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土豆片

    餘生在鳴石喇叭前說的話。

    不止黑市上妖怪，山洞裡所有石柱上妖怪都聽得清清楚楚。

    「厲害呀，厲害呀。」魚糕掌櫃敬佩不已，「這才是做大生意的。」

    「諸位，安靜，安靜一下，你們再不安靜…」

    餘生話沒說完，「轟」，一個火柱噴湧而出，在場下所有妖怪頭上變成一條火龍。

    在座的妖怪雖不怕，但被成功的鎮住了。

    所有妖怪安靜下來。

    餘生回頭看了看龍魚，讚一聲，「干的不錯。」

    龍魚得意的拍拍魚鰭。

    「得。」清姨說，「這倆是狼找到狽了。」

    話剛說完，「阿咻~阿咻~」，方才還得意的龍魚，昏昏欲睡的往下落。

    「靈氣，靈氣。」五妹在旁邊說，「他得進食了。」

    「你這…」餘生無語，也太不禁誇了。

    他在系統兌換一雞腿，剛要塞給龍魚，五妹說：「它吃素。」

    餘生無奈，把雞腿遞給旁邊的化蛇：「來，小個子，補充點營養，快點兒長高。」

    化蛇氣的鼻子都歪了。

    他脖子一伸，把雞腿一口吞下。

    化蛇嚼著，心想我不敢打你，還不敢吃雞腿嘛？嚯，這雞腿真好吃。

    化蛇吞下去後意猶未盡，還想吃。

    餘生兌換一個高靈力豆腐乾，喂給龍魚。

    「阿咻！」龍魚又活過來。

    「你，你不是北荒王手下的人嘛？」這時，一妖怪忽站起來喊道。

    餘生抬眼一看，「喲，犵狙，你也在呀，對不住，打劫你們城主之前，我先把你打劫了，對不住。」

    「你，你…那北荒王…」犵狙身子在發抖，「我的二十萬吶！」

    「你別傷心。」餘生對著鳴石喇叭安慰他，「等我把你《羿王孫》那幅畫搶了，你再傷心也不遲。」

    「兩個傷心合在一處，只是一個傷心，你看我，多體貼。在這世上，你們再也找不到我這麼體貼的劫匪了。」餘生對他說罷，又掃視台下所有妖怪，「大家放心，你們身上的錢我不搶。我只搶你們的人，直到你們臣服為止。我勸你們也想想，有一位英明神武，英俊不凡，靈氣逼人，才智無雙，風流瀟灑，放蕩不羈…」

    「說重點。」清姨給餘生一腳。

    「你給我一點兒面子。」餘生捂著吃痛的後腳跟，回頭說。

    「你準備讓我站到什麼時候。」清姨說。

    清姨在這麼多妖怪面前站著，還被護衛們用兵器指著，有一點兒不自在。

    「快了，快了。」餘生說。

    他扭頭看著化蛇，「小不點，我聽說你們有個競品，是什麼骷髏，專門吹捧人的，待會兒擺上來，好好吹捧吹捧本少主。」

    「你！你！」化蛇要氣瘋了。

    剛才還小個子，現在居然成了小不點，他矮的也太快了。

    「給我殺了他，殺了他！」他吼道。

    護衛們沒動手，餘生先動手了。

    他一步閃現到一持長槍的護衛面前，向長槍撞上去。

    「啊」，場下人驚訝。

    「噗嗤。」

    餘生一閃而沒，退回到鳴石喇叭後面。

    至於那妖怪，槍柄扎進他大腿，這會兒捂著大腿「哇哇」直叫。

    「你們誰看我不順眼的話，歡迎上來打一拳，我絕不還手。」餘生說。

    台下的妖怪無動於衷。

    「你們也太窩囊了，上啊，上啊。」葉子高還在下面起鬨。

    直到所有妖怪回頭看他。

    他忙抬起頭，望著黑市頭頂那一方洞口，「咦，這天兒不錯。」

    「我請你們認真想一想，中荒有一位中荒王是多麼重要。他將把你們團結在一起，不必自相殘殺，不必擔心遭遇任何不公。最重要的是，他將為你們決定任何你們決定不了的事，給予你們庇佑。」

    「還有，你們不必擔心失去自由，因為我來就是為你們送自由的。」餘生說，「不信，你們去看看不夜城，寒山城。」

    「自由，自由。」葉子高又在起鬨。

    所有妖怪冷冷地看他一眼。

    「你小子，是不是也騙我錢了！」犵狙怒指。

    「誰，誰騙你錢了，騙你錢的是不夜城少主唐牙，關我什麼事。」葉子高忙坐下。

    在座的妖怪安靜下來，冷冷的看著餘生。

    「看來你們沒有臣服的意思咯？」餘生惋惜，「那只能用拳頭讓你們服氣了。」

    話音剛落，「東荒王之子，仇人！」一話炸裂在耳旁。

    巨人們終於反應過來。

    兩個巨人，舉起碩大無比的拳頭向餘生砸下來。

    餘生抬頭，見他們的拳頭大如卡車，挾有雷霆之勢。

    餘生把清姨拉到身後，瞬間兩個閃現，一左一右撞向兩個拳頭。

    他速度很快，拳頭剛到檯子上，不等近身，餘生就已經撞擊完畢，站在鳴石喇叭前面了。

    至於兩個拳頭，它們全返了回去。

    「砰」「砰」，打在兩個巨人的眼窩。

    「啊。」

    巨人們痛呼，身子不由自主的後仰，好在穩住了，沒倒下去砸了花花草草。

    餘生在高台上嘆口氣，「哎，看來有人不想填飽肚子，也罷，就是可惜這畝產幾萬斤的種子了。」

    他從袋子裡取出一粒土豆，因為從系統兌換出來的，所以很乾淨。

    「阿咻，來噴一口。」餘生招呼龍魚，把土豆向高空一丟。

    「轟！」

    土豆渣都沒剩。

    「你火候小點兒。」餘生又丟一個，「再來。」

    「轟！」

    「火候太小了，沒烤熟。」餘生隨手丟了，示意龍魚繼續。

    「哎~」

    站在外面的幾個巨人心疼的要死，想要阻攔，又不知怎麼開口。

    畢竟剛出手要傷人家。

    「轟！」龍魚再次噴火。

    這次火候剛剛好。

    「嚯，嚯，真燙。」餘生嘗了嘗，倒是不錯，但還差些。

    「阿咻~阿咻~」

    龍魚又不成了，從空中慢慢地往下降，昏昏欲睡。

    「這土豆你吃了，裡面也有充沛的靈力。」餘生丟給他，龍魚一口吞下去。

    片刻後，「阿咻！阿咻！」龍魚又活過來。

    餘生這次把孜然，廚刀，鹽，辣椒面，黃油刷一次性擺出來，放在面前擺鳴石喇叭的檯子上。

    「阿咻，準備好了，火候這次要比方才再小一點兒，出火稍微慢一點兒。」

    餘生說話同時，削掉了土豆皮，左手一丟土豆，同時出刀。

    「唰，唰」

    在出刀同時，餘生左手抓油刷，往上一撥，所有土豆片全被刷上了。

    等土豆片回落時，龍魚出火。

    餘生抓起鹽、孜然往上一撒，微火在土豆片上撞見孜然，那股香頃刻間冒出來。

    餘生刀一放，瞬間從懷裡取出一個盤子，正好把落下來的土豆片接住。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簡直完美。

    他夾起一片喂到嘴裡，「咔嚓」，脆脆的，十分美味。

    「嗯，不錯。」餘生遞給清姨，「你嘗嘗。」

    清姨接過。

    「咔嚓」

    「嗯，香。」清姨點頭。

    「阿咻阿咻。」龍魚在旁邊著急。

    清姨喂給它，龍魚一口下去後，高興的亂飛起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最失敗的打劫

    「他大爺。」

    葉子高怒道：「他們在上面還吃上了。」

    他們知道餘生的廚藝，一出手，絕對不同凡響。

    「說好的打劫呢？」葉子高喊，「不務正業！」

    妖怪們回頭看他，葉子高幹笑著坐下去，「我就是怒其不爭，怒其不爭，哈哈。」

    台上。

    餘生和清姨正吃的津津有味，

    「咕嘟。」

    餘生左邊響起口水聲。

    餘生扭頭一看，是化蛇。

    他離的近，孜然的香直往他鼻子裡撲，讓化蛇欲罷不能。

    「想吃？」餘生說。

    化蛇情不自禁的點點頭，又忙收住。

    現在他們是敵人，水火不相容，他不能這麼沒骨氣。

    「等著。」餘生又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土豆。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巨人們真急了。

    這玩意倘若畝產真有幾萬斤那麼高，那可是巨人一族的大救星，他們不能眼看著餘生這麼吃沒了。

    餘生不理他們。

    有些人，給他們希望，還不領情，就得讓他們長長記性。

    「這次來點辣的，順便多烤一點兒。」餘生說。

    他又取出三個土豆，與方才那一個，四個一起操作。

    他屏氣凝神，左手拿刀，右手丟土豆，丟的高度不一。

    餘生身子稍微躍起，「刷刷」幾刀，土豆成片，他身子落下後抓起油刷，再次躍起刷了個遍。

    這時候，土豆片下落。

    「出火！」

    「轟！」

    龍魚聽命行事。

    餘生抓起辣椒，孜然和鹽，均勻的揮灑上去，然後從懷裡抽出一個又一個盤子，共裝了四盤。

    清姨那盤早一乾二淨了。

    餘生為她補上，又遞給五妹一盤，「你和阿咻一起吃。」

    餘生轉過身，一盤遞到化蛇面前，「嘗嘗？」

    咕咚，化蛇嚥下口水，「嘗嘗吧。」

    他讓手下接過來，喂給自己一片，「咔嚓」一聲，酥脆的聲音，香辣的滋味，真乃世間絕味。

    旁邊端盤子的護衛都忍不住，悄悄舔了舔自己挨到薯片的手指。

    餘生端著最後一盤，對場下妖怪說：「現場競拍，一盤土豆片，五十貫起價！」

    在座的妖怪愕然，說好的打劫呢。

    「競拍什麼呀，讓我們嘗嘗。」葉子高起身向檯子跑過來。

    黑妞他們也忍耐不住。

    「先到多得。」葉子高喊一聲，瞬間，後面幾個人拉住他，把他推在地上，先一步跑過去。

    台下的護衛愣神，他們現在算敵人，還是別的？

    算敵人吧，城主正在台上吃的津津有味，不算敵人吧，他們舉著武器作甚。

    就在他們猶豫間，黑妞他們翻身上了檯子，眨眼就要搶到那盤土豆片。

    「我出八十貫！」台下一妖怪大喊。

    「成交！」

    餘生收回盤子，差點閃了黑妞的腰。

    「你！」黑妞大怒，到手的鴨子居然飛了。

    距離這麼近，土豆和孜然的香，辣椒的熱，全在刺激她的味蕾。

    「待會兒給你做一盤。」餘生說。

    他走到台前，遞給上來遲的葉子高，「端給客人。」

    「行吧。」葉子高當小二是專業的。

    他接過盤子，優雅的走到報價的妖怪身邊，收了錢，遞給他菜。

    土豆片到手後，妖怪迫不及待拿起一片。

    「咔嚓。」

    這聲音，就像情人在耳邊呢喃，伴著酥脆，讓妖怪心癢難耐。

    土豆片、孜然兩者的香富有層次，讓妖怪不忍嚥下去，一直口裡咀嚼，一直到不得不嚥下去為止。

    那在口腔之間，散不去的辣意，就像繞樑三日的餘音，讓妖怪久久回味。

    「天賜，此乃天賜！」妖怪激動的說。

    他每一口都不想放棄，因此把手指頭舔乾淨後，才用那兩根手指又夾起一土豆片。

    咕嘟，咕嘟。

    香氣太誘人了，妖怪周圍的妖怪，喉嚨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嚥口水聲。

    「八十貫，先給我來一盤。」

    「我一百貫，先給我來。」

    「我一百五十貫！」

    「我二百貫，來三盤！」

    「都有，都有。」

    餘生讓相互擁抱的鮫人倆姐妹暫時別敘舊，記住客人的先後順序，自己則操刀烤土豆片。

    不時還得喂給阿咻一盤，不然它會罷工。

    「住手，住手啊！」巨人要哭了，那一口袋的種子越來越癟了。

    左邊巨人埋怨右面巨人，「你剛才動什麼手，咱們不能從長計議？」

    「呃。」右面巨人說，「你也動手了。」

    「你先動的手。」

    「你以前還說咱倆心有靈犀呢。」右面巨人又說。

    「反正是你先動的手。」

    「你…」右面巨人見把這人推的一乾二淨，把目光投向競拍場地後面的巨人。

    他們三角形站位，那巨人正好在他們倆對面，「哎，你說說，我們倆誰的問題？」右面巨人問。

    這巨人理也不理他們，正望著餘生手上的燒烤，「哧溜」的吸口水，「太香了。」

    左右兩個巨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嗯，這鍋可以推給這孫子。

    鍋可以推，但土豆吃完，他們巨人就得餓死了。

    「住手，住手，這土豆不是競拍嘛，我們買，我們買。」左面巨人喊道。

    「好！」餘生大喊一聲，讓台下喊價的眾人聲音一收。

    「咱們也得讓巨人們吃飯不是，不然餓死了怎辦？」

    餘生笑一笑，又說道：「喜歡的諸位，可以到下面有妖氣畫舫中品嚐這道烤土豆片。」

    說罷，餘生把袋子往檯子上一放，仰頭對巨人們說：「想買這東西，你們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不瞞你們說，這些土豆種子我有很多，開春後準備在大悲山試種，到時候是不是真如我所言的可以養活你們巨人一族，你們可以親自去驗證。對了，順便說一句，這種子只能種一次，想多次耕種，還得從我這兒拿種子。」餘生說。

    「什麼？」巨人一怔，「這麼說，我們還得每年向你送錢了？」

    「不，不。」餘生豎起食指搖一搖，「這只是一種選擇，而且價格不菲，至少一億貫。」

    「嘩。」在做的妖怪震驚。

    那恐怕只有四位荒王可以拿得出來，巨人所有種族估計得砸鍋賣鐵，才能湊夠了。

    但那也只是一年的，來年的怎麼辦？

    「你，你這是故意刁難我們！」巨人怒道。

    最讓人窩火的，是他給了他們希望，然後再刁難他們。

    「當然不是。」餘生說，「你們還有另外一種選擇，歸順於中荒王，日後我每年送你們種子。」

    「誰是中荒王？」那流口水的巨人問。

    「我！」

    「什麼？！」左面巨人大怒。

    他們與東荒王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居然讓他們歸順於東荒王之子。

    「做夢！」左面巨人剛舉起拳頭，被右面巨人攔住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你發那麼大火作甚？」右面巨人瞥他一眼，笑著對餘生說：「我們還得回去商量商量，後續若合作的話，不知道怎麼聯繫公子？」

    「簡單，你們找到任一間有妖氣客棧，就是找到我了。」餘生說。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團結

    餘生和巨人們正交易著。

    黑妞捅了捅葉子高，指著台下，見一行人彎著腰，在那些護衛身後，悄悄地往黑市出口走。

    「他們不是妖怪。」黑妞說，「應該是奴隸主。」

    「押送鮫人的那一批？」葉子高問。

    鮫人大姐頭和旁邊的六妹，她們一直很低調，即使與五妹相聚，也沒太過於激動。

    但見到這些奴隸主想逃，她們忍耐不住了。

    鮫人六妹蹦到台邊，指著那行人：「是，就是他們。」

    在座的妖妖，聽到她說話後，紛紛把目光放在那行奴隸主身上。

    「他們是誰？」餘生奇怪。

    「他們是奴隸主！」鮫人五妹說，「就是他們把我們押送到中荒的。」

    「站住！」餘生吼道。

    那些奴隸主腳步不停，反而走的更快了。

    「把他們抓住，袋子裡餘下的土豆讓你們回去種。」餘生對巨人們說。

    反正袋子裡土豆種子也沒幾顆了，還不夠巨人們塞牙縫。

    「砰！」

    一個碩大無比的拳頭落在奴隸主面前，把出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首當其衝的奴隸主，碎石濺滿臉，被嚇的往後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敢販賣我餘生的人，你們吃熊心豹子膽了。」餘生冷哼一聲，「你們這些人，將統統作為奴隸！」

    正好，管理這些奴隸的人選也就有了，就選鮫人她們。

    「以後，你們領著他們在客棧做活，稍有不如意，就給我狠狠地打。」餘生吩咐鮫人姐妹，「不要害怕打死了，打死了我幫你們復活。」

    「是。」五妹、六妹高興的摩拳擦掌。

    「至於你們這些妖怪。」餘生站在鳴石喇叭前，對所有在座的妖怪說：「我勸你們趁早歸順本中荒王為妙，我可以帶給你們不少好處。如若不然，等我放出手中的大殺器，你們還得歸順。」

    餘生拿出小木牌，問旁邊的化蛇，「你呢？」

    別說，化蛇心裡還真有一個聲音，勸他快點歸順。

    但他好歹也是一城之主，哪能讓歸順就歸順，那樣日後會被人看扁的。

    於是化蛇輕輕的搖了搖頭。

    「哎，你們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餘生說罷，神力注入小木牌。

    剎那間，灰霧冒出，將整個黑市包裹。

    除那些巨人外，所有妖怪看見一大殿在灰霧中出現在他們面前。

    與此同時，一股上位者的氣息磅礴而出。

    妖怪們忍住心下驚駭和不由自主的臣服之意，見大殿台階上，坐著一個黑影，旁邊放著一把大鐮刀。

    北荒王目光中的火焰掃視一下台階下，見這麼多妖怪，有些意外，「什麼事？」

    「這些妖怪全不臣服於我，現在該你出手了。」餘生說。

    北荒王再掃一眼所有妖怪，見他們敬畏之餘，又有些茫然。

    「你對他們怎麼說的？」北荒王問。

    「我讓他們臣服於我，他們不從。所以，現在得靠你打到他們臣服為止了。」餘生說的理所當然。

    北荒王靠在椅子上扶額，這不是他故意裝深沉，他是頭疼。

    這還真是東荒王的兒子，簡單，粗暴，直接。

    曾經，他曾想看看東荒王腦子裡的東西是不是橫平豎直的，可惜倆人不相伯仲。

    現在，他倒是有機會在餘生這兒確認一下。

    「為王者，得恩威並重，不是說一句話，揍一頓就能讓別人臣服的。」北荒王說。

    「對呀，我也是這麼想的。」餘生說，「所以我勸他們臣服於我，這是恩；現在讓你出手收拾他們，這是威。你看，我這完全是按照你說的做的。」

    「我…」北荒王看著餘生，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擺了擺手，「罷了，誰讓我答應你的。不過…」

    北荒王掃視台下的妖怪，「你確定這些妖怪是你的對手？我怎麼覺著，你自己就可以把他們打到臣服。」

    「要是我出手了，還要你有什麼用？」餘生張口就來。

    「什麼？！」

    「那什麼，我是說，我不夠威嚴，我出手，他們口頭臣服，一離開了，照樣反叛。您就不同了，您是北荒王，輪迴王，幽冥之地的主人。他們若是只敢口頭臣服，咱們把他們追殺，弄死，等死了以後，還不讓他去往輪迴，而是好好的折磨他們一番…」

    在座的妖怪遍體生寒，這廝太狠了。

    餘生向他們微微一笑，「讓他們做了鬼，也得做我中荒王治下之民。這樣，我看他們誰還敢反叛。」

    北荒王看餘生一眼。

    現在看來，餘生還是比他娘智商高一些的，知道威脅人。

    當然，也可能是他娘長期不動腦子，變的越來越笨了。

    用進廢退，正是這個道理。

    話說，他最近沒碰什麼女人了……

    「北叔，北叔。」餘生喊他，見他回過神，說道：「您快動手呀。」

    「咳咳。」北荒王換了個姿勢，看著在座的所有妖怪，「你們有誰不服他做中荒王，自可以站出來。」

    妖怪們無動於衷。

    站起來跟北荒王對抗？

    雖然是分身，但那也是北荒王，恐怕只有傻子敢站起來。

    別說，還真站起來一個妖怪。

    北荒王雙眼一眯，想不到在中荒，居然還有妖怪膽敢挑戰他的權威。

    那妖怪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舉著右手，在北荒王的王之蔑視下，更是嚇的腿軟。

    「我，我，我就是問一問，我，我借給他，他，建幽冥之地的二十萬貫，找誰還？」犵狙問。

    說話間的功夫，他汗流了一身，濕漉漉的。

    他甚至覺著，自己的膽快要破了。

    但那畢竟是二十萬貫呀，他現在不問清楚，以後就更問不清楚了。

    「什麼二十萬貫？！」北荒王一愣。

    餘生忙攔住他，「這廝不滿我當北荒王，你先把他收拾了再說。」

    「我服，我服…」犵狙說，「但那二十萬貫…」

    二十萬貫不是小數目。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害不少妖怪家破妖亡，賣兒鬻女，逼良為娼才掙來的。

    為此還背負了罵名，背地裡被千夫所指，咒他腳底生瘡，屁股流油。

    他這一路走過來，掙這二十萬貫容易嗎？！

    憑什麼就被餘生騙走了。

    想到這兒，犵狙倔強的抬起頭，指著餘生：「他借走我二十萬貫，說要建幽冥之地。」

    這二十萬貫不要回來，對不起那些信任他，借他高利貸，為此不惜妻離子散的妖怪。

    餘生暗道要遭，他娘的，想不到二十萬貫居然給了這廝這麼大的勇氣。

    「哦！」北荒王恍然，「我記起你來了。」

    他扭頭看著餘生，目光的火焰熾烈，「行啊，余侄兒，你居然打著我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

    餘生委屈，「我倒是想用我娘的，但她的名號已經爛了。」

    「倒也是。」北荒王頭點半截，醒悟過來，「你娘的名號爛了，你就讓我的也爛了？」

    「大家都是王，同進同退，顯的你們團結。」餘生硬著頭皮胡扯。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流氓計畫


    「我團結你大爺！」北荒王忍不住說。

    「我大爺死了。」餘生說，「你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嗎？」

    北荒王一愣，疑惑地問：「你大爺怎麼死的？」

    「缺德死的。」餘生說。

    不等北荒王追問怎麼缺德死的，餘生朝著北荒王喊了一聲：「大爺。」

    北荒王：……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也不對，至少他的輩分從叔提到了大爺。

    想到此處，東荒王也不知道該喜還是憂。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

    「你比你娘強。」北荒王說。

    「真的？」

    餘生受寵若驚，想不到北荒王對他的評價居然這麼高。

    「嗯，你娘最多是無恥，而你是厚顏無恥。」北荒王說。

    餘生笑納，「謝北叔的謬讚。」

    謬讚本是謙詞，餘生居然用到此處，台下的妖怪們聽了，不由得對餘生的厚顏無恥高看幾分。

    「不是北大爺嗎？」北荒王不悅，他好不容易才把輩分長起來。

    「那你是承認你缺德了？」餘生說。

    北荒王略一思考一下，「你別說，我寧願缺德，也不想當你叔。」

    太掉價了。

    見他們居然從招搖撞騙，轉到了稱呼上，犵狙著急了。

    「我，我那二十萬貫…怎，怎麼辦？」他大著膽子問。

    「不錯。」北荒王看著餘生，「那二十萬貫怎麼辦？我北荒可不想背這黑鍋。」

    餘生背過身，面向北荒王，背對台下妖怪，伸出五根手指，然後指了指彼此。

    一切盡在不言中。

    北荒王搖了搖頭，手指彎曲，「邦邦」，在扶手上敲八下。

    餘生稍微猶豫一下，點了點頭。

    北荒王見此，覺著錢要太少了，於是又在扶手上敲了十下。

    餘生開始拚命的搖頭。

    北荒王見此明白，要十萬貫，也就是餘生騙來的一半，讓他肉痛了。

    於是北荒王手往下壓，示意八萬貫也可以。

    餘生這才點頭，八千貫不少了，一萬貫太多。

    台下的妖怪全在等北荒王和餘生的答覆。

    北荒王見到他們殷切的目光，乾咳一聲，，「我不記著有借你二十萬貫。冤有頭，債有主，誰借你的，你找誰去。天下用我北荒之境名頭招搖撞騙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都要由我來給個說法？」

    「可，可…」犵狙不甘心，「當時，您，您也在…」

    「我開口向你借錢了？」

    「沒，沒有。」

    北荒王攤了攤手。

    他越過犵狙，看著眾妖，「你們還有誰不服他做中荒王，請站出來？」

    妖怪們無動於衷。

    「北叔，應該這麼問。」餘生轉過身，面向台下妖怪，「你們誰不服我做中荒王，都請坐下。」

    妖怪們繼續無動於衷。

    北荒王納悶，這效果不都一樣。

    「你的問法，與我的問法，有什麼不同？」他問餘生。

    「有啊。」餘生說，「你的問法裡，他們不站出來，未必是服我做北荒王。而在我的問法裡，他們現在坐著，是肯定不服我做中荒王。」

    餘生回頭看北荒王，「北叔，現在你可以一個一個的收拾他們了。」

    北荒王：……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故意把生死簿奪走的，就為了讓本王做你的打手。」北荒王看著餘生。

    餘生「哈哈」一笑，「我哪有那麼聰明。」

    「聰明你大爺！」北荒王怒道：「我是北荒王，日理萬…俗務纏身的輪迴王，不是你的護衛，更不是你的手下！我們的約定是幫你成為中荒王，而不是幫你遇山開路，逢水架橋！」

    「那我們慢慢來，生死簿得遲點…」餘生說。

    「砰」，北荒王一拍扶手。

    一直立在他旁邊的鐮刀頃刻間飛出，在群妖的上空劃出無數道虛影。

    每道虛影中，都有一個黑色猶如死神的影子，在盯著這些妖怪。

    他們手裡拿著鐮刀，目光陰森，盯著妖怪們的脖頸，呼吸間就可以收割他們的性命。

    「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依舊坐著的，莫怪我不客氣了。」北荒王語氣冰冷。

    生死簿對於他下的那盤棋至關重要，他絕不容有失。

    「正好，我的幽冥之地，還有輪迴，缺你們這些長死不死妖怪的靈魂…」北荒王還要說話。

    「我，我。」化蛇舉起雙手，跳著讓北荒王看見自己，「我一直站著的。」

    北荒王微微起身，瞥他一眼，「不好意思，你太矮了，剛看到。」

    化蛇頭往下垂，太傷自尊了。

    他這是被北荒王官方認定了。

    等以後再見到別的妖怪，別人指定這麼介紹，他就是因為太矮，甚至讓北荒王道歉的妖。

    餘生就站在他身邊，說道：「彆氣餒，你要知道，矮有矮的好處。若是方才北叔說不服氣的站出來時，看見你，你現在估計已經被他收拾了。」

    化蛇心裡稍暖，至少他不是矮的一無是處。

    「不過你也太矮了。」餘生搖頭，「我差點忘記你的存在了。」

    化蛇想坐下。

    在餘生和化蛇說話時，陸陸續續的，一些妖怪在站起來。

    在北荒王面前，即便是分身，他們也沒有獲勝的機會，還不如苟且偷生，等把北荒王打發了再說。

    妖怪們一個又一個的、站起來。

    餘生看著心花怒放，手從懷裡一掏，取出一沓準備好的契約書，順便把筆墨取出來。

    「站起來的妖怪過來了，大家只要簽下這份契約，就代表認我為中荒王了。」餘生說。

    一個妖怪先一步上來。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那份契約，深怕上面寫著什麼賣身契之類的。

    等他掃契約一眼後，愣住了：「就這麼簡單？」

    餘生點頭，「就這麼簡單。」

    妖怪二話不說，大筆一揮，一式兩份，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高高興興的向餘生拱手，喊一句：「見過中荒王！」

    「嗯？」妖怪們奇怪起來。

    他們好奇的排隊過來，一掃契約後，立刻高高興興的向餘生一拱手，喊一句見過中荒王。

    北荒王這下也好奇。

    這小子究竟用了什麼法子，方才還不情願的妖怪，現在居然高高興興奉他為王？

    但身為北荒王的矜持，讓他只能呆在椅子上，不能起身探頭去看。

    好奇的不止是他，還有化蛇。

    「我也臣服，讓我簽一個。」化蛇在旁邊喊。

    他努力的想高一些，奈何力不從心，只能在餘生腳下不住的喊。

    他覺著契約上一定有大好處，不然這些妖怪不至於這麼高興。

    餘生百忙之中遞給化蛇一張。

    化蛇見上面清楚的寫著：臣服於中荒王的妖怪，只需為餘生做兩件事：

    其中一件，在妖怪居住的地方，建一座有妖氣客棧，無論大小、豪華與否，甚至茅屋也成。

    到時候，自有中荒王的人去接收。

    客棧開張後，妖怪將得到該客棧一成盈利。

    第二件，妖怪拉攏別的妖怪，建立的客棧越多，該妖怪在客棧地位越高。

    同時，該妖怪也將同被拉攏的妖怪，共同獲得該客棧一成盈利。

    換言之，妖怪幫餘生建立的客棧越多，獲利越多。

    這正是貓兒為餘生制定的「捨不得妹子套不住流氓」計畫，簡稱「流氓計畫」。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買畫


    看罷餘生的契約，化蛇喊道：「你不早說，盡擋著我品嚐美味了，這契約，我簽。」

    「你有手？」餘生問。

    「看不起人是不是？」化身尾巴一卷，用筆在契約上利索的簽下自己名字。

    「不錯，可惜你這雨師城已經被我建了兩座客棧。」餘生把契約收起來。

    化蛇一愣，「兩座？你這下手也太快了吧，也不給我留個喝湯的機會。」

    「喝湯機會還是有的，雨師城附近的地方，但凡妖怪聚集的地方，你都可以建客棧。」餘生說。

    餘生見化蛇雙眼一亮，在他準備脫口而出時，搶先道：「犵狙所在集市上的客棧，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化蛇幽怨的看著餘生，打劫就打劫，你主旨明確一點，直奔主題就好，做那麼多事作甚。

    方才品嚐過餘生的烤土豆片後，化蛇知道，以餘生的廚藝，那客棧生意絕對火爆。

    他還想等著建幾座客棧，坐等收錢呢。

    見化蛇這幅樣子，餘生覺著有些對不住他，後面的話就更對不住他了。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句，你們黑市所有寶貝，我全都要了。」餘生說。

    他剛要勸化蛇別太傷心，大不了他給化蛇一些在客棧享用美食時的優惠。

    怎料，化蛇毫不猶豫的說：「成啊。」

    「嗯？」餘生驚訝的看著化蛇。

    這歸心也歸的太快了吧，莫不是他被自己的魅力折服？

    化蛇翅膀一拍，「反正不是我的，就像你要賣的土豆，我們只抽成，所以寶貝被搶，競拍不成，我雖然有些遺憾，但真正心痛的是那些妖…」

    化蛇指了指身後，「他們中有些就是那些寶貝的主人。」

    他又看著餘生，「而你現在是他們的中荒王，你搶他們，不合適吧？」

    「嘿。」餘生驚訝的說，理兒是這個理兒，但他怎麼覺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中荒王搶手下寶貝，這名聲傳出去，那可是比他娘的還壞。

    正在餘生踟躕時，妖怪們全部簽完契約了。

    北荒王努力想要知道那契約上的內容，但為了保持他坐在高台王位上，那威嚴而不失優雅，憂鬱而不失深沉的姿態，他沒有起身或出聲問一下，最後什麼也沒看到，而且屁股坐著還疼了。

    不過不怕，他現在的爪牙遍佈五大荒，想要知道妖怪們簽下的契約內容輕而易舉。

    「咳咳。」北荒王咳嗽一聲，把他們注意力引到自己這邊。

    「這些妖怪既然已經臣服，那麼，我的生死簿…」

    「我還沒當上整個中荒的王呢，至少兩神還不曾臣服，北叔，任重而道遠吶。」餘生說。

    北荒王雙目中的火焰一縮，繼而綻放，冒出笑意，「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記著保管好我的生死簿。」

    「行了，現在我該回去了。」北荒王說。

    餘生點頭，見北荒王還不走，不由的有些疑惑，「北叔，你有事兒？您但說無妨。」

    北荒王目光中的火焰詭異的跳動，「記著我們的約定。」他提醒餘生，「八萬貫，我會讓無常去提的。」

    「慢著！」餘生說，「我明明說的是八千貫。」

    「什麼八千貫，你覺著就憑這點兒錢，我會幫你把這事兒背下？」北荒王立刻不高興了。

    「您說過，借錢的又不是您，冤有頭，債有主，再者說，我身為中荒王，還不能教育一下放高利貸的妖怪了？」餘生扭頭問化蛇，「你說是不是？」

    化蛇想說是，但看了看陰晴不定的北荒王，又想說不是。

    他左右為難，「不是，我太矮，你們應該看不見我才是。」最後，化蛇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

    「丟人。」餘生鄙視他。

    「我是妖，人丟就丟了吧。」化蛇說。

    北荒王不理他，「這麼說，你是準備反悔了？」

    「我哪裡反悔了？」餘生很無辜，「我明明出的八千貫，你覺著八萬貫的黑鍋，我會讓你背？」

    「呃。」這倒把北荒王難住了。

    以餘生他娘還有他的性子來說，黑鍋若值八萬貫，他們還真不介意自己背了。

    「算了，你我給退一步，四萬貫，如何？」北荒王說。

    「不，最多一萬貫。」餘生說。

    「成交。」北荒王乾脆利落的答應一聲，接著再不理餘生，直接走人了。

    灰霧散去，競拍場再次出現在眾妖怪面前。

    餘生愣在原地，北荒王答應的那麼幹脆，讓他覺著自己吃虧了。

    回過神，餘生見化蛇讓手下護衛撤去，然後看著餘生，「你還打劫不？」化蛇問。

    餘生掃視四周，見所有妖怪在看著他，等他的主意。

    虧了，餘生早知道，應該打劫以後，再當中荒王的。

    事已至此，餘生硬著頭皮站在鳴石喇叭前，「君子不奪人所好，現在呢，咱們拍賣照常進行。」

    「第一件，青田壺，起拍價一百貫。」餘生話音落下，見許多妖怪舉起了手。

    他不理他們，而是又喊一句：「中荒王出一百貫，誰能敢高過中荒王？」

    一些妖怪識相，把手放下了。

    還有一些妖怪舉著手，在餘生瞪死人的目光掃過去後，也把手放下了。

    只有一個妖怪遲遲不放下。

    「嘿，某些妖怪也太不上道了，意圖高過中荒王，還有沒有王法了，我…」

    餘生正四處找措辭，準備讓那妖怪知難而退，化蛇在旁邊說：「那是青田壺的主人。」

    「呃。」餘生愣一下，直接敲錘，「一百貫成交，另外，本荒王額外獎勵青天壺主人一些優惠，去客棧用飯享受全年八折優惠。」

    後面幾樣寶貝，餘生覺著沒多大意思，讓給了台下的妖怪們競拍。

    成交後，餘生又威脅化蛇，競拍成交價的抽成，他們對半分。

    餘生則在後面相繼收了吹捧人的骷髏，還有那十二具偃甲，餘生都給予他們主人相應的補償。

    清姨在旁邊看著，不禁搖頭，這可謂是世界上最失敗的打劫了。

    等所有寶貝拍賣出去後，化蛇本以為拍賣告一段落了。

    怎料，餘生又站在鳴石喇叭前：「現在，最後一件寶貝《羿王孫》，起價一百貫，我出一百貫。」

    場下，妖怪們齊刷刷的看向呆坐著的犵狙。

    方才所有妖怪都簽契約了，唯有犵狙無動於衷，現在看來是要秋收算賬了。

    犵狙也不是坐以待斃的，方才北荒王都敢問，還怕餘生？

    他站起來，喊道：「《羿王孫》是我的，現在我手上…」

    「你稍等。」餘生掃視四周，見無人說話，餘生又舉手，「我出二十萬貫。」

    餘生「啪」錘子一拍，「成交。」

    「嘩」，這些妖怪們全驚到了。

    他們怎麼也想到，餘生騙犵狙二十萬貫，居然又用這二十萬貫來買畫了。

    這算什麼。

    犵狙用自己的錢，買自己的畫？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一人之下

    餘生示意眾妖怪安靜。

    他問犵狙，「老犵，你賣不賣？」

    犵狙的畫都被餘生掛出來強自拍賣了，他不賣能成嘛，不賣二十萬貫都撈不到。

    「賣！」老犵喊。

    「很好。」餘生說，「我給你個機會，從這兒出去，去到下面一條街最後一個客棧。從後廚進去，有一道咫尺之門，左拐是你山神廟所在的青山客棧，後廚出去，就到了青山集市。我給你一炷香功夫，你快去把畫取來。」

    「什麼？」妖怪們驚訝起來。

    「有什麼奇怪的，我這咫尺之門還可以去東荒呢。」餘生漫不經心的說。

    台下嘩然。

    方才妖怪們簽那契約，臣服中荒王，一半是被北荒王所迫，一半覺著餘生手藝不錯，有利可圖。

    但也只是為了性命，配合這二傻子演一場戲而已。

    但現在，在聽到餘生客棧的咫尺之門，可以讓人短時間來回後，所有妖怪震驚了。

    大荒太大了，許多妖怪窮其一生，也不見得能走出中荒，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現在有了咫尺之門，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莫說還有客棧了，就是只有這一道門，所帶來的利益也是大的驚妖。

    他們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回去，把客棧開起來。

    不過，現在他們還是等犵狙把那副畫拿過來，看看是真是假再說。

    犵狙也是一臉震驚。

    他在黑妞的帶領下，迷迷糊糊的去了客棧，接過妖氣卡迷迷糊糊的進了咫尺之門。

    一直到了山神殿前，望著遠處寒山城外的大湖，犵狙才回過神，「我，我就這麼回來了？」

    「少囉嗦，快點把畫拿過來。」黑妞催促他，「告訴你，待會兒記著交領路費。」

    犵狙跑進去了，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去。

    天還在下著細雨，黑妞轉身看遠處的湖面，煙雨濛濛，恍若仙境。

    送犵狙來的人之所以是她，主要還是他們都借過犵狙的錢，面對犵狙還有些心虛。

    欠別人錢還能厚顏無恥的，在客棧也就餘生獨一份。

    犵狙很快把那幅畫拿過來，「走，走。」他從台階上跑下來，催促黑妞。

    黑妞一愣，這犵狙莫不是喜歡受虐，怎麼他反而著急起來了。

    「哦，對了，這是帶路費。」犵狙丟給黑妞一百貫。

    等犵狙出現在競拍場，手裡舉著《羿王孫》，大喊：「咫尺之門是真的，我片刻之間到了集市上」時，妖怪們徹底放寬心，高興的大笑起來。

    犵狙不理他們。

    他翻身上了檯子，把《羿王孫》遞給餘生，說道：「王上，那二十萬貫我不要了，就當孝敬王上了。」

    餘生一怔，他還沒說話，旁邊被他買下來吹捧人的骷髏說話了。

    「你這廝，居然比我還會吹捧。我還沒叫王上呢，你倒先叫上了。但你這廝也忒無理了，一句王上就能形容我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德高望重，眾望所歸的王上了。你應該這麼叫…」骷髏對餘生說：「我至高無上的王啊，請允許我為你獻上我的心，我的一切。」

    餘生滿意的點了點頭，對清姨說：「你別說，這骷髏買的真值。」

    至於犵狙那二十萬貫，餘生本來就沒打算還回去，他正準備同化蛇找個由頭，再要回來呢。

    只是想不到，這犵狙如此上道。

    餘生把妖氣卡還有《羿王孫》接過來，「不錯，只要不放高利貸，你還是個好妖怪。」

    「是，是。」犵狙不住點頭，「我一定痛改前非。那個…」

    他諂媚的笑，「王上，我，我也想簽那契約，臣服於您，您看怎麼樣？」

    「哼哼。」餘生得意，「讓你剛才不簽，後悔了吧？不過看在這幅圖的面子上…」

    餘生丟給犵狙一紙契約，「簽了吧。」

    「得嘞。」犵狙利索的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手上現在還是有幾個小錢的。

    只要建起一座客棧，哪怕一成收益，有咫尺之門在，那也是財源滾滾，比放高利貸來的實在。

    化蛇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在旁邊狠狠地瞪他一眼，警告他周圍是自己的地盤。

    雖然曾經是化蛇手下，但犵狙現在更是中荒王手下。

    他瞥化蛇一眼，問餘生：「王上，萬一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簡單，只要你繳納一定的錢，向本王表示你的臣服，那麼，客棧將為你主持公道。」餘生說。

    他把目光從畫捲上收回，說道：「對了，除了我的引領外，諸位自己若想在客棧之間來去自如的話，必須得有這張卡…」

    餘生把「妖氣卡」舉起來，「得到這張卡的方式很簡單，必須向善，不得為惡。」

    「所有的善行將被卡記錄在內，成為功德值，在客棧裡可以當錢用，也可以要求讓客棧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譬如主持公道等等。」餘生補充一句，「當然，你們也可以把自己的善行買賣。」

    反正這些功德值只有他能用。

    妖怪們熱切的看著妖氣卡。

    他們最看重客棧的咫尺之門。

    他們臉又不大，不能讓餘生一直引領，如此一來，必須得搞到妖氣卡了。

    當下，就有妖怪站起來，「王上，我，我，大家都知道，俺老柳肉都不吃，還樂於助妖。」

    「廢話，你就是一柳妖，你吃什麼肉。」妖怪們在下面起鬨。

    化蛇在旁邊說：「這位是中荒八妖之一的柳妖，除了守著他那一畝三分地，還真沒做過幾次壞事。」

    餘生手指夾住妖氣卡，丟給柳妖。

    「有這張卡在，你只要做壞事，我就可以察覺，到時候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餘生說。

    「他角色進入的倒是挺快。」清姨在旁邊嘀咕。

    「你也得進入快點，你現在是中荒王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鮫人大姐頭在旁邊高興的說。

    身為東荒王的忠實下屬，他們對餘生的成功與有榮焉。

    清姨這下不願意了，「為什麼我一人之下？我是他小姨媽，怎麼也得說是萬萬人之上。」

    餘生回頭，在她耳邊悄聲說：「你還想在我上面？誰每次都喊累的。」

    「去你大爺。」清姨踢餘生一腳。

    與餘生在一起時間長了，這罵人的口頭禪，她也學會了。

    「對，我們去他大爺的北荒王。」餘生順口說。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彩禮


    柳妖之後，又有一妖怪上台領妖氣卡。

    「這是狐妖一族的王，十分富有，也很少作惡。」化蛇介紹說。

    「不作惡，哪兒來那麼多錢？」餘生問。

    「狐妖嘛，你也知道的，族裡的姑娘個頂個的漂亮，許多妖怪都喜歡娶他們族的姑娘。但想要娶走，那就得看彩禮了，他們嫁出去一姑娘，彩禮少說上萬。」化蛇說。

    「那不是賣女兒嗎？」餘生說。

    「哎，王上，你這話說的也太直接了。」走到身邊的狐妖王說，「其實，對我們來說，彩禮不在多少，關鍵看對方有沒有心意，看不看重我們狐妖的姑娘，舍不捨得為我們族的姑娘花心思。」

    「你說的這麼些，怎麼看出來的？」餘生很好奇。

    「看彩禮重不重了。」狐妖王說。

    「你大爺。」餘生他們異口同聲。

    狐妖王領了妖氣卡，高高興興的走了。

    這下好了，他們族裡的姑娘可以嫁到中荒所有地方，甚至嫁到東荒了。

    他們族現所在的山頭，方圓百里的妖怪，早已經成窮光蛋，被他們族人榨乾了。

    餘生這客棧和妖氣卡，來的正是時候。

    「記住了，不得為惡。」餘生說在後面叮囑他。

    狐妖王擺了擺手，「放心，我只嫁姑娘，不為惡。」

    「我怎麼覺著，他這行為，還不如作惡呢。」餘生說。

    作惡的話，他還能把這廝好好修理一頓。

    化蛇點頭，「他這行為，比不作惡還惡劣！可憐我的小鳳仙兒呀…」

    餘生瞥他一眼，這裡面有故事呀。

    「當初，他要我彩禮，你猜多少？」化蛇見餘生看他，問道。

    「十萬貫？」餘生說。

    好歹是一城之主，娶不起的姑娘至少也得上萬吧。

    化蛇搖搖頭，「五千萬貫！」他說，「這廝說了，除非五千萬貫，不然休想把他閨女娶走。」

    「你看上的還是他閨女？！」餘生驚訝。

    化蛇點頭，「要不說我獨具慧眼呢。奈何，我們之間有緣無分，全怪這貪財的老狐狸。」

    餘生恍然，「我覺著你可能冤枉他了。」

    「什麼意思？」

    「他要五千萬貫是故意的，你若能拿出來，他估計會要一億貫。」餘生說，「這其實與錢無關。」

    「與什麼有關。」

    「你的個子。」

    「哦。」化蛇點點頭，「還是與錢有關。」

    餘生看著他，真想說：「你自欺欺人的樣子，看著真傻。」

    後面又上來一個妖怪。

    不等走到跟前，化蛇和犵狙異口同聲的說：「這是一惡妖，大大的惡妖。」

    「怎麼說？」

    「他是蜃妖，擅長營造蜃景來誘惑妖怪進入他的領域，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吞噬。」化蛇說。

    這蜃妖身子很大，不過現在是化為人形的妖怪，所以看起來人畜無害。

    蜃妖走到跟前時，正好聽到化蛇他們所言。

    蜃妖忙說道：「王上，我之前那是被逼無奈，畢竟要吃飯的嘛。你放心，一旦有了客棧，我絕對痛改前非。以後做什麼我都想好了。」

    「做什麼？」餘生問。

    「我決定把一些傳說故事，改變成具體的場景與人物，在我的蜃景中放出來，你覺得怎麼樣？」蜃妖問餘生。

    餘生目瞪口呆。

    我的個天，這廝居然想做電影。

    見餘生疑惑，蜃妖以為餘生覺著不妥。

    他忙說道：「那我再想別的生計，但妖總是要變的，化蛇還賣人族奴隸呢，犵狙還放高利貸呢，你不都讓他們浪子回頭了。」

    「嘿。」化蛇和犵狙異口同聲，「怎麼說話呢，你別拉我們下水。」

    「你看。」犵狙指著餘生，「王上都被你的厚顏無恥驚呆了。」

    「可以，不錯，非常靠譜。」餘生這時回過神，連誇三句。

    「你看，王上同意我說的。」犵狙得意。

    「你一邊去。」餘生撥走他，對蜃妖說：「你的主意非常棒！」

    這可比姑蘇城主寫小說具化成火柴人表演靠譜多了。

    餘生把妖氣卡遞給他，叮囑道：「你抓緊實現，到時候我給你提供劇本，還有場地。」

    「劇本？那是什麼？」蜃妖疑惑。

    「這不重要。你先能放出一個小故事再說。」

    餘生又為他畫大餅，「到時候，不止中荒，東荒我也領你去，咱們來一個大荒大巡演。」

    餘生說著，眼睛冒銅板。

    這可是大荒歷史上劃時代的一幕。

    「算了，你也別回去了，就住到客棧，爭取早一日把這蜃景實現。」餘生建議。

    「別！」蜃妖忙說，「我還得回去建客棧的。」

    「也行吧。」餘生有些遺憾，叮囑他千萬把這事放在心上。

    既然為惡的蜃妖也有了妖氣卡，後面再上來的妖怪，只要承諾不作惡，餘生都把妖氣卡給了他們。

    這是他有妖氣卡一來，發的最肆無忌憚的一次。

    風險當然增加不少，一旦有妖怪為惡，將扣除他的功德值。

    但好處也不少，餘生功德值將快速增長，而且可以揪出他隊伍裡為惡的妖怪。

    到時候，除妖，得功德值，查抄家產一條龍，餘生也能獲利不少。

    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餘生想，等過段時間，組建一個中荒王護衛隊，專門剷除這些領了妖氣卡還作惡的妖怪。

    妖怪們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商機或未知之地的探險中。

    餘生示意他們安靜下來，說道：「現在妖氣卡只可以用在中荒來回穿梭。」

    「啊。」一些妖怪略有些失望。他們還想去東荒看一看大海呢。

    「等你們得到我的認可後，就可以去往東荒等地，在兩荒之間任意穿梭了。」餘生說。

    也算有個盼頭，妖怪們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待所有妖怪領導妖氣卡後，他們再也待不下去。

    有的想去體驗下咫尺之門，還有的想快點回去建新客站。

    餘生也不攔他們，告訴他們客棧在中荒現有的各大客棧位子，讓他們挑離家近的客棧回去。

    中荒現在有不少有妖氣客棧，這下方便不少妖怪。

    他們紛紛答應著，準備借助妖氣卡和客棧離開。

    不過，在離開之前，不知誰提議去幫襯一下王上的生意。

    於是這些妖怪先下到客棧，然後紛紛轉去畫舫，或者青山客棧用飯去了。

    餘生沒跟他們去，他們把犵狙留下，把畫軸展開，準備問一問他的神射和《羿王孫》的事兒。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畫裡乾坤


    「聽說你有個手下射箭很準？」餘生把畫軸打開，問犵狙。

    犵狙點頭，「不是准，那是相當的准，不瞞王上，他箭無虛發。」

    「你那手下呢？」餘生掃視著面前這幅畫，同時問犵狙。

    這是一長幅畫卷，遠處青山，近處流水。

    漁夫泛舟於湖上，舟上有魚鷹，還有魚鷹正從水裡鑽出來。

    岸上有農田，一農夫正趕著耕牛在耕田，田埂上有少兒嬉戲。

    在一片樹林和點點沙洲之後，村莊若隱若現，裊裊炊煙升起，在落日十分格外美麗。

    「在這兒呢。」犵狙指著這幅畫。

    「什麼？」餘生不解，「你是說這幅畫成精了，還精通箭術？」

    他翻來覆去的看，這幅畫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成精的意思。

    「不是，是他。」犵狙繼續用手指點畫。

    餘生他們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見畫上小樹林前面有一群小人在射箭。

    其中有一個大人，正彎弓搭箭，示意射箭技巧。

    「他！？」葉子高湊過來看，驚訝的說：「你別告訴我這畫上的人成精了。」

    這可真是匪夷所思。

    犵狙搖了搖頭，「不是他們成精了，而是畫上的人進到了畫裡。」

    「怎麼說？」餘生問。

    這得從犵狙得到這幅畫說起了。

    當時，他在雨師城拍賣到的這幅畫，因為無人問津，當時還挺便宜。

    「也就一百貫。」犵狙說。

    黑市競拍價一百貫起步，足見這幅畫是多沒人要。

    犵狙買回去也是附庸風雅，轉手就掛在了牆壁上。

    「有一天，大殿起火，這幅畫快要被燒著時，從畫裡鑽出來一個人，把畫從火海裡就出來，然後又鑽進去了。」犵狙說。

    這一幕正好被犵狙看見。

    「在我友善的溝通下，他被我為妖誠懇，待妖以誠，為妖正直的品質所折服，決定幫我…」

    「說人話。」餘生打斷他。

    這人得多稠的豬油蒙了心，才會說出這麼昧良心的話。

    犵狙語氣一滯，縮了縮脖子，說：「在我燒畫的威脅下，他決定為我做事，從而換取這畫的周全。」

    「原來如此。」餘生低下頭，同清姨他們打量這幅畫，「他有沒有說他什麼來歷？」

    「他說他是弓妖，來自中原，當年為了避難，舉族到畫裡避難。」犵狙說。

    後來這幅畫不知怎麼就流傳到了中荒，最後被拍賣，到了犵狙手裡。

    聽到是弓妖，餘生和清姨驚喜的對視一眼，錯不了，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弓妖。

    「咱們把他召喚出來？」葉子高在旁邊說。

    餘生搖了搖頭，「不，我更想進畫裡看看。」

    這幅畫上，一片祥和，想來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再說，咱們若用火燒畫之類手段，逼弓妖出來，那與犵狙有什麼區別？」餘生說。

    「嘿，你這話說的。」犵狙在一旁為自己爭辯，「我為妖也不是太壞。」

    「哈哈。」化蛇大笑起來，他身後的副城主，護衛之流也在大笑。

    「你看吧，你這話說出來，豬都不信。」餘生說。

    化蛇他們停止笑，幽怨的看餘生一眼。

    餘生不理他們，他端詳這幅畫，尋找著可以進去的途徑，但怎麼也找不到。

    最後，他無奈的選擇探進去一股神力，準備借神力探索一下這畫中世界。

    但神力剛一探進畫裡，便如泥牛入海，消失的無影無蹤。

    餘生一驚，再次探神力入內，還是很快消失了。

    不等餘生搞清楚這幅畫的古怪，旁邊葉子高驚「咦」一聲。

    他指著這幅畫說：「你們看看，不是我眼花了吧，我怎麼看著這幅畫明亮起來了？」

    「你別說，還真是。」黑妞也點頭。

    或許時間久了的緣故，也可能畫的黃昏，方才這幅畫給人暮氣沉沉的感覺，現在畫中景色卻大變模樣，在斜陽下也顯的很有精神。

    「嘿，怪了。」餘生說。

    他把畫收起來，招呼眾人，「回客棧，進了咫尺之門咱們就可以進去了。」

    在咫尺之門裡，餘生就是那方天地的神，或者說天道，想要進入畫輕而易舉。

    餘生他們出了黑市，下到下面的街，剛要去石室客棧，見妖怪們在相互招呼。

    「快走，快走。」一妖怪招手。

    「怎麼了？」

    「下面的畫舫換了主人，現在那酒菜…嘖嘖。」妖怪意猶未盡，「那滋味叫一個絕，我這輩子就沒吃過那麼好吃的飯菜。」

    「真有那麼好吃。」

    「當然，走，快走，你請客。」妖怪拉著同伴往下走。

    同伴納悶，「為什麼是我請客？」

    「你忘了，上次我請的你。」妖怪說。

    「哦，對，對。」同伴點頭，接著一拍大腿，「壞了，我家裡水裡還燒著鍋呢，我先回去了。」

    同伴不理妖怪的驚訝，撒腿就往下走。

    「嘿，你家在上面呢。」妖怪喊，同伴卻頭也不回。

    「你大爺。」妖怪這才醒悟，追上去，「這頓飯，你不請也得請。」

    等餘生他們到了石室客棧，裡面不少妖怪，正「咔嚓」的吃著烤土豆片。

    縱然是那巨人，此時也閉一隻眼，用另一隻眼借石室客棧的小窗戶窺視著裡面，讓小二快塞給他一份烤土豆片。

    石室客棧的小二現在已經換成客棧自己人了。

    現在王姨的指揮下，客棧在揚州城，寒山城，還有大悲山，為餘生培養了許多店小二。

    但凡有新客棧開張，這些小二可以馬上上任。

    至於烤土豆片的菜譜，在餘生兌換後，那些被封印的妖怪就可以在系統裡兌換，烹製出來。

    在座的客棧見到餘生，紛紛站起身招呼，「見過王上。」

    餘生向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坐下，領著化蛇他們進了咫尺之門。

    一門之隔，兩個世界。

    外面的雨師城雖然壯觀，但因為在山洞裡，十分壓抑。

    現在進了咫尺之門，陡然見到湛藍的天空，餘生他們豁然開朗，心胸也覺著寬廣許多。

    化蛇好奇的打量著門內的世界，不住地驚嘆著。

    餘生把畫取出來，上下端量一番後往空中一拋，那幅《羿王孫》浮在空中，固定在餘生面前。

    「開！」餘生打了個響指。

    那幅畫登時閃爍過一陣乳白色光芒，很快光芒大振，投射在餘生面前，出現一道一人高的光門。

    門內的世界似乎在野外，但因為光耀眼，什麼也看不清楚。

    「誰減去探路？」餘生回頭看他們。

    化蛇後退一步，「王上，你知道的我的，我個子低，進去什麼也看不見。」

    餘生又看犵狙。

    「我與他們有仇，進得去，就出不來了。」犵狙也後退一步。

    「兩個飯桶。」餘生說。

    「就是。別人個子矮，濃縮的是精華，你個子矮，是把膽小濃縮了。還有你，老犵，在偉岸，英勇無畏的王上面前，你就不為你的退縮感到羞愧嘛？」吹捧的骷髏頭說。

    「哦，吾王，我實在是一個骷髏，有心而無力，若不然，我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也要盡我的綿薄之力，讓你的光輝照耀到更廣闊的世界，讓世人聆聽您…」

    「砰」，餘生抓起骷髏，丟進那道門。

    餘生拍了拍手，對錯愕的眾人說：「這是他要求的。」

    「咻！」

    裡面傳來箭矢劃過空氣的聲音。

    「咄」，一箭射中什麼的東西。

    「誰，誰在射我！你張不長眼呀，我都是一具骷髏了，你還射我。」骷髏頭怒道，「你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同情心，我告訴你，等我們英明神武，蓋世無雙的王上來了…兄弟，你們箭多，你們說…」

    「你什麼人？！」裡面傳來人聲。

    「你眼神也忒不好了，你覺著我是人？」骷髏頭說。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畫裡乾坤


    「再廢話，我這支箭射你的眼。」門裡有人說。

    骷髏頭果斷閉了嘴。

    「你怎麼進來的？」那人問道。

    「嗚嗚」，骷髏頭含糊不清的說。

    「你再不說話，我這支箭射你的眼！」那人又說。

    骷髏頭無奈的說：「兄弟，你一會兒讓我不說話，一會兒讓我說話，你這朝令夕改的，對我這骷髏也太殘忍了。」

    「咄！」

    一箭射來。

    骷髏頭果斷住嘴。

    「我讓你別說廢話。」那人說。

    餘生覺著自己是時候進去了，不過在進去之前，他趁犵狙不注意，一腳把他踹進門去。

    「你也該賠罪了。」餘生說，順便還能擋一擋箭。

    裡面的人見到東西就射箭，餘生雖有本事躲，但還是能省則省。

    「王上，你不能這樣呀王上…」

    話音未落，「咻」的一箭射來，犵狙慘呼一聲，同時怒道：「看清楚了，我是山神，你老大！」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咻」「咻」聲不斷，餘生本來準備進去了，聞言停住抬起的腳步。

    「嘖嘖，」富難搖頭，「這下老犵估計得交代了。」

    「放心吧，好歹也是一妖怪，不會那麼輕易死的。」化蛇在餘生腳下幸災樂禍。

    「你讓開點。」餘生說，他抬起的腳還沒落地呢，「你這麼矮，當心我一腳踩到你。」

    化蛇憂鬱的看餘生一眼，還能不能做朋友了。

    等裡面箭「咻」聲聽了以後，餘生他們才踏進那道門。

    等把門前的白光甩在身後，餘生的雙眼才恢復，見面前有一黑乎乎的東西，被嚇一跳。

    「我去，這麼大的刺蝟，成妖了吧？」餘生把踏出去差點踩到刺蝟的腳收回來。

    不巧，正好把化蛇踩到。

    「我的王呀，你看一下腳下的路會死嗎？」化蛇把自己的頭從餘生腳底抽出來，不高興的說。

    「對不住，對不住。」餘生道歉。

    這時，那刺蝟妖回過頭，對餘生說：「我的王呀，是我，我被你害慘了。」

    「呵。」餘生驚訝。

    這刺蝟是犵狙。

    他把身子蜷縮在一起，護住了臉面和要害，但身上別的地方，被插滿箭桿。

    「這你都沒死？」化蛇撇嘴，「也是命大。」

    「你放心，壞人可以活千年。」葉子高說。

    「那我豈不是快死了？」犵狙一愣。

    「哦，對，你是壞妖，你這禍害至少可以活上幾萬年。」葉子高忙糾正。

    犵狙鬆一口氣，「那就好。」

    餘生掃視一圈，見旁邊站著一個大人，還有幾個孩子、

    他們手裡握弓，不過弓弦還有箭壺裡，一根箭矢也沒有了。

    「嘖嘖。」餘生感慨，「你平時都怎麼為非作歹的，看看，人把你恨成什麼樣了。」

    「我也沒做什麼。」犵狙嘀咕。

    話音剛落，「我打死你！」一少年舉起土塊衝上來，狠狠地砸向犵狙的臉。

    土塊在犵狙臉上炸開，犵狙一臉懵。

    少年不解氣，又一拳打向犵狙的臉。

    犵狙好歹也是一妖怪，豈能容他放肆？

    他手一伸，抓住少年的手，左手拔出身上一根箭，「小子，剛才就你射我襠下的，我也讓你嘗嘗…」

    「去。」餘生一腳把犵狙踢走。

    「這就是你說的沒做什麼？」餘生說。

    若只是要挾弓妖為他辦事，至於讓一個少年這麼嫉恨。

    「這是我小舅子。」犵狙忙說。

    「你爹才是你小舅子。」少年彪悍的很，還要再出手，被唯一的大人攔住了。

    「這話罵的有水平。」富難說，他得那小本子記下來，「承認小舅子就是承認爹，不承認小舅子就是不認爹。」

    「那他爹要是成了他小舅子，他娶了誰？」葉子高問。

    「反正他是不孝子。」化蛇說。

    「你看看，我就說這話罵的有水平。」富難說。

    化蛇幸災樂禍的笑起來。

    「說說吧，怎麼回事？」餘生瞥那大人一眼後，問犵狙。

    犵狙離畫裡的人遠一點，說起了原委。

    在這幅《羿王孫》圖上，畫並非一層不變。

    因為畫裡溫暖如春，所以山水景色變化不大，但但畫中人兒，動物是會活動的。

    體現在這幅畫上，便是畫在一定時間內，會取某一段時間，同一角度的景色，向畫外的人呈現出來。

    譬如現在餘生他們在外面看到有人耕田，練箭，正是畫裡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

    犵狙知道這個是在得到這幅畫，並且是大火後了。

    有一天晚上，他偶然瞥見畫變了，在畫上村莊前樹林裡，出現一群女子在踏青。

    他夜裡寂寞，心血來潮，以燒畫為威脅，讓其中一青衣女子出來陪他一晚。

    「後來，我夜裡寂寞的時候，就常把她招出來。」犵狙說，「這也不是什麼大罪過不是？」

    他向餘生為自己辯解。

    「我記著，你還吃人來著？」化蛇在一旁說。

    「化蛇，你大爺！」犵狙怒道，不就倆人若建客棧，會是競爭對手嘛，至於這麼陷害他。

    「我真沒有。」犵狙忙向餘生解釋，「王上，你可以問他…」

    他指著那個大人，「他就是弓妖，我節操還是有的，他在我手下做事，我不會做這喪盡天良的事。」

    餘生抬眼看著弓妖。

    弓妖默認了。

    「那他也吃人。」化蛇說。

    「你還販賣奴隸呢，你還把王上手下的鮫人競拍了。」犵狙開始反擊。

    「也對，我差點忘記了。」餘生扭過頭看著化蛇，「還有四個鮫人，龜苓膏那個我找，其餘的你快點給我找到。」

    化蛇忙點頭，「王上放心，競拍的人都記錄在冊，我明兒就派手下去找。」

    餘生這才放過他。

    那些鮫人本身就是財富，特別現在餘生的手下有一位偃師，也就是競拍那十二具偃甲的原主人。

    他做出來的偃甲人必須依靠鮫珠裡儲藏的靈力來驅動。

    看到這些偃甲，餘生想到了魯大師的女兒魯修。

    在乾屍大潮退去後，她留了一封信後，不辭而別，架著木鳥獨自去南荒找她父母去了。

    也不知道找到沒有。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餘生向弓妖拱手道：「在下中荒王，也是有妖氣客棧的掌櫃。」

    餘生方才一連串的斥責犵狙，護那少年，在弓妖處贏得了不少好感。

    「中荒王？」弓妖略有些驚訝，接著覺著有些失禮，忙拱手，「張堯見過余掌櫃。」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舅舅

    餘生掃視四周。

    正如畫前看到的，現在畫裡正是黃昏。

    又不同於畫前看到的虛假，畫中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晚霞，落在樹林上空，將樹林劃為一明一暗截然不同的景色。

    不遠處的農田裡，農夫迎著斜陽，趕著水牛，古銅色的肌膚染成了紅銅色。

    少兒在田埂上嬉戲，一條狗圍著他們轉來轉去。

    一條大河，不知從何處來，又流向何處，靜靜地流淌著，滋養著兩岸，水草繁茂。

    不時有水鳥劃過天空，在湛藍的天空上盤旋，最後落到沙洲。

    阡陌縱橫，雞犬相聞，安居樂業。

    「真是個世外桃源。」餘生感嘆。

    他問弓妖：「有妖獸作亂嘛？」

    弓妖看著犵狙，犵狙正在一根又一根的拔箭。

    「明白了。」餘生點頭，踢一腳犵狙，「把箭還給人家。」

    犵狙有些不情願的遞給少年，被人家射了，還得把箭還給人家，再也沒有比這更窩囊的了。

    「進村子裡轉轉，怎麼樣？」餘生又問。

    話音剛落，那些剛接到箭的熊孩子，「咻」，又射在犵狙身上。

    「誰，誰幹的！」犵狙怒道。

    「手，手滑了。」一孩子吐了吐舌頭，把箭重新接過。

    弓妖向餘生點點頭，側過身子，「請。」

    這時候，遠處田裡的百姓已經站在了田埂上，詫異的看著餘生他們。

    他們這畫中世界，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生人了。

    河面上捕魚的漁夫靠岸，在遠處喊弓妖：「小堯，他們是…」

    「中荒王。」弓妖說，「張叔，送店裡幾條魚。」

    漁夫點了點頭，撐著竹篙先一步往村子裡去了。

    餘生他們則沿著河岸和旁邊的樹林，向不遠處炊煙裊裊的村莊走去。

    「那些山川全是真的？」餘生指著遠處問。

    「附近的幾座山頭是真的，再遠處的青山，以前可以到達，現在不成了。」弓妖嘆息一聲。

    餘生剛要問為什麼，「咻」，「啊！」

    他們回過頭，見犵狙從屁股上抽出一支箭，回頭看著尾隨在身後的那群孩子，「誰，你們誰敢的？」

    「你爹干的。」化蛇說。

    「你爹干的。」犵狙回罵。

    「真是你爹干的。」化蛇目指方才襲擊犵狙的少年，「就那個，你舅舅。」

    「你舅舅！這是我小舅子。」犵狙說。

    「呸。」少年唾棄，十分不屑。

    不理他們的鬥嘴，走在樹林旁，富難奇怪的問：「怎麼回事，這些樹看著快枯了？」

    遠處看還不覺著，離著近了，餘生他們發現，樹林裡大部分樹木已經成了朽木。

    也就是一些樹的樹冠上，還有些嫩綠，在告訴著餘生他們，這不是秋天。

    河岸上的草也是，大部分是枯草，只有間隙裡，冒出一些綠芽。

    弓妖嘆氣，「這畫中天地之間的變化，日昇日落，大河東流，全靠靈氣在撐著。」

    但近千年來，靈氣在漸漸的枯竭，畫中的世界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本來，畫中一直有一道封印，隔絕他們與外界往來，甚至防火，防水，但因為靈氣消散，封印漸弱，讓外界的火襲到了畫中世界，弓妖這才出手確保畫安全的，卻不想被火中躲在一旁的犵狙看個正著。

    「這孫子，走狗屎運了。」化蛇說。

    「咻」，一箭又射到犵狙屁股上，犵狙回頭看那群熊孩子，他們全仰望天空。

    「說錯了，你是踩狗屎了。」化蛇笑。

    「你至於嘛？」葉子高說，「他不就是在建客棧的時候可能與你競爭，至於這麼一直奚落他。」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說呢？」化蛇說。

    「也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葉子高點頭。

    犵狙怒道：「你還斷人財路了呢，你是不是也殺別人爹了？」

    化蛇道：「我殺他們爹可以，他們殺我爹，不行！」

    犵狙笑，「王上剛把你爹殺了。」

    這招禍水東引用的好，富難向犵狙豎起大拇指，難道挨箭多了，智商可以提高？

    「胡說，王上只是給我換了個爹，還是更有錢的爹。」化蛇說，「你不也是特喜歡這爹？」

    話音剛落，化蛇和犵狙對視一眼，「呸！」他們相互唾棄。

    「這天聊的，我們怎麼成不孝子了。」犵狙說。

    他們在後面鬥嘴，餘生在前面聽著弓妖的介紹。

    「這些冒出來的新葉，還有長出來的草芽，全是上午，不知何緣故，畫裡世界陡然多出許多靈力。」弓妖看著餘生，期待得到他答案。

    在他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有可能與餘生有關。

    不過餘生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時間。

    「上午？」餘生疑惑的看著他。

    他探出靈力距離現在，差不多也就小半天時間，怎麼在畫裡世界就到上午了。

    弓妖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畫裡的世界相比外面在時間上要快上一倍，外面一天，畫裡世界兩天。」

    餘生恍然，原來是這樣。

    「這是為何？」餘生問。

    他們這時候已經出了樹林，村莊出現在面前。

    不同於外面為了防備妖怪而聚集在一起居住，畫中世界的村莊是四處散落著的。

    零零星星的點綴著，院子很大，沒有圍牆，圍著籬笆，籬笆內外有菜地，或許因為靈力漸漸匱乏的緣故，蔬菜長勢都不怎麼好。

    鄉間小道上的雞鴨倒是肥美，一群一群的悠閒的走在木橋上，大道上。

    不過，它們的寧靜很快被打破，一群百姓湧到村口，把雞鴨沖散，遠遠地看著餘生他們，指指點點。

    餘生扶著清姨，深怕她跌倒了。

    「時間快了，萬物更替也快。如此一來，靈力可以快速循環，讓畫中景色更富有變化。」弓妖說。

    換言之，這畫在創造時，畫師直接創造了一方世界，讓自己的畫有了靈魂。

    倒是弓妖這些外來者，入住到畫裡是畫師所沒想到的。

    他們這些外來者壽命不變，畫裡的萬物生長速度卻快了兩倍。

    這些人需求的靈力不多，倒也對畫裡的生態影響不大。

    但時間久了，畫裡靈力外洩，消耗，讓這畫裡乾坤慢慢支撐不住了。

    「巧奪天工，這可比那畫仙強多了。」餘生感嘆。

    「也比葉子高那三腳貓功夫強多了。」胡母遠補充一句。

    「人葉子高也不差。」富難說，「至少一個大褲衩可以召喚出龍來。」

    「去你大爺的。」黑妞和葉子高同時出手，給富難後腦勺兩巴掌。

    「傻了吧？人現在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胡母遠說。

    弓妖這時候看著餘生，「余掌櫃，方才那些靈力的輸入，是…」

    「我做的。」餘生點頭，「本來想借神力探查一下畫中乾坤，不想所有神力如泥牛入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