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有妖氣客棧 作者:程硯秋(連載中)

 
V123210 2017-6-17 22:33:3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5 1728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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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骨

    小老頭也跑下去看熱鬧了,唯有倀鬼一人呆在房間。

    餘生記著小老頭說起過,只要不是捉鬼天師或巫祝,很少人能看破她的身份。

    見她孤獨,餘生於是道:「一個人呆在房間怪沒意思的,跟我一起下去吧。」

    話音未落,倀鬼「唰」的站起來,驚喜看著餘生,「嘎?」

    餘生忙改口:「你只要答應不說話,我就讓你下去。」

    倀鬼不假思索答應了,她才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裡,特別是餘生髒亂的屋子。

    餘生領倀鬼下樓時,盒子已然展開,在道士口哨和檀板指揮下,市井風情再次展現。

    剛下樓的倀鬼還有些拘束,在見到道士的鼠戲後不由自主擠到前面。

    眾人都在津津有味的看鼠戲,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唯有葉子高。

    葉子高陪捉妖天師中的七妹站最前面,倀鬼把葉子高擠開後,站在他們中間看起了鼠戲。

    被人推開後不由的葉子高不由的看了來人一眼。

    只這一眼,再好看鼠戲也吸引不到葉子高,他甚至忘記了身在何處,旁邊還站著何人。

    餘生也想看來著,但方才為倀鬼讓路的鄉親沒有一個為他讓位子的。

    餘生個子又不高,轉身想找個凳子踩著,見草兒已經把最好位置佔住了。

    足見客棧內,餘生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草兒。

    餘生又嘗試了還酒賬,丟銅錢等辦法,鎮上鄉親就是不上當,讓餘生只能在外面聽眾人喝彩。

    在喝彩之中還有一聲「嘎」,幸好倀鬼及時摀住自己的嘴,又雜在旁人喝彩中沒讓旁人聽到。

    唯一聽到的葉子高也模糊的聽成了「哈」,然後被倀鬼捂嘴的姿態迷得神魂顛倒。

    餘生什麼也見不到,只能不甘心的回到櫃檯,取出一根白蘿蔔繼續他的練刀之旅。

    他同時把帖子擺長桌上,切菜之餘看上一眼,一心二用的本事讓他兩不誤。

    漸入佳境時,餘生兩耳不聞年窗外事,抬眼看字帖見到一張熟悉面孔也沒回過神。

    直到面孔向他擺手,餘生才頓住,「白骨,你怎麼來了?」

    清姨聞聲抬頭,「又來一鬼?」

    餘生點頭,站在他面前的女鬼不是旁人,正是被黃仙兒殺害拋屍荒野,後被一位武師葬掉的女鬼。

    因白骨的緣故,餘生一直叫她白骨。

    她前些日子曾隨武師來客棧,在餘生幫助下向武師表達了謝意。

    在離開時,白骨告訴餘生她要回家看看,然後再想方設法為自己報仇。

    白骨道:「回家後再去找黃鼠狼時,它們已經離開了,在我多方打聽下才知它們到了客棧附近。」

    白骨說起黃鼠狼時,語氣和眼神之中瀰漫出殺意,即使看不到她的清姨也感覺到了。

    清姨眉頭微皺,白骨有些忌憚,「這位是?」

    「我小姨媽。」餘生請她坐下。

    「我可能在客棧暫住一段時間。」白骨說,「吃住的錢雨後我家人會送來。」

    「沒問題,就是沒錢也沒問題。」餘生說。

    白骨站起身,掃大堂一眼,「有捉鬼天師?」

    「不用怕,那是我手下的夥計,不敢招惹你。」餘生說。

    白骨這才放下心,又閒聊幾句後讓餘生領她去了房間。

    餘生剛把她安置妥當,樓下傳來馬蹄聲,十匹健馬冒雨從揚州來,停在客棧前面。

    這些人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在小老頭和白高興牽住他們的馬後,先一步踏進客棧。

    餘生這時剛下樓,目光往門口一掃就愣住了。

    為首者是一膀大腰粗的女子,餘生起初以為是周九鳳來了,稍一細看便知不是。

    同為給人厚重感的女子,周九鳳個子高,有泰山壓頂之感,這女子個子矮,像一肉球滾進來。

    五官也不同。周九鳳五官清秀,而這女子五官無不見肉,眼瞼上都拖著一塊肉。

    她踏過門檻站定時,雙腮上的肉還在顫動。

    但這人讓人不敢小覷,只看她手中提著的狼牙棒便知曉了。

    在她身後跟著九個大漢,手裡也都提著刀槍棍棒。

    「客官,裡面請。」餘生走過去請他們坐在旁邊,以免被鼠戲打擾。

    女子坐下,結實的棪木凳子也發出呻吟聲,「上酒。」女子開口了。

    出乎餘生意料的是,女子的聲音很清脆,宛若出谷黃鶯。

    餘生愣了一愣,才把葉子高喊出來上酒。

    「噗」,女子拍開泥封只喝一口就吐了,還正好吐在餘生腳上。

    「你幹嘛,找茬是不是?」餘生說。

    坐在兩張桌子上的漢子立刻站起來,提著手裡的傢伙看餘生。

    「怎麼著,人多了不起?」餘生一點也不怕。

    「坐下。」女子擺手讓手下坐下,她端著酒罈子對餘生說,「這也叫酒?水還差不多。」

    她把罈子一推,「上烈酒。」

    原來是嫌酒淡,正好炮打燈也好了,餘生讓她稍等,轉身領葉子高去了後院。

    他剛出門,就被等在門口的金剛攔住了。

    「哎呦我的娘,原來是金剛啊。」餘生被嚇一跳,特別在金剛那腫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

    金剛忙把簾子遮住,把餘生拉到旁邊,還小心翼翼查看著他身後。

    「幹什麼,神神秘秘的。」餘生說。

    「你知道大堂裡剛進來的那女人是誰?」金剛說。

    「誰?」

    「顧老大!」

    「顧老大?」餘生驚訝,「顧老大是個女的!」

    見金剛點頭,餘生道:「奇了怪了,怎麼揚州城有頭有臉的人全是女的?」

    「不奇怪。」白高興牽著幾匹馬到馬棚,「城主是女的,當然陰盛陽衰。」

    「看來重振雄風得從我開始。」餘生自戀說一句,領著葉子高去灌酒。

    「對了。」餘生回頭對金剛說,「你也不用躲著了,進去吧,她肯定認不出你來。」

    「真的?」

    「真的,你再長倆招風耳就快惹我們掌櫃流口水了,他們認出你就怪了。」葉子高說。

    金剛在簷下接水的缸裡照了一照,「親娘哎。」

    「對,你親娘也認不出來。」餘生搭茬。

    「那我先進去了。」金剛說,「一會兒千萬別喊我名字。」

    「知道,我們都喊你代號。」葉子高說,金剛這才放心挑簾回大堂去了。

    「他代號是什麼?」餘生問葉子高。

    「豬頭啊。」葉子高說,「不像?」

    「挺像的。」餘生點一下頭,他見白高興在為馬兒添飼料,問:「哪匹馬是顧老大的?」

    小老頭拍拍最壯碩的一匹,「這匹。」

    「多給它添點草料。」餘生說,「馱著顧老大從揚州來,怪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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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顧惜語

    炮打燈酒烈,餘生灌的小罈子。

    將幾小罈酒擺在桌子上,「炮打燈。」餘生說,「客棧最烈的酒。」

    顧老大腿翹在凳子上,悠悠看了一眼,手上狼牙棒一磕,酒罈子穩穩落在她手中。

    她把酒罈打開,偌大酒味撲鼻而來,「好酒。」顧老大一喜,把酒罈端起來仰頭痛飲。

    旁邊漢子道:「這就對了,我顧老大喜歡騎最快的馬,吃最辣的才,喝最烈的酒,下次別拿錯了。」

    後半句是對的,前半句麼,餘生看著顧老大的身材,只覺最快的馬也馱上她也跑不快。

    那漢子說著把餘下的幾罈酒分給其他兄弟,眾人都學顧老大姿勢飲酒。

    這下顧老大身為老大的氣勢便出來了。

    這入口刀子似的烈酒,九個漢子只痛飲一口就飲不下去了,顧老大卻一口接一口的吞。

    莫說餘生他們了,便是九個漢子也看傻了。

    一罈子很快下肚,「砰」,顧老大把罈子放桌子上,在餘生心疼聲中抹一把嘴,「好酒!」

    九個漢子附和,「好酒,好酒。」

    顧老大回頭,見他們手裡還端著酒,「好你們為什麼不喝?」

    「喝,喝。」幾個漢子忙強忍著又吞嚥幾口。

    「掌櫃的,再來一壇。」顧老大說。

    「哦,好。」居然真有人喜歡這酒,餘生忙讓葉子高再去灌酒。

    在顧老大飲酒的時候,鼠戲正至酣暢處。

    小黑鼠以一敵五,把小花鼠打的落花流水,終於把小白鼠救出來,

    這一幕剛落下,不等娶親的老鼠隊伍繼續,道士檀板一收,「討賞。」他說。

    他話音剛落,戲台上著戲服的鼠兒有序的學人而立拱手,抬頭看著正圍觀它們的眾人。

    道士從懷裡取出一盤子來,立時有客人幾個銅板,幾個銅板的扔進去。

    七位捉妖天師更是慷慨,一出手便是十幾個,樂的道士合不攏嘴,領著小老鼠拱手致謝。

    轉到倀鬼處時,倀鬼見眾人都給錢,覺著自己也應該付錢。

    她做手勢讓道士等等,然後擠出人群跑到餘生面前,伸出手掌也不說話。

    餘生道:「我沒錢,有本事找清姨要。」

    倀鬼被二貨女鬼帶壞了,才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她伸手就去掏餘生的兜。

    「這兒沒有。」餘生閃身躲過,緊緊摀住自己的口袋,「我沒錢。」他又對清姨說。

    「你這不是此地無銀二百兩麼。」周大富說,他和楚生站在凳子上看鼠戲。

    「你怎麼還偷我一百兩。」餘生忙著錯開話題。但倀鬼眼疾手快掏出三四個銅板來。

    她把銅板放在掌心讓餘生看,眨著眼似在說,「你看,還是有的吧。」

    餘生看了看清姨,有些尷尬又無奈的說,「去吧,去吧。」

    人以後為自己賣命的,餘生也不好太吝嗇。

    倀鬼手掌一收,又高興擠進人群,站在七妹和葉子高中間,把銅板扔進了盤子裡。

    道士領著小鼠向倀鬼拱手,倀鬼得意的笑了,彷彿做的什麼了不得的事。

    也的確是了不得的大事,以致很多人都看著他,致謝後的道士也不例外。

    「能讓余掌櫃掏錢,姑娘是條漢子。」道士豎起大拇指。

    被揭穿身份後,道士之前在客棧住的幾天,餘生好好和他算了算賬。

    最後算下來,莫說讓餘生賠車錢了,餘生賠給他一塊棪木板都是仁至義盡了。

    道士從那兒時對餘生之摳門有了深刻認識,這位姑娘能從他手裡搶來錢,怎能不令人敬佩?

    葉子高看的更多,掌櫃自錢差點被小老頭偷走後,一直藏的很緊。

    姑娘一出手便知錢在兜裡,顯然關係不一般。

    「掌櫃什麼時候和她認識的?」葉子高看著倀鬼,又用餘光看著餘生,猜測著他們的關係。

    餘生應付完倀鬼,回頭見清姨看著他,尷尬道:「那是我早上賣豆漿的錢。」

    清姨才不信,大早上飲豆漿的只有兩位木兄,他們一般在離開時才結賬。

    不過她看著餘生緊,餘生很少有藏錢的機會。這樣看來,一定是有人在幫著餘生掙零花錢了。

    葉子高和白高興很快又端出幾壇炮打燈,顧老大端起來又飲一罈後才歇口氣。

    「嗝~」打一長嗝,「快喝。」她招呼手下,「這酒不錯。」

    「是,是。」手下應著,勉強喝著炮打燈。

    顧老大又取來一壇,飲一口道:「掌櫃的,聽說常有一頭狌狌來客棧喝酒?」

    不待餘生回答,她又道:「是不是喝的這烈酒?」

    「一定是,那水酒狌狌肯定喝不慣,一點酒味也沒有。」顧老大絮絮叨叨著。

    餘生見她臉上的肉在顫動,頗像醉酒時的神態,估摸著已經有些喝高了。

    能不高麼,炮打燈,顧名思義,酒勁直躥頭頂,專上頭,尋常人立馬暈乎乎的。

    還有顧老大太高看狌狌了,那傢伙幾杯棪木酒下肚就醉,炮打燈估摸著一口就倒下去了。

    餘生也不說破,只是點著頭,讓顧老大以為狌狌真喜歡喝烈酒。

    「喜歡烈酒就好,我們備了草鞋,就差酒了。」顧老大「嘿嘿」笑著,「它一定跑不出我顧惜語的手掌心。」

    顧惜語?好名字,就是有點不配套,就像掛著羊頭在賣狗肉。

    也不對,以她臉上顫動的肉來看,應當是掛狗頭賣羊肉才對。

    至於烈酒,想來狌狌應該是不願意喝的。

    願意喝也不要緊,餘生在昨夜苦思冥想後,終於想出了應對的策略。

    辦法就是對著酒罈子說上一番話,譬如只要不喝這酒,客棧賞你兩壇之類的。

    以狌狌知往不知今的本事,很輕易知曉餘生說過這番話才是。

    顧老大還在傻笑,仿若狌狌真被她捉到了。

    餘生故作見識短問她,「你們捉狌狌幹什麼?」

    「不是我要捉它,是巫院的人。」顧老大說,「我只是收錢替人辦事。」

    「多少錢?」餘生好奇狌狌值多少錢。

    顧老大比劃出八的手勢,「六十貫。」她得意說。

    這是真喝高了,八和六都不分了。

    餘生又要問話,顧老大後面的漢子站起來了,「嘿,嘿,你套誰話呢?」

    「咦,你的酒罈子怎麼還是滿的,什麼,你說這酒不好喝?」餘生搭腔。

    顧老大豁然轉身,「啥,不好喝?」她探頭一看,漢子酒罈子果然滿的。

    「啪」,一巴掌拍在腦袋上,「你居然覺著不好喝。」顧老大彷彿被侮辱了。

    餘生看的目瞪口呆,心說我才是釀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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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千日酒

    「好喝,好喝。」漢子忙道。

    他猛地一仰頭,將一壇炮打燈一飲而盡。

    這氣勢,方才吞酒的顧老大也不如。

    顧老大又看其他人,餘下的漢子忙仰頭痛飲。顧老大滿意點點頭,端起一罈酒也一飲而盡。

    飲完後,「啪」,在餘生猝不及防之中,十個酒罈子摔在地上。

    餘生回頭對清姨說,「記帳上,這罈子錢可比酒貴。」

    顧老大不理餘生,痛快道:「好,這才是我顧老大的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

    餘生看著暈頭漲腦的九個漢子,心說這福還真不是一般人享的起的。

    顧老大這時已踉踉蹌蹌了,她一把推開凳子,腳在地上畫天書似的東倒西歪,「來,再喝。」

    「老大,你已經醉了。」八個漢子醉眼迷濛,唯有一個尚清醒一些。

    「是嗎,我已經醉了?」顧老大看了自己的腳步,「我是有點醉,不過這不重要。」

    她抓起筷籠子,「重要的是我們要不醉不歸。」

    她回頭見有個兄弟撐不住趴在桌子上,把他抓起來道:「你怎麼不看我。」

    「我……」漢子已經醉著說不出話來,由此可見炮打燈上頭之快。

    「你覺著我漂不漂亮?」顧老大問他。

    「漂亮,漂亮。」這漢子一個機靈,忙點頭。

    「好兄弟,有眼光。」顧老大一條腿翹在凳子上,「當下揚州城最美人中,我當第五,沒人敢當第四。」

    「噗」,餘生憋不住笑出聲來,把顧老大目光引過來。

    「你笑什麼,城主之下,週九鳳,卜小妹之外,誰敢比我漂亮?」顧老大一拍桌子說。

    「不是,我笑是笑卜小妹自不量力,你應當第三才對。」餘生說。

    顧老大越醉越精神,「少拍馬匹,卜小妹我甘拜下風,誰讓她比我兇。」

    「你們說,我漂不漂亮。」顧老大一指大堂內的人。

    「漂亮,漂亮。」周大富唯恐天下不亂,站在凳子上拍著手。

    「有眼光,就衝你這句話,我給你跳支舞。」顧老大說。

    「我的天,這酒醉的有點厲害。」餘生說。

    顧老大把長袍一脫顯出中衣來,寬鬆的褲腿一撩,露出大像一般的粗腿。

    「快,快。」餘生揮手招呼她九個手下,「快把她扶房間裡去。」

    「哦,哦。」這幾個漢子也傻了,他們還真沒遇見顧老大醉酒的情況。

    尚清醒的五六個漢子上前把已經滾動起來的顧老大按住,試著抬了一下還真有些吃力。

    「別啊,舞跳完再說。」周大富唯恐天下不亂。

    餘生讓白高興也上去幫忙,深怕客人沒胃口影響客棧生意。

    顧老大手下的漢子也有些高了,他們抬著顧老大踉踉蹌蹌上樓時,頭不知怎麼磕在了欄杆上。

    「哎呦,誰在打我。」顧老大捂著頭被抬上房間。

    「記著把筷籠取下來。」餘生超白高興喊。

    這白老大上樓時,順便把筷籠當作酒罈子抓上去了,筷子掉落滿地直說是酒露了。

    餘生收拾著殘局,對清姨道:「現在知道醉酒的壞處了吧,以後少喝點酒。」

    清姨一笑,道:「天下能讓我醉到這種地步的酒至今不見,你若能釀出來,我從此戒酒。」

    餘生還沒答應,系統冰冷聲音已在耳旁響起,「接受挑戰,客棧三級升級任務開啟。」

    【一醉千日】一杯醉千日,聞氣醉三月,宿主請在系統兌換酒方【千日酒】

    【任務獎勵】宿主釀造成功後,客棧將升為三級客棧。

    「等等。」餘生在念頭之中問,「你是說只要成功釀造千日酒,客棧可以直升為三級?」

    「不錯。」系統說。

    餘生大喜。

    早先客棧以一年為期限,以刀工為要求把餘生卡在升為二級客棧路上。

    現在居然能直升為三級客棧,餘生喜出望外,忙把客棧系統請出來。

    但找來找去,餘生也沒找到千日醉的酒方子。

    「酒方子在哪兒呢?」餘生問。

    「沒找到嗎?」系統問了一句,「哦,酒方子在二級客棧系統裡。」

    「你大爺。」餘生脫口而出,他空歡喜一場,到頭來還是得練刀工。

    系統道:「有病吧,明知我沒大爺。」

    「你有藥?」餘生反唇相譏。

    「你現在吃藥已經晚了。」系統淡淡說。

    餘生嘴唇微張,末了道:「你贏了。」

    「謝謝。」系統冰冷之中浮著一絲得意。

    能鬥嘴贏過餘生的不多,所以清姨都是直接上手的,從來不和餘生講道理。

    「你在想什麼?」清姨看著發呆的餘生。

    「哦,沒什麼。」餘生說,「不就是讓你醉倒的酒麼,你等著,兩年之內我必釀出來。」

    雖然餘生自信滿滿,但清姨沒放在心上。身為劍仙,世上讓她醉倒的酒屈指可數,這些酒無不是珍貴異常。

    除非餘生把他娘的寶貝取出來,但那也不是他釀的。

    「兩年?說謊可不是好孩子。」清姨說。

    「就兩年。」餘生很肯定,「若釀不出來,存你那兒的錢我不要了。」

    「好啊,我等著。」清姨莞爾一笑,於她而言,成與不成都沒損失。

    「若釀出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餘生補充說。

    「答應什麼事?」清姨問。

    餘生想了想,道:「不知道,待我釀製成功後再說。」

    「提前說好,不許是讓我為難的事。」清姨說。

    雖不覺餘生能釀出那樣的酒來,但清姨還是留了一手,只因被坑怕了。

    「肯定不為難。」餘生說罷,在念頭之中問系統,「這刀工得練到什麼時候?」

    這些天一直切白蘿蔔,餘生覺著自己的刀工很有長進。

    系統遲遲不見回應,「系統,系統。」餘生一連串的呼喚,「系統你大爺。」

    系統道:「練到系統滿意為止。」

    「你怎麼就滿意了,不會讓我練一年吧? 」餘生說,「那我真要餵你大爺藥了。」

    「不是你自己要吃藥?」系統說。

    「對啊。」餘生說。

    「你大爺。」系統不再理餘生,直接甩出一個任務:

    宿主消耗功德值一百點開啟刀工限時考核任務。

    【任務內容】鋪紙於肉下,肉剁成糜不傷紙即為通過。

    【任務獎勵】庖丁解牛任務完成,開啟客棧升級之路。

    【任務期限】一週。

    餘生一怔,這有點難,「你把功德值還我,我先準備準備。」

    系統道:「一經扣除,恕不奉還。」

    餘生知道這一百點功德值是要不回來了,也罷,權當作買了考題答案。

    現在最重要的是練好刀工。

    不過這任務對刀工要求也太高了,餘生覺著自己若真做到,離成為高手也就不遠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8-3 07:50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你們完了

    經過顧老大一番折騰後,晌午很快來臨。

    周大富吸取昨天教訓,早早預定一份紅燒兔肉,奈何小白狐罷工,一上午不見狐影。

    午飯後,清姨見餘生打油紙傘出去,她也跟出來。

    鎮子沉睡在綿綿細雨中,天空依舊陰雲密佈,不見放晴的跡象。

    落水匯聚成溪,漫過青石板鋪成的街道。

    餘生本打算去豬肉九那兒提豬肉的,見清姨難得出門,索性領她在鎮子上轉轉。

    沿街向東,一直到城主神祠前停下來。

    踏進後祠堂後,清姨四處打量著,餘生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清姨,「你們的眼睛真像。」

    「哪兒像了?」清姨看著樑上的雕花,笑著問餘生。

    「眉黛似青山,雙瞳如剪水。」餘生說。

    「想不到你還挺有文采的。」清姨說。

    「那當然,若不是肩負振興客棧的重任,我會成為詩人的。」餘生說。

    清姨見把話題成功引開,忙拉餘生走出了神祠。

    他們繞著鎮子向北走,繞過白牆黛瓦後,一片桃林出現在面前。

    桃樹上掛著桃子,有些泛青,有些已掛上紅暈,夾在綠桃葉中,被細雨洗過後分外誘人。

    餘生摘下兩個大的,在清澈的溪水之中洗過後遞給清姨一個。

    在大荒之中,唯一不需擔憂的便是污染問題。

    這片桃林很大,在鎮子存在之前便在了,傳說是夸父丟棄的手杖變成的。

    這不足為信,據餘生所知,大荒之中幾乎每片野生桃林都被認為是夸父手杖化的。

    只因夸父逐日或日逐夸父的故事已經家喻戶曉。

    倆人圍著桃林向東走,走了沒幾步就見桃林樹葉翻動。

    剛停下腳步,一道白影就狼狽的從桃林躥出來。在見到餘生後,小白狐驚魂不定的停下來。

    在它後面緊跟著鑽出一花一黑兩個身影,撞在餘生的腿上後「喵喵~」叫著。

    這倆貨正是黑貓警長。

    「怪了,我把它們關房間裡的,怎麼跑出來了?」餘生說。

    他話音剛落,一桃子蒙頭向他砸來,幸好清姨利索,伸手把桃子接住。

    餘生向襲擊者看去,「呵,老熟人,不對,老熟猴。」

    那猴子見到餘生後,瞬間把屁股藏在身後,順手摘個桃子砸向餘生。

    清姨又把桃子接住,「你認識?」

    「認識。」餘生說,「常住棪木上,不少棪木果子都進它嘴裡了。」

    「唧唧」,猴子憤怒的向餘生叫著,呼喚之中又鑽出四五隻猴子。

    這四五隻猴子見到餘生後,手裡的桃子瞬間丟出,不帶一絲猶豫的砸向他。

    餘生眼疾手快將油紙傘一擋,「啪啪」,桃子全落傘上面了。

    清姨道:「你怎麼惹到這群猴子的?」

    餘生指著最初出現的那隻猴子,「知道它屁股為什麼格外紅不?我打的。」

    「流氓。」清姨說,「居然調戲猴子。」

    「我又沒讓它生猴子,怎麼就是調戲了?」餘生說,「再說你還是流氓小姨媽呢,大家半斤八兩了。」

    清姨笑了,「真不知你臉皮怎麼就那麼厚。」

    小白狐和黑貓警長見猴子囂張不起來,立刻得意的向它們示威。

    被激到的猴子又要摘桃子砸人,清姨手一揮,一陣風掠過梢頭,驚得猴子尖叫著逃走了。

    見猴子逃跑,小白狐和黑貓警長仿若打了勝仗似的耀武揚威起來。

    不過它們是不敢進桃林了,黑貓警長直接跑回鎮上,小白狐則跟在餘生身後。

    「這些猴子怎麼從竹林跑到桃林了?」清姨說。

    「或許是因為竹林來了一條大蛇。」餘生說。

    「大蛇?」清姨嘀咕一句,目光穿過河邊的樹林,落在了遠處的竹林。

    經過桃林後,走在田埂上,細雨如絲迎面撲來,讓人清爽許多。

    走到沿河樹林後,小白狐鑽進草叢中,接著見一隻野兔從草中鑽出消失不見了。

    失手的小白狐不甘心,又鑽進了樹林,不跟著餘生他們了。

    繼續向南進入鎮子,經過馬嬸兒門前時,餘生見小孫子捧一把棗兒坐在門檻上。

    「來,生哥兒給你變個戲法。」餘生蹲下身子,把桃子遞給他,又搶過小孫子手裡的棗兒。

    「我能把棗和桃換回來。」餘生說,「你先閉上眼,數到十睜開眼就看到了。」

    「好。」小孫子點頭閉上眼數著,待數到十睜眼時,手裡捧著還是桃。

    再探頭向街上看,街上早無生哥的身影。

    「騙子。」小孫子啃一口桃,又從口袋掏出一把棗。

    相比棗,他更喜歡吃桃。

    拐角後,餘生向清姨分享勝利的果實,「小孩子的棗你也騙。」清姨說。

    「那小子賊著呢,指不定誰騙誰。」餘生說。

    經過富難倒下的房子走上大街時,餘生又聽見了黑貓警長「嗚嗚」的示威聲。

    他們循聲望去,見黑貓警長站在石橋上,對著橋西的一頭黃鼠狼。

    這頭黃鼠狼舉著一芭蕉葉似的葉子遮雨,同時向黑貓警長兄弟齜牙,表現出凶狠的模樣。

    但兩隻貓壓根不放在眼裡,警長一套王八拳便打了上去。

    黃鼠狼身手敏捷,舉著葉子躲過去,怒道:「你大爺……」

    黃鼠狼話音未落,黑貓接著一套王八拳打上來把他打斷了。

    黃鼠狼又後退一步躲過去,道:「別以為老子帶個鼠,就是你們能惹的。」

    黑貓警長停下來,互相看了一眼後,似乎在說這東西怎麼會說人話?

    兩隻貓好奇的看著黃鼠狼,一套王八拳隨時準備扇上去。

    「告訴你們啊,別惹我,我可是狼,不是鼠。」他又向兩隻貓齜牙。

    見黑貓警長聽不懂它說什麼,「這個狼。」黃鼠狼臉朝天伸長嘴,嗷——嗚——」

    拖著長長的狼叫沒喊完,黑貓一王八拳扇了上去,把黃鼠狼拍退幾步。

    「你大爺,告訴你們,你們完了。」黃鼠狼色厲內荏,實在是拿這兩隻貓沒辦法。

    若是人,它或許可以借附身來威嚇。但面對兩隻貓,它附身上去也不見得能控制。

    剩下的就是放屁了,莫說它抗拒,估計兩隻貓也不在乎。

    黃鼠狼只能做口頭上的威脅,「我有很多兄弟,有本事等著,你們完了。」

    他說著向後面退去。

    「喵~」黑貓警長兄弟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分別從左右向黃鼠狼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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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妖怪

    黃鼠狼左支右絀,又挨黑貓一拳後轉身要跑時,兩隻貓被餘生喊住了。

    黃鼠狼打著樹葉遮雨,對停下的黑貓警長道:「你們完了,我兄弟來了。」

    鑑於黃仙兒的邪性,餘生在牌坊下蹲下,喊回黑貓警長後道:「妖怪?」

    「在哪兒?」驚魂不定的黃鼠狼又是一驚,身子縮在樹葉下左顧右看。

    「說你呢,難道我是妖怪?」餘生說。

    「我,妖怪?」黃鼠狼用爪子指自己,「兄弟,什麼眼神,我是黃鼠狼。」

    餘生納悶,「你不是會說人話?」

    「對。」

    「那還不是妖怪。」

    「會說人話就是妖怪了?我會狼叫我就是狼了?」黃鼠狼說。

    「那剛才你還說自己是狼?」餘生說

    「你傻呀?我那是嚇唬它們。」黃鼠狼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妖怪』有貶義。」

    「貶義?」

    「我叫你妖怪你樂意?」黃鼠狼問餘生。

    餘生搖頭,「不樂意,我又不是妖怪。」

    「你不樂意我就樂意了?」黃鼠狼仰頭說,「我是黃鼠狼,就是黃鼠狼,絕不是妖怪。」

    「你休想貶低我,你若再叫我妖怪,我可就放屁了。」黃鼠狼又說。

    「好好好,你是黃鼠狼。」餘生忙擺手,懼怕屁的威力,不敢再和它掰扯,一手提一隻貓往回走。

    「哎,兄弟別走,別走啊,兄弟。」黃鼠狼在後面招呼餘生。

    「誰是你兄弟,別亂攀親戚。」餘生回頭說。

    「四海之內皆兄弟。」黃鼠狼說,「這是你們人常說的話,怎麼還讓我教你。」

    「我又不是四海,你又不是之內,咱們怎麼就皆兄弟了?」餘生說。

    黃鼠狼愣住了,「這句話是這麼理解的?」

    「對,所以我們不是兄弟。」餘生說。

    「那也等等。」黃鼠狼見餘生又要走,忙叫住他。

    「幹什麼?別以為你放屁就無敵了。」餘生退到牌坊後面說。

    「安心,我只有在被侮辱時才放。」黃鼠狼甩了甩葉子上的雨珠,繼續遮住自己。

    「那你想幹什麼?」餘生問它。

    「我想去客棧吃飯,聽我侄女說那兒的飯菜不錯。」黃鼠狼在橋頭指著客棧。

    「你侄女?」餘生納悶,客棧什麼時候招待過一隻黃鼠狼,還是母黃鼠狼。

    「就是喜歡上客棧夥計的那個。」黃鼠狼提醒餘生,「上次弄出很大的動靜。」

    「哦,那是你侄女?」餘生上下看它,「那你這叔父當著挺失敗的,你侄女已化為人形,你還是黃鼠狼。」

    「胡說,我是它伯父。」黃鼠狼說,「那老頭子是我兄弟,不過不是親的,八竿子才能打到的親戚。」

    「想不到你輩分還挺高。」餘生說。

    黃鼠狼剛要說然也,聽餘生又道:「結果才混到這地步?」

    黃鼠狼道:「道無止境,修道如烹小鮮,需文火慢慢來,哪有什麼先來後到。」

    「但你確實晚了。」餘生說。

    黃鼠狼道:「有沒有人說你這人很討厭?」

    「沒有。」餘生說。

    「現在我說了。」黃鼠狼說,「你這人討厭死了,哪壺開不提哪壺。」

    「你又不是人。」餘生說,「再說你哪壺開了?」

    黃鼠狼又愣住了,有些接不下去,說那句話後不就不提壺了麼?

    「這不重要。」黃鼠狼說,「現在我要過去用飯,你等等我。」

    「我等你幹什麼?」餘生不解。

    黃鼠狼道:「你見我也不慌張,足見是個可造之才,待會兒幫我安撫一下客棧的人,我怕他們被我嚇壞了。」

    「慌張個屁。」餘生說著提了提手裡兩隻貓,「你覺著咱們究竟誰怕誰?」

    黃鼠狼鬱悶,初出茅廬怎麼碰見這麼一愣頭青,一點面子也不給。

    見它不語,餘生道:「再說你敢走過來?難道不知這劍囊的厲害。」

    黃鼠狼道:「知道,但我手上不曾沾過一條人命。」

    「真的?」

    「真的,雞我都沒偷過。」黃鼠狼剛說完便有些猶豫。「那個,吃同伴的偷的雞應該不算吧?」

    餘生道:「我也不知道,有膽量你試試。」

    黃鼠狼遲疑一下,「試試就試試。」它向前一直走到牌坊下才停下來。

    它抬頭看了看劍囊,小心翼翼邁出一腳,見劍囊毫無反應後又邁出一步。

    「哎。」餘生忽然開口,嚇著黃鼠狼猛地向後一跳。

    「你大爺,小心我找兄弟偷你家雞。」看清是餘生說話後,黃鼠狼破口大罵。

    小白狐「嗖」的從橋邊草叢鑽出來,把野兔放下後向黃鼠狼齜牙咧嘴。

    「你大爺,敢偷我們家雞,你活膩了。」餘生指著小白狐,「這是我們家雞鴨鵝總瓢把子。」

    貓尚且不敵,遑論一隻狐狸了。

    即便在四大門中,黃門也排在胡門後面,端的是惹不得。

    「開個玩笑。」黃鼠狼忙認慫,「不過這事是你不地道。」

    餘生道:「我就是想問問你有沒有錢,不然白冒險。」

    「放心吧,我老江湖了,早有準備。」黃鼠狼說罷讓餘生把小白狐趕遠點。

    餘生讓小白狐先回客棧。

    黃鼠狼又小心邁過一條腿,這時劍囊無風而自動,讓黃鼠狼不由的一哆嗦。

    幸好劍囊只是動了一動,黃鼠狼卡在嗓子眼跳著的心才落回肚子裡。

    它把另一條腿提過來,「謝天謝地,為了一口吃的我容易麼。」

    見餘生離它遠遠的,黃鼠狼道:「躲那麼遠作甚,我又吃不了你。」

    餘生站清姨身邊,「我怕你熏著我。」

    「我輕易不祭出殺手鐧,對了,你瞧我像人不像?」黃鼠狼抬頭問餘生。

    「不像。」餘生說。

    這是在討口封了,餘生絕不遂它心意。。

    「你再仔細看看。」黃鼠狼站直了身子,倆黑眼珠子瞪著餘生。

    「不像。」餘生說。

    「你這什麼眼神。」黃鼠狼把葉子傘放下,前肢向餘生拱手,「現在呢?」

    「還是不像。」餘生說。

    黃鼠狼道:「說一句像你會死。」

    「說不像你會死?」餘生說。

    黃鼠狼拍拍自己腦門,「怪我,出門沒看黃曆,遇見這麼遭黃鼠狼厭的一人。」

    「黃鼠狼也看黃曆?」餘生問,黃曆來自中原城池,後被大荒所有城池沿用。

    「黃鼠狼的曆法,又名黃曆。」黃鼠狼說,「我們這黃曆比你們的准多了。」

    它又問旁邊打著油紙傘的清姨,「這位姑娘,你看我……」

    「不像。」清姨聲音清脆。

    「流年不利,我今兒就不應該來。」黃鼠狼說。

    「改天來也不成,你總會遇見我的。」餘生說。

    「為什麼,你是陰魂?」黃鼠狼說。

    「怎麼說話呢,別讓我找到你家祖墳,不然非得踹三腳。」餘生怒道。

    「還有,我是客棧掌櫃兼廚子,不遇見我你來喝西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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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做雞

    「你是客棧掌櫃?」

    黃鼠狼停下來,把葉子傘放下,拱手道:「失敬,失敬。」

    餘生領著它向前走,「想不到人的禮節你學的一套一套的。」

    「不然別人為何說我像人?」黃鼠狼又問餘生,「你看我像不像。」

    「不像。」餘生乾脆利落,斷了黃鼠狼的念想。

    黃鼠狼齜牙威脅一下,舉起葉子傘跟在他們後面。

    在經過客棧門口時清姨打傘進去了,餘生指著旁邊的小路對黃鼠狼說,「這邊走。」

    「我要去客棧。」黃鼠狼說,「你領我去客棧後面幹什麼?」

    它個子矮不及草高,跳起來看了看所指方向,「還是荒草地,你想幹什麼,劫財劫皮?」

    黃鼠狼上下打量餘生,「也不怕,憑我的本事,就是劫個色我也能應付。」

    「劫你大爺。」餘生說,「那是客棧後院,免得你驚擾客棧客人。」

    「不行!」黃鼠狼站定身子,「同樣是花錢,憑什麼讓我去後院。」

    餘生道:「大堂有八位捉妖天師。」

    「後院門在哪兒呢?」黃鼠狼快速走在前面,「你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

    「你大爺。」餘生在後面罵一句,跟了上去。

    天還在下細雨,菜田裡的青菜浸潤在雨絲裡油光發亮。

    「聽說客棧青菜不錯,待會兒來一份。」黃鼠狼說,「對了,那是什麼?」

    在菜園子周圍種著一排花草,「捕捉蟲子的。」

    「那算了。」黃鼠狼走了幾步,在拐向後院時又道,「做雞不?」

    「不做。」餘生說,「雞有點小。」

    「那做鴨吧。」黃鼠狼進門,目光立刻盯住窩棚的雞鴨鵝,「雞不小啊。」

    天敵在旁,窩棚裡的雞驚慌的「咯咯」叫起來。

    「你往哪兒看呢。」餘生忙道,「鴨不做,架子還沒張開呢。」

    「不好意思,職業習慣。」黃鼠狼收回目光。

    葉子高這時從後院酒坊灌酒出來,以奇怪的目光看著餘生,「掌櫃的,你……」他欲言又止。

    「怎麼了?」餘生說。

    考慮到自己的工錢,葉子高委婉道:「外貌雖不成,咱也不能自甘墮落,蟲兒姑娘不也……」

    「什麼亂七八糟的。」餘生不耐煩的打斷葉子高,指著黃鼠狼,「客棧來客人了。」

    葉子高低頭,這才看到在餘生前面站著一隻黃鼠狼。

    黃鼠狼放下葉子傘,「兄弟,黃……」

    「妖怪!」葉子高一驚。

    黃鼠狼放下手,「兄弟,什麼眼神,我是黃鼠狼,黃鼠狼就是黃鼠狼,再說妖怪我祭出殺手鐧了啊。」

    葉子高剛要反駁,被餘生打斷了,「就黃鼠狼,黃鼠狼,別讓它放屁。」

    「哦,哦,黃鼠狼。」葉子高反應過來。

    「這就對了。」黃鼠狼手,「還有,黃鼠狼應該這樣念。」

    它認真發音,「黃鼠狼,這個黃和狼要重音,鼠一定要輕聲。」

    葉子高看著餘生,目光之意不言而喻:「你從哪兒帶回來的極品。」

    「你們是人,不要讓我來教發音,來,跟我念一遍……」

    黃鼠狼還在說,餘生打斷它,「這是看上你的母黃鼠狼的伯父,慕名來客棧用飯的。」

    葉子高下意識後退一步,「客人在前面等著用酒,我先去了。」

    黃鼠狼看著葉子高的背影,「哎,別走啊,我還有件事兒沒問呢。」

    「他被你侄女傷到了。」餘生說。

    在美味與愛情之間,母黃鼠狼選擇了美味,讓自詡為情聖的葉子高很受打擊。

    餘生把手裡的黑貓警長放下,讓它們離遠點後把黃鼠狼帶到放置廢舊東西的屋子裡。

    餘生擺了一張桌子,先端上一罈子酒,「這棪木酒一罈一貫,錢夠不?」

    「有點貴,有便宜點的酒沒。」黃鼠狼掂量一下掌心的錢說。

    「那只有這小壺了,炮打燈,收你一文。」餘生說。

    「就這個。」黃鼠狼點頭。

    「你先喝著,我上去換件衣服。」餘生方才在橋頭沒打傘,現在衣物有些潮。

    「去吧,去吧。」黃鼠狼不耐煩的說,爪子已經伸向酒杯。

    餘生上樓回房間時,聽到三樓上房孩子啼聲不止,換回衣服後循聲上了樓。

    「梆梆」,餘生敲門進去,見女子抱著襁褓在屋子裡一邊轉悠一邊哄著,但孩子還在啼哭。

    「怎麼了,是不是餓了」餘生說,「要不要做份蛋羹?」

    「晌午剛吃過。」女子搖搖頭,眉頭微皺,「一切正常,就是不知為什麼哭起來了。」

    餘生也沒轍,但也不能放任孩子一直哭不是,擾了客人就不好了。

    「怎麼回事?」餘生進來時沒關門,清姨站在門口問。

    「孩子哭不停。」餘生說,「不會是生病了吧?」

    女子一聽,神色有些慌張起來。

    「我們客棧有郎中,我去請她。」餘生剛要轉身,清姨道:「別急,讓我看看。」

    她走到女子跟前,小心把孩子接過來,說也奇怪,在清姨抱住嬰兒後,這孩子立刻不哭了。

    女子鬆一口氣,道:「這怎麼回事?」

    「抱孩子姿勢或許不對。」清姨說指點她,「你那樣讓孩子有點不舒服。」

    她們逗著襁褓裡的孩子,餘生也湊了過去。

    「看哪兒呢?」清姨拍他。

    「我看看男孩還是女孩。」餘生捂著頭說。

    「女娃。」女子小心把孩子抱過來,調整姿勢後孩子果真不再哭。

    女子道:「原來是我的錯,真是謝謝你。」

    她搖著孩子,問清姨:「你也有過孩子?」

    「沒有。」清姨又拍了拍餘生,「不過這是我抱大的,小時也不跟他媽。」

    女子神色一變,只是餘生正窘迫之極,不曾看到。

    「我下去招待客人」,餘生撂下一句話後趕忙逃走了。

    清姨道:「你既然知道失去孩子的滋味,為什麼不想想她的爹娘?」

    「你……」女子雙眼漸漸泛出凶光。

    清姨視而不見,在走出門時對身後風聲一揮手,劍光立刻把身後人鎮住了。

    餘生燒一份青菜端進黃鼠狼所在的屋子時,見狗子和乳豬砒霜也在。

    「怪了,狗子居然不吠你。」餘生說。

    雖有三隻大鵝多管閒事,狗子平時還是很護家的。

    「你對它做什麼了?」餘生問。

    一壺炮打燈不足二兩,黃鼠狼只下去半壺,正是醺醺然的時候。

    「我,我沒說什麼。」黃鼠狼說,「就,就說它長,長的挺好看,還說這酒你端,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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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章砒霜

    狗子在餘生腳下轉圈。

    他看了看狗子,道:「難得,這酒錢抹了,權當狗子敬你了。」

    黃鼠狼一怔,抬頭看著餘生,「你長,長的也不錯,又高又英俊,我若是我侄女,看,看上的肯定是你。」

    「行了,行了,隨後我再送你一壺。」餘生忙打住它,這馬屁拍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兜,兜著走。」微醺的黃鼠狼有些結巴。

    它又指著乳豬,「這豬長著也好,雖然瘦了點兒,但燉,燉排骨還是很不錯的。」

    「說什麼呢,這以後要成為坐騎的。」餘生逗了逗砒霜。

    「騎豬?」黃鼠狼道:「那還餵這麼瘦,你的良,良心不會痛麼。」

    餘生說:「又不是我騎,我良心為什麼會痛?」

    「哦,騎它的人真夠缺德的。」黃鼠狼說著餵砒霜一杯酒。

    砒霜好奇舔了舔,立刻解鎖了新世界,在黃鼠狼幫助下一飲而盡。

    「嚐嚐我的青菜。」餘生遞給它一雙筷子,「還要什麼?」

    「來,來份兔子吧。」黃鼠狼夾一筷子青菜入口,咀嚼後點點頭,「真的不錯。」

    「唯一不足的就是不在大堂上。」黃鼠狼說,「不然現在肯定有很多人說我像人。」

    「那些捉妖天師什麼時候走?」黃鼠狼問餘生。

    「待雨停吧,好像要去北面妖城。」餘生說。

    「啥?」黃鼠狼清醒一些,「捉妖天師去妖城?那不是自投羅網。」

    「聽說是機會多,因為妖城裡面妖怪多,城主不作為,城內百姓只能自己防備妖怪作祟。」餘生說。

    「眾生為何就不能和諧相處呢。」黃鼠狼搖了搖頭吃口青菜。

    「說這句話之前,你有沒有考慮過青菜感受?」餘生說,「還有雞和鴨。」

    「好吧,眾人果然是不能和平相處。」黃鼠狼說。

    餘生站起身來要去收拾兔子,今天客棧三份還沒售出去,倒是能給黃鼠狼做一份。

    「掌櫃的,砒霜呢。」葉子高在外面喊。

    「在這兒呢。」餘生回道。

    黃鼠狼停下筷子,「你,你,你居然下毒!太,太狠了吧。」他瞪著餘生,露出死不甘心的目光。

    餘生一懵,繼而明白過來,「這是砒霜。」他踢了踢乳豬。

    「這,這是砒霜?」黃鼠狼劫後餘生,大鬆一口氣,「你大爺,嚇死我了,怎麼取這麼一個破名字。」

    餘生道:「嚇死也活該,起這名字還不是因為你兄弟。」

    「我兄弟?」

    正好葉子高進來,餘生指著他道:「他之前的豬被你兄弟吃了。」

    黃鼠狼這才明白這名字用意所在,「那這名字取得真不錯,我敢保它們以後不敢輕易吃它。」

    葉子高抱起砒霜,砒霜卻朝黃鼠狼「哼哼唧唧」叫。

    葉子高戒備道:「你對砒霜做了什麼?」

    「衝,衝著名字,我能做什麼?」黃鼠狼說。

    見砒霜拱著向黃鼠狼,餘生道:「它是不是想喝酒了?」

    黃鼠狼聞言遞過來一杯,餘生接住餵給砒霜,砒霜一飲而盡。

    葉子高拍砒霜屁股,「你心這麼就這麼大,你前輩就這麼死在它們手中的。」

    砒霜哼哼唧唧,眼神迷茫,已經有些上頭了。

    「什麼叫死在它們手中。」黃鼠狼說,「我跟那些妖豔的賤貨不,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從來不干打劫的勾當。」黃鼠狼說。

    「那也就是只給雞拜年的黃鼠狼。」葉子高抱著砒霜出去了。

    「等下,我還有個問題沒問呢。」黃鼠狼招呼葉子高。

    「他肯定說不像。」餘生說著也出去了。

    他收拾了兔子進來時,黃鼠狼已經喝高了。

    它坐在狗子對面,「兄弟,你說我像不像人?」

    「汪汪。」

    「你說像不算,得人說。」黃鼠狼說。

    「汪汪。」

    「兄弟,黃鼠狼就這樣,橫骨插心,不脫去難成妖。」

    見餘生進來,黃鼠狼道:「他們人好啊,生下來就有五百年道行,不必化為人形。」

    「汪汪。」

    「你說的不錯,他們人太不知足了,白白浪費五百年道行。」黃鼠狼說。

    餘生把盤子放下,「你聽得懂狗子說話?」

    「聽不懂,我又不是狗,我是黃鼠狼。」黃鼠狼著重強調了狼這個字。

    「你大爺,聽不懂你嘮個屁。」餘生說。

    「啥,放個屁?」黃鼠狼醉眼看餘生,不知他為何提這個要求。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餘生忙說。

    這屋子雖然是儲物用的,但也不想瀰漫奇臭無比的怪東西。

    「放也是你,不放也是你,我剛有屁意呢。」

    它啃一塊兔肉,「要不你再免費賞我一壺酒,我就不放。」它傻笑著說。

    「你大爺,還學會挾屁要價了。」餘生怒道。

    「開個玩笑。」黃鼠狼說,「這兔肉不錯,果然熟的比生的好吃。」

    「你出去吧,我再陪狗子兄弟聊會兒。」黃鼠狼趕他。

    「狗子陪聊也收錢的。」餘生說,待黃鼠狼看他時才道:「我也開個玩笑。」

    餘生又出去忙了會兒才進來,見一狗一黃鼠狼互相啃著個兔骨頭聊著很熱鬧。

    當然主要是黃鼠狼在說,狗子不時的「汪汪」附和一聲。

    這黃鼠狼醉了是話癆型的,天南地北的聊著。餘生聽了會兒,它們已聊到野雞野鴨和家養的不同了。

    再聊下去就教壞狗子了,餘生止住它,「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了。」

    「是麼?」黃鼠狼把骨頭吐出來,「啃骨頭也挺有趣的。」

    它站起來對狗子說,「走了,兄弟,咱們改天再聊。」

    它東倒西歪跟在餘生後面,「對了,那壺酒記著給我帶上。」

    「你先把賬付了。」餘生說。

    「黃鼠狼的錢你都敢掙。」黃鼠狼靠著牆把錢數給餘生。

    「鬼錢我都敢掙。」餘生接過錢後取一壺酒遞給它,「以後你可以晚上過來,那會兒人少。」

    「不行,人少了我的問題怎麼辦?」黃鼠狼說,「我還得討口封呢。」

    餘生道:「我倒有個主意讓旁人說你像。」

    「什麼主意?」黃鼠狼看著餘生。

    「算了,還是不說了。」餘生覺著自己這個來自前世騙讚的主意太過犀利。

    若不不小心在黃鼠狼界盛行,造出一大批黃大仙可就罪過了,畢竟不是所有黃鼠狼都像眼前這只黃鼠狼。

    黃鼠狼喝醉了,也沒追問下去。

    它左歪右斜的走向後院門口,「回去吧,不用送了。」

    「我怕你偷我家雞。」餘生說。

    「我說的是狗子。」醉酒的黃鼠狼不甘示弱。

    「汪」,在餘生腳下的狗子不知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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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六章竹林

    炮打燈上頭,醉醒後頭痛不已。

    翌日早上,九個漢子摸著暈乎乎腦袋下樓時,餘生正在為兩位木兄準備早飯。

    外面依舊下著細雨,似乎要將欠下的雨水全補回來。

    「繼續飲酒?」餘生問九個漢子。

    「別,千萬別。」九個漢子齊聲說。

    「掌櫃的繞過我們把」一漢子說,「千萬別在顧老大面前提酒。」

    炮打燈上頭,但後勁兒不足,昨兒上午他們飲過後,昨晚又被顧老大拉著暢飲一番。、

    現在他們的腦袋只覺要炸裂,再喝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餘生對一漢子說,「昨天你不說顧老大日最快……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讓我千萬別拿錯了。」

    昨日囂張的漢子拱手:「我錯了,在下不對,掌櫃的還請見諒。」

    「這就對了,做人啊還是要低調,夾著尾巴做人。」餘生說。

    「是,是。」漢子點頭,現在只要餘生不把炮打燈拿出來,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顧老大這時從樓上滾下來,木梯「吱呀吱呀」的響,讓餘生擔心不已。

    「掌櫃的,取酒來。」顧老大清脆的聲音說。

    在九個漢子求饒目光下,餘生道:「客棧早上不供酒,喝點粥暖胃吧。」

    餘生今天熬得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粥。

    倆老叟在連飲數天豆漿,酸甜苦辣全嘗試後終於背叛了豆漿,要求換上粥。

    幸好,客棧的粥只有一種口味,不啪他們吵起來。

    然而事實證明餘生是錯的,他低估了倆木兄的精打細算,很快他們因為一籠灌湯包爭吵起來。

    只因餘生在包的時候放的單數而不是雙數。

    「今日吾出錢,當吾吃。」灰髮老頭說,目光盯著剩下的最後一個灌湯包。

    「汝出錢,吾為賓,賓至如歸,當吾吃。」白髮老叟不甘示弱。

    「吾吃。」

    「吾吃。」

    「老不死的,我吃。」白髮老叟一拍桌子,「你為什麼老跟我作對。」

    「死矮子,我吃。」灰髮老頭爭鋒相對。

    「都別爭了。」在倆老頭爭鬥時,橫插出一隻手捏住灌湯包就丟在口中。

    「我幫你……」顧老大話音未落,牙齒一嚼,湯汁迸射在口中,順著唇就留下來。

    「好燙,好燙。」顧老大把灌湯包嚥下去後吐著舌頭,「我,噝,我們也吃這個。」顧老大說。

    餘生把灌湯包端上來,盛粥時聽顧老大他們商量今天沿路去西山碰碰運氣。

    「掌櫃的,準備一壇烈酒。」顧老大向餘生說。

    「好。」餘生答應一聲,讓葉子高盛粥,他去後面裝酒。

    在裝酒時,餘生每打一酒提子就念叨幾句,深怕狌狌一時貪嘴,陷入這顧老大的陷阱中。

    一罈酒打滿,餘生道:「我都這麼叮囑了,狌狌應該不會上當吧?」

    顧老大他們用完飯後就出去了,周大富和楚生他們這時才下來。

    「顧老大走了?」金剛探頭探腦的四處尋摸著。

    「走了。」葉子高說轉身看他一眼,「不錯啊,臉上的青腫消下去了。」

    「謝天謝地,終於好了。」楚生說。

    「又不是你臉腫了,怎麼對金兄這麼上心?」周大富說。

    「廢話,整天讓你對著一豬頭睡覺,不上心就怪了。」楚生說。

    「怎麼說話呢。」餘生把灌湯包端過去,「你讓金剛多尷尬。」

    「這豬頭的代號不還是你起的?」楚生說。

    「別冤枉我,他起的。」餘生一指葉子高。

    金剛揮揮手,「我今天得回去了,不然被顧老大發現我在這裡就麻煩了。」

    「我們不回去。」周大富說,「我要把客棧美味嘗遍了再走。」

    楚生道:「就怕你的心思不在美味上。」

    他勸道:「你別玩火上身,蟲兒姑娘可不同於院子的姑娘。」

    周大富不回答,或許他也沒想明白呢。

    周大富對金剛說,「要不你也別回去了,再吃頓麻婆豆腐,顧老大不就認不出你來了?」

    「你這主意可真餿。」楚生說,「敢情不是你和他同居一室。」

    「若不是金兄相助,來時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委屈幾下怎麼了?」周大富說。

    金剛被周大富說的動了心,但想了想還是作罷,畢竟身子吃不住。

    把日常瑣事忙完,留白高興看店,讓小老頭在樓上繼續指點倀鬼,餘生領清姨和葉子高向棪木林走去。

    他和葉子高戴著斗笠,披著蓑衣,清姨打著油紙傘。

    他們走上石橋,見輕煙遮住了青山和竹林,細雨浸潤在天地間,如同在仙境。

    餘生把毛毛也帶出來了,待會讓它做苦力。

    後面還跟著小白狐,但剛過石橋,它就消失在草叢中了。

    田壟裡碧草如茵,不復乾旱時淒慘的模樣。

    餘生田裡的草長的尤其高,已經漫過肩膀,倒是捉迷藏的好地方。

    走到棪木樹下,抬頭向竹林邊緣望去,窸窸窣窣有許多鼠影。

    「這些竹鼠越來越多了,回去我們打幾頭滅滅它們的威風。」葉子高說,他覺著竹鼠的味道還算不錯。

    「別管它們,先採樹菇。」餘生指著棪木枝幹上長出來的打著小傘的樹菇。

    棪木上的樹菇是一朵一朵的,雖不成團,但點綴在樹幹上甚為美麗。

    「灰的不要,那些已經老了。」餘生叮囑白高興後提著籃子著手採。

    葉子高也提籃子去旁邊采了,唯有清姨打著油紙傘,在樹下來回轉悠,看著餘生勞動。

    棪木上的嫩樹菇很多,餘生喜笑顏開,清姨道:「看你的笑的,臉上都開花了。」

    「這是豐收的喜悅。」餘生說。

    「怕是迫不及待想要嘗嘗魚的滋味吧?」清姨不客氣的揭穿他。

    餘生「嘿嘿」一笑,手裡采的速度不見慢。

    因為陰雨不斷,樹菇長勢喜人,餘生他們很快就把兩個筐子採滿了。

    餘生把筐子掛在毛毛身上,本打算在邊緣挖竹筍嘗嘗鮮的,豈料清姨道:「我們進竹林。」

    「進竹林?」餘生一怔,「我們進竹林幹什麼,竹筍在外面挖就可以了。」

    「若只是為了你,我會跟你過來?」清姨在前面領路。

    「那還做什麼,竹林裡可是有大蛇的。」餘生拉住清姨。

    「放心吧,有我護著你呢。」清姨拉著餘生向裡走,「我們去竹林取些東西。」

    餘生也沒掙扎,他信得過清姨的實力,一條大蛇確實不足為懼,只是竹林裡有什麼東西好取的?

    葉子高在後面跟上來:「等等我,我也去。」

    餘生道:「你跟著做什麼,又不是什麼好事。」

    「我去看看大蛇,若是條白的不久賺了。」葉子高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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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七章 白蛇

    細雨穿林打葉,一蓑披著煙雨。

    走在茂密竹林中,腳踩下去厚實的竹葉「咯吱」作響。

    竹林裡起初無路,葉子高走在前面用柴刀砍出一條路來。

    伴著腳步聲,周圍全是窸窸窣窣聲響,仿若所有竹鼠向他們圍來。

    在竹鼠出現時,清姨一揮手,劍氣掃過竹林,抖落竹葉上的雨滴,把這些竹鼠嚇退了。

    它們識得厲害,知道這人不是它們能惹的。

    「早知把草兒帶來的。」餘生說,「她很早之前就想來竹林採草藥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清姨說。

    談話間,在清姨指導下,他們走上一條已經荒廢許久的羊腸小道。

    小道由青石板鋪就,縫隙之間長滿了青草,兩旁竹子參天而立。

    竹葉青翠欲滴,不時將細雨匯聚成珠,打在清姨的油紙傘上,「啪啪」作響。

    竹林居然有過人煙,餘生詫異之極,因為鎮上的鄉親從不曾說起過。

    沿著羊腸小道翻過兩座山頭後,餘生藉著竹林間隙向東望去,整座鎮子被茫茫細雨遮住了。

    「還,還有多遠?」葉子高坐在一塊石頭上氣喘吁吁說:「我走,走不動了。」

    餘生抹了抹額頭的汗,「虧你還有半虎之力,還不如我一平常人。」

    葉子高也奇怪,「對啊,你不曾練武,身子怎麼這麼好?」

    清姨也奇怪的看了餘生一眼,最後把原因歸結到他父母身上。

    餘生倒是覺著與「米粒之珠」有關。

    自從在輪迴的六大爺處得到米粒之珠後,餘生身姿矯捷,五官也靈敏不少。

    只是這些不便告訴旁人,餘生也沒回答。他踢了踢葉子高,「走了,走了,你的白娘子等著你呢。」

    「什麼白娘子?」清姨不解的看著餘生。

    於是行走在竹林小道上,伴著細雨,餘生將白素貞邂逅許仙,同舟避雨的故事又說一遍。

    故事講罷,清姨若有所思,只是什麼話也沒說。

    一座陡峭山頭出現在面前,清姨道:「上面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

    餘生六十度抬頭望,山坡上長滿竹子,山頭被煙遮住了。

    沿著小道向上爬,餘生越來越好奇,只覺住在雲深不知處的人一定不尋常。

    他路上也問起過小姨媽,只是清姨關於竹海裡的一切都閉口不談,讓餘生只能猜測。

    莫非是仙人?記著清姨說來取東西,餘生於是問道:「城主莫非住在這裡?」

    一路上不見蛇妖,葉子高道:「住的肯定是蛇妖,我……」

    話說半截,被竹林升起的驚鳥群打斷了,接著見山腰狂風大作,竹林晃動,甚至有竹子被壓倒。

    「吱~」刺耳聲響傳來,有點像前些日子刨祖墳的那大老鼠叫。

    清姨停住了腳步,餘生踏前一步,靠在清姨身旁尋找安全感,他可記著那大老鼠厲害呢。

    清姨低頭看了看餘生,餘生大言不慚道:「小姨媽別怕,我保護你。」

    「去。」清姨推走餘生,「跟後面去,別礙手礙腳。」

    她走前面,餘生和葉子高跟在後面。

    一路上見竹鼠倉皇下逃,驚鳥不落,雨絲也大起來,讓小溪在路旁石澗掛起一道白練。

    約走半刻鐘,刺耳之音清晰可聞,同時伴著「砰砰」的激鬥聲。

    在轉過一道山林後,餘生終於見到了弄出這麼大聲響的「罪魁禍首」。

    「你家白娘子好凶殘。」餘生對葉子高說。

    這大蛇還真是條白蛇,長約十丈,盤在一起如一層樓高的寶塔,兩眼似燈籠,凶光畢露。

    被大蛇盤住的是一頭大竹鼠,相比刨祖墳的怪物還要大,只是沒那麼囂張,甚至淒慘的很。

    在二者身後,有一處竹籬笆,在竹籬笆後面有一座小竹樓。

    空地上長滿竹子和青草,堵住了籬笆院門,證明這座小竹樓已很久不見人煙。

    但院子裡雜草不生,青苔不染,枯木不朽,似乎還有人居住。

    「吱~」,大竹鼠慘叫。

    它被大蛇纏住了,只露出一鼠頭,見到餘生他們後鼠目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們的到來的確救了大竹鼠的性命。

    白蛇警惕的望著他們,身子不由的放鬆些力道,給了大竹鼠喘息之機。

    「你們繼續。」餘生說,「我早就看這大竹鼠不順眼了。」

    「吼~」回答餘生的是白蛇那張開的血盆大口,伴著它的怒吼,一陣風裹著竹葉吹來。

    清姨目光盯在籬笆上,手只一揮。

    餘生見被風吹來的竹葉在空中一停,組成一道劍影后折回刺向大蛇。

    大蛇躲閃不及,被劍影打個正著,「砰」的向後倒去。

    竹葉落下,大蛇蛇頭上有傷口,但性命無憂,只是狼狽至極,一時不敢動彈。

    被它纏住的大竹鼠趁機拚命掙脫起來。

    「有本事再囂張,別以為嘴大就是八婆,長了瘤就是蛟龍。」餘生說。

    「你一邊去。」葉子高推走餘生,「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位高手就放過你了。」

    「大恩不必言謝,只望你刻苦修煉,早日成仙。」葉子高說轉身看餘生一眼,「什麼,你說以身相許?」

    葉子高指著餘生,「雖說大恩無以為報,但以身相許……虧你說的出來。」

    餘生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說了。

    葉子高痛訴餘生,「世上人與妖佳話雖多,但也不能因為報恩就以身相許,那樣會……」

    他還要繼續說,忽然有個怪異聲音道:「我,是,男,的。」

    被打斷的葉子高問:「誰在說話?」

    餘生搖搖頭,葉子高看向清姨,清姨道:「我會說這個?」

    「是,我。」怪異聲音又傳來。

    「是它!」這次餘生看清楚了,張嘴的是那頭大白蛇。

    「我,是,男,的。」大蛇又說。

    葉子高唇微張,打擊甚大,末了對餘生說:「你看,我就說不能以身相許,你盡出餿主意。」

    「你大爺。」看在葉子高受打擊份上,餘生替他背了黑鍋。

    餘生曾問葉子高,當真覺著這樣荒唐的方式會求偶成功?

    葉子高告訴餘生,若不嘗試,結果只有失敗,若勇於嘗試,萬一有一天鐵樹開花水倒流呢?

    他曾諄諄教誨餘生,「有些人比你還矮黑丑,為何有美女相伴?因為他們敢於嘗試,能付諸行動。」

    「機會只給有準備的人。」葉子高說,「即便我長得英俊,不出手也會被別人搶佔先機,譬如你說的許仙。」

    這堂課最終以葉子高被罰工錢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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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八章 劍傘

    「別在那兒貧嘴了,快過來。」清姨站在門前一步遠,望著籬笆內院子。

    「幹嘛。」餘生走過去,「這院子還有人住?」

    「你把門推開。」清姨說。

    門虛掩著,但門前長滿雜草,有一人高,草又是帶有小刺的荊棘草,被拉一下很不舒服。

    餘生於是指揮葉子高,「你來,把門打開。」

    「讓你推呢,幹嘛叫我。」葉子高說。他能偷懶絕不多動手。

    「讓你去就去,我是掌櫃。」餘生說。

    官大一級壓死人,葉子高無奈的提著柴刀走過去,被清姨攔住了。

    「讓他去。」清姨說。

    餘生一怔,「你是誰的小姨媽?」

    「少囉嗦,去推門。」清姨說。

    「小姨媽你不喜歡我了。」餘生故作可憐,在清姨抬手時搶過葉子高柴刀跑上前去。

    盤著的白蛇和被纏住的大竹鼠停止掙扎,目光全盯在餘生身上。

    餘生把雜草清理掉,手去推柴扉。

    白蛇和竹鼠睜大了眼睛,準備好看餘生熱鬧,只因籬笆和門上有陣法。

    這陣法之厲害,它們深有體會,每每想起來都後怕不已,痛徹心扉。

    「吱呀~」柴扉被推開。

    本就睜大眼珠子的白蛇和竹鼠差點把眼珠子摳出來:這門怎麼被開了,為什麼就被開了?

    上次有一書生推過,他也是被彈開的啊。

    「進去吧。」清姨推著餘生走進院子,待葉子高進去後讓餘生把柴門又關上。

    白蛇和竹鼠對視一眼,白蛇鬆開大竹鼠,倆妖一起向柴門衝去。

    「砰~」它們又被彈飛了,身子抽搐著,又痛又癢,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以減輕這種痛苦。

    聽到聲響的葉子高向後看一眼,「咦,它們怎麼掛樹上了?」

    「估計在找娘吧。」餘生說。

    他被清姨推到前面,「在前面領路。」

    「又不是我家,我領什麼路。」餘生沿著碎石子鋪成的小道前行。

    竹樓前的院子很廣,在屋簷下襬著缸,缸裡面種著荷花,花開正豔。

    在院西有一方池塘,塘裡也有荷花,有一群金鯉在荷葉下歡暢的游著,不時浮上水面啄雨絲的漣漪。

    院子纖塵不染,池塘又有金鯉,難道竹樓裡住著人?

    餘生於是喊道:「有人嗎,有人在家嗎?」

    竹樓裡無人回應,餘生於是道:「再不答應我把魚撈了。」

    竹樓悄無聲響,「看來竹樓裡真沒人。」餘生對清姨說。

    那這院子真不同尋常了。

    「向前走。」清姨催促他。

    餘生答應著向前,剛走幾步又停住了,「哎,這張木桌客棧也有。」他指著屋簷下的桌子。

    這張桌子很精緻,與客棧擺在清姨閣樓外的木桌相仿,不同之處在於這張木桌上刻著龍在天的圖案。

    「進樓,一會兒再看桌子。」清姨說。

    竹樓門緊閉著,餘生推了推紋絲不動,他又把身子靠上去,依舊不能把門推開。

    「現在怎麼辦?」餘生說。

    「撞開。」葉子高說。

    「又不是你家。」餘生說,「撞壞了小心主人找你賠。」

    「我來看看。」清姨推開餘生上去打量。

    竹樓身處深山,又不同尋常,餘生覺著打開這門需獨闢蹊徑,「估計需要口令。」餘生說。

    「什麼口令?」葉子高看他。

    「芝麻開門?」餘生衝著門喊,門紋絲不動。

    餘生隨後又嘗試幾個全部沒奏效,他索性亂喊起來,「寶塔鎮河妖,草兒長不高。」

    「行了。」清姨向餘生招手。

    餘生走上前,嘴上同時說,「這都能打開?想不到小姨媽撬鎖也是一把……」

    他話音未落,清姨指甲一切,在他手上擠出一滴血,在餘生驚呼中把血塗在門把上。

    「親姨媽,我錯了,不至於這樣吧。」餘生告饒著,但很快說不出話來。

    因為血浸門上後,門不用推,自己徐徐打開。

    餘生看了看自己手指,又看了看門,一時說不出話來。

    葉子高道:「呦呵,奇了怪了,掌櫃的你難道天生是盜竊高手?」

    「難道我的血能闢邪和破除法術?」餘生也不得其解。

    「你當是童子尿呢。」葉子高說。

    「要不然這竹樓就是我家的,所以我的血能打開。」餘生說。

    「得了吧,指不定有血就成。」葉子高說。

    「胡說,若是那樣清姨肯定割你的手。」餘生看著清姨,「小姨媽你說呢。」

    「我們先進去看看。」清姨推著餘生向前走。

    「不行,這得弄清楚了。」餘生說,「若有法寶怎辦?」

    話雖這樣說,他們還是抬腳踏了進去,見竹樓大堂只餘下四壁,除此之外一個東西也沒有。

    葉子高笑道:「你若找出法寶來,絕對沒人跟你搶。」

    竹樓下有三間,右側空空蕩蕩,左側為書房,書架已經空了,唯有書桌放著一把油紙傘,壓著一張紙。

    「空歡喜一場。」餘生說。

    清姨卻不這樣認為,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書桌前把油紙傘取在手中。

    「果然在這兒。」她欣喜說。

    清姨輕易不喜形於色,餘生不由的好奇那油紙傘是什麼寶貝。

    他走上去剛要打量,手上被清姨塞了那張紙。

    餘生低頭看一眼,見紙上只寫一個字:劍。

    「這字神了。」餘生驚豔說。

    葉子高湊過來看,「哪兒神了?」

    「不知道。」餘生搖頭。

    他看不出這字神在何處,但天生對字的敏感讓他覺著這字不同尋常。

    清姨嘗試打開油紙傘,不能後對餘生說:「再來一滴血。」

    「用他的。」餘生一指葉子高。

    葉子高伸出手指踴躍道:「清姐,別心疼我,用我的。」

    清姨看他:「鬼才心疼你。」她對餘生道:「這血只能用你的。」

    有時候突如其來的傷口不覺疼,看著被人割傷取血,那種預設在心中疼才更疼。

    餘生便是這樣。清姨道:「怪只怪你娘,設這麼多道封印。」

    「我娘!」餘生驚訝之極,嘴巴足以塞下一顆大鴨蛋。

    清姨不多做解釋,在血滴在傘上後,「啪」的把油紙傘打開,一股凌厲劍意撲面而來。

    只見油紙傘上繪有一把把形態各異的劍,有序的羅列滿了整個傘面。

    這些劍栩栩如生,稍一轉動宛若活過來一般。

    受它啟發,餘生現在知道這「劍」字神在何處了,神在只一個「劍」字,劍氣卻躍然於紙上。

    「這是什麼傘?」葉子高好奇的問。

    「油紙傘。」清姨合上,對餘生道:「現在這把劍……傘歸我了。」

    她點了點那張紙,「這張紙是你娘留給你的。」

    「才怪,你巧取豪奪。」餘生道:「哪有當娘的給兒子留一張紙的。」

    「有啊,你娘不就是?」清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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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