，一斧子下來，刷地好懸劈到成人美胳膊上。

606 大鼻子

    好歹是高手，總算沒有誤傷，不然將是天機閣最大的笑話。大鼻子和成人美快速錯開身體，同時轉身面對潘五。

    意外的是，潘五竟然趁這個機會殺向另兩個白衣人。

    這是想一打四？那兩個白衣人也沒有猶豫，同時亮出一把劍，也是同時刺向潘五。

    可潘五馬上轉身，真正的目標是血獅。

    血獅被打傷，眼睛爆了不說，鼻子、腦袋都有受傷。剛剛緩過來一點，就看到潘五又沖過來。

    血獅暴怒，張開巨嘴咬過去。

    忽然間失去一個眼睛，看東西會不適應，跑起來會不適應，打起來更加不適應。他以為一跳就能跳到潘五面前，竟是出現一點偏差。

    潘五衝過來就是一拳，用他最喜歡的大拳頭狠狠砸過去，轟的一聲響，血獅嘴巴被打偏了，飛出兩顆牙齒。

    潘五隻打出這一拳，出拳後身體一矮，從血獅身下鑽過去。這時候成人美四個人追過來，首當其衝的是受傷中的血獅。

    四個人馬上分散，從兩邊繞過去，也有從獅子上方跳過去的。

    可惜了四個高手，大鼻子從血獅屁股後面繞過去……實在是速度太快。只要動作稍稍慢下一點，血獅就會攻擊潘五。可血獅又挨一拳，怒吼著想要轉身，大鼻子從它屁股後面繞過去，那裡站著潘五。

    大鼻子反應很快，可再快也沒有潘五的拳頭快，只感覺眼前有東西一閃，跟著就是一偏黑夜，然後失去知覺。

    這一拳絕對是潘五這輩子到目前為止，砸出去最狠的拳頭，一拳就砸昏大鼻子。

    潘五有點意外，不過在本來打算中就是只打一拳，不管能不能打中，肯定要離開這裡。

    只要是打仗，就一定要搶得先機。

    潘五砸出去一拳之後，藉著力量往前衝，從血獅後面跑過去。

    另三個白衣人不在這裡，潘五馬上停步，對著血獅的腰間就是一拳。

    他動作太快，砸出這一拳之後，大鼻子才摔落地上，然後一動不動。

    聽到聲音，潘五才知道搞定一個。

    血獅又中一拳，這會兒時間光挨打了，又是大吼一聲……

    就這個時候，遠處飛來一點銀光，刷地出現在潘五身後。

    按說潘五應該不知道才對，銀光無聲無息快速飛來。可是有小魚啊，看到後猛地叫了一聲。

    叫聲不重要，重要的是發現到危險後，小魚腦中馬上有了危險的反應。

    潘五本來還想再打血獅一拳，忽然間臥到地上，就聽到血獅又是大吼一聲，快速跑遠。

    可憐大獅子，被潘五打傷不說，還替他做擋箭牌，更是中了自己人的手段。

    潘五也是第一時間跑開很遠，然後看回來。

    血獅離開，場中情況一望而知。大鼻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白衣人在檢查他是的傷勢。

    成人美和另一個白衣人稍稍有點不知所措，一個看向血獅跑開的方向，一個戒備望著潘五。

    看過他們，潘五再望向遠處，就是從那裡飛來了一點銀光。

    片刻後，又一個白衣人出現，慢慢走過來：「這麼多年，天機閣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你可以為自己驕傲了。」

    潘五沒說話，看眼自己的拳頭，再看看走過來的白衣人，腳下發力，一步而已，潘五來到第五個白衣人面前，拳頭好似閃電一樣砸出去。

    那白衣人迎著潘五的拳頭打出來一拳，就聽轟的一聲，明明是兩個肉拳頭，砸到一起竟然迸發出一團光芒。

    潘五打出一拳後，馬上從那人右邊衝過去。

    都是計算好的，那人用右拳和他的右拳對在一起，兩個人都是側了半個身位。在全力打出一拳之後，白衣人的右手無力，不會有時間攔阻潘五。

    同時，往前衝要比往後退更節省時間。

    於是一個錯身，潘五站去五十米之外的地方。

    那白衣人很意外，看向潘五的右拳，好像完全無事？怎麼可能？那不就是個七級修為的修行者麼？如果成人美這些八級高手搞不定他，可我是九級修為啊！

    白衣人相當吃驚，再看自己的拳頭，很痛好不好？為什麼這個小子沒有事？

    一交手就知道第五個出現的人很厲害，但是，這些人絕對不是天機閣的全部來人。

    潘五偏頭往遠處看，草原上就這點好，一片空曠，有人到來能夠及早發現。

    白衣人笑了下：「再來。」學潘五那樣，往前一個縱步，一步落下後，拳頭已經來到潘五眼前。

    潘五後撤一步，白衣人趕忙追上，只是這一步的距離，讓白衣人的拳頭散掉很多力量。蓄力打出來的拳頭和舉著拳頭往前懟是不一樣的。

    而這個時候，潘五出手了，先退再進，又是轟的一聲響，震得空氣都晃了幾晃。

    白衣人等於是被潘五算計了，當下揮起左拳……

    修為高，動作快，可總是慢了一個念頭，白衣人是被潘五算計以後的反應。

    儘管很快，可潘五是蓄意而為，在右拳砸出去之後，根本不管白衣人的拳頭有多硬，也不管他有什麼反應，潘五的左拳跟著砸過來。

    兩人距離很近，潘五一拳打出來，白衣人剛剛揮出拳頭，再一次沒能使出全部力氣。

    這次更慘，潘五一拳頭砸在白衣人的胳膊上，竟然是發出咔的一聲響？

    白衣人趕忙後退，就是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會被一個下界小子打骨折？

    雖然沒有明顯斷掉，但骨頭肯定裂了。

    第五個白衣人是下意識的想要檢查自己的傷勢，可潘五怎麼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縱身追上，在往前追的時候還不斷揮拳。

    白衣人是高手，後退速度很快，潘五連續揮空好幾拳，可潘五管不到那麼多，哪怕是打空九拳，只要有一拳能夠打中對方就行。

    發生這樣變故，成人美幾個人都傻了。

    不是吧？八級血獅被一個下界修行者打爆了眼睛，還落荒而逃？同伴被潘五一拳砸暈。更可怕的是九級高手竟然被潘五追著打？

    留下一個人看顧昏迷中的大鼻子，另兩人追向潘五。

    現在的潘五就是個瘋子，一拳一拳連續砸出。

    眼見潘五如此表現，第五個白衣人忽然反應過來，我退什麼啊？當時腳步點地，身體往側邊一轉，打出右拳。

    潘五趕忙一拳迎上。

    第五個白衣人就是個倒霉蛋，如果一直很小心的跟潘五對戰，絕對不至於搞到現在這樣狼背。包括此時打出來的這一拳，根本就是倉促而為。

    潘五不敢給對方時間，只要給了他一剎那時間，白衣人就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所以儘管自己的拳頭也很倉促，卻還是不管不顧的打過去。

    白衣人知道不能退，問題是另一隻手臂骨折啊，一隻拳頭怎麼和潘五拼？

    潘五很賊，兩隻拳頭都是盯著地方受傷的胳膊打過去，哪怕對方一拳頭是砸向自己腦袋，他也要先打中對方再說。

    骨折很痛，只要一拳打上去，對手的拳頭就不可能給自己造成太大傷害。

    這是潘五能夠想到的事情，他是在拼，拼速度，拼狠！

    戰場之上從來就是能夠把握機會的人才會取勝。

    第五個白衣人萬萬不敢讓對手再打到自己的斷臂上，可對方始終追著打，如此就是處在劣勢。

    處在劣勢不可怕，只要夠冷靜，哪怕動作慢一些都無所謂。

    那白衣人在拚力閃躲和拚力對抗，反正不退了。他要堅持到成人美那些人過來，只要大家合到一起，潘五隻能等死。

    潘五當然不能允許出現這種情況，問題是對手的速度實在太快。片刻後，成人美追過來，一劍直刺潘五身後。

    第五個白衣人眼中一喜，終於不閃了，迎著潘五的拳頭打上去。

    只要倆人拳頭打到一處，或者是打到對方身上，那隻長劍一定會輕易刺穿潘五身體。

    潘五應該閃避，但是沒有。

    實在太短，他看不到第五個白衣人眼中的喜色，也是不知道身後來了成人美，但是他知道自己很危險，在這種情況下，潘五隻能選擇一條路，拼！硬拚！不論如何也不能給第五個白衣人緩過來的機會！

    所以，不要說不知道成人美已經追過來，即便是知道，潘五也會選擇忽略掉，他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在中劍之前一拳打在第五個白衣人的斷骨上面。

    拚命戰術很有成效，那白衣人怎麼也想不到潘五竟然會無視自己的拳頭？

    白衣人很怒，我是九級高手，你竟然不在意我的拳頭？

    可惜時間太短，白衣人只來得及怒了一下，已經來不及變招，眼睜睜地看著潘五的右拳砸在自己的斷骨上。

    方才是咔的一聲響，聲音不大；現在是咔嚓一聲響，聲音巨大。

    白衣人已經一拳打到潘五身上，可惜到底是潘五快了那麼一點點，潘五的一拳之力不但是打斷他的胳膊，也是打的他朝後退了一步，於是，他的拳頭只是給潘五撓了下癢癢。

    成人美的劍到了，距離潘五的後心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還有小魚呢，一直靜臥不動的白鱷魚，忽然出現在這裡，誰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只看到它跳起來撞在成人美的手腕上。

607 白衣高手

    一撞，長劍歪了方向，擦著潘五的肩膀刺過去。

    潘五覺察到後面的動靜，但是顧不上啊。既然已經傷了這個九級高手，就一定要繼續傷下去！

    潘五的攻擊是連續不停的，兩隻拳頭好像不是自己的，沒完沒了的砸出去。

    別人是打拳，他是砸拳，每一拳都借用腰力，使出最大力氣，根本不考慮後招，也不管力氣是不是很快消耗乾淨。

    那個倒霉的白衣高手也是經過無數次拚殺才有了現在的修為合地位，可是對上這樣一個潘五，硬生生被逼得亂了腳步。

    不是潘五厲害，是太擅長把握機會。最主要的是夠狠，知道他是最厲害的那個人，便是放棄掉別人，所有的招式所有的力氣都是對著自己打過來。

    白衣高手也不想躲避，可是左臂斷掉，不要說使力，就是閃避中動一下碰一下都痛。

    他在忍痛，可不論怎麼忍，也是只有一隻手在防禦和進攻。

    這就是高手的對斗，一點都不好看。按說有兩條腿也可以幫他禦敵，問題是空不出來，他的腿一直在閃避。

    對於他來說，只要有一個短短的瞬間緩過一口氣就行，只要讓他緩一下，就可以變閃避為進攻，可惜一直沒有這個機會。

    成人美的長劍被小魚撞歪，成人美很怒，一劍刺向白鱷魚，另一名同伴從邊上繞過去，同樣是挺著長劍刺向潘五後心。

    潘五還是不管不顧，儘管心裡有了危險感覺，卻偏不理會，繼續攻擊白衣高手。

    白衣高手滿心鬱悶，我是一個高手啊！我怎麼會如此狼狽？竟然被一個下界俗人追著打！

    在鬱悶中，又一柄劍刺向潘五後心。

    也是在這個時候，當成人美一劍刺向白鱷魚的時候，天空中忽然出現一張大網，黑沉沉的罩下來。

    白鱷魚在陸地上的速度並不快，即便是它這樣的神物，也不能像潘五那樣靈活。看見成人美的長劍，白鱷魚朝側方移出去……大網落下來，罩住這一片地方。

    不但是罩住小魚，連成人美也是罩在裡面。

    這是潘五一直在擔心的事情。

    潘五確認不會只有四個人加一個獅子來收拾自己，因為有白鱷魚。

    小魚的強大吼聲能弄傷龐獸，天機閣如何敢不重視？既然重視了，就一定一定留有後手。

    如果只是四個八級高手，潘五還有耐心等下去。可人家隨便一來就是個九級神仙，對於普通人來說，九級修行者根本就是陸地神仙。

    潘五有信心跟八級高手拚命，對上九級就不行了。沒有辦法，他是寧肯拼著自己受傷，也要在最短時間裡弄殘九級高手，假如他有這個本事和機會的話。

    機會是自己創造的，潘五創造出了機會，一直佔上風，可是忽然之間，心頭猛地出現一片陰暗。

    這是出事了，潘五猛一咬牙，轟地爆出小世界的力量，一拳，這短短的一拳，因為速度太快，竟然在空氣中擦出一溜火光。

    白衣高手還在閃避，他在努力找尋、創造自己的機會，可忽然之間看到紅光出現，跟著就飛了。

    一拳正中白衣高手左胸，白衣高手飛出去的同時響起咔嚓聲，骨頭又斷了好幾根。

    潘五不容許自己錯過這種機會，縱身追上，在空中全力砸下去一拳，又是咔嚓聲，然後呢，白衣高手被砸進地裡。

    潘五速度突然加快許多，刺向他後心的長劍到底刺空，使劍的白衣人一驚，趕忙追刺，可惜追不上，只要看著白衣高手被打飛，又被打進土裡。

    潘五也是終於落到地上，只是……他是用膝蓋落到了白衣高手的身上。

    白衣高手知道不好，實在顧不得斷掉的左臂，試著抬到身前，右拳向上打出……

    他絕對試天機閣最鬱悶的九級高手，不會有之一。

    只因為失去一個先手，結局是全身多處骨折，潘五從高處用兩膝砸下來，又是連串咔嚓聲響起，白衣高手噴出好大一口血。

    已經打成這樣了，潘五還不肯收手，膝蓋剛一落到白衣高手身上，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穩住身體，兩隻拳頭已經砸向白衣高手的腦袋。

    可憐高手兄剛上揚下巴噴出鮮血，潘五的拳頭到了，又是咔嚓聲，下巴裂了，牙齒掉了……

    如果是別人，興許就不打了。

    潘五不是別人，右拳過去是左拳，還好對手是很多人，那柄長劍再次刺向潘五後心。

    潘五是真的不做理會，左拳砸下去，右拳又來。

    砸拳頭時全身使力，來回扭動腰，右拳砸出去的時候，左肩往後側，正巧長劍刺來，竟然刺在肩骨上。

    潘五的皮膚硬，骨頭硬，又是朝後迎上劍尖，就聽嚓的一聲響，長劍刺進骨頭裡面。

    到了這個時候，潘五終於不能再打白衣高手了。

    長劍刺在身體上，潘五急忙前撲，刷的拔出長劍，再朝前面衝出兩步，轉往左邊一側，目光快速掃過後方。

    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黑沉沉的大網，網裡有一個人在慢慢往外挪，還有在掙扎中的白鱷魚。同時還有個黑衣人出現在巨網旁邊。

    不能再等了，潘五猛打聲口哨，然後衝向刺自己的那個傢伙。

    那人也是個狠角色，明明見識過潘五的恐怖，依舊舉劍次來。

    潘五沒有心思跟他纏鬥，拼全力往前衝，好像是要一拳打飛對手。可是眼看倆人就要戰到一起了，潘五忽然消失了。

    他的目標是黑衣人，目標是黑網。

    黑衣人剛想收網，覺察到不對，便是抬頭看了一眼。跟著兩臂一展，一身黑衣竟然展成一個大翅膀，刷地一下，整個人升起兩米多高。

    對於修行者來說，兩米不算高。可黑衣人不是躲避，他只是不想倉促應敵。

    潘五刷地衝過來，黑衣人停在高處看他。

    潘五趕忙去拉扯大網。

    黑衣人輕笑一聲：「看來得先解決了你才好。」左手一揮，灑出一片亮點。

    潘五直覺不好，蹭的退開遠遠，方才那片地面上出現了一片小洞。

    藏在草下面的洞肯定看不見，但是能看到很多草葉上面的細密針眼。

    潘五倒是沒時間看，躲過這次攻擊後，他又沖回來。

    黑衣人冷笑一聲：「不知死的玩意。」

    也算是個悲劇高手，說了潘五這樣一句話之後，右手出現一把古怪兵器，可下面的用劍白衣人確實面現駭色。

    黑衣人忽然覺得不對，可惜晚了，一片黑影呼地罩住這一片地方，他感覺眼前一黑，跟著感覺後背一涼，趕忙回頭……可惜腦袋剛轉到一半就往下一垂，死了。

    潘五沒時間理會這些人是死是活，重新回到大網邊上：「快。」

    潘五總是有幫手的，這次的幫手是大黑鷹。

    不然，他憑什麼慢慢晃悠？

    大黑鷹一下抓死黑衣人，馬上丟下，按照潘五說的抓起大網。

    大網升空，潘五趕忙掀開邊緣，白鱷魚快速跑出來。

    潘五丟下大網，抱起小魚。

    大黑鷹也是丟掉大網，再飛下來。

    此時情況，天機閣一方的血獅跑掉，一人被打昏，一人剛從大網下面出來，兩個後出現的高手，穿白衣服的很多地方骨折，穿黑衣服的被大鷹弄死，還剩下三個所謂健全的人。

    潘五一方有大黑鷹和白鱷魚，儘管潘五身後中劍，但是依舊凶悍血腥！

    大黑鷹也是想弄死這幾個人，可是很奇怪，潘五往遠處看了一眼，去黑衣人身上摸了一下，縱身跳到鷹背上：「走。」

    大黑鷹馬上高飛。

    鷹眼銳利，看的遠，可是它什麼都沒看到，潘五就要走？等升空以後往潘五看去的方向掃了一下，有三道身影快速衝過來。

    根本就是一個設計好的捉拿白鱷魚的埋伏圈。

    因為白鱷魚的驚天一吼，天機閣的人可以不在乎潘五，但是想得到白鱷魚……

    大黑鷹有點不爽，等我徹底恢復好了，回來弄死你們！

    繼續振翅高飛，片刻間消失不見，連個黑點都沒留下。

    這個時候，那三個人已經來到這裡，發現這裡的人竟然是一死一昏一重傷……

    不去說他們會怎樣，大黑鷹帶著潘五北飛。

    還真是如同潘五預計的那樣，這些大鷹在北面養傷。

    大黑鷹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主要是兩隻大白鷹，雖然比以前好上太多，但是還是有點反應慢，也是有點呆。

    對上別人無所謂，傻點呆點依舊是強大存在。可對手是天機閣，潘五就不敢亂來。

    在高天白雲中穿行，到了這個時候，潘五才想起沒穿衣服。

    不止是沒穿衣服，裝著食物的報復，還有裝著鱷魚的大箱子都是忘掉。最可惜的是六品刀……

    唉，潘五輕嘆一聲：「早知道就不帶出來了。」

    沒一會兒時間飛到一處高山。山巔最高處白雪皚皚，下面是一片松林。

    松林起伏濃密，圈出一個很不一樣的地方。

    不止是沒穿衣服，裝著食物的報復，還有裝著鱷魚的大箱子都是忘掉。最可惜的是六品刀……

    唉，潘五輕嘆一聲：「早知道就不帶出來了。」

    沒一會兒時間飛到一處高山。山巔最高處白雪皚皚，下面是一片松林。

    松林起伏濃密，圈出一個很不一樣的地方。

608 黑色怪鳥

    空地前方是幾排大樹，從樹中間穿過，前方竟然是一個大山洞？

    潘五正想過去，從洞裡面走出來兩隻大白鷹。

    潘五幾步來到近前，故友重逢，兩隻大鷹很開心，只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呆。

    看著有點難受，那是多麼神駿的兩隻雄鷹啊，不知道遇到什麼事情，竟然變成現在這樣。

    全身上下，只有腰間口袋掛著兩個紅果子，這是潘五最後的東西，拿出來分給兩隻大白鷹。

    它們不吃，潘五一再堅持，才慢慢吞下。

    天色漸漸黑去，四隻小鷹陸續回來，每一個都抓著黃羊、野豬等野獸，從高處丟下，摔死或是摔暈它們，再拖進洞內。

    有了潘五，不用它們辛苦，隨便將機頭野獸拽進洞裡。

    晚間時候，潘五坐在洞口望天，第一次認真的琢磨自己。

    和修為無關，和品性無關，他在琢磨自己的脾氣，想來想去確認了一件事情，自己不適合做首領，非常不適合。

    就是說他曾經做出的許多決定，大多好似兒戲一樣！

    如果要追究原因，潘五給自己找到一個藉口，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首領。

    他有些不明白，明明很和氣的一個人，為什麼這麼犟？為什麼總是喜歡衝動？

    這是個想不明白的問題，潘五嘆口氣，天機閣怎麼辦？

    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地方，沒有之一。雖說裡面的人都有個臭脾氣，也是瞧不起外面人，可是實力擺在那裡，想不屈服？只能死。

    回頭看一眼，三隻大鷹四隻小鷹都在睡覺，小魚倒是很清醒，瞪著兩個大眼睛看他。

    抬手摸摸它的鱗甲，以前的大紅逐漸消去，現在只有隱隱一層淡粉色，估計再有幾天就能痊癒。

    看著它，潘五腦子裡就又有了新的問題：「咱倆是咋回事呢？咋會心意相通呢？」

    又看看兩隻大白鷹，從靈智變得駑鈍，應該是心神受損。再有大黑鷹能夠聽懂自己說的話，這又是一個什麼道理？

    這個懂不是馴獸師那種用食物和鞭子馴出來的懂，是真正的知道潘五在說什麼，這就很神奇了。

    白鱷魚的低聲嘶吼能夠傷到別人頭腦，也就是心神，它是如何做到的？

    想來想去，只能用一個詞來說明，元神。

    實力越強，越有神智，是不是在說只要修為夠高，兇獸就會像人一樣聰明？

    如果修行者能夠修煉出元神，是不是兇獸們也是可以？

    對於別人來說，什麼元神啊破魂啊，大多是無稽之談，是傳說故事中的廢話。可潘五體內有大鱷神的血脈，如果沒有元神一說，何來他的改變？

    想來想去，看來修行者修到九級以後，修行的就是元神了？

    這樣一想，天機閣不過是很一般的存在。可以肯定但覺、張當、包括龐獸這些人都沒有元神，而大鱷神有元神，說明那些人世間最高的高高手也不是大鱷神的對手。

    既然不厲害了，我就更沒有必要委屈著自己去捧臭腳。

    這一夜，潘五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天亮時候，睜開雙眼的他才發現，又好像什麼什麼都不明白。

    這裡是大野外，只有在這裡，這些神鷹才算是真正擁有自己，不像在天絕山時給潘五幫忙。

    這裡甚至沒有時間之分，野獸的生活就是覓食和睡覺。吃飽了不動，任憑時間一點點流去。

    這種日子跟海中的漂流歲月也不相同。雖然是一樣的荒廢時間。

    昨天抓回來的野豬和黃羊被大白鷹吃掉，確實留下來皮毛。

    不是潘五做的，兩隻大鷹竟然聰明如斯。

    看著堆在牆角的幾張血淋林的皮毛，潘五拍拍上身，沖小魚說聲：「下水。」

    抱起一堆皮毛，走出山洞往山腳繞了一段距離，然後開始爬山。

    山那頭是一面湖水，很奇妙的包裹在群山之中，好像是大地的鏡子，認真而努力的照出天空的美麗給天空看。

    很快走出樹林，看看乾淨平靜的湖水，把皮毛丟進去，脫下褲子，赤條條跳進水中。

    白鱷魚比他還早進入湖水，在岸邊安靜的浮出半邊腦袋。

    湖水很靜，又平又靜。潘五忽然發現很喜歡這一面湖水，大海裡畢竟危險重重。

    稍微下潛一些，看見許多遊魚。

    或許是沒有人煙的緣故，遊魚並不怕他，反是游近了看他。

    這就能夠看出來，湖水中沒有凶惡大魚。

    湖水清澄，能夠看到湖底石頭，潘五打量一下周圍，然後漂在水面上。

    這裡的水沒有蕩漾，沒有波浪起伏，只有微風輕輕吹起的片片水紋。

    白鱷魚靜靜移過來，一人一鱷魚，好像兩塊浮石一樣浮在水面上。

    按照潘五瞭解到的情況看，只要藏起來，不論是藏身水下或山洞裡，天機閣就發現不到。

    所以漂了片刻後，拽過來皮毛蓋在身上，只露出半拉嘴巴。

    在水中待了好長時間，然後潛到水下清洗皮毛，再趕緊回去山洞。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他算得上是傷號一個。為了跟天機閣的白衣高手拚命，小世界裡的力量狂暴而出。如果說原先還有晉陞到八級的可能，現在絕對沒希望！

    手邊沒有工具，沒有刀沒有針線，看著幾張皮毛，算了，不穿了。

    他沒有心思取魚骨做針，更不會採樹皮製作細線，太浪費時間不說，還不一定成功。反正不冷，那就光著吧。

    尋石頭鋪出一張床，鋪上毛皮，便是很溫暖的一個窩。不過過一天才好，皮毛要晾曬。

    四隻小鷹很勤快，整日裡在外面飛，晚上才回來。

    此時接近中午，潘五又發現個大問題，沒有碗沒有鍋，什麼什麼都沒有，吃飯也不行。

    看著一堆大石頭，看著外面晾曬的皮毛，潘五長嘆一聲，這是要逼死我啊。

    下午時候，兩隻灰鷹飛了回來，沖潘五一通亂叫。潘五完全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轉頭看向大黑鷹。

    大黑鷹看向昨天飛過來的方向，輕輕叫上一聲。

    潘五想了一下：「它們是從那個方向飛回來的？」

    大黑鷹點頭。

    潘五琢磨琢磨：「去昨天打架的地方了？」

    大黑鷹又點頭。

    「沒人在了吧？」

    大黑鷹搖了兩次頭。

    「不是去看人？去看敵人？」

    大黑鷹點頭。

    一人一鷹使用這種方法聊天，過上一會兒時間，潘五就知道了，沖兩隻灰鷹說謝謝。

    潘五是光著上身逃跑，大黑鷹讓灰鷹去找潘五的衣服和東西。結果是什麼都沒找到。

    天機閣那些人真狠，連垃圾都拿走了？

    一件普通衣服，一個裝食物和清水的包袱，一個裝鱷魚的木頭箱子，唯一寶貝是六品小刀，可是對於天機閣的高人們來說，六品的東西很好麼？

    昨天逃跑時候，潘五從黑衣人身上摸了兩件東西回來，一把樣式古怪的鉤子和一枚蠟丸。

    眼見戰鷹都在幫自己找尋東西，潘五去洞口那裡找到鉤子和蠟丸。

    蠟丸是密封的，鬼知道里面是什麼。潘五想了好一會兒，到底是放下蠟丸，不到冒險的時候就沒必要冒險。

    去外面尋塊樹皮包住，埋在洞口右側的地下。然後才去看鉤子，有斷掉的透明短刃那麼長，前面有四個爪，好像是雞爪子一樣。

    對於潘五來說，這玩意完全沒有用好不好？利爪是張開的，擱在身邊，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

    想了又想，又是丟回牆角。

    完全派不上用場的兩樣東西，潘五撇撇嘴：「真窮，還九級高手呢。」跟著想起自己的行李，不覺輕輕一笑，估計天機閣那些人也是這麼說我的。

    在這個山洞住了三天，每天都是一樣的生活，大部分時間用來睡覺，清醒的時候就吃烤肉，然後去潛水。

    白鱷魚不願意受這種苦，吃飯時候一定是拽著潘五去到湖裡。

    幸好身材不大，不然湖中游魚就悲劇了。

    三天後，潘五決定去北面找小兔子，也就是但覺和司其口中的玉兔。

    問題是能找到麼？最直接的問題，哪裡去尋找？

    從目前狀況來看，找兔子還不如去西面的高大山峰，去看看是誰打傷大黑鷹，又是什麼古怪讓大白鷹損傷神智？

    懂得越多，越感覺自己無知。

    現在的潘五知道世界是圓的，上下左右都是懸浮在天空裡……好吧，這些事情跟修行無關，問題是跟修行有關的事情也是不明白，比如，如何會和白鱷魚心意相通？

    潘五曾經想了很長時間這些問題，想不出答案，也沒有人解答。

    那麼，就只能自己去探索了！

    就在他猶豫是去北面還是去西面的時候，天空中飛過一隻樣貌古怪的大鳥。一人來高，嘴巴尖長，奇怪的是腦袋下面全是翅膀。

    潘五坐在洞口看天，眼看著怪鳥從百米高空飛過去，速度很快，所以潘五隻是覺得樣貌奇怪。

    沒多久怪鳥又飛回來，從空中一掠而過。

    這一次降低了高度，潘五看清楚了，那裡是怪鳥啊，分明是一全身包裹在羽毛裡的人。

    翅膀巨大，從肩膀連到腿上，兩腿張開，依靠手臂振動翅膀。至於那個大鳥頭，明顯是假的。

    怪人還真多，潘五懷疑那傢伙是天機閣派來找自己的，往洞裡進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