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叛徒

    在那村莊被夷為平地後，村民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他們自我安慰：「至少比送女子去山上做青坡妖怪的口糧要好。」

    自那以後，剛成年的女子由那色妖怪經人事，成了周圍村莊的傳統。

    至於那青皮妖怪，當然沒餓死。

    他只是吃不上一頓好飯而已。

    青皮妖怪時常來客棧搗亂，但都被色妖怪攔住了，再也沒有一個女子被吃掉。

    久而久之，村民們很感謝這個長尾巴的色妖怪。

    女子成人被臨幸，居然成為了一件喜事。

    但也有例外，面前這婦人因為太醜，當日色妖怪來了以後，罵罵咧咧的提著褲子又走了。

    從那以後，婦人就被那些色妖曾臨幸過的女子嘲弄、看不起，在村子裡抬不起頭。

    這次撞見了竹竿妖怪，婦人就憋了一口氣，心想你們說妖怪看不上我？今兒我就上個妖怪讓你們看看。

    「別介。」竹竿妖怪說：「那色妖怪看不上你，你也不能來糟蹋我呀。」

    「吃虧的是我好不好。」婦人怒道。

    竹竿妖怪表示這就不一定了，「我在中原身份這麼尊貴，你這樣子…嘖嘖，丑就不說了，關鍵是你還矮，我怎麼都覺著吃虧的是我。」

    「啪」，小和尚一筷子拍他頭上，「矮你大爺，不吃飯就滾一邊去。」

    「你！」

    竹竿妖怪覺著大人尊嚴被冒犯了，瞪小和尚一眼，剛要撂下一句狠話，見小和尚伸出手指。

    拈花指！

    一戳一個血窟窿，竹竿妖怪可不想身上有兩個。

    竹竿妖怪乖乖的坐下來，開始用飯。

    小和尚看著婦人，無奈的說：「被妖怪臨幸又不是什麼好事，你何必呢？」

    他指了指竹竿妖怪，「譬如這廝，天下雨才洗澡，還順便洗衣服，邋遢的不得了。若不是看還可以幫忙背個行禮，我早把他殺了。」

    「咳咳。」竹竿妖怪被嗆住了。

    他什麼話也不敢說，只默默看一眼放在角落裡的行囊，這玩意可得背好了。

    「你說的簡單，」婦人說。

    「當所有女人以與妖怪上床為榮，自覺高人一等時。你腰背挺的再直，也只是她們的笑柄。」

    她看著小和尚，說出了一番很有哲理的話：「當所有人都是錯的，你是對的時，你就是錯的那一個。」

    「錯就是錯的，對就是對，與人無關。」小和尚說。

    「她們不這樣認為…」

    「只要是對的，堅持自己便可。」小和尚說。

    話不投機，婦人和小和尚都不說話了。

    小和尚暗自嘆息，進入中原後，一路西來，中原百姓人對妖怪的怕已經深入骨髓。

    安靜片刻後，婦人看著小和尚：「這妖怪是你抓來的？」

    她記著小和尚剛說過，他可以把這妖怪殺了。

    「明明是我把他…」竹竿妖怪還要為自己挽回一些面子，被小和尚「嗯」的一聲打斷了。

    竹竿妖怪憂傷，他當初手欠，抓著小和尚幹什麼。

    婦人雙眼泛亮，「你是捉妖師？幫我們村子除去那兩個妖怪如何，那樣我們村子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哎，這可以。」小和尚還沒說話，竹竿妖怪搶著答應下來。

    「我們小師父乃出家人，普度眾生，救你們於水火是理所當然的事兒。」竹竿妖怪說。

    婦人意外的看著他，這叛徒當的也太乾脆了吧。

    這倒是冤枉竹竿妖怪了。

    在竹竿妖怪看來，這倆妖怪太他娘的享福了，他嫉妒，應該讓他們享受一下天降正義。

    當然，萬一是小和尚被殺了，那他就自由了。

    這中原，簡直是妖怪天堂，他可以去找一村子，畫地為王，也這麼欺負村民。

    小和尚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示意答應了。

    他一路西來，為惡的妖怪殺了無數，也不介意再殺兩個。

    婦人高興了，壓在他們頭上的妖怪一除，她沒被妖怪臨幸一事就沒什麼丟人的。

    在她看來，那些女人也就是仗著妖怪臨幸，狐假虎威而已。

    竹竿妖怪為婦人鬆了綁，婦人整理好衣服，告訴小和尚，色妖晚上才來，然後高高興興的出去了。

    竹竿妖怪待他走後，對小和尚說：「這中原，對你們人有什麼好的？還不如東荒，你來這兒幹什麼？」

    「去神農城，找一個妖怪。」小和尚望著放在窗口正沐浴斜陽的那盆草說。

    「妖怪？」竹竿妖怪覺著小和尚膽子真大，當初手無寸鐵，就敢北上中原找妖怪。

    「嗯，一個子矮的妖怪。」小和尚說。

    斜陽的草抖動一下。

    天漸漸黑下來。

    外面更加熱鬧，，傳到後院以後，顯的小和尚他們的屋子更冷清。

    小和尚一直在盤腿坐著，竹竿妖怪覺著無聊，來回踱步，期待妖怪快點現身。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竹竿妖怪見外面起一怔狂風，一個身影落向前面院子。

    「來了，來了。」竹竿妖怪忙走到床前喊醒小和尚，「那色妖怪來了。」

    小和尚睜開眼，雙目在黑暗之中如星辰，「你確定？」

    「我確…」竹竿妖怪話說半截，聽前院大亂。

    「快，有妖怪把晴兒擄走了！」

    「是青皮妖怪。」

    「他，他怎麼來了？」

    前院亂作一團。

    竹竿妖怪走到窗口，見方才的身影扛著一少女，拔地而起，躍上前院的屋簷。

    風一吹，長袍一抖，他起飛要走，又被一妖怪攔下來。

    這妖怪身材矮小，留著一條粗壯的大尾巴，一甩就堵住了妖怪的去路。

    「把她放下，她是我的！」尾巴妖怪怒道。

    「滾，我今天必須帶她走。」青皮妖怪說。

    對話之間，倆妖打起來，腳下的茅草滿天飛，不時的腳一踢，把樑柱踢飛砸向對方。

    一不小心，房梁落向院子裡。

    登時，院子裡亂作一團。

    有人慘叫，還有火焰騰的升空，照亮天空，把屋上兩個妖怪照的一清二楚。

    這倆妖怪動氣手來，一點兒也不忌諱，也不擔心旁邊的人遭殃。

    那青皮妖怪甚至還用手裡的女子來抵擋尾巴妖怪的攻擊。

    尾巴妖怪也不收手，一尾巴打在少女腿上，響起驚天慘呼。

    說真的，作為一個皮實的妖怪，竹竿妖怪都替她疼。

    竹竿妖怪回頭說：「小和尚，你再不出手，他們就把這房子拆…」

    床上已經空空如也，打開的門正在搖晃。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朋友

    「阿彌陀佛。」

    小和尚站在屋簷下，抬頭說：「你們可不可以下來打？」

    上面兩個妖怪不理他，依舊打的難解難分，直到一根木柱向小和尚迎頭打來。

    他的手一指，「砰」，整根木柱炸成木屑，吹響屋上的兩個妖怪。

    那倆妖怪揮手驅趕著木屑，這才停下來，看到下面的小和尚。

    「你是誰？」抓著一身紅，準備迎接所謂成年禮少女的青皮妖怪，陰晴不定的看著小和尚。

    那尾巴妖怪也打量小和尚。

    「阿彌陀佛。」小和尚雙手合十，抬起頭笑著說：「不如把這姑娘放下，我們再慢慢談？」

    在青皮妖怪手裡的姑娘，這會兒嚇的臉煞白，抖如篩糠。

    「呵。」青皮妖怪笑了，把手裡的姑娘提起來，「怎麼，你這小和尚也看上這姑娘了？」

    他舔了舔少女的臉，「可惜，她今晚做不成新娘子了，得做我的盤中餐。」

    話音一落，他冷峻的盯著尾巴妖怪，「告訴你，這姑娘我今夜必須帶走，大不了魚死網破！」

    尾巴妖怪掃少女一眼，臉色慘白，梨花帶雨，讓人憐惜，「蠢貨，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他們再次鬥起來，絲毫不顧屋下的小和尚。

    小和尚無奈，回頭招呼竹竿妖怪，「快搬梯子，我上去同他們理論理論。」

    小和尚拈花指天下無雙，唯獨不會飛。

    梯子沒有，好在屋子很矮，小和尚讓竹竿妖怪蹲下，他踩著妖怪的肩膀，翻身上了屋。

    「住手！」小和尚站直身子，「你們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氣了。」

    倆妖怪誰也不理他。

    尾巴妖怪對青皮妖怪說：「行啊，餓了你這麼多天，怎麼就沒把你餓死？」

    「老子只是偶爾開開葷，哪像你，缺德的沒腚眼。」青皮妖怪說。

    「你個青皮，說誰沒腚眼呢？」尾巴妖怪說。

    「你有，你亮出來看看？」

    「好。」尾巴妖怪一甩尾巴，差點掃中青皮妖怪，接著尾巴一翹，「看見沒有？」

    青皮妖怪一愣，這妖怪也太無恥了，還真讓看。

    他剛把頭伸前去，「啪」，一尾巴抽在他身上，直接把青皮妖怪抽飛，摔在地面上。

    「嘿。」小和尚看了看，他又跳了下去。

    同他一起跳下去的還有尾巴妖怪。

    青皮妖怪好不容易中招，現在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機會。

    尾巴妖怪凌空打向青皮妖怪，雙手，尾巴，還有腳同時出手，勢要置青皮妖怪於死地。

    青皮妖怪躺在地上，見躲閃不及，直接拉過旁邊少女擋在自己身前，期望躲過這一擊。

    「住手！」

    眼看雙方誰也不罷手，少女將命喪妖手，小和尚出手了。

    他一個魚躍，攔在兩個妖怪的中間，接著左手拈花，打向從空中襲來的尾巴妖怪。

    站在屋簷下的竹竿妖怪只聽到「噗嗤」一聲，還在空中的尾巴妖怪，胸口濺出一朵妖冶的血花。

    「砰」，尾巴妖怪如斷線的風箏，跌倒在地上。

    青皮妖怪探出頭查看，正被血濺一臉。

    「你，你…」

    青皮妖怪顧不上擦血，呆呆的看著小和尚，此時，他的指尖已經點在了青皮妖怪額頭上。

    「我好言好語勸你們，你們為什麼不聽呢，哎…」小和尚搖了搖頭。

    青皮妖怪還要求情，「噗」，他的額頭出現一個窟窿。

    「你，你…」青皮妖怪呆呆地看著小和尚，「你厲害，你，你早說呀。」

    話音剛落，青皮妖怪的雙眼失去色彩。

    村子裡的人早已經到了後院，見小和尚頃刻間毫不留情的殺了兩個妖怪，震驚了。

    那婦人也呆住，想不到這小和尚真有些本事。

    她心裡有準備，很快回過神，小心翼翼的繞過兩個妖怪屍體，把那姑娘扶到村民身邊。

    這可憐的孩子，這會兒早已經嚇傻了，一臉狼狽。

    小和尚用僧袍擦了擦手，雙手合十，向圍觀的百姓微微點頭，「阿彌陀佛。」

    百姓們這才醒過來。

    領他們進村的老者用枴杖指著小和尚。

    「你，你…」他一敲枴杖，「看你們幹的好事！不是告訴你們呆在屋子裡別出來，別多管閒事的嘛！」

    竹竿妖怪還等著人們感激涕零呢，聞聽這話，皺起眉頭。

    「嘿，你這老頭，我們小師父為你們除了兩大害，你們不感謝也就算了。怎麼著，還是我們小師父錯了。」他說。

    「你們不止錯了，還大錯特錯！」老者跳腳罵道，「我們村裡人要被你們害死了！」

    「老頭，你給我說清楚。」見小和尚一臉懵，竹竿妖怪為小和尚鳴不平。

    「妖怪是殺不盡的，你把這位大人殺了…」

    老者指著尾巴妖怪，「還會有妖怪來危害鄉里。倘若那妖怪更殘暴怎辦？」

    老者怒道，「你們能保證，永遠呆在村裡護我們周全？還是讓我們自求多福，祈求下次來到妖怪是個好相與的？！」

    「我…」小和尚啞口無言。

    他隱隱覺著，自己錯了，但隨即又告訴自己，他沒錯。

    到最後，小和尚也不知道自己錯沒錯。

    他只能一臉迷惑的看著面前這些人，那些對他怒目相視的村民。

    「他們是妖，在害你們，你們痛恨的應該是他才對。」竹竿妖怪很是不解。

    他踏前一步，試圖辯解，見那些百姓齊齊後退一步。

    「住口！」老者枴杖一敲，「走！請你們離開鎮子！我們村子不歡迎你們！」

    「你們…」竹竿妖怪還要說話，被小和尚拉住了。

    「去收拾行禮。」小和尚說。

    「不是，咱們…」竹竿妖怪見小和尚堅持，跺了跺腳，這世道怎麼了，他一個妖怪都看不下去了。

    行李簡單，竹竿妖怪很快收拾走出來。

    小和尚再次雙手合十，「對不住，叨擾了。」

    所有的村們對他們怒目相向，沒有說話。

    小和尚躬身告辭，領著竹竿妖怪向村外走去。

    竹竿妖怪在出村的路上罵罵咧咧，「這些人全是慣的，要我說，你給他們一指，他們全老老實實的。」

    小和尚不說話，。

    直到他們出了村子，剛走十餘步，後面傳來腳步聲。

    「小師父，留步。」後面的人喊。

    他們停住，回頭，見追來的正是為他們送飯的婦人。

    竹竿妖怪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別又是來投懷送抱的。

    婦人看竹竿妖怪一眼，彎腰向小和尚行禮，「小師父，記著你給我說的話嗎？」

    小和尚不答，只是看著她。

    「只要是對的，堅持自己便可。」婦人笑著說：「不用理會旁人。」

    「阿彌陀佛。」小和尚雙手合十，再次行禮。

    「走吧。」婦人把一袋乾糧遞給小和尚，「記著在佛前為我們多多祈福，祈禱我們有一天，不再寄希望於妖怪，而是靠自己，頑強的活下去。」

    小和尚抬起頭，認真的說：「這一天不遠了。」

    婦人一愣。

    「弒神者之子快要來了，他還是東荒王之子。」小和尚說。

    「你怎麼知道他要來？」竹竿妖怪插口問一句。

    小和尚看了看那盆草，「因為中原有他的朋友，朋友是不會丟棄朋友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請酒

    餘生不是一個勤快的人。

    心血來潮時，或許會蹦出一個努力的目標，過不了多長時間便又偃旗息鼓。

    這次從犵狙出借了錢，又不準備還，幾個無賴悠閒起來。

    葉子高繼續賣畫，胡母遠圍著怪哉纏綿。

    至於富難，每天吃飯睡覺，勾搭精衛，把客棧活兒幹完後，就找個地方睡覺。

    用他的話說：「這麼些年，一想到自己會死，我就不敢多睡覺，深怕浪費生命，現在我得補回來。」

    相比他們，餘生品位要高很多。

    「喵！」

    「嘰嘰呱呱！」

    看著一群水猴子追擊黑貓和警長，在外面大街上跑來跑去，黑妞說：「幼稚」

    她扭過頭看著清姨，「清姐，你就不能管管他？」

    餘生隔一會兒，等水猴子們消停後，就會把黑貓或警長抱到河溝，惹來水猴子對黑貓的追殺。

    清姨擺了擺手，「由他去吧，省的他在我身邊轉悠，煩。」

    「幸好不是我嫁給他，不然就是當娘了。」貓兒剝著花生說。

    她把花生仁放在旁邊的碗裡，已經有小半碗了。

    正好胡母遠出來，貓兒立刻站出來：「喲，胡哥，你別太累了，來，休息一下，嘗嘗我為你剝的花生。」

    她慇勤的招呼他，「格外的好吃喲。」

    「都是花生，有什麼不同？」黑妞疑惑。

    「有我的心意在裡面。」貓兒看著胡母遠。

    「嘔」，胡母遠身子不適，捂著嘴巴進客棧後廚了。

    「胡哥，我給你留著！」貓兒在後面喊。

    精衛不解了，「看你每天挺精明的，怎麼在這兒犯了死心眼，人已經有娘子了。」

    「有娘子怎麼了，還可以再有個如夫人。」貓兒坐下，理直氣壯的說。

    「虧他們還說你是詐騙大師，我看死心眼大師差不多。」黑妞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瞥了一眼貓兒身後，忽然指著後院方向說：「你胡哥從後廚跑到後院了。」

    「真的？」貓兒站起來跑向後院門口，掀開簾子，見外面空空如也。

    「你騙…」貓兒回頭一看，見她剝的花生米，此時此刻全進了小白狐的嘴裡。

    「奧次！」等貓兒過去攔時，小白狐已經放下碗，吃乾抹淨，「還是這樣吃痛快。」

    「去去，這已經是你吃我的第三碗了，我剝個花生容易麼，自己一顆也舍不得吃。」貓兒趕走小白狐。

    小白狐心滿意足的走了，待會兒過來再吃。

    今天他們休息，老夫子這會兒正同葉子高在外面討論畫技。

    「我這畫與你那畫比也不差吧，」葉子高看著老夫子收藏的畫，「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的畫？」

    「這畫是我友人贈與我的，意境高遠。」

    老夫子指著畫上青山，「你看這青山，直指蒼穹，象徵著對天的怒吼。你看著紙鳶，隨風而去，意味著自由。再看放紙鳶的小姑娘，紙鳶雖去，卻一臉笑容，那是對自由的嚮往。」

    「我看她是傻子吧，放紙鳶都斷線了，還在那兒傻樂。」葉子高不屑，「你看看我這畫。」

    「你這畫的什麼？」老乞丐過來湊熱鬧，「一條魚長著一雙人腿，落水了還在掙扎？」

    「你懂什麼，這是一人被魚吃了，但他依舊在反抗，這是對命運的不屈服，是英雄對命運的抗爭。」葉子高慷慨激昂。

    「這是你吧？」老乞丐說。

    「好眼力，這都被你看出來了。」葉子高笑著說。

    「廢話，客棧只有你被一條魚咬了胳膊。」餘生在路過時沒好氣的說。

    他手裡拎著狗子，準備往河溝裡去。

    「誇張，懂不懂，藝術就是適度的誇張。」葉子高衝著他背影喊。

    「那你也太誇張了。」乞丐指著人腿中間，「這玩意兒大的快成腿了。」

    「我又不是沒大過。」葉子高有些不好意思，但依舊為自己爭辯。

    那老和尚也是，早點離開作甚，留下來或許可以改善一下藥方。

    若沒有了後遺症，他的藥還是很不錯的。

    他讓乞丐評評理，「你說，我這張畫，跟他那張，哪張好看？」

    「我來說？」乞丐受寵若驚，忙整了整破爛的衣服，把頭上的茅草摘去。

    他裝模作樣的看了看，「還是老葉子的好看。」

    「你看，乞丐都說我的好看。」葉子高說，「你身為夫子，品位不會還不如他吧。」

    「呸，」乞丐唾棄葉子高，「你大爺。」

    他倒背著手回去繼續睡懶覺了。

    「你的雖然很好，但我還是喜歡我手裡的這幅畫，因為他是我朋友畫的。」老夫子固執己見。

    「你這人怎麼這麼擰呢。」葉子高說。

    這張畫是他的得意之作，剛一撂筆就讓老夫子來欣賞了，不被人賞識的滋味很不好受。

    「因為這幅畫的主人死了，所以我喜歡。」老夫子說。

    「哦~」葉子高恍然，「原來如此，畫家死了，畫作更值錢，所以你喜歡。」

    他鄙視老夫子，「原來你這麼膚淺，虧我還高看你一眼，認為你是有品位的人。」

    「不不。」老夫子搖頭，「我朋友死了，這是我喜歡這幅畫的原因。」

    葉子高不解，「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喜歡這幅畫了。」

    老夫子點頭，「哎，對。」

    「這中間有什麼關係？」葉子高很是不解。

    「關係大了去了。」老夫子說，「凡是我喜歡的書畫，它的主人全是死人。」

    「你就沒喜歡過，正活著的人的書畫？」葉子高不可思議。

    「有，然後他就死了。」老夫子說。

    「呃，」葉子高忙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收起來，「信手塗鴉之作，我求你了，千萬別喜歡。」

    老夫子拍拍他肩膀，安慰他：「你放心，這點節操我還是有的，對了，今晚上的酒你請？」

    「我請，我請。」葉子高說。

    這時，水猴子們再次襲來，烏央烏央的從門前台階下跑過，狗子追在後面，得意洋洋。

    一隻水猴子稍慢一步，見到狗子那張臉後，兩眼一翻，倒在地上。

    「哈哈，不錯，這不錯。」成功捉弄這群水猴子的餘生很高興。

    只不過狗子很快放棄追擊，找個角落曬太陽去了，這讓餘生很不過癮。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畫舫


    餘生沉吟一番。

    片刻後，拍手道：「有了，讓黑貓和警長在前面，水猴子在中間，狗子在後面。」

    這樣就可以一直追下去了。

    「呃，」葉子高於心不忍，「掌櫃的，水猴子怎麼得罪你了？」

    「早上差點把我破相了。」餘生沒好氣的說。

    今兒早上起來，這兩隻貓又叼一隻水猴子到客棧欺負，被一群水猴子起氣勢洶洶的追到了客棧。

    在水猴子射箭時，一小箭朝著餘生而去，若不是他反應快，這回兒已經無顏見江東父老了。

    「對，應該收拾收拾他們了。」老乞丐贊同，他可是深受其害。

    餘生說到做到，不一會兒，左手一只黑貓，右手一只丑狗，往河溝裡走去。

    黑貓生無可戀，警長講義氣，跟在餘生腳邊，「喵喵」的叫著。

    貓兒從客棧走出來，「哎，小葉子，咱們做個生意怎麼樣？」

    葉子高戒備的看著她，「你幹什麼？我可不當二百五。」

    若同貓兒一起和別人做生意，葉子高絕對積極，但彼此之間做生意就算了，這位可是詐騙大師。

    「不讓你當二百五。」貓兒說。

    「是這樣，我的沙干賣完了，袋子裝沙子，越來越收不到弟子了。我想著可能是沒沙幹不吸引人了，所以我決定送字畫，怎麼樣？你二十文賣給我，我三十文賣出去」說到這兒，貓兒搖頭，「不妥，不妥。」

    「這太不倫不類了，一點兒也不符合我們丐幫的品位。」

    老乞丐要哭了，「我們乞丐是有品位的人嘛？你別侮辱我們丐幫了。」

    貓兒不理他，沉吟一番說道：「還是用扇子吧，我進一批扇子，你在扇面作畫，到時候一把八十文，算下來，一個八代長老就六百八十四文，嗯，不錯，就扇子了。」

    「那我一把扇子抽七十文。」葉子高說。

    貓兒轉身就走，「算了，那還是我自己畫吧。」

    「別介，六十文。」葉子高忙降價。

    他現在正缺錢呢，雖然從犵狙那兒借了不少，但都騎乘黃了。

    「三十文。」貓兒說，「我對畫沒什麼要求，像那麼一回事就成。」

    「五十文。」

    「三十文。」

    「這你就一點兒也沒誠意了。」葉子高說。

    「好吧。」貓兒無奈，「三十五文。」

    「成交。」葉子高很乾脆。

    他們剛擊掌為誓，見餘生從街錢跑過去，身後跟著一群水猴子在追殺他。

    「話說，你為什麼反過來了？身份越低，身上扇子越多，身份越高，扇子越少。」葉子高問。

    這對賣扇子是大不利的。

    畢竟人往高處走，買一把扇子身份高，誰還買八把去當個小嘍囉。

    「愚蠢。」貓兒說，「做幫派重要的是把隊伍壯大，那幾十文的扇子，袋子值多少錢？等你幫派大了，有權有勢了，還怕掙不到錢？五個副幫主，十個榮譽長老的位子就能賣不少錢。」

    葉子高疑惑，「那你這樣就能壯大幫派了？」

    「當然。」貓兒說：「我問你，入我丐幫，你得到八把扇子，這八把扇子你又用不掉，你會怎麼辦？」

    「丟了？」

    貓兒看著他，「你錢多的燙手？是賣出去，然後收那些人做你的下線，不，弟子。」

    「對呀，賣出去。」葉子高恍然。

    「手上有扇子的都是我丐幫中人，你說，這隊伍是不是就壯大了？」貓兒得意說。

    至於如何賣八把扇子，而不是讓人買一把，那就全靠智慧了。

    葉子高愕然，道理是這個道理，可為什麼這麼彆扭呢？

    客棧內。

    小白狐見貓兒在外面，躡手躡腳的跑到長桌旁，把碗裡的花生米全部倒進嘴裡。

    貓兒發現，追進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奧次。」小白狐說。

    清姨正在看書，忽記起一件事兒來，「對了，你們有沒有確定那山神是不是弓妖？」

    葉子高坐下，為黑妞剝花生，「除非他整容了，不然真不會是弓妖。」

    弓妖至少應該長的像弓。

    這山神倒好，紅狼頭，老鼠眼，叫起來像豬，與弓箭之類八竿子打不著。

    「那副名為羿王孫的畫呢？」清姨說，「還有，他的手下有沒有查清楚？」

    犵狙不是弓妖，或許他手下是，畢竟這犵狙還射一手好箭。

    倘若弓妖在手，射一手好箭不成問題。

    「你這還真把我問住了。」葉子高說，「等會兒我去查查。前幾天我們只顧著借錢，把這茬忘了。」

    貓兒一樂，說道：「看看，我當初讓富難對犵狙說的話準確吧？莫說他挖寶救他娘了，現在這弓妖的線索在他面前，他為了錢都拋之腦後了。」

    「胡說。」餘生從木梯上走下來。

    他探頭看了一眼門外，得意的說：「那群水猴子，傻了吧，我會飛！」

    他坐下來飲一口茶，「做事得徐徐圖之，錢最好圖，當然先借錢。等錢到手了，也不怕那山神發現咱們身份了，指不定到時他還求著咱們還錢呢，那時候，還不是咱們想知道什麼，他說什麼。」

    鮫人大姐頭從木梯上，一蹦一跳的下來，「孫小妖還沒回來？」

    「快了，他昨天下午步行去的雨師城，今早上應該可以買下一座客棧。」餘生說。

    說曹操，曹操到，孫小妖掀簾走進來，激動的對餘生說：「掌櫃的，客棧買到了。」

    「好。」

    餘生站起來，正要領著急的大姐頭去看，孫小妖又說，「這次的客棧你絕對意想不到。」

    餘生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你先告訴我，這次客棧花了多少錢？」

    孫小妖意外的看著餘生，「用的從犵狙那兒借來的錢。」

    餘生又站起來，「那還好，那還好。」

    反正不是自己的錢，崽賣別人田，爺只有心頭樂的份兒。

    正好，清姨他們閒來無事，也想跟過去看看。

    唯有貓兒，進不去那咫尺之門。

    她想求餘生為她大開方便之門，餘生考慮到胡母遠的幸福，很高興的拒絕了。

    餘生他們穿過妖氣閣，到了中荒後，從一新咫尺之門進入到後廚，不等出去，外面有划槳的水聲。

    不止如此，客棧後廚自身也稍微有點兒晃悠。

    「不會是…」餘生推後廚的門出去，驚喜的發現，他們現在一座大船上，準確的說是畫舫上。

    畫舫此時正在湖水裡飄著，天上還下著小雨，一片詩情畫意。

    在畫舫前方，有一座島，臥在湖面上。

    有崖壁高聳，崖壁下有洞口，猶如巨獸張開大嘴，正與鯨吞畫舫下不見涯際的大湖。

    作為以黑市起家的城池，常年下雨的雨師城的入口正在這巨口中。

    石頭為城，水為路，正是雨師城。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靈龜上人


    陰雲低垂，細雨綿綿。

    餘生領著眾人在船上轉悠，船上還有幾個妖怪在用飯，見到餘生他們後大為詫異。

    孫小妖在旁邊說道：「掌櫃的，雨師城不同於別處，它建在水上。」

    不止面前的這座大島，周圍零星幾座小的島嶼，也都是雨師城所在。

    唯一不同的是，「面前這座大島是雨師城的中心，小道買菜買菜，大到黑市拍賣，全在這座島上。」

    餘生點了點頭，對這客棧很滿意。

    葉子高說道：「太好了，以後談情說愛有正經地方了。」

    湖面上有煙雨，在畫舫中，飲酒，吃菜，美人在懷，再也沒有比這更愜意的地方了。

    「我以後帶著精衛也來。」富難說。

    餘生驚訝的看著他，「你不是在客棧睡覺？什麼時候來的。」

    「我以為你們又來借錢了。」富難說，。

    深怕落下了，聽樓下一安靜，撒丫子跑下來。

    餘生他們沉浸在美景中，任由船慢慢地向那深淵巨口划去。

    洞口的水路很寬，容得下三艘畫舫並行，吃水也很深，不必怕觸礁。

    從雨中轉到山洞，目光有一剎那的不適應，餘生本以為山洞裡會很暗。

    但出乎他的預料，山洞裡明亮的很，處處是燈光，還有妖怪的喧嘩。

    原來，山洞裡也是湖，不同的是，湖裡冒出一根根直指山洞洞頂的石柱。

    石柱大如山峰，妖怪們鑿石室居住其間，或當做鋪面做生意。

    在石室外，有鑿出的台階，螺旋上升，台階將這些石室連接在一起，一直到了石柱頂端。

    道路兩旁有欄杆，欄杆上掛著燈籠，把整個洞裡的城池照的十分明亮。

    在頂端，間或有一個洞口，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細雨正從洞口落下來。

    有石柱距離近的，中間還會有鐵索做的索橋相連，往往這樣的石柱上，做生意的人家居多。

    「嚯，想不到這地方住的這麼別緻。」餘生驚豔，讓他找到了前世住在樓上的感覺。

    不同的是，住在石柱上的鄰里之間關係要親近的多。

    那些喧嘩就是他們聊天，做生意發出的，被山洞放大，讓整個山洞很熱鬧。

    畫舫也上了燈，慢悠悠的行走在這些錯落有致的石柱之間。

    石柱下有碼頭，許多人等在外面，準備上畫舫用飯。

    「不錯。」餘生讚不絕口，還有點兒貪心，「再買一間石室做小客棧，這樣來往之間也方便。」

    鮫人大姐頭在旁邊催促：「黑市呢？咱們快去黑市，把姐妹們救出來。」

    「對。」餘生說：「還有那個七妹，探聽到她住在哪兒了嗎？」

    孫小妖點頭，「她一直在黑市旁邊的客棧住著，等著拿賣出鮫人的尾款，不過…」

    孫小妖看鮫人大姐頭一眼。

    「不過什麼？」餘生問。

    「現在只有一位鮫人了，另一個前段時間被買走了。」孫小妖說。

    「什麼，不是競拍嘛？」鮫人大姐頭著急說。

    鮫人作為難得的奴隸，奴隸中的至尊，前幾次一直被當做黑市上競拍的壓軸。

    因為能買得起鮫人的富妖不多，所以雨師城黑市擱上半年才拍賣一次，以給那些有意的妖怪籌錢和趕來的時間。

    他們預期的下一次競拍就在今天，怎麼已經有一個鮫人被買走了？

    孫小妖苦笑：「有一個妖妖怪出了一個不能讓人拒絕的價格。」

    「誰？」

    「靈龜城城主龜嶺上人。」孫小妖說，「我也是今兒在買客棧的時候才打聽到的。」

    「一龜背一城的龜苓膏？」餘生脫口而出，「他怎麼來雨師城了？」

    餘生剛到中荒的時候，對這位龜嶺上人就有所耳聞，他的靈龜城可謂是大荒最為獨特的一座城。

    因為這座城全在龜嶺上人的背上，如同被神龜所負的仙山。

    當然，龜嶺上人背上的靈龜城可不是什麼集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的地方。

    這一點，要比仙山差多了。

    關於龜嶺上人，東荒的歷史不記載，中荒也沒這方面的歷史記載，只有一些傳說。

    在很久以前，妖怪們發現一塊合適的地方，在那裡定居下來，耕作，打獵，生活，漸漸建立了城池。

    正在他們生活富足時，忽然地動山搖。

    不等城裡的妖怪們明白過來，整座城池，他們的田地，還有高山與樹木，居然移動起來。

    妖怪們驚恐。

    他們派會飛的妖怪飛上高空查看，驚訝的發現，在他們城的下面，有一碩大無比的靈龜，在負城前行。

    這就是靈龜城的來歷，靈龜上人成了那些妖怪的城主。

    自那以後，背上的城池同靈龜上人一起遊歷中荒，羨慕壞了不少妖怪，靈龜城城民於是越來越多。

    餘生完全沒想到，靈龜上人會背著靈龜城來雨師城買鮫人。

    「他現在去哪兒了？」鮫人大姐頭著急問。

    靈龜城不同別城，正因為它的四處遊歷，想要見靈龜城一次不容易。

    「這它倒是留下線索了。」孫小妖說，其實找雨師城的妖怪打聽，他們都知道。

    「龜嶺上人說中荒食物不夠吃，它準備順河而下去大海。」孫小妖說。

    又是食物不夠了，餘生嘆息。

    也難怪，一龜背一城，這靈龜上人可想而知有多大，想要找點食物果腹是不容易。

    就是不知道買鮫人作甚，難道想吃掉？

    不應該，還不夠塞牙縫呢。

    餘生想不明白，見大姐頭著急，他說：「你放心，只要靈龜上人在水裡，我就有法子找到他。」

    但凡有水之處，餘生的神識一直延伸過去。

    鮫人大姐頭和六妹點了點頭。

    「現在當務之急是把龍魚和最後一個鮫人救出來。」餘生說。

    孫小妖說道：「掌櫃的，還有一點事兒。」

    「什麼事兒？」

    「巨人也在雨師城，似乎今夜要參加競拍。」孫小妖說。

    「巨人？他們來做什麼？」葉子高問。

    「聽說有一批大秦人的糧食送到了，這些巨人準備買下來。」孫小妖說。

    餘生敬佩不已，大秦人也是厲害，居然把生意做到了中荒。

    反觀他們的同族，那些巨人，腦子不笨，卻把自己逼到了現在這步田地。

    「看來那些巨人是真吃不上飯了。」葉子高說，「你們說這是怎麼了，會不會有一天我們也餓肚子。」

    「不是沒可能。」黑妞說。

    「那到時候怎麼辦？」葉子高問。

    「你又不是杞人，就別憂天了。」富難說。

    「我雖不是杞人，但也不能不擔憂，畢竟我活的時間長，萬一到了那一天呢？」葉子高說。

    富難一想，「也對，我們全是騎過乘黃的人了。」

    「你們說這話時，有沒有考慮過乘黃的感受。」餘生吐槽。

    無人理他，幾個人全在想若真遇見這事兒怎麼辦。

    「直接把人殺一半，糧食不就夠吃了？」黑妞很快拋出一個建議。

    葉子高他們側目，餘生更是豎起了大拇指：「你可以考慮換個名字了。」

    「什麼？」

    「獨孤滅霸。」餘生說。

    這時，城主發話了，「行了，你們別杞人憂天了，有輪迴在，人口多不了。」

    「對。」餘生說，「若進入輪迴的靈魂一定，那麼生命也是一定的。西荒容不下巨人，那是因為轉世輪迴成為巨人的生命多了，巨人消耗太大了。」

    「掌櫃的，你準備怎麼搞定巨人？」富難好奇地問。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餘生說。

    還有就是種高產的糧食，不巧，餘生系統這些植物還有不少。

    唯一的問題是，巨人們願不願意讓昔日仇敵的兒子來拯救。

    畫舫走了許久，在拐了一個彎後，慢慢地劃向一石柱。

    餘生在船上仰望，見這座石柱最高，也最大，在石柱頭頂有一個洞口，正好投在石柱頂端。

    石柱上下都很熱鬧，螺旋而上的道路上妖來妖往，摩肩接踵。

    碼頭下，停著許多船，水洩不通，畫舫想要進入碼頭，得費一些功夫。

    一些巨人站在水裡。

    他們身子高，站在石柱下面，踮起腳尖就可以把雙眼放到頂端，倒是不用上去。

    只是讓水面更擁擠了，畫舫得小心翼翼的從他們膝蓋縫隙間溜過去，慢慢地靠近碼頭。

    「掌櫃的，這上面就是競拍場了，也是雨師城最繁華的所在。」孫小妖說，「這次競拍因為有鮫人、龍魚所以吸引了不少妖怪。對了，別的寶貝也不錯。」

    餘生雙眼一亮，「都有什麼寶貝？」

    「有只會說好話、吹捧人的骷髏；對了，還有二十幾套偃甲。」孫小妖說。

    「嗯，不錯。」餘生欣慰的看著孫小妖，「知道掌櫃的喜歡這種稀奇玩意兒。」

    「那偃甲雖不是人，但同人一般，看的粗糙了一點兒，但端茶倒水一點兒也不含糊。」孫小妖見餘生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補充一句。

    「喲，那看來可以放在客棧呀。」餘生說。

    「掌櫃的睿智。」孫小妖說。

    「哈哈。」餘生很高興。

    「孫小妖啊，你學壞了你。」富難看著孫小妖，「你是不是向那骷髏拜師學藝了？」

    畫舫靠岸了。

    餘生他們下船，一堆妖怪客人上船。

    一胖妖怪招呼朋友，「快跟上，跟上，我告訴你們，這畫舫可是我們雨師城最好的客棧。」

    「酒菜怎麼樣？」一客人問。

    「絕對美味。」胖妖怪說。

    「聽他胡吹吧，胖子吃什麼都好吃。」另一妖怪搭腔。

    他們與餘生擦肩而過，渾然不知這客棧已然易主。

    餘生扶著清姨下了畫舫，再次叮囑孫小妖就在離黑市近的地方買一座客棧，如此來往也方便。

    孫小妖答應一聲，抓緊去辦了。

    餘生他們往上面走，奈何妖怪太多了，擁擠不堪，不是走路，幾乎是在挪。

    剛走了幾個台階，餘生不耐煩了。

    「你們走著。」餘生抱住小姨媽的腰肢，「我們先上去了。」

    「你別太張揚，小心被七妹他們發現你來了。」鮫人大姐頭急忙招呼。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魚糕

    餘生擺擺手。

    「放心吧，他們今兒誰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餘生說。

    那些人習慣把人當奴隸賣了掙錢。

    餘生同他們不一樣，他習慣把奴隸主抓起來做奴隸。

    餘生拔地而起，登時引起一群妖怪驚呼。

    從餘生從腳下到柱子上方，只在喘息之間。

    不過，餘生沒去到柱子最上方。

    現在還不是招搖的時候，他餘生到這兒，不是來競拍的，而是來黑吃黑的。

    上面的妖怪已經少了很多，餘生落下，在一個平台上找了一間茶館坐下，討了幾杯茶。

    店主為餘生沏上，同時遞過來一碟點心：「公子，這是我們這兒的點心，你嘗嘗。」

    這盤點心與豆腐片差不多，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做的。

    餘生鼻子一嗅，「裡面有魚，雞蛋，還有豬肉。」

    「公子好鼻子。」妖怪讚一聲：「這是魚糕，把魚肉、豬肉做成肉糜，用雞蛋和在一起蒸制。」

    餘生夾一塊嘗了嘗，入口鮮香嫩滑，清香可口，十分美味。

    他讓清姨也嘗嘗。

    茶館只是搭著一草棚子，坐在平台上向下望，畫舫如蝶，妖如蟻。

    正沉浸在這片景色的餘生若有所覺的抬頭，見一巨人俯下身子，正好奇的盯著他。

    「你看什麼看？」餘生沒好氣的說。

    巨人一驚，站直了身子，心想這人真自戀，誰看他呀，他看的是魚糕。

    巨人摸了摸肚子，又餓了。

    他悄悄瞥一眼那在他眼裡小如米粒的魚糕，嚥一口口水。

    近一個時辰後，葉子高氣喘吁吁的跑上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嚇餘生一跳。

    「掌，掌櫃的，你，你果然英明。」葉子高吞一口茶，又吐出來，「哈，好燙，好燙。」

    「廢話，剛沏的，能不燙？」餘生剛讓掌櫃的續上。

    葉子高扇著嘴巴，「爬一次累死我了，還是買個客棧合適，省的來回爬，太累了。」

    胡母遠他們落在後面，這時候走上來。

    「你看你這樣子，你看看人胡母遠，他怎麼不累？」餘生若有所思，「你的腎不會還虧著呢吧？」

    「去，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葉子高瞬間站起來。

    「反應這麼大，一定是虧了。」餘生說。

    「胡說，我這是被你冤枉的。」葉子高重新坐下，為自己辯解。

    「別否認，否認就是肯定，肯定就是你腎虧了。」富難坐下，打趣葉子高。

    「合著我不管所說什麼，都是腎虧了？」葉子高說。

    「哎，對，事實勝於雄辯。」黑妞說。

    「你就認了吧。」富難飲一口茶，「哈哈，真燙。」

    他也開始吐舌頭。

    「活該。」葉子高幸災樂禍，順便對黑妞說，「我遲早會證明我不是腎虧的。」

    黑妞說：「你怎麼證…」

    「咳咳。」胡母遠過來打斷她，「少兒不宜。」

    黑妞疑惑：「咱們這兒有少兒？」

    「有啊。」胡母遠指著餘生。

    「你大爺。」餘生大拇指倒立。

    他見胡母遠從容，氣不喘，汗不流，說道：「可以啊老胡，每次打架站後面，我還以為你體格不行呢。」

    「我那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臉。」胡母遠為自己辯解。

    當然，體格不錯那是真的。

    「他體格好個屁。」富難和葉子高異口同聲，全不服氣。

    石梯上妖怪本來就多，一些女妖怪，個別男妖怪見到胡母遠的盛世容顏後，立刻有意無意的圍到他身邊。到最後，莫說走路了，胡母遠腳步不抬，都上好幾個台階。

    一直到了不遠處，因為這上面就是客棧和黑市了，與妖怪們生活無關，他們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他被妖怪推上來的。」葉子高說，「要喘的話就見鬼了。」

    正好有一女鬼經過，聞言一停，看著葉子高，「你看得見我？」

    餘生故作看不見，那女鬼在葉子高面前擺弄半晌，見他看不見，罵一聲騙子走人了。

    「石梯上妖怪那麼多，你也可以被他們抬上來。」餘生說。

    「我可沒有老胡那禍國殃民的臉。」葉子高說。

    胡母遠摸了摸臉，「我就當做你在誇我了。」

    「不需要臉，需要經驗，想當年，我在…」餘生話說半截停下來。

    算了，這些人也不知道地鐵是啥，自然不能理解他的獨門絕技。

    「那什麼，咱們還是說回今晚上的行動吧。」餘生看著他們，「你們有什麼想法？」

    「想法？」鮫人大姐頭牽掛姊妹，張口就來，「咱們搶拍下，把她們買過來。」

    話音剛落，「噗嗤」，葉子高他們全笑了。

    「你們笑什麼？」大姐頭疑惑。

    「你也太不瞭解你們少主了，你覺著他是一個花錢去買自己東西的人？」葉子高說。

    餘生很欣慰，小葉子還是很懂他的。

    「咱們進去，先等著，把前面想要的寶貝買下來，然後等壓軸的鮫人、龍魚出場後，出手搶過來。」胡母遠看著餘生他們，「我這主意怎麼樣？」

    富難他們點頭，「這不錯。」「這不好。」

    所有人抬頭，看著餘生，「怎麼不好了？」胡母遠問。

    「既然要搶，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搶？」餘生問，「咱們直接把黑市搶了，能省下不少錢，還能得不少寶貝。」

    茶攤掌櫃正要過來續水，聞言悄悄的退了回去，抹一把虛汗。

    這群人太生猛了，搶劫黑市這種事，居然堂而皇之的講出來。

    「這有點不太好吧？」胡母遠說。

    他們還是有點良心的，幹不來這光明正大打劫的活兒。

    「你們要知道，它是黑市，什麼叫黑市？見不得人的市場叫黑市。」餘生說，「到時候寶貝三七分。」

    「有道理。」黑妞立刻響應，葉子高跟著叛變胡母遠，加入餘生的陣營。

    「我還是覺著不大妥當。」胡母遠說，「上天給了我這張臉，我不能用它來做壞事。」

    富難受不了了，舉手叛變，跟了餘生。

    餘生說道：「其實吧，老胡的建議也不是不行。」

    「嗯？」葉子高他們驚詫的看著餘生。

    他們剛叛變過來，這頭目就叛變過去了。

    「但我身上沒帶錢，老胡，你身上帶錢的話，借我點兒，那樣我們就可以參與競拍了。」餘生說。

    胡母遠伸手去掏兜，「你得還我…」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土豆


    「我的錢呢！」

    胡母遠摸了摸懷裡，又摸遍衣服各處，愣是找不到那些錢。

    「你們見我錢沒有？」胡母遠問富難他們。

    他們齊搖頭。

    「我一萬貫呢。」胡母遠說。

    在騎乘黃之外，他還為自己和怪哉留了一點兒。

    萬一日後成親什麼的，也好有錢操持。

    他一直放在身上的，怎料現在不見了。

    「會不會是方才那些貪戀你美色，推你上來的妖怪偷走了？」葉子高說。

    胡母遠一拍手，「有可能。」

    那些女人在他手上亂摸，他一直拒絕，奈何只有兩隻手，還是被她們佔了不少便宜。

    「他娘的，佔我便宜也不給錢也就算了，居然還搶我的錢。」

    胡母遠把袖子往上一卷，「是可忍孰不可忍，掌櫃的，搶丫的。」

    「嘖嘖。」黑妞看著胡母遠，「我真沒想到，佔便宜不給錢這話有朝一日會從一男的嘴裡聽出來。」

    「你難道一直想著佔便宜不給錢，從女的嘴裡冒出來。」富難說。

    黑妞目光放在葉子高身上，「你說呢，某人當初可不就是佔了便宜跑，還利用我的畫像做護身符。」

    「咳咳。」富難被嗆一口，他笑著說：「那可不是護身符。」

    穿在褲衩上面的，貞潔鎖還差不多。

    「說正事！」窘迫的葉子高把他們跑遠的話題拉回來。

    「正事還有什麼好說的。」餘生站起來，「我動手搶，你們負責在後面搬東西，多簡單。」

    萬一闖大禍了，還有北荒王兜著，怕什麼。

    他說罷，去結茶錢，茶棚的掌櫃說什麼也不要。

    「咱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哪能不收錢呢。」餘生執意要給他。

    「不，不。」茶棚掌櫃的擺手，「咱們做的生意還是不一樣的。」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餘生見他還不收，板著臉說。

    茶攤掌櫃的這才把錢收了，順手又送他們兩盤魚糕。

    葉子高不客氣的接過來，一面向上走，一面吃。

    「雨師城的百姓還是不錯的，喝茶居然不收錢。」餘生有些於心不忍了。

    「估計知道你是個大人物，結個善緣，日後有讓你幫襯的地方，他也好開口。」胡母遠說。

    富難和葉子高在搶魚糕，吃的不亦樂乎。

    ……

    「這劫匪跟別的劫匪還真不一樣。」

    茶攤掌櫃感慨，「居然還付茶錢，不愧是做大買賣的，大氣！」

    ……

    餘生他們快到石柱頂端的時候，迎面碰見了先一步上來的孫小妖。

    孫小妖來去如電，眨眼間已經把這附近的客棧轉了個遍，盤下一間來。

    「這間客棧雖然偏僻，但在這樣的忙時，客人也不少。」孫小妖領著他們去時說。

    「成，是個客棧就成，咱們只是做一個來往的通道。」餘生說。

    他囑咐富難回去，取茶山上好的茶葉一罐，稷山上好的美酒一罈。

    「哦，對了…」餘生在客棧系統裡操作一下，「小葉子也去，把大悲山後廚的那袋東西取出來。」

    「什麼東西？」

    「土豆，你不認識，放在了灶台上，你取過來就成。」餘生說。

    那是他剛從客棧兌換出來的，正好用來引誘巨人們上鉤。

    葉子高和富難去了，餘生他們坐在大堂打量這新買下來的客棧。

    客棧在石柱內部開鑿出兩層，下面是大堂，後廚和雜物間，上面是客房。

    這樣的房子雖然有異域風情，但住在裡面還真有些壓抑。

    尤其屋頂矮，窗戶小，燈油味兒，後廚燒菜之類的油煙味，妖怪們的體味兒讓客棧空氣很不好聞。

    只呆了一會兒，清姨就進咫尺之門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

    天很快暗下來，拿著富難和葉子高取出來的東西，餘生他們一起去往黑市。

    黑市在石柱頂端，入口在下面，所有人必須從一矮門進去，拾階而上才可以進到競拍場。

    不過餘生他們沒上去，而是在僕人的帶領下，往深處走了。

    石頭鑿出來的道路狹窄，牆壁上放著火把，讓餘生眉頭微皺，一直扶著清姨，深怕有個閃失。

    在轉過一個巷道後，餘生他們來到一老頭面前。

    他身後站著不少一手拿火把，一手拿武器的護衛，把鐵閘門圍的密不透風。

    在鐵閘門裡，藉著柵欄縫隙，餘生見不少妖怪正在忙碌，有幾個妖怪正在搬偃甲。

    看來這裡就是擺放競拍品的地方了。

    「他們有什麼事兒？」一老頭不高興的問，「沒見正忙著呢。」

    僕人誠惶誠恐的說：「副城主，他們是來賣東西的。」

    「什麼東西？」老頭隨口一問，回頭吩咐護衛，「城主現在什麼地方？」

    裡面一護衛說：「正在上面陪貴客寒暄呢。」

    「告訴城主，還有一炷香，競拍就要開始了。」老頭叮囑一句，護衛答應一聲走了。

    「我們拍賣一罈酒，稷山年份最高的酒，還有一包茶葉，茶山最好的茶葉。」餘生讓富難把兩樣東西放到老頭面前的桌子上。

    老頭一怔，神色認真起來。

    他看餘生一眼，打開去查看那兩樣東西。

    稷山的酒，茶山的茶，對於某些有品位的妖怪而言，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巧，今天競拍的妖怪多得非富即貴的，都有品位，沒品位的也喜歡裝有品位。

    「成，按最終成交價，我們抽一成，今晚拍賣。」老頭不等餘生答應，把東西遞給後面護衛。

    那護衛轉身去開鐵閘門。

    「等等。」餘生喊住他，把一小袋土豆放到桌子上面去，「我還有樣東西。」

    「什麼？」

    「土豆。」

    「那是什麼？」饒是老頭見多識廣，也沒聽過這名字。

    「呵呵。」餘生拍了拍袋子，「這東西可神奇了。它來自幽都歸墟，宿命歸一的歸墟，集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於，堪比玉露瓊漿，當年北荒王吃了都說好。」

    老頭被餘生說的心癢難耐，「這是…」

    「一種食物，畝產幾萬斤，養活巨人不成問題。」餘生盡情的吹，讓牛兒慢慢飛。

    不過，這倒不是不能達到。

    大荒土地本就肥沃，若向系統兌換最好的種子，還是有可能的。

    老頭雙目瞪圓了，左手死死的抓住了袋子，「當，當真？！」

    「當真。」餘生點頭，「這一袋是大荒之上僅有的種子，我聽說有人吃不飽飯，特意拿來賣的。」

    老頭激動起來，那些巨人們有的是錢，就是買不到糧食。

    現在若把這東西放到他們面前，金山銀山，那些巨人都能給你搬來。

    老頭至今記著這幾個巨人剛到雨師城時，那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

    「好，好，你，您準備賣多少錢？」老頭問。

    餘生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萬貫？」

    「不，不，一億貫。」餘生說。

    老頭心「噗通，噗通」的跳，這抽上一成，黑市一年都不用開張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化蛇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老頭不知餘生話的真假。

    「簡單。」餘生說，「我又不逃，我將陪著買主，直到他們確信種子不假為止。」

    老頭點頭，這就沒什麼問題了。

    他剛要小心翼翼的把袋子給護衛，餘生攔住他，「慢著！」

    「怎麼，你後悔了？」老頭小心的看著餘生，深怕他反悔。

    「不，我這種子這麼珍貴，我得親自看著它成交。」餘生瞥一眼後面，「我信不過你們這些妖。」

    身後的護衛有些不高興，剛往前走一步，被老頭攔住了。

    餘生的話在理，換做他，他也不放心把這麼珍貴的東西直接交給旁人。

    「你可以跟著，只有你一個。」老頭說。

    「兩位。」餘生拉著清姨，「我媳婦懷孕了，我得在旁邊護著。」

    老頭爽快答應了，多一個累贅，說明對方多一份誠意。

    他讓手下護衛把鐵閘門打開，讓餘生進去。

    「哎，我們呢？」富難他們在後面招呼。

    餘生擺了擺手，「你們去上面看熱鬧。」

    見餘生領著清姨頭也不回，「得。」葉子高說，「撂下咱們，他們去逍遙快活了。」

    他轉過身，招呼道：「大家都跟著我，咱們去上面感受一下競拍的氛圍。」

    「憑什麼跟著你，掌櫃的走了，要選老大，那也是我。」富難超過葉子高，走到前面。

    「嘿，你們倆靠後。」胡母遠拉著他們，「論樣貌，我當老大才是。」

    他們仨在前面，狹窄的巷道里來回擠著，互不相讓。

    「哎，別動，別動，擠住了。」葉子高說。

    「一個領路的也爭來爭去，丟人。」落在後面的黑妞對鮫人大姐頭說。

    大姐頭還沒回話，黑妞走上前去，踹上一腳，三個人相繼倒在地上。

    接著，她一跳，走到前面。

    「要當老大，那也是我才對。」黑妞得意的說。

    他們在這兒爭搶的時候，餘生已經拎著一袋土豆進到了鐵閘門後面。

    這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有階梯直通上面拍賣會。

    一些身著暴露的女妖怪，女奴隸，已經在等著了。

    「嘖嘖。」餘生在看著這些女子手裡的寶貝，豔羨不已，就差流口水了。

    領路的護衛誤會了，說道：「這些女奴隸會隨著競拍物品一起送給拍賣者，這是我們雨師城的特色。」

    餘生一愣，「那些女妖怪也賣？」

    「嗯。」護衛點頭。

    「大爺，你們夠大義滅親的。」餘生說。

    餘生沒在這些準備上場的奴隸，寶物之間見到鮫人或者龍魚。

    想來作為壓軸品，現在還沒擺出來，或者不放在一處。

    於是餘生把土豆晃了晃，「我們這土豆排在哪兒？我得親自拿上去。」

    清姨在旁邊默契的說：「怎麼也得壓軸吧，若不是壓軸，那也太對不起它的身價了。」

    「對。」餘生看著護衛。

    「肯定壓軸。」護衛說，「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溝通一下。」

    護衛匆匆去前面，與整理資料的妖怪接洽了。

    不一會兒，一蛇身，不及狗子大，無手，有一雙翅膀，特別矮的小獸撲騰著從上面的競拍台下來。

    算上方才在外面的老頭，幾個妖怪在一起嘀咕。

    他們還時不時的扭頭，看一眼站著的餘生倆人。

    「那雨師城城主怎麼還不露面？」餘生說。

    找到鮫人和龍魚，再把城主逮住，把所有妖怪控制住，齊活。

    「或許在上面熱場呢。」清姨問餘生，「你現在的神技是什麼？」

    對於餘生時不時冒出的神技，清姨已經見怪不怪，她問餘生，餘生也說不上什麼。

    最後，清姨認為是天道三分之一的魂印在餘生身體裡搞的鬼。

    餘生順水推舟，也推到了天道魂印身上。

    「抗力。」餘生不好意思的說。

    「什麼？」清姨表示沒聽懂，回過頭驚訝的看著餘生。

    「抗力。」餘生重複一遍，「換言之，無論別人怎麼攻擊我，全返回到對方身上。」

    「那你呢？」清姨問。

    「不痛不癢。」

    「難道天道也知道你這人討打？」清姨說著抬手輕輕敲餘生一下。

    她自己毫無感覺。

    「我沒用出來。」餘生說，神力消耗信仰值，得開啟才成。

    「你也別亂動，小心傷到我們芊芊。」餘生說。

    「芊芊你大爺。」清姨忍不住罵人。

    「芊芊怎麼了？多好聽。」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首先想到的是小錢錢。」清姨說。

    「這也不差，富貴十足，試想，小錢錢誰不愛？」餘生說。

    「叫你錢錢，你願意？」

    「那不成。」

    「你看吧。」清姨說。

    「我不成主要是因為我姓余，我要叫錢錢，大名就叫餘錢了。」餘生說。

    他若叫這名字，會忍不住去抽菸，喝酒，燙頭，那樣不好。

    清姨咬牙切齒的說：「你別忘了，你閨女也姓余。」

    餘生一愣，對呀。

    他一想到叼著煙，燙過頭，手裡拎著一酒瓶的姑娘，立馬打個哆嗦。

    「換名，換名。」餘生十分堅決。

    他們正說著話，那副城主，護衛，領著長翅膀的呆萌小獸向餘生他們走過來。

    「定下了，你的土豆做壓軸。」護衛說，「走，我領你過去。」

    「你們城主呢，他不出面，你們幾個就擅自定下了？」餘生說。

    護衛愣一下，低頭看了看小獸。

    小獸清了清嗓子，「那個，我就是雨師城城主化蛇。」

    「你，城主？」餘生低頭。

    面前這小獸甚至不如他膝蓋高，除了呆萌就是可愛，餘生怎麼也想不到他是城主。

    餘生嘴角上彎，不等說話，那城主化蛇怒道：「你笑什麼，是不是笑我長的不高！肯定是，我告訴你，念在你初犯，我饒了你，你要是再笑…你還笑！」

    「哈哈。」餘生忍不住了。

    他本來沒笑，但見化蛇一本正經的說話，忍不住笑了。

    「我撞死你！」

    化蛇身子往前衝，被副城主和護衛攔下了，「城主，一億貫，一億貫！」

    「好，看在一億貫的面子上，我忍了！」化蛇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話剛出口，「哈哈，哈哈。」餘生大笑，聲音在山洞裡久久迴蕩。

    「他笑，他還笑的很囂張！」化蛇大怒，「敢笑我長不高，我讓你笑。

    副城主和護衛根本攔不住他，化蛇一頭撞向餘生身上。

    副城主揚天長嘆，一億貫吶，抽一成就是一千萬貫，就這麼泡湯了。

    「砰」，山洞傳來巨響。

    副城主老頭低頭，見他和護衛攔著的城主不見了。

    他扭頭看餘生，餘生安然無恙的站在那兒，不見城主。

    老土環顧四周，最後在餘生對面牆壁上見到了化蛇。

    「這，這…」副城主驚訝，看著護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護衛也是懵的。

    怎麼一腳踹下去，飛出去的是城主。

    難道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偏方

    化蛇吐著舌頭，片刻才醒過來。

    他掙扎一下，身子從牆上下來，怒氣衝衝的看著副城主：「好，好啊，你們居然跟他一夥兒的！」

    「什麼？」副城主忙擺手，「不，不，城主，我們不認識他。」

    「那我怎麼飛出來的？」化蛇問。

    當時只有他們兩個在攔他。

    倆妖怪茫然，周圍的奴隸，妖怪也茫然。

    餘生還故作無辜的說：「我可沒動手。」

    「那就是你們倆了，你們這吃裡扒外的東西。」化蛇怒道，「看我不…」

    「哈哈，哈哈。」餘生又笑起來，有點兒假。

    「你，你！」化蛇被氣的身子直哆嗦，「我撞死你！」

    「砰，」他又飛出去了。

    副城主和護衛忙把手背後去，「城主，這次我們可沒動手。」

    化蛇再傻也明白過來，面前這小子有古怪。

    「哼。」他整了整套在身上的衣衫，「看在一億貫面子上，我暫且饒了你。」

    「別啊，你還是打吧。」餘生說。

    「算了，掙錢要緊。」化蛇說。

    在不搞清楚這小子有什麼古怪之前，他絕對不會再動手了。

    「天王蓋地虎，化蛇長不高。」餘生又拋出一句。

    對於如何貶低人長不高，餘生在草兒處久經磨練，駕輕就熟。

    「你！你！」化蛇氣的身子直哆嗦，「把他帶走，送，送到壓軸的房間去！」

    副城主親自走到餘生身邊，「公子，快請吧。」

    他真怕這生意黃了。

    「行吧。」餘生說。

    他只是心血來潮的捉弄一下化蛇，真要動手，還得等找見鮫人和龍魚後。

    「對了，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長高的偏方。」餘生轉過身。

    花生登時把雙耳豎直了。

    「對自己要自信。你得催眠自己，每天對著參天大樹或者巨人喊：我比你高，我比你高。久而久之，你的身子就被說服了，認為自己真的會長高。」餘生說。

    「這真的有用？」化蛇問。

    「當然，你要相信自己的潛力是無窮的。」餘生說。

    「我比你高，我比你高。」化蛇點了點頭，十分有道理。

    「用我這偏方，不出一年，你就會發現，你不僅矮，還是個傻子。」餘生又「哈哈」大笑起來。

    化蛇身子一僵，繼而「啊」大叫起來。

    「你，你們給我上，用刀砍他！給我使勁兒砍！」化蛇忍不住了，怒吼道。

    別的護衛不動，一護衛呆頭呆腦，卻聽話的很，二話不說一刀砍向餘生。

    餘生也不躲閃，任由那刀劈在肩膀上，「梆」的一聲，似砍在石頭上。

    倒是那護衛，手一疼，刀掉在地上，肩膀上的衣服裂開，血流出來，疼的護衛直叫。

    化蛇大叫：「果然邪門！」

    「我這手功夫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餘生就差自報家門姑蘇慕容了。

    「城主，咱們生意還做不做？」餘生問。

    「做，為什麼不做。」化蛇咬牙說，自己已經被罵了，再不做生意，豈不虧的很。

    「做就好。」餘生讓護衛帶路。

    壓軸的寶貝珍貴，自然不能與普通寶貝放在一起，而是格外放在一密室中。

    密室被嚴格的保護起來，得經過兩道鐵閘門，一道機關門才可以進到密室。

    密室裡很暗，只有一個通風口，落下一點光，還把上面競拍場的喧嘩傳進來。

    「等到了拍賣會最後，護衛會過來，把寶貝推到中間，再推動旁邊升降台機關，侍女和寶貝就會一起上去。」護衛為餘生介紹，同時把密室的燈點亮。

    剛點亮一盞燈，密室裡傳來驚呼，似乎認出了餘生。

    但餘生他們一時不適應，什麼也沒看見。

    「老實點兒！」護衛喊一聲，繼續點別的燈。

    餘生心想這鮫人見了他也太激動了，為什麼不等一會兒。

    密室漸漸亮起來，餘生約莫看見倆囚籠的影子。

    驚呼的人再次開口，「他，他是…」

    「你住口！」另一個人打斷她。

    「他是…」

    「住口！」

    一唱一和，讓密室一下子嘈雜起來。

    「怎麼還有人呢？」餘生故作不知，心裡疑惑怎麼還有一鮫人。

    「你們吵什麼吵？！」護衛吼她們一句，對餘生說：「她們也是壓軸。」

    「他是東荒少主！東荒王的兒子。」驚呼的人終於找到喘息之機，大聲喊道。

    「什麼？」護衛一怔。

    「沒什麼。」餘生腳凌空一踢，被踩下鞋跟的鞋登時飛出去，精準地打到護衛某個部位。

    「啊。」護衛捂著胯下，蹲在地上。

    餘生向屋子裡中央的囚籠走過去，「怎麼有兩個鮫人，不是說只餘下一個了？」

    他走近了一看。

    「喲，七妹也在？！」餘生愣了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怎麼回事？」清姨走過來。

    七妹的臉色陰晴不定。

    許久後，她在籠子裡微微一躬身，「七妹見過少主。奴也是為了救五姐，才被那些奴隸主綁了，丟在這兒的…」

    「少主，別聽她胡說！」旁邊的鮫人五妹打斷她。

    「什麼救我，她明明是被那些奴隸主背叛了。」五妹激動的說。

    她唾棄七妹，「呸，你落到現在這步田地純屬活該，讓你與虎謀皮，現在被雁啄了眼吧。」

    餘生心想，五妹這話說的，就像姓李的偷了姓張的帽子。

    「五姐，你怎麼不信我？」七妹著急說，「我真的是良心未泯，為了救你，才和他們鬧翻的。」

    說著，七妹委屈的哭起來。

    「等一下！」餘生說，他去扯下護衛的衣角，遞給七妹，「你哭的時候，記著把鮫珠給我留下。」

    別說，這七妹還真擠出幾顆來。

    餘生扭身把鮫人五妹放出來。

    五妹一出來，就激動的說：「少主，你千萬別信她的鬼話。」

    餘生擺手，「放心，本少主英明神武，會被她矇蔽？我自有辦法一驗真假。」

    他靠近籠子，對七妹說：「你說的若是真的，對本少主一定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甘願歸順於我，對不對？」

    七妹點頭，「嗯，嗯。」

    「很好。」餘生抽出一張封印卡，「封！」

    白光一閃，剎那間，七妹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封印卡上。

    餘生撿起封印卡，五妹在旁邊一臉懵，「她，她方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什麼真的，她騙你的，這張卡，只要對方不反抗，都可以封印。」餘生說。

    他把玩著這張封印卡，「我已經想好怎麼懲罰她了。」

    「怎麼懲罰？」

    「日後，客棧剁洋蔥，辣椒之類的活兒全交給她，不哭瞎，不罷休。」餘生說。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你們被我打劫了！

    「噔，噔。」

    不等餘生把封印卡中七妹放出來，旁邊傳來撞擊的聲音。

    餘生走過去一看，樂了，「這小傢伙，見到我還挺高興。」

    許久不見的龍魚，此時正在那塊水晶石裡撞擊著石壁，不斷地游來游去。

    「不如把它放出來，在裡面呆著太憋屈了。」餘生說。

    五妹說道：「龍玉以水中靈草為生，吸收純正的靈力，現在只有它一頭了，放出來萬一有個閃失，龍魚就絕種了。」

    「以靈力為食？」餘生擺了擺手，「正好，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靈力。」

    餘生四周找了找，拿起還在疼的護衛掉下來的刀，一刀向水晶石劈去。

    水晶石裡面是水，水晶石一破，「嘩」裡面的水要往外流。

    餘生忙打一響指，水浮起來，把水裡的魚也托出水晶石，托到空中。

    不等餘生為龍魚找個去出，「阿咻！」龍魚叫一聲，跳出包圍他的水，躍到空中。

    它的雙鰭猶如一雙小翅膀，快速抖動著，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飛舞，如在水中游。

    「這…」餘生驚訝的指著它，看著五妹。

    「龍魚可以自由的翱翔於天地間，不受拘束。」五妹說。

    這也是當初鮫人騎著龍魚與那些捕獲鮫人的漁民大戰的依仗。

    得到自由的龍魚「阿咻，阿咻」的歡快叫著，不時在清姨和餘生身邊轉圈。

    上面安靜下來，餘生聽這架勢，競拍似乎要開始了。

    「不行，我們得上去。」餘生說，寶貝不能讓人拍走了。

    他把依舊在捂著****的護衛拎過來，丟進籠子裡關上，然後所有人站在升降台上，扳動開關。

    見檯子慢慢升起，五妹擔憂地說：「咱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上去？」

    「當然。」

    「會不會太招搖了？」五妹擔憂，這畢竟是對方的底盤，救人還是得低調點。

    「招搖就對了，我們是來打劫的。」餘生摩拳擦掌。

    「阿咻！」龍魚也很興奮。

    「下面，有請我們的第一件競拍品，青田壺。」化蛇站在檯子上，面向眾人。

    在他前面的桌台上，有一塊石頭磨製而成的喇叭形狀的東西，聲音傳的很遠。

    「那是鳴石做成的，聲音可以傳到十里外，在外面也很值錢。」五妹對餘生說。

    餘生點了點頭，這鮫人五妹就是對他胃口，知道提醒他什麼該搶。

    「待會兒你動手，把那喇叭搬走。」餘生說。

    「嗯？」五妹一愣。

    「我懂你的意思，放心，那東西歸你。」餘生向她一挑眉，示意自己通情達理。

    龍蛇站的位子靠前，依舊在介紹旁邊侍女端著的酒壺，看不見身後。

    「青田酒，大家都知道，中荒出名的醇美好酒，但想要喝上一杯並不容易，不是有錢就可以喝到的。不少妖怪或許明白，但我還是要說清楚，青田酒的關鍵在青田杯或青田壺。」化蛇示意旁邊侍女動手。

    侍女倒轉青田壺，示意裡面什麼也沒有，接著放在盤子上，往裡面倒入清水。

    「青田杯，倒入水，放置半個時辰，水便成了青田酒。超過一個時辰，酒將再次變回水。這就是我們難以飲到青田酒的原因——它不能儲藏。唯有青田杯的主人方能飲到青田酒。」化蛇指著青田壺。

    「青田杯已然難得，但與這青田壺相比，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化蛇還在滔滔不絕。

    但下面的觀眾已經亂了，對著升降台上的餘生、清姨等人指指點點，壓根沒人聽化蛇的。

    不過化蛇還是有一位聽眾的。

    不是旁人，正是清姨。

    她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個青田壺。

    倒進去的是水，流出來的是酒！

    她再也想不到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好的寶貝了。

    「哎喲，我去，這美女是拍賣鮫人送嗎？」前排一妖怪指著清姨喊。

    化蛇終於意識到不對。

    他回頭，見餘生、清姨、鮫人站在檯子上，有些發懵，搞不清楚狀況。

    餘生往前面走去，指著喊話的妖怪：「我送你姥姥！」

    「孫子，你怎麼說話呢。」妖怪怒道。

    「你爺爺就這麼說話。」餘生不客氣的說，「不服，你上來，打一架呀。」

    「你當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妖怪憤怒的站起身。

    來參加雨師城黑市拍賣的，哪個妖怪不是有頭有臉的大妖怪，豈能容餘生這麼謾罵。

    「上，上去打丫的。」

    下面座位為階梯型，葉子高在後面座位上起鬨。

    那妖怪當即翻身上高台，一爪子向餘生拍來。

    餘生躲也不躲，任由妖怪拍在身上。

    然後，這妖怪在場下所有妖怪的注視下，「哇」的一聲中飛出去。

    「嘁，打我？」

    餘生得意的一整衣服，走到化蛇身邊，「小個子，你下去。」

    「你…」

    化蛇怒的臉都氣紅了。

    這人居然當著所有妖怪的面，當著鳴石喇叭，叫他小個子！

    「你打我呀。」餘生賤兮兮的說。

    「我！」

    化蛇胸口起伏，努力忍著怒氣，他從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不止他，台下的妖怪們也看不慣餘生這小子。

    餘生站在鳴石喇叭前，先拍了拍喇叭，「喂喂…」

    聲音傳的很遠，在碩大山洞中迴蕩。

    餘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百忙之中叨擾各位，我在這兒致以誠摯的敬意。在自我介紹之前，我先拍賣一個東西。」

    他把手裡的袋子放在檯子上。

    「我袋子裡是大荒絕無僅有的種子——土豆。一種完美取代現在食物的食物，最關鍵的是它的產量很大，大到養活現在大荒所有巨人不成問題。我以我娘的容貌發誓，上述所言為真，若有半句虛言，我娘天下最醜。」餘生瞥場外一眼，見踮起腳尖，張望這邊的巨人全在盯著餘生。

    這正是他們想要的。

    餘生很滿意他們的表情。

    他繼續道：「你們或許認為我的發誓是兒戲，那麼現在，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餘生，東荒王之子，現在寒山城、不夜城的主人。你們覺著我會那這樣的誓言開玩笑？當然，我最新的身份是劫匪。我十分抱歉的告訴大家，你們所有妖怪，還有黑市，全部被我打劫了。」

    「嘩」，場下一下子亂起來。

    化蛇更是呆住了，隨即反應過來，「護衛，護衛。」

    在副城主的帶領下，所有護衛跑上檯子，還有護衛從台下圍過來，把餘生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