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白銀霸主 作者:醉虎(全書完)

 
V123210 2017-6-18 13:59:3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1 193276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0 17:54
第兩百一十章 雄風初露

    因為都是騎在犀龍馬上,雙方的隊伍正在迅速接近,詭異的是,在這種時候,兩邊都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嚴禮強在跟著孫冰臣的隊伍繼續悶著頭向前衝,那些一身漆黑,連臉都蒙起來的騎兵則迎頭撞過來,雙方就像兩輛迎頭行駛的快車,在同一條車道上,迅速接近,只有犀龍馬馬蹄的轟鳴聲,響徹在耳邊。

    說實話,這是嚴禮強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戰鬥,面對著黑黝黝的衝過來的那兩百來號黑風盜,這裡雖然不是戰場,但也與真正的戰場無異。

    在快速的奔行中,嚴禮強還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梁義節臉色如鐵,雙唇緊抿,兩隻手,已經拿出了自己馬鞍上掛著的長弓……

    孫冰臣則眯著眼睛,眼中寒光閃動,看著那些衝過來的黑風盜,臉上沒有絲毫恐懼的神色,臉上的線條如刀……

    比起這兩個人來,周圍的那諸多護衛的臉色卻要複雜許多,嚴禮強看到有的人臉色蒼白了起來,還有的人,臉色緊張,操著韁繩的手因為太用力,都變得有些發白。

    而嚴禮強卻感覺不到自己的緊張,這一瞬間,他只覺得熱血沸騰,全身的腎上腺素,在這一刻,攀升到了極點,居然讓他的身體有了一種高潮即將到來時的那種顫慄而又罪惡的快感。

    有那麼一瞬間,嚴禮強的腦袋裡,閃過的卻不是眼前的畫面,而是他上輩子看過的《指環王》《三國演義》那些大片的畫面。

    如洪水般的騎兵淹沒大地……

    絢麗刀光整齊劃一,如明亮的閃電切開濃重的雲層……

    戰馬嘶鳴,鐵槍如龍……

    鐵蹄轟鳴在大地上,也是轟鳴在男兒的胸膛之中……

    熱血流淌在男兒的血脈之內,同樣也流淌在那奔騰的山川之內……

    原來,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碰撞,才是活了兩輩子的自己內心所真正所期待的,嚴禮強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明悟,繼而生出一種難言的感動,他突然之間,就明白了老天爺為什麼再次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讓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因為,他的生命,就像沉寂的火石,只有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在這種最激烈的碰撞之中,他才能體驗到生命的精彩和意義,只有在這個世界上,他隱藏在靈魂深處那最炙熱的激情,才能得以盡情的綻放!

    生如夏花!

    在夕陽下,迎著嚴禮強他們衝過來的黑風盜已經抽出了雪亮的長刀,不少人已經拿出了背上的弓箭。

    一月末的西北,空氣中還有著一絲冬天的寒氣,特別是騎在犀龍馬上,而犀龍馬又快速的奔跑起來之後,寒風割面,但就是在這割面的寒風中,嚴禮強看到了自己的夏天……

    騎在犀龍馬上的嚴禮強大喝一聲,角蟒弓就到了他的手上,然後他雙腿一夾,胯下的烏雲蓋雪就像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意一樣,長鳴一聲,奮蹄向前,瞬間就越過了孫冰臣隊伍裡前面的幾個人,一下子跑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一馬當先,脫穎而出!

    「禮強,小心……」後面的梁義節大聲叫了一聲,以為嚴禮強不知道這樣做的危險。

    梁義節話音剛落,嚴禮強的第一箭,已經搭在了弓弦之上,五石之力的角蟒弓,瞬間就被嚴禮強在馬上拉成了一個滿月的姿態,弓與人合,人與馬合,一箭射出……

    五石的強弓絕對是這個時候雙方所有人手中力道最強的一張弓,在嚴禮強這邊,哪怕是梁義節手上用的那張弓,也只是四石的強弓。

    強弓的一個強字,在這個時候,就徹底的展現出了它的恐怖威力。

    嚴禮強第一箭射出的時候,雙方的距離,還在千米之外,這個距離,足以讓所有五石以下的強弓黯然失色,但是,嚴禮強手中強弓射出的那一箭,卻如閃電一樣,準確命中了迎面衝來的那群黑風盜中最前面那個人胯下的犀龍馬,從那匹犀龍馬的脖子下面,整隻箭矢,瞬間全部沒入到了那匹犀龍馬的體內。

    射人先射馬!

    犀龍馬悲鳴一聲,疾勁的雙踢一軟,連帶著背上的那個騎兵一起,瞬間轟然倒地,騎在犀龍馬背上的那個騎兵,就像坐在一輛時速超過每小時80公里的彈射座椅上的人被彈出去一樣,重重砸在地面上,瞬間骨折筋斷,在翻滾之中,那個騎兵的腦袋撞在了地面上的一塊石頭上,整個人的腦袋瞬間就開了花,腦漿和鮮血四散飛濺。

    而隨著那匹犀龍馬的倒地,後面正在挨著那匹犀龍馬猛衝著的幾匹犀龍馬和馬上的黑風盜,一下子和那匹倒地的犀龍馬撞在了一起,後面的閃避不及,又緊跟著撞在了前面,一時間,摔倒,翻滾,骨折,碰撞,馬嘶,人喊,猶如一場高速公路上慘烈的交通事故一樣,幾個從犀龍馬上被拋下來的黑風盜,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後面緊跟著而來的犀龍馬撞飛,緊跟著一片鐵蹄從身上踩過,然後再也沒有站起來……

    只是這嚴禮強的第一箭,迎面衝來的那些黑風盜,就至少折損了八個人。

    嚴禮強不知道的是,在他這一箭之後,這群黑風盜心中其實已經慌亂了起來,因為他們這群人的頭領,剛剛就衝在最前面,也是胯下的犀龍馬第一個中箭,第一個倒下去的那個人。

    就在那些黑風盜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是剛剛過了一秒,嚴禮強的第二箭又到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個黑風盜胯下的犀龍馬,在奔跑中,一隻馬蹄突然一軟,一下子跪了下去,在把馬上的黑風盜掀飛出去的同時,不可避免的又與後面緊挨著衝來的三匹犀龍馬撞在了一起。

    緊接著,嚴禮強的第三箭又來了,又是一匹犀龍馬倒下,後面的緊跟著撞了上去。

    只是三箭過後,黑風盜的隊伍之中,已經少了十多個人。

    朝著嚴禮強他們衝過去的黑風盜們這個時候終於反應了過來,發出一聲呼嘯,原本緊密的隊形,一下子散開了。

    但嚴禮強的箭卻沒有停下,就在那群黑風盜的隊伍剛剛散開,嚴禮強的第四箭又來了,衝在最前面的一個黑風盜,被一箭穿胸,從馬上栽了下去……

    黑風盜中有人忍不住朝著嚴禮強射了一箭過去,但因為力道不夠,那箭矢飛出三四百米,就軟軟的掉在了地上,而這個時候,雙方的距離,還有將近七百米。

    嚴禮強這裡,則一刻都沒有停下,騎在馬上的他,不斷張弓射箭,所有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基本上保持著每三秒就能射出兩箭的速度,不斷朝著那些衝過來的黑風盜傾瀉著他手上的箭矢。

    而嚴禮強射出去的箭矢,基本上,箭無虛發,只要弓弦一震,就一定有一個穿著黑衣的黑風盜要害中箭,從馬上一頭栽下來。

    之前在來的路上嚴禮強還想隱藏自己的實力,而到了這個時候,在這種你死我活的場合,熱血沸騰之下,嚴禮強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這種時候,你不殺人,人就殺你,你若隱藏實力,吝嗇於拉那麼一下弓弦,那個活下來的黑風盜就有可能要讓你的同伴付出生命的代價,在一點權謀的考慮和自己身邊諸多同伴的性命之間,嚴禮強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在盡最大的力量想要讓自己這一邊的人少一點損失。至於自己暴露出來的箭技,等過了此刻,自己找個理由解釋過去就行了,愛信不信……

    關鍵的是,嚴禮強也沒有想到自己剛剛離開甘州,就會一下子遭遇到這樣的陣仗,這就是計畫沒有變化快。

    不過,看到自己弓弦一震就能幹掉一個敵人,這種一把戰弓在手,就能橫掃千軍摧破敵膽的快感,卻也刺激得嚴禮強熱血翻滾,想要仰天長嘯。

    嚴禮強掛在馬鞍上的一壺箭射完,對面衝來的黑風盜,已經讓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了五百米左右,而那些黑風盜的數量,卻已經少了五分之一,顯得稀疏了許多。犧牲了這麼多人,那些黑風盜卻連嚴禮強他們這邊的一根毛都沒摸到,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氣勢,不少人已經喪膽,不過那些黑風盜還是繼續朝著嚴禮強他們衝過來,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要是轉身逃走,等待著他們的下場,絕對比死亡更加的恐怖。

    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嚴禮強才真正明白為什麼在大漢帝國軍中弓道修為如此被人看中,被稱為軍中武將第一戰技,甚至還在武道之上。除了弓道之外,哪裡還有其他戰技武技可以在這麼遠的距離上,殺人如探囊取物一樣簡單,把一條人命的價值,和簡單的拉動一次弓弦的動作等同起來?

    嚴禮強甚至有一種感覺,只要能給他足夠的箭矢,讓他胯下的犀龍馬保持超過普通犀龍馬一線的足夠的速度和耐力,他甚至可以一個人,就能把這些黑風盜全部殺個乾淨,而不會讓這些黑風盜有靠近自己的機會。

    ……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1 18:14
白銀霸主 第兩百一十一章死亡之弓

    戰場是不會等人的!

    就在嚴禮強的一壺箭矢射完之際,眨眼的功夫,黑風盜和嚴禮強他們這邊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了400米之內,而且雙方還在迅速的接近。

    梁義節手上的箭矢已經射了出去,黑風盜那邊一下子又有一個人從奔跑的犀龍馬上掉了下來。

    緊接著,黑風盜那邊的箭矢過來了,有兩支箭,一支射向了嚴禮強,還有一支,則射向了嚴禮強身後的隊伍。

    感覺箭矢射來,嚴禮強卻並不慌張,因為在那支箭瞄準著他的時候,嚴禮強心中就已經有了一絲警兆,就在那箭矢臨身的瞬間,嚴禮強想也沒想,就直接用自己手上的長弓朝著那支箭抽了過去,「啪」的一下,堅硬的角蟒弓的弓身一下子抽在那支箭矢上,把那隻箭抽落在了地上。

    但孫冰臣隊伍之中的另外一個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在嚴禮強抽掉箭矢的瞬間,嚴禮強的耳中,也聽到自己身後傳來一個護衛的悶哼,然後就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孫冰臣這邊的隊伍,終於有了第一個傷亡。

    「禮強,小心……」梁義節在嚴禮強身後大叫一聲。

    嚴禮強想都沒想,感覺勁風朝著他的面門過來,他頭一低,一道箭矢,就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梁義節再次還了對方一箭,黑風盜中又有一個人從奔跑的犀龍馬上墜落了下來。

    嚴禮強早已經鎖定了黑風盜中的那兩個可以在400米外開箭的人,那兩個人蒙著面,身體低伏在犀龍馬上,策動著犀龍馬,走位飄忽的在一群前衝的黑風盜後面若隱若現,非常狡猾,從弓道修為上看,有可能已經進階兩重天的境界。

    眨眼的功夫,嚴禮強身後的護衛之中,又有一個人被那兩個人的射中,再次從犀龍馬上墜落下來。

    就在這麼兩輪交鋒過後,雙方的距離,就迅速拉近,達到了普通射手都能達到的弓箭射程範圍之內,無論是黑風盜還是嚴禮強這邊的諸多護衛,都拿起了弓,朝著對方傾瀉出第一批的箭雨,開始互射……

    雙方都有人中箭後從犀龍馬上掉了下來。

    有幾支箭矢就朝著嚴禮強射了過來,被嚴禮強用角蟒弓打開了,還有一支箭矢射到嚴禮強面前的時候力道已經有些偏弱,猶如強弩之末,嚴禮強眼明手快,直接一把把那支箭矢抓到了手裡。

    剛剛抓到那支箭,空氣之中一聲銳響,嚴禮強一低頭,一道箭矢,幾乎就擦著嚴禮強的臉頰飛了過去,哪怕是那隻箭矢還距離嚴禮強的臉頰有一段距離,但是箭頭與空氣之中摩擦出來的那一股火熱,卻已經讓嚴禮強臉上的皮膚感覺到了一股燒灼的熱度。

    嚴禮強一眼掃過去,剛剛這一箭,又是剛才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射過來的,隨著雙方距離的再次拉近,那兩個人射過來的箭矢的威力也越來越大。

    在那個人的第二支箭矢射過來之前,嚴禮強把抓在手裡的箭矢搭在了角蟒弓上,弓弦一顫,那隻箭就飛了出去,一箭命中了那個人的面門,直接灌腦而入,將那個人射下馬來,隨後嚴禮強一個漂亮的鐙裡藏身,身體一下子就從馬鞍之上轉到了烏雲蓋雪的馬腹之下,遠遠看去,就像嚴禮強中箭從犀龍馬的馬背上掉了下來一樣。

    還有一個能威脅到嚴禮強的黑風盜想射嚴禮強,但卻被梁義節射出的一箭打斷了節奏。

    在馬腹下的嚴禮強憑藉著自己敏銳的感知,操控著烏雲蓋雪,再次避過了幾隻零星的箭矢,孫冰臣這邊的護衛,已經和黑風盜短兵相接,在近距離內碰撞到了一起。

    「殺……」無數的喊殺聲在嚴禮強的耳邊嘶吼起來。

    有兩騎黑風盜直接一左一右向著嚴禮強衝了過來,手上的明晃晃的彎刀高舉……

    就在這時,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正在鐙裡藏身的嚴禮強,勾著馬鐙的雙腳一鬆,整個人,就已經離開了烏雲蓋雪。

    《九宮風影步》在這一刻被嚴禮強發揮到了極致,如果不是嚴禮強已經把《九宮風影步》練到了最高境界,而且身體的靈敏度經過幾次加成,幾乎根本無法完成這種匪夷所思的動作。

    跳下烏雲蓋雪的嚴禮強,整個人藉著烏雲蓋雪的速度帶來的衝勁和速度,整個人在地上狂奔起來,如一道狂風一樣的向著那兩個黑風盜衝了過去,在那兩個黑風盜中的一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嚴禮強手上的短劍,在迎面交錯而過的剎那,已經一刀從那個人胯下犀龍馬的腹部劃過。

    劃過犀龍馬馬腹的短劍,在犀龍馬的身上開了一道長達三尺多的恐怖傷口,犀龍馬奔湧的熱血,一下子如一盆水潑了過來,噴了嚴禮強一身。

    那匹犀龍馬倒下下去,奔行之中的嚴禮強卻沒有停下來,因為他的另外一隻手,在犀龍馬倒地的那一剎那,已經把那匹犀龍馬馬鞍上滿滿的箭囊抓在了手裡……

    抓住一個箭囊的嚴禮強依然在速度不減的在地上狂奔著,他把手上的短劍甩出,瞬間沒入到了另外一個黑風盜的身體,讓那個黑風盜從馬上一下子摔了下來,隨後奔跑著的嚴禮強追上了烏雲蓋雪,一隻手抓著烏雲蓋雪的尾巴,使勁兒一躍,就再次來到了烏雲蓋雪的馬背之上。

    從嚴禮強跳下馬,在地上狂奔連殺兩人,搶奪了一壺箭矢再到重新抓住烏雲蓋雪的尾巴跳上馬背,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兔起鵲落,電光石火,就在其他的那些黑風盜反應過來之前,一壺箭矢在手的嚴禮強再次張開了了他的死亡之弓,只是一箭,就把百米之外躲在那些黑風盜後面的另外一個剛才用箭射他的人從馬上射了下來。

    附近的幾個黑風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本能還是讓他們繼續朝著嚴禮強衝了過來。

    「嗖……嗖……嗖……」

    嚴禮強在最短的時間內連射三箭,再次將三個接近到他二十米之內的黑風盜從犀龍馬的馬背上射了下來,一箭追魂。

    然後,就在剩下的所有黑風盜心膽俱裂的注視中,嚴禮強一調馬頭,迅速拉遠了和這群黑風盜的距離,死亡之弓再次對準了那些黑風盜……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1 18:15
白銀霸主 第兩百一十二章橫掃千軍

戰鬥依然在繼續,激烈,冷酷,而又直接……

    嚴禮強看到梁義節騎在犀龍馬上,手上長劍如龍,劍下幾乎沒有一合之敵,在與那些黑風盜交錯的瞬間,一個個黑風盜就被梁義節從馬上斬落了下來,人頭飛滾,鮮血四濺,人與馬的嘶吼之聲,響徹荒野,將那落日的殘陽,映得猶如鮮血一樣。

    嚴禮強也看到了葉天成,還有孫冰臣,這個時候的葉天成就在孫冰臣的身邊,兩個人騎在犀龍馬上,周圍是一圈拿著盾牌,保護著他們的護衛,梁義節的犀龍馬就在離那一圈護衛不遠的地方遊走著。

    孫冰臣臉色如鐵,平靜的注視著戰場,而葉天成則顯得有些焦躁,不是的打量著戰場和他身後,似乎和孫冰臣說了幾句什麼,但孫冰臣只是偏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一語不發。

    不斷有黑風盜落下馬來。

    孫冰臣身邊的護衛,同樣也如此。

    在孫冰臣身邊的所有人中,這個時候,除了嚴禮強和梁義節兩個人顯得有些特別以外,其他的護衛,和那些衝過來的黑風盜在實力上,懸殊不大,雙方騎在犀龍馬上,不斷的碰撞廝殺,然後不斷有人從馬上掉下來。

    衝過來的黑風盜人數很多,差不多有兩百人左右,哪怕嚴禮強用自己手上的那把角蟒弓已經殺了很多,哪怕梁義節武功超群,黑風盜的人數,在短時間內看起來也不比嚴禮強他們少多少。

    嚴禮強感覺到了孫冰臣對自己的注視,不過這個時候,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這一身的修為,不用在這個時候,又要用在何時?

    嚴禮強沒有進入戰場,而是策動著犀龍馬,就在一群人交戰的邊緣處遊走著,手上的角蟒弓每拉開一次,戰場上就一定會有一個黑風盜從馬上掉下來。

    若論今日殺人之冠,嚴禮強當之無愧的是第一,他手上的那把戰弓,幾乎成了所有黑風盜的噩夢。

    有十多騎黑風盜同時朝著嚴禮強衝來。

    嚴禮強策著犀龍馬,和那十多騎黑風盜保持著距離,然後就騎在馬上,和那些黑風盜在奔跑之中互相用手上的戰弓對射。

    易經洗髓經鍛鍊出來的犀利無匹的直覺,在這個時候,完成了一次戰場上的昇華,這種昇華,可以讓嚴禮強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那十多個黑風盜中,誰的弓箭在準確的瞄準著自己,對自己有威脅……然後他一邊控制著犀龍馬在奔跑的時候儘量躲避,同時在躲避中,利用自己手上的角蟒弓,首先清除掉對他威脅最大的那個目標。

    就在這十多個人對付一個人的追逐互射之中,追著嚴禮強的那些黑風盜的人數,正不斷減少,嚴禮強每次一抬弓,就一定有一個追著他的黑風盜慘叫或者悶哼一聲,從犀龍馬上墜落下去,而嚴禮強自己,則在一片箭雨之中,毫髮無損。

    正在戰鬥之中的嚴禮強不知道,他與那些黑風盜的對決,在那些旁觀者的眼中,簡直猶如神技。

    他騎著犀龍馬,身形在馬上或上或下,或起或落,而犀龍馬在奔跑之中也被嚴禮強操控著一下往左,一下往右,速度時而快,時而又一下子慢下來,這所有的一切搭配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嚴禮強騎著犀龍馬在跳舞,一曲華麗的死亡之舞。

    就在這樣的舞蹈之中,嚴禮強在一支支朝著他射過來的箭矢之中總是能恰到好處的輕鬆閃避,閒庭信步,反手轉腰舉弓之間,就將追著他的一個個黑風盜射下馬來。

    在這樣的戰場上,我打得到你,你打不到我,就是神技。

    嚴禮強的弓道修為再加上易筋洗髓經鍛鍊出來的超絕的感知,在這個時候搭配起來,一下子就成為了碾壓一切的神技。

    只是繞著一干人交戰的圈子外跑了半圈,追著嚴禮強的那些人,就從十多個,慢慢變成七八個,然後變成四五個,最後變成了一兩個… …

    在轉身射出箭囊之中最後一支箭的時候,那追著他的兩個黑風盜中的一個,直接被嚴禮強的箭矢從口中灌腦而入,整個腦袋在犀龍馬上爆裂開來,身子隨著犀龍馬顛簸了一下,就從馬上摔下。

    還有一個黑風盜在追著嚴禮強。

    但嚴禮強箭囊之中的箭矢卻已經沒有了。

    嚴禮強一下子讓馬停住了,轉過馬身,抽出馬上的長劍,正面看著那個追過來的黑風盜,準備衝過去正面用長劍把那個黑風盜幹掉。

    身在百米之外的那個黑風盜看到嚴禮強停下抽出長劍,一下子被嚇得連忙停了下來,然後卻做了一個讓嚴禮強沒有想到的動作……

    那個黑風盜一下子伏低了身子,打馬,轉身,朝著嚴禮強相反的方向跑去……

    看到那個黑風盜轉身騎馬跑去,嚴禮強一直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黑風盜逃了,真的逃了!

    嚴禮強原本以為黑風盜是不會逃跑的,畢竟之前這些黑風盜那種悍不畏死衝過來的勇氣實在令人敬佩。

    嚴禮強原本還以為這些黑風盜不會逃跑,沒想到,黑風盜也開始跑了。

    嚴禮強哈哈大笑著,把長劍插回馬鞍上的劍鞘,然後驅策著犀龍馬,朝著那個逃跑的黑風盜追去,在追到前面那個被他射下來的黑風盜屍體旁邊的時候,看到旁邊那匹無主的犀龍馬還在原地徘徊,嚴禮強身子一夠,在和那匹犀龍馬交錯的瞬間,一下子就把那匹犀龍馬馬鞍上的箭囊抓了過來。

    箭囊之中還有二十多支箭。

    嚴禮強再次抽出一支箭,搭弓,射出,那個前面伏低身子在馬上逃跑的黑風盜,一下子就從馬上栽了下來。

    嚴禮強衝回了戰場,再次搭弓,又一箭射出,一個在梁義節背後,朝著梁義節衝來的黑風盜,在距離梁義節的犀龍馬不到十步距離的時候,被他穿胸而過,一下子從馬上栽了下來。

    聽到身後有人墜地,梁義節回頭,看了嚴禮強一眼,然後一聲大喝,長劍如閃電一樣的劃過,兩個正在和他糾纏著的黑風盜的腦袋,一下子就飛了起來,斷頸處的鮮血,噴起三尺來高,猶如血紅色的噴泉。

    嚴禮強再次搭箭,一個正衝到孫冰臣護衛圈外面,正揮舞著手上的鏈鎚向那一圈盾牌砸去的黑風盜脖子上瞬間開了一個大洞,強勁的箭矢上的力量,直接帶著那個人從犀龍馬上橫著飛出三米之外,然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第三箭射出,遠處剛剛把一個護衛從馬上打下來的黑風盜剛剛舉起自己手上的彎刀,正要朝著地上的那個護衛砍過去,嚴禮強的箭矢,已經在他的胸口開了一個洞。

    隨後的十多箭,嚴禮強用最快的速度射出,十多個正在與孫冰臣護衛交戰而且已經佔據了上風的黑風盜,就一個個掉下了馬來。

    等到這手上的這第三壺箭矢射完之後,戰場上的情勢,已經完全逆轉了過來。

    終於又有一個黑風盜開始調轉馬頭,開始逃跑,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嘩啦啦……

    所有的黑風盜在這個時候都崩潰了,死亡的恐懼,那如影隨形的奪命之箭,在這一瞬間,讓這些黑風盜終於不顧一切,開始逃命……

    「哪裡跑……」嚴禮強大喝一聲,豪氣狂湧,接連在飛馳中撿起戰場上的兩壺箭矢,掛在自己的馬鞍上,然後就騎著烏雲蓋雪朝著那些開始逃跑上的黑風盜追了過去。

    就這樣,一幕一個人,一張弓,一匹犀龍馬在荒野上追殺著烏泱泱五六十個魂飛膽喪的黑風盜的奇景就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人,一馬,一張弓,橫掃千軍。

    就在那落日的餘暉之下,嚴禮強開始在這裡,綻放出自己的萬丈光芒……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1 18:15
第兩百一十三章真面目

    注哪怕人再多,一旦沒有了心氣和膽氣,那就是一群注定只能被收割的烏合之眾!

    這個時候的嚴禮強,就感覺自己不是在追著人,而是在追著一群兔子。

    在西北諸州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黑風盜,在嚴禮強面前,徹底成了一群弱雞。

    他騎在犀龍馬上,就像打獵一樣,每次張弓,箭矢離弦,就能把一個跑在前面的黑風盜從馬上射下來,重重的衰落在了地上,而每一個黑風盜被從馬上射下來的時候,其他的黑風盜,就更加的惶恐,猶如喪家之犬一樣,在嚴禮強面前,甚至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那身後傳來的每一聲慘叫,每一聲尖銳的破空之聲,每一聲弓弦的輕顫,都讓他們的身體在情不自禁的顫抖著,成了他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弓道三重天的人這些黑風盜不是沒見過,事實上,他們那個被嚴禮強第一箭就乾掉的頭頭,就是弓道三重天的修為,正因為如此,那個人才被委以重任,帶著兩百個黑風盜在這裡把他們設在狼牙谷中的漏洞堵起來。

    但是,他們那個頭頭雖然是弓道三重天的修為,但是卻用不了這樣的強弓,那個人用的弓只是兩石,在近距離還可以和嚴禮強比一下準頭,但距離一拉遠,那個人甚至還沒有摸到嚴禮強的一根毛,就成了嚴禮強今日的第一個祭品。

    強弓再加上百發百中的準頭,這樣的人,在戰場上,就能成為所有戰士的噩夢。

    更讓那些黑風盜恐懼的是,一般的噩夢,他們還有醒來的時候,而他們今天遇到的這個噩夢,從一開始,就沒有讓他們醒來的打算,這個噩夢,已經變成了他們最深的夢魘。因為嚴禮強從戰鬥開始,用著一把那樣能在千米之外就要人命的強弓,居然能不知疲倦的不斷開弓,不斷射箭,射完了一壺箭又來一壺箭,就像使用那樣的強弓不耗費力氣一樣,這樣的人,已經超出了這些黑風盜們的理解和認識,甚至是讓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正常情況下,使用五石以上強弓的人,在短時間內,能開弓十次,就已經算了不起,能開弓射出超過一壺箭的,就已經是超人的存在,而從開始到現在,從嚴禮強手上射出的箭矢,已經超過了三壺,他們兩百個人的同伴,差不多有一半人死在了同一個人手上,這樣的人,已經不是人,而是魔鬼,專門在戰場上吞噬他們生命與血肉的魔鬼。

    「撒哥旦……」

    驚恐的黑風盜們,在狼奔鼠竄逃命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發出這樣的尖叫聲。

    「呃……」第一個發出驚叫的黑風盜剛剛叫了一聲,就被一隻利箭洞穿了喉嚨,整個人往後倒下,那個黑風盜身體雖然已經掉在了地上,但是一隻腳還掛在馬鐙上,被犀龍馬拖著在地上狂跑,眨眼之間,半個身子就在地上摩得血肉模糊,在地上留下了一條暗紅色的印記。

    這讓剩下的黑風盜更加的驚恐,集體的逃跑終於變成了徹底的潰散,一個個黑風盜,開始朝著所有能逃跑的地方策馬狂奔,再也沒有回頭的勇氣。

    這些黑風盜不知道的是,他們這最後的潰散,反而給他們留出了一條生路。

    嚴禮強原本是準備追在屁股後面直接把這些黑風盜殺個乾淨,但讓嚴禮強沒有想到的是,這些黑風盜在這個時候的潰散,一下子反而讓他沒有辦法把所有黑風盜都截住了,他手上的戰弓雖然厲害,但他卻沒有分身術,他只能盯著人數最多的那一股黑風盜追了下去。

    ……

    短短十分鐘後,當嚴禮強的弓弦再次輕顫,在他前面兩百米外山坡上的最後一個黑色的身影的後背上,終於爆出一團血花,那個身影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嚴禮強的眼前,終於乾淨了下來。

    「唏律律……」烏雲蓋雪一聲嘶鳴,前衝的身子一下子立起,然後轟的一聲重重的把前蹄砸在了地上,停了下來。

    嚴禮強回頭看了看,孫冰臣一行人已經被他拋在了後面,而周圍的荒野之中,還有幾個黑點在玩命奔逃,但那幾個黑點和他的距離,卻已經有些遠了。

    「禮強……」同樣一身染血的梁義節策著馬跑了過來,用一種嚴禮強從未見過的複雜目光看了嚴禮強一眼,特別是在嚴禮強手上的角蟒弓上逗留了剎那, 「大人還在後面,我們先回去吧……」

    「好!」嚴禮強調轉了馬頭,隨著梁義節朝著孫冰臣所在的地方衝去。

    剛才看到嚴禮強一個人追著那些黑風盜,梁義節也跟著追來,但這一路上,真正讓那些黑風盜魂飛膽喪的,還是嚴禮強手上的角蟒弓,梁義節雖然武藝高強,但是和那些黑風盜的距離一遠,就算有再高的武藝也沒有用。

    梁義節沒有問嚴禮強的弓道修為是怎麼回事,嚴禮強也沒有說,雙方就這樣騎著犀龍馬,一前一後的快速跑了回去。

    只是在看到一具黑風盜的屍體的時候,嚴禮強才一下子叫了梁義節一聲,「梁大哥,稍等一下……」

    梁義節也停下了馬,嚴禮強騎著馬上,用角蟒弓的把地上那個黑風盜的遮擋住臉部的面巾挑開,那面巾之下,一個已經有些蒼白扭曲的沙突人的面目一下子就映入了嚴禮強的眼中。

    「沙突人……」梁義節也微微驚呼一聲。

    從雙方戰鬥到現在,這些黑風盜全部蒙著臉,一聲不吭,剛才在戰鬥之中梁義節雖然也幹掉了不止一個黑風盜,卻沒有想到這些黑風盜,居然是沙突人。

    「果然如此……」嚴禮強呼出一口氣,剛才他聽到這些黑風盜叫出那句「撒哥旦……」的時候,他就覺得奇怪,因為「撒哥旦……」在沙突人的語言之中,是魔鬼的意思,沒想到這些黑風盜,還真是沙突人。

    黑風盜之所以在西北諸州讓人聞風喪膽,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凡是遭遇到他們的商隊或者是旅人,基本上沒有一個能活命的,黑風盜從來都是集體行動,而且他們手上幾乎從來不留活口,也不留下自己人的屍體,每次出動都戴著黑色的面巾,穿著黑色的衣服,把自己的身體完全遮擋了起來,幾乎沒有幾個人真正見過他們的真面目,那些有幸見過他們面目的人,差不多都成了枯骨。

    在回去的路上,看到路上有黑風盜的屍體,梁義節都檢查了一下,檢查的結果和嚴禮強第一次的發現一模一樣這些黑風盜,幾乎無一例外,全都是沙突人。

    嚴禮強回到孫冰臣身邊的時候,明顯的感覺到包括孫冰臣在內的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特別是孫冰臣身邊的那些護衛,可以這麼說,之前那些護衛看梁義節的眼神是什麼樣的,那麼,這個時候,那些護衛看嚴禮強的眼神就是什麼樣的,甚至,更多了一分崇敬和驚嘆。

    黑風盜的屍體到處都是,一匹匹無主的犀龍馬在荒野之中徘徊著,那廝殺過的荒野裡,到處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這樣的血腥氣息,隨著吹過大地的夜風,飄散到各處,已經把附近荒野之中的野狼招了過來,一隻隻的野狼開始在戰場的邊緣遊走著,慢慢嘗試靠近這裡……

    就在剛才的那一場戰鬥之中,孫冰臣的一干護衛,受傷的有三十多個,戰死的有二十多個,許多之前還鮮活的面孔,轉眼之間,就已經變得蒼白,失去了生命的溫度。

    一股濃濃的悲傷的氣氛籠罩在了這裡。

    黑風盜們的面巾被全部拉了下來,所有的黑風盜,無一例外,全部是沙突人。

    嚴禮強咬著牙,下了馬,和其他的護衛一起,把那些剛剛戰死的護衛的屍體,放在犀龍馬上捆好,隨後所有人一刻不停,把所有能帶上的犀龍馬全部帶上,然後繼續朝著那個目標集鎮衝過去。

    ……

    就在嚴禮強他們離開這裡幾十分鐘後,在轟鳴的鐵蹄聲中,大隊的黑風盜的騎兵,也趕到了這裡。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2 16:59
第兩百一十四章 震懾

    「咻……」一隻正在撕咬著地上黑風盜屍體的野狼,瞬間就被一支從遠處飛來的利箭釘死在了地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藉著天上的星光和月光,還是可以看到荒野上那一片淒慘的景象。

    聚集在這裡的野狼已經有了上百隻,這一隻隻,一群群的野狼正在荒野上撕咬著那些黑風盜留下的屍體,許多黑風盜的屍體已經四分五裂,腸子,臟腑,血肉,被野狼撕扯得到處都是,還有一群群的禿鷲,搧動著翅膀,就像一個個小偷一樣,在一隻隻正在撕咬著的野狼旁邊徘徊著,在那些野狼不注意的時候,那些禿鷲就搧動著翅膀跳了上去,飛快的搶奪一塊血肉,然後又跳開。

    曾經威風凜凜的黑風盜們,就成了荒野之中禽獸的饕餮大餐。

    當大片的黑風盜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

    有騎在犀龍馬上的黑風盜,終於忍不住,舉起了手上的戰弓,將一隻正在撕咬著地上屍體的野狼射殺在地上。

    這一箭,似乎就成了一個信號,其他的黑風盜也紛紛開弓,一下子就射殺了十多只野狼,還有幾隻禿鷲,被射殺野狼的慘叫聲終於驚醒了那些沉浸在大餐之中的同類,看到那氣勢洶洶的大隊人馬衝來,正在撕咬著地上美味的野狼在最短的時間內明白了孰強孰弱,然後,一隻隻用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禿鷲們,也拍著翅膀重新飛到了天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騎在犀龍馬上,同樣用黑布把自己的臉給遮起來的阿里古金看著眼前的那一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犀龍馬上大吼了起來。

    之前為了以防萬一,怕孫冰臣他們繞過狼牙谷走這一條路,他還特意在這裡佈置了兩百人,讓自己的一個得力手下在這裡坐鎮,他知道孫冰臣一行的人馬,也就一百出頭,原本他以為,自己安排兩百人在這裡,在幾乎是兩倍的兵力下,如果孫冰臣他們真選擇走這一條路,他安排在這裡的人手就算不能在短時間內把孫冰臣他們完全幹掉,但是擋住和拖住孫冰臣他們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而只要他的人能在這裡把孫冰臣一行人拖住片刻,他帶著大隊人馬繞過來,就同樣能把孫冰臣一行人在這裡給前後包圍起來,殺個乾淨。

    這樣的佈置,沒有毛病,阿里古金在衝到這裡的時候,甚至都開始幻想孫冰臣的腦袋放在他面前的樣子,但是眼前的一切,卻猶如一盆冰峰上融化下來的雪水一樣,瞬間把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阿季丹利,阿季丹利在哪裡,這是怎麼回事?」阿里古金對著周圍大聲的咆哮,揮舞這手上的馬鞭,那憤怒的聲音,還有馬鞭抽在空氣中的破空聲,讓周圍的一干黑風盜噤若寒蟬,「把阿季丹利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要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我給了他兩百個勇士,讓他在這裡攔截住一個百人的隊伍,他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

    阿季丹利的屍體甚至是他的犀龍馬坐騎的屍體都很快被找到了。

    作為黑風盜之中在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神箭手和阿里古金依仗的左膀右臂,當阿季丹利的屍體被放到阿里古金面前的時候,阿里古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具屍體也太難看了一點,全身的骨頭斷了不知道多少根,像一堆爛泥,腦袋上還開了一個大洞,腦袋裡的腦漿都要灑光了,除此之外,這具屍體上,幾乎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其他致命傷口。

    因為這具屍體離戰場太遠,甚至都沒有野狼去主動光顧,所以這也才能讓這具屍體一直保存完好。

    哪怕不願意相信,但眼前的一切卻告訴了所有人,這個黑風盜中的重要人物死得非常窩囊,作為一個騎在馬上擄掠四邊的黑風盜,從馬上掉下來摔死,而且死得如此難堪,那是讓任何人都想像不到的。

    在阿季丹利的箭囊之中,三十六支箭一支沒少,那這就是說明哪怕在阿季丹利死的時候,他都一箭未發。

    阿里古金臉色鐵青,他看了看阿季丹利那匹死去的坐騎還有坐騎脖子上的那個血洞,咬著牙,「順著這裡,把這匹犀龍馬給我剖開……」

    旁邊的兩個黑風盜聞言,立刻抽出身上的彎刀,從那匹犀龍馬脖子上的血洞哪裡,開始把整匹犀龍馬的脖子和身子切開了。

    順著那匹犀龍馬脖子上的血洞一路往下,在剖開犀龍馬的胸膛的時候,所有人,就看見一隻完整的箭矢,正正洞穿了犀龍馬胸膛之中的心臟。

    這究竟要什麼樣的力量,什麼樣的準頭,什麼樣的判斷,才能在阿季丹利舉弓之前,射出這樣的一箭

    其他黑風盜的那些屍體也被人找了過來,在所有的屍體之中,除了少數已經完全支離破碎分辨不出人樣的屍體之外,在還能分辨得出樣子的那些屍體之中,所有人看到的最多的,就是屍體腦袋上,脖子上,前胸後背上被箭矢撕裂出的黑黝黝的血洞和傷口。

    一陣風吹過,所有的黑風盜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在那黑色的面巾之下,許多黑風盜的臉色甚至一下子蒼白了起來,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恐懼。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黑風盜都明白為什麼他們來到這裡看到的只有滿地的屍體了,因為在孫冰臣的那一行的隊伍之中,隱藏著好幾個在戰場上會讓所有人都膽寒和恐懼的神箭手,甚至有可能是弓道強者,只有在這種情況下,阿季丹利這一行人才敗得如此淒慘……

    在一個弓道強者的眼中,一條命算什麼,只是拉一次弓弦而已……

    黑風盜中用箭的人太多,所以,沒有人比這些黑風盜明白一個弓道強者在戰場上意味著什麼,那才是戰場上真正的主宰者,一個那樣的弓道強者出現在戰場上,絕對是他所有敵人的噩夢……

    淒厲的狼嚎聲從遠處的荒野之中隱隱傳來,黑風盜中卻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阿里古金,等阿里古金做出決定。

    追,還是不追?

    雖然從人數上看自己這邊的確比那邊多出幾倍的人,但是,誰知道真要追上去,自己是不是給人去送人頭?

    「怎麼會這樣,孫冰臣身邊有這樣的人,為什麼這些漢人的帝京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阿里古金已經不再憤怒了,而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能否完成這次的任務,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動搖……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3 19:50
第兩百一十五章灰家集

    嚴禮強隨著眾人策馬疾行,哪怕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但藉著天上傳來的一點光亮,眾人依舊沒有停下。

    整個隊伍裡的人,經過剛才的那一戰,活著的人,已經不到一百人了,許多人身上還帶著傷。

    之間被濺得一身的馬血,剛才在戰鬥之中沒感覺怎麼樣,但現在,嚴禮強卻感覺自己全身濕黏黏的,被馬血浸濕的衣服緊緊貼在自己的皮膚上,和自己身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帶著一股躁動的血腥氣,非常不舒服。

    野狼和夜梟的嘯聲在荒野裡此起彼伏,帶著一股瘆人的寒意,那無人的曠野之中,一座座的山坡或者是連片的灌木從中,遠遠看去,總能看到一些發著綠光或者是紅光的眼睛在盯著疾行的隊伍,有的就跟在隊伍的後面奔跑著,甚至在嘗試靠近,那是荒野之中的各種猛獸,狡猾而又兇猛,如果不是一行人的隊伍足夠龐大,那些猛獸,或許早已經撲了上來。

    戰鬥時的激情與熱血正在慢慢平復下來,看著隊伍之中那些被拴在馬上的護衛們的屍體,嚴禮強心情沉重,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真正該死的那個人反而好好的坐在犀龍馬上,被一群人保護著,一根毛都沒有掉,而那些原本不該死的人,卻早早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嚴禮強的心情有些複雜,他心中第一次,開始懷疑犧牲這麼多人就為了把孫冰臣送到帝京到底值不值得。

    這些犧牲的護衛,並不是孫冰臣的什麼心腹,而只是孫冰臣作為巡查使離開帝京之時接到護送任務的帝京御前馬步司的普通軍士,他們只是普通人,和葉天成,和孫冰臣,和帝京的那個宰相與皇帝,都沒有什麼太深的關係,當兵,只是為了混口飯吃而已,而現在,他們卻死在了帝國的大西北,死在了一群同樣和他們沒有多少關係的黑風盜的手上,就是為了把一個原本早該千刀萬剮的貪官污吏送到帝京,成為皇帝陛下與宰相博弈的一個小小的籌碼……

    或許現在活著的這些人,在未來的日子裡,還會有人死去。

    到底值不值?

    ……

    隊伍沉默的奔行著,一路上沒有任何人開口,嚴禮強也不說話,一直到轉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丘和土坡之後,一片光亮,終於出現在了前面的路上。

    「前面就是灰家集……」梁義節喊了一聲,沉默的隊伍所有人都悄然鬆了一口氣,然後各人一夾犀龍馬的馬腹,所有人就朝著灰家集衝了過去。

    來到灰家集,嚴禮強才發現,這灰家集,就是一個土堡。

    整個灰家集的外面,有一層兩米多高將近三米的多的殘破的土牆,在土牆的裡面,還有幾個壘得更高的簡陋的箭樓,土牆上的火把在夜風中呼呼作響,在那土牆和箭樓之上,還有人在巡邏和放哨,在那一道土牆的中間,還有一道大門,大門的兩邊還掛著兩個木籠,木籠裡面是已經完全風乾的人的腦袋……

    在西北諸州,不少遠離城池的野外的集鎮,都是這個樣子,一個個都盡力的堡壘化,高牆深溝,為的就是防備強盜和馬賊,當然,這些地方的民風也是彪悍得很,那完全是幾千年的戰亂歷練出來的。

    嚴禮強看到他們衝過來的時候,那在土牆上和箭塔上巡邏的人似乎被嚇了一跳,有人在土牆上學起了狼嘯聲,然後眨眼的的功夫,不少人拿著武器和長弓的人就衝到了土牆和箭樓上。

    在嚴禮強他們衝到距離灰家堡土牆外面兩百多米之外的時候,那出現在土牆上的人中,就有人朝著嚴禮強他們箭射來。

    「咻……」的一聲,箭矢劃過兩百多米的距離,釘在了他們前面的地上,整隻箭,有一半沒入到地面之上,顯示出強勁的力道。

    這明顯的警告讓嚴禮強他們一下子都停下了馬來。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戴著狗皮帽子,穿得灰撲撲的男人站在土牆後面,露出半截身子,在朝著嚴禮強他們這邊大聲的喊了一句。

    「我們是路過的官差,要夜宿灰家堡,還請把灰家堡的大門打開。」梁義節大聲的回應道。

    「現在天黑了,看不清楚。我們灰家堡的規矩,天黑之後就謝絕外人進入……」

    「你們灰家堡的裡正呢?」梁義節的聲音一下子也變大了起來,顯得有些火氣,「讓你們裡正出來說話……」

    「就算裡正來也沒有用,以前就有不少土匪和強盜在夜裡用這一招想要混進我們灰家堡,所以我們都學乖了,看到我們這裡門上掛著的人頭沒有,這都是那些不開眼的小賊,敢到我們灰家堡撒野,最後只能把自己的腦袋留下了,你們明天再來,現在別說你們是官差,就算是皇帝老子來也沒用……」那個站在土牆背後的男人流裡流氣的說道。

    「禮強……」孫冰臣突然轉過頭來,開口叫了嚴禮強一聲。

    嚴禮強一下子就明白了孫冰臣的意思,他拿出角蟒弓,搭上一支箭,咻的一聲,一箭射去,那個正在和梁義節說話的男人頭上的帽子,就被嚴禮強一箭射飛了……

    「啊,想動粗,當我們灰家集的男人好欺負……」土牆上的人有人大叫了起來,顯得非常的憤怒,一個人露出半截身子,拿出一張弓,也想朝著嚴禮強他們這邊射過來,但是嚴禮強的第二箭眨眼之間就射了過來,鋒利的箭矢,射斷了那個人的弓弦和弓把,那個人一拉弓,整把弓就啪的一聲斷成了兩截,開弓的人驚叫一聲……

    這一下,土牆上瞬間鴉雀無聲,再也沒有了半點聲音,也沒有任何人敢再露頭,嚴禮強射過來的第二箭,徹底把土牆上的所有人都給鎮住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是夜裡,而且雙方的距離不算近,要什麼樣的準頭,力道,才能在兩百米之外,眨眼間一箭斷了這邊的弓弦,弓把,卻沒有傷到人,這樣的箭技弓道若用來殺人,誰人能擋?

    足足過了半分鐘之後,那土牆後面,才終於有了另外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外面的人都是官差,不是土匪強盜,大夥把大門打開……」

    隨著這個聲音出現,那緊閉的木門,才緩緩的被人打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4 17:24
白銀霸主 第兩百一十六章灰家集(二)

    一群面色各異的男人站在灰家集大門的兩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正在騎著馬走入到灰家集的嚴禮強一行。

    這群男人,一個個穿得破破舊舊,蓬頭垢面,但神情卻帶著一股凶悍的味道,哪怕是灰家集已經打開門做出了迎接的姿態,但這些男人的手上,依然拿著武器,看著嚴禮強他們的神色,還有一絲警惕。

    「各位官爺,鄙人就是這灰家集的裡正常祿,經常的常,福祿的祿,我來晚了,來晚了,不知道各位官老爺大架,實在是這外面盜匪太多,我們不得不小心一點,還請各位官爺原諒則個……」

    一個頭髮已經花白,滿臉的褶皺猶如荒野之中的溝壑,身子有些乾瘦,但是眼神卻泛著一股精明氣息的老頭看到嚴禮強他們進來,立刻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給眾人拱手。

    看到這個老頭,嚴禮強想到的就是在荒野上見到的那些老了掉了毛,身體已經不再強壯,但卻更加狡猾,牙齒也同樣鋒利的野狼。

    「你們這裡應該有驛館吧?」梁義節開口問道。

    「有,有,有,當然有……」那個叫常祿的裡正連忙點著頭。

    「那就帶我們到你這裡的驛館!」

    「行,行,行,請各位跟我來……」老頭點著頭,然後看了一眼正剛剛走到灰家集的那些犀龍馬上馱著的戰死護衛的屍體,眼皮顫了顫,身體一下子更加的佝僂了兩分,放低了聲音,小聲的問了一句,「各位官爺,這個……你們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麼?」

    「我們剛才在路上遇到兩百多的黑風盜……」梁義節平靜的說道。

    這黑風盜三個字,果然有著巨大的威懾力,梁義節一說出來,那個老頭和灰家集門口站著的那些男人,一個個臉色都變了變……

    「……不過,我們遇到的那些黑風盜已經被我們殺了,你們無需緊張!」

    也不知道梁義節的這話裡到底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警告,在聽到梁義節後面這一句話的時候,那個剛剛變了臉色的老頭一下子又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只是這黑風盜不好惹,晚上我們這灰家集守夜的可要打起精神來了……」

    「嗯,我們會讓人一起和你們守夜的!」

    「那是,那是,各位官爺,請跟我來吧……」那個老頭說著,就帶著眾人往灰家集裡面走去。

    嚴禮強騎在馬上,一語不發,感到有人注視著自己,他偏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灰色棉襖的男人正站在土牆上,目光灼灼的打量著自己馬背上角蟒弓的弓囊,然後又在自己的臉上溜了溜,臉上的神情有些疑惑,還有一絲凝重這個男人,正是剛才被自己射斷了弓箭的那個人。

    當時距離兩百多米,天又黑,自己在人群之中射出兩箭,如果這個男人沒有什麼特殊能力的話,一般的人,在那個距離上,是根本看不清自己的,所以這個男人這個時候應該是在猜測剛才射出那兩箭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因為自己馬背上的角蟒弓的弓囊,和其它護衛的弓囊比起來都要大上很多,顯得獨一無二,而自己的年齡又不像是能有這樣的能力,所以那個男人才一臉疑惑,或許還在猜測,自己犀龍馬上的弓囊之中的這把戰弓到底是不是自己用的。

    嚴禮強也沒有解釋什麼,只是跟隨著眾人一起前進。

    這個時候,讓灰家集的這些人摸不清底細,有些敬畏,也是好的。

    灰家集裡面的房子又低又矮,全部是用土夯的,有些破舊,兩層的建築都很少,幾乎所有建築的牆壁上,都有一股沙化後的滄桑痕跡。

    嚴禮強一行人的到來,讓灰家集裡的不少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用著各種眼神,好奇的打量著嚴禮強一行。

    讓嚴禮強有些意外的是,這灰家集中,既然還有妓院,在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幾個穿紅戴綠的女人從路邊的一個低矮的土房子裡走了出來,拿著手帕,熱情的朝著馬上的一干護衛招手。當然,至於那幾個女人的姿色,實在是慘不忍睹,嚴禮強也實在不知該怎麼形容了。

    ……

    一會兒的功夫,所有人就來到了灰家集的驛館。

    如果不是那個地方的門口旁邊掛著的木牌上寫著驛館兩個字,嚴禮強簡直不敢相信這裡就是驛館。

    倒塌了一半的土牆,三間掉了門的土屋,土屋上面漏風的屋頂,一個不大不小的院子,黑燈瞎火,滿地雞屎,說這裡是鬼宅可能都算褒獎,鬼宅至少還是一個宅,而這裡,放到柳河鎮的話,許多人家的豬圈恐怕都比這裡講究。

    「這裡就是灰家集的驛館?」梁義節的聲音已經有了一絲火氣。

    「不錯!」那個老頭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上面十多年沒有銀子撥付下來,這驛館就只能這樣了,連這裡的驛長,前些年活不下去,都早跑了……」

    「那灰家集可有客棧?」

    「有,有,有……」那個老頭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各位可是要住客棧麼,只是這要住客棧的話,那就要算錢了……」

    「就住客棧,我們付錢,帶我們過去就行……」

    「行,行,行,那這邊走,這邊走……」

    ……

    再走了兩分鐘,眾人終於來到了灰家集的一個客棧裡。

    這個客棧雖然也有些破舊,不過卻比剛才的那個驛館好了幾十倍,客棧裡有兩個大院子,也算寬敞,嚴禮強等人一到,那個老頭立刻指揮著客棧裡的夥計,讓客棧裡的夥計忙碌起來,燒水,宰羊,做飯,餵馬……

    因為客棧裡的夥計人手不夠,那個老頭還讓一個夥計叫了許多鎮子上的人來幫忙。

    原來,這個老頭,既是這灰家集的裡正,還是這客棧的老闆。

    眾人落下腳來,都一下子鬆了一口氣。

    這一路的奔波和戰鬥,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許多人都是強咬著牙支撐著。

    嚴禮強同樣也如此,剛才戰鬥的時候熱血沸騰,沒覺得怎麼樣,現在放鬆下來,他才感覺自己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不僅這樣,他兩隻胳膊和肩背部的肌肉,火辣辣的疼,而胳膊和肩背處的幾條大筋,更是又酸又痛。

    在短時間內用角蟒弓射出那麼多箭,已經達到了嚴禮強現在的身體極限,外人雖然看不出來,但嚴禮強自己卻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透支了許多,精疲力竭,現在正是還債的時候,這個時候若是黑風盜再殺過來,嚴禮強恐怕也只能跑路了。

    身體雖然已經達到了極限,但來到客棧下了馬,把烏雲蓋雪在馬廄裡拴好之後,嚴禮強還是和其他的護衛一樣,沉默的忙碌著,把那些戰死的護衛的遺體,一具具的從馬上搬了下來。

    這些屍體無法帶著上路,只能在這裡化了,帶著他們的骨灰返回帝京。

    剛剛搬完那些遺體,梁義節就來告訴嚴禮強,孫冰臣想見他,就在一干護衛的注視之中,嚴禮強也就來到了孫冰臣的房間。

    房間裡只有孫冰臣一個人,正身端坐在房間的一把椅子上,梁義節沒有跟著進來。

    「大人,你找我?」進入房間的嚴禮強對著孫冰臣行了一個禮。

    孫冰臣深深看了嚴禮強一眼,才緩緩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一個位置,「坐吧!」

    嚴禮強走了過去,坦然的坐下。

    「今日多虧有你,要不是剛才禮強你出手,這一次,這諸多的護衛,恐怕大半都難以活下來!」孫冰臣有些感慨的說道。

    「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嚴禮強回答道,同時心中嘀咕著,接下來孫冰臣是不是要問自己弓道修為的事情了,但孫冰臣的下一句話,卻出乎嚴禮強的意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若是以後有人問你的話,你就說我之前已經知曉你的弓道修為,如此才讓你成為我的貼身侍從,無需再多做其他解釋,估計現在外面的諸多護衛,甚至包括義節在內,都是這麼想的,若是有人還好奇,你讓他來問我就是!」

    孫冰臣的話直接讓嚴禮強愣了,他原本是想隨便糊弄過去的,愛信不信,但這個時候,聽孫冰臣如此說,嚴禮強苦笑了一下,只能實話和孫冰臣說道,「還請大人見諒,我的弓道修為之前並非有意向大人隱瞞,我只是不想太引人注目而已,畢竟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就已經進階弓道三重天進階,放在甘州平溪城那樣的地方,實在有些驚世駭俗,我閱歷不夠,家中又沒有什麼背景,為了怕給家裡惹麻煩,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向別人暴露過我的弓道修為,連我父親到現在都不知道!」

    冰臣點著頭,摸著自己的鬍鬚,用讚賞的眼光看著嚴禮強,「不知道禮強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弓道修煉的天賦的,可有名師指點過?」

    「自從我第一次摸弓射箭的時候我就發現我自己好像和別人有些不同,別人第一次射箭都要練習很長時間才能找到感覺,而我第一次射箭就感覺好簡單,那射出去的箭矢,就像和自己心意相通一樣,想要射中目標很容易,一直到現在,我都是一個人在練,沒有名師指導……」嚴禮強沒有說他是半年前才開始學射箭的,而是用了一個模糊一點的說法,所謂的第一次摸弓射箭,可以是七歲,可以是十歲,嚴禮強覺得這麼說,好容易讓人接受一點,否則太過妖孽的話,對自己未必是好事。

    孫冰臣嘆了一口氣,「十五歲就弓道三重天,像禮強這樣的人,何止是在甘州,就算在帝京,也是萬中無一的弓道修煉天才,更難得的是禮強你謹小慎微,還知道韜光養晦,看來我的確沒看錯人,你這次隨我回到帝京,將來我一定保你前程似錦!」

    「多謝大人!」

    「剛才和黑風盜相遇之時,你還是太衝動了些,幾次身陷險境,記住我和你說的話,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夠了!」

    「是!」

    「好了,下去吧,今晚你好好休息,就不用參加值夜了,我已經讓義節吩咐下去了……」

    嚴禮強對著孫冰臣行了一個禮,就站了起來,朝著房門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嚴禮強咬著牙,終於忍不住,一下子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問了孫冰臣給一個問題,「大人,今日死了那麼多的護衛,就為了把葉天成這麼一個早應該被斬首的人護送到帝京,這值得嗎?」

    孫冰臣 微微沉默了兩秒鐘,「那些護衛在參軍的那一天,就要有為國盡忠的覺悟,他們現在,就是為國盡忠,如果真有一天,需要我以死報國,我也不會退縮!」

    「我明白了!」嚴禮強在心中嘆息一聲,隨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孫冰臣看著嚴禮強離開,一個人閉著眼睛在房間裡靜坐了片刻,一隻手,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小心藏在懷中的那個鏡囊,想起了鏡囊上的那一句話。

    西北邊荒一少年,敢用兩口誓吞天!

    如果說之前孫冰臣還有些懷疑,但嚴禮強今日的表現,卻讓他越發的傾向自己之前的判斷,嚴禮強,就是那個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4 17:24
第兩百一十七章 發現

    因為有了黑風盜的經歷,隊伍裡所有人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對客棧裡提供的食物,梁義節都是在認真檢查過後,確認沒有問題,才讓大家分批開始用餐,而就算已經身在灰家集,梁義節還是派了一隊護衛在灰家集外面的那圈土牆上放哨警戒,客棧外面也安排了值夜的人,就怕睡覺之後被黑風盜摸進來包了餃子。

    和孫冰臣預料的一樣,果然沒有人來詢問嚴禮強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弓道修為,所有人,甚至包括梁義節在內,都以為孫冰臣早就知道了,嚴禮強隱藏實力也是孫冰臣的默許,這樣一來,倒省了嚴禮強的許多口水,根本不用解釋什麼,大家都默認了嚴禮強是孫冰臣身邊的第一弓道高手。

    全身肌肉大筋那種火辣的痠痛感正愈演愈烈,在吃飯吃到後面,嚴禮強感覺自己把手臂抬起來都有些困難,所以,在簡單的吃過一點客棧弄出來的東西之後,知道今晚不用自己值夜,葉天成也有人看守的嚴禮強,乾脆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嚴護衛……」

    ……

    「嚴護衛……」

    ……

    「嚴護衛」

    在客棧的過道和走廊上,一路走來,所有和嚴禮強擦肩而過的孫冰臣身邊的護衛,都恭恭敬敬的停了下來,把路讓開,主動和嚴禮強打著招呼。

    嚴禮強在孫冰臣身邊的地位,幾乎一下子就確定了下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把房間的門關了起來,在房間裡認真的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什麼紕漏之後,嚴禮強鎮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後就在房間內站好,在慢慢放緩了自己的呼吸之後,開始修煉起易筋洗髓經來。

    這些日子,屬於嚴禮強的個人時間越來越少,有幾天嚴禮強甚至都沒有辦法修煉易筋洗髓經,所以在今天晚上休息之前,嚴禮強就想抓緊時間再修煉兩遍。

    往日簡單的動作在今日變得艱澀起來,特別是抬胳膊伸手這些,那種感覺,就像胳膊上掛著兩塊大石頭一樣,隨便一動,那鑽心的疼痛,就讓嚴禮強齜牙咧嘴,額頭上的汗滴一顆顆的掉落在地上,摔成八瓣……

    嚴禮強咬著牙堅持著,但慢慢的,在正身圖說剛剛做完一半之後,嚴禮強就感覺到那一股強大的天地靈氣,再次灌入到自己的身體之內。

    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今日灌入到自己身體之內的那股天地能量和靈氣,一進入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嗅到了狗屎的蒼……呸……呸……就像嗅到了花香的蜜蜂一樣,一股腦的朝著自己全身痠痛的那些肌肉和大筋湧了過去,把嚴禮強全身那所有痠痛的肌肉筋骨都包圍了起來。

    只是一瞬間,嚴禮強就感覺自己那痠痛的肌肉和大筋,一下子就像是洗桑拿的時候從熱水池跳泡到了冷水池那一瞬間一樣,簡直要讓他舒服得想要哼哼起來。

    在嚴禮強的感覺之中,那一股股的天地能量和靈氣,就像流入到旱地裡的雨水和甘露一樣,在包裹著自己全身灼痛痠軟的部位的同時,正不斷的被自己的肌肉和大筋瘋狂吸收,那吸收的速度,讓嚴禮強簡直目瞪口呆,而隨著吸收速度的加快,那湧進他身體來的天地能量和靈氣,也在同步加快,他之前從來沒有想到,這些天地能量和靈氣,除了洗滌自己的身體之後被自己的五臟六腑吸收之外,還可以直接被自己的肌肉筋脈吸收,這簡直太瘋狂了。

    而隨著他全身的肌肉筋脈不斷的吸收著這些天地能量和靈氣,那些肌肉筋脈中傳來的痠痛火辣還有虛弱等各種不適的感覺,正在像被撲滅的火苗一樣,在迅速消失,那強大的力量,又一絲絲的重新回到了嚴禮強的身上。

    一遍易筋洗髓經練完,嚴禮強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肌肉筋脈還有什麼不舒服,不僅如此,他的感覺,簡直還是前所未有的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肌肉和筋脈還在瘋狂的吸收著湧入到身體來的那些天地能量與靈氣,嚴禮強沒有停下,而是繼續修煉。

    天地能量和靈氣不斷的湧入到嚴禮強的體內,然後不斷的被嚴禮強身體的肌肉筋脈吸收,嚴禮強一直不停的修煉著,那吸收也一直不停,整整將近四個多小時,在嚴禮強的第三遍易筋洗髓經修煉到一半時,他才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肌肉和筋脈慢慢停止了吸收,隨後沒有再吸,而湧入他身體內的那些天地能量和靈氣,則還是像以前一樣,在他的身體內轉了兩圈之後,最後又回歸到了他的臟腑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到了深夜,整個客棧和灰家集,似乎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有了之前的喧鬧。

    嚴禮強捏了捏自己的拳頭,認真感覺了一下,發現他此刻的身體狀態,好的不能再好,他自己都能感覺自己的肌肉和筋脈之中,孕育著一股比之前更加強大的力量,短短的幾遍易筋洗髓經,在讓他的肌肉筋脈吸收了那些天地能量之後,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讓他的力量一下子增加了一截。

    同時,嚴禮強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變濕了,緊緊的貼著自己的皮膚,黏黏的,說不出的不舒服。

    把衣服什麼的脫下來一看,自己身上流出的汗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全身的衣物浸濕了,而且那些汗水之中,似乎把自己身體內的一些廢物和垃圾也排了出來,有些發黑髮粘。

    漆黑的房間裡,嚴禮強看著自己緊緊攥起的拳頭,雙眼精芒閃動難道這才是易經洗髓經最正確的打開方式?讓身體在精疲力竭之後堅持修煉,就能讓那股進入到自己身體的天地能量與靈氣直接被自己的肌肉和筋脈吸收?迅速的增加自己身體的力量?

    想到這裡,嚴禮強激動得不行,他沒想到,幾個小時前他奮不顧身的激烈戰鬥,居然讓他無意之中發現了易經洗髓經的這個妙用……

    ……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示警的響箭,一下子出現在了嚴禮強的耳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5 17:27
第兩百一十八章追來

    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那示警響箭的聲音,高亢尖銳,就像一把尖刀扎到人的耳朵裡一樣,瞬間就把整個灰家集的人給炸醒了……

    光著身子的嚴禮強用最快的速度從隨身的包裹裡翻了一套衣服出來,穿上衣服拿起角蟒弓背著箭壺挎上一把長劍就衝出了房間。

    客棧的外面,早已經燃起了一片火把,所有的護衛都已經驚醒了,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諸多護衛,這個時候難免有些慌張,整個客棧一片嘈雜。

    「禮強,你就在這裡看著葉天成,外面危險……」梁義節衝了過來,一把抓住嚴禮強,鄭重的說道。

    「梁大哥,我的長處不在短兵相接,我若真在這裡,等黑風盜衝來的時候,那才是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我到前面,還能多幹掉幾個黑風盜…… 」嚴禮強說著,拍了拍自己帶著的角蟒弓。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一個房間的門大開,披著一件長袍的孫冰臣從房間裡走了出來,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響箭傳來的方向,然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嚴禮強和梁義節,「禮強,從現在起,你可以自由行動,遇到什麼事情自己臨機處置,義節,你帶人過去,這裡留下五個人就行,我留在這裡看著葉天成……」

    「大人,只留五個,這太少了……」

    「不用說了,這灰家集不是荒郊野外,要是這裡這麼容易就被黑風盜攻破,這麼多年,恐怕這灰家集早就被滅了,我這裡只要有幾個人就行……」

    孫冰臣既然發了話,梁義節也就不糾結了,直接轉身,大吼一聲,「趙德鑫,你帶著你的人在這裡留下保護大人,重傷的兄弟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趙德鑫是孫冰臣身邊那些護衛的一個伍長,手下管著五個人,讓五個護衛留在這裡,再加上那些重傷行動不便的 有孫冰臣在這裡,也差不多夠了。

    ……

    嚴禮強沒想到孫冰臣既然給了自己自由行動的權力,這倒讓他有點意外,不過這一樣一來正好,嚴禮強也就少了許多的顧慮。

    嚴禮強和梁義節帶著一干護衛朝著灰家集的外圍土牆跑去的時候,大半個灰家集的人,都驚醒了,和那些怕事地方的人家不一樣,大半夜聽到響箭的灰家集的各戶人家,瞬間就展露出彪悍的本色,一個個人家裡都點起了燈,隨意穿了一件衣服的男人們推開了門,一個個拿起家裡的刀劍弓箭之類的武器,就朝著土牆那邊衝去,一個個嘴裡還罵罵咧咧。

    「奶奶的,這些狗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居然還有土匪強盜敢來打我們灰家集的主意,幹死他們……」

    ……

    嚴禮強和梁義節帶著一群護衛來到灰家集的那片土牆下的時候,一個值夜的護衛已經衝到了兩人的面前,吞嚥了一下口水,用有些緊張的聲音說道,「黑風盜……黑風盜來了…… 」

    梁義節和嚴禮強互相看了一眼,兩人同時快速的帶著一干護衛走到了灰家集的那一堆土牆之上。

    黑風盜果然來了……

    就在那一片土牆正對的數千米外的荒野之中,嚴禮強他們幾個小時前來的路上,一片火把聲勢赫人的在黑暗之中湧動著,如一條長龍,那火把下的人,一個個騎著犀龍馬,全身裹在漆黑的服裝之中,就連面部也用黑色的面巾遮了起來,不是黑風盜又是誰,遠遠看去,那些黑風盜的數量,足足有五六百多人。

    比錢之前嚴禮強他們遭遇的那一批黑風盜,這個時候的這些黑風盜的數量,起碼多了整整一倍,給人的心理壓力也更大,特別是在黑暗中,總讓你感覺到就在那些黑風盜的背後,還有無數憧憧的黑影一樣。

    ……

    「黑風盜……」

    「黑風盜……」

    「我的天,這麼多,這些黑風盜他娘的都是祖墳被人給刨了還是媳婦被人給搶了,怎麼感覺都出來了……」

    除了嚴禮強他們之外,那些爬到土牆上的灰家集的民眾,對著氣勢洶洶朝著灰家集衝過來的黑風盜,許多人也微微變了臉色,黑風盜的大名他們自然聽說過,灰家集是又窮又硬,以前黑風盜從來沒有侵犯過灰家集,不知這次為什麼會突然朝著灰家集衝來了呢?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嚴禮強他們,站在土牆上的那些灰家集的人,正一個個悄悄打量著嚴禮強他們。

    ……

    隨著黑風盜的接近,慢慢的,哪怕是站在灰家集的土牆上,也可以聽到那轟隆隆的蹄聲。

    嚴禮強看著那衝過來的大片黑風盜,內心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再次火熱了起來,那剛剛沉寂下來的熱血,再次沸騰了起來,經過之前的一戰,嚴禮強對自己的箭技,早已經有了絕對的自信,這些黑風盜看起來多,但還嚇不住他。

    嚴禮強只是輕輕捏了捏手上的角蟒弓,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這個時候的他,最慶幸的就是自己的體力已經悄然恢復了過來,不然的話,真要像之前那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樣的場面。

    在轟隆的蹄聲之中,嚴禮強原本以為自己手上的角蟒弓又可以大開殺戒,但是那些黑風盜,在衝到距離灰家集一千五百多米外的地方,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呆會兒你要是看到我的箭囊之中的箭矢射沒了,就去給我找幾壺箭來!」嚴禮強對著身邊的一個護衛叮囑道。

    那個護衛認真的點了點頭。

    嚴禮強說完話,就抽出了一支箭,輕輕搭在了弓上,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那些黑風盜。

    這一千多米的距離,對別人來說,能看清那些黑風盜的穿著打扮,能清點出那些黑風盜的人數就不錯了,但是對嚴禮強來說,他那經過強化的雙眼,就像帶著微光增強功能的望遠鏡一樣,在這個時候,看那矗立在千米之外,還在一片火光之中的黑風盜,簡直就像看著幾十米外的人一樣,清晰無比,就連那邪黑風盜馬鞍上的花紋,他都一目瞭然。

    突然之間,嚴禮強雙眼猛的一縮,因為就在那些黑風盜之中,他一下子看到了一個人影——那個人就在一群黑風盜的中間,騎著一匹雄壯的犀龍馬,從穿著上看,那個人和周圍的其他黑風盜沒有任何的區別,但是那個人的體型,卻一下子讓嚴禮強想到了一個人——平溪城中的阿里古金。

    在把那個騎在馬上的黑風盜的身形與自己腦海之中看到過的阿里古金的身形完全重合在一起之後,嚴禮強終於可以肯定,那個人,就是阿里古金……

    尼瑪,嚴禮強終於明白阿里古金藏在密室之中的那個盒子裡的東西和那本《五行大道毒王神功》是怎麼來的了,怪不得那本秘籍上帶著血跡,搞不好,那本秘籍就是黑風盜殺人劫貨得來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6 17:43
白銀霸主 第兩百一十九章 端倪

    灰家集的土牆山也有火把和火盆,在黑夜之中,把灰家集的土牆一段段的照亮,遠遠的看去,整個灰家集就像是黑夜之中的一個灰色的疙瘩一樣,毫不起眼。

    騎在犀龍馬上,戴著黑色的面巾,矗立在一千多米外的阿里古金看著不遠處的灰家集,目光閃動,帶著七分狡詐與三分殘忍的意味。

    阿里古金沒有嚴禮強那麼強大的視力,所以,在這個距離上,他看灰家集,只是能勉強看到灰家集最外面那一圈土牆上的人影幢幢,在那些人影之中,灰家集裡面的人很好認,因為那些人在阿里古金的眼中就是一些猶如灰耗子一樣的雜牌,身上的衣服又舊又髒,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但還有一群人,在土牆上,卻有些顯眼,那群人身上穿著的,都是統一的官府,顏色式樣和灰家集的人比起來都有著巨大的差別,可以讓人一目瞭然。

    看來沒錯,孫冰臣已經和他的那些護衛進入了灰家集。

    阿里古金心中嘀咕著,又情不自禁的抬頭看了看天,似乎就像那天上有什麼東西一樣。

    身邊的人都拿眼睛看著阿里古金,一個個都沒有說話,只有一匹匹的犀龍馬在不安的輕輕的踩著腳下的土地,或者不時打一個響鼻。

    終於,在等了片刻之後,阿里古金看了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個手下一眼,得到阿里古金的示意,那個黑風盜口中發出一聲呼嘯,一抖韁繩,騎著犀龍馬,就朝著灰家集衝了過去。

    而緊隨著那個人衝過去的,還有那個人身後的一百騎黑風盜。

    黑風盜們口中發出千奇百怪的各種嘯叫,如一群野狼一樣,就朝著灰家集撲了過去。

    黑色的面巾下,阿里古金的臉上閃過一絲凜冽,他倒想看看,孫冰臣身邊的弓道高手到底有多少人,厲害到什麼程度,隨後,他自然能找到對付的辦法。

    在退卻和繼續追殺孫冰臣一行人之間,阿里古金最終選擇了後者,如果就因為一場戰鬥他就退卻的話,他實在不好向各方面交代,所以只能硬著頭皮追來,不過好在薩都祭祀已經表示會全力支持他拿下孫冰臣的腦袋,所以阿里古金的膽子又壯了起來……

    此刻在他的隊伍之中,就已經多了幾個薩都祭祀身邊的護衛,那幾個護衛,都是火焰死侍,同時,薩都祭祀本人,也跟著他的隊伍來到了這裡,就在隊伍的後方。

    不知為什麼,再次看著那不起眼的灰家集,阿里古金卻突然感覺那不起眼的灰家集有些刺眼起來,莫名讓他感覺不舒服。

    ……

    嚴禮強看著那衝過來的一百黑風盜,眉頭微微皺了皺,原本他以為這些黑風盜會來一次總供,但沒想到衝過來的黑風盜卻只有一百人,而且這一百人衝來的隊形還分得非常散,遠處黑風盜的大隊人馬與灰家集的距離也剛剛在自己戰弓的射程之外,這兩點加在一起,嚴禮強一下子就明白了一點什麼。

    這些黑風盜已經知道孫冰臣的隊伍之中有弓道高手。

    但那些黑風盜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那個人,而且有可能會以為孫冰臣隊伍裡面的弓道高手不止一個人。

    所以,才會這樣!

    看著遠處的阿里古金,嚴禮強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

    ……

    騎著犀龍馬衝來的那些黑風盜在衝到距離灰家集400米外的時候,一股人馬一下子一分為二,一股朝左邊,一股朝右,沒有繼續前衝,而是就在那個距離上騎著馬繞著灰家集快速的奔跑起來,在奔跑中,馬上的黑風盜們舉起自己手上的戰弓,以一個巨大的仰角,朝著灰家集這邊射出了第一輪箭……

    「小心箭矢……」灰家集的裡正常祿,那個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土牆上,看到那些黑風盜射出第一輪箭,那個老頭就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一干灰家集的男人,卻早在那個老頭叫起來的時候,已經一個個熟練的貼到了土牆後面,許多人更是直接抄過身邊簡陋的木製或者是藤製的盾牌,頂在了腦袋上。

    大仰角的拋射會增加弓箭的射程,但是準頭就要差很多了,因為這種拋射的箭矢落下來是弧形的路線,所以一般情況下,只要緊貼在土牆或者是箭朵的背後,只要不是太倒霉的人,都可以無視這種大仰角的拋射。

    嚴禮強和孫冰臣身邊的那些護衛也知道這個道理,看到那些黑風盜開始拋射,也一個個連忙貼到了土牆的後面。

    但也有兩個人在反擊,這反擊的人,一個是梁義節,還有一個則是灰家集那邊的一個弓箭手,那個弓箭手,正是之前被嚴禮強把手上的弓箭射斷的那個人。

    梁義節毫無畏懼的站在土牆的後面,在那些黑風盜開弓的時候,梁義節也射出了一箭,而灰家集的那個弓箭手則在土牆後面的那個箭樓之上,朝著那些黑風盜射了一箭……

    雙方的箭矢,幾乎同時落了下來。

    黑風盜們的射出的第一輪箭矢,要麼射在了土牆上,要麼越過土牆,射在了後面的房頂上,一個人都沒射中,唯一有一箭落在土牆後面的,還被一個木盾給擋住了,沒有穿過那三寸厚的簡陋木盾。

    梁義節和灰家集的那個射手射出的箭矢,卻都正中目標,那兩股繞著灰家集奔跑著的黑風盜,同時有一個人一下子掉下馬來,還有一匹馬一下子摔倒,把馬上的黑風盜遠遠的掀飛了出去。

    這一輪箭雨,就拉開了雙方較量的序幕,黑風盜半點便宜都沒有佔到,反而一下子折損了兩個人,灰家集這邊所有人都同時歡呼了起來。

    梁義節正奇怪為什麼身邊的嚴禮強沒有動手,他轉頭一看,卻看到嚴禮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土牆,背著角蟒弓,朝著遠處跑了去。

    看到梁義節轉過頭來,嚴禮強只是和梁義節比劃了一個放心的手勢,然後就跑到了灰家集的一個巷道之中,轉眼就沒有了蹤影……

    如果是別人,梁義節可能還會懷疑那個人臨陣脫逃,但在之前的戰鬥之中,嚴禮強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和勇敢,所以這個時候梁義節也不會想到嚴禮強是要逃跑,剛才孫冰臣說嚴禮強可以自由行動,遇到什麼事情可以自己臨機處置,所以,梁義節也就不管嚴禮強了……

    就在嚴禮強沒入到黑暗之中的時候,對面的那些黑風盜,在奔馳的犀龍馬上,繞著圈,又朝著灰家集的土牆靠近了一些。

    眨眼的功夫,雙方一攻一守,一方在土牆後面,一方在犀龍馬上,就箭來箭往的對射起來……

    ……

    嚴禮強則在灰家集那一棟棟低矮的房屋之中的陰影中快速的奔跑著,把自己的身體沒入到黑暗之中,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嚴禮強就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灰家集另外一邊的土牆邊上。

    就在嚴禮強想要悄悄翻過那道土牆的時候,突然之間,嚴禮強一下子停了下來,連忙把自己藏身在一片收割灌木做的柴垛的後面,那種之前幾天出現過的,被人窺視著的感覺再次輕輕的從他的心上劃過,如在一片池塘之中投下了一個石塊一樣,激起陣陣漣漪,也讓嚴禮強心中陡然一凜。

    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只是一閃而逝,隨後就不見了,隔了幾秒鐘後,嚴禮強悄悄的從那一堆灌木的縫隙之中抬起頭,四下打量。

    周圍沒有任何異常,灰家集還是那個灰家集,也沒有人潛伏進來,只是在天上,卻有一個黑點在飛行著。

    那是一隻貓頭鷹,正在梁義節和孫冰臣一干護衛駐守的那一段土牆上的空中徘徊著,在稍微飛了一會兒之後,那隻貓頭鷹,直接落在了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盯著雙方的交戰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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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